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思维导图版:血字的研究·四签名+恐怖谷+最后的致意+归来记+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回忆录+冒险史+新探案(套装共八本)(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27 12:3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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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瑟·柯南·道尔

出版社: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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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思维导图版:血字的研究·四签名+恐怖谷+最后的致意+归来记+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回忆录+冒险史+新探案(套装共八本)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思维导图版:血字的研究·四签名+恐怖谷+最后的致意+归来记+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回忆录+冒险史+新探案(套装共八本)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思维导图版(套装共八本)作者:阿瑟·柯南·道尔排版:KK出版社: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出版时间:2017-05-01ISBN:9789900394297本书由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你是在看,而不是在观察。 血字的研究第一章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1878年, 我在伦敦大学取得了医学博士学位,随即前往奈特黎进修军医的必修课程。在奈特黎,当所有的必修课程都结束之后,我立刻就被任命为位于诺森伯兰郡的第五明火枪团的助理军医。该团当时正在印度驻扎,我还没来得及赶到那儿,第二次阿富汗战争便爆发了。当我在孟买上岸的时候,有消息说这支部队已经离开了驻扎地,穿过丛林,跨过山涧,深入到敌军腹地去了。值得庆幸的是,并不是我一个人被丢在了队伍后面。于是,我和好几位处境相仿的军官一起向部队所去方向追赶,最终平安到达了坎大哈。当找到第五明火枪团后,我便立即报到上任。

这次战争给许多人带来了荣耀和晋升,但对我来说却是痛苦和灾难。战争期间,我被辗转调往伯克郡旅,跟着部队参加了迈旺德决战。在这场激烈无比的战役中,我的肩部被一颗阿富汗滑膛枪的子弹击中,它打碎了我的肩胛骨,并且擦伤了锁骨下面的动脉血管。幸好我那个机敏的勤务兵莫里一把将我拉起来,扔到了一匹军马的背上,带着我穿过枪林弹雨,安全地回到英军营地,要不然,我肯定已经落入那些残忍的阿富汗士兵手里了。

伤痛磨去了我的健康,被打碎的肩胛骨愈合得并不尽如人意,再加上长途的鞍马劳顿,我元气大伤,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于是,我便随着大批的伤兵一起转移到了位于巴基斯坦境内的后方医院。离开那硝烟弥漫的战场,我渐渐地好了起来。

慢慢地,我可以在病房内四处走动,甚至走到走廊外去晒太阳了。然而不幸依旧没有放过我,正当我渐渐好转的时候,又被这里该死的疫病——伤寒缠上了。我奄奄一息地在病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性命岌岌可危。经过医生们的全力救治,我总算从死神手里挣脱出来,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这次重病已经彻底击垮了我的身体,我形容枯槁,憔悴不堪。因此,医生们经过会诊后一致决定,把我立刻送回英国,一刻也不能耽搁。就这样,我搭乘“奥伦梯斯”号运兵船,一个月后回到了英国。当我在朴茨茅斯港上岸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到了难以恢复的地步了。但承蒙政府的体贴,给我放了九个月的病假,让我能够好好休养身体。

我在英国既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所以就像空气一样自由得无拘无束。也可以这么说,一个每天收入十一先令a六便士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就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在如此逍遥自在的情况下,我自然而然地就被伦敦这个像一个巨大的污水池的城市吸引过去了——大英帝国许多游手好闲的人都聚集在这里。我在伦敦河附近的一个公寓式旅馆里住了下来。这里的生活既不舒适又很枯燥。政府发给我的钱一到手就被我挥霍光了,从来没有想过任何关于计划开支的事情。直到我感到金钱的负担越来越重的时候,我才极度地 a 先令,英国的旧辅币单位。1先令等于12便士(旧制)。 

害怕起来。窘迫的经济状况让我不得不开始思考转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要么我离开伦敦市,搬到乡下去住,要么就得改改我胡乱挥霍的毛病。思考了一阵之后,我决定离开这家昂贵的公寓,另找一个便宜而又更合适的栖身之所。

就在下定决心这样做的那天,我正好站在克莱迪里安酒吧的门口,突然有人在我的肩膀上拍了几下。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小斯坦福,他以前在伦敦的一所医院里做过我的助手。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伦敦城里,茫茫人海中居然能够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对于我这样一个异地他乡的孤独游子来说,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温暖和高兴的事情啊!虽然小斯坦福在当我助手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并不是特别熟络,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却表现得十分愉快和兴奋,我热情地招呼着他,他见到我似乎也十分高兴。于是,我立即邀请他和我一起去霍本的一家餐厅共进午餐。说着,我们便跳上一辆马车前往目的地。

当我们乘坐着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伦敦街道时,小斯坦福惊讶地看着我说:“华生,你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瞧瞧你的样子,怎么弄得这样憔悴,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看上去真是狼狈极了。”

我把自己在战争和医院中的不幸遭遇简单地叙述了一遍,还没等我说完,马车已经停在了餐厅的门口。

小斯坦福用充满怜悯的神情看着我,拍着我的肩膀说:“可怜的家伙,你怎么遇到这样令人伤心的事情呢!那现在呢,你准备怎么办?”“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得赶紧找一个既舒适又比较便宜的住所。”我回答道,“不知道这个问题什么时候能够解决。”“哈!真是件有趣的事儿!”小斯坦福大笑一声,“你是今天之内,第二个向我抱怨这件事的人了。你说奇不奇怪?”“还有一个人,是谁?”我问道。“是一个在医院化验室工作的人。今天早上,他还在唉声叹气地说没有人合租呢。他看中了一栋非常不错的公寓,可是一直找不到人一起合租,他一个人住吧,觉得租金太贵了。”

我高兴地说:“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如果他真的愿意找人合租、分摊租金的话,我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我正觉得一个人住十分无聊,有个伴儿一起住就好得多了。”“我想,你应该还不认识夏洛克·福尔摩斯吧?”小斯坦福透过酒杯的边缘,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我说,“否则,你或许不会愿意和他住在一起呢。”“怎么啦?难道他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噢,那倒没有。我并不是说他这个人有什么不好,而是说他的想法有点儿古怪。”小斯坦福说,“他总是一个人埋头研究一些科学,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这么说,他是个学医的医学生?”我说。“不是,我一点儿也不清楚他在研究些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在解剖学上有着很高的造诣,同时又是一个精通药剂的药剂师。可是,据我所知,他根本就没有系统地上过医学课程。他掌握的知识十分杂乱,但是信息量却十分令人惊叹。很多时候,医院的许多教授都对他奇奇怪怪的思想感到非常惊讶。”

我奇怪地问道:“你从来都没有问过他干的究竟是哪一行吗?” “没有。福尔摩斯这个人从来不会主动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很多时候,他都沉默寡言地做自己的事情。不过,每当他专注于某一件事时,他的话就会滔滔不绝起来。”“听了你的介绍,我倒是对这位福尔摩斯先生越来越好奇了,我真想立刻见一见他。”我说,“我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受不了太大的喧闹和刺激。这些事情我在阿富汗的时候已经受够了。相对于其他那些嘈杂而又无趣的人来说,我倒是愿意跟这么一位安静而又勤奋的人一起住。我到哪儿才能见一见你的这位朋友呢?”

小斯坦福回答道:“他这会儿肯定还在实验室里。他要么几个星期都不去,要么就从早到晚地待在那里。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午餐过后就可以坐车过去。”“我当然愿意。”我高兴地说。接着,我们的话题就转到别的方面去了。

在离开餐厅前往医院的路上,小斯坦福又跟我讲了许多那位先生的事情。

他说:“要是你跟他合不来的话,可不要怪到我头上呀!我只是偶尔会在实验室碰到他,对他有一点点的了解罢了。除了这些事情,我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既然你提出来和他合租一间公寓,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可千万不要让我负责啊。”“假如我们不能相处融洽,到时候再散伙也不迟啊。”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小斯坦福的脸,“嘿!伙计,你是不是准备要撒手不管了?一定有什么事情你没有说清楚。难道这个人真的那么难以相处?快点吧,别吞吞吐吐了,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小斯坦福笑了笑,说:“你让我用语言来形容一件根本无法形容的事情,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啊!其实在我看来,只是觉得福尔摩斯这个人对于科学的某些方面有些太过于执著了,几乎可以用冷血来形容。我还记得有一次,他拿出一小撮植物碱非要一位朋友尝尝。其实他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弄清楚这种药物在不同人的身上会产生什么不同的药效而已,但这种方式显然吓坏了一些人。不过说句公道话,我认为他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去。就这些方面来说,他对一些已经有确凿定论的知识有着一种特殊的爱好。”“这听上去也没什么不对的呀!”“是的,但你不觉得这有些太过分了吗?更有甚者,我曾经看见他在实验室里用木棍抽打尸体。这也太离谱了吧?”“抽打尸体?”“是啊,就为了弄清楚人在死后还能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会有什么样的伤痕。这是我亲眼看到的!”“我记得你说过他并不是一个学医的啊!”“对呀,所以大概只有上帝才知道他究竟在研究些什么了。噢,我们到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说完,我们下了马车,小斯坦福领着我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穿过一扇小小的旁门,我们就来到了医院的侧楼。这个地方我已经非常熟悉了,不需要人带路,我们就径直走上了生硬冰冷的石阶,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往前走。走廊两边的墙壁被刷得雪白,两边分布着深褐色的小木门。走廊的尽头是一个低矮的圆形拱道,这里直接通向医院的化验室。 

这是一间有着极高房顶的大房间,几张矮而宽大的桌子横七竖八地排列着,四面墙壁边上堆满了杂乱无章的玻璃瓶。桌上摆着无数的试管、蒸馏器和本生灯,这些灯上都闪烁着小小的蓝色火焰。化验室里只有一个人,他低伏着身子,在一张较远的桌子旁聚精会神地工作着。听见我们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突然跳了起来,冲着小斯坦福兴奋地欢呼起来:“我发现了!我发现了!”他高兴的声音一下子充满整个化验室。只见他拿着一个试管,兴奋地朝我们跑来:“我找到了一种试剂,只有血红蛋白才能使它产生典型的沉淀反应,用别的东西都不起作用。”看着他几乎要手舞足蹈的样子,我想,哪怕是发现了一座金矿,也不能让他如此欣喜若狂。

小斯坦福说:“这位是华生医生,这位是福尔摩斯先生。”他简短地给我们做了介绍。“您好!”福尔摩斯热情地伸出手来。他的力气真大,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想,您之前一定在阿富汗待过。”“您怎么知道?”我惊讶极了。“噢,这可没什么。”他淡淡地笑了笑,“现在我们要谈的是血红蛋白。我想这绝对没有问题,您一定能够明白,我的这项发现具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了吧?”“是的,从化学方面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发现,不过在实用上……”“嘿,伙计,这可是近年来在实用法医学上最具有意义的重大发现了!难道您还没看出来,这种试剂能为我们在鉴别血迹方

面提供多么大的帮助吗?这完全是一种万无一失的方法!您跟我来。”他急切地拉住我的衣袖,将我拖到他刚才正在做实验的那张桌子旁边。“现在,让我们找一点儿鲜血。”说完,他用一根细长的长针在手指上扎了一下,然后用一只干净的吸管吸了一滴。“好,让我们将这滴鲜血加入到一升的清水里面去。您看看,血液在这种溶液中的浓度还不到百万分之一,用肉眼来看,这简直就跟清水无异。但是,我仍然确信刚才发现的试剂能够让这种溶液产生一种特殊的反应。”

他一边说,一边往容器里加了几颗白色的结晶体,然后又往里面倒了几滴透明的液体。没过一会儿,原本清澈的溶液就产生了明显的反应,颜色渐渐变成暗红色,并且在容器底部出现了一些棕色的颗粒状物体。

他拍着手大声笑道:“您看怎么样?”那股高兴劲儿,就像一个小孩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新玩具一样。“这真是非常灵敏和精确的校验方法。”我轻声回答道。“太棒了!简直棒极了!过去一直用旧的愈创木树脂检验法,既笨拙又不准确。显微镜检验法也毫无意义,只要血迹干了几个钟头以后就没有丝毫作用了。看看现在,不管血迹是新的还是旧的,这种新的试剂都能检验出来。如果这个方法能够早一点被发现的话,现在世界上那些数以百计的犯罪者早就受到法律的审判了。”

我低声说道:“可不是嘛!”“刑事案件往往就取决于这一点。一个案件发生以后,或许要等到几个月后才能得到一些嫌疑犯的信息,而这个时候再去检 查他的衣物或者相关的物件,即使发现上面沾有褐色的污渍,也不能完全确定是什么。或许是血迹,或许是果汁,还有可能是污泥、铁锈,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呢。这让许多专家伤透了脑筋。就是因为没有准确可靠而又行之有效的检验方法。哈哈,现在我们有了夏洛克·福尔摩斯检验法,这样的问题就再也不会存在任何困难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无比高兴的光芒。他一只手放在胸口处,恭敬地向前鞠了一躬,仿佛正在向想象中无数鼓掌欢呼的观众致谢一样。

看到他兴奋的样子,我感到十分吃惊,我对他说:“祝贺您。”“去年,在法兰克福有一桩案件牵扯到冯·必绍夫,如果当时已经有这种检验方法的话,他肯定早就被绞死了。此外,还有布莱德福的梅森、臭名昭著的莫勒、蒙彼利埃的罗非和新奥尔良的萨姆森。不瞒您说,这样的例子我可以一口气说出二十多个来。在这些犯罪案件中,只要使用这种检验方法,都能对案件的破解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听到这里,小斯坦福忍不住大笑起来,说:“你简直就是一本刑事案的活字典。你完全可以出一本书了,名字就叫《警务旧闻》。”“那这本书一定非常有趣,而且能得到许多信息。”福尔摩斯回答道。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刚刚割破的手指上贴一小块橡皮膏,一边接着说:“我不得不小心一点儿,因为我常常接触各种各样的药剂,其中还包括一些毒药。”他转过身对我笑了笑,伸出一双手给我看。只见他的双手几乎贴满了或大或小的橡皮膏,而且手上的皮肤也因长年累月接触各种试剂而受到侵蚀变了颜色。“是这样,我们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小斯坦福边说边坐在了一把三角高凳上,然后伸出一只脚,把旁边一把高凳朝我这边踢了踢。“我早上听说你想找人合租,正巧我的这位朋友刚好换了住所,也想找一个人合租。我想,或许你们能够认识一下。”

福尔摩斯听说我也要找人合租,显得十分高兴,说:“我在贝克街看中一套公寓,对我们两个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希望你不会在意浓烈的烟草气味。”“不,不会,我自己也常抽船牌烟。”我回答说。“哈,那真是好极了。对了,我常常会做一些化学实验,摆弄一些化学试剂也是常有的事情,你不会介意吧?”“不,绝不会。”“嗯,让我想想,我还有什么其他缺点呢?”他沉思了一会儿,“对了,我有时候不爱说话,会一连几天不开口。这个时候,您可千万别以为我生气了,让我顺其自然,不久就会好的。您有什么缺点需要说明一下的吗?我想我们在同住以前,互相了解下彼此的缺点是有益无害的。”

看见他认真地叙述完自己的缺点后又来问我,我不由得笑起来,说:“我养了一只小狗,而且我的神经受过刺激,最害怕吵闹。我比较懒,起床的时间也没准儿。以前身体健康的时候,我还有不少的毛病,不过现在大概也就这么多了。”

福尔摩斯听我说完,急切地问道:“您说的吵闹声包括拉小提琴的声音吗?”

我回答说:“那就得看拉小提琴的人拉得是好是坏了。美妙的 琴音是一种舒服的听觉享受,要是拉得不好……”

听到这里,福尔摩斯高兴地打断我说:“啊,那就没问题了。我想我们对这件事都没有其他疑问了,前提是您对那所房子还算满意。”“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那所房子呢?”“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明天中午您可以来这儿和我碰面,然后我们一起去。”他回答道,“最好我们就能把这事儿给定下来。”“行,那我们明天中午再见。”我伸出手,与他握手告别。

我与小斯坦福转身离开了实验室,福尔摩斯又专心致志地做他的化学实验了。

我们一起向我住的公寓走去。路上,我突然想起来,站住身子,向小斯坦福问道:“真奇怪,他究竟是怎么知道我是从阿富汗回来的呢?”“这就是他特别的地方啦!”小斯坦福意味深长地回答我,“许多人都想弄明白,他究竟是怎么看出这些事情的缘由的。”

我搓着双手笑道:“嘿!这可真是件既有趣又神秘的事情。谢谢你给我介绍了这么一个有趣的人。要知道,‘研究人类最合适的方法就是从认识人开始’嘛。”“是的,你一定会对他非常感兴趣的。”小斯坦福与我道别,“但我想,他对你的了解,肯定会比你了解他的方面要多得多!而且,不久你就会发现,他实在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呐。再见,伙计。”“再见。”我回答道。接着,我就转身往房间走去。对于今天认识的这位新朋友,我心里充满了期待和好奇。第二章  推理方法

第二天,我们按照前一天的约定在医院的实验室里碰了面,接着便一同去福尔摩斯之前提到的贝克街222号B座那里看了房子。那座小公寓有两间舒适的卧室,还有一个既宽敞又通风的起居室,各类家具和其他陈设都十分雅致和简洁,令人感觉非常不错。起居室还有两扇大窗户,阳光可以毫无遮拦地照进来,整个屋子的采光棒极了。不管怎么说,这套寓所的各个方面都十分合我们的心意,分租以后,平摊下来的租金看上去也就没有那么贵了。于是,我们立刻成交,这套寓所就成为我们新的居所了。当天晚上,我就回到原来的公寓把所有的行李都搬了过来。第二天清晨,福尔摩斯也带着一个手提箱和几只大箱子搬了进来。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在新公寓里忙着整理各自的行囊,尽可能地把所有东西都安排得妥当一些。当所有事情都做完以后,我们就逐渐安顿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慢慢熟悉周围的新环境了。

福尔摩斯的确是一个十分容易相处的同伴。他的性格十分安静,做事沉着,生活习惯有规律又有条理。他很难得在晚上十点还不休息,清晨的时候又在我起床之前就吃好早餐出门了。他有时会一整天都泡在实验室里,有时也去解剖室;偶尔他也会徒步走很远的路,去一些犄角旮旯儿的地方,类似于伦敦城的贫民窟一带。当他兴致高昂的时候,工作时的兴奋劲儿令我瞠目结舌,那旺盛的精力真是见所未见;不过有时候我也会见他躺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萎靡不振,从早到晚甚至不说一句话,连手指头也几乎不动弹一下。每当看见他这个样子,我总能从他眼中读到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要不是我们日夜生活在一起,而我又对他平日里十分规律又有节制的生活有所了解的话,我肯定会认为他是一个正在吸食麻醉剂的瘾君子了。

几个星期过去了,我对这位同伴的兴趣,以及对他所从事的职业的好奇心也越来越浓烈了。说实在的,就凭他十分引人注意的外貌,就能令人乍看之下产生多看两眼的欲望。他有六英尺a多高,身体消瘦,看上去显得格外修长。目光锐利——除了我之前提到的怅然若失的时候,细长的鹰钩鼻子更让他看上去异常的机敏和果敢。下巴方正而凸出,表明他是一个极具决断力的人,并且拥有非同寻常的毅力。宽厚的双手虽然沾满了墨水和化学药品遗留下来的斑斑痕迹,但十分灵活。当他在寓所里摆弄那些精巧易碎的试验器皿的时候,我常常有机会能在一旁观察一二。

说到这里,读者大概会以为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好管闲事之辈吧?因为我始终抱着揭开福尔摩斯神秘面纱的念头,一直致力于撬开他的嘴巴,为改变他对自己,以及对自己的工作闭口不谈的恶习而努力。可是,在大家做出这个判断之前,不妨与我换位思考一下。您别忘了,我在那个时候的生活的确是非常无聊和乏味的,除 

a 英尺,英制长度单位,1英尺约为0.3米。

非天气晴好,我才会在身体条件允许的前提下外出活动一会儿,平日里都是待在寓所里闭门不出。况且,在人生地不熟的伦敦城,我也没什么常常来往走动的朋友。在这样的生活背景下,我自然而然地对我这位神秘的同居伙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也十分乐意把大部分的时光都消磨在如何揭开这些事情的谜底上面。

他不是一个医生,甚至可以说不是一位医学工作者。在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时,福尔摩斯亲口证实了小斯坦福的这个看法。他看上去不像是在研修某一门学科,从而获得科学学位;也不像在求取某种捷径,以期得到公众的普遍认可,从而能够跻身于学术界。但在一些看上去稀奇古怪的学科研究上,他却拥有异乎寻常的热忱,并且常常能够语出惊人。在这些颇为怪异的领域里,他的知识堪称博大精深,令我十分吃惊。很显然,假如不是因为某个既定的目标,或者确切的目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如此勤奋地工作,甚至拥有这样精湛的知识的。一个人把书读得太广、太杂,肯定是博而不精的。要是没有明确的目标或是充分的理由,没有人愿意在那些毫不起眼的微末枝节上花费如此多的精力。

就像他广博的知识面一样,他贫乏无知的另一面同样令我瞠目结舌。对当代文学、哲学和政治领域,他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当我引用托马斯·卡莱尔a的文章时,他竟然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傻乎乎地问我卡莱尔是什么人,是干什么的。最让我不可理喻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太阳系的构成和哥白尼学说。对于一个正处在19世纪的有知识的人来说,竟然不知道地球是围绕太阳运行的道理, 

a 托马斯·卡莱尔,苏格兰散文家、历史学家和讽刺作家,著有《法国革命》《论英雄、英雄崇拜和历史上的英雄业绩》等书。

这样的事情简直让我匪夷所思、大跌眼镜了。“你似乎很吃惊?”他看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微笑着说,“即使我知道这些原理,我也会努力把它忘掉。”“把它忘掉?”“是的。”他解释说,“我想告诉你,我认为人的脑子就像一间空着的小房间,我们应该有选择地在里面摆放家具。只有笨蛋才会把自己看见的任何一件东西都往里塞,不管是精致的摆设还是破烂的垃圾。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要么就是这些毫无用处的破烂将真正有用的东西挤出去,要么就是所有的东西都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一起,等到想要取出某件东西的时候就十分困难了。所以,在一个对工作和思维都训练有素的人看来,如何在这间小房间里摆放家具,都是十分仔细和谨慎的。除了对他的工作有帮助的东西外,他什么也不会带进去,而这些东西在里面都是经过仔细梳理的,既种类繁多,又有条不紊。若是你认为这个房间的墙壁是可以任意伸缩并富有弹性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请相信我,当你在不断地吸收新知识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将以往的知识忘掉一些。所以,别让一些无用的知识把真正有用的知识挤出去,这才是至关重要的。”“可我说的是太阳系的知识啊!”我分辩道。“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耐烦地打断我说,“你说我们是围着太阳转,可即使我们围着月亮转,这些对于我和我的工作又有什么相干呢?”

我差点就要将询问他究竟是干什么工作的问题脱口而出了,可我立刻意识到现在的气氛似乎不太适合谈论这个问题。看着他仿佛有些不高兴的神情,我匆匆结束了谈话。事后,我将这次争论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努力想从中找出一些可供推论的线索来。他说他不会去碰触那些和他的工作无关的知识,那就意味着,现在他所掌握的知识都是和他的工作密切相关的。于是,我就默默地在心里将他那些精湛的知识和技能一一列举,后来干脆用铅笔悄悄地记录在一张纸上。写完一看,我几乎忍俊不禁,只见纸上这样罗列着: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学识面:

1.文学知识 

——无。

2.哲学知识 

——无。

3.天文学知识 

——无。

4.政治学知识 

——甚少。 

5. 植物学知识——不全面。对精神类药品和毒品有精深的研究,但对实际园艺操作却一无所知。

6.地质学知识 

——有限。在实用方面研究甚详,只需一秒钟的时间,就能分辨出不同的土质。他曾经多次在散步回来后将裤脚上的泥点展示给我看,并且根据泥点的颜色和硬度一一指出分别是在伦敦城的什么地方溅上的。

7.化学知识 

——渊博。

8.解剖学知识 

——精通,但缺乏系统学习。

9.案件文献知识 

——极其丰富。可以说,他对近一个世纪以来的所有恐怖案件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

10.

小提琴技艺精湛。

11.

单棍行家,也精通击剑和拳击。

12.

在英国的法律方面也拥有相当充分的实用知识。

看完罗列的每一条文字,我颇为失望,随手将纸条扔进了壁炉里,不觉暗自想到:“假如我把这些知识都逐一联系起来,还是没办法搞清楚他究竟是从事什么样的职业的话,不如趁早放弃这个荒唐的想法为妙。”

我之前提到过他拉小提琴的本事。的确,他有一手十分精湛的拉琴技能,但如同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识面一样,他拉小提琴也有着同样的稀奇之处。例如,我知道他的琴技堪称上乘,许多难度特别大的曲子他也能信手拈来。曾有几次,在我的请求下,他专门为我演奏过几首门德尔松的曲子和一些我喜欢的其他乐曲。但是,每当他一个人拉小提琴的时候,我就很难听到那些优美的乐曲了,甚至都无法听出那到底是什么音调。傍晚时分,他会靠着扶手椅微微闭着双眼,时有时无地拨弄着放在膝盖上的琴弦。琴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或是单独的音符,间或也偶成曲调。很显然,琴音分明阐述着他当时的心境。不过,至于是琴声推动了他的思想,还是仅仅信手随意拨弄,我就不敢随意断言了。每当他发出这些刺耳的音调时,我都显得十分不耐烦。要不是他常常在这些刺耳的音调后,一连为我演奏好几首我喜欢的曲子,当作对我的耐心的小小补偿,我大概早就向他提出严重的抗议了。

在我们搬进新公寓的前一两个星期,我们两个都没有访客到来。这让我一度认为这位同居的伙伴和自己一样,过着孤独又单调的生活。可是,随后我就发现,这位同伴的访客不仅多,甚至形形色色,各种阶层的人都有。其中一个人面色暗沉,有一双黑色的眼睛,相貌略有些猥琐,他每个星期要来拜访三四次。福尔摩斯给我介绍时说是雷斯垂德先生。有一天清晨,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时髦姑娘,坐了大概半个钟头。当天下午,又有一位头发灰白、衣衫褴褛的男子,看他脏兮兮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犹太小贩,他的神情显得十分紧张和激动。紧接着,又来了一位上了年纪的邋遢妇人。还有一次,我的同伴接待了一位满头银发的绅士,而没过多久,一位穿着棉绒制服的车站工人前来拜访。每当这些形形色色的客人前来拜访时,福尔摩斯总是恳请我移步到卧室,将起居室腾出来让他使用片刻。因为常常有客人前来,他也不得不常常为此向我道歉。“实在抱歉,这些人都是我的顾客。我不得不将这里当成我的临时办公室。”他解释说。很显然,这又是一次向他直接提出问题的好机会。可是,出于我的小心翼翼,担心惹起他的不高兴,我仍然没有勉强自己去强迫他人说出自己的秘密。他对自己的职业闭口不提,准是有某种特殊的原因,但没过多久,他就主动谈到了这个话题,把我的疑虑全都打消了。

我对这一天的记忆十分深刻。那天是三月四日,我起得比往日早了一些,福尔摩斯正在起居室吃早餐。因为我一向都起得较晚,房东太太并没有在餐桌上准备我的座位,餐具和咖啡也毫无踪影。我突然莫名其妙地发起火来,立刻按铃,通知房东太太我已经准备好用餐。这个时候,福尔摩斯并未受到打扰,仍然一声不吭地嚼着自己的面包,我随手就从桌上拿起一本杂志翻看起来,用来打发等待的时间。有一篇文章的标题被人用铅笔勾画了出来,我自然就被吸引过去了。

这篇文章的标题未免有些太自大了,叫《生活精议》。作者似乎想极力说明,在一个善于观察的人的认知里,如果这个人对任何一件接触过的事物进行精确而又系统的观察,他的收获将有多大。从文章的论点上来看,我不得不承认作者的眼光独到,看法犀利,但也的确觉得有些方面太过荒诞可笑。即便是一篇结构紧凑又有条理的文章,如果只是一些夸大其词、牵强附会的文字,也不会让人感到舒服。作者说,无论一个人如何伪装,只要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变化,或者肌肉有一处异动,甚至是眼珠的偶然转动,都有可能被作者推测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按照作者的说法,对一个在观察和分析方面拥有系统知识和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在其面前隐瞒根本就是毫无用处的。他得出的结论就像那些欧几里德几何定理一样准确而肯定,而这些结论又很容易让那些普通民众望而生畏,在他们把他得出这个结论的每一个步骤弄清楚之前,这些人真会把他当作一个有着未卜先知的魔法能力的巫师。

作者这样写道:“对于一个经过了严格训练和相当有经验的人来说,不管他有没有听说过,或是亲眼见到过大西洋、尼加拉瓜大瀑布,他都能够从某一滴水的层面上推断出这些地方是否真的存在。整个地球环境和人类的社会环境就像一根巨大的铁链,环环相扣,只要得知了其中一个环节,就可以推想出整个链条的情况。这些观察、分析以及推断的技巧和方法,也和所有的技能一样,需要经过严谨、系统并且长期不懈的努力钻研而得。而要达到炉火纯青、运用自如的境界,则是许多人用尽毕生精力也难以企及的。一般的初学者不必在那些高深的心理和精神推论学面前举步维艰,认为这门学科高深莫测,完全可以从一些较为简单浅显的地方入手。比方说,在日常生活中,你第一眼看见某个人,就可以在眨眼之间得出这个人的职业或是经历的结论。这样的锻炼看上去似乎毫无意义,却是能够使一个人的观察逐渐敏锐起来的最有效方法,并且还能使你在逐渐熟练掌握这项技能的同时,学会更多的技巧。比如哪些地方值得观察,又能从中观察出什么东西。一个人的指甲、袖口、鞋子,还有裤子的膝盖处、手掌上面分布的老茧、面部的表情等等,都可以从中窥探出一点儿蛛丝马迹,从而得出这个人是干什么工作的。如果对这些观察面已经详细了解,并且找出它们之间的关联后,还不能让案件真相呼之欲出的话,那可真就是一件奇怪之极的事情了。”“简直是胡说八道!”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将杂志往桌上一扔,大声喝道,“这真是我有生以来看到过的最荒诞无聊的文章了。”“哪篇文章?”福尔摩斯问。“喏,就是这一篇。”我一边用手里的咖啡匙柄指着文章的标题,一边拉开椅子坐到餐桌边。此时房东太太已经将我的早餐摆好了。“我想你肯定也注意到了,因为你在标题那儿还用铅笔标注着。我承认这是一篇写得十分精彩的文章,可还是让人忍不住要发起火来。可以肯定地说,这篇文章一定是一个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懒汉在家里闭门造车胡诌出来的一套似是而非的理论,通篇大话,一点儿也不符合实际。我倒是十分乐意与他打个赌,把他塞进伦敦城的地铁三等车厢,让他把那里面的人的职业一一辨识出来,我可以出一千倍的赌注!”“那您可就输光了。”福尔摩斯平静地说,“因为那篇文章正是我写的。”“是您写的?”“没错。因为我刚好就在观察和推理两个方面都具有特殊的天赋。我在这篇文章中阐述的这些论点,虽然在您看来是十分幼稚和荒谬的,但对我的工作来说,这些确实是极为实用的技能。可以这么说,我面前的奶酪和面包,都是依靠我的这份特殊才能挣得的。”“您靠着它生活?”我吃惊地问。“是的,我也有我自己的工作。我想干我这一行的,全世界仅我一个,再无旁人了吧。我是一个咨询侦探,希望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在这座伦敦城中,有许多的官方侦探和私家侦探。这些伙计在对案件的侦破过程中,只要遇到了任何疑难杂症,就会前来找我咨询,希望我能给他们指点迷津,找到正确的方向。而我就从他们带过来的所有证据中,运用我对犯罪史的熟练知识,找出他们的瓶颈和错误之处,将他们的推理重新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来。您要知道,所有的犯罪行为都是有着极为相似之处的,假如你对一千个案件都了如指掌的话,那第一千零一个案件自然就不会费太多的工夫。雷斯垂德是一个官方侦探中的佼佼者,这段时间刚好被一桩伪造案弄得晕头转向,所以才会来这里找我。”“其他的那些人呢?”“他们大多数是被私家侦探介绍来的。这些人或多或少地会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麻烦事,当他们解决不了时,就会找人指点迷津。而我就会仔细听取他们的叙述,然后从中找出问题的症结。这样,问题解决了,钱也进了我的口袋里。”

我更加惊讶地问:“难道您是说,那些人即便是亲身经历的事情,却仍然毫无头绪,而你只是坐在家里听取事情的经过,就可以把这些恼人的问题解决了吗?”“正是这样。”福尔摩斯淡淡地说,“因为我刚好拥有这种利用直觉分析案件的能力。偶尔也会遇到一些比较复杂的问题,这时候我就得亲自到各处查探一番。我想您应该对我有所了解,知道我有许多特殊的知识和技能,只要将这些知识和技能熟练地运用到对案件的侦破上,许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文章中那些引起你不愉快的推理方法虽然遭到了你的不屑,但对我工作上的实际应用,却是十分难得的宝贵知识。我的观察能力是我具有的第二个天赋。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一语道破您是从阿富汗回来的,你当时还显得十分惊讶呢!”“那件事儿,肯定有人跟您说过。”“没这样的事。我见你的第一眼,一下就知道你是从阿富汗回来的。因为长期养成的习惯,所有的观察、分析和判断就像一阵风似的掠过我的脑海。每当我得到结论的时候,往往都会忽视得到结论所用的每一个步骤。但是,步骤是肯定存在的。就像说您是从阿富汗回来的这件事,我的推理过程是这样的:‘这位先生,是一位医生,却有一种军人的气质,那他肯定是一个军医。他脸色黝黑,而手腕的皮肤却显得苍白,很显然,黑色并不是他原来的肤色,所以可以判断他刚从日照强烈的热带地区回来。他面容憔悴,神色间显得既痛苦又疲惫,说明他之前的经历并不好过。左臂受过伤,现在活动起来还有点儿不灵活。那么,将以上的推论结合起来,一名英国军医,在热带历经艰苦,手臂还受过伤,除了阿富汗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满足这几点呢?’这一系列的思考过程,花费的时间不到一秒钟,所以我一看见您,就说您是从阿富汗回来的了。”“听您这么一说,这件事还真是简单得出奇呢!”我笑着说,“你不禁让我想起了埃德加·爱伦·坡a笔下的侦探家杜班。真没想到,我原以为这只是在小说里才会有的人物,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生活中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来,点燃了烟斗中的烟,缓缓地说道:“您一定是把我和杜班相提并论了,这无疑是对我最好的称赞。可是在我眼里,杜班确实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家伙。他总是先沉默一刻钟,然后再突然指出他朋友的思想,一针见血地说出结论,这样的作风实在是太过肤浅和卖弄了。当然,他的确在分析问题上有几分天分,但他绝对不会是爱伦·坡想象中的那个非凡的天才。”“那加博利约的作品呢?勒高科可以算是你心目中的非凡人物吗?”我问道。“勒高科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福尔摩斯轻蔑地喷出一口浓浓的烟圈,嘲讽地说,“他只有一件事值得说一下,就是他时时刻刻都精力充沛。那本书简直倒尽了我的胃口,整本书所围绕的问题就是怎样去辨识一个不知姓名的罪犯。这样的事情我用二十四小时就能解决,而勒高科却用了整整六个月的时间。有这些时间,不如早早地写一本侦探教科书,好好教导教导他们作为一个侦探,什么时间做什么样的事了。”

福尔摩斯轻蔑的神情、毫不在意的态度不禁使我有些恼怒起来,因为这两个侦探人物都是我十分喜爱和崇拜的。听见他们被这样侮辱,我显得有点儿激动。我走到窗户旁,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恶狠狠地想:“他真是太狂妄自大了。即使他非常聪 

a 埃德加·爱伦·坡,19世纪美国诗人,侦探小说鼻祖,科幻小说先驱之一。

明,也不应该这样诋毁他人。”“这些天一直没有发生什么犯罪案件,也没有罪犯出现在伦敦城,干我们这行的,真是空长着一个好头脑了!”他不满地发着牢骚,“我知道我的才能完全可以使我声名远扬。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像我一样做到对大量的犯罪案件进行这样专业、细致又严谨系统的钻研,而且我又有着观察和分析这两个方面的天赋。可结果呢?竟然没有案件可以侦破,或者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的犯罪行为,那样简单幼稚的手法,连苏格兰场a的人都能够一眼看得一清二楚。”

他依旧这样大言不惭,那自以为是的口吻令我越加不愉快。我想,现在还是换个话题最好。“您请来看看,那个人在找什么呢?”我抬起手指着对面街上一个健壮魁梧、穿着朴素的男人说。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大信封,显然是一个信差。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缓慢而又仔细地辨别每一个门牌号。

福尔摩斯走过来说:“你是说那个退伍的海军陆战队的中士吗?”“又在说大话了。”我心里暗暗琢磨着,“他明明知道我根本无法去证明他说的到底是对是错。”

我刚想到这里,只见那个送信的男人一眼瞥见了我们的门牌号,便飞也似的从街对面朝我们跑了过来。几秒钟后,楼下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女仆打开房门低声问了几句,就听见楼梯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a 苏格兰场,即伦敦警察厅。

只见这个信差快步走到福尔摩斯跟前,将信封递给他,说:“这是给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信。”

这真是个戳穿福尔摩斯傲慢自大的好机会。他刚才信口开河,绝对没有想到现在会发生这样戏剧性的一幕,我应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挫一挫他的傲气。我调用了所有温柔的语气,问那个男人:“劳驾,伙计,请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是个信差,先生。”他粗声粗气地说,“我的制服昨天送去修补了。”“那您以前是做什么的?”我一边问,一边带着一点儿嘲弄的神情瞥了一眼福尔摩斯。“中士,先生。我以前在皇家海军轻步兵团服役。先生,没有回信吗?好的,先生。”他碰了一下脚跟,举手敬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第三章  克里斯顿花园街惨案

我不得不承认,福尔摩斯的那套理论居然在实践中又一次得到了验证,这使我确确实实地赞叹不已。我对他的分析和推理能力,顿时变得钦佩无比了。不过,我的心里仍然存着一丝疑惑,或许这正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一场戏,目的是捉弄我一下。可是他捉弄我究竟有什么目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转身看向他,只见他已经看完了整封信,正坐在沙发上茫然出神,眼中又浮现出迷惑的神色。“您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呢?”我问。“推断什么?”他的语气显得很不友好。“那个信差,您怎么知道他以前是个海军陆战队的中士呢?”“我没那闲工夫说这些杂事。”他粗声粗气地打断我,随后又微笑起来,“真对不起,请原谅我刚才那么无礼。你刚才打断了我的思路,但已经不重要了。怎么,你真的看不出那个人曾经是海军陆战队的中士吗?”“真的看不出来。”“明白这一点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要我详细说明这其中的步骤,可就难为我了。就像二加二等于四一样,你早就知道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可要你去证明的时候,就不免觉得有些困难了。这样说吧,虽然我们之间隔着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可是我仍然一眼就看到他的手背上刺着一只蓝色大锚,这是海员的标志。而他的举手投足间又隐约流露出军人的气质,又蓄着部队里常见的络腮胡,我就可以判断他是一个海军陆战队员。而从他的态度上又可以看到一些自视颇高的神情,想必你也一定看到他昂首挥着手杖的模样了吧。再看他的外表,是一个十分气派而又稳重的中年人。所以,根据以上的所有事实,就使我相信他以前是个海军陆战队的中士了。”“太棒了!”我不禁赞叹一声。“这算不上什么大事。”福尔摩斯说。不过,看见我这样由衷的赞美和钦佩之情,福尔摩斯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来。“我刚刚还在抱怨没有案件发生,看来我说错了——瞧瞧这个!”他把那封信扔到了我的面前。“唔……”我匆匆看完后不禁大声喊了起来,“这真是太可怕了!”“嗯,的确是太不寻常了。您能帮我再大声地仔细念一念这封信吗?”福尔摩斯平静地说道。

下面就是我念给他听的那封信:

尊敬的福尔摩斯先生:昨晚,在布里克斯顿路克里斯顿花园街3号发生了一桩杀人案。今天凌晨2点左右,该区域的巡逻警察在执勤过程中,忽然发现屋内有灯光,因为该屋平日都是无人居住的空屋,所以引起巡警的注意。及至近前发现,房门大开,屋内空无一物,地上躺着一具男尸。死者衣着考究,上衣口袋里的名片上写着“伊瑞克·J. 瑞博,美国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城”的字样。屋内四周既没有抢劫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任何能够说明此人致死原因的迹象。现场虽然有几处新鲜的血迹,但死者全身却无任何伤痕。此人为何能够进入常年关闭的空屋,又为何暴毙至此,案件迷离复杂,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倘若您能在今日12点前亲来查看,我将在此恭候。在您到来之前,现场将保持一切原状。若阁下不能亲至,我必将递交所有详细情形和勘查结果,如能指教一二,必将感激不尽,还望阁下不吝赐教为盼。 

特比亚斯·格莱森敬上“格莱森也是苏格兰场的一位优秀人物,”我的朋友说,“他和雷斯垂德一样,都是那群蠢货中的佼佼者。这两人都算得上是身手敏捷、头脑灵光的老练探长了,但就是太因循守旧了些。总是像两个街头妓女一样相互猜忌,钩心斗角。假如他们两个都在侦查同一个案件的话,那么就会不可避免地闹出几场好戏来。”

看到福尔摩斯仍旧悠然自得的样子,我对他的话几乎一句也听不进去,我不由得惊叫起来:“现在这事儿可是一分钟也不能耽搁,我们应该分秒必争呐!您需要我去帮你叫一辆马车来吗?”“哼,我还没有决定去还是不去呢。我承认自己是这个世界上不可多得的懒鬼,可那仅限于我的懒劲儿犯了的时候。其他时候,

我可是精力充沛,干劲儿十足的呢。”“你不去?可是你刚刚不是还在埋怨没有案件可以侦破吗?”“亲爱的华生,即使这是一个好机会,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呢?你要知道,我是个非官方的侦探。即便我把它侦破了,可以肯

定地说,格莱森和雷斯垂德这伙人也会把全部功劳据为己有的。”“可是他现在正向您寻求帮助啊!”“没错,他知道我要比他高明许多,在我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

地承认。但是,哪怕你要割下他的舌头,他也绝不会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这一点的。好吧,我们还是不妨赶过去瞧瞧吧。我要自己一个人完美地侦破这起案件,哪怕我得不到什么好处,我也可以好好嘲笑他们一下。走吧!”

福尔摩斯急急忙忙地披上大衣,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刚

才那种颓废、冷漠的样子早就消失不见了。“快把你的帽子戴上吧。”他说。“您要我也一起去吗?”“对,要是你没有其他要紧事儿的话。”一分钟后,我们已经坐上了一辆双人马车,急匆匆地向布里克

斯顿路驶去。

这是一个阴天,雾霾沉沉,屋顶上像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灰褐色纱罩,仿佛是地面泥泞街道的反照。福尔摩斯的兴致很高,一路上都大声说着意大利北部城市克里莫纳出产的小提琴、斯特拉迪瓦力小提琴和阿玛迪小提琴的区别。可是我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一声不吭地坐在马车上。听到他喋喋不休的谈论,加上阴霾暗沉的天气,还有那未知的凶杀案,我的情绪简直糟透了。

我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福尔摩斯的小提琴评论:“您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难道您都不在乎眼前的这桩奇案吗?”

福尔摩斯看着我平静地说:“我现在还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这桩案子的详细情况呢。作为一个侦探,在没有掌握全部事实之前就胡乱猜测,是很容易误入歧途的。没有客观事实的主观论断,是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您马上就可以得到详细的情况了。”我说着,抬起手指着前面的路,“要是我没眼花的话,这里就应该是布里克斯顿路,那座房子就是犯罪的现场了。”“对,没错,正是这里。快停下,车夫,停下!”现在我们距离案发现场还有大约一百码a的距离,可福尔摩斯却坚持下车,于是我们只好步行过去。

克里斯顿花园街3号,从外面看过去就是一副阴森恐怖的模样。它和另外三幢小洋楼一样,并排矗立在街边的入户花园后面,离街道稍微有点距离。其中两幢住着人,另外两幢空着,3号就是其中空着的一处。空屋临街的一面有三排布满灰尘的玻璃窗,上面胡乱张贴着各种招租的告示,有些已经快要脱落了,冷风吹过,哗啦啦地乱响,使这里更加显得异常凄凉和阴郁。每幢小楼前都有一个入户花园,种植着零星的灌木或者花草,将房屋和街道分隔开来。一条用黏土和石子铺成的小径穿过小花园,下了一夜的雨,到处都湿漉漉的,小径上也变得泥泞不堪。花园四周用石砖砌了约三英尺高的矮墙,上面还竖着一排木制的栅栏。一个体格魁梧的高大警察背靠在矮墙旁,旁边有几个看热闹的人踮着脚、伸长脖子朝里面看着, 

a 码,英制长度单位。1码等于3英尺,合0.91米。

生怕漏掉什么新鲜事儿,可看样子他们什么也瞧不见。

我原以为福尔摩斯肯定会一个箭步冲进屋内,迫不及待地展开犯罪调查,可是他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他的样子看上去非常漫不经心,在这样的情形下,这样的行为看在我眼中就觉得他未免有些太矫情了。他在街道上时急时缓地走来走去,双眼闪烁着迷惑和搜寻的光芒,他一会儿直盯着地面,一会儿又抬头望着天空和墙上的栅栏。这样看了一会儿,他慢慢踱进了小花园,走上了小径,确切地说,他应该是踩在小径边的草丛上的。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条小径,模样显得非常专注。期间,他两次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其中一次还露出微笑的表情,甚至还低低地欢呼了一声。这条小径沾满了泥巴,上面还被来来往往的警察踩踏得乱七八糟,我实在不明白我的这位伙伴还能在这样杂乱不堪的地面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但是现在,我早已对这位伙伴敏锐的观察力钦佩无比,所以我相信他那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眼定能从中发现一些我看不见的蛛丝马迹。

在房门口,我们遇见了一位面色白净、一头浅金色头发的高个子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一边热情地向我们打招呼,一边伸手握住我同伴的手高兴地说:“看到你来真是太好了!现场一直保持着原状,我们没有动过一丝一毫。”“可是你们却忘了那儿!”福尔摩斯指着门口的那条小径说,“就算是赶着一群水牛经过那儿,我想也会比现在的境况好得多。格莱森,我想你一定是确认过那条小径了,在得出没有任何问题的结论以后才允许其他人这样走来走去的吧?”

叫作格莱森的侦探支支吾吾地说:“嗯,是这样的。我一直在屋子里照看着,外面都是由我的同事雷斯垂德先生负责的。是的,他也在这里。外面的事儿,我早就托付给他了。”

福尔摩斯略带狭促地看了我一眼,说:“有你和雷斯垂德两位优秀的侦探家在这里,我想我这第三个也没什么能勘查出来的了。”他的用词虽然很谦虚,但语气里却带有一丝嘲弄。

格莱森得意扬扬地搓着双手说:“这一次的确是一件特别离奇的案子,我想你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不过说实话,我认为我们已经把里里外外所有值得注意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你来的时候坐马车了吗?”福尔摩斯问。“没坐,先生。”“雷斯垂德呢?”“也没有,先生。”“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屋里看看吧。”

福尔摩斯问完这两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后,就头也不回地自顾自地走了进去。格莱森跟在他的后面,一脸诧异的神色。

门口有一条短小的通道,一头通向厨房,一头连着大门。通道没有铺设地毯,到处都是尘土,显得脏兮兮的。通道左右两侧各有一扇门,其中一扇门很明显能够看出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打开过了,而另一扇门则通向餐厅,惨案现场就在这里。福尔摩斯走了进去,我跟着他也走了进去,现场抑郁又沉闷的气氛让我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餐厅是一间呈正方形的大房间,没有任何家具和摆设,由此更加显得空旷。四周贴着廉价的花色墙纸,有好几处因为潮湿都剥落了,露出已经霉变的纸底和暗黄色的墙砖膜层来。一座样式精美的壁炉正对着餐厅的门,它用白色的假大理石做出边框和搁架,上面放着一段没有燃尽的红色蜡烛。房间只有一扇窗户,空气显得十分浑浊,光线也很暗,整个房间都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屋内积满了灰尘,更使得房间阴沉不堪。

这些细节都是我之后才注意到的,当我刚踏进去的时候,我的注意力早已不听使唤地被地上那具十分可怕的尸体吸引过去了。这个可怜的男人全身僵硬,倒在地板上,一双早已失去光芒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褪色的天花板。他看上去有四十三四岁,中等身材,有一副强壮的身躯,黑色的卷发,长着又短又硬的胡须,上身是黑色呢子礼服和背心,下身穿着一条浅咖色的裤子,洁白的衣领和袖口都完好无损,身旁放着一顶干净考究的礼帽。死者双拳紧握,无力地摊着双臂,两条腿交叉在一起,似乎临死前经历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已经僵硬的脸上保留着恐怖的表情,我从他的眼中读出一种不甘与忿恨,这样一种仇恨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扭曲的面孔,恐怖的神情,痛苦万分的惨状,加上那低凹的额头,扁平的鼻子和凸出的下巴,使他看上去就像一只怪模怪样的猿猴。他极不自然的姿势透露出死前的痛苦,让人越发地感到害怕。我以前也见过不少死人,可却从来没有见过能够比这个伦敦城郊区大道旁的这座阴暗、肮脏的公寓里的景象更令人害怕的了。

雷斯垂德探长仍然是一副精明干练又风度翩翩的样子,他从门外走进来,和我们打着招呼。“消息要是传出去,这个案子肯定会造成全城轰动。”他说,“先生,我也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可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匪夷所思的案子。”“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格莱森迫不及待地问。“一点儿线索也没有。”雷斯垂德答道。福尔摩斯此时走到尸体前,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着。“你们确定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吗?”他一边问,一边指着

房间内的几处斑斑血迹。“是的,肯定没有。”两个侦探大声回答道。“那就是说,这些血迹是另外一个人的了。如果能判定这是一

起凶杀案的话,那这些血迹肯定就是凶手留下来的了。格莱森,你

还记得1834年乌德勒支城发生的那起案件吗?死者叫范·杰森。”“不记得了,先生。”“我建议你再去好好看一看那起案件的卷宗。太阳底下原本就

没什么新鲜事儿,无非都是旧事重提罢了。”

福尔摩斯在做这件事的时候,灵巧的双手不停地在死者身上按压摸索着,还不时停下来解开死者的衣服扣子,仔细勘查。我看到他的眼里又露出那种疑惑不解的神情来。他的检查非常迅速,但却不失细致和谨慎。我惊讶地看着他把鼻子凑到死者的嘴唇那里闻了几遍,又转头看了看死者脚上漆皮靴子的鞋底。“尸体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他突然问道。“是的,先生。我们只是做了一点儿必要的检查。”“好吧,现在可以把这个可怜的家伙送走了。好好安葬他

吧。”福尔摩斯说,“他也没什么好检查的了。”

格莱森早就安排了一副担架和四个抬担架的警员。他招了招手,那四个人就进来迅速地把尸体抬走了。当他们刚刚移动尸体的时候,一枚金戒指忽然从死者的衣服里掉了下来,滚落在地板上。雷斯垂德立刻把它拾了起来,仔细端详着。

突然,他大声叫起来:“一定有个女人在这里出现过。这正是一枚女人的结婚金戒指。”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放在手心里,递到大家面前。我们全都凑上前去一看究竟。毫无疑问,这枚款式简单的金戒指正是新娘用的。

格莱森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案子本来就够令人头疼的了,现在又出现一枚女人用的金戒指。上帝啊,这可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福尔摩斯平静地说:“我却觉得这样会使整个案件变得更清晰也说不定呢。这样盯着它发呆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你们在死者口袋里都检查出什么东西来了?”“全都在这儿。”格莱森指着楼梯最后一级台阶上的口袋说,“一只金表,编号97163,是由伦敦巴德罗公司制作的。一条粗重的艾伯特金项链,一枚金戒指,戒面上刻着共济会会徽。还有一枚金领针,制成虎头狗的模样,它的眼睛是两颗纯净的红宝石。俄国的皮质名片夹,印着克利夫兰,伊瑞克·J.瑞博的名片夹在里面。字母首字和内衬领上的E.J.D三个缩写字母一样。没有钱包,只有七英镑a十三先令。一本薄伽丘的袖珍本《十日谈》,扉页上写着约瑟夫·斯坦杰森的名字。另外还有两封信,一封是寄给瑞博的,一封是给约瑟夫·斯坦杰森的。”“信封上的收件地址是哪里?”“斯特兰大街美国交易所,留局待本人自取。两封信都是从盖恩轮船公司发出的,内容是通知这两人搭乘的船从利物浦出发的时间。很显然,这个倒霉鬼正要回纽约呢。” a 英镑,英国国家货币和货币单位名称。1英镑等于240便士(旧制)。“你们有去调查斯坦杰森这个人吗?”“当然了,先生。”格莱森说,“我当时一看到这封信,立刻就去着手调查。我已经在各大报刊登了告示,又派人去美国交易所打听了,这会儿人还没回来呢。”“那克利夫兰警局你们也联系了吗?”“是的,先生。清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发出电报了。”“你们问了些什么?”“我们把案件大致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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