曾国藩全书(第九卷)(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25 02:5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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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姜忠喆

出版社:辽海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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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全书(第九卷)

曾国藩全书(第九卷)试读:

曾国藩挺经新解(中)

·卷四·明强

“明”者智也,“强”者勇也。“强”字自“明”出,智勇兼备,遭挫受辱气不馁,所向披靡,挺经之要环也。识大千世界,智者能鉴人,强者能制人,机枢智圆,谋出不测,大智大勇,百折不挠也。此乃《挺经》之卷四,“明强”大法也。

“明强”法(上篇)

【原文】

三达德之首曰智。智即明也。古豪杰,动称英雄。英即明也。明有二端:人见其近楼则所见远矣,登山则所见更远矣。精明者,譬如至微之物,以显微镜照之,则加大一倍、十倍、百倍矣。又如粗糙之米,再舂则粗糠全去,三舂、四舂,则精白绝伦矣。高明由于天分,精明由于学问。吾兄弟忝居大家,天分均不甚高明,专赖学问以求精明。好问若买显微之镜,好学若舂上熟之米。总须心中极明,而后口中可断。能明而断谓之英断,不明而断谓之武断。武断自己之事,为害犹浅;武断他人之事,招怨实深。惟谦退而不肯轻断,最足养福。【译文】“智、仁、勇”这三个达德中,排在首位的是智。智就是明。古往今来,那些才能出众的人,常称之为英雄。英就是明啊。所谓“明”有两种:他人只看到近前东西,我则可以看到极远的东西,这叫高明。他人只看到粗大的东西,我则可以看到精细的东西,这叫精明。所说的高明,好比是身在一室,所能看到的距离毕竟有限,登上高楼所能看到的就远了,登上高山的话,看得就更远了。所说的精明,好比是极为细微之物,用显微镜来观察它,它就会放大一倍、十倍、百倍了。又比好是粗糙的米,捣两遍的话,就可以把粗糠全部除去,捣上三遍、四遍,那么它就精细白净至极了。人是否高明取决于天赋,精明则有赖于后天方面的学问。我曾氏兄弟如今侥幸居高位,天赋方面算不上十分高明,全靠学问来求得精明。好问如同购置显微镜观察事物,好学如同捣击熟透了的米。总而言之,必须心里了如指掌,然后才能说出自己的决断。心里明白再做决断这叫英断,心里不明白就做出决断,这叫武断。对自己武断的事情,产生的危害还不大;对他人武断的事情,招致怨恨实在太深了。只有谦虚退让而不肯轻易决断,才能保住自己的福份。【事典】

曾国藩无时无处不在强调这挺经中的明强大法,同治二年(1863)七月一日,在给他弟弟曾国荃的信中写道:

强字本是美德,我以前寄给你的信也讲明强二字断不可少。但是强字必须从明字做出,然后始终不屈不挠。如果对事情全不了解,一味蛮横,等到别人用正确的道理进行驳斥,并用事情的实际后果来验证,这时再俯首服输,前倨后恭,这就是京师讲的瞎闹。我也并不是不要强,只是因为见闻太少,看事不明不透,所以不敢轻于要强。再者,我们正处在鼎盛的时候,属员在外,气焰嚣张,言语放肆,往往令人难以接近。我们如果一味强劲,不稍稍收敛抑制,那么属员仆从就会不闹出大祸不止。

明强就是敢争,当一种判断确定后,曾国藩从不迁就他人的意见,有主见,敢斗争。他出山不久向清廷伸手要权的事,就颇能代表他的明强品格。

大约从咸丰二年(1852)十二月出办团练至咸丰七年(1857)二月弃军奔丧,这是曾国藩历史上最为困难的时期。他事事草创,不断碰壁,客军虚悬,无权无位,兵微将寡,屡遭挫败,既无太多的事可做,也无太多的钱养士。而对当时一般知识分子来说,充任曾国藩幕僚,虽有风险承担,却无看得见的实际利益可言。所以,所设办事机构较少,办事人员也不多。这一时期的军政办事机构主要有秘书处、营务处、审案局、发审局(所)、情报采编所。粮饷筹办机构主要有行营粮台、岳州转运局、汉口转运局、长沙后路粮台、南昌粮台和衡州劝捐总局、樟树镇劝捐总局、樟树镇饷盐总局及其所属分支机构。这一时期的幕僚多为至亲好友、亲朋子弟、降革人员和年轻有为的血性书生,如郭嵩焘、刘蓉、李元度、李瀚章、李沛苍、程桓生等。

咸丰七年(1857)二月四日,曾国藩的父亲曾麟书病死在湖南湘乡原籍。二月十一日,曾国藩在江西瑞州军营得到父亲的死耗后,哀毁悲痛之情无以自抑,“仆地欲绝”。十六日上《报丁父忧折》,不待清政府准假,就与曾国华从瑞州回籍奔丧。

按例军营大员父母丧亡,应该先行奏请开缺守制,得到朝廷批准后,才能回籍奔丧。曾国藩这次却不是这样,他上奏的时间是二月十六日,脱离军营奔丧回籍是二月二十一日,显而易见,他奔丧回籍并没有得到朝廷的批准,这种情况是少见的。但清政府念他犬马之劳,二月二十七日给曾国藩赏假三月,在籍治丧,发给治丧费四百两,以示恩宠,并命他于假满后仍回江西军营。然而,曾国藩要的是兵权,是部队,而不是虚荣。他在《谢恩折》中发牢骚说:“数载从戎,过多功寡……自愧调度之无方,兹又遽遭大故。自职离营,方忧惧之交深,欲陈情而悚息。”奏折中的“欲陈情而悚息”,在示意清政府,他暂时不准备回江西军营,其中有难言之隐。因而在奏折中要求开缺守制。但清政府仍然不准,一再敦促他重返江西前线督办军务,这便使他有些飘飘然、昏昏然起来,以为他与咸丰帝抬价、讲价的时机来到了。于是六月六日,曾国藩又上《历陈办事艰难仍恳终制折》,在这个奏折中,他和盘托出了他为什么不愿重回江西军营、要求开缺在籍守制的理由。奏折的要点是:

按照定例军营职位有空缺,先从在军人员拔补。我所带的湘军,多是招募来的湘勇,不仅参将、游击、都司、守备以上无缺可补,即如把总外委也不能递补实缺。武弁跟我出生入死数年,有的虽然保举至二品、三品职衔,而充当哨长者,仍领哨长薪饷,充当队目者,仍领队目薪饷。一日告假,即时开除,终不得国家正规军照绿营廉俸之例长远支领。弁勇互生猜疑,徒有保举之名,永不履任之实,长此以往,湘军弁勇,难免“长生觖望”。

言外之意:我历年在外,不敢奏调满汉各营。各营官兵,实缺之将领太少,太少不足以相维,权位不足以相辖……虽居兵部堂官之位,事权反不如提镇。“此办事艰难之一端也”。

国家定制,各省文武升迁罢免之权,责成督抚。督抚的喜怒,关系到州县官的荣辱进退。曾国藩办理军务,处处与地方官打交道,文武僚饷一事,诸如地丁漕折,劝捐抽厘,地方官从中阻挠。征收漕粮,百姓以浮收为苦。漕粮大事,循例由巡抚专主其事。身为客官,专办兵营军事,有劝捐扰民之实,而无能加惠百姓之事,“不敢越俎代谋,纵欲出一恺切说明之告示,以儆官邪,而慰民望,而身非地方大吏,州县未必奉行,百姓亦终难信。此办事艰难之一端也”。

曾国藩从帮办湖南全省团练开始,就用木质关防,关防上所刻大字为“钦命帮办团练查匪事务前任礼部右侍郎之关防。”咸丰五年(1855)八月秋补缺,又换“钦差兵部右侍郎之关防”。自出征以来,得到皇上的命令,“皆系接奉廷寄,未经明降谕旨”。因此,外界讥嘲甚多,有人讥讽说“自请出征,不应支领官饷”;有人指责说“不应称饮差”;有人说他曾经革职,不应专折奏事。岁月既久,关防屡换,往往被人“疑为伪造”。部将出差外省,外省地方官不予信任,对盖有关之公文不予理会,甚者竟将湘部出差外省的官员关押,加以侮辱。如果现在再赴江西军营,又须改刻关防,则势必愈难取信于人。军营官兵立功受奖,咸丰六年(1856)所请“实官执照”,至今尚未领到。此外,文员之凭,武官之札,皆由督抚专交曾营,常迟久而不到。“军中之事,贵取信义如金石,迅速如雷霆,臣则势有所不能,此办事艰难之一端也。”

曾国藩仔细观察局势,认为“非位任巡抚,有察吏之权”,决不能治军,决不能兼及筹饷。

曾国藩伸手向清政府要督抚的官位,并不仅仅为个人争地位,主要是为湘军争权利,争政治待遇。按照清朝的惯例,曾国藩带的兵如此之多,作战能力又远较八旗、绿营为强,立下的军功又如此之大,授予巡抚,功赏过薄,不足塞其欲壑,若授予总督,则军政大权集于一身,又为朝廷所不甘。而恰在此时,胡林翼等已攻占了武昌,形成了高屋建瓴之势,水陆师直捣九江。长江下游方面,自咸丰七年四月何桂清接替怡良为两江总督后,江南大营日有起色,正在进攻镇江,捷报频传。所以清廷便决定将长江上游战事责成湖广总督官文、湖北巡抚胡林翼,将下游战事、攻陷天京的希望寄托在何桂清与和春的身上。认为这样处理,定操胜算。因此,断然拒绝了曾国藩干预朝廷用人大政,并撤销了他兵部侍郎的职务,将他开缺在籍守制,削除了他的兵权。同时命署理湖北提督的杨岳斌总统外江水师,惠潮喜道彭玉麟协同调度。这样的结果,致使江西湘军很快陷入了涣散状态。后来,胡林翼虽然一度派李续宜等往江西统率湘军陆师,依然无济于事,而且李续宾、李续宜兄弟对清政府削除曾国藩的兵权也极为不满,心怀退志。

毫无疑问,曾国藩被削除兵权,瓦解了湘军的斗志,涣散了湘军的士气,削弱了湘军的战斗力,使江西湘军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清军的力量在消衰下去。如果这时太平天国的内部不发生杨韦事变等一系列大的变故,就能用兵长江上游,重开湖北根据地。但是,咸丰七年翼王石达开已决心出走,太平天国的军事力量也在下降,这真是历史的悲剧!

曾国藩被消除兵权后,尽管受到外界的讥评、嘲笑与责骂,却获得了全体湘军官兵对他的同情与爱戴,使他在湘军中的威望空前提高。七月,湘军第一员大将李续宾致书曾国藩说:一旦攻克九江后,“或则皖省,或援豫章,先生不出,忠公(胡林翼)不来,续宾何敢独行前往?虽有厚庵、杨岳斌、彭玉麟同志,而水陆路数不一,且不能咨商群帅,难言之情,愿先生有以教之。先生带我出山,仍当恳带我归里”。

曾国藩人虽在湘乡,然所部将领与他书札仍往返不绝。可以说,除曾国藩外,别人指挥湘军是难以得心应手的。如1857年春,督办江西军务的福兴到瑞州军营视师,湘军诸将待以客帅之礼。因此福兴回南昌后,上奏请征兵,并说“勇丁不可用”。可见“曾家军”——湘军,非一般督抚、将军所能驾驭指挥的。这期间,在家乡守制的曾国藩进入了人生的一个“反省调整期”。他和弟弟曾国华设立了家庙,每天黎明和晚上都跪倒在父亲的牌位前,反省自己十几年从政、治军的得失,并回忆起父亲曾麟书的每一次教诲。

曾国藩自被削去兵权后,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他一手创办起来的湘军,“江右军事,刻不去怀。”悔恨自己办事“有初鲜终,此次又草草去职,致失物望,不无内疚”。每每想到这些,“夜间终不能酣睡,心中纠缠,时忆往来,愧惶憧扰,不能摆脱”。他在籍守制一共一年零三个月,在这段时间里,他日夜在悔恨自己的去职失权,迫切期待着有朝一日,咸丰帝命他重新走上前线,重掌湘军。

自曾国藩离开江西后,由于石达开的分裂出走,直接削弱了江西太平军的兵力与内部团结,因此,清政府方面的军事形势始有所好转,连续攻陷了瑞州、临江、九江、建昌、抚州。但当时,分布在江西的湘军派系很复杂,有王鑫遗部的张运兰等部、江忠源系统的刘长佑等部,另外还有曾国藩系湘军曾国荃、李元度、刘腾鹤等部。由于这些统兵将领,官位相埒,派系不同,互不统属,各自为战,缺乏统一的领导与指挥,因此,这些派系各异的湘、楚军攻陷江西各府州县后,将予解散乎?抑或由谁统率?这是清政府亟待解决的第一个难题。

咸丰八年(1858)四月,湘军水陆师攻陷九江后,移师鄂东,准备“东征”,进犯太平天国安徽省根据地。而安徽方面,自石达开出走后,天王洪秀全将安徽省的军事责交给陈玉成。陈玉成以安庆为大本营,以攻为守,亲率所部数十万人,经常楔入鄂东,进攻黄梅、黄安、蕲州、麻城、罗田等县,其目的是“攻鄂保皖救浔”。陈玉成的军事攻势,使胡林翼指挥的湘、楚军备多而力分,特别是湘军水师,杨岳斌与彭玉麟不和,外江水师与内湖水师貌合神离,隐伏挫败的危机。

为此,胡林翼从鄂、赣军事全局出发,于咸丰七年(1857)九月二十六日上《起复水师统将以一事权并密陈进剿机宜疏》,试图借此敦促朝廷起用曾国藩。他奏陈说:目前小池口、湖口相继克复,早先陷入鄱阳湖的轻快水师已经冲入大江,与外江水师相会合。鄱阳湖水师前令道员彭玉麟统辖,与外江水师总统杨岳斌原无芥蒂。惟水师万余人,江面千里,“若无总统大员节制调度”,则号令不一,心力不齐,终必危殆;且李续宾、杨岳斌、彭玉麟等将领“严厉刚烈,落落寡合,亦非他省将帅所能调遣”。杨岳斌、彭玉麟等经曾国藩“识拔于风尘之中,自湘潭出师以至今日,久已分为两部。在该军本无不和,而两营弁勇,即有才力不相上下之势。是该镇、道势又不能互为统辖”。

胡林翼的话很明白,湘军水师行将分裂,湘军水、陆将领非曾国藩难以指挥自如。他在奏疏的结论中提出:若许曾国藩“移孝作忠”,视师九江,即日督带湘军水陆师会合楚军,将士一心,不难攻占九江,水陆东征安徽,直捣金陵。但清政府却批复说:“克敌制胜之策,该署抚与官文、都兴阿、杨载福(即杨岳斌)等尽可商办,正不必待曾国藩到楚方能定议。”清政府对曾国藩的猜忌已深,断然拒绝了胡林翼的请求。

李秀成击败江南大营后,曾国藩终于有机会出山了。因为八旗兵已不可用。同时,曾国藩、胡林翼并对清政府关于东南的人事布局做了一番揣测。胡林翼说:“江、浙为仓庾根本,京师性命所系,然使泛泛以寻常办理军务之人前往,则事权不属,功必不成。近十日中,必有十余人奏请涤帅往援。林翼之意,必得地方之符乃可去,非此则不可去也。设涤帅去后,秋冬之间,贼必有三四十万大股并力西犯。”后来,曾国藩听说忠王李秀成略定苏常,惊呼:“苏常失守,杭州亦岌岌可危,东南大局决裂如此,不知尚有何术可以挽回……现奉寄谕,饬国藩往援苏、常,盖不知苏、常已失也。鄙意楚军刻不能救援下游,且当竭三省全力,御贼匪秋间之大举,如能于秋间两路大捷,然后有余力兼谋下游,目前实有不逮。”同时他对自己的出路,也做了一番猜测。他说:苏、常失守,“目下浙江危急之至……东南大局,一旦瓦裂,皖北各军,必有分援江、浙之命,非胡润帅移督两江,即余往视师苏州。二者苟有其一”,则进攻安徽的军事布局,不能不有所变更。“余则听天由命,或皖北,或江南,无所不可。”曾国藩、胡林翼迫切希望他们两人中能有一人出任两江总督,以扩大湘系地盘。

而在决定两江总督人选时,肃顺的意见是至关重要的。肃顺平素喜揽名流,“朝士如郭嵩焘、尹耕云,举人王闿运、高心夔辈皆出其门,采取言论,密以上陈”。他在镇压太平天国的用人问题上,反对祁春圃、彭蕴章的观点,主张重用以胡林翼、曾国藩为首的湘系人物,“平时与座客谈论,常心折曾文正公之识量,胡文忠之才略。”苏、常失陷后,何桂清以弃城获罪,咸丰帝欲用胡林翼总督两江。但肃顺说:“胡林翼在湖北举措尽善,未可挪动,不如曾国藩督两江,则上、下游俱得人矣。”上曰:“善”。遂如其议。咸丰十年(1860)四月十三日,李秀成攻克苏州。十九日,清政府以曾国藩署两江总督,着统率所部兵勇,取道皖南,恢复东南。七月上旬,又实授曾国藩为两江总督,并命令为钦差大臣督办江南军务,所有大江南北水陆各军均归其节制。又将杨岳斌、彭玉麟统率的湘军水师拨归曾国藩节制调遣。

任命曾国藩总督两江督办江南军务,对曾国藩与湘军将领鼓舞很大。胡林翼得到曾国藩署理两江总督的消息后,亦“气息为之一壮,耳目为之一明”。后来,胡林翼又得知曾国藩被任命为钦差大臣,并实授为两江总督,所有大江南北水陆各军悉归其节制后,兴奋地说:“涤帅实授两江总督,殆如国相司马之气象。诚明之至,上感九阍,军气孔扬。”不过曾国藩总督两江后,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长期受压抑,现在总算熬出了头,得到了清政府的信任与重用,全军欢欣鼓舞,“或者数年抑塞之气,至是将畅然大舒乎”。忧的是太平军占有苏南,天京与苏、常联成一片,声势重振,力量倍增,杭州、皖南岌岌可危,东南大局“糜烂”,命他为钦差大臣督办江南军务,无异要他火中取栗。他在家书中也道出了他的这种复杂心情。他说:“担此巨任,深以为惧。若如陆(陆建瀛)、何二公之前辙,则让我父母蒙受羞辱,即使兄弟子侄亦将为人看轻。祸福倚伏之机,竟不知有什么为可喜也。默观近日之吏治、人心及各省之督抚将帅,天下似无戡定之理。吾惟以一勤字报吾君……但守一勤字,终日劳苦,以稍分圣上之忧。”在理学思想的指导下,“吾欲行仁义于天下,使凡物各得其分”,维护腐朽的封建统治,是他的绝对信条。他明知政治败坏,民不聊生,“天下似无戡定之理”,却无动于衷,仍然要一拼到底。【点评】

从出山的第一天起,曾国藩就立定了一个志向:“一不要钱,二不怕死。”不要钱,就戒除了私心;不怕死,就断绝了后路。能做到这两点,就可称智且勇,一个人就会英气勃发,气吞山河,壮志凌云。

蔡锷认为,明强有狭义与广义之分,急遽与持续之别。暴虎逢河,死而无悔,临难不苟,义不反顾,这是狭义的急遽的明强;成败利钝,非所逆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是广义的持续的明强。

死,人人都怕,但天下确有不怕死的人,关键是要死得其所,胡林翼就曾说:“胆量人人都小,英雄只不过是平日胆小,临时胆大而已。”湘军是一支由文人组建起来的军队,而文人的特点就是思虑过多,贪生怕死。曾国藩想练就一支艰难百战的劲旅,就必须首先唤发出其将士的豪气与英姿。因此,他在挑选将官的时候,主要考察他是否明强,血性方刚。

北宋时期,王安石以“三不畏”的精神,锐意实行改革,也是明强的典型事例。

王安石,字介甫,抚州临川人。父亲王益,任都官员外郎。王安石在少年时代就喜好读书,诗书一经他过目便终身不忘,他作文章落笔如飞,初看他似乎漫不经心,写完后,读过的人都佩服他文章的精彩绝妙。王安石考中进士后,名列上等,任签书淮南判官职。按照旧制度的规定,任职期满,准许呈献文章请求投考馆阁的职位,但王安石却没有这样做,他只是到鄞县做了名知县,后调任舒州通判。当时文彦博做宰相,他以王安石淡于名利而向朝廷推荐,请求对他越级进用,以遏止追名逐利的风气。不久,朝廷让王安石参加馆阁职位的考试,他却谢绝应试。欧阳修推荐他为谏官,他也以祖母年老为由辞谢不任。后调他到江东担任提点刑狱,仁宗嘉右三年(1058),又入京任度主判官。

王安石的议论高深新奇,能以辨析和旁征博引来增强自己看法的说服力,他果敢地按自己的见解来处理问题,有慷慨奋行、矫正世风、改变世俗的志向。为此他向仁宗上了万言书,他认为,如今天下的财力日益困乏穷尽,风俗日益衰弱败坏,问题的症结在于不知道法规、不效法先王政令的缘故。效法先王的政令,主要是效法政令的主要精神。只有遵循它的主要精神,那么所推行的更改变革,才能被天下人认为合乎先王的政令而欣然接受。自古以来的太平治世,从未曾因财物的不充足而成为国家的忧患的。忧患倒在于治理财政没有把握它的规律。皇帝不能长久地依赖上天的厚赐,而要有一旦出现灾患的忧虑。但愿皇帝能明察朝中得过且过、因循守旧的弊病,明文诏令大臣,逐渐克服弊病,以期迎合当世变化的形势。这里所讲的一切,流于颓废、萎靡、世俗的人是不会说的,而议论朝政的人又以为是不切实际的老调重弹。后来王安石治理国家,他所执行的政策措施,大体上都根据如上所书。

王安石本是楚地的士子,在朝中并不知名,因为韩、吕二族是当时的世家大族,所以他想凭借他们的力量来取得别人的重视。于是就和韩绛、韩维兄弟,及吕公著加深交往,而这三人也着意称道赞扬他,王安石的声名开始显著起来。

神宗在颖王府时,韩维曾是他的记室,当他升为太子庶子时,又推荐王安石替代他任记室之职。这样,神宗很想见到王安石,于是他刚一即位,就任命王安石为江宁知府。几个月后,又召回京师任翰林学士兼侍讲。一次,神宗问王安石治理国家首先要做的事是什么,王安石答道:“首先应该选择治理的方法。”皇帝说:“唐太宗怎么样?”王安石答道:“陛下应当效法尧、舜,为什么要以唐太宗为榜样呢?尧、舜的治国之道,极其简明而不繁复,极其扼要而不空泛,极其容易而不繁杂,但后世的学者不能全盘通晓,所以认为高不可及。”皇帝说:“你这可以说是以难题来要求我了,我感到自身渺小,恐怕无法与你的厚意相符了。你要全心全意辅佐我,希望我们能共同来完成这个事业。”

熙宁二年(1069)二月,王安石升任参知政事。一日,神宗对他说:“很多人都不了解你,以为你只知道经学,不通晓世上实际事务。”王安石答道:“经学正是用来治理世上的实事的,但后世所谓讲经学的读书人,大抵都是平庸之辈,所以世俗都认为经学不可以施行到事务上!”神宗问:“那么最先施行的该是什么呢?”王安石说:“改变风俗,建立法规,这是眼下的当务之急。”神宗认为确是这样,于是设立了制置三司的条例司,任命王安石与枢密院事陈升之共同主持。王安石又令吕惠卿负责条例司的日常事务。不久,农田、水利、青苗、均输、保甲、免役、市易、保马、方田等法陆续兴立,称为新法,王安石又先后派出提举官四十多人,将新法颁行于天下。

旧史评价说,王安石性格坚强刚愎,遇到事情不管可与否,都固执己见。在议论变法时,在朝廷百官全部持不可变法观点情况下,王安石附会经义,提出了自己的各种主张,辩论起来动辄数百言,众人皆不能使他屈服。他甚至说:“天变不足以畏惧,祖宗不足以效法,人们的议论不足以顾忌忧虑。”这段话显然有失公允,但也透视出王安石性格中的刚烈之风。

“明强”(中篇)

【原文】

担当大事,全在明强二字。《中庸》学、问、思、辨、行五者,其要归于愚必明,柔必强。凡事非气不举,非刚不济,即修身养家,亦须以明强为本。难禁风浪四字譬还,甚好甚慰。古来豪杰皆以此四字为大忌。吾家祖父教人,亦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故男儿自立,必须有倔强之气。惟数万人困于坚城之下,最易暗销锐气。弟能养数万人之刚气而久不销损,此是过人之处,更宜从此加功。【译文】

至于要担当大事,应该尽心在明强两个字上。《中庸》中的学、问、思、辨、行五方面,最主要的就是要使不明白的弄明白,使不坚强的变坚强。所有的事,没有志气不做,不坚定就做不好,即使是修身养家,也必须以明强为根本。“难禁风浪”这四个字说得很好,大慰我心。自古以来,豪杰之士都以这四个字为大忌。我家祖父教导别人,也说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所以男儿自立于世,一定要有倔强之气。只是好几万人被困在坚固城池之下,最容易暗中销磨锐气。老弟能保持数万人的刚强士气,长时间不致销磨折损,这正是老弟过人之处,更要在这一点上下功夫。【事典】

曾国藩对所认定之事,颇有倔强之劲儿,九牛拉不回,即使皇帝的诏令也敢违抗。他拒绝鲍超北上勤王,便是《挺经》明强法中最显著的事例。

咸丰十年(1860)八月,英法联军逼近京城时,蒙古兵及八旗绿营均连战皆败;上谕调鲍超率勇北上归胜保统带效力,但曾国藩经再三考虑,遂以鲍超未能赴援,另请用他或胡林翼率部入卫复奏说:

窃计自徽州到京,五千余里,步队趱程,须三个月乃可赶到,而逆夷离都城仅数十里,安危之机,想不出八九两月之内,鲍超若于十一月抵京,殊恐缓不济急,若逆夷凶顽,犹豫相持,果至数月之久,则楚军入援,岂可仅以鲍超应诏?!……如蒙圣恩于臣与胡林翼二人中,饬派一人,督师北向,护卫京畿,则人数稍多,裨益较大,惟臣若蒙钦派北上,则当与左宗棠同行,皖南暂不能进兵,只能退守江西境内,胡林翼若蒙钦派北上,则当与李续宜同行,皖北暂不能进兵,只能退守湖北境内,等该夷就抚之后,仍可率师南旋,再图恢复皖吴,臣等虽均有封疆之责,而臣国藩本未接印,胡林翼尚有督臣经理,皆无交卸事件,一经派出,数日即可就道,……

按此折是九月初六日封发,所谓“督师北向,护卫京师”,实在是一步以进为退的妙招。曾国藩九月十四日寄其弟曾国荃的家书中说:“安庆决计不撤围,江西决计宜保守,此外或弃或取,或抽或补,合众人之心思共谋之,北援不必多兵,但即吾与润帅(胡林翼)二人中有一人远赴行在,奔问官守,则君臣之义明,将帅之识著,有济无济,听之可也”!

由此可见其心目中轻重缓急,分别极为显明。胡林翼在寄曾国藩的书中也曾说:“疆吏争援,廷臣羽檄,均可不计较;士女怨望,发为歌谣,稗史游谈,诬入方册,吾为此惧,公其远谋”,又寄左宗棠书曰:“如涤丈或不北援,而南岸尚须添兵,公或北援,南岸无调度之大员,万不得已之计,与其谋新兵而不能战,又苦饷竭,则不如撤安庆之围师,尚是旧伍可用,惟沅公不愿坠弃前功,此则须涤丈与公与希庵公商会议,乃可决断,林翼不容有所适莫,又兵事本无万全之策,谋万全者,必无一全,……凡将帅之是非,朝臣之疑谤,均可一笑付之,而士论民情,却宜顾念,……公且善为保全,毋使蒙千秋之诬也,……”

九月二十日,诏止鲍超军北上,因英法和约签字,联军将离京师,于是曾国藩遂得免“摊牌”,而鲍超一介武夫,出身行伍,有勇无谋,对曾国藩的用心,不能了解,反以为失去一次猎取功名的大好机会,颇有怨愤语言。胡林翼闻之,特寄书告诫说:

九月二十五日,涤帅奉旨,因某帅奏调弟军北援,奉严旨饬令鲍超迅速北上,交胜保管带。涤帅与兄深知其为人忮忌贪诈,专意磨折好人,收拾良将,弟若北援,无论南北风气异宜,长途饷项军火,无人主持,且必为磨死,而又不能得功得名。惟北援是君父之急难,不敢不遵,万不可以他词推诿,其时涤帅筹思无策,只得应允,自行北援,或兄北援,以兄与涤帅若能北行,则所带将士,或不致十分饥困,亦不致受人磨折。弟若知涤帅此次之恩,弟且感激流涕之不暇。涤帅待弟之恩,是天地父母之恩,……弟于世事太愚,当一心敬事涤帅,毋得稍有怠玩,自来义士忠臣,于曾经受恩之人,必终身奉事惟谨……弟以一协标兵,受涤帅之知遇,一年拔至守备加都司,此次以旧率归旧部,岂忍萌生妄念……手此缕缕训弟,皆一片良心之言,千古药石之言,弟可熟读莫忘,仍不可与他人见也,……

胡林翼十分了解曾国藩的苦心,而“胜保忮贪”之说亦见于胡林翼写给他人书信中:“胜保每战必败,每败必以胜闻”。“胜保在蒋坝,残败不能复军,山东人向呼此公为‘败保’,盖其治军,如郑公子所谓‘胜不相让,败不相救,轻而不整,贪而无亲’者矣”。喻胜保为“败保”,可谓刻画入微。

然而在咸丰十年(1860),此“败保”却为朝廷倚作长城,后又供慈禧驱使,为辛酉政变的后盾。他在慈禧心目中的份量,实相当于戊戌政变时的荣禄。而湘军人物对其品评如此,鲍超也为此怨愤甚久,胜保自然也早有耳闻,甚或挑拨离间进行蛊惑亦情理之常。咸丰十一年(1861)三月初八日胡林翼寄曾国藩函说:“春霆前月杪,忽至太湖,省林翼之病,惊骇之余,颇作儿女态,林翼责以严词,催令速行驰援”,可见鲍超的意气未尝平息。

其后胡林翼病殁,故曾国藩于历陈胡林翼忠勤勋绩折内说:“……鲍超等,胡林翼均以国士相待,倾身结纳,人人皆有布衣昆季之欢”,“外省盛传楚帅协和,亲如骨肉,而于胡林翼之苦心调护,或不尽知,此臣所自愧昔时之不逮,而又扰后此之难继者也”,而鲍超骁勇善战,实为诸将冠,故咸丰十一年(1861)九月初九日,曾国藩奏请将鲍超补授提督实缺,以亟求安慰其心理。但至同治三年(1864)五月尚未能得提督实缺,不过署任而已,鲍超心中仍不免失望,遂数以请假回籍葬母为辞。但其后一月,金陵即攻陷,鲍超因逗留乡里逾年未返,而四年三月其部下竟以叛变闻。

当时,京师正因编修蔡寿祺上奏弹劾曾国藩等湘军人物且并及恭王,掀起大政潮——曾国藩大用始于肃顺,而垂帘以后,恭王主政,并不因此而黜曾国藩,且乘势益加倚重,恩礼逾乎往日,以示诚信,内外相维,故能成金陵之克;然事定之后,慈禧竟以为可坐致康乐之境,既渐压恭王之揽权主政,而满员旗将又久嫉湘军人物之独擅军旅,鄙视旗兵绿营——蔡寿祺曾佐胜保幕,与旗将颇多友好,故不惜迎其所好,连上两疏痛诟曾国藩等,主题虽在恭王,而疏中一再有“聚敛殃民因善夤缘而外任封疆”,“自金陵克复后,草拟谕旨多有大功告成字样,现在各省逆气尚炽,军务何尝告竣?而以一省城之肃清,附近疆臣咸膺懋赏……逆氛尚炽,军务何曾告竣?……居功不疑,群相粉饰”等语句,其意仍在讥刺曾国藩,确有一石两鸟,使恭王、曾国藩并去之阴谋;而太后藉此将两疏并交廷臣会议,宣布恭王罪过,口谕中又有“王植党擅政”一语,若与蔡疏并观,则所谓“植党”之意殊为显明,是慈禧心目中亦早已不满于内轻外重之现象,欲乘势收回天下兵马权。

然廷臣会议,避重就轻,致使曾国藩在此政海空前的大波澜中未受何影响,而蔡折的主要作用,实隐伏满人亟欲夺回军权的企图,今竟未能如愿,阴谋者当然不肯罢休。咸丰十年(1860)秋,胜保请调鲍超北援时,胡林翼寄曾国藩书即有“恐有挟君命以谋夺楚兵者”之语,其后霆营始终以非湘军嫡系自视,故此次叛变,若仅以闹饷为由,恐不免有人借题发挥。因此曾国藩奏中所谓“是否别有情节,尚须详细访查”,恐怕其与京师政潮内外相呼应不便明言。

在此情势下,曾国藩忧惧惶恐的心情,乃前所未有,当时其手书日记有云:

三月十七日,接奉初六日廷寄一道,首行无议政王之衔,为之大诧!与幕中诸友叹讶良久……傍夕至后楼与纪泽一谈时事。

三月二十八日,开船赴焦山,是日早间阅京报,见三月八日革恭亲王差使谕旨,有目无君上诸多兵制暗使离间不可细问等语,读之寒心惴怵之至,竟日忡忡,如不自克,二更三点睡,不甚成寐。

四月初三日,早饭后开船行二十余里,至中关登岸,入张仙舫盐局一谈,旋至雪琴船上言及国事与渠家事,欷虚欠久之,渠旋作别回裕溪口,余亦回省,午初进城。

四月初五日,是日见京信一件,言及近事颇详,又见三月十六日谕旨:恭王复入总理衙门,读之感叹良久。

四月二十一日,是日接廷寄:一等侯之上加毅勇二字,李少泉伯之上加肃毅二字,日内正以时事日非,悚然不安,加此二字,不以为荣,适以为忧。

四月二十二日,见客:雪琴、荫亭、眉生三起,坐甚久……中饭后倦甚,余因三月初八之事及霆营之变,怛然寡欢,因再与方元徵围棋三局,天晴日永,下半天未治一事,近年无如此之懒惰者。

四月二十七日,阅本日文件,见段培元席研香禀,知娄云庆所辖霆营于初九日在上杭忽叛,十分焦灼,不知所措,绕至彷徨,无以为计,与方元微围棋二局。

四月廿八日,是日阅京报:四月十六日恭王复充军机大臣。对娄云庆禀:其军因饥滋事,尚不十分决裂,为之少慰,然霆营之病已成,不知何日得了,实有无穷之忧。

五月初一日,拟作一告示,解散霆营叛卒,经营良久未得下笔。

由此可见,曾国藩对京师政潮特别敏感,初见廷寄无议政王之衔名,即“为之大诧”,继奉谕旨,更“读之寒心惴怵之至”,且“竟日忡忡,如不自克”。正伤兔死狐悲之即,又传来霆营之变,使曾国藩处境进退维谷,实百千倍于祁门之围。

其后,奕劻重入军机处,清廷命曾国藩至淮扬督师,命李鸿章署江督。曾国藩再三请辞,但言语过露,使宫廷亦不免有所疑虑。故七月初九日上谕说:

曾国藩身任统帅,责无旁贷,前经叠谕大臣筹拨一军,兼顾晋省,并令刘铭传等军,驰赴豫省北路,绕出贼前,防贼窜扰秦晋之路,又令派拨马队驰赴豫省助剿,复以贼去徐郡甚远,令该大臣酌量前进驻扎,乃该大臣日久迄无奏报,于近来皖豫情形,及各路如何布置情形,均未陈奏,历次所奏谕旨,亦未答复,实属疲玩因循,若欲藉此获咎,冀卸节制三省仔肩,何以仰副朝廷倚任之重,谅该大臣公忠体国之心,何忍出此!

这是五六年来第一次对曾国藩的严辞厉色,可见谗言及于深宫,而曾国藩镇静处之,复奏说:

节制三省之命,臣三次具疏固辞,未蒙谕允,以臣赋性愚钝,即一省已难专任,然臣受恩深重,虽数省也当通筹……今皇上饬臣兼顾晋省,已在节制三省之外,而外间望治之心,责臣之词,尚不止于晋省,一似三路之前截后追,为防为剿者,皆臣军应办之事,臣何以堪此重任?又何能当此重咎!以僧格林沁之贤,忠可以泣鬼神,勇可以回山岳,办捻五年,尚未成功,今捻匪之马匹愈多,而时论之视贼愈轻,一似数月期年,可望肃清,臣又安能奏此速效?至臣处奏报之稀,曾于同治元年二月初六日复奏一次,一则不轻奏谣传之言,一则不轻奏未定之事,一则不轻奏预计之说,仰蒙圣训称许,数年以来,不改此度,兹奏严旨诘责,惶愧无地,若欲藉此获咎,以卸仔肩,则臣生平所志所学,断不肯如此取巧!

坦白恳挚之中极现棱棱骨气,确为曾国藩素喜谈论之挺经最佳实例。

据载,拒绝鲍超军北上“勤王”,是李鸿章的主意。曾国藩一时举棋不定,因为北援事关“勤王”,无可推诿,但又想留下鲍超所部对抗太平军。他召集文武参佐讨论对策,要求每人提出一种方案,结果多数人主张派兵入卫,只有李鸿章力排众议,说“夷氛已迫,入卫实属空言,三国连衡,不过金帛议和,断无他变”,而“楚军关天下安危,举措得失,切宜慎重”,主张“按兵请旨,且无稍动。”李鸿章认为英法联军业已逼近北京,“入卫实属空言”,英法联军之役必将以“金帛议和”而告终。危及大清社稷的不是英法联军,而是造反的太平军。湘军“关天下安危”,应把刀锋对准太平军。至于北援,应“按兵请旨”,静待时局之变。曾国藩深受启发,一面上疏,冠冕堂皇地表示:“鲍超人地生疏,断不能至,请于胡(林翼)、曾(国藩)二人酌派一人进京护卫根本”;一面在实际行动上采取拖延观变战术。结果不出所料,十月便接到“和议”已成、毋庸北援的廷寄。而同时接到率勇北上谕旨的河南、陕西等省巡抚闻命即行,结果却空跑一趟,劳民伤财。相比之下,则显出曾胡二人的高明,而他们二人之所以高明,则由于接受了当时正在曾国藩幕中充任幕僚的李鸿章的意见。

事后,胡林翼选择李鸿章、陈鼐、李榕三人的献议附于曾、胡二人的书面意见之后,编为《北援集议》一书,刊行于世。大概由于内部议论,过于直露,不宜公开发表,在刊刻时删去一些内容。故李鸿章的条陈中已不见“按兵请旨”的字句。【点评】

做官就是要讲求明强,能处理很多麻烦事。

所以做官要讲明强,修养心性,第一件事就是训练自己处事不烦,不急不躁,无怨,清醒。头脑清醒才能保持安静,保持安静才能稳住部下,稳住部下才能做出决断。不然的话,心急似火,性烈如马,只会使事态的发展更加混乱。

朋友告诫曾国藩:“居官以耐烦为第一要义。”曾国藩以为做官如此,带兵亦然。有一天,曾国藩接到曾国荃的一封信,信中说:“仰鼻息于傀儡膻腥之辈,又岂吾心之所乐。”曾国藩谆谆告诫弟弟说,这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苗头了,将来恐怕难以与人相处。能耐烦的好处就是从容平静,从容平静方能产生智慧,方能处变不惊,才能安稳如山。

同治三年,曾国藩率部队追击捻军。一天夜晚,兵驻周家口(今江西万载县),湘军护卫仅千余人,捻军突然来袭,湘军开始不耐烦了,惊惧不已。幕府文书钱应溥急忙向曾国藩说:“现已半夜,力战肯定不行,突围恐怕危险重重。但若我按兵不动,佯为不知,彼必生疑,或许不战自退。”曾国藩于是高卧不起,钱应溥也镇静若常,守护曾国藩的卫兵见主帅若无其事,于是也都平静下来,恢复常态。捻军见状,果然怀疑曾国藩布有疑兵,徘徊不定,不敢贸进,最终匆匆散去。

身居高位,权力和地位炙手可热,不知有多少人伸手试火,搭进了身家性命。

曾国藩做了很多年的高官,深知个中三味,他以为居高位之道,大约有三个方面:

不与,也就是不参与。处高位的人往往喜欢参与,显示自己的权威,或者显示自己的才能,或者显示自己的存在,似乎自己无所不能;每一工种,每一行当,都要出面讲讲话,做做文章。他不知道自己做多了,他人就做得少了;自己的才能太显露,他人的才能就发挥得少了。他做领导不是要和他人比试才能,而是要让他人发挥才能,《尚书》说,对司法方面的事,不要越俎代疱,要让有关的官员去治理。曾国藩引用《论语》的话:“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他解释说:这好像说的与自己毫无关系啊!

不终,也就是不善终。古人说:“日慎一日,而恐高位不终。”为什么一天比一天谨慎,不就是怕不得善终吗?曾国藩感叹道:“居高履危而能善终者鲜矣。”林则徐也喟然长叹:“做官不易,做大官更不易。地位益高,生命亦危。”一般人只看到了身居高位的人处于花团锦簇之中,而没有看到他们正处于荆棘、陷阱和泥淖之中,他们正处于各种矛盾漩涡的中心,稍有不慎,就会遭遇杀身之祸。即使没有杀身之祸,倘若官做得越久,那么他的弱点就暴露得越充分,他被天下所耻笑的把柄也就越多。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曾国藩说:“处大权大位者,而兼享大名,自古曾有几人能善终其末路者?总须设法将权位二字,推让少许,减去几成,则晚节渐渐可以收场耳。”

明强,用曾国荃的话说,是尽人力而听天命,带有“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味道。明强致远,不可为而为之,这不能不说到尽人皆知的诸葛亮。

诸葛亮初时在襄阳城西南二十里处的卧龙岗,隐居隆中,躬耕田野,博览群书,静观时势。

汉献帝建安十二年(207),刘备在屡遭挫折之后,率军驻屯新野期间,经徐庶推荐,亲到隆中“三顾茅庐”,求教于诸葛亮。当时诸葛亮年仅26岁,但才识渊博,明强致远。他以一个政治家、战略家的远见,向刘备分析了当时天下形势,指出了曹操、孙权之所以强盛,刘表、刘璋之所以衰弱的原因,提出了统一全国的政治路线,以及应采取的战略和策略。他明确主张:必须明强击弱,先取荆、益,建立根据地,进而“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孙权,内修政理”,待时机成熟,两路出兵北伐曹魏,图取中原,最后统一全国。刘备听了他的主张,茅塞顿开,欣然接受,并恭迎诸葛亮至军中筹划军机。

曹操占领荆州以后,率得胜之师,水陆并进。诸葛亮观察和分析了当时的形势,清楚地意识到曹操的意图是要一举而消灭孙刘两个集团,并吞江南。因此,他认为孙刘两方只有结成联盟,才有可能抗击曹操。为了迅速促成联合,为了坚定孙权的决心,诸葛亮冷静分析了将要鏖战的双方态度。指出:“曹军虽多,貌似强大,但长途跋涉,远来疲惫,已成强弩之末;况且,曹军多是北方人,不习水战,而荆州之众乃迫于兵威,并未心服。所以,如果将军能够命猛将带领几万军队与刘豫州协同作战,那就肯定能够击败曹军。而曹军一败,必定北撤;这样,鼎足三分的形势也就形成了。因此成败的关键,就在目前。”孙权听了诸葛亮对形势的分析及预测,十分信服,坚定了抗击曹操的决心。于是,立即命周瑜率水军3万随诸葛亮与刘备军会合,并力抗曹。

是年十月,孙、刘大军溯江进发,与曹军会于赤壁(在今湖北省嘉鱼东北)。诸葛亮、周瑜利用曹军远来疲惫,疾疫流行,不习水战,后方不够稳定的诸多弱点,确定了水攻曹军、出奇制胜的作战方针,首先歼灭曹操水师,然后水陆并进,率快速部队趁势冲杀,大破曹军。接着诸葛亮又协助刘备收复江南,据有荆州大部地区和长沙、桂阳、零陵三郡,取得了立足之地。

刘备病故后,魏、吴陈兵边境,南方部族发生叛乱,蜀汉的形势又趋于紧张。诸葛亮为了巩固蜀汉政权,确定了对外坚持与吴修好,结为唇齿,对内部叛乱坚持“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的战略。他首先派大将赵云、马超和魏延率军加强北部边境的守备;同时派人迅速修复与吴国的和好关系。在外部形势基本稳定的情况下,诸葛亮则亲率大军南流泸水,深入云贵,进行南征。他采取政治和军事双管齐下的策略,平定了蜀南诸郡,降伏了西南“夷”族领袖孟获,使这些地区成为蜀国比较巩固的后方。

诸葛亮在平定南方以后,集中主要精力整顿蜀国的内政。他立法定律,整训军旅。主张减兵省将,精练能战,法令明,赏罚信。经整顿,士卒为之用命,赴险而不顾。就连敌手司马懿也不得不称赞诸葛亮是善于治军的“天下奇才”。

北伐曹魏,完成统一,是诸葛亮多年的夙愿。当蜀汉政治稳定,“兵甲已足”以后,诸葛亮决心“亲率三军,北定中原”。从建兴六年(228)起,诸葛亮曾先后北率蜀军五出祁山,北攻曹魏,但均因碰上了强劲对手司马懿而屡战不克,无功而返。建兴十二年(234)八月,积劳成疾的诸葛亮不幸病死于五丈原军营之中,终年五十四岁。

诸葛亮这个明强致远的伟大人物,让历史上多少明强的来者羡叹不已!

“明强”(下篇)

【原文】

凡国之强,必须得贤臣工;家之强,必须多出贤子弟。此亦关乎天命,不尽由于人谋。至一身之强,则不外乎北宫黝、孟施舍、曾子三种。孟子之集义而慷,即曾子之自反而缩也。惟曾、孟与孔子告仲由之强,略为可久可常。此外斗智斗力之强,则有因强而大兴,亦有因强而大败。古来如李斯、曹操、董卓、杨素,其智力皆横绝一世,而其祸败亦迎异寻常。近世如陆、何、肃、陈亦皆予知自雄,而俱不保其终。故吾辈在自修处求强则可,在胜人处求强则不可。福益外家,若专在胜人处求强,其能强到底与否尚未可知。即使终身强横安稳,亦君子所不屑道也。【译文】

凡是强盛的国家,必须得到很多贤良的群臣百官相辅佐;家庭的强盛,必须多出贤良的子弟。这也关系到天命,不全由人来谋划。至于一个人的强弱,则不外乎北宫黝、孟施舍、曾子三种情形。孟子能集思广义而使他满足,这和曾子的自我反省而能屈能伸一样。只有实践曾、孟与孔子告诉仲由的强胜的道理,才稍微可以久长。此外斗智斗力的强弱,则有因为强壮而迅速兴旺,也有因为强壮而惨败。古往今来如李斯、曹操、董卓、杨素,他们的智力都不可一世,而他们的灾难与失败也显然不同寻常。近代如陆、何、肃、陈也都是早就知道自己胆力过人,而他们都不能保持到最终。所以我们在不如人的地方、需要自修的地方,谋求比别人强胜才好,在自己比别人强的地方,谋求比人强胜就不好。福益在外面,假如专门在胜人处逞强,他的这种强胜到底怎样还不得而知。即使他终身都强壮能横行乡里安稳度日,也是君子不屑一顾的。【事典】

曾国藩一再强调“强”字自“明”出。在智慧处求强,在自修处求强,这样才能使人坚挺地挺进。他始终主张持之以恒,绝不灰心泄气,绝不矫揉造作,一如既往。然而在功名渐盛、地位渐高的时候,则其势不同,就需要持盈保泰,恬退谦谨了。他虽说“亦渐老于事,锋芒钝矣”,实则故乐谦德,“喜闻迂直之言”,而以贞固自守。同治六年(1867)正月初三日《致九弟书》云:

兄自问近年得力,惟有一悔字诀。兄昔年自负本领甚大,可屈可伸,可行可藏。又每见得人家不是,彼从丁已(咸丰七年,1857)戊午大悔大悟之后,乃知自己全无本领,凡事都见得人家有几分是处,故自戊午至今九载,与四十岁以前,通不相同,大约以能立能达为体,以不怨不尤为用。立者发奋自强,站得住也;达者,办事圆融,行得通也。

又同年三月初二日书云:

弟当此百端拂逆之时,想心绪益觉难堪,然事已如此,亦只有逆来顺受之法。仍不外悔字诀、硬字诀而已……弟当此艰危之际,若能以硬字法冬藏之德(贞),以悔字启春生之机(元),庶几可挽回一二乎?“悔”“硬”二字诀,是国藩立身处世思想之化境。照一般的解释,总以为曾国藩悔悟其往日强矫之非,而毋认柔道行之了。其实是他“可屈可伸,可行可藏”和“取人为善,与人为善”的对立一致之合。悔是“悟”的意思,“明”的意思,觉悟出真道的微妙处,知“自己全无本领”,正见得自己“本领甚大”。“能立”、“能达”、“不怨不尤”,方刚柔体用之极致。曾国藩还说他兄弟不明白悔字的奥妙,而趋于消极,乃用一硬字诀的“挺”字来救济。梁启超先生所谓:“贞之以恒,帅之以诚,勇猛精进,坚苦卓绝”;龙梦荪先生所谓:“虽极人世艰苦之境,而曾不少易其心,虽遇千挫百折之阴,亦不足以夺其志”,都见出一个硬字来。故曾国藩晚年,仍谓:“‘倔强’二字,却不可少,功业文章,皆须此二字贯注其中,皆从‘倔强’二字做出。”又说他兄弟皆禀母德居多,好处是天性“倔强”。他虽衰老,“亦勃常有不可遏之候”。这正是以挺(强硬)为体,以柔(廉悔)为用,合禹墨老庄为一途,以成中庸之道。一般人都不明白这种道理,所以对于曾国藩的思想常有不甚正确的推论。如《水窗春呓》说:

文正一生凡三变:书字初学柳诚悬,中年学黄山谷,晚年学李北海,而参以刘石庵,故挺健之中,愈饶妩媚。其学问初为翰林词赋,既与唐镜海太常游,究心先儒语录,后又为六书之学,博览乾嘉朝训诂诸书,而不以来人注经为然。在京宦时,以程朱为依归,至出而办理团练军务,又变而为申韩,尝自称欲著挺经,言其刚也。

咸丰七年在江西军中丁外艰,闻讣奏报后,而奔丧回籍,朝议颇不谓然,左恪靖在骆文忠幕中,肆以诋毁,一时哗然和之,文正亦内疚于心,得不寐之疾。曹镜初诊之,言歧黄可医身病,黄老可医心病,盖欲以黄老讽之也……此次出山后,一以柔道行之,以至成此巨功,毫无沾沾自喜之色。尝戏谓予曰:“他日有为吾作墓志者,铭文吾已撰:‘不信书,信运气,公之言,告万世’诸语。故挽联中有‘将汗马勋名,问牛相业,都看作秕糠尘垢’”云云,道出此老心事。盖文正曾说:“吾学以禹墨为体,庄老为用。”可知其所趋向矣。

后人根据此说,也认为他的思想有好几次转变。平心而论,他的思想,始终没有转变,所谓“三变”者,乃其写字、治学、立身、处世因时世而措之宜,所谓“执两用中”而已。他的思想中心总不离乎孔子的“中庸”之道,“经世”之学,所以能合道文而为一,尽博深之能事,刚柔明强,老墨并用,综为大成之礼学,兼具圣王之事业,这种伟大的成就,岂是偶然的!倘使不明他的思想体系,则枝节浮蔓之论,哪能够“道出此老心事”呢?

曾国藩在进攻太平军时,曾亲自率领在衡州组建的水师东征,想一举消灭太平军。不料,因刚训练出来的湘军水师作战不力,在岳州、平江、湘潭等地,接连打了几次败仗。后来,还带领在长沙的水师五个营晚上偷袭靖港,亦吃了败仗,几乎全军覆灭。

以往,曾国藩曾多次讥笑清廷绿营兵不能打仗,如今看到自己组建的湘军也屡战屡败,感到“无脸见江东,一气之下,在船上滚入江中,想一死了之。”幸身边的人发觉,才把他打捞上来,护送回长沙大营。

在长沙,曾国藩灰心丧气,几天不吃不喝,弄得满城风雨。无论官场还是社会上,有冷言冷语、幸灾乐祸的,有向上告状、请求参劾曾国藩的,还有认为湘军不能作战,主张解散另建的。曾国藩听到这种种舆论,坐立不安,既有几分不服气,又有几分羞愧。

正在心灰意冷之时,曾国藩接到了父亲曾麟书的手谕,训导他“公而忘私,国而忘家,国事维艰,只能进不能退”。在其父的勉励下,曾国藩提高了勇气,他命幕僚向朝廷写奏折,禀报在籍率湘军与太平军作战的情况。其幕僚对岳州、湘潭几战,如实地写成“屡战屡败”。曾国藩阅得此禀报,似乎说自己太无能了,便接过笔去,改为“屡败屡战”。一字之改,被动变主动,消极转为积极,“败不馁”之气魄跃然纸上。皇上看了,对曾国藩虽未获胜,但仍表示满意,督令再战。

据说,曾国藩为与太平军决一死战,在向湖北进发时,还立下誓言,嘱弟在家代为准备棺材,不获全胜,誓不生还。后来曾国藩在湖北武昌、汉阳连续打了几战,都获胜利。其幕僚便将他家备好棺材,决一死战的情况,写入了奏折,曾国藩看了,又将“备棺在家”改成了“带棺出征”,更表其决心。

咸丰皇帝看了这一奏折,对曾国藩忠君的决心倍加赞赏,原赏给二品顶戴,令其署理湖北巡抚,后又收回,改赏给兵部侍郎衔,并催令迅速东下,进剿太平军。【点评】

曾国藩常以“明强”之法,用以修炼自己,因此他遇到困难时多半都能挺性十足。

而在湘军营中,他也以“明强”之法砥砺全体将士,使得将校相和,重信义,共患难,打胜了相互不争功,打败了则相互援救。曾国藩在致江忠源书中,曾经论及将校士兵背离不和的弊病,因此他命将出师之时,教导将士们以此为诫。尤其需要指出的是,曾国藩虽非将才,然而他能够审时度势,深谋远虑,从不求一时之功,从不轻举妄动。因此,曾国藩的“明强”之法值得人称道。

求强是可以的,但在逞能斗狠上求强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逞强斗狠,说到底就是要获得对他人的超越感和优越感,从而谋求他人对自我的肯定、服从或尊敬,然而这种优越感的获得往往以压抑他人、伤害他人为代价。在某一时间,某一场合或某一范围内,你确实征服了他人,但在另一时间,另一场合或另一范围内,你又征服不了他人,而且你的这种征服必然激起他人持久的抵抗;倘若你征服的人越多,那么你所激起的反抗也就越广大。最后你就把自己人为地陷入到一个孤立的境地,结果你发现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难。所以逞强斗狠最终会失败。

然而如果一个人在自修处求强呢?此时你追求的不再是对他人的优越,而是自我超越,当然也就不会形成对他人的威胁或者伤害,也就不会存在征服与反抗的持久的矛盾,因为你所要征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你在不断修正自我,完善自我。所有的反抗来自于你的内部,是旧我对新我的反抗;这一反抗有时会刺激你更强烈地征服自我,恶行得以消除,善举得以光大,你就在这征服与反抗中不断前进。到一定时候,你就因为自修而完美和强大,这种强大就是曾子、孟子和孔子告知仲由的强大。是君子所要尽力珍惜、保持和追求的。

在曾国藩看来,明智的人在于好德,诚实的人,在于不自欺欺人。所以天下至诚的人,也就是天下至虚的人。在历史上,这种人是很多的,刘秀就是其中一个。

东汉王朝的建立者,汉光武帝刘秀,从小为人谨慎宽厚,勤于稼穑,似乎没有多大抱负,而其兄刘演则性格刚毅,好行侠养士,素有大志。王莽天凤年间(公元14—19年),刘秀来到长安,拜中大夫许子威为师,学习《尚书》,能通大义,并从此立下了“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的志向(执金吾是统领北军八校尉的中尉,内卫京师,外备征战,车骑甚盛,十分威武;而阴丽华则是南阳新野姿貌出众的美人)。

王莽末年,天下连闹蝗灾,盗贼蜂起,地皇三年(公元22年),南阳发生饥荒,各家宾客大多铤而走险,走上偷盗劫掠的道路。刘演宾客也不例外,刘秀因此而受牵连,为避官吏追捕而不得不隐匿到新野,顺便在宛城出售粮食。当时社会上流行“图谶”的宗教迷信,宛城一个叫李守的人对其儿子李通说:“刘氏即将再次兴盛起来,李氏必将为其辅佐。”他们认为这“刘氏”将应在刘演、刘秀兄弟身上,于是极力鼓动刘氏兄弟起兵反莽。刘秀起初不敢答应,但一想哥哥刘演一向结交无业游民,必将发动起义,况且王莽政权败亡征兆已十分明显,于是与李通等人定下大计,暗中购置兵刃弩箭,准备起兵。是年十月,刘演依照刘秀与李通等人约定的起兵时间,正式提出“复高祖之业”的口号,亲自发动春陵(今湖北枣阳县东)子弟起兵。这时,刘秀仅二十八岁。

刘演、刘秀兄弟在称帝的道路上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地皇四年(公元23年),起义军各路将领为了要扩大队伍,增加号召力,认为应立一刘氏宗室作皇帝,他们看中了生性懦弱、又无兵权、便于控制的刘玄,让他即皇帝位,建立“更始”政权。在攻克宛城和昆阳之战中,刘演和刘秀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起义军中声威大震。刘演虽然没有公开争夺皇帝的宝座,他的部将却都为他没能当上皇帝而愤愤不平。因而在刘玄称帝时,刘稷就气愤地说:“此次起兵图谋复汉大事的,本是刘演、刘秀兄弟,今天称帝的这位可又干了些什么?”刘玄因此怀恨在心,任刘稷为抗威将军,以示惩戒。刘稷不肯受命,刘玄即下令逮捕。当要诛杀刘稷时,刘演站出来表示反对,并为之争辩。一些嫉贤妒能的将领早就主张除掉刘演,这时趁机劝刘玄杀刘演,正中刘玄下怀。于是,刘演与刘稷同一天惨遭杀害。

当消息传到刘秀耳中时,尽管他内心悲愤异常,但表面上却显得异常镇定。他清楚地知道,此时自己只要稍有闪失,就会遭致杀身之祸。于是,他立即前去朝见更始帝,向他连连谢罪。而对于自己在昆阳所立的战功,却从来不向别人提起。他也不为刘演服丧,吃喝谈笑一如往常,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发生杀兄之事一样。刘秀的泰然神情,终于使更始帝等人解除了猜忌,也使得更始帝也觉得对不起刘氏兄弟,便拜刘秀为破虏大将军、武信侯,刘秀终于避免了杀身之祸。三个月后,刘以破虏大将军行大司马事的身份到了河北,镇慰州郡,罗致人才,招兵买马,开始了统一中国的事业。

刘秀曾说:“我治理天下,也想行以柔术。”他对臣属很少以刑杀立威。刘秀领兵攻下邯郸,杀死守将王郎以后,缴获了不少文件,其中有几千封刘秀部下给王郎的书信。这些人怕刘秀为此惩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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