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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7 18:3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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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读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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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案件实录(二)

刑事案件实录(二)试读:

简介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等待犯罪嫌疑人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本书案件的成功侦破,振奋人心,令人鼓舞,充分显示了我国各地公安局信息化实战应用和公安基础工作水平,充分显示了警务和多侦联动效能,集中展示了公安机关快速反应、攻坚克难的核心战斗力,生动诠释了忠诚、奉献、务实、创新的中国公安精神,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好评。

第一章 重拳出击

“河北第一秘”李真案侦破纪实

被称之为“河北第一秘”的河北省国税局局长李真,32岁就走上了正厅领导岗位,并被列为国家税务总局和河北省人民政府的后备干部。然而,这位政坛上耀眼的新星依仗其特殊的背景,大肆贪污受贿,数额特别巨大,最终被中纪委和最高人民检察院联合查处。

2002年8月30日,唐山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受贿罪、贪污罪判处李真死刑。

李真特大经济犯罪案件是如何得到查办的呢?其主要犯罪内幕是什么?本文作者亲历此案,以丰富、详尽的第一手材料,深刻地记录了这场鲜为人知、惊心动魄的决战。

惊动中纪委

2000年2月29日深夜,首都北京,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和监察部的办公大院里悄然驶出两辆黑色轿车,像流星般穿过霓虹灯闪烁的闹市区,很快进入夜幕之中,向河北省省会石家庄市疾速驶来。车上乘坐的是中纪委六室一位负责人和他的几名助手,几小时前,他们刚刚从中纪委领导处接受了一项特别任务:对河北省权倾一方的省国税局党组书记、局长李真执行双规任务。情况紧急,刻不容缓,于是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用具和行装后,便星夜匆匆赶往石家庄。

这是一次特殊的任务,是一项秘密奋战了长达近6年之久艰苦工作的结果。李真在河北政界、在中纪委六室的有关工作档案里是个敏感的人物。此人原是张家口市某油漆厂的一位普通干部,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功于心计的他便从一位普通干部完成了到正厅级领导职位的人生命运的重大转折,是河北政坛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由于这颗新星升起的背景不是那么光彩和正常,因此当李真步入政界后不久,中央纪委、国务院信访局乃至中央主要领导都相继收到了许多反映李真劣迹的举报信件:

——1995年1月28日,中央某领导收到了一位署名为“群众”的来信,信中反映河北省委办公厅秘书李真收受他人一部日产凌志400型黑色豪华轿车,为其妻杨某非法办理新加坡移民手续。2月29日这封群众来信被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信访局批转到中央纪委办公厅。很快,根据中纪委领导的批示,分管河北纪检监察案件查办的第六纪检监察室派员对反映的问题开展调查。

——1995年4月13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主要领导同志收到了署名为河北省委“部分干部”的群众来信,信中再次反映李真收受他人一部走私日本高级轿车和用巨款为其妻杨某办理向新加坡移民手续的问题。同时反映李真在生活上极不检点,频频出入高级宾馆、歌厅、舞厅,挥金如土,收受他人贿赂等问题。来信恳切希望中央能派人查处,并表示,如果中央能派人到河北查处李真的问题,来信者将会主动出来提供有关情况。4月19日,这封群众来信又被批转到中央纪委有关领导处。

——1995年5月底,中纪委收到了河北省张家口市一位群众的来信,信中反映身为河北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李真伙同省政府副秘书长兼驻京办主任王福友自1993年以来,先后从张家口卷烟厂厂长李国庭手中批出条子26张,倒卖香烟,从中牟取暴利,并帮助李国庭活动成河北省劳动模范等情况。

——1996年11月初,中央纪委信访室收到了一封署名为“政一言”用铅字拼凑成的群众来信。这封群众来信以“河北最大的奸臣——李真”为题,反映李真披着秘书的外衣,拉大旗,做虎皮,到省国税局任职后,作风霸道,索要财物收受贿赂的问题。

群众在来信中不仅举报了李真的一些具体经济犯罪,而且还列举了李真诸多令人发指的斑斑劣迹:

——李真家居住在省会桥西区,每天往桥东区省国税局上班,他乘坐的车,从来是不管红灯、绿灯而“勇往直前”。老警察看见知道是他的车,谁也不敢拦。一次,在距机关不远处的平安大街十字路口,有个新警察刚上班,不知闯红灯的是李真开的车,命其停车后上前收他的驾驶本。李真把车窗玻璃摇下来,吐了这个警察一脸唾沫,然后驾车扬长而去。这个警察得知李真的背景后敢怒不敢言,只好将怨恨和泪水咽到肚子里。

——一名军转干部分配到石家庄市某局任副局长。一天晚上,局领导班子在某酒店为他接风,不巧与李真在同一饭店吃饭。局长不敢怠慢,紧忙着给李真去敬酒。过了一会儿,李真过来回敬,由于这名转业干部不知道李真是何许人,便没有站起来,李真见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有人敢不站起来向他敬酒,便气坏了。回到家就给石家庄的一个领导打电话,让把这个转业干部的副局长职务给撤了。这名倒霉的转业干部得知闯下大祸,便赶紧带上礼物,先后两次到李真家去赔礼道歉,这才平息了事态,保住了差点儿丢掉的副局长职位。

——李真在国税局作风霸道,一手遮天。为了标明自己不同一般,他为自己配备了3个秘书、2个女服务员和一位在部队服役的警卫人员。机关办公室门口,有身着保安服装的警卫人员,副局长及其以下人员要向李真汇报工作也得提前预约,否则,不得进入他的办公室。在他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办公室的墙壁上,悬挂着数张他精心拼凑而成的与中央有关领导合影的巨幅照片,显示着他的身份的高贵和个人后台背景的特殊。

……

中纪委领导对这些群众来信十分重视,对每封群众来信都指定专人认真审查,提出审核意见,同时派出工作人员到石家庄调查核实。

1998年6月25日,中纪委第六纪检监察室根据多年来掌握的群众反映李真有关问题的情况,向有反腐败“铁娘子”之称的中纪委副书记刘丽英同志写出了《关于反映河北省国税局局长李真有关问题的情况汇报》,就李真涉嫌受贿为其妻杨某办理新加坡移民手续等有关经济问题调查的结果进行了简要汇报。由此李真成为中纪委领导关注的对象。

春风得意

就在中纪委领导频频接到群众的举报的同时,李真在河北政坛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1994年12月,李真就任河北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在他的活动下,1995年12月又被任命为河北省国家税务局副局长、党组副书记。1997年5月又升任国税局局长。一年后任命为党组书记,成为河北省国税局一手遮天的土皇帝。

到省国税局主持工作后不久,为了捞取政治资本,根本不懂经济管理和税收运行机制的李真,大肆编造政绩,在明明完不成国家下达税收征收任务指标的情况下,授意他人虚报超额完成税收任务。假政绩仿佛在向各级领导们诉说着,李真不仅是一位出色的秘书,而且是一位懂经济、懂管理、善于驾驭全局、有着非凡领导才能的年轻政治家。

的确,这一切都收到了李真所想要的社会效果和政治效果。凭借所谓的政绩和他个人的私下费尽心思的努力,他骗取了组织的信任,很快便成了国家税务总局和河北省人民政府的双料后备干部。用李真的话来讲,我的最终政治目标是能够成为一方封疆大吏而进入国家领导层。此时,高层仕途的大门仿佛向他伸出了迷人之手。然而,李真却不知,一张无形的法网也在悄悄地向他撒来。

立案侦查

1998年中共河北省纪委对张家口卷烟厂厂长李国庭特大经济犯罪案开始立案调查,鉴于该案涉及到有关河北政界的经济犯罪,根据中纪委副书记刘丽英同志的意见,该案被列为中纪委六室重点过问的案件。

1999年3月18日,畏罪潜逃的李国庭在天津被抓捕归案后,中纪委六室迅速派人奔赴河北协助河北省纪委开展调查。这次中纪委人员肩负的重要使命是:着重解决此案深层次问题,同时,注意协调河北省纪委不便或不好解决的问题。

11月3日,中纪委的同志到河北后,和办案人员一起开展调查,并加大了对李国庭的审讯力度。在经过长达3个月的突审和政策攻心后,2000年2月6日,李国庭终于交待出一发重型炮弹:李真在就任河北省国家税务局局长后,曾给烟厂纳税予以照顾。1995年至1996年期间,李真的妻子杨某赴新加坡学习之前,杨曾向其索要10万美元,李国庭答应给5万美元。为满足杨某的要求,李国庭向个体烟贩闫满常索要5万美元送给李真。送钱时,李真和其妻杨某均在场。经调查,李国庭的交待属实。很显然李真的行为已涉嫌受贿犯罪。狐狸的尾巴终于被纪检监察机关抓住。

2000年2月17日上午9时,中央纪委4楼会议室专门召开由中纪委副书记曹庆泽、刘丽英同志参加的汇报会。两位高层领导在听取了办案人员有关李国庭交待李真涉嫌受贿问题的汇报后,果断做出了一项重大决策:商请最高人民检察院对李真受贿问题立案侦查。当天,中纪委六室起草了《关于建议检察机关对李真立案侦查并采取司法措施的请示》,得到了中纪委领导的批准。

2000年2月23日,中纪委副书记刘丽英同志亲自带领中纪委六室有关办案人员到最高人民检察院,向最高人民检察院的主要领导通报了李国庭一案和李真涉嫌受贿犯罪的有关情况,提出了由最高人民检察院对李真一案进行立案查处的意见。其实,对李真经济问题的反映,近年来最高人民检察院也接连不断地收到群众的举报,李真这一特殊人物也早已在最高人民检察院挂上号。因此,通报情况后,两家很快达成共识,由中央纪委、最高人民检察院联合组成专案组,共同开展对李真涉嫌经济犯罪的调查。由中纪委六室派出一名负责同志负责对李真专案调查的具体领导工作。为了保密需要,高层领导们商议这一负有特殊使命的专案组代号为“2.23”专案组,办案地点选择在位于石家庄市郊某军事基地一座招待所内,并调集武警担任警卫任务。协调会还决定李真经济犯罪案件由河北省人民检察院办理立案手续,并立即从北京、江苏、黑龙江、山西等地的纪检监察机关抽调精干的办案人员组成专案组,迅速开展对案件的全面调查。从这一天起,李真专案的决战在石门正式展开。

同日,第六纪检监察室正式行文最高人民检察院,向最高检移送了李真涉嫌受贿5万美元的材料。河北省人民检察院接到最高人民检察院的指令后快速行动,很快办理了对李真一案进行立案的法律手续。按照常规,为防止串供毁灭证据等情况的发生,对李真这样的高官涉嫌经济犯罪的侦查,应当直接采取强制措施,但是,李真是省市两级人大代表,采取强制措施需要经两级人大许可后才能进行,此时,全国人大常委会和全国政协会即将在北京召开,河北省人大常委会的有关人员即将赴北京参加两会,检察机关迫于时间紧张,很难做到向人大对李真采取强制措施进行提请。因此,专案组决定,可先依据中国共产党查办党员干部违法违纪案件可以实行双规的规定,对李真先行采取双规措施,待调查取得一定进展时再提请人大履行许可对李真采取强制措施的法律手续。专案组的建议很快得到了中央领导批准。

鉴于李真在北京关系网众多,消息灵通,为防止专案决策的泄密,专案组领导决定迅速对李真采取双规措施,于是中纪委连夜从第六纪检监察室抽调出得力办案人员,兵分两路,一路先行赶到石家庄,立即执行对李真的双规;另一路则奔赴石家庄市郊某军事基地,给李真选好了双规的地点。

副行长鲸吞公款5700万

先后担任四川石油管理局川东开发公司(下称川东公司)内部银行副行长、中国石油西南油气田分公司重庆气矿(下称重庆气矿)关联办副主任、计划财务部副部长的邵光庆,利用职权大肆挪用公款、收受贿赂,涉案金额多达5720万余元。2003年12月18日,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邵光庆犯挪用公款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2年,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20年。

提起此案的侦破,重庆市渝北区人民检察院的办案人员自信地说:“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

举报,副行长涉嫌挪用公款2050万

2002年5月初,一封举报信“飞”到了重庆市渝北区人民检察院,举报时任重庆气矿关联办副主任的邵光庆,在任川东公司内部银行副行长期间,有挪用公款等严重经济问题,造成公司与银行的款额相差2050万元。

2050万元!这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检察长的神色异常凝重:“如果查证属实的话,这将是一个惊天大案!”

不过,检察人员都知道,要在重庆气矿这样一个年产值30亿元以上的国有大型企业里查案,面临的困难和压力是很大的。“立即展开秘侦秘查!”检察长下达命令后,侦查二科主动请缨,承担起了侦查任务。

现年46岁的邵光庆,自1993年11月起先后担任川东公司内部银行副行长、财务结算中心主任,主要负责开发公司内部财务资金的筹集、调拨、使用和管理工作。1999年11月,川东公司分离重组,邵光庆调任重庆气矿关联办副主任、计划财务部副部长。

经过秘密初查,检察机关发现举报情况基本属实,邵光庆涉嫌利用职权挪用巨额公款的重大犯罪。“迅速传讯邵光庆!”检察长下达了命令。然而,邵光庆却神秘地“蒸发”了。

落网,狡兔三窟仍然难逃罪责

5月5日,在渝北区人民检察院反贪局的会议室里,院、局领导正在部署抓捕工作。通过各方面汇集起来的信息推测,邵光庆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是:大石坝家里、重庆市友谊宾馆、北碚老家以及重庆气矿的办公室。于是,抓捕邵光庆的法网迅速撒开……

秘密守候在邵光庆家附近的检察人员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白天,闷热的天气偶尔下一场阵雨,将他们的衣服打湿,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使人浑身难受;夜里,困乏难耐,蚊子叮咬,使人烦躁不堪,但他们一刻也不放松警惕,密切注视着邵光庆家的动静。

5月10日,案侦工作已经进入了第4天。下午5点多钟,邵光庆家里的灯突然亮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人提着一个大包匆匆忙忙出了门(后来证实是邵光庆的老婆给他送换洗衣服),检察人员急忙追上去,可她已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出租车,一会儿便消失在车流中。

在其他几个守候点的检察人员,也没有发现邵光庆的丝毫动静。侦查工作一度陷入困境。就在此时,检察院突然获得一条重要线索:邵光庆经常乘用一辆车牌为渝A的桑塔纳轿车。

5月11日,经过拉网式排查,检察人员终于在友谊宾馆的停车场发现了邵光庆的车子。两名检察人员便乔装成房客,在友谊宾馆开了一个可以监视停车场的房间进行守候。

第二天清晨,邵光庆的车子突然发动了。但当检察人员赶下楼时,桑塔纳已经消失在晨雾之中。“这只狡猾的狐狸!”检察人员想到邵光庆的车子可能开往高速公路,便立刻和高速公路的各个站口进行了联系,同时通知了火车站、码头和机场的有关人员进行严密布控。

5月15日下午,当两名检察人员正准备吃饭时,手机突然响了,一名知情人告知:邵光庆正在重庆气矿的会议室里。

10多分钟后,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检察人员便将通往会议室的各个路口堵得严严实实。然而,当检察人员依法出示拘传证时,气矿方面的人说:“负责人王矿长不在,必须等他回来之后再作处理!”……

双方僵持了几个小时后,矿长王科荣终于出现。“邵光庆已涉嫌犯罪,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检察人员亮明了态度。“能不能让我们把钱追回之后,你们再带走他?”王科荣仍然不松口。“作为发案单位,你们的心情我们完全能够理解,但案情重大,能否顺利侦破还需要你们的大力支持和配合,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国家的损失……这也同样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吧!”检察人员抓住时机,有理有节地耐心疏导。“好吧!”王科荣最终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晚上7时半,失踪近半个月的邵光庆终于被检察人员带回了渝北区人民检察院。

查账,证据迫使“顽石”开口认罪

5月22日,邵光庆因涉嫌挪用公款罪被刑事拘留,6月4日被依法逮捕。“我就是借点钱给朋友,又不犯死罪,你们能奈我何?”在看守所里,邵光庆百般狡辩和抵赖。审讯工作一度陷入僵局。

很快,一名具有与邵光庆共同作案嫌疑的人物进入了检察人员的视线:李顺渝,现年39岁,大学毕业后当过公务员、律师,后下海经商,曾担任重庆友谊宾馆、重庆赛德经贸有限公司和重庆南方燃气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但李顺渝潜逃在外,下落不明。这也正是邵光庆死不认账的一个重要原因。6月10日,办案人员对李顺渝展开了网上追逃。

邵光庆自认为有权有势,神通广大,在被抓时就曾口出狂言:“看看我兜里的名片,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你们怎么抓我就得怎么放我出去!”被关进看守所的第二天,他的老婆就堂而皇之地把一大堆钱物送到了看守所。为了截断邵光庆与外界的联系,迅速取得他违法犯罪的证据,检察人员在侦办过程中先后将邵光庆转到长航看守所、合川看守所、江津看守所异地关押。

同时认真展开了查账工作,认定“只要把证据搞扎实,就一定能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可是由于邵光庆作案的时间跨度长,涉及的资金笔数多、款额巨大,查账工作从2002年6月进行到2003年4月,取证工作仍是困难重重。

然而,再狡猾的狐狸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检察人员仔细查寻邵光庆经手的每一笔账,很快发现1997年底的一笔账有问题。账上显示,川东公司一笔410万元的承兑汇票(1998年月初到期)于1997年底在银行贴了现,而在银行的账目上发现,1998年5月7日,邵光庆以川东公司的名义,在重庆市招商银行江北支行贷款500万元。这500万元中的490万元转到了赛德公司的账上,赛德公司又把其中的410万元转回了川东公司。“这里肯定有问题……”当再次提审邵光庆时,面对检察人员的步步紧逼,邵光庆不得不吐露实情:“1997年12月份,李顺渝多次找到我说,他与重庆民福大厦合资成立重庆友谊宾馆,因缺少资金,让我借点钱给他。刚开始,我没同意。后来,禁不住他的软磨硬缠,我便同意了。于是将我保存的公司没有到期的承兑汇票借给了他到银行贴现。第二年5月初,汇票到期了,我便找李顺渝还钱,因为是公司的钱,我私自借出去被发现的话,就要倒霉。但他没有钱还。我着急了,几次找到李顺渝商量对策。本来,我们打算以友谊宾馆的名义去贷款来还,但由于它属于在建工程,银行不贷款。最后,我决定以川东公司的名义到招商银行江北支行贷款500万元借给李顺渝,李用其中的410万元还了川东公司到期的承兑汇票。”“你借钱给李顺渝,有没有从中获取好处?”检察人员追问。“没有,绝对没有。”

尽管邵光庆没有承认从中获得好处,但他在证据面前总算开了口。他挪用的第一笔巨款也已基本查清。

接下来查第二笔款时,检察人员发现,1998年12月底邵光庆又以川东公司的名义,在招商银行江北支行贷款600万元。通过查阅账户,发现这是成都某区银行的账户。检察人员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成都,在当地银行的配合下很快查明该账户属于李顺渝的另一个公司——南方燃气公司在成都的账户。“难道仅仅是巧合?”检察人员通过调查发现,此款后来又被转回招商银行重庆渝中支行,最终又回到了川东公司的账上。“会不会同第一笔款的情形一样?”

邵光庆的供述证实了办案人员的推断。原来,1998年5月,邵光庆又将其保管的川东公司没有到期的承兑汇票410万元借给李顺渝贴现。到期之后,李仍然无力偿还。于是他们又故伎重施,向银行贷款600万元,并用其中的410万元归还了川东公司。

连续查清了两笔账,检察人员受到极大的鼓舞。

不久,第三笔账款又摆到了检察人员的面前:1999年5月4日,川东公司在招商银行江北支行贷款1000万元!通过调查,川东公司有关领导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而经手人只有邵光庆。

检察人员追踪这笔款的去向时,发现邵光庆将其中的500万元归还了2002年5月向银行的借款,另将500万元中的450万元流向了李顺渝的赛德公司账上。在大量的证据面前,邵光庆道出其中的原委:“1999年5月初,我以川东公司名义,借给李顺渝的500万元到期了,李还是无钱可还。我们便商量由我以川东公司的名义向银行贷款1000万元,其中500万元用于归还到期贷款,另500万元再借给李顺渝。”“你这样借钱给李顺渝,无异于肉包子打狗,难道你不知道?”“知道,但没有办法,我被套死了。李顺渝说,要我再借点钱给他,等友谊宾馆装修好了,就可以到银行抵押,把欠我的钱还给我。我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饮鸩止渴的邵光庆,就这样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随着侦查工作的深入,邵光庆又陆续交待了他疯狂挪用公款的情况:

1999年6月30日,邵光庆在招商银行江北支行的600万元贷款到期后,便私自以川东公司的名义在该行续贷了600万元。2000年6月28日,邵光庆在招商银行江北支行续贷的600万元到期后,又私下向川东公司借公款300万元,从重庆气矿划款301万元用于归还到期贷款。

1999年11月9日,邵光庆又以川东开发公司名义向商业银行渝北支行贷款300万元,并将其中的100万元转至赛德公司账户上,另将200万元转到昶发公司的(其法定代表人何越峰因涉黑外逃)账户上。李顺渝以重庆友谊宾馆的名义,在市招商银行渝中支行贷款350万元,邵光庆又擅自以川东公司名义给李作担保。2000年9月20日,邵光庆以川东公司内部银行的名义,在市商业银行渝北支行贷款500万元,并将其中的350万元借给李顺渝用于归还银行到期的贷款。

2000年5月8日,邵光庆在招商银行江北支行的1000万元贷款到期,为了还贷,他便从重庆气矿划款621万元、川东公司划款350万元到该行归还了到期贷款。

2000年5月23日,邵光庆又私自以川东公司名义向招商银行江北支行续贷了1000万元,归还了川东公司的350万元和重庆气矿的621万元。

1998年8月20日,李顺渝以友谊宾馆的名义向招商银行渝中支行贷款350万元,邵光庆私自以川东公司的名义将350万元存单为友谊宾馆提供质押。2000年9月,邵光庆私自以川东公司内部银行的名义,向商业银行渝北支行借款500万元,然后将其中的350万元转至友谊宾馆账上,另将140万元划至重庆气矿归还了2000年6月的借款,余下的10万元支付了贷款利息。

追捕,李顺渝落网告破全案

随着拆东墙补西墙地挪用公款,邵光庆的罪行便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检察机关认定,他先后挪用公款数额共计5720万元,并给国家造成损失1600万余元,光利息就达500余万元。

为了查证这些惊天数字,检察人员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我记不得查阅了多少份单据,但肯定是上万份。”“我们几乎跑遍了重庆市的所有银行,和很多银行的工作人员都熟悉了!”“天热得没办法,凭证库里没有空调,电扇的风吹得满屋子都是灰尘。”“中午一般是不休息的,吃饭一般都是些干粮、快餐,有时根本就忘记了吃饭。”检察人员回忆起那些艰辛的日子,至今仍历历在目。

查账工作是艰辛的,但当弄清一笔笔资金的来龙去脉后,当邵光庆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不得不认罪的时候,检察人员由衷地感到:“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尽管邵光庆挪用公款的犯罪事实清楚了,但是真像他说的那样没有收受过李顺渝的好处吗?邵光庆开始时承认过收受了李顺渝好处费,但后来又全盘翻供了。因为他知道李顺渝还在外逃,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收受过好处。由于李顺渝出逃后一直没有抓到,某些关键的证据便缺少印证,此案移送审查起诉后两次被退回补充侦查。

李顺渝这个关键人物到底在哪儿呢?渝北区人民检察院只好不断向全国的相关单位发函,请求协助追捕李顺渝。

新历已经翻到了2003年,检察人员仍在四处追捕李顺渝。而此时的李顺渝正躺在某地的温柔之乡。2003年1月28日晚上,他带着一名女青年在成都小天鹅宾馆开了一个房间,深夜便被当地公安干警把他从床上抓了起来。原来,李顺渝出逃后,长期使用假身份证,因此在很长时间内没有暴露身份,这次开房间时,他不小心摸出了真实身份证进行登记,宾馆人员发觉后马上报告了当地公安机关。

2003年1月29日,李顺渝从成都市被抓获。当农历新年的钟声响起时,又有了新的收获。检察人员从李顺渝的交代中得知,邵光庆还有受贿犯罪事实。2月6日,渝北区人民检察院将此案撤回重新侦查,重新计算羁押期限。

再次提审邵光庆时,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否认其他犯罪事实。但当检察人员适时透露李顺渝已被抓捕归案的消息时,他一下子耷拉下了脑袋。

2003年2月24日,在自知顽抗无用的情况下,邵光庆不仅详细交待了挪用公款的所有犯罪事实,还交代了收受李顺渝好处的犯罪事实。“我将单位的820万元承兑汇票借给李顺渝时,李答应给我3‰的‘手续费’,后来他分3次共给了我4.5万元。”“1997年12月,有个朋友单位搞集资建房,我想买一套,但没有那么多钱,就向李顺渝借了15万元。李没有现金,便给了我一张15万元的转账支票。后来(2000年3月)我想,我帮了李顺渝那么大的忙,冒险借了几千万元给他,就不想还那15万元了。但因为当时借的是转账支票,别人容易发现,我就先把15万元转到李顺渝赛德公司的账上,再让他把钱转到我私自以川东公司名义开的账户上。”

至此,邵光庆特大挪用公款、受贿案全部查清。

烟台首起“突破万粒冰毒片剂”大案

006年12月14日,烟台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大丛”因贩卖毒品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李林因贩卖、运输毒品罪被判处无期徒刑;赵大鸣因贩卖毒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

至此,我市首起万粒冰毒片剂大案——“1·19特大贩毒案”也正式落下了帷幕。时值“6·26国际禁毒日”,本报记者专访“1·19特大贩毒案”专案组,共同回顾那段惊心动魄的抓捕时刻。

邮寄毒品牵出大案

三名嫌疑人被锁定

时间要追溯到2005年11月。

在日常工作中,烟台市公安局禁毒处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有人通过特快专递邮寄毒品——冰毒。经大量的前期调查和准备工作,2006年1月19日,“1·19特大贩毒案”正式立案。

立案后,市公安局禁毒处安排专门警力展开大量外围调查和侦察工作,利用近三个月时间摸清了发件人即购买毒品者的真实身份、毒品的去向、贩毒‘上线’等情况,有几个人作为重点对象进入了警方的视野:赵大鸣,男,33岁,芝罘人;瞿波,男,28岁,芝罘区人;李林,男,28岁,蓬莱人。

经查,赵大鸣在介绍瞿波从广东一毒贩手中购买毒品进行零星贩卖的同时,自己也进行毒品贩卖,同时,还介绍蓬莱毒贩李林去青岛购买毒品。

2006年4月,警方掌握了一条重要线索,赵大鸣两次介绍李林到青岛购买毒品,每次购毒一盎司。据此,行动开始了……

高速路设卡堵截

第一名毒贩客车上落网

2006年4月25日,当李林第二次从青岛买毒回蓬莱时,烟台、蓬莱两地警方联合组成的小分队已经开始设卡堵截。

26日下午,蓬莱大辛店路口,由蓬莱交警、刑警、派出所民警等多警种组成的联合工作组对所有过往车辆进行排查,利用交警排查的时机,缉毒民警也在对车上人员进行着地毯式地搜索。一辆车过去了,又一辆过去了,过了很长时间,依然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李林的影子……

下午1点左右,一辆青岛—蓬莱的“金龙”客车缓缓向检查站驶来,交警示意停车后,缉毒人员上了车。“那是一个背着黑色旅行包的青年男子,头压得很低,眼色游移,我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的脸——没错,那就是形象早已印在我脑海中的李林。”办案民警回忆说。

缉毒人员们相互递了递眼色,猛冲上前将李林制服,并当场从其携带的旅行包里缴获冰毒25克,与其同在车上的同伙——长岛人蔡某也被抓获。

李林落网后,警方确定了两点任务,一是要严格封锁消息,二是审问李林,找到突破口。很快,围绕李林的审问调查迅速展开:哪里买的毒品?交易地点?卖方是谁?“警务通”助阵

第二名毒贩被堵家中

与此同时,铺向本案另一个要嫌疑人赵大鸣的网也开始慢慢收紧了。

根据事先掌握的情况,赵大鸣租住在青年南路的一处民居里,警方对其进行了监控。2006年4月26日下午,监控显示赵大鸣,已经长时期没有出来活动了,这一情况让警方担心起来:目标是不是跑了?

此时,灵机一动的民警想起了手中的“警务通”,果然,通过“警务通”的综合信息查询,赵大鸣很可能就在其新平街母亲家。“我们是派出所来办二代征的。”

当晚8时许,专案组民警跟随派出所民警敲开了孙母家的房门。门开后,民警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屋里玩电脑的赵大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民警就一把上前将其摁住。赵大鸣被制服后,民警从其家中搜出一袋毒品、分装毒品用的电子天秤和塑料袋。

预备的猎枪没用上

第三名毒贩在家门被捉

对另一位犯罪嫌疑人瞿波的抓捕也同时展开。

此前警方就得知这个贩毒团伙持有枪械,但在李林和赵大鸣二人手中并未搜到枪支,因此警方判断,枪支很可能在瞿波的手中,这也使得抓捕工作变得更加艰难和危险。

2006年4月28日,上夼西路,瞿波的住处。

就在由市公安局禁毒处、武警支队、芝罘公安分局、奇山派出所民警等警力组成的行动组试图进行抓捕时,却发现瞿波不在家。期间,利用其他嫌疑人打电话给瞿波,也无人接听。“难道被瞿波发现了?”民警心里犯起了嘀咕。中午时分,特警撤了,剩下的民警分成两组,死死盯着赵大鸣可能出现的几个地点。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下午1点多,三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路口,越走越近。潜伏在附近的禁毒处民警仔细一看,正是瞿波!

民警一个健步冲上去,将其按倒在地,瞿波虽拼命反抗但已无济于事。事后民警了解到,当天中午瞿波是去参加朋友婚礼了。警方在瞿波家中搜出了两袋毒品、1个电子天秤、塑料袋和吸毒工具一宗,经反复搜查,最终在一个柜子底下的隐蔽处搜到了一把七连发的猎枪。

民警告诉记者,就在民警将瞿波押回派出所进行突审时,在瞿波家中还发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小插曲”。

就在身着便衣的民警对瞿波家进行彻底搜查时,房门突然响了,民警将门打开,发现是一男一女。“我瞿哥在吗?我是他妹妹,过来找瞿哥有点事,要找他去吃饭……”一见屋里的架势,女子慌慌张张地说,并称同来的男子是其弟弟。

多年的经验告诉民警,这对神色慌张的男女来这里绝不是“找瞿波吃饭”这么简单。果然,经核实和尿检,这女子是带着700元钱过来找瞿波买毒品的。

藏匿万颗冰毒片剂

上线“大丛”五星级酒店被擒

随着李林、赵大鸣、瞿波及李林女友的抓捕归案,“1·19特大贩毒案”的一条大鱼——贩毒“上线”也渐渐浮出了水面,他就是41岁的青岛人“大丛”。

2006年4月30日下午,专案小组赶赴青岛,向青岛市公安局禁毒处通报案情,分析当时抓捕时机尚不成熟,次日,小组返回烟台再作打算。

返回后,几个分工明确的“小分队”立即组建成立。第一小组专门攻“下线”,进行抓捕;第二组审问赵大鸣,力求掌握更多“上线”的情况;第三组作为外协组加强与青岛警方的联络、交流和信息共享。经过对各小组提供的信息进行分析后,警方确定:“大丛”就在青岛市市南区的某五星级酒店。

掌握了这条重要信息后,专案组再次赶赴青岛,蹲点长达半个多月,落实了“大丛”长期租用该酒店1006房间的事实,并掌握到“大丛”刚刚从广东进了一批“货”,包括“麻古”1万余粒和冰毒几百克。如此大量的毒品一旦流入社会,后果不堪设想,警方决定对“大丛”实施抓捕。

5月13日,专案组一行十余人进驻该酒店,以客人身份入住了1006房斜对门的一个房间,对“大丛”实施实时监控,可“大丛”活动很不规律,这给抓捕带来了困难。

16日下午,两名陌生女子走进了1006房间,傍晚时分,“大丛”一个人出了房门。“当时根据我们的分析,这两名女子很可能在房间内吸毒,‘大丛’肯定还会回来。”办案民警回忆说。不久,“大丛”果然返回了房间,随后,又往返多次。

5月17日凌晨0时30分,宾馆里一片宁静,客人们都沉沉睡去了,监控队员丝毫不敢懈怠,仍通过门镜关注着1006房间的动静,在民警推门观察情况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大概是听到了什么,1006房间的门竟然开了,光着膀子的“大丛”探头向外张望……“就在他探出身子的一瞬间,我们的队员破门而出,冲过去将他摁倒在地。”民警介绍,在房间内,那两名女子果然正在吸毒。警方对房间进行了彻底搜查,先后从衣柜、鞋柜、皮包、衣兜等处搜出冰毒片剂1万余例、冰毒粉末100余克。

至此,我市首起突破万粒冰毒片剂大案成功破获。

烟酒店门前的幽灵

冬夜惊魂

2010年11月18日夜,生意十分清淡的潞城市西华北路某烟酒茶商行店,店主老马准备关门睡觉。突然,两个二十来岁操外地口音的男青年挤进来,说要买包香烟。老马急忙笑脸相迎。然而,两个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不是钱,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老马来不及反应,冰冷的刀子已架在了脖子上,接着被踹倒在地。在里屋的马妻听到异响慌忙跑出,刚走到营业厅,就被利刃逼停了脚步,顿时浑身颤抖成一团。

这时,又闯进来两名年轻男子,他们和先前持刀的二人分头动手,用宽胶带纸将老马及其妻子的手脚和嘴紧紧粘捆。在恐惧中,老马看见4人将自己店内的现金、香烟、笔记本电脑、手机等价值4万元的物品洗掠一空……

确信歹徒走远后,老马夫妇拼命挣脱了捆绑,惊慌中报了警。此时,时针指向23时50分。

利剑出鞘“11·18”持刀入室抢劫案发生时,正值长治市冬季严打整治如火如荼开展之际,而犯罪分子顶风作案,简直嚣张得无以复加。所以,潞城市长助理、公安局长贾虎山,政委王丁要求:犯罪分子持刀入室抢劫、伤害无辜,抢劫数额巨大,社会影响恶劣,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尽快侦破。

经分析,警方判断此案应为流窜作案。随后专案组民警兵分三路,一路勘查现场,向受害人了解犯罪嫌疑人员的组成、体貌特征等基本情况,掌握第一手资料;一路与有关警种联手在出入市区的主要交通要道展开布控;一路由巡警、派出所民警对宾馆、旅店、网吧等复杂场所的可疑人员进行排查。

结网张网

11月19日凌晨,已奔波了数小时的专案民警依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上午8时,案情分析会再次召开,贾虎山、王丁亲自参加。大家最终判断劫匪为四人,年龄在20—28岁左右,非本地人。从作案时间的选择和作案工具的准备,以及得手后迅速逃离等情况分析,应是有组织、有预谋且多次实施类似犯罪的团伙。此外,该犯罪团伙侵害目标明确,似乎经过长时间的踩点,所以现场附近应该遗留相关的蛛丝马迹。于是,专案组果断决定,以案发地为中心向周边辐射,开展大范围的走访,同时发布案情通告,发动群众积极提供破案线索。

这一招果然奏效。据一位出租车司机向专案组反映,18日晚近12点左右,有两名操外地口音的年轻男子曾提着编织袋打他的车去了长治火车站。那两个神情诡异的乘客给这位“的哥”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表情慌乱,尤其是那个编织袋,鼓鼓囊囊,被硬物撑出不规则的棱角。

专案组火速派员到长治火车站布控、调查情况。同时与城区、郊区警方取得联系,联手对车站周围的旅店、网吧等地进行了拉网式排查,并紧急向周边的公安机关发出协查函,请求予以协助。

就在这时,专案组又获悉了一条重要信息:2010年10月3日和15日,城区及高新开发区接连发生两起入室抢劫案。其作案手段、抢劫方式、人员组成与“11·18”持刀入室抢劫案十分相似,应为同一伙犯罪分子所为,遂并案侦查。

11月26日,一名史姓的18岁沁源籍男子进入警方视线,抓捕大网随即撒开。

收网擒贼

11月26日晚,潞城刑警连夜赶到沁源,在当地警方的大力配合下展开抓捕。情报显示,史某日前曾在长治市区出现,并将于27日一早坐大巴返回沁源。专案组果断决定在中途突袭,实施闪电抓捕。27日上午,面对从天而降的潞城刑警,史某眼中满是绝望。

经审,史某对其11月18日伙同沁源籍的张某、赵某及陕西籍的胡某入室抢劫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根据线索,专案组民警循线追踪,于11月28日、30日在沁源县、长治市客运中心等地将涉案的另外三名犯罪嫌疑人悉数抓获归案。至此,“11·18”持刀入室抢劫案在案发12天后成功告破,盘旋在群众心头的幽灵被彻底驱散。

快速反应,重拳出击

为了圆梦,一个川妹子来到了大上海。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她从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做到了大堂经理,在一同打工的人群中她是人人瞩目的佼佼者。应该说,她是幸运的。然而,一段扭曲恋情改变了这一切。近日,静安警方经过连续五昼夜的艰苦追踪,侦破了一起内外勾结、拦路抢劫酒店营业款的大案。那么有谁会知道收银员每天送营业款的路线和时间?酒店大堂经理在案发前后的反常举动与这起团伙拦路抢劫案有无关联?警方又是如何能在五日内侦破这起大案的呢?

案件背景:

2002年9月6日晚22点40分许,谭亚萍(女,27岁,家住本市复兴中路某号)从单位下班骑车沿南阳路自东向西行驶至南阳路208号北面马路处遭两名男青年迎面拦截,右侧遭另一男青年拳击头部后连人带车一起倒向马路中央,三男青年再一起殴打谭并抢走谭布肩背着的女式黑色尼龙布弹性拎包后逃离,被劫包内有其单位上海湾仔餐饮有限公司北京西路店的当日营业款人民币9203元及其私人钱款60元等物。

静安分局刑侦支队接警后迅速赶赴现场进行调查走访。根据对发案现场及周边地区调查走访所得到线索分析后,专案组侦查员初步判断犯罪嫌疑人是有预谋的,目的是抢劫饭店营业款,而且他们熟悉被害人下班后的行经路线,并在此守候,可能与店里人有一定关系。另外,根据被走访的居民反映:案发前犯罪嫌疑人接听了电话,很可能有人在通风报信。故侦查重点转到了被害人谭亚平工作的单位内部,即北京西路上的湾仔水煮鱼店。在此过程中,侦查员们遇到了难题。因为经过初步排摸后他们了解到,该店几乎所有的员工都知道被害人谭亚萍下班后的行经路线,因为她每天都走同样的路线:从分店北京西路-陕西北路-南阳路-铜仁路-延安西路-富民路-巨鹿路-衡山路总店。

面对重重疑团,一方面,一路专案组侦查员继续以案发现场南阳路208号门口的路段为轴心,对周围的居民(包括南阳路208号、南阳路216号、南阳路228号内上下5层楼的所有居民)、南阳路从铜仁路到西康路沿线的商店、小饭店、烟杂店进行挨家挨户地毯式地走访排摸,询问其在案发前后是否看到或听到过什么特殊情况。另一方面,对员工的排摸范围扩大到了该公司所有的员工,但侧重点在北京西路上的湾仔水煮鱼店。

因为专案组分析店内一定有抢劫犯罪嫌疑人的内钱,为了不打草惊蛇,专案组设计了一张员工信息登记表,对该店内的所有员工的姓名、家庭地址、暂住地址、电话、手机号码、进店工作时间、现有工资多少、9月6日当晚的活动情况、有无发现其他员工有可疑行动等信息进行了登记,并对反馈的信息登记表的内容进行了仔细分析,列出了一些可疑人员和重点人员。为了保密和造成一种假象,专案组和店内所有的员工都一一见面谈话,但着重是向几个知情者了解情况,从中发现有用的线索。

饭店的厨师长邢培俊向专案组侦查员反映:案发当晚由于生意较好,被害人谭亚萍比平时晚走了半个小时,此时店内只有两名服务员和前堂经理敬新华在,他发现敬新华的行动十分反常,不使用经理室和阳台上的电话,而在被害人离开的时间先后分别到店门外用手机打电话,神色可疑。

根据饭店的厨师乐某和服务员李某的反映:经理敬新华有一个叫黄佳俊的男朋友,原系该店员工,今年4月因打架被开除,且此人以前被公安机关处理过,黄熟知单位及被害人的情况。黄是在被饭店开除后才和敬新华确立恋爱关系的,他平时基本上天天都来接敬新华下班,但是案发当晚他却没有来接,也没有打电话来找敬新华。

而对于敬新华案发当晚的活动情况,敬新华所讲与其弟敬彪的证词矛盾不符,但在一天以后,敬彪又改变了他的话,与其姐的话一致,这却加深了专案组对敬新华的怀疑。

与此同时,同公司巨鹿路连锁店的两名厨师向侦查员提供了重要线索:案发当晚他门在途经南阳路的归途中,在离现场几十米远的铜仁路口碰到敬的男友黄佳俊,为此黄有重大作案嫌疑。经查:黄佳俊,男,现年18岁,本市无业人员,2002年6月因抢劫罪被判有期徒刑6个月。通过对黄佳俊的调查,发现案发前后黄与焦钢(男,现年19岁,本市无业人员)、敬新华及黄佳俊的朋友刘琦成频繁联系,而且最后联系的时间正是在案发前5分钟。可以初步断定黄佳俊、焦钢和刘琦成这三人为实施抢劫的犯罪嫌疑人。

专案组准备对黄佳俊等人进行抓捕。但是由于黄佳俊这伙人居无定所,故给抓捕行动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专案组决定采取内紧外松的策略,加强对这伙人经常出没的落脚点的布控。

2002年9月11日晚,专案组侦查员得到消息:黄佳俊一伙人在教育局招待所307房间聚会时,专案组侦查员迅速出击,在扑空了两处地点后,终于在闸北区位于秣陵路上的教育局小桥招待所307房间将黄佳俊、刘琦成、焦钢等人全部抓获。

几名犯罪嫌疑人到案后,不仅交代了整个“9.6”抢劫案的犯罪经过,而且还供述了几人在本市闸北、普陀、杨浦、黄浦等区疯狂作案十几起的犯罪事实。目前,黄佳俊、刘琦成、焦钢、敬新华等四名犯罪嫌疑人已被检察院批准逮捕,本案正处于移送起诉阶段。

第二章 斩断贼手

1999年的特大贩卖假币案

1999年,我被《平凉时报》招聘为记者,从此便有了到当地公安机关采访的机会。此前,据我了解,发生在平凉的许多大案要案,媒体仅以简讯报道了事,致使这些案件尽管广受老百姓关注,大家在茶余饭后也多有议论,但由于官方和警方对发案原因及破案细节未曾披露,所以,老百姓传说的案情只是一些零星的碎片,难免有错漏和夸张之处。到了报社后,正好那时的舆论氛围也开始由过去的封闭走向开放,我就决心尝试采写侦破纪实类稿件。这个想法得到报社执行总编梁汉生的支持。当年10月中旬的一天,当我得知在平凉城区发生一起特大贩卖假币案,警方在短时间内就予以告破,我便及时与原平凉市公安局(2002年平凉撤地设市后改为崆峒区公安分局)取得了联系,受到该局的积极配合。

担负案件侦破工作的是刑警大队刑侦二中队。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刑侦二中队队长马全忠向我详细介绍了案情。为了掌握更多的细节,我还翻阅了厚厚的案卷,从报案、笔录等材料中摘录了许多内容。马队长和我同岁,回民,中等个头,看上去很干练,甚至有点厉害,可能经常和罪犯打交道的缘故,他的目光犀利而冷峻。

从公安局出来,面对车来人往的繁华大街,我有这样一种感觉:生活,总是像一条河流一样在平静而有序地奔流,其实,在河流深处,处处有漩涡,处处有汹涌的波涛。

现在,让我叙说案情吧。

1999年10月中旬,侦查员在工作中获得一条重要线索:本市市民尹某有贩卖假币的嫌疑。马队长当即派侦查员核实确切后,就分别向局长杨怀孝、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贾琳和刑警大队长朱望太进行了汇报。

由于一段时间以来,在一些交易市场多有假币出现,公安人员及其家属有时在买东西时,他们递给货主的100元、50元面值的钱,总要被对方不放心地反复摸摸,然后再高举到头顶观看,其场面甚为尴尬。几个局领导为此开玩笑说:“咱是抓坏人的,竟被当坏人防了。”于是,他们在对待这起案件的态度上,就显得果断而迫切,听取马队长的汇报后,及时研究了方案,决定组织力量对尹某进行秘密监控。

很快,尹某的底细便被查清,此人住在北后街,40多岁,无业,曾做过生意,但没有赚到钱,还欠了一屁股债。

10月19日,当得知该嫌疑人又有一批“货”要脱手,刑警大队立即制定了侦破方案,成立了以马队长任组长的抓捕小组,并决定由身材显胖的酷似“老板”的侦查员丁兴斌扮成“买主”,然后通过中间人与嫌疑人“谈生意”,诱其出售假币时,人赃俱获。

时隔几日,机灵的中间人(线人)小刘拿来100元面额的“样品”7张来到二中队。大家一看这些钱就不合适。但细心的马队长派人拿上“样品”去了一趟银行,经鉴定,确系假币。10月25日,经小刘介绍,“买主”与嫌疑人尹某取得联系,商定以真人民币1元兑换假币16元的比例进行交易,交易地点定于城区比较偏僻的南环路一带。

当日下午5时许,按事先制定的方案,“买主”和小刘乘一辆“面的”来到城区南门什字附近,接嫌疑人尹某上了车,然后向南环路方向驶去。没想到,尹某十分狡猾,当车行至交货地点,他下车左右查看后,觉得不安全,提出再往西走,到三里塬交易。然而,当车行至三里塬,他又以这里人多为由,把交货地点多次改变,致使马队长率领的秘密监控他们的抓捕小组,也不得不数次调整抓捕方案。

6时许,天公不作美,忽然狂风大作,雷鸣电闪,不一会儿就下起瓢泼大雨。真窝火!马队长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在焦急地等待侦查员赵永江的消息。

当时,赵永江正按他的指令,骑一辆红色摩托车冒雨尾随在那辆车后面,他全身已经湿透,但如注的雨水并没有动摇他紧紧“咬”住目标的决心。

直到傍晚7时许,“面的”才在城北国道312线路边一家小餐馆门前停下。“买主”、小刘、嫌疑人相继下了车,走进餐馆一包厢里。

浑身发冷的赵永江立即掏出手机,将这一情况向马队长作了汇报。

马队长立刻带领侦查员驱车赶来,他让大家埋伏在餐馆四周,待机行动。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验过货的“买主”从餐馆出来,以扔烟头的动作向马队长发了信号。“上!”马队长一挥手,埋伏在四周的几名侦查员迅速冲进餐馆,将嫌疑人尹某抓获,当场从其带的黑色人造革皮包里搜出假币3万元。

将尹某带到二队审讯室后,马队长他们才感到又冷又饿,换了被雨淋透的衣服,他带大伙到外面的一家清真食堂吃了饭后,连夜对尹某进行了突审。刚开始,为了逃避严重的罪责,尹某只交代说他就贩卖这一次假币。马队长告诉他,平凉城就这么大,你的情况我们已掌握,你要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僵持两三个小时后,尹某的心理防线被马队长他们凌厉的审讯攻势给彻底催垮了,他目光无神地交代说,他是通过朱某介绍,先后3次到河南带回假币6万元。

马队长凭借多年的侦查经验判断,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顺藤摸瓜,一定能捕到一条“大鱼”。他显得很兴奋,刚感到的一些困意全消了。

这时已是晚上11点多钟,还不算晚,安排完扫尾工作,他的手机响了,是朱大队长打来的,询问审讯情况,他说尹某交代了。“太好了!你们辛苦了!”朱大队长在电话里抑制不住兴奋地说,“你们赶快回去休息,明天向杨局长汇报,再研究抓捕另一个嫌疑人的方案。”

10月20日凌晨6时,没费吹灰之力,嫌疑人朱某就钻进了马队长他们巧布的罗网。审讯朱某——这位36岁、有犯罪前科、1982年因犯抢劫罪被叛刑5年的嫌疑人,仍然是一个剥茧抽丝的既需要智慧又需要耐心的过程。据朱某交代,他曾贩卖假币3次共计5万元。

在继续深挖中,朱某不得不交代了假币的来源——来自河南省驻马店市上蔡县和店乡农民王连庄手中。

案情重大。市局向地区公安处作了汇报。很快,一支由地区公安处刑侦支队侦查员曹建波、范希兵、赵杰和马队长及他手下的侦查员王利东、杨振德、朱龙组成的缉捕小分队,于10月24日下午赶到河南省驻马店市。

为一防万一,使抓捕工作不会产生纰漏,马队长先与当地公安部门取得联系,要求他们协助工作。但事不凑巧,当时,当地公安局全体民警正在该市举行的“中国乡镇企业中西部合作交易会”上执行任务,抽不出警力。

怎么办?大家充满忧虑的目光投向马队长。事不宜迟,马队长率领侦查员驱车连夜赶到周口市。翌日上午,他让继续装扮成“买主”的丁兴斌以急需假币为饵引王连庄上钩。谁知,此人老谋深算,滑得跟泥鳅一样,说在周口市交易不安全,把交易地点改到他家中,即驻马店市上蔡县和店乡大王村。

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万一有诈怎么办?马队长和大家认真分析,王连庄虽然狡猾,但此人还是贪财的,不把假币交易出去,就达不到占有金钱的目的,所以,他从心里还是想出售假币的。“就这么办,”马队长对丁兴斌说,“你再和王连庄交涉,争取让他在上蔡县县城交易。”

丁兴斌打开手机,拨通王连庄的手机号码,以焦急中带点生气的口吻对王连庄说,我是诚心来做生意的,要不是急需钱花,我才不愿到这个地方来。还说王连庄不懂规矩,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对客人连起码的礼节都没有,你如果再不见面,我就回了,以后再不和你打交道了!经这一说,对方的嘴软了,先是解释说最近公安查得紧,还是小心为好,再就安慰说你要有耐心嘛。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双方终于商定明天在上蔡县县城“交易”。

打完电话,其他侦查员和丁兴斌开玩笑说:“等这个案子一破,你这个‘老板’也就毕业了,装得真像啊。”

丁兴斌嘿嘿一笑说:“咱哪有当老板的命,前天老婆还抱怨说,跟个当警察的,受穷不说,还要天天跟着提心吊胆。”

他的话让气氛一下子变沉重了。

范希兵说:“嫂子说的是大实话,我们确实没有工夫关心家,关心老婆,整天让罪犯牵着鼻子跑。”

性格豪爽的王利东插话说:“别人的老婆是老婆,难道我们的老婆就不是老婆?!”说得大家都笑了。

26日早晨6点钟,他们顾不上吃早餐,抖擞精神,驱车驶出寂静的周口市,向上蔡县飞奔而去。路边零星的灯光像飞萤般迎面扑来又向后闪去。车内有点寒冷。大家互递了烟,点着,幽暗的车厢内便有忽明忽暗的火粒闪烁。

3个多小时后,抵达“交易”地点——上蔡县县城汽车站门通旅社。“买主”按照马队长的策划,与王连庄敲定接头时间:中午12点至12点半。

利用等待时间,马队长和大家商议,设计了两个方案:一是必须在出租车上“交易”,二是在城外抓捕。“买主”在车站门口等候,其他人员埋伏在四周,伺机行动。

可是,直到下午3点,一个40多岁的黑脸汉子,才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向焦急等候的“买主”走来。丁兴斌一眼就看出,他就是王连庄。两人接上头后,丁兴斌提出要货时,王连庄警觉地向四处看了看,对他说,这里不太安全,必须到我家里交货。丁兴斌说,你可不要耍我。王连庄说,放心,货我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6张100元面值的假币。“真是个老狐狸!”丁兴斌在心里骂着,颇感意外,但也只能随王连庄去。

王连庄租了一辆出租车,丁兴斌坐在他身边。这辆出租车刚开出县城不远,正要向和店乡方向驶去时,司机突然说车没有油了,加了油再走,于是就将车开进路边的加油站。

悄然驱车跟在出租车后面的马队长他们见状,就停下车,在加油站外面守候。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河南一辆警车也驶进加油站,而且偏偏跟在王连庄和丁兴斌乘坐的出租车后面,也准备加油。

王连庄发现后,表情立即紧张起来,便对丁兴斌说:“我去上个厕所。”

说着,就打开车门,他的脚刚一落地,就撒腿跑起来,丁兴斌跳下车去追赶,在门口将其胳膊扭住,王连庄“嗖”地从腰间拔出匕首向丁兴斌的胸部刺来,丁兴斌迅速侧身闪过,王连庄趁机夺门而逃,但他跑出不远,就被马队长他们团团围住,马队长大声呵斥道:“王连庄!你顽抗只能加重你的罪行!”

王连庄呆愣了,侦查员王利东眼疾脚快,他飞起一脚,将王连庄踢翻在地,其他侦查员扑过去,只听“咔嚓”一声,一双锃亮的手铐就戴在王连庄的手腕上。

据王连庄交代,他自1999年5月以来,先后向平凉市贩卖假币6次,案值34万多元。但除那6张假币外,王连庄矢口否认还窝藏有假币,后来带他到家里搜查,也不见假币的踪影。

所以,马队长坦诚地对我说:“要不出意外,将会人赃俱获,可惜只抓住了嫌疑人,这起案子便留下了美中不足的遗憾。”

我说:“漏网的假币,犹如不会除尽的罪恶一样,它固然会给社会和人们带来新的危害,但同时也会激励你们当警察的,永远保持高度的警觉,而不会放松打击犯罪、维护社会治安的责任和斗志!”

愚昧与四条人命

1999年年初,在平凉市花所乡段沟村东庄社发生一起特大杀人案,上门女婿将岳父、岳母、妻子和女儿全部杀害后,畏罪潜逃。一时间,这起灭门血案在平凉城乡被广泛传开,给警方造成极大的压力。省公安厅将此案列为省级督办案件,要求尽快破案,安抚人心。

值得庆幸的是,案发第九天,犯罪嫌疑人就被抓获,此案成功告破。

嫌犯被押回平凉第二天早上,我闻讯赶到市公安局对此案进行了采访。

这一天,市公安局一改往日的平静,给人一种喧闹的感觉,似乎几天来的紧张气氛并没有随案件的告破而回落,仍然有余波在震荡。那些年轻的参战刑警尽管个个都面露倦容,但大家显得很兴奋,还在议论破案环节某个关键处和搜索嫌犯的艰难。

和以往采访不同的是,这次我还想了解案犯行凶的动机和心态,要求再对本人进行采访。

作为专案组成员之一的马全忠队长,满足了我的要求,让王利东将嫌犯带到审讯室,由我面对面进行采访。

10几分钟后,随着一阵铁镣的声响,该犯被带来,只见他的头已被剔光,中等个头,不胖不瘦,眼睛很大,眉骨隆起,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镣铐,走起路来显得沉重而缓慢。

我问他,你后悔吗?

他的嘴唇僵硬地动了动,说后悔,神色很木然,也很茫然。

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对自己的亲人下如此毒手?我继续问。

他说那一家人把我欺负得不行……

这样采访的结果是,我在感到嫌犯残忍而愤慨的同时,心里对他又萌生出些许同情和悲凉的感觉。

是的,任何案件的发生,都有其根源的,探讨案件特别是一起惨案的根源,更能起到警示作用,从而让人们明白该如何为人、处世,遇到矛盾纠纷时该如何冷静地去处理。

先从嫌犯的经历讲起吧。

他叫郭明文,31岁,原系庆阳环县八珠乡塔尔嘴村兰台社农民,1990年经表兄康某介绍被郭家招为上门女婿,与郭保贤的女儿郭彩云结婚,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郭家生活困难,种了几亩薄地只能勉强维持生计。郭保贤原指望能跟女婿享几天福,谁知,郭明文自从踏进家门后,由于有胃病,干不动重体力活,有好几次在收割、打碾时,他的胃病就犯了,只能抱着肚子侧倒在晒场边歇息,引起郭保贤的不满,暗中骂他窝囊废。中午吃饭时,免不了就给女婿的脸色看,抽完旱烟,就把烟锅在鞋底“当当”地敲着,那坚硬的声音,分明是在发泄自己的怨气。

一次,郭保贤终于忍不住了,在女儿面前冷言冷语地数落女婿:“不干活还花钱,哪有这事,我养只羊还能挤奶,喂头猪还能吃肉!”还说,“招女婿是为了养活我的,反倒让我伺候他,咱把人亏了!”

父亲的唠叨,无异于火上浇油,使郭彩云对女婿的态度更为冷淡。时间一长,这种敌对情绪甚至传染到孩子身上,俩孩子对父亲也显得不亲热了。于是,全家人与郭明文的矛盾日益激化,吵架、打闹之事经常发生。

在家里感受不到温暖,农闲时节郭明文在外溜达的时间就多了,村里人经常看见他蹲在墙角抽闷烟,郁郁寡欢的样子,即便和同龄人谝传,也没有精神。他常爱去的地方是村头一家小卖部,因为可以在那里看免费电视,看到很晚才摸黑回去睡觉。

如果在这时,有好心人能对这一家存在的矛盾进行调解,并从各方面给予帮扶,或许多少能遏制一下事态朝恶化发展。

可是,自从农村实行土地承包政策后,各家都忙着各家的日子,农闲时,青壮年劳力也都出外打工去了,谁还有工夫管别人家的烟囱冒不冒烟?村干部一般也只是为收农业税的事和计划生育刮宫流产的事,才偶尔到各家走动走动。村里最热闹的时候,就是谁家过红白事,村里人在摆满桌凳的大帐篷里吃酒席时,才能碰个面,拉个闲。

1997年7月的一天,心灰意冷的郭明文,背上一卷铺盖,走出寂静、冷清的村子——他决定出外打工赚些钱回来,给自己争口气,也要树起自己在家里的威信,让全家人看得起他,不再把他不当人对待。

这一离家出走就是4年。4年来,他辗转于内蒙杭锦后旗善坝镇,在农、牧民家种地、放羊,虽然挣了些钱,但都花光了。后来,他又回来了,遭到岳父劈头盖脸的唾骂:“我以为你死到外头了,咋回来了!你有本事活个人看看,老子不伺候你!”

郭明文毕竟才30岁出头,对夫妻生活还是充满渴望的,可是,妻子整天给他吊着脸,晚上睡觉时,总给他一个冷脊背,他试图钻进她的被窝讨好她一下,她就连抓带撕地将他推出去。燃烧在他体内的,就只能煎熬他自己了。

11月6日晚上10点多钟,郭明文从小卖部看电视回来,因为电视里演了男女欢爱的镜头,这些镜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体内的火苗又燃烧起来,所以,回家上炕脱衣后,他软缠硬磨要和妻子同房,再次遭到妻子的拒绝,俩人为此争吵起来,不想,惊动了住在窑里的岳父、岳母,他们急忙穿衣下炕,像往常一样来给女儿助“战”,早被惊醒的女儿也来到院子里。

一看有父母给自己撑腰,郭彩云就变得更加厉害起来,她从门背后操起一截顶门用的钢筋棍朝郭明文打来,失去理智的郭明文夺过钢筋棍,发疯般地接连朝岳父、岳母、妻子和女儿的头上打去……岳父、岳母当即气绝身亡,郭彩云和女儿在痛苦地挣扎,杀红眼的郭明文从厨房取出菜刀,对她们下了毒手……

昨晚老郭家吵了一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一大早,邻居刘强(化名)欲到老郭家看个究竟,但他发现大门从里面闩着,进不去,由于两扇门很破旧,门缝很宽,他就从门缝往院子里瞅,这一瞅吓得他差点晕过去,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就向花所乡派出所跑去报了案。

7日早上8点左右,紧急的报案电话便从该派出所打到市公安局,接着,又从市公安局打到地区公安处。

市公安局局长杨怀孝立即召集副局长胡正华、贾琳、王瑞民,刑警大队长朱望太及刑侦人员驱车赶往案发现场。

随后,地区公安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边润奎带领刑侦人员也赶了来,协助破案。

到了案发现场,刑侦人员分头投入现场勘查、尸体检验和到村里调查走访的工作中,很快,各方汇总,得出初步调查结果——

4个受害人是:郭保贤,男,70岁,头、面部有4处钝器伤,颅骨骨折,死亡原因是重度颅脑损伤;王秀英(郭保贤的妻子),69岁,头、面部有9处钝器伤,死亡原因同上;郭彩云,32岁,头、面部有14处钝器伤,颈部有3处锐器伤,死亡原因系颈动脉被刺破失血性死亡;郭彩云的女儿,8岁,头、面部有2处锐器伤,颈部有1处锐器伤,死亡原因系颈动脉被刺破失血性死亡。

家里幸免于难的两个人是郭德陆(郭保贤的堂弟),61岁,残疾人,他的头部有刀伤,左手中指有1处钝器伤;郭彩云的儿子,7岁。

家中另一个成员郭明文,则下落不明。

4具尸体侧卧于院子里;现场还发现一把沾满血迹的菜刀和折断的两截钢筋棍。显然,案发前凶犯和死者打斗过。

郭彩云居住的土木结构房子里,大立柜的门敞开着,炕上放着一件带血的黑色呢子上衣,一件洗净的夹克衫,一条外裤和一条线裤。地上扔有60多元被撕碎的人民币;挂在墙上的玻璃像框被打碎,里面的照片被烧毁,地上留有灰烬。院子靠大门边的墙上留有翻墙痕迹。

据村民反映:郭彩云和丈夫郭明文的感情不和。郭明文多次向人说郭保贤一家人对他不好。

刑侦人员在对残疾人郭德陆调查时,他讲:女婿把丈人杀了……

种种迹象表明:郭明文有杀人嫌疑。

案件侦破工作迅速向纵深展开。

地、市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兵分3路追捕嫌犯:一路到花所乡周围的山上搜索;一路赴泾川、崇信县,在旅店、公共场所调查;一路奔赴嫌犯的原籍——庆阳环县八珠乡塔尔嘴村秘密布控。

与此同时,地区公安处、省公安厅分别向全区、全省各公安部门发出协查通知。

11月9日,公安部向全国发出追捕嫌犯郭明文的通缉令。

11月7日上午,杨局长就带领由15名刑警组成的追捕队,直接从案发现场赶往庆阳环县,下午4点到了环县公安局后,稍作休息,大家就分头行动,杨局长带一组人在华池县路口和白马乡附近设卡堵截;副大队长马全忠带一组人驱车行了40多里山路,抵达坐落在大山深处的八珠乡塔尔嘴村兰台社,连夜展开工作,在通往嫌犯老家的两个路口和老家附近设了3个点,派人冒着冬夜的寒冷秘密守候。

翌日晨,马全忠将他带领的3名侦查员分成两个组,他和张鹏飞扮成庆阳地区档案馆的工作人员,到嫌犯弟弟家里对其社会关系进行调查;另一组王利东、曹东辉扮成八珠乡计划生育工作组的人,到各村民家走访。

当天下午3点,由于这里没有电话,不通信号,马队长驱车返回环县公安局,向等候在那里的杨局长汇报了调查到的情况。

杨局长主持召开了专案会,就下一步的工作作了安排、部署:摸清嫌犯全部社会关系,从中掌握嫌犯最有可能投靠的亲戚,对其秘密监控。会散后,各小组分头行动。

11月11日,秘密布控变为公开追捕。

马队长带领侦查员,往返于环县、庆阳县、华池县所辖的八珠、五蛟、木钵、白马、乔川等乡,深入嫌犯的亲戚家,对他们进行调查、谈话,宣传法律政策,讲明包庇罪犯的利害关系。

在这些穷乡僻壤,行路难,吃饭难,马队长他们靠吃方便面充饥。

12日下午,在乔川乡山路上行进途中,阴了一天的天下起雨来,顿时狭窄、弯曲的山路变得湿滑、泥泞,致使他们开的吉普车陷在烂泥里无法行驶,不得已,他们只好下车,推着吉普车艰难地前行了好长一段路。

11月16日晚上,得到嫌犯潜回塔尔嘴村兰台社的消息后,马队长他们会同当地民警,立即将其老家包围,在确定嫌犯藏匿家里后,他们迅速冲进去,将嫌犯抓获。

我在采访中还了解到一些有关嫌犯的细节:作案后,郭明文产生过自杀的念头,但他在院子里的一棵杏树上挽了绳子套在脖子后,因绳子勒得脖子疼痛难忍,他不敢把踩在脚下的石头登掉,又从脖子上取下绳圈,接着,他把两瓶治疗胃病的药全吞了,除了胃里不舒服外,再没有什么严重的反应,这时,已是7日凌晨4点多钟,眼看天快亮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潜逃,于是,他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打碎像框,把自己的照片烧毁,然后慌乱地打开大立柜的门,原打算带几件衣服,并已翻找出来了,但强烈的恐惧感使他又放弃这个打算,就匆匆换掉血衣,翻墙而逃。他先是躲藏在附近山上一孔非常隐蔽的破窑里,后来就徒步沿山沟野洼向庆阳的方向逃窜,途中还装哑巴讨过饭……

他哪里知道,他不管怎么跑,都还是在一张由警方布设的大网里跑着,能跑到哪儿去?正应了这句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2000年5月26日上午,在平凉地、市政法机关召开的公捕公判大会上,故意杀人犯郭明文被押赴刑场,执行了枪决。

这起血案带给人们的思考是多方面的,我想说的是,在大量的刑事案件中,农村犯罪人数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已是不争的事实。这些涉案人员,既是文盲又是法盲,当他们面对家庭、个人感情纠纷或与他人产生矛盾时,常常不能借助法律来解决,而是为达到泄愤、报复的目的,采取极其鲁莽、残忍的手段伤害对方,从而酿成恶果,既害人又害己,还使自己的家庭和亲人的心里也笼罩上悲伤的阴影。

农村人犯罪率之高说明什么问题呢?至少说明:在当前的农村尤其是偏远的山村,普法工作仍然是一个十分薄弱的环节。一个个血淋淋的惨案向当地政府、司法机关敲响了警钟:在农村广泛而深入地开展普法教育刻不容缓!经济工作固然重要,但如果没有一个良好的治安环境,如果由愚昧、私欲、无知滋养着的犯罪意识,仍然存在于一些人的心里,那么,农业生产便不会有保障,广大农民朋友致富的梦想也很难实现,即使到手的幸福,也有可能在一次违法行为乃至惨案中毁于一旦!

六盘山上的无名女尸

2000年7月份以来,历史上罕见的高温天气使本来就干早少雨的六盘山地区更是酷热难当。熬到7月底,人们终于盼来了久违的西风,连续的几个阴天,使天气终于有了凉意,到8月2日早上,竟然飘起了雨点。

自从1998年西兰公路六盘山隧道通车以后,原先的六盘山盘山公路虽已弃置不用,但按照规定,固原公路段六盘山道班一直对这段盘山公路进行保养维修。每年的4至7月份,都是公路保养的黄金季节。

8月2日早上,被雇用来的一些民工正在六盘山公路东侧,距新开的隧道口约一公里处整修路基护坡。大约是上午10时许,当他们施工至盘山公路第二个护坡时,一个民工的惊叫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许多双眼睛同时发现:在路基护坡下大约4米的草丛里,一具穿蓝花短裙的女尸赫然在目……

无名女尸惊动了固原县警方。

案发地的固原县什字镇派出所在接到报案后,一方面派人保护现场,一方面迅速向固原县公安局报了案。

人命关天!很快,固原县公安局局长孙勇、副局长南克军,会同固原地区公安局副局长王振宏、固原地区公安局刑警支队队长樊建华一道,带领侦技人员赶赴女尸发现地,进行现场勘查和尸检。

勘查的初步结果是:该女尸身高1.54米,年龄在30岁左右,体态较胖,短发;身穿深蓝色小方格上有白花短裙,脚穿粉红色拖鞋(未穿袜);脚趾甲涂有粉红色指甲油,两耳戴有金耳钉;女尸头部有钝器伤,系头颅内损伤出血致死;死者胃里有未消化完的酿皮,据此推断,受害人死亡时间应在饭后2小时以内。细心的侦技人员还发现:尸体四周没有搏斗的痕迹,但路基下面的草坡有明显的压痕。据此,他们推断:这是一起恶性杀人案,而且这里只是抛尸现场,不是杀人现场;且抬扔尸体者最少有2人。

女尸姓甚名谁?来自何方?为何被害?

围绕这一大堆疑点,当天下午4时,固原地县警方召开专题会议,成立了由局领导王振宏、樊建华、孙勇、南克军和固原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曹万海、陈仓,城关中队队长毛玉山及侦查员谢新立、李思学、贾国炜、张宝等组成的专案组,商定了以查找尸源为突破口的侦破方案。

一个以六盘山抛尸现场为圆心,辐射到周边甘肃、宁夏两省区的隆德、泾源、静宁、庄浪、平凉等县市的查找尸源的网悄然张开。

结合女尸戴耳钉、涂脚趾甲油的特征,固原县还连夜对固原地区的歌舞厅、发廊等公共场所进行排查,以期发现线索。

协查通告发送到固原周边各县市,但在随后的两天里,案情却没有任何进展。负责案件侦破的南克军副局长、毛玉山队长,从以往侦破的几起抛尸案推测,这次抛尸案的尸源也有可能在平凉。

但平凉方面却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直到8月4日下午,平凉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提供的一条线索引起了南局长等人的注意:这天,平凉市农机公司退休老干部马某前来报案,称其儿媳胡某于7月31日下午2时许从家中出发,步行到平凉市农机监理站上班(胡为该单位出纳),至今未归。马某手中拿的一份《寻人启事》中称:胡某上班走时“身背女式棕色皮包一个,内装3000元现金及票据,身高1.60米左右,身穿蓝色连衣裙,短发,戴太阳镜,头戴凉帽,脚穿拖鞋,圆白脸,身材较胖,戴金项链1条,耳环1对,金戒指2个。”《寻人启事》透露的失踪者特征与固原警方勘查的女尸体貌、年龄、穿着基本吻合。这无疑是一条重要线索。专案组牢牢抓住它,决定顺藤摸瓜。他们先通知“失踪”者家属前来辨认尸体。

当天晚上11点30分左右,“失踪”者娘家、婆家亲戚共7人来到固原县公安局。经辨认尸体,亲戚们无一例外地说,死者就胡某。而死者的丈夫马广平(系平凉地区农机公司小车司机,现年30岁),却含糊其辞,当天晚上说不像,第二天早上当刑警拿出血衣等物时,他才认定这具女尸就是他的妻子胡某。

女尸的身份被确定后,她被何人因何事杀害,便成为刑警队下一步调查的重点。

作为死者的丈夫,马广平被当作重要的知情人,专案组办案人员当即对他进行了讯问。重点了解死者在遇害前几天的情况:与谁打过交道?是否与人发生口角?7月31日下午上班离家前的情况等。马广平的回答与《寻人启事》中的内容并无二致,一口咬定是那天下午2时许胡某步行上班后再未归来。

讯问虽然没有结果,但细心的办案人员却从马广平的陈述中发现了许多疑点:他说妻子是7月31日下午二时十几分离家上班的,一夜未归。作为丈夫,妻子突然一夜未归,他为啥没有急切地寻找,只在8月1日上午10点到妻子的娘家打招呼说人不见了;8月2日上午,马广平又开车送公司刘经理上兰州开会,从8月2日至8月4日,在兰州连续3天也未打电话探寻寻找结果。直到3日下午,其妻兄打电话给他,说人未找到,问他是否报案,他才于4日下午坐班车从兰州赶回。据他讲,出事当天他与妻子并无口角,平时夫妻关系也好。但其妻子几天未归,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像没事人一般,这很不合情理。

另外,专案组经过推理认为:死者身穿短裙、拖鞋,且未穿袜子,样子不像是上班的打扮,倒更像是在家里的打扮;他说31日下午妻子上班了,却无人证实;他说平时妻子上班都骑自行车,那天为啥偏偏要步行上班。

凡此种种,专案组认为,马广平有作案的时间和条件;且他能开车,有抛尸的条件。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但在没有找到证据以前,为了不打草惊蛇,专案组人员不动声色地让马广平回家处理妻子的后事,暗中对他进行了监控。随之赶赴平凉,寻找杀人第一现场及证据的工作,也在同时紧张而秘密地进行之中。

8月5日。专案组南克军、陈仓、毛玉山一行迅速赶往平凉,在平凉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刑侦二队马全忠他们的配合下,调查取证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经过两天的调查,扑朔迷离的案情逐渐变得明晰了。胡某单位同事反映,胡某平时上班,从未有穿短裙、穿拖鞋的打扮;因单位距家较远,平时上班都骑自行车,从未步行上过班;7月31日上午胡某下班回家后,下午再未上班。

由此,专案组认为:胡某被害应该是在家里,马广平有重大的杀人嫌疑。另外,马广平为地区农机公司开的小车,应该为抛尸的车辆。

恰在这时,另一条“线索”反馈了回来:就在专案组把注意力集中到马广平开的小车,电话联系让刘经理直接从兰州开车到固原时,8月7日下午3时许,马广平之父坐出租车守候在小车必须经过的六盘山隧道口,从车上取下一包东西——一个里面用报纸包裹了什么东西的塑料袋。

这包里肯定有“文章”!专案人员意识到:再不能拖延了,得赶快收网。

8月7日下午6时,专案组依法对马氏父子进行了传唤,由南克军、毛玉山亲自坐镇,突击对其隔离审讯。

起初,马氏父子还试图狡辩:马父说他从小车上取回的是马广平落在车上的1000元钱;马广平承认妻子胡某是他杀死的,是用茶杯打的,抛尸也是他一人干的,一些关键环节、具体细节就是不说。

经过政策攻心,晓之以情理,8月8日晚10时许,马氏父子终于先后交代了他们的犯罪事实:

7月31日中午下班后,胡某与马广平相约在外面街上吃饭。马吃了一碗面,胡买了一份擀面皮,用塑料袋提回到他们居住的平凉市九天庙粮食局6号家属楼。该家属楼为二层独门独院式结构,上层为客厅、卧室,下层为厨房、卫生间。二人回到二楼的卧室后,困乏难支的胡支使马下楼到厨房去取碗筷,为她调擀面皮。同样困倦的马心中不悦,但还是下楼取了碗筷。胡吃完擀面皮后,又支使马把碗筷拿下去冲洗。马二次从楼下上来后,已躺到床上的胡又支使马下去寻磨刀石磨菜刀,下午买了肉切臊子用。十分不悦的马一边嘟嚷一边下楼去拿上来了磨刀石和菜刀,却忘了端水。楼上楼下跑了几趟的马憋了一肚子气,就要胡下楼去端水。胡不高兴了,说平时做饭洗衣服都是我一个人干,现在你干这点活还指派我。二人言来语往,发生争吵,最后动手撕打了起来。胡先在马的左脸上抓了一把,马血涌天顶,顺手拿起磨石,向胡的后脑上砸去。只一下,胡就软瘫在床上,失去理智的马犹不解恨,又连续砸了两下,胡当时就气绝身亡。

惨案在瞬间就发生了。看着偃卧在床上的血淋淋的尸体,稍稍冷静了一下,马广平就将胡某的尸体移到他家后面很隐蔽的一个炭房里。

在随后的几个小时里,马广平一个人呆在家里,这期间,他没有想到报案。夜幕降临后,他打电话叫来了住在农机中心家属楼的父亲。当听说儿子杀死儿媳的事后,马父本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劝儿子赶快去投案自首。已深思熟虑的马广平坚决不干,他反劝父亲,如果自己去投案,必死无疑,丢下他的父亲和70多岁的奶奶,还有7岁的儿子怎么办。和天下许多爱子心切的父亲一样,马父看着儿子的可怜相,想着他家三代单传的艰辛,终于被儿子说动了心。于是,父子俩煞费苦心,合谋良久,设想了抛尸六盘山的计划。

当天晚上11时许,马父以给老母看病为由,与地区农机公司领导联系,经其同意后,由马广平将小车开出,停放在平凉市粮食局家属楼大门口。8月1日凌晨2时许,在夜幕的掩护下,马氏父子将胡某的尸体抬到小车上。经常出远门、熟知路径的马广平驱车开进崆峒后峡,经泾源、出什字,躲过平凉、蒿店两处收费站电子镜的监视,来到六盘山原盘山公路一个转弯处,父子二人抬着胡某的尸体扔到路基下。由于胡某身体胖,扔不远,马父不得不下去又拖了一下,于是在草坡上留下了4米长的压痕。

远处公路上不时有车灯闪烁而过。

抛尸后,马氏父子慌忙地驾车沿原路返回了平凉。

第二天,马氏父子共同商定了,《寻人启事》的内容;第三天,马广平开车拉公司经理上兰州开会,临走,嘱咐其父伺机报案。

颇有戏剧意味的是,马氏父子精心“创意”的《寻人启事》中所提到的太阳镜、凉帽、棕色皮包、戒指等物,马广平上兰州时,即带在车上,准备伺机销毁。只因在兰州期间没有找到机会,8月4日他回平凉到固原,发觉警方的怀疑,遂指使其父去取“包”,于是演出了8月7日下午3时马父坐出租车守候在六盘山隧道口等车取“包”的一段小插曲。

仅仅用了6天时间,一起无名女尸案就成功侦破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和报社同事,也是文友景颢一同坐火车到固原县公安局采访这起案件的时候,还了解到一些体现我们公安人员顽强作战、高度负责精神的细节。

比如,为了保证破案,固原县公安局把局长乘坐的两辆小车抽了出来,专门用于破案。

突击审讯期间,南克军、毛玉山和谢新立两天两夜没合一眼。

为了找到证据,8月4日夜,南克军、毛玉山两个人对平凉八里桥、固原蒿店两个收费站7月31日夜的6盘录相资料带仔细地查看了一遍,直看到第二天早上日出东方。

为了找到凶器——磨石,8月5日下午,毛玉山队长亲自到平凉市盘旋东路二中桥下的臭水沟里,挽起裤管,用手依次摸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磨石,为破案解开了很重要的一个“结”。

2001年4月10日,平凉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判处犯故意杀人罪的被告人马广平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犯包庇罪的马广平的父亲有期徒刑3年。

没过多久,在平凉地、市政法机关召开的捕判大会上,马广平被押赴刑场枪决。

人们不难看出,这是典型的由家庭琐事演化成的一起恶性杀人案,它对世人的警示应该是十分深刻的:

一、在家庭生活中,夫妇双方为了家长里短发生矛盾本属正常,但千万不要以过激的言辞羞辱对方,更不可针尖对麦芒,甚至拳脚相加,以防小事酿成大祸。

二、父爱子乃人之常情,但面对情、理、法,一定要掂量轻重,且不可以情试法,为图救子反而害子害己,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可悲结局。

债务引发的绑架案

2000年1月1日中午,静宁县李店乡中年农民王明在乡集市闲转,一副焦虑的样子。路过一家小饭馆时,他这才意识到肚子还饿着,心想再郁闷饭还得吃,便走进了饭馆。看到别人有吃饺子的,有吃小笼包子的,他眼馋得很,但一摸口袋,只有十几块钱,下午还要搭车回家,就只好要了一碗烩面给肚子完个任务算了。他边吃边气愤地想,要不是姓郭的拖欠他上万元木材款,哪能活得这样窝囊!自己节衣缩食不说,家里的日子过得更紧巴了。

吃完饭,放下碗筷,付了2.50元的饭钱,他走出饭馆打算回家,忽然听见街道对面有人喊他,他定睛细瞅,原来是从小和他一起耍的王江和朱君。他知道这俩人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但对他还不错。平时,他们在一起喝过酒。平凉市某公司供销科长郭凯欠他钱的事,他俩也知道。

这次相遇,王江注意到王明闷闷不乐,就问道:“姓郭的给你把账结了没有?”“唉,没有,我催要了几次,他总推脱说没有钱,已经拖欠两年了。”王明一脸的无奈。

朱君插话说:“姓郭的我认识,他家住址我知道,咱们干脆过平凉把他弄到兰州,看他给你还不还钱!”

王江说:“兰州有我的熟人,不愁落脚的地方。”

王明迟疑片刻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要逼他还钱?”

朱君发狠地说:“对这种人你不能客气,你跟着人家屁股讨债有啥结果?”“那好,”王明被说动了心,他给俩人许诺:“只要事情办成,会有你们好处的。”

然而,“弄”郭凯需要一辆车,路上住宿、吃饭也得花钱,而自己两手空空……想到这些,王明面露难色。最后,3人经过商量,先乘车到静宁县城找祁峰,让他助一臂之力。

祁峰,男,37岁,家在静宁县祁川乡,系静宁县某厂临时工。此人长一副凶相,长发披肩,在哥们中颇有威信。

当日下午3点,王明、王江和朱君在厂里找到他,向他说了“弄”郭凯的事,他把胸脯一拍,当即答应帮忙。随后,通过治平乡一个做苹果生意的人介绍,他们与一个出租车司机取得联系;出租车司机不明真相,只知道挣钱,便也盲目地参与到这起实际上是绑架案件中。

下午6点,一辆红色夏利车载着王明、王江、朱君和祁峰4人开出静宁县城,驶往平凉。晚上8点左右,这辆夏利车停在郭凯家附近。他们原计划当晚就下手:由朱君到郭凯家骗出郭凯,然后将他绑架迅速离开。但朱君到了郭凯家后,发现郭凯患感冒睡在床上,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家,假装有生意要联系,和郭凯说了一阵话后退出。

晚上,他们住在二天门私人旅店。

翌日晨8点左右,4人乘车来到郭凯家守候,一直等到上午11点,只见郭凯懒洋洋地从家里走出来,拐向东侧的一条路向前走去。

机会来了!王明他们脸上流露出紧张而又兴奋的神色。按他们的吩咐,司机启动车悄悄跟上了郭凯,当车靠近郭凯时,早已做好准备的祁峰跳下车,猛然将郭凯拦腰一抱塞进出租车。

出租车加速拐向公路,一直将郭凯拉到崆峒后峡,然后,祁峰先下了车,从车里一把揪出郭凯。“你们要干什么?”郭凯惊慌地问道。

王明此时彻底翻了脸,一改往日要钱时那种央求状,变得很厉害的样子对郭凯说:“你应该清楚!”“不是给你说了嘛,收购你的木料,单位没有结算呢。”郭凯解释说。“你别再捉弄我了,两年了,单位没有结算,谁信?告诉你,我到你单位早都调查清楚了,你坏种把我的血汗钱拿去赌博、嫖风了,害得我勒紧裤带过日子,你咋这么恶毒呢!”说着,就抽了郭凯几个耳光。

接着,祁峰、王江、朱君对郭凯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王明恐吓郭凯说:“我这次叫来兰州一帮黑社会的人,如果你不还我的钱,我就把你交到这伙人手里,他们非卸掉你两条腿不可。”

郭凯胆战心惊,后悔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晚上8点,王明他们劫持郭凯来到八里桥某招待所。登记好住房,吃过饭,王明他们威逼郭凯给单位某负责人打电话,让拿2万元来赎人。

郭凯乖乖地拨通了领导的电话,颤声说:“我被人绑架了,快给我拿来2万元,不然我就麻烦了。”

打完电话,朱君多了一个心眼,对王明说:“万一那位负责人报了案,刚才打的电话不就被查出来了吗?得赶快离开这里。”

于是,这帮人连夜赶往隆德,住在龙凤宾馆,并在当晚又给郭凯单位那位负责人打传呼,让他一人于3日上午11点把2万元现金带到隆德水库坝上,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如果不拿来钱,他们就把郭凯投进水库淹死。并警告说:“如果你报案,是同样的下场!”

1月3日下午5点,这位负责人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向平凉市公安局报了案。

接到报警后,市公安局指令刑警大队对此案进行侦破,并在当天成立了专案组。

当时,考虑到隆德属跨省地区,不利于破案,专案组便让报案人在电话中与犯罪嫌疑人交涉:把交钱地点改到静宁或平凉市安国镇。

为了急于拿到钱,王明他们做出让步:“安国不去,可以在静宁交易。”

1月3日晚10点左右,刑警三队队长尹海军、副队长秦伟、侦查员戴国锋和赵文博驱车连夜向静宁县进发了。随同的还有报案人。

到静宁县城时,已是凌晨1点左右。说来也巧,正当他们通过静宁县公安局查犯罪嫌疑人打来的电话号码时,报案人的传呼机又响了。经查,传呼机上留下的电话号码是从静宁县某厂门房打来的。

静宁县公安局出动11名干警,协同平凉干警驱车赶往静宁县某厂。

万籁俱寂。这个厂区陷在黑暗中,只有靠近大门口的北侧一间平房的灯亮着,门框一角挂着一块“保卫科”的牌子。

尹队长示意戴国锋敲门,其他干警做好冲进去的准备。

戴国锋举手敲门,“当当”的声音在夜间听起来特别响亮。“谁?这么晚了干啥?”里面传来不耐烦的说话声。不一会儿,门被拉开,一个留长发的男子站在门口。此人正是犯罪嫌疑人祁峰。

刑警们迅速走进房间。“这个电话是你打的吗?”尹队长指着报案人传呼机上的电话号码厉声问他。

面对站了一屋子表情威严的民警,祁峰犹疑了片刻后,声音软软地回答:“就是。”“走,跟我们去一趟。”尹队长话音未落,戴国锋、赵文博就从两边抓住祁峰的胳膊控制了他,然后将其带到静宁县公安局连夜进行了突审。

审讯中,祁峰交代了自己参与绑架郭凯的犯罪事实,并说出王明和朱君他们的藏匿地点。

几分钟后,尹队长他们驱车迅速赶至位于县城内的静宁县某厂招待所,经过一番布控,由几名干警在楼下守候,他带其余干警上了二楼,在204房间门口停住。

尹队长一摆头,戴国锋敲了门,5分钟后,朱君来开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戴国锋控制。其他干警冲进去,也将目瞪口呆的王明、王江擒获。只见蜷缩在床边的郭凯,双手拴着一条铁链,当他看见突然出现的干警,激动得哭起来。

紧接着,干警们又经过2个小时的明查暗访,将出租车司机抓捕归案。

:花季少女被拐骗

17岁,生命的花季,它意味着憧憬与希望。然而,对于平凉市白水乡王寨村的少女丽(化名)来说,她生命的花季却是不堪回首的,每当想到自己被拐骗的那段经历,她仍然心有余悸……

国道312线白水乡王寨村路段有个修路的施工队,这个施工队距该村一个叫王三(化名)的农民家比较近,施工队的民工就常到王三家讨水喝,有时来谝传,一来二往,王三一家人便把这些民工当成“熟人”,还让他们晚上来家里看电视。

然而,憨厚的王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17岁的女儿丽,就是在这时被民工中一个叫秦国军的青年“盯”上了。秦国军系临夏州临夏县榆树乡夏家湾村农民,他虽只有22岁,但贫困的家庭条件使他似乎已看到自己和村里大龄青年一样的命运——到了30岁还娶不上媳妇。于是,他就产生把眼前这个平凉女子骗回家的恶念。

初中毕业的丽,在白水乡王寨村地毯厂干过临时工,1999年9月份又在平凉城一家餐馆打工,由于工资微薄,她在和秦国军闲聊时留露出要外出打工的念头。心怀鬼胎的秦国军不失时机地怂恿丽说:“兰州有我的熟人,咱们一块儿到兰州去打工,能挣很多钱。”

他的花言巧语打动了丽的心,俩人便于1999年9月21日踏上开往兰州的长途汽车。天真的丽之所以没有把出外打工的事告诉父母,她想待挣了许多钱后给父母一个意外的惊喜。

按理,到了兰州,秦国军的许诺没有兑现后,丽对秦国军骗她的伎俩应有所察觉,但她根本就没有自我保护意识。当秦国军又骗她说,临夏是少数民族地区,那里生意好做能赚大钱时,她竟也信以为真。就这样,丽于不知不觉中落入秦国军为她设置的圈套中——被秦国军骗到他家,从此失去人身自由。丽偷跑过几次,但没走多远,就被秦国军追回,他哄骗丽说:“你没带身份证,当地公安局人对外来人查得很紧,如果你出去,人家就会把你拉去。”

1999年年底,秦国军的父亲秦XX在当地乡政府给丽买了户口,强迫丽和秦国军领取结婚证并举行了婚礼。新婚之夜,丽是在泪水中度过的。

丽被秦国军拐骗后,对她家里造成的打击是惨重的:她的父母相继病倒,他们为治病花去不少钱,使本来就不宽裕的日子变得更加拮据;正在白水乡中学上初中的弟弟,在家里失去劳力的情况下,被迫辍学。祸不单行,弟弟在干农活时,不慎扭伤了腰,倒在了病床上。春节临近,村里人都在张罗着办年货,家家户户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气氛;而丽的家里却只有凄凉和冷清,她的父母、弟弟整天以泪洗面。

丽的父母病情稍有好转后,就踏上寻找女儿的漫漫路途。凡是在国道312线修路的施工队,他们都问遍了,后又来到兰州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女儿的下落。然而,当他们乘车来到临夏州临夏县榆树乡,几经周折找到秦国军家时,秦国军的父亲叫来村里的20多人对他们进行威胁,使他们的心灵再次遭受到重创:女儿就在眼前,却不能把她带回去!“妈——”丽哭喊着,脸上挂满泪水……

丽的父母回到家里后又病倒了。就在他们绝望之时,无意中从电视上看到“打拐”的报道,受到启发,就于2000年5月11日向平凉市公安局报了案。

平凉市公安局对这起案件非常重视,成立了以刑警大队长朱望太任组长,刑侦二队队长马全忠任副组长,侦查员丁兴斌、杨振德、刘军锋为成员的解救小组。

当晚,马队长一行4人驱车连夜赶往临夏州。在此期间,朱大队长与时任临夏州委书记的黄选平取得了联系,黄书记亲自作了安排。

为防止打草惊蛇,贻误战机,马队长他们抵达临夏后,不顾长途劳累,及时与临夏州公安局刑警大队、临夏县公安局、曼路派出所取得联系,请求予以配合。

在当地警方和榆树乡政府干部的大力协助下,将丽成功解救。

警车上,当丽和母亲相见,母女俩抱头痛哭,车上的民警无不为之动容。

然而,就在马队长他们正准备起程时,从村里突然涌来百余名不明真相的村民,他们手持铁锹、镢头,将警车团团围住,吵嚷着要求把丽留下。

马队长考虑到榆树乡属边远贫困地区,当地群众法制观念淡薄,为避免矛盾激化,他们从车上下来,耐心地对村民做工作,从目前正在全国开展的“打拐”专项斗争,一直讲到政策、法律……直到当晚10点钟,围攻的群众才陆续散去。怕再发生意外,马队长他们顾不上休息,连夜往平凉赶,回来后,将丽和随同的母亲送回家里,让一家人团聚。

遗憾的是,犯罪嫌疑人秦国军畏罪潜逃,未能抓获。

坐台小姐之死

在平凉发生过多起坐台小姐被杀案件,我采访的这起案件发生在2000年。此案的蹊跷之处是,这名坐台小姐被杀数月后,房东才在地下室内发现了高度腐败的尸体。这就给破案带来一定难度。

据柳湖乡柳湖村的房东宋某讲,2000年5月份,他把家里的一间房租给一个姓周的青年人。不知何故,周某住了一段时间后,不再来住,但把房费一直交至年底。数月后,即2000年12月26日,当又有人要租房,他这才打开房门,准备把此房和地下室里的卫生收拾一下。当他来到地下室,一股异味扑鼻而来,使他着实惊愣了一下,咋这么难闻?他这样想着,就拉亮了灯,在这一瞬间,一具俯卧的女尸映现于他的眼帘!他“妈呀”大叫一声,惊慌失措地从地下室里跑出来,过了好一会儿,狂跳的心才基本平静下来,然后他赶快向柳湖派出所报了案。因案情重大,柳湖派出所及时向平凉市公安局作了汇报。

接到报案后,市公安局指令刑警大队立即调集侦技人员对现场进行了勘查,初步调查结果是:地下室这具女尸头向北、脚朝南俯卧着,地面散落有大量蛆虫蛹壳,并有一双男式黑色皮鞋。死者高度腐败,呈蜡状,颅骨有5处砍切伤痕。死者生前上着蓝色牛仔服,下着黑色外裤。经法医鉴定,该女青年系生前被他人用锐器砍切头部致颅脑损伤而死亡。

侦技人员通过尸检、现场勘查及走访群众,在短时间内就将侦查目标锁定在周某身上,认为此人有重大嫌疑。

经查,周某系平凉市草峰乡郭刘村农民,真名叫周峰,又名周兴堂,男,汉族,现年23岁,初中文化。1985年至1992年在郭刘小学、草峰中学上学;1993年5月至1998年6月在平凉市秦剧团打临工;1998年因犯盗窃罪被平凉市人民法院判处拘役3个月,在平凉市看守所服刑。1999年2月24日,周峰刑满释放后,在城区某舞厅打工期间,经常和坐台小姐鬼混。2000年11月份以后就去向不明。

当时平凉有上百家大小歌舞厅,办案人员逐一进行了摸排,到了2001年2月获悉,周峰已逃往新疆,在其朋友处落脚。市公安局便立即向乌鲁木齐市公安局发出传真,请求协查抓捕。

2001年2月20日,周峰在新疆吉木萨尔县被当地公安人员抓获。

刑警大队派侦查员赴新疆审查周峰。讯问中,周峰对其杀人供认不讳,但称其是和他人合伙作案,杀人动机是受雇于人,企图减轻自己的罪责。

为了彻底查明全案,刑警大队及时召开案情分析会,并调整了审讯方案,再次对犯罪嫌疑人周峰进行了审讯。

审讯中,周峰对他所说的“合伙人”的基本情况和为何要指使他杀人的问题,不能自圆其说,漏洞百出,侦查员牢牢抓住这一破绽,展开强大的审讯攻势,终于突破了周峰的心理防线,使其受雇于人的谎言被揭穿。

至此,犯罪嫌疑人周峰杀害坐台小姐的犯罪事实大白于天下。同时,该嫌犯还交代了自己另外两起殴打他人致一人轻伤、一人重伤的案件。

前文说过,犯罪嫌疑人周峰因犯盗窃罪被平凉市人民法院判处拘役3个月。

按理,3个月的服刑,应使他对自己人性中“恶”的一面有所遏制,在诚实的劳动中,重新设计自己多彩、美好的人生。然而,年纪轻轻的他不但没有改邪归正,反倒在社会上某些不良风气的引诱下,灵魂日益腐化、变质,在犯罪的泥潭越陷越深。

在城区某舞厅打工期间,自认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他,周旋于坐台小姐之间。为了博得她们的好感,给自己有所施舍,他当了坐台小姐的义务保镖,要是哪个不讲理的“客人”耍了小姐企图赖帐,他就赶过来给“摆平”,而他得到的酬劳就是在小姐身上占点便宜。但时间一长,小姐开始躲他,这家伙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2000年5月20日下午,周峰新结识了市郊一个舞厅的坐台小姐(身份未查明),并把她带出去吃了饭,当晚12时许带至其租住的宋某家的房屋嫖宿。

次日上午9时许,这位坐台小姐向周峰索要出台费300元。周峰先是推托,后以恶语相威胁。坐台小姐心想,我虽是风尘女子,但你想耍弄、欺骗我没那么容易。于是,在争执中,她的语气难免强硬了些。这让脸上无光的周峰非常恼火,他将该女骗入地下室内,对其拳打脚踢,接着,操起一根钢筋棍朝她的头部打去,打得坐台小姐头部血流不止,哭嚎起来。因害怕其出去后向公安机关报案,周峰遂产生杀人恶念。他从地下室出来后,来到邻居翟某的商店,以收拾兔子为由,借得菜刀一把。随后,再次返回地下室,用刀背朝已毫无反抗之力的受害人的头部连续击打,致其倒地后,又用菜刀残忍地切割其颈、腹部,顿时,地下室内溅满了血迹。确信该女死亡后,周峰这才将自己沾满血迹的皮鞋脱下扔于地下室,逃离作案现场。

作案后,他因为害怕不常住此房,但为防止别人发现其犯罪行为,就一直给房东宋某付房费,续租该房至年底。因此,当宋某发现尸体报案时,已是数月后的事了,被杀害的那位坐台小姐的尸体已腐烂得面目全非。

杀了人后,游逛于城区的周峰继续为非作歹、寻衅滋事,罪恶的双手又沾满了他人的鲜血。

2000年9月24日中午,犯罪嫌疑人周峰伙同另一犯罪嫌疑人马某在城区一家饭馆吃饭时,遇到在饭馆内寻妻的平凉市崆峒乡榆树村村民韩某与店主郝某争吵。俩人推搡时,韩某不慎碰撞了饭桌,致饭汤滴落在周峰新穿的裤子上。早就心烦的周峰,勃然大怒,他将韩某揪出饭馆对其拳打脚踢。韩某抱头逃至南门什字通往红旗街转弯处时,周峰、马某二人又持木棒、支伞用的钢管撵上前殴打韩某,致韩某的右臂骨折。

2000年10月30日晚,周峰又伙同马某、王某、刘某(另案处理)等人在南门什字一麻辣烫摊点与何某一块喝酒时,因嫌喝酒过量的何某说话狂妄、目中无人,王某便提起一个空啤酒瓶朝何某的头部猛击一下,双方撕打起来。何某哪是三人的对手?周峰、王某将何某拉到麻辣烫棚子外的街道进行殴打,致其倒地后,马某又提一个空啤酒瓶朝何某的头部猛击两下,接着,王某、刘某在受害人何某的身上一顿猛踩,致其“重度闭合性颅脑损伤,右侧颞叶脑挫裂并出血”(平凉市公安局法医鉴定结果),伤势十分严重。当晚,受害人何某被送往医院,因抢救及时脱离生命危险。作案后,周峰等4人乘出租车逃离现场。

2001年9月12日,平凉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被告人周峰涉嫌故意杀人及故意伤害他人一案,以犯故意杀人罪判处其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

今天,当我重新整理这篇文稿时,不禁想起“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古训。

一个年纪轻轻的生命,当他罪恶的生命被正义的枪声画上沉重句号的时候,但愿这枪声犹如警钟般敲响于尘世间的每一个角落,警告不法分子悬崖勒马,提醒全社会采取有效措施阻止青少年犯罪,使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

身边陷阱

萍是平凉市某厂的下岗职工,回民,27岁。别看她年纪轻轻,阅历却颇为丰富,按她的话说,自从步入商海,大风大浪她都经历过。她做过5年饮食生意,在平凉商城、中山街商场做过3年服装生意;后来还上了驾驶学校,给别人开出租车。

在平凉,由于出租车总量没有按照城市人口需用量进行控制,造成出租车过多,生意并不好做,如果不是上下班人流高峰期,当你走到平凉城街头,你会注意到连成一串的、多半都在空跑的“面的”比行人还多。而为了抢客,现在的“面的”将乘车费降到一元,也就是说,在城区范围内,你只要掏一元钱就可以乘坐“面的”,而且随挡随停。所以,你可以看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路边或公交车站,每有一辆“面的”驶来,司机就会扬起右手,向候车人竖起一根指头,意思是一元钱你乘坐吗?

萍是干练的女人,在跑车时摸着一些拉客的门道,那年平凉兴起的跳舞热正处于高峰期,人们的观念变得很开放,正如当时流行的段子所说,“搂住小姐亲个嘴,跳舞跳出三条腿。”白天,萍和其他“的哥”一样,不时竖起一根指头招揽乘客,一到晚上,她就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等候在霓灯闪烁的舞厅门口,而那一对对情侣或者带小姐出来的男士们,给钱是很慷慨的。因此,她每月的收入都在1000元左右。

然而,就在萍打算多跑几年赚些钱的时候,她遭遇的一次抢劫,使她再不敢开车了。

那是1998年的一天,一个做生意的人包她的车去了一趟崇信县,返回平凉时已是晚上8时多。当车行至平凉市十里铺时,三个20岁左右的小青年拦挡她的车,说他们要到城西虎山找人讨帐。谈好租车钱后,她就拉了他们。她开车拉三人到了虎山后,谁知他们说没找见人,又让她把他们拉到马家庄村。直到这时,她才有些后悔,但中途又不好让他们下车,万一为这事吵起架来,最终还是自己吃亏,她只能忍了再忍。到了平凉火车站广场东口前十几米处,她一看通向马家庄村的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种不祥的预感使她再不敢驱车前行了。她刹住车,对坐在后面的三个小青年说:“我的车没油了,你们另租车吧,钱我不要了。”“不行!哪有像你这样做生意的,应人事小误人事大,你知道吗?”其中一个口气生硬地说道,非让萍继续开车不可。

她死活不发动车,和他们僵持着,争辩着,尤其是当她突然觉察到他们三个人神色诡秘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摆脱他们。然而,早就心怀鬼胎的三个人,撕开伪装的面纱向她发威了。其中一个下车察看四周无人后,拉开车门抬起脚踏在她的左肩膀上,将她踏倒在右侧座位上。紧接着,另外两个人就将她压住,开始搜她的身。因为这里离火车站不远,她急忙按响车上的警报器。夜晚,警报器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响亮,但遗憾的是却没有人向她这里走来。三个歹徒一看她按响警报器,其中一个对她拳打脚踢,另一个就慌张地把警报器的连接线拽断了。警报器不响了,求救的希望破灭了,她害怕极了,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孤立无援的滋味。他们在她身上搜走一部手机和250元钱逃走了。她赶忙驱车到附近一个电话亭给“110”报了案。案发第三天,三个歹徒全部落网。

然而,这次经历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怎么也挥不去。“找个对象吧,有人管你,我也就少操一份心。”母亲忧虑地对萍说。

其实,这话母亲以前说过多次,由于考虑到自己是下岗职工,生活还不稳定,她就一再推脱说没有合适的。这回,她抱住母亲说:“听您的,明天就找。”

母亲给了萍2万元,帮她在中山商场重新租了一间门店做皮鞋生意。

不久,一个叫马君(化名)的男子走进萍的生活。马君告诉萍说,他是西宁市毛毯厂的下岗职工,来平凉做生意。交往中,萍感觉到马君有文化,谈吐不俗,就喜欢上了他。

一天晚上,马君和萍从西安调货回来,等把货物全部搬到萍租住的房屋后,已是凌晨一点多钟。俩人洗罢脸后,马君迟迟不愿回到自己的住处。

萍知道他的意思,但故意问:“累了一天,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自和萍认识后,为给萍留个好印象,马君一直克制着自己企图占有萍的欲望,但这回,他从萍的眼睛里捕捉到一种让他情欲荡漾的信息,便啥话不说,靠近萍,用双手温柔地捧起她的脸,然后,慢慢凑近自己的嘴唇,他看到萍闭上眼睛后,便大胆地把嘴唇贴在萍的嘴唇上允吸起来,很快,萍也以湿滑的舌头相回应,俩人扭做一团,萍呻吟起来,身子变得软绵绵的,这时,马君不失时机地腾出右手,开始抚摩萍的身体,当他感觉到萍把他搂得更紧并不住地扭动双腿的时候,就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

把自己的一切给了马君后,萍以为她的人生之路从此将铺满鲜花,整个世界仿佛也变得美好了许多。然而,命运却再一次捉弄了萍。来到萍身边的马君是一个骗子,此人33岁,汉族,系青海省乐都县共和乡大庄村农民。他早在1995年就与乐都县饲料公司某女工结了婚,结婚后不管家,一直在社会上流浪,1997年来到平凉做生意。他之所以要接近萍,是因为他从别人那里得知萍的母亲家里很有钱。

坠入情网的萍,哪知道马君的花言巧语背后所掩藏的陷阱?她依然沉醉于对明天的幸福憧憬之中。1998年5月份,她和马君订了婚。4个月后,马君在西宁市买了一份假结婚证,和萍结了婚。

按照平凉的风俗习惯,订婚和结婚时,男方的父母必须来。为了过这一关,马君编造了父母的身份和家庭住址。

马君的父母都是大庄村农民。但他对萍却说,父亲是青海省林业厅果洛镇林场的退休职工,母亲是青海钢厂的退休职工。马君的父母都是文盲,也是法盲。因为当儿子让他俩装扮成回民配合自己演好“骗婚”这一出戏时,他俩竟欣然同意了,而且演技不错,没有让萍和萍的家里人看出什么破绽。

婚后,马君一方面以自己出色的表现骗取萍和萍的母亲的信任,另一方面则在伺机实施自己的诈骗计划。

1999年4月的一天,马君对萍说,他要到西宁市去要别人欠他的贷款。萍信以为真,就随马君去了西宁市。二人到了西宁市后,马君让萍住在旅店里等他。萍感到奇怪,说我趁此机会看一看婆婆公公有什么不可?马君就哄骗她说,我家很远,天又这么冷,还要骑马,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吧。萍相信了马君说的话,一个人住在旅店里。

随后,马君在西宁市街头买了两捆冥币,在其两端各夹了100元票面的人民币,共计“23万”元,装在一个塑料袋里,回到旅店,对萍谎称他要回了欠款。看到马君手里晃动的巨款,萍自然很高兴,她没有想到丈夫原来还是一个大款。

回到平凉第二天,马君随萍来到萍的母亲家里。

马君对萍的母亲说,这“23万”元存入银行用起来不方便,还不如把这些钱放在你这儿。一个女婿半个儿。萍的母亲一听女婿要把钱放在自己这儿,对她很信任,别提有多高兴。

骗取母女俩的信任后,马君趁热打铁对萍的母亲说,把你的钱和我的钱存放在一起,这样更安全。于是,萍的母亲就将存款数额累计达15万元的7个存折和2条金项链、1条金手链、6枚金戒指等共计72.9克、价值7600元的金首饰交给马君,让马君把这些存折及金首饰和他的“23万”元装在一个铁盒里,放入家里的顶棚上。

这以后,马君对萍更好了,对萍的母亲更孝顺了。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让母女俩因对他更放心而彻底打消对他的戒备心理,然后伺机窃取存放在顶棚上的存折。

被蒙蔽的萍,仍然陶醉于晚上马君对她甜蜜的爱抚中,浑然不知马君在亲吻她的同时,正在心里盘算着实施阴险计划的步骤。

1999年5月的一天,马君趁萍母女俩不备,先窃取一个活期存折,先后4次从中山街某储蓄所取走现金38550元。

8月9日,马君又将其余6个存折及金首饰全部偷去,于当日在上述储蓄所将存折上的共计6.8万余元转存到自己的名下。

与此同时,马君将偷到的所有金首饰拿到青海德令哈市变卖,得赃款1800元。

10月27日,马君还从他和萍租住的房间沙发内,偷走萍存放的现金7800元。偷了钱后,马君就到西宁市挥霍去了。

1999年11月19日,萍在沙发里取钱而分文没有了的时候,这才对马君起了疑心。一种不详的预感使她急忙赶到母亲家里。母亲看她紧张的样子,忙问咋了,出了啥事?她说她藏在沙发里的钱不见了。说着,就端来凳子,站上去,从家里顶棚上取下那只铁盒。母亲已意识到什么,两眼盯着铁盒。萍颤抖着双手把铁盒打开,母女俩差点被气晕过去:7个存折和金首饰不翼而飞;装在塑料袋里的“23万”元还在,但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两张100元票面的人民币,其余全是冥币!

萍向平凉市公安局报了案。

还在青海寻欢作乐的马君,并不知道萍已向当地公安机关报了案。

就在萍报案后不久,他还指使他的两个老乡——犯罪嫌疑人李某和胥某前往中山街某储蓄所取转存到自己名下的赃款。

马君在行骗过程中,李某和胥某多次奔走于平凉与乐都县之间,为其通风报信;并于1999年10月26日和11月19日,两次帮助马君从中山街某储蓄所取出现金7000元。

1999年12月14日下午4时许,李某和胥某再次到储蓄所取款时,被早已埋伏在那里的平凉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刑侦一队的侦查员擒获。

不久,马君也落入法网。5个存折共计4万余元被追回,其余赃款都被他挥霍。

但是,在多次审讯中,犯罪嫌疑人马君始终不交代自己的真实身份。

为了彻底揭穿犯罪嫌疑人的伪装,刑侦一队的侦查员通过内审外查,在掌握到其利用手机给青海省乐都县打过电话这一条线索后,不畏旅途劳累,赶赴青海省的西宁市和乐都县展开侦查工作,终于使此案真相大白。

此案告诫人们:世道险恶,人心叵测,当你与他人交往时,一定要擦亮眼睛,以免上当受骗。

第三章 不畏艰难

山村血案

位于庄浪县北面的通边乡,地处六盘山西麓,南靠隆德县,北邻泾源县。这里地广人稀,干旱少雨,群众生活比较困难。在当地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要进通边城,先问薛陈任”。由此可见,当地人宗族观念之强和社会治安之复杂。

2001年3月14日中午,一个不胫而走的消息打破了通边乡通边村的宁静:该村四社村民薛某家发生了“火灾”,薛某被“烧”死了。

薛某家“火灾”的第一个目击者是同村村民陈某。

当天中午,他无意中发现从薛某家北房不断地往外冒烟,便将这个情况告诉薛某的大哥薛x。薛x家里正在拆房,他一时脱不开身,就让两个民工到其弟家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薛某家坐东向西,北侧有砖木结构房屋4间,东侧有土木结构房屋3间。当时,薛某家没有人,大门锁着,两个民工就翻墙进入院里。当他俩循“烟”走进北侧房屋中的一间厨房,扑鼻而来的焦臭味,呛得他俩眼睛发酸,呼吸困难。直觉告诉他俩,薛某家肯定哪个地方失火了,便赶忙寻找火源,只见在烟雾中,堆放在地上的被褥、毛毯、衣服之类的东西,多半已烧成灰烬。再细瞅,旁边被引燃的粮囤里火星闪烁,浓烟弥漫。他俩正要扑火时,突然失声叫了起来——一只男人的脚从冒烟的衣物下面露出……

薛某在家中被“烧”死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村,村里人议论纷纷。有人说,昨天某某家给亡故的老人过三年,薛某还给人家行情烧纸哩。有人说,薛某是一个老实人,好人咋命不长呢!

很快,带女儿回娘家的薛某的妻子被人叫了回来,看到家里的惨景,母女俩悲痛欲绝。

然而,善良的村民们由于法律意识十分淡薄,他们除了流泪和叹息外,并没有将薛某之死与“谋杀”二字联系到一起。就在薛某的亲属准备为死者料理后事之际,当天下午3点左右,村支书高某感觉到人命关天,不能草率行事,就向庄浪县公安局报了案。

由于没有凶杀的证据,死者头面部多处烧焦炭化,庄浪县公安局欲把薛某之死作为“火灾”伤亡事故处理时,却“意外”地发现了疑点——死者的头部和颈部有创伤,顿感案情重大,遂于3月15日下午向地区公安处作了汇报。

对庄浪县公安局反映的案情,地区公安处党委高度重视,迅速抽组刑侦支队骨干警力赴庄浪,指导、协助庄浪县公安干警开展侦破工作。

3月15日晚,平凉下着小雨,寒气袭人。为了便于第二天开展工作,地区公安处刑侦支队支队长李长林肩负处党委的重托,率领侦查大队大队长赵晓明、副大队长周光临、技术大队大队长朱松柏等同志,不畏寒冷和路滑,连夜驱车冒雨赶赴庄浪县通边乡。

3月16日早晨,李长林他们会同庄浪县公安局刑侦干警来到案发现场。尽管案发现场被严重破坏,空气里有刺鼻的异味,但他们却很认真地履行着各自的职责:听取汇报,勘查现场,进行尸检。

现场勘查和尸检的结果是:死者薛某,男,32岁,系通边村四社农民。死者头部左侧有一处18X10厘米凹陷形骨折;颈前部有一处18x8厘米长的横行切创;气管、食管均被切断,创口深达颈椎,死者头面部已被烧焦炭化。背腰部、左上肢、左手和右手、右前臂也被烧焦炭化。右前臂肘关节分离,桡骨外露。死者系颅脑损伤死亡。

当日晚,案情分析会在庄浪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召开。经汇总各方初步调查的情况,会议认为: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故意杀人案件。犯罪分子与死者结有冤仇,熟悉死者及其家里的基本情况,具备作案的时间和条件,且可能有犯罪前科和反侦查意识。会后,在地区刑侦支队干警的督导下,庄浪县公安局成立了以局长王国良任组长,政委景振中和副局长朱天祥、董谦任副组长的破案领导小组,并在该局迅速抽调20名精干民警进驻通边村,全面展开侦查工作。

通边村有100多户人家,且居住较为分散,交通不便,专案组干警自带方便面,兵分几路,对全村农户逐一进行了走访,最初确定作案嫌疑人5名,后经反复而缜密的排查,从中甄别出1名重点犯罪嫌疑人。此人名叫陈海荣(又名陈根牛、37岁),系通边村四社社长。该陈1984年至1987年曾在武威市武警支队服役,1990年蒙面作过案,被庄浪县公安局以抢劫未遂罪收审2个月。另外,陈海荣与死者有积怨:2000年9月的一天晚上,薛某去陈海荣家闲聊,回家较晚。薛妻李某怀疑他与陈海荣的妻子苏某有染,随后去陈家质问,便与陈妻苏某发生口角,继而两人撕打在一起。李某用剪刀刺伤苏某,苏某住院18天,花去医疗费1200余元。在这次撕打中,怀孕的李某也被苏某打得流了产,而且还是双胞胎。事后,陈海荣向薛某讨要医疗费,薛某因其妻也“损失惨重”而拒付,两人因此结下仇恨。

然而,陈海荣是社长,他又以“生头”闻名于乡里,有人见他喝酒时用嘴咬碎过一只瓷质酒杯。当专案组干警对他进行调查时,一些群众面露恐惧之色,不敢谈对陈的看法,使逐渐明晰的案情陷入僵局。

怎么办?专案组研究后,建议通边乡政府和通边村村委会免去陈海荣的社长职务。陈被免职后,一群众在接受公安干警调查时反映说,3月13日晚,他看见陈海荣行动诡秘,衣着似有血迹。

3月18日晚,专案组干警对陈海荣家进行了搜查,发现其刚洗过的衣服上留有可疑斑痕。后经技术检验,可疑斑痕是血迹,其血型与死者的血型吻合。专案组立即将这一重大发现向地区公安处作了汇报。副处长师建中指示:依法采取强制措施拘传陈海荣。

3月19日晚,专案组召开会议,研究突审陈海荣的方案,决定由刑侦支队和庄浪县公安局经验丰富的侦查员组成突审组,对陈海荣进行第一次审讯。

从案发到现在,陈海荣将自己隐藏得很深,当办案干警到通边村调查时,他总是跟前跟后积极予以配合,向干警介绍村民的情况,他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借这种“热情”的态度给自己打掩护,同时警告村民“不要胡说”,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打探情况。

然而,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你干了坏事,必要留下蛛丝马迹的。这些蛛丝马迹终将变成捆绑你的绳索。

第一次审讯中,如办案干警所料,狡猾的陈海荣表现出一种深感意外和自己被冤枉的吃惊神态,口口声声说道:“如果是我作案,我还不跑等着你们来抓啊。”

当审讯干警问他:“3月13日晚你离家干什么去了?去了谁家?”

他装出一副糊涂相,不愿说出实情,只恬不知耻地笑说:“我晚上找女人嫖风去了,咋了,这是我的私生活,你们也要调查吗?”

看来,不拿出铁证,这家伙还会百般狡辩下去。审讯干警拿出从他家里搜出的那件布满血痕的衣服,质问他:“这是不是你的衣服?你和死者曾发生过矛盾纠纷,有没有这回事?”

汗珠,一颗一颗从陈海荣的额头上滚落下来,流到脸上的时候,他感到痒痒,就用手抹了抹。紧张中,他编造谎言企图予以搪塞,但却不能自圆其说,越说破绽越多,这就更加坚定了专案组的判断:陈海荣有重大犯罪嫌疑!

接着,突审组对陈海荣又审讯了3次后,将其刑事拘留。

期间,庄浪县公安局按照地区公安处主要领导的要求,坚定破案信心,选择薄弱环节,突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及时调整了审讯人员,制定了更加周密的审讯对策,终于迫使陈海荣于3月27日供述了其杀人焚尸的全部过程。

自2000年9月那次纠纷发生后,陈便对薛某怀恨在心,一直图谋报复。3月13日,当他得知薛某的妻子带孩子回了娘家,家中只有薛某一人时,顿起杀人的恶念。当天晚上7时许,陈吃过饭,喝了壮胆酒,以布蒙面,手持利斧,从薛某家后墙翻入,潜藏于厨房里,伺机作案。9时许,薛某回到家里欲到厨房打水时,陈趁其不备,挥斧向薛某的头部砍去,将薛某打倒在地。紧接着,陈又从院里找出一块石头猛击薛某的头部。此时,陈还不解恨,又从厨房取出菜刀,切断薛某的脖颈。随后,陈从自己家里取来一瓶煤油再次来到薛某家,他撬开衣柜,取出毛毯、被褥、衣服等包裹了死者,并将一瓶煤油倾倒在上面,丧心病狂地对死者的尸体进行焚烧,企图制造一个“火灾”现场,以掩盖其残忍的罪行。作案后,陈用从薛某身上窃取的钥匙,从外面将薛某家的大门锁住,然后将作案用的手套、蒙面布及凶器,或掩埋或烧毁……

根据陈海荣的供述,公安干警从通边村一河滩挖出了被埋藏的斧头、菜刀等凶器。又从村里一铁匠铺的炕洞内找出已被烧毁的蒙面布、手套等物的残片……

至此,震惊庄浪县的这起重大杀人焚尸案,历时14个昼夜全面告破。

废弃的隧洞

1995年农历腊月29日晚上,庆阳人杭万林被人杀害,并被抛尸于泾川县泾明乡一隧洞内。一年后,村民发现了尸骨,当地警方遂展开细致的调查,但凶手却畏罪潜逃。9年后,追查不止的泾川警方终于查明凶手的下落,于2004年将其抓获。

1996年4月1日,泾明乡沟门前村一农民在一处废弃的隧洞边拣粪时,发现地面上有一条明显的自行车印痕通向隧洞,他以为有人在洞内藏了偷盗的东西,便进洞寻找。当他进入洞内40米时,摸出火柴擦燃搜寻,突然惊恐万状,腿都发起抖来,他连滚带爬地跑出隧洞,赶忙向泾明派出所报了案:他在隧洞发现一具人体骷髅!

接到报案后,泾川县公安局立即向地区公安处作了汇报。1996年4月2日,时任平凉地区公安处处长曾占虎带领刑侦科几名同志,会同泾川县公安局干警赶赴现场展开调查。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驶出泾川县城,向东行驶了几十公里,然后离开312国道,朝北边一条沟里开去,在沟的深处,干警们找到一条隧洞。这条隧洞是1958年兴修水利时打的,早都废弃不用。洞有两米高,阴森潮湿,洞口杂草丛生,让人觉得冷气侵骨。由于洞口小,且塌方严重,来的10多名干警无法全进去。处局领导决定,由泾川县公安局刑侦队长兼法医魏正君带3名侦查员先进去勘验。

魏正君一行4人持手电筒进入隧洞后,在一堆土后面,见到一具完整的尸骨,肌肉早已消尽,但骨架完整,头南脚北,双下肢蜷曲,左上肢外曲,前臂脱落,尸骨下横放着一块松木板,已烧得残缺不全,木板与尸体接触处,有烧着后残留的麻袋片,尸骨左前额有残留的毛巾,毛巾打死结,尸骨上有金丝绒布带残迹。骨架周围还有焚烧的男式、女式衣物残片,另有烧黑的玻璃串珠及假项链等。剥离头部毛巾残片,见右眼眶上沿3厘米处的前额部有3.7厘米长的砍创;打开颅骨,脑组织已干裂萎缩,额颅砍创见颅骨内板已砍透,右脚趾缺失。很明显,这是一起杀人焚尸案。但死者到底是男是女,年龄多大,死亡时间,都难以确定。现场再未发现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几十节电池用完了,干警们只得撤出洞外。

处局领导听完他们的汇报后,认为要破此案,寻找尸源是关键一环。但现场什么也没有发现,最可靠的还是在尸骨上下功夫,继续细致勘验。当电池买来后,干警们又二进隧洞。魏正君以他丰富的法医实践经验和知识基本搞清,死者男性,身高1.63米至1.68米,根据牙齿磨损程度和骨荦发育状况判断为30岁到40岁,死亡时间一年以上,估计在1994年10月至1995年5月之间。根据受害人头部有毛巾死结,并被毛衣、枕巾包裹等情况分析,受害人被凶手砍击头部后,凶手曾用布带为其包扎过,待受害人昏迷后,凶手便用毛巾、枕巾包裹了受害人的头部,装入麻袋,依托木板,用自行车移尸隧洞进行焚烧。

根据现场勘查,干警们展开讨论一致认为,第一现场应在方圆10华里以内,以312国道两侧为重点,而且案犯对这一带地形比较了解,至少曾到过此地。据此分析,干警们划定了侦查范围和方向,研究了侦查方案,以县局刑侦队为主,成立了专案组,并组成了几个行动小组,以公路两侧为重点,向两头延伸,逐村走访,张贴寻人启事,向周边公安机关发协查通报,发动群众提供线索,对现场提取的各种物证进行验证。

几十名干警整整忙碌了3天,可一条线索也没有找到。

县公安局领导和办案人员都陷入思索之中:难道罪犯真的没有留下任何东西?魏正君回忆起在现场勘查时因光线暗,场地狭小,人没有地方转身等因素,认为有必要对现场再进行一次勘查。这次他们准备了充足的电池和蜡烛,确定了复查的重点和程序。魏正君还特意安排带了筛子,对尸骨周围的灰土和人为踩下来的土,一把一把进行翻拣、筛滤,经过一天艰苦细致地工作,终于有了重大发现:在未燃尽的灰烬中,找到一个小小的灰团,从中剥离出一个小塑料袋,将塑料袋打开一看,内有烧着后残留的女人一寸头像一张,另有折叠在一起的一个小纸条,上写:购狸獭皮19900元,落款是华油长庆珍稀动物有限公司,署名被烧,只留下几个不完全汉字,经过认真分析,拼凑成“王克成”或“王克志”、“王克遂”等字样。遂迅速组织警力对距抛尸现场几公里的县界上的长庆桥镇一带进行调查,很快得知长庆油田机械厂劳动服务公司曾在1994年养过狸獭,该劳动服务公司副经理名叫王克廷,与拼凑的字样吻合。

经进一步调查,却发现该王于案发前去西安搞工程,他既不是死者,又不是嫌疑人,好不容易掌握的线索又断了。

好在还有一条线索,又对女人头像冲洗、放大、加印几十张,广泛散发,让群众辨认,确认该女人名叫柴庆宁,1994年也曾在此购过狸獭。柴庆宁不是死者,可柴庆宁的照片为什么会留在现场,很大可能是死者随身所装,死者肯定和柴有某种关系。于是,侦查工作围绕柴庆宁展开。但此人当时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后,已不知去向。她是生意人,不是长庆油田职工,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经查长庆油田机械厂劳动服务公司养狸獭的账单,发现1994年柴庆宁曾在该公司账上提款15万元,汇至宁夏某地,但确切地址不详。干警们兵分两路,赶往宁夏和庆阳调查。赴庆阳一路侦查员在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下,终于发现了柴的行踪。柴庆宁系庆阳县熊家庙乡熊家庙村人,名字很多,柴巧子、柴玉花等,33岁,长期在外闯荡,社会接触面广,其丈夫叫杭万林,又名杭生智,和柴同乡,1990年曾因盗窃罪被内蒙阿拉善左旗法院判处有期徒刑9年零6个月,1993年4月被保外就医,回家后一直在外闯荡,居无定所,无人知道他的确切去处。柴庆宁曾于1994年在长庆桥一带,与一个叫王兴成的人合伙养过狸獭,二人关系暧昧,1994年后不知去向。据此初步可以确定,死者为杭万林或王兴成。

魏正君经进一步分析尸骨和残留物证,认为杭万林的身高、年龄与骨架等特征比较接近,案件至此取得重要进展。无论是局领导还是参战干警,无不感到欣慰。死者是不是杭万林,这是一个必须确定的问题。确定了死者,才能划定凶手,无论确定死者和凶手,必须查清杭万林和王兴成的详细情况。而要查杭万林,只有去内蒙阿拉善左旗监狱。查王兴成,只有去宁夏,因为有人反映,王兴成是宁夏惠农焦化厂职工。又是兵分两路,魏正君带3名干警去宁夏,刑侦队崔副队长带数名干警去阿拉善左旗。

宁夏是煤炭大省,原来大大小小的焦化厂数以千计,光取名惠农的焦化厂就有家,分布在几个地区。这里的所谓厂,其实许多就是当地农民一家一户的土窑。在一片片戈壁滩上,白天狼烟滚滚,一到晚上,几百里一片火光,给侦查工作带来极大困难。但干警们没有退缩,他们搭班车一家一家跑,经过半个多月的奔波,终于在大漠深处最远的一个厂里发现了情况:据该厂工人讲,两年前,曾有一个叫王兴成的人承包过该厂,因经营亏本外出,至今不知去向。在宁夏石嘴山市公安局的协助下,侦查员从户口卡上查到该王是石嘴山市某工厂退休干部,一年前和妻子离婚外出不知去向。该王50多岁,身体健壮,骨荦、身高与尸骨不全相符。

赴阿拉善左旗一路的干警稍微顺利一些,他们了解到:杭万林在服刑期间几次脱逃,1992年冬天脱逃在外,在冰天雪地差点被冻死,被管教干部寻回救活了,但右脚趾骨因被冻伤而截掉。由此,干警们认定尸骨即为杭万林,案件取得突破性进展。

宁夏、内蒙的情况及时反馈回来,县公安局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王沛林带领刑侦队和派出所民警,在长庆桥和柴庆宁的家乡经过进一步调查获知,柴庆宁在1994年春节前的一天晚上,在租住屋内和丈夫杭万林吵过架,此后再未见到杭的身影。吵架时还有柴庆宁的弟弟柴智良在场。至此,死者确定,凶手有可能就是柴庆宁和柴智良。经进一步调查得知,柴庆宁在银川开饭馆,并有两个孩子。而柴智良在陕北和庆阳交界处做生意。在华池县公安局的配合下,侦查员们在该县一个个体饭馆将柴智良抓获。经连夜审讯,柴智良如实交代了他和姐姐一起杀死杭万林的罪行。

原来,柴庆宁和杭万林长期感情不和,1994年年底,庆阳某县法院审理了柴庆宁与杭万林离婚案件,判决两人离婚,两个孩子,女孩由柴庆宁抚养,男孩由丈夫杭万林抚养。1995年农历腊月29日晚上,杭万林找到柴庆宁租住的房屋,以做生意为由,向柴庆宁要钱,并掏出一把刀子威逼柴庆宁说,你如果不给钱,我就要把孩子带走,在柴庆宁不同意的情况下,他强行将孩子带出门外,柴庆宁见状,赶忙追出去,一边让弟弟领回孩子,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把菜刀,朝杭万林的头部连砍3刀,致杭万林倒地。怕被人发现,柴庆宁叫弟弟和她一起将满脸血迹的杭万林搀回房内,用毛巾将其头部包扎。到了翌日凌晨5时许,杭万林因流血过多死亡。柴庆宁一时慌了,问弟弟该咋办?弟弟说你看着办。柴庆宁就去寻找抛尸地点。1995年腊月30日晚,姐弟俩慌忙用屋里的床单、毛巾以及杭万林的衣服,将杭的尸体一包,用木板托住,放在自行车上,趁半夜无人运至隧洞用汽油焚烧。之后,他和柴庆宁畏罪潜逃,不知姐姐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在宁夏调查的魏正君他们得知柴智良被抓的消息,异常高兴,更坚定了寻找柴庆宁的决心,他们带着柴庆宁的照片,在银川市的大小宾馆、饭店一一查找,后在银川市郊红花乡查到柴庆宁租住的房屋,但只有两个孩子在,柴庆宁却不知去向,据房东和孩子说,柴庆宁不知在哪个单位上班,一直未回,两个孩子暂由房东抚养。在守候未果的情况下,侦查员们只好撤回,后经多方调查,也未查到柴庆宁的踪迹。

在以后的几年里,尽管泾川县公安局主要领导换了几任,但对此案的侦破工作始终未停止,先后多次到陕西、宁夏、内蒙、庆阳等地寻找线索。

2004年11月初,泾川刑警大队获得一条线索:柴庆宁现化名杨丽,在银川市某酒店当“三陪”,并掌握到其手机号码。随后,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魏正君、刑警大队教导员杨建政一行,立即驱车赶往银川。到达某酒店附近,他们以客人身份与柴庆宁取得联系,确定其在酒店某房间后,便实施抓捕。

面对泾川刑警,柴庆宁在呆愣片刻后,说:“我知道迟早有这一天,我跟你们走。”

杀人恶魔现形记

原平凉市服装厂职工刘海自企业于1998年停产下岗后,就在平凉城南门什字摆了一个水果摊维持生计。第二年,对他早有嫌弃的妻子和他离了婚,并带走惟一的女儿,他独自住在南河道一间平房里过着清苦的日子。这样做了几年生意,钱没有挣多少,人竟苍老了许多,脸晒黑了,皱纹多了,头发也稀疏了,给人一种委琐之相,四十五六岁的人,看上去像个小老头。为多赚取利润,他经常在杆秤上捣鬼,每次捣鬼成功目送顾客提着短斤少两的水果离开摊位后,从他那狡黠而得意的神色里才显出一种活气和精明来。

如果哪一天挣得钱多一些,他有两个愿望要实现,一是买一大碗寸节炒面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再就是去舞厅找个女人潇洒一回。他毕竟不老啊,每过一段时间,瞅见打扮妖艳挺胸扭股的女人,心里就痒痒得像猫抓似的,他过几次,但感觉总是没有搂住女人肉乎乎的身子舒坦。当然,他找的女人多是年龄大点“消费”价格便宜的。有个来自庄浪农村的名叫赵红的女人,对他还不错,尽管他给的钱不多,但她仍会很卖力地伺候他,让他感觉到这个女人是实诚人。就这样,一来二往,她便成了固定相好。有时,赵红也帮他卖水果,后来俩人就同居了,在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对夫妻。

可是,好景不长,由于刘海对赵红人身自由的过多干涉,逐渐让赵红反感起来。她对刘海说:“我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给过我多少钱?再说,我又没嫁给你,我凭啥不能跟别人来往?”

有一天晚上,刘海要跟她,她推脱说身子困乏,给了刘海一个冷脊背。刘海强行把她扳转过来,嘴里喷着酒气骂她:“你个骚货,又跟谁糊弄了!”说着,抬腿往赵红的身子上爬,被赵红推了下来。刘海急了,抡起巴掌打了赵红一个耳光,赵红哭喊着跟他撕打起来,结果吃了更大的亏,脸上又多了一个青疤。

第二天,即2000年10月25日晚7时许,迟迟不愿回“家”的赵红在街上溜达,遇见崆峒区柳湖乡的青年农民唐盛强,此人曾和她有过亲密接触。唐盛强邀请赵红到舞厅跳舞,她就跟了去。到舞厅不久,唐盛强看见柳湖乡土坝村的黄冬和田武广从舞厅门口走进来,扬手打招呼让两人过来。他们都是哥们,跟赵红也熟。唐盛强又向服务员要了几瓶啤酒,四人更热火地喝起来。

唐盛强一时高兴,伸手在赵红的脸上摸了一把,正好触到那个青疤,疼得赵红叫起来。

唐盛强调笑说:“几天没见,你学娇气了。”

然后,凑近赵红的耳朵说:“我喜欢你啊啊叫呢。”

赵红推了他一把:“去去,人家疼成啥了,你还胡说啥。”“咋了?”唐盛强这才注意到赵红脸上有伤。

赵红告诉他:“是让刘海打的,我原打算靠他养活我,没想到他人不行,经常欺负我。”

唐盛强当即表态:“我们帮你把他‘修理’一顿。”

赵红说:“你们下手不要太重,教训他一下就行了。”

黄冬和田武广跟着说:“收拾他简单得很,来来,继续喝酒。”

四人一直喝到26日凌晨1时许,才离开舞厅。随后,唐盛强等三人携带刀具、钢筋棍,由赵红领着来到刘海的住所。

赵红用钥匙开了门,惊动了刘海,他在黑暗中嘟囔着骂道:“我以为你死在外头不回来了。”

赵红在门边摸到灯绳,将灯拉亮,刘海突然惊恐地坐起来,面对站在眼前的唐盛强、黄冬和田武广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田武广首先挥动铁棍朝他头上击打了一下,紧接着,唐盛强、黄冬也手持器械,在刘海的头部和身上一顿乱打,致刘海遍体鳞伤,直至不能动弹的时候,他们才住手,带着赵红逃离现场。

由于失血过多,刘海不久死亡。

2000年10月26日下午3点40分,南河道一名群众到平凉市公安局报了案。刑警大队就案件的侦破工作进行了安排部署。案件具体由刑侦二队马全忠他们负责侦破。侦查员们马不停蹄地奔波了3天,就查到唐盛强、黄冬、田武广、赵红的藏身之地,并很快将他们一举抓获。

审讯中,4名犯罪嫌疑人如实交代了毒打刘海致其死亡的犯罪事实。

按常规,案件至此可画上句号。但机警的侦查员在审讯嫌犯田武广时,发现其另有犯罪隐情,便予以深挖。

据村里群众反映,1997年、2000年,田武广曾到武威市和嘉峪关市打过工,回来后一直住在村里的一处旧宅院里,平时很少在村里逗留,一直在外面胡逛,给人一种神秘兮兮的感觉。

然而,面对侦查员的讯问,田武广只痛快地承认自己参与伤害致死刘海的案件,而对他曾在武威市和嘉峪关市打工的经历避而不谈。

为此,马全忠将这一情况向刑警大队长朱望太和局领导汇报后,市局便请求武威市和嘉峪关市公安机关进行协查。

很快,反馈的信息证实了他们的判断:1997年12月和2000年7月,田武广先后在武威市、嘉峪关市作案2起,杀死1人、重伤2人,该嫌犯作案后畏罪潜逃。

于是,马全忠和侦查员详细研究了案情,制定了严密的审讯方案,成立了“深挖犯罪嫌疑人田武广余罪”的专案小组,由经验丰富的侦查员分班分组审讯田武广。

这是一场拼耐力、斗智谋的较量。

自知罪孽深重的田武广,要么说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要么装聋做哑、避重就轻,使审讯工作一时陷入僵局。

针对这种情况,马队长将审讯地点从看守所转移到刑警队,对田武广构成心理压力。同时,他鼓励侦查员要有耐心,有证据意识,采取“先近后远、先易后难”的审讯策略。

侦查员经过两天两夜的艰苦审讯,逐渐攻克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使其供述了在武威市和嘉峪关市两次作案的犯罪事实。

犯罪嫌疑人田武广,30岁,系平凉市柳湖乡土坝村农民。1997年5月16日,他和堂弟一起到武威市星光钢窗厂打工,干了两个多月因嫌活累就不干了。在结算工钱时,他嫌厂长吕某少给他算了100多元,多次讨要,均被拒于门外,便对吕某怀恨在心。

12月30晚11时许,他坐便车来到该厂办公室,向正在值班的吕某讨要100元钱。吕某对他的胡搅蛮缠很反感,仍然没有让步。双方再次发生争执,相互撕扯起来,田武广没有占上便宜,他恼羞成怒,拔出随身携带的刀子向吕某的腹部刺去,致其失血过多死亡。

杀了吕某后,田武广来到距办公室不远的一间平房内,要杀和其堂弟住在一起的“张木匠”。

堂弟把他拦在门外说:“‘张木匠’和你无怨无仇,你杀他干啥?”

田武广说:“我要灭口,人不能心软,心软就会坏事。”

随后,田武广不顾堂弟的劝说,冲进房屋,对躺在床上的“张木匠”下了毒手……作案后迅速逃离。“张木匠”的脖子和胸部各被捅了一刀,血流如注,田武广的堂弟见状,赶忙把他抱起,跑出大门,在路上拦挡了一辆出租车将伤者送往医院,由于抢救及时,“张木匠”脱离了生命危险。

2000年5月,田武广来到嘉峪关市河口村一建筑工地打工,不久,就在该村一舞厅认识了少妇余丽。他打工挣的钱基本都花在她的身上。余丽为套牢他,使他“肥水不流外人田”,在一次亲热时竟然说要嫁给田武广。这让田武广非常感动,心想自己乃流落于异乡之人,举目无亲,又负案在身,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如果有余丽陪伴在身边,也算没有白来这世上一趟。于是,他一时激动,把刚领到的500元工资全给了余丽。余丽用这些钱给自己购买了风衣、羊毛衫、皮鞋等衣物。

7月20日上午,田武广和几个工友闲聊时,无意中得知余丽是坐台小姐,且已结婚,才知自己上当受骗。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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