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最幸福的四国找幸福(珍藏版)(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27 20:2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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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美]丹· 比特纳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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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最幸福的四国找幸福(珍藏版)

去最幸福的四国找幸福(珍藏版)试读:

写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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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特纳——这位知名作家和探险家为了研究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群,跋山涉水,足迹遍布全球,最终发现了一些简单的可以让人们开启真正幸福之门的秘密。

他深入地研究了为什么这些人群的幸福程度比其他人群更高,这一研究又会怎样帮助我们自身获得幸福。

忘掉你此前听说的一些能增强幸福感的因素吧!那些收入更高的人会比别人更幸福吗?不会。性别平等是幸福的关键吗?也并不一定!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是那些林木葱郁、海滩碧浪环绕的热带小岛吗?去书中找答案吧,会让你大吃一惊的。摄影:吉安卢卡·科拉在哥斯达黎加尼科亚半岛居住的潘琪塔(她本名叫“弗兰切斯卡·卡斯蒂略”)即使已年过百岁,仍然在家中自己劈柴,显示出她强大的生命活力和乐观的人生态度。序寻找幸福

星期日早上10点钟,我正在哥斯达黎加边远小城霍占查进行采访。几年前,我在这里遇到一个女人。她叫潘琪塔,是一位古巴革命家的女儿,曾在战乱的年代含辛茹苦地独自将四个子女抚养长大。在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刚刚度过了100岁生日。当时,潘琪塔穿着色彩艳丽的连衣裙,戴着嘉年华串珠和环形耳环,住在一栋有着锡皮屋顶的房子里。平时,她就喜欢坐 在屋外的木质露台上,晃着腿,给前来探望她的亲朋好友们讲故事,说到重点的地方她还会轻柔地拍拍你,有时会根据聊天内容的不同,时而同情地叹口气,时而哈哈大笑。每当夜幕低垂,聚会散场之后,她就随便吃些豆子和玉米饼当晚餐,再虔诚地祷告一番,之后便上床睡觉了。

最近,我听说潘琪塔因身体状况不佳已经从农场里搬了出来,搬到她儿子家后面的一间屋子里。此时此刻,我正在去探访她的路上。

霍占查这座小城规模不大,房子、商店、马厩都是用渣煤砖砌成,人口以农民和“萨巴纳罗”(对中美洲地区那些硬汉牛仔的称呼)为主。泛美洲高速公路网的建成让往来的车流绕过了尼科亚半岛,使得这里人们的生活节奏和他们的中美洲祖先相差无几。在这里,人们喜欢吃那种用石灰水加工过的玉米做出来的玉米圆饼(当地称之为“nixtamale”),果园里种着大量的外国水果,自来水管里流出来的水富含钙镁元素,当地人舒缓压力的方法是聊天和大笑,他们还喜欢搞婚外情——这些生活方式也许都是让这一地区的人们更加长寿的原因。事实上,尼科亚半岛是整个西半球最负盛名的长寿区——我们称之为“蓝色地带(Blue Zones)”。过去8年时间里,我一直在研究全球范围内的“蓝色地带”。在五大洲,我见过的百岁老人不下250位,有的仍然做着律师工作,有的还能倒立、爬树,甚至还会参加空手道比赛!

不过,还没谁像潘琪塔这么有魅力。

某个周日的清晨,我来到她的屋子前,远远地就看到那里已经挤满了人。一位牧师正在做弥撒,其他人都是来串门的。这里面有一些是镇上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位80多岁的老牛仔和一个小男孩,在潘琪塔独自居住的时候,这个小男孩总会来帮她把鸡抓进笼子里。潘琪塔正在床上坐着,她抬起头,已经微微发白的眼珠向我望来,突然一下子认出我来,大声说道:“哎呀,Papi(这是她给我的昵称)!”她站起来走向我,用她干瘦的双臂抱住了我。当我也回抱住她,感受到她干枯温热的身体时,突然有个念头冒出来——这位老人呱呱坠地的时候,马克·吐温还在写小说,“泰坦尼克号”也还没开始造呢!潘琪塔满脸是兴奋的神情,拉着我坐到她身旁,向其他人炫耀道:“看,上帝很眷顾我咧!有外国朋友来看我了。”我当时就在想,身旁这位老太太,已经104岁高龄了,身无分文,住在借来的房子里,腿脚不灵便,眼神也不好使了,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认为我来看她是上帝对她的恩赐?这怎么可能呢?向专家取经

这确实让我大开眼界。为了研究长寿,我走访了不少“蓝色地带”——意大利的撒丁岛、日本的冲绳群岛、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洛马林达、希腊的伊卡里亚岛,还有哥斯达黎加西部的尼科亚半岛。在这些地区生活的人们至少比生活在其他地方的人多活10年以上,心脏病和癌症的发病率也更低,而且出现百岁老人的概率也比其他地区高12倍。我在想,还有没有其他人也像潘琪塔一样,懂得如何生活得更幸福呢?世界上还有没有哪个地区能够孕育出幸福感,就像那些“蓝色地带”能孕育出长寿呢?如果真有,我们是否也能像从百岁老人身上习得长寿秘诀那样,从这些地方学到一些提升自己幸福感的方法呢?

就在我着手探索答案的时候,我很快发现,近几十年来关于幸福的研究就像雨后春笋般多了起来。比如说,社会学家们已经从全球数千项研究中搜集到大量信息,不仅发现了哪些国家的幸福程度最高,还开始探究个中原因了。有些数据确实很出人意料,比方说,在一些已经“性别平等”的地区,女人反而不如男人快乐;而在那些女人没有获得平等对待的地方,女人反而比男人快乐。还有,一般没人会愿意变老,但研究显示,不少人到了某个岁数之后才会觉得更幸福。显然,关于幸福的真相有很多令人称奇的地方。

事实上,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我越来越觉得幸福的概念远比长寿复杂。我们很容易知道一个人的具体年龄,但你怎么衡量一个人到底有多幸福呢?而且,幸福到底指的是什么?如果某位世界顶尖的专家说他能想出一套帮人提高幸福度的方法来,这事儿靠谱吗?

这些疑问摆在眼前,我们也许会轻易得出一个判断:幸福的概念很难去准确定义。但当我亲眼看到像潘琪塔这样的人把人生的艰辛困苦转化成了自得其乐,我就更加确信,幸福的真谛仅靠科学研究是得不到完整解释的,我们必须从那些幸福之人的亲身经历入手去探究幸福的真义——因为正是他们在日复一日地把理论变为现实,造就了世界上那些最幸福的地区。世界上最幸福的地区

接下来,本书将会带您探访4个被研究者们一致认定为“世界幸福之都”的地方。我们要去的第一站是丹麦的日德兰半岛,去看看什么叫世界幸福指数排行榜的“常胜将军”;然后,我们要去岛国新加坡,去探索那里的居民为什么即使生活在政府严苛的管制之下,仍然拥有全亚洲最高的幸福指数;紧接着,我们要走访的是墨西哥的新莱昂州,那里的居民声称自己比北方那些富有的邻居们(指美国人)更幸福;最后,我们再快速地游览一下加利福尼亚州的圣路易斯–奥比斯波城,看看美国人为幸福生活开出了什么秘方。

我们探索了不同地区的人们生活方式迥然不同,却都能获得持久的幸福的奥秘。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就会知道文化、地理、政治是如何相互作用,最后提升人们的幸福感的。哪种类型的政府能给予居民最大的幸福感?哪种文化和价值观能带来最大程度的满足感?宗教信仰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金钱呢?民族传统和个人选择之间有没有最佳的契合点?那些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又能否讲得出,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的人生与众不同呢?

想知道答案的话,首先从科学数据库入手。过去70年中,我们收集了浩如烟海的资料,几乎涵盖了95%的世界人口。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到底是哪些信仰、传统、风俗习惯、现实环境与幸福感的关联最为紧密。换句话说,是哪些因素伴随着幸福感产生?然后,我们再和社会学家、经济学家、作家、人口统计学家、生理学家、人类学家、政治家甚至喜剧演员等,一同梳理出每个地区独特的幸福模式。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认识一名房地产大亨、一名家庭主妇、一位律师、一位教师、一位总理、一位女商人、一位酿酒师、一位信仰治疗师、一名脱口秀主持人,还有一名垃圾工。他们有各自不同的故事,却都能帮我们更清楚地了解这些幸福地区的奥秘。最后,我们利用最先进的科学研究方法,综合从各个地区获得的信息,总结出关于幸福感的一些共性和特征,以便能帮助你规划自己的生活,让你的幸福水平提升到最高。

当我最开始研究长寿的奥秘时,我发现,最佳的方式就是先了解到哪些地区的人们最长寿,然后系统地研究这些地区的特点。同时,努力向那些长寿者讨教个人经验。我想,关于幸福的研究也应当差不多是这个路子。理解幸福的最佳方式应该是重点锁定在那些自认为非常幸福(如果满分是10分的话,最起码给自己打8分),同时还认为自己在未来5年之内会越来越幸福的人——这是一种研究者们称为“持久幸福”的积极状态,然后,我们要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实地走访一下,去学习他们的经验。

我们会发现,想获取幸福感,只要对周边环境做一些小改变,创造一些和缓却持久的助推力就行了。这本书将会告诉你怎么做。把它当成一本手册吧!它会指引你如何改变生活,然后像潘琪塔那样,毫不费力地获得持久的幸福。  第一章幸福是什么:来听听专家的看法摄影:戴维·麦克莱恩什么会让人们觉得幸福呢?不少人觉得加入某个俱乐部或者某个社会组织就是幸福,最起码在丹麦有90%的人是这么想的。图为丹麦奥尔胡斯市的拉斯穆斯·比约纳正在郊外训练他的冠军兔子,为参加当地“兔子障碍跳协会”举办的比赛做准备。

在更深入地探讨幸福的本质之前,咱们先做一个小测验。我会把我在旅途中碰到的三个人的故事讲给你听,然后由你来告诉我,你认为哪一个人才是最幸福的。

第一个人叫简·哈默,42岁,结婚15年,是三个女孩的父亲。他们全家人住在丹麦第二大城市奥尔胡斯。每天凌晨3点,闹钟准时响起,他会一骨碌从温暖的床上爬起来。起床后,他通常会烤几片面包、煎两个蛋当早餐,就着一杯咖啡匆匆吞下肚,然后麻利地套上亮橙色的连体工作服。4点整,他已经钻进一辆高科技垃圾车。这辆车上的仪表盘很有美国航空总署的设计风格,上面装有会发光的按钮和多角度可视液晶屏。

按照路线,简要开着车途经59个垃圾站点。每经过一个,他都会跳出驾驶室,像土拨鼠似的从一个垃圾桶跑到另一个垃圾桶,用液压升降臂把垃圾倒进车厢里面。“我都闻不到臭味呢!”他气喘吁吁地说,工作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第二个人叫诺莉达·尤索,是一名43岁的家庭主妇。她和丈夫,还有三个上学的孩子住在新加坡一间公寓里。每天清早,她都会依据宗教传统用头巾包住头发,给孩子们做早餐,给她做会计工作的丈夫准备午饭。等把家人打点好送出门之后,她就开始做家务。到了中午,她会步行到附近的农贸市场,一边买食材一边和菜贩们闲聊。吃过晚饭之后,她偶尔会带着孩子们去麦当劳,看着他们边吃薯条边做作业,而她则跟其他的穆斯林妈妈们聊聊天。到了晚上上床睡觉之前,她都会依照习俗跪在丈夫面前亲吻他的手,祈求宽恕和原谅,不论做没做错事情她都会这样做。

第三个人叫曼努埃尔·乌里贝,是一个45岁的墨西哥人,住在蒙特雷的工人阶层聚居区。曼努埃尔很有经商头脑,也很善于与人交流,还极富同情心。他长得很“壮硕”,事实上他先天就胖,再加上对垃圾食品无可救药的偏爱,所以,最终身体就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由于行动困难,他只能住在母亲家,躺在客厅里的一张大床上。但即使这样,来找他的人仍然络绎不绝,有他在,房子里总是热热闹闹的都是人,有来谈生意的,有来谈心的,还有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亲身感受一下曼努埃尔的魅力。到了中午,曼努埃尔的妈妈把他的午饭端进来——一片瘦肉排再加上一大份蒸花椰菜。“这可是地道的长寿食谱哦。”他说,“就靠它,我去年减掉了90公斤呢!”话音还没落,房门就被推开,曼努埃尔30岁左右的女秘书克劳迪娅·索利斯穿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了进来。只见她单膝跪在床上,伸长粉嫩的脖颈,朱唇贴在曼努埃尔的嘴唇上,给了他一个甜蜜的吻。

所以,你有答案了吗?上面说的这三个人中哪一个是最幸福的呢?你应该答对了:他们三个都很幸福!而幸福的程度呢……这么说吧,根据一项最新调查,他们三个所居住的地区称得上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地区,而他们三个更是最幸福的地区中最幸福的人!

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先来看看最开始说到的那个垃圾工。我第一次见到简的时候是在丹麦的奥尔胡斯。当时是清晨6点,天空灰蒙蒙的,我们在旅馆身后的一条小巷里碰面,那时他正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倒进身旁一辆庞大的垃圾车里。看到我,他很真诚地打了个招呼,我立马觉得他人不错。随后,他摘掉脏脏的棉手套向我伸出了手,手上还散发出这个职业所特有的酸溜溜又甜腻腻的味道,我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感到他的手掌十分厚实有力。

过了一会儿,我们坐进了驾驶室。简一踩油门,汽车飞快地跑了起来,一头钻进了丹麦黎明时分那一片晨雾茫茫之中。“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运垃圾更好的工作了。”他故作小声地跟我说,“我每周只工作21个小时,年薪却有8万美元;我开的是一辆梅赛德斯-奔驰;还有,每年我都能带家人去希腊旅游。”我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红色的方框眼镜,耐克跑鞋,腕子上戴着一条手链,上面刻着“全世界最帅的垃圾工”。他跟我说,到上午8点钟他就能绕完规定路线回到垃圾车总站。然后他会冲个澡,再去健身房健身,最后做个舒舒服服的SPA按摩——这都是工会提供的。他偶尔还去干点儿瓦匠活,算是副业,这样他每年还能多赚6万美元。

而比赚钱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目前的生活非常满意。“我现在就像鸡蛋里的蛋黄!”他说。这句话是典型的丹麦式表达,意思是说“他很幸福,很知足”。在他所住的社区,垃圾搬运工这份职业不会被人看不起。到了周末,简会去同一个街区的牙医或律师家串串门。每天下午3点左右回家之后,他还会花点儿时间去辅导三个女儿的功课。每周有三个晚上,他会去本地的一家体育馆,换上短裤、运动鞋、红色的运动衫,再口含哨子,去给他女儿所在的室内足球队当教练。他这日子过得,真可以说既充实又有意义。

再说诺莉达。我曾问她:“如果用1~10来评价你的幸福程度,你打几分?”她回答说:“9.5分!因为我有不少来自各个民族的朋友。”对她来说,这一点相当重要。因为新加坡政府一直在大力促进当地的三个主要族群——华人、印度人、马来人之间和睦共处。“从上学开始,我就和身旁的华人和印度人打成一片,学习如何和她们交朋友。”诺莉达说,“打电话的时候,我通常是和本族的马来朋友聊天,不过,一旦我走到街上那就不一样了(我几乎每天都逛街),我会和印度朋友一起逛市场或和华人朋友们一起打牌。我的孩子们也像我一样,他们交朋友不看肤色或民族,他们看的是这个人本身。”“那你的tudong呢?”我用马来语问她,tudong指她的头巾。“毕竟你住在一个现代化的城市,你的丈夫是会计,你的孩子听iPod,所以你的头巾显得格外传统。如果你把它解下来让秀发吹吹风,他们会允许吗?”“其实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诺莉达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头巾,“这是我信仰的一部分,也是真主所要求的生活方式。我是自愿戴上它的。也许我的女儿们这一代会有些不同的想法吧,但对我来说,戴头巾会让我感到很舒服,所以我就一直戴着。”“那么,那个你跪在丈夫面前请求宽恕的习俗呢,也是自愿的?”我问。“这是我们彼此表达尊重的方式。”她说,“想要当一个合格的穆斯林,这是必须要做的一部分。如果每天都坚持做,你就可以净化内心,不会有内疚或怨怼。我是从心底里愿意这么做的,并不是因为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事。这只是表示尊敬。我丈夫也会同样有所表示,只不过用他自己的方式而已。”

那曼努埃尔呢?他的幸福之源又是什么呢?他告诉我:“许多年前,当我还比较年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广告,上面说得克萨斯州的一家电力公司在招会讲英语的技术人员,我就去应聘了。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在我35岁的时候我失去了所有的积蓄,我的汽车零件生意破产了,妻子也离我而去。当时我买了把枪藏在床头,心想,也许有一天我会用它了结自己。但是不久之后的一天晚上,上帝突然在我面前显圣,他对我说有个任务要给我。”

从此以后,曼努埃尔就开始控制饮食努力减肥。在征得母亲的同意之后,他把卧室的墙打通,改装了一个有普通门两倍宽的对开玻璃门,这样就能方便他进出了,也方便他重新发挥自己的经商天赋。如今,他每天的访客多达70人,有来谈生意的,从蓝色牛仔裤到汤普森直升机什么都有,还有亲朋好友来找他聊天的,还有专程上门来讨教生意经的。曼努埃尔根本无须自己出门交际,人们都主动上门来找他。

某天晚上,我正坐在他身旁聊天,突然铃声响起,他把小巧的手机举到耳边。电话那头是一个体重超标的女孩在向他寻求帮助。“如果连我这么胖的人都能彻底改变人生,让它变得精彩起来。”曼努埃尔温柔地说,“那你也能,亲爱的。”他刚挂断电话,就有一位老朋友踏进门来,是专程来看望他的。结果这位老友前脚刚走,紧接着又是一通电话响起,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说,曼努埃尔经营的网站崩溃了。但接着,我听到他用平缓、镇定的声音跟网站管理员研究解决办法。等他放下电话,我往后坐了坐,看着他问:“总是这样没完没了的?”“嗯。如果有一天完了,那说明我也快玩完了。”他说。

一年之后,曼努埃尔和克劳迪娅结婚了。在她的帮助之下,曼努埃尔减掉了约227公斤。日子越过越顺了!

这三个人——一个是有充足时间陪孩子玩耍的垃圾工,一个是亲朋好友环绕在身边的家庭主妇,一个是正在实现自己理想的商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都将自己划为“非常幸福”的类别(满分10分的话,都给自己打了8分以上)。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坚信自己未来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幸福。和很多人一样,他们每天也都在为生活打拼,应对各种挑战。他们也会有压力、会伤感、会悲痛,会面对生活中各种各样的烦心事儿,在很多方面和我们都一样。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们就能感受到比我们更强烈的幸福感。研究者们将这类有积极乐观的生活状态的人,称之为“能体验持久幸福的人”。持久的幸福感根据盖洛普机构的调查,能产生“持久幸福感”的国家意味着国民的生活态度更积极,拥有更多的幸福感、满足感、兴趣点及尊重度。相应地,国民的健康、疾病、压力、悲伤和愤怒等问题出现的概率也大大低于其他国家。

那么,他们有什么秘诀吗?

过去几十年间,一些心理学家、社会学家及学者都问过相同的问题。通过严格的实验和详细透彻的调查访问,他们总结出一套关于幸福感的最新科学理论。这套理论不仅着眼于如何定义人类幸福的本质,还注重探讨能使他人增进幸福感的方法。稍后我们将会走遍全球,去跟世界上最幸福的那群人学习经验。不过在此之前,不妨先来认识这个领域的一些顶尖专家,了解一些基本的科学原理:埃德·迪纳,博士,美国伊利诺伊州大学厄本那-香槟分

校心理学荣誉教授。著作有《幸福感——揭开心灵财富的

奥秘》。索尼娅·柳博米尔斯基,博士,美国加州大学河滨校区

心理学教授。著作有《幸福指南:获得理想生活的科学方

法》。鲁特·维恩霍芬,博士,全球“幸福感”数据库主管,

同时也是《幸福研究杂志》的主编。吉姆·哈特,博士,盖洛普公司职场管理学首席科学家,

与他人合著《卓越管理的12要素》。布鲁诺·S . 弗雷,苏黎世大学经济学教授,经济、管理

与艺术研究中心主任。他的最新著作是《幸福感:经济学领

域的一场变革》。米哈伊·奇克森特米哈伊,著名心理学教授,美国加州

克莱蒙大学生活质量研究中心主任。

接下来,我将从与这些专家的访谈素材中摘取片段,依据主要问题分门别类,并会引用一些他们著作中的段落,来更好地阐明他们的观点。好,来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吧。什么是幸福呢?

米哈伊·奇克森特米哈伊:自亚里士多德以来,不少思想家都说过,人为幸福而活(我们做每一件事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体会幸福感)。我们并不是真的需要财富、健康或者名声之类的,想要这些只是因为我们期望它们能带来幸福的感觉。但是,当我们追求幸福时却是别无他求,只要幸福本身。

索尼娅·柳博米尔斯基:我用“幸福”这个词来指快乐、满足或积极向上的感受,而且体验到“幸福”的人会感觉人生是美好的、有意义的、有价值的。当然,大多数人都不需要给幸福下个定义,因为我们凭本能就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过得幸福。

埃德·迪纳:幸福这个词含义深远,它可以指一种愉悦的情绪,可以指对生活的满足。一般来说,感到幸福就意味着你过得不错。这个词用法多种多样,含义也是各有不同、见仁见智。所以,我不给“幸福”下定义。我反而会用其他一些更精确的词语,比如心情愉悦、生活如意、婚姻美满等等。怎么来测量幸福的程度?

索尼娅·柳博米尔斯基:我通常让人们自己来给幸福下定义。没有所谓的“幸福温度计”。没人能告诉你你有多幸福。这只是一种主观感受,只有你自己知道,也只有你自己才能评价目前你到底有多幸福。

吉姆·哈特:我们做调查的时候,会涉及幸福、奋斗、苦痛等多方面问题。之后我们会从中收集信息,分门别类,最终得出一项全球范围的民意测验结果。关于“幸福”这个问题会分两部分,一个是“你给目前的生活打多少分”,另一个是“你觉得5年之后你会给自己的生活打多少分”。分数是从0分到10分,0分意味着最糟糕的生活,而10分就代表最满意的生活。人们总是倾向于给未来的生活更高的分数。我觉得这点挺好,最起码说明我们总是对未来满怀希望,而正是这种状态让我们不断进步。

鲁特·维恩霍芬:在我的定义中,幸福的意思就是人们对自己生活的满意程度。所以,如果有人说他很幸福,那他就是很幸福,除非这人在撒谎。

埃德·迪纳:关键在于能评价幸福与否的只有本人,而不是专家,不是哲学家,也不是其他什么人。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当事人才是真正的专家,只有他才有资格回答如下问题——“以我自定的标准来看,现在我过得到底好不好”。做同样的事能让所有人都感到幸福吗?

索尼娅·柳博米尔斯基:幸福有很多种表象,或许是如饥似渴地学习,或许是全神贯注为接下来5年做规划,或许是能分辨哪些事重要哪些事不重要,或许是期盼着晚上入睡前给孩子们讲故事。感觉到幸福的人有些会喜形于色,有些则一脸平静,更有些人会看起来忙个不停。换句话说,我们每个人其实都能感觉到幸福,只不过是用我们自己的方式。

埃德·迪纳:幸福感的有些部分是相通的、普适的。比如说,如果人人都憎恨你,没人尊重你支持你,那你一定会觉得不幸福,不管谁都会有这种感觉的。但有不少幸福感却是独特的,由你的个性决定的。比如像我,喜欢分析数据,大多数人就不喜欢。他们宁愿去读读书,看看电影或聊聊八卦。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人际关系是拥有幸福感最基本的需求。但其他我们所探讨的所谓“幸福”要素则有一点点抽象了,比如要努力实现目标或人生价值,要有目标、有意义等等。我们能掌控自己的幸福感吗?

索尼娅·柳博米尔斯基:一般而言,50%的幸福感是由天生性格决定的,10%受生活环境的影响,40%和我们每天想什么、做什么有关。研究表明,关于幸福感我们每个人天生都有一个“界点”,这是我们对幸福的一种感受程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的幸福水平不可改变。我们可以提升自身的幸福“界点”,就好比我们可以提升自己的体重或体内胆固醇含量一样。说真的,幸福的人从来不坐享其成,他们会主动追求幸福。他们探寻新知识,寻求新成就,对自己的所想所感有很好的把握。我们也可以从他们身上学到这些。如果一个不幸福的人想要体验兴趣、热情、满足、平和或欢乐,那他(她)就必须身体力行,去学习那些幸福人群的习惯。幸福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

索尼娅·柳博米尔斯基:我们寻找幸福的时候很容易缘木求鱼。科学研究表明,有些事情我们以为会给生活带来大变化,但实际产生的影响却微乎其微,因为我们忽略了个人幸福快乐的真正来源。不少人会以为换个更大的房子、升职、加薪,或者坐头等舱就能极大地提升幸福感。但这种“幸福”太短暂了,得到这些之后的我们并不觉得幸福感会比原来高多少。其实,提升幸福感的真正秘诀在于改变我们当前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方式,去寻求那种体验,比如拍摄下生命中的美好瞬间,或给朋友写一封信表达感谢之情,或随手做些善事。这些习惯久而久之自然就会孕育出幸福感。总而言之,我们那种“锁定目标、坚持不懈”的状态会对自身的幸福感有强烈的影响,这种影响比幸福“界点”或者周边环境产生的影响更大更深远。

吉姆·哈特:我们发现人们可以获得的幸福主要来自5个领域:事业、人际交往、财富、身体和社区。先从事业说起,这个词用在这里含义更广,最起码比“一份工作”的含义要大一点儿。它真正代表的是你的人生如何度过,你的时间精力投向何处,这样做自己是否乐在其中,是否感到有意义。

埃德·迪纳:如果有来自艾奥瓦州(或者随便什么地方)的一群普通人问我怎么样才能过得更幸福,我会告诉他们——先天的东西我们控制不了,所以这方面不用管,但我们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与思考方式,所以,这是我们需要重点关注的地方。这不是一个科学层面的问题,这是实际生活中的问题,因为这能强有力地影响到我们与他人之间的关系。

米哈伊·奇克森特米哈伊:如果人们只是想单纯提高生活质量,那就不应该先从幸福感入手。因为其他感受更容易受到我们“做什么事”“和什么人在一起”或“在什么地方”的影响。要操控这样的感受和情绪更加简单直接,而且由于它们也与幸福感有关联,所以,久而久之可能也会提升我们的幸福程度。举例来说,我们的积极程度、坚强程度、精神集中程度跟我们做什么息息相关——当我们面对一个困难任务时,这些感觉都会变得更强烈;但当我们失败或倦怠时,这些感觉又会被削弱。生活质量并不只由幸福感决定,它也由人们为获得幸福感做了什么事情决定。如果一个人没能达成目标,没能实现人生价值,他也没竭尽全力,那么他的潜力就没完全发挥出来,幸福感也只有那么一点儿。真正的幸福感是靠追求目标、实现价值来获得的。没有梦想,不愿冒险,生活会变得很琐碎、很渺小。幸福能用钱买吗?

索尼娅·柳博米尔斯基:事实上,有钱确实会让人觉得幸福。但正如一位幸福研究专家所说的:“我们以为钱所带来的幸福又多又久,但实际上它带来的幸福少得可怜也短暂得可怜。”她解释说:“有钱当然有不少好处,但它并不会带给我们多大的幸福感。”调查显示,那些年收入数千万美元的美国富人,幸福程度只比他们雇用的办公室职员和蓝领工人多一点点。这很可能是因为那些富有的人总琢磨着怎么变得更富有。要知道,当你为这样的目标奋斗时,幸福感会悄悄溜走,最终你也会忽略其他能更有效地实现幸福生活的途径。

埃德·迪纳:是的,钱能买来幸福,只是要特别注意一些例外情况。钱的意义并不只代表一定数量的法定货币而已。财富多少,某种程度上和欲望相关。对自己的薪水满意,就像对自己的生活满意,只是你个人的看法而已。研究表明,一个人幸不幸福很难从收入上看出来。一些人很有钱,却满足不了自己的欲望,而一些拥有很少钱的人却恰恰做得到。很“物质”的人,基本谈不上“最快乐”,因为他们要的太多了。有钱,对拥有幸福感是件好事,但如果过于渴求金钱,就会对幸福有害。

布鲁诺·S . 弗雷:人们在估算要有多少钱才能让自己幸福的时候通常会犯错。比如说,有人选择了一份薪水更多的工作,但上下班花在交通上的时间更长了。虽然看起来薪水涨了,但从中获得的幸福感却有2/3,甚至是3/4会在一年内消耗殆尽,因为你很快会适应更高的薪水,却永远都适应不了长时间的通勤。

米哈伊·奇克森特米哈伊:问题的关键是,面对物质上的诱惑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因为超过一定限度就会适得其反。年轻人过于重视物质上的东西,最后会失去很多朋友。他们会变得自私、情绪低落。就好比东西的量可以越堆越多,但不见得会带来质的变化。这个道理放在整个社会也说得通,金钱多少和幸福感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关联。美国的亿万富翁也只比那些拿普通工资的人多幸福那么一点点。这至少能证明一点,除非身处贫困线之下,否则更好的物质条件并不一定会让你变得更幸福。幸福感会传染吗?

索尼娅·柳博米尔斯基:如果你周围都是幸福的人,那你的幸福感肯定也会提升。反之,如果你和一个消极的人结婚,那一定会对你造成负面影响。人类适应环境的能力这时反而会成为麻烦,所以,我们真的要好好珍惜已经拥有的东西。

埃德·迪纳: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你周围的人总称赞你,那你也会去称赞别人。周围都是一些积极向上的人,那你也会变得更积极向上。反之,如果你心情不佳、抱怨连连,那你就不再只影响自己,而且会影响到其他人,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幸福的重要性被高估了吧?

埃德·迪纳:我倒觉得是低估了。人们想要获得幸福是因为幸福会带给人快乐和满足。其实不止如此。幸福会让你活得更好,更积极地与人交往。你会做个好市民,做一些志愿工作来回报社会,身体也会更健康,所有这些都是拜幸福所赐。反之,你看那些不幸福的人,那些生气或郁闷的人,通常都过得不太好。生气的人,在团队协作中肯定会拖后腿。情绪低落的人会很消沉,一点儿活力都没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索尼娅·柳博米尔斯基:最近一项研究发现,几乎所有的文学作品都揭示了这么一个道理:幸福会带来无数好处,而且受益的不光是个人,还包括家庭、社区,甚至全社会。幸福的好处包括更高的收入,更多的工作成果(工作效率和质量都会更高),更好的人际交往(比如更美满长久的婚姻,更多的朋友,更多的支持和鼓励,更广的人脉),人也会变得更积极,更有活力,更善于表达,身体状况也更好(比如更强大的免疫系统,更低的压力,更少的疼痛),甚至会更长寿。我和同事还在这些文学作品中发现,幸福的人会更有创造力,更愿意帮助他人,更宽容,更有自信,自控力更强,而且自我调节与抗压能力也都上了一个新台阶。幸福的“蓝色地带”

我们究竟该如何从这些研究者的成果中获益,让自身的幸福感获得提升呢?要知道答案的话,还要回到本章开头那个测验。垃圾工、家庭主妇、行动不便的商人,那三个人的故事告诉我们,幸福的方式多种多样。尽管我们自以为了解哪些东西会带来幸福,比如长得好看,比如有钱,比如在朋友们中很有人缘等等,但科学研究却揭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幸福的真谛,根据专家的说法,是人们在生活中更深层次的思考方式和行为方式——这种方式只要肯用心,就能改变。

幸运的是,我们用不着伤脑筋去想怎么进行这种转变。在接下来的章节中我们会看到,科学家们已经发现了世界上哪些地区的人幸福水平比我们更高,过得比我们更好。我们要做的只是想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然后将这个发现运用到自己的生活中。

为了寻找答案,国家地理学会派我走遍三大洲,探访了世界上幸福程度最高的四个地区,看看有没有一些关于人类幸福的共通之处。为了弄清楚其中的奥秘,我在这些地区访问了作家、经济学家、社会学者、人口学家、生理学家、人类学家、政府总理,甚至是喜剧演员等等,把他们的故事进行归纳整理。我也在琢磨,到底哪种政治制度能带给民众最大的福祉,哪种文化传统能衍生出最多的幸福,哪种个人习惯和环境因素能带来最大程度的满足感。为此,我运用了一套科学的方法来研究那些真正在经历着幸福的人——他们是了解幸福最好的窗口。在接下来的章节中,你也许会惊讶于他们的故事,你也许会觉得他们的幸福经历难以置信,尤其当你知道一些人是从苦难境遇中走过来时更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在最后,我想你会发现这些故事的发人深省之处,而且,从他们身上学到的宝贵经验会让你每天都过得更快乐,最终会永远地改变你的生活,给你带来真正的、持久的幸福感。不幸福地区根据1995年到2007年间的《世界价值观调查》,世界上10个最不幸福的地区有:1.津巴布韦,2.亚美尼亚,3.摩尔多瓦,4.白俄罗斯,5.乌克兰,6.阿尔巴尼亚,7.伊拉克,8.保加利亚,9.格鲁吉亚,10.俄罗斯。  第二章丹麦:世界幸福地区中的常青树摄影:戴维·麦克莱恩居住在哥本哈根的肯尼斯和琳恩·兹伯兰斯坦夫妇在和女儿阿斯特里兹玩牌,周围的烛光照亮了漫漫寒夜。这就是丹麦人所说的“hygge”——“在一个温暖舒适的环境中,对身心的充分放松。”丹麦概况区域:欧洲北部位置:位于德国北部的日德兰半岛上,在波罗的海和北海之间人口:560万

想要了解一个城市,不妨抬起头猛嗅两下,总能发现一些什么。秘鲁的利马市有一股浓浓的柴油味儿,韩国首尔飘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大蒜味儿,肯尼亚拉穆四处弥漫着丁香的芬芳,尼日利亚首都拉各斯则充斥着汗液的味道,这些气味都让我印象深刻。但哥本哈根却让我糊涂了,因为我惊讶地发现这座拥有近两百万人口的大城市,竟然一点儿“气味”都没有!顶多有一点儿从旁边的波罗的海飘来的咸味儿。“我闻了半天,什么都没闻到啊!”我的朋友安德斯·韦伯的描述最恰如其分,“好像那些出挑的人都藏起来了。”

那是一个暖洋洋的下午,我们俩并排骑着自行车在哥本哈根鹅卵石铺成的小街上闲逛。安德斯是一名记者,29岁,一头毛茸茸的金发,皮肤很白,一双蓝眼睛十分机敏。他是丹麦最出名的广播新闻节目的制作人之一,几乎每天早上都可以从广播中听到他浑厚的男中音。不过,在下班之后他就成了我的私人导游,常带我在城里四处转转,也顺带帮我联系采访。

就在前天,我们放弃了租来的汽车,跨上两辆自行车——有点儿像电影《欢乐满人间》中的那种——现在已经变成我采访的专用交通工具了。我的计划是先仔细观察一番哥本哈根的居民,有机会的话再亲眼看看传说中的“丹麦式幸福”到底是什么样的。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我发现这个斯堪的纳维亚小国的国民普遍呈现出极高的幸福水平,也正因如此,丹麦成了世界幸福地区中的“常青树”。那么,丹麦人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会带来如此正面的感受?他们的幸福感与我在新加坡和墨西哥遇到的有什么不一样?究竟什么才是“丹麦式幸福”呢?

在哥本哈根,安德斯几乎去哪儿都要骑自行车,像他一样选择骑车代步的人占到哥本哈根总人口的1/3。和世界大多数地方不同的是,在这儿骑自行车的人才是整个地区的主宰。宽阔的自行车双车道,骑车者专享的“右侧先行”特权,崇尚清洁拒绝污染的环保理念,还有专为步行者设计的有着900年历史的街道,都让骑两个轮的自行车比开四个轮的汽车更有优势。骑车人通常肩并肩,边骑边聊。骑得慢的靠右侧走,那些穿着莱卡自行车服的骑手们则“嗖嗖”地在左侧车道呼啸而过。你居然可以看到有人边骑车边打手机!实际上,自行车在这个国家十分普及,政府也提倡大家骑车出行。你能看到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在骑车,公文包就放在新潮的车筐里;还能看到穿着长裙和高跟鞋的女士在骑车。因为骑车本身很简单又很酷,所以大家都很愿意骑车代步。据统计,哥本哈根每天骑车上下班的人行驶距离加起来超过100万公里,这也难怪丹麦人比周边的英国人、德国人和瑞典人都更苗条更健康了。

骑过尼哈芬滨海区之后,安德斯和我便沿着古老的人工运河一路骑下去,河岸两侧的风光各不相同,一侧是一间间咖啡馆,另一侧是五颜六色的房屋——有绯红色的、淡蓝色的、淡金色的……再接下来,穿过了小镇广场,我们骑上了一条之字形的砖石小路,路边是三三两两的食品摊,小贩们正叫卖着熏鲱鱼(可不是刨冰和热狗哦)。进入城中心,我们从一条古老的石子路上颠簸骑行,这些路都有着拗口的名字,像Vesterbrogade和Øesterbrogade,据说铺路的圆石已经有几个世纪的历史了。出了老城区,我终于看见了一些现代的丹麦建筑,比如在“斯卢瑟霍门”(Sluseholmen)住宅新区里,四四方方的白色砖楼让人一看就知道设计师小时候肯定对积木特别着迷;还有著名的城市音乐厅,到了夜晚就会点亮,像一个深蓝色的立方体,绚烂夺目。

我骑车的时候通常不太会把交通灯当回事儿。我也知道穿越车流很危险,但红灯对于我来说更像一个提示,而不是一种必须要遵守的命令。丹麦人则完全不同。在每个交叉路口,人们都十分自觉地等着绿灯,而且两手会放在两侧或干脆揣在兜里,即使是骑车也是如此。“丹麦人都这样吗?”我问安德斯。“当然了!”他回答说,“就算是在凌晨两点,根本看不到车影儿,我们也会等绿灯的。”

我还注意到一个现象:尽管丹麦被誉为全球幸福水平最高的地区,但我在路上碰到的丹麦人却极少有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相反,在哥本哈根,路上大多数行人给我的感觉是很保守,甚至不苟言笑的。他们在街上走的时候似乎注意力只放在自己身上,而且就像其他大城市的居民一样,他们总是看起来匆匆忙忙,尽力避免和周围的人眼神接触。这让我想起了丹麦还有几个很出名的特点,比如寒冷漫长的冬季,人才辈出却也是世界上自杀率最高的地区之一。有一个笑话是这样讲的:丹麦人内向和外向的区别是什么呢?内向的丹麦人只是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外向的丹麦人好一点儿,他会把头抬起来一点点看看对方的鞋。(“听到我们这里是幸福之乡的说法,我都惊呆了!”当地一位著名的喜剧演员跟我说,“也许是丹麦人回家之后,在厨房里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吧。”)那么,既然丹麦人的性格中有这么严肃的一面,那为什么他们还会以幸福程度高而闻名呢?是不是前人的描述不够严谨客观?还是这种性格只是丹麦人的一个侧面而已?

这种强烈的反差很有意思。你看,新加坡人对生活的满意度在全亚洲是最高的;墨西哥人无时无刻不在享受生活的乐趣,幸福程度在北美洲最高。但丹麦人却被称作是“全世界的幸福专家”。在全球各项关于幸福感的调查中丹麦人总是高居榜首,这不仅因为他们的幸福水平高,也因为他们认同自己幸福水平高的事实。换句话说,丹麦人确实是能够持久体验到幸福的人群。只是,这又怎么解释他们性格当中的阴沉严肃呢?

当我和安德斯骑着车在哥本哈根狭窄的街道上穿行时,我脑中全是这些问题。在一个拐弯的地方,我注意到一个长得很友善的年轻女孩,她梳着圆圆的冬菇头,穿一件扎染过的T恤,她也在看我。在我从她身旁骑过的时候,我挥了挥手,女孩马上把头转开了。“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那么做。”安德斯骑到我旁边,小心地提醒我说。“为什么?”我问道。“你会太惹人注意的。”他说。“那我只微笑一下呢?”“要是我,也不会那么做,会让别人不舒服的。”“那我要是一边冲他们笑,一边挥手呢?”“呃,我不知道。”安德斯嘀咕,“也许他们会报警吧!”最初的几块拼图

我研究长寿的经历告诉我,想要深入了解一个地区是怎样孕育出幸福的,就好像在完成一个拼图一样。你会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这儿听到一条消息,那儿又发现一个特点。可一旦资料收集得差不多,拼图的图案大体就能看出来了。我在丹麦最先咨询的专家之中,有一位叫彼得·古内拉克,是哥本哈根大学的社会学家。他最近在丹麦全国范围内组织了一场“世界价值体系调研”,影响不小。古内拉克身材很高,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光秃的头顶前有一撮银灰色的头发。他的办公室在哥本哈根大学一座拥有200年历史的灰色砖楼里,他就在那儿热情地接待了我。由于急着想听他的见解,我直截了当地向他抛出一连串“为什么丹麦人幸福感如此之强”的问题。但他举起手指,示意我慢慢来。“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心理学家。”他说,“我的调研范围涵盖所有人口,而且我研究的是平均值。”

他给我讲述了他调研的过程。首先,研究人员从丹麦人口统计部门提供的资料中随机选取1 500个人,记录下他们的姓名和地址,然后给每个人发出采访的邀请函。他解释说,从统计学上讲,要摸清所有丹麦人的民意,1 500个样本就足够了。“想象一下,一个游泳池由500万块黑白两种颜色的大理石贴成。”他说,“如果你从中随机选取1 500个,结果发现39%是黑色的,61%是白色的,那你就可以肯定整个泳池的颜色比例基本也是这样的,就算有误差,也不会很大。”

收到邀请函的人中,大约有3/4的人会回复说愿意接受一个小时的面对面采访。在采访中,研究人员会问大约100道问题,但其中只有3道题会把“幸福”这两个字眼放在题干中,而且这3道题都是由同一个问题稍做变化而来:“从1~10级,你怎么样来评价你目前的幸福程度?”古内拉克说,这项调查的最大目的并不只是想知道人们对自己的幸福程度怎么评价,也包括他怎么将这个评价和他生活中的其他方面对应起来。在统计学家的眼中,这些数据可以揭示出那些认为自己很幸福的人,他们的哪些行为是出现次数最多的,最经常被提到的。其他幸福地区根据鲁特·维恩霍芬的“世界幸福数据库”,世界上幸福程度最高的国家有:1.哥斯达黎加,2.丹麦,3.冰岛,4.瑞士,5.芬兰,6.墨西哥,7.挪威,8.加拿大,9.巴拿马,10.瑞典。在这项调查中,美国排名第20位。

古内拉克在告诉我他的研究成果之前,花了点儿时间给我讲了讲他的看法。他指出,虽然丹麦只有500多万人口,但却是世界上人均最富有的国家之一。和其他地区的人相比,丹麦人在老人和孩子身上会花更多的钱。教育是免费的,大学生还能得到补贴。丹麦人从出生开始就可以享受终身医疗,看医生,做X光检查,做手术全都免费。甚至连不孕不育,政府都会出资给你做生育方面的检查治疗。当然,隆胸的费用不包括在医疗福利当中,但如果硅胶破口,清理的费用政府都会给报销的。如果失业了(基本不大可能——丹麦的失业率只有4%),政府会给你钱找工作。“丹麦这个国家的社会运转非常高效。”古内拉克总结说,“很稳定、很安全。孩子们可以放心地在街上玩儿。你会有种感觉,一切都很好,似乎出不了什么差错。而且就算有差错,也会有人来管,不用你操心。”“但是,这不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吗?”我问道。在丹麦,年收入超过7万美元的人要将其中的68%用于交税。“确实。但从调查结果我们可以看到,大多数人还是觉得物有所值。”古内拉克说。尽管丹麦人可能也会抱怨赋税过高,但他们却对结果非常满意——社会贫富差异极小。就像一句很有名的口号中说的那样,丹麦是一个“不见得人人都富有,但肯定人人都不穷”的国家。

再说调查结果。古内拉克表示,至于丹麦人为什么会感觉到幸福,他们现在已经抓到一些关键信息了。根据他的研究,最幸福的丹麦人有如下特质:◎周围接触的人都很诚实可信◎在城市中生活(与乡村相比更喜欢城市)◎自己的意见能被他人认可并接受◎周围人的社会地位、身份、财富和自己差不多◎有安全感◎处于中年时期◎已婚,或处于一段稳定的恋爱关系中

古内拉克指出,只拥有其中某一项特质并不见得就能拥有幸福。以婚姻这一项为例,他的研究表明,尽管结婚的人比单身的人幸福程度高出几乎两倍,但也有可能他们的幸福感并不完全是从婚姻中获得的。列表中的这几条因素的确显得十分关键,就像一栋大楼中的承重部分一样。我也注意到,“财富”和“社会地位”并没有被列入能产生幸福的条件之中。“那到底什么是产生幸福的源泉呢?”我问。“首先必须要说,所谓幸福并没有一个准确严谨的定义。”古内拉克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你总会发现自己比以往更幸福一点儿,所以说,幸福并没有上限。甚至所求和所得之间的不同都会让人满足。”他停下想了一会儿,展现出斯堪的纳维亚人特有的耐心。后来他发现了自己似乎有些答非所问。“不好意思。”他说,“我们只能去衡量人们所表达的观点。我们问了大量的问题,又进行了大量的统计计算,才开始摸清楚我们的感受是什么,以及它和幸福之间的关联。我们管这个叫潜在变量。”“那你们有没有弄清楚,在丹麦人的生活里,这个潜在变量是什么呢?”我问。“嗯,丹麦的人口成分比较单一。”他回答说,“我们的背景差不多,长相差不多,饮食喜好相同,能带给我们自豪感的是同一面国旗(这可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国旗)。所以,即使政府要我们做出牺牲,将收入的70%都用来交税,我们知道那肯定也是用在自己身上。”他看了看我,话锋一转:“我们之所以会觉得丹麦人很幸福,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对生活现状非常满足,这说明丹麦这里的生活品质确实不错——当然,或者也可以说丹麦人要求并不高。”

我知道古内拉克所说的“要求不高”是什么意思。如果你问一个丹麦人他过得怎么样,得到的永远都会是一成不变的回答——“Det kunne vaere vaerre.”(有可能更糟呢。)这个答案说明丹麦人显然不在意未来可能发生的美好事情。但对其他的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呢?它能教会我们,如何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幸福吗?想象一下,如果告诉一个华尔街的破产商业人士要求应该再低些,该是件多难的事儿啊!所以,我继续逼问。“还有没有其他原因可以解释这种‘丹麦式幸福’?”我问。“我真不知道了。”他最后说。

我“唰唰”地翻了几张纸,等着他往下说。他把头扭开了,直到房间里的气氛明显地变得尴尬起来。“好吧,我就告诉你我的想法。”他终于开口了,手掌轻轻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从这个姿势我能感觉出,像这种习惯用数据说话的人,因为手头没有统计数据而感到的那种不舒服。“我觉得丹麦人这种心态最早极有可能是在1864年之后的那段时期产生的,那时刚刚打完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战争,我们25%的领土被德国人占了,丹麦人想成为世界强国的梦想和野心也破灭了。就是这时候,整个国家开始发生变化了。启蒙来得很早。”

古内拉克所谈到的“启蒙”,意思是说丹麦人从此受到启发,开始转而将发展重心放在国内,开始注重教育、注重社会制度建设和民族自豪感的培养。古内拉克进一步解释说,那次战败让丹麦国内出现了一场人民党教育运动。这场运动由身为诗人、哲学家、赞美诗作家的尼古拉·格隆特维发起,他相信,既然人们所能体会到的情感都是同质同量的,那就说明人与人在本质上是平等的。他认为,“教育”所起到的作用应该是告诉人们“你是谁”而不是“你能做什么”。(格隆特维有一次说:“医生也许比农民懂得多,但是,医生和农民加在一起的话,会懂得更多。”)正是这种理念,让丹麦后来成立了民众学校。这种学校没有校规也没有考试——这两样东西在格隆特维看来都是一种能“扼杀灵魂”的束缚——而是提供一些课程让学生们更好地认识社会,了解艺术。它倡导的是一种自由、平等、具有创造力的精神。这种理念,就像格隆特维所说的,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给予了农民和其他穷人一个机会,去接受艺术的熏陶,去品味诗歌,去欣赏莫扎特的奏鸣曲。踏板的魔力在哥本哈根——世界上幸福程度最高的城市之一,有32%的劳动者选择骑自行车上班。即使在雨天,这些人中仍会有60%的人坚持骑车。甚至在冬季,骑车上班的人群也占到66%。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中,古内拉克越说越多,紧紧围绕着“丹麦国民的整体幸福感”这个主题展开。他说,民众学校的出现可以说让丹麦人重拾自信,而且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必须投身到这种自信重建的过程中。它教会了丹麦人如何同其他人合作,如何谅解其他人,因此,也在丹麦人的生活中播撒了民主进程的萌芽。民众学校催生出了合作社,这最终促进了丹麦在农业上的繁荣,其中两样成就尤为令人瞩目——将黄油生产标准化(制作黄油的分离机就是在民众学校里发明的)以及制作出高品质的熏肉。这种对持久品质的严苛要求可说是19世纪最重要的革新,这也让丹麦成为适合经济发展的沃土,直至今天。

合作社建起来之后,各类组织、社团也都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这让丹麦的社会生活初具形态。如今,96%的丹麦人都加入了一个或多个组织——从工会到冬泳俱乐部,各式各样什么都有。这些机构化的社会关系网络让丹麦人彼此间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也极大地提升了他们的幸福水平。“但是要知道,”古内拉克提醒我,“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

或许是吧,我想,但他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如果你看一下来自155个国家的所有相关调查,你就会发现,那些民主程度高且社会关系紧密的地区的居民幸福感相对更高。但是,这种“用提高个人艺术修养的方式来促进社会和谐”的观点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是很典型的“丹麦式”。关于自杀的传说

随着研究的不断进展,安德斯和我大体上形成了一个日常套路。每天下午我都去他的公寓找他。他的公寓很小,看起来很像名画《梵高的卧室》中的布局——长条的木地板、简单的家具、墙上还挂着一些风景画框。坐在他家的木桌旁边,我们会列出一个单子,上面都是要采访的对象。先前古内拉克与我的一席谈话让我迸发出了一些很有趣的想法,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更多。比如说,我就有些怀疑丹麦人真的愿意接受高达68%的个人所得税吗?且不说社会福利好不好,他们就真的心甘情愿地把2/3的收入都交给政府?他们的动机是什么?这样他们还有人认真干活吗?我还想更多地了解丹麦文化的一些特别之处——比如,孩子是怎么成长的?这些特别之处又和丹麦人的幸福感之间有何关联?他们对彼此的信任感从何而来?他们喜欢自己的意见被别人接受,这种倾向又是怎么产生的?

我们决定拜访罗尔夫·詹森——哥本哈根未来学研究院院长,世界著名的未来学专家。詹森年逾60,身材不高,戴着一副红框眼镜,性格十分开朗。他研究的主要领域是价值观改变给我们的生活和事业所带来的影响,在这方面他颇有建树,曾经创作了举世闻名的著作《梦想社会》。这本书正确地预言了一个市场规则:商人们只有为他们的品牌创造一个能表现出它是什么、代表了什么的故事,才能打[1][2]动人心,让其独树一帜。(想想Patagonia和Whole Foods吧!)

当我们从安德斯的公寓出来的时候,时间有点儿紧了。安德斯赶紧提前给詹森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们会晚一些。“你们别着急,慢慢过来就好了。”詹森平缓地说。我很喜欢他这种态度,他的话让我想起了一项丹麦的职场研究。研究说,对大多数人来说,迟到所带来的压力甚至比工作本身更大!所以安德斯和我就索性慢下来,中途还吃了顿快餐,到那儿的时候整整迟到了半小时。见到我们,詹森还不忘幽默了一下:“喝东西的话,我们这里有咖啡有白水,或者还有一种——咖啡混白水。”他压根就没提迟到这码事。

詹森已经仔细看过了《世界价值观调查》和其他几份将丹麦评为世界最幸福国家的相关调研。他总结说,有两个因素很关键,一个是丹麦人对宽容的追求,一个是对平等的向往。比如在调研中一般会问道:“你是否认为所有的宗教中都会有些东西是好的或正确的?”丹麦人一般都会回答“是”。另一个问题会问:“是将孩子培养成一个‘好公民’重要,还是培养成一个‘自力更生的人’重要?”大部分丹麦人都会选“自力更生的人”。注重名誉和社会地位的人如果在丹麦生活的话可能要经常皱眉头了。“如果你乘坐出租车,你要坐到前

[3]排去。如果你买了一辆宝马,别人会瞧不起你,甚至会质疑你的男子汉气概。”

我问詹森,丹麦人这种强烈的谦恭心态从何而来,詹森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在20世纪30年代,有一位丹麦裔挪威小说家名叫阿克塞尔·桑德莫塞,他写了一本书叫《一个逃亡者的足迹》,描述了一个虚构的小镇——“詹特”。镇上的人信奉一些准则,大概内容就是“不要以为你比别人强”“谁也不比别人差”等等。这些准则后来被称作“詹特法则”。它深深地烙印在小镇居民的内心身处,让他们都坚信没人比别人强,大家都一样。“如果你觉得自己比别人强,那你马上会被排斥。”詹森说。“那这又和丹麦人的幸福感有什么关系呢?”我问道,有点儿搞不明白詹森讲的这些有何意义。“因为也有调查清楚地显示,在那些社会阶层差异不明显的国家,人们的幸福感总是比那些只有少数人拥有特权的国家的公民要高。在丹麦,其实人人心里都在遵从着‘詹特法则’。”

当我问到丹麦阴冷绵长的冬季和这个国家极高的自杀率的时候,詹森颇不以为然,他认为这种说法言过其实,因为近几年来丹麦的自杀率排名已经从全球第一掉到了第十五名。“况且丹麦人很实在,统计这种事情是十分准确的。”他指出,“比方说,如果一位父亲上吊了,这在丹麦绝对会被认定为自杀。而在意大利,如果一位父亲上吊,整个家族都会觉得蒙羞,因此,家人可能只上报说这是一起偶然事故。”至于难熬的冬季,他承认,丹麦冬季的黑夜会长达17个小时。但是丹麦人也会点燃蜡烛,为自己和朋友营造出一个温暖舒适的环境,来度过漫长的黑夜。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词来形容这种氛围,叫“hygge”,翻译过来就是“温暖、宁静”的意思。繁重的工作所带来的问题

我们的下一个采访对象是哥本哈根左派日报——《政治报》的[4]总编赛登法登。最近我刚刚在《60分钟时事杂志》上看到他。在节目中,他为丹麦报纸刊登讽刺穆斯林先知穆罕默德的漫画进行了辩护。我当时就惊讶于他完美的英语发音(后来得知他是从名校耶鲁大学毕业的),也叹服于他对丹麦人性格透彻的洞察力。我觉得,他一定对“幸福感”这个话题有自己的见解。

报社大楼位于市中心一座熙熙攘攘的广场旁,是一幢古朴的砖石建筑,看起来很像一座城堡。当我坐在他那间位于拐角的办公室里等他的时候,我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政治报》创始人维克多·霍瑞普的肖像画,笔触细腻、栩栩如生。正当我看得入神时,门突然打开,赛登法登如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他穿着皮凉鞋,白衬衣上还留着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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