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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30 06:3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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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从非来 著

出版社:上海市华文创意写作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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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三江口

风起三江口试读:

作品简介

老知青鲁静文,在当年知青大返城时,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回到故乡宁波。退休后,一直向往落叶归根的静文,遇到了宁波建造天一广场,老家被拆迁之事。家里的弟妹们为了能多得利益,弱肉强食亲情丢失。特别是妹妹鲁丽文,为了能得到母亲的遗产,用尽了诡计,使母亲改变了初衷,被迫写了遗嘱,造成了静文和女儿珊珊无法回宁波工作和养老,飘流他乡成了游子。

从母亲患病到母亲去世前,静文总想回到宁波去看望和照顾母亲,却受到了丽文和家人的种种刁难。

临终的母亲,久久地不愿闭上眼睛。她在生命的弥留之际,惦记着身在异地,没有返回家乡的静文。终于彰显了母亲对女儿最后的母爱和记挂。序

宁波三江口是指姚江、奉化江汇合成甬江流入东海的交叉口,是宁波的标志,是历代商贾云集之地。三江口的西岸就是东门口,是宁波最繁华的地段。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开始,为打造宁波城市品牌,市政府决定在三江口西岸,中山东路南面,拆除一大片居民老房子,建造宁波天一广场。

住在东门口的拆迁户鲁家,由于父母离异和上山下乡等原因,在住房拆迁、安置过程中,发生了一系列至爱亲人之间,爱恨交集故事。描述了至今仍没有返回故乡的老知青们,盼望落叶归根返回故乡的强烈心愿。

主要人物表

1、张敏芳(母亲)

2、鲁明威(父亲)

3、鲁静文(母亲的大女儿)

4、珊 珊(静文的女儿)

5、鲁宏阳(母亲的大儿子)

6、阿 英(宏阳的妻子)

7、玲 玲(宏阳阿英的女儿)

8、鲁宏波(母亲的小儿子)

9、妙 娟(宏波的妻子)

10、亮 亮(宏波妙娟的儿子)

11、鲁丽文(母亲的小女儿)

12、刘志炳(丽文的前夫)

13、俞新伟(丽文的现任丈夫)

13、莹 莹(丽文志炳的女儿)

引子

天阴沉沉的,下着蒙蒙的细雨。静文突然接到大弟弟宏阳从宁波打来的报丧电话:母亲走了!静文吃惊地愣了一下,心还是深深地被震撼了。她对着天空长嘘了一口气,嘴角边露出了一丝苦笑。静文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时间是傍晚18:18分。

静文快步走到客厅的钢琴前,打开了琴盖,为母亲弹奏起了《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悠幽沉闷的琴声弹出了她此时心中的感受,让静文百感交集。泪水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了下来,说实话,静文在哀悼母亲的同时,更多的却是为自己难过!

静文是非常恨母亲的,这种恨是很难用语言或文字来表达清楚的。但是作为女儿,静文又是非常记挂和思念母亲的,这是每一个孩子的本性。“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家近半个世纪了,静文一直没有间断过对家、对故乡、对亲人、对母亲的思念。但是,母亲和家里的亲人,谁又能记得她,理解她,谁又能向她伸出亲情之手呢。

静文太需要亲情、乡情、爱情来滋润自己的心田了。这种人人都可以轻易拥有的情,对静文来说却是一种幻想,一种奢侈,它象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任凭自己怎么去努力,都不能得到。

现在的静文已经老了,思乡之情更切更深更浓了。她是浮萍,只要没有回到家乡,就是一个身在异乡为异客的游子。

静文朝前眺望着远方:那里有故乡宁波的三江口,也是至今仍没有返回故乡宁波的所有老知青们一辈子的牵挂和向往。

美丽的三江口呀,你可知道游子思乡的情愫?奔腾不息的三江水呀,你是否也在吟唱着游子眷恋故乡的歌谣?第一章小媳妇巧借房款钱

2001年,母亲和她的大儿子小儿子都领到了拆迁款。

早上,宏波上班去了。夫人妙娟拿着七万多元拆迁款,跑到新楼盘售楼处,买了一套昨天和老公一起看好的三室二厅新楼房,她把拆迁款七万全部付了首付。

回到家里以后,妙娟左思右想,一屁股坐在堂前间的椅子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母亲在一楼,听到小媳妇的哭声,就从房间里走出来:“啥事情,这么伤心?”

正奔七旬的母亲,头发花白,瘦瘦的脸庞上有几颗淡淡的雀斑,长得还算清秀。在略有皱纹的额头下,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烫过的短发有点蓬乱,穿着一套旧的淡蓝色工作服。

妙娟见母亲出来了,就边哭边向她诉说起来:“现在拆迁的人家太多,大家都在抢售新房子,我也刚抢了一套。但买下后就后悔了,这么大的房子,要十八万呢,以后我们拿什么去付房款呢。”

母亲:“你们只有七万拆迁款,却买了一套十八万的房子,这事和宏波商量过没有?”

妙娟:“看中这套房子的人太多了,我落手快才让我抢到。如果稍为慢一步,就被别人抢去了。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会下决心买,可能是大家都在抢,我一冲动也就买下了。”“那你也得想想自己买不买得起呀!”“是呀,所以我现在后悔煞了。我们的积蓄也只有二万元,还有一半的钱不知道还在哪里飞呢。”

妙娟慢慢地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来接过母亲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挂着眼泪的脸,用商量的口气对母亲说:“姆妈,要不您的六万元先借我们用一下好吗?等有空了,我去娘家拿些钱再来还你。”“这怎么行呀!”母亲说:“你舅舅已帮我看好了一套二手房,就在他们家的附近,我去看过了,二室一厅,蛮好的,所以这钱是不能动了。”“哎呀,姆妈!你千万不能买到舅舅家附近去,舅舅的女儿兰兰,现在待在家里,如果她没事做,到你这里来发发嗲,问你借一点钞票用用,你咋弄?借她呢,还是不借?舅舅的两个儿子刚刚调回到宁波,现在还没有落实好正式工作,如果到你家里来蹭饭,你咋弄弄?你这点退休工资还不够给他们吃呢。还有舅妈这个人花头也蛮透的,你要给他们作煞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母亲想想这些话对极了,自己咋没有想到呢,幸亏今天小媳妇提醒,不然的话,以后有得苦了。

妙娟继续说:“你先把这钱借给我们,你什么时候要用,我们马上还给你好了。”

母亲想想也对,就很爽快地把自己的六万元拆迁款交给了妙娟。

晚上宏波下班回来,走进房间,妙娟附在他的耳朵边把事情经过详细地和老公说了,宏波侧过头来,在妙娟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你蛮活络的。”妙娟抿着嘴笑了。

妙娟从小在农村长大,因是家里的独养女儿,父母对她宠爱有加。白嫩的皮肤,一双凤眼水波粼粼,两片不薄的嘴唇,鲜亮而又丰厚。她知道房子对一户人家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况且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以后的负担不会轻的。在拿到拆迁款同时,她就盯上了母亲的这笔钱了。

宏波和妙娟是师生恋,相识在宁波东海中学的农村初中分校里。

那年宏波高中毕业后,在家待分配。经母校老师介绍,到横街头的学校分部去打临工,负责管理学校里的电器电讯设备。

因农村的分校缺少英语老师,没有多少英语基础的宏波就挑起了代课老师的重任。他晚上听老教师给他讲课,第二天就把老教师教他的内容讲给学生们听。有时学生提问,他回答不出,就对学生说,这个问题大家回家好好地思考一下,答案我明天再公布,好吗?于是晚上他去请教老教师,第二天再向学生公布答案。

妙娟是这学校里的学生,也经常听小鲁老师的课。有一次,鲁老师穿着一条喇叭裤来上课,瘦瘦长长的身体就象电线杆。有一个调皮的学生有意大声地讲:“鲁老师,你这条裤子接一根电线,就会唱歌了!”课堂里的学生听了,瞬时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得鲁老师满脸通红。

小鲁老师的老实憨厚,都被妙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从此她就暗暗关注起这位有着宁波城里户口的小伙子。她心里想,自己要跳出农门,就应该嫁小鲁老师这样的城里人。后来宏波回宁波正式工作去了,作为他的学生妙娟却紧紧地盯上了这位既聪明又是城里人的老师。通过频繁的书信来往,这对师生恋终于结婚了。妙娟嫁到了宁波,在一家大型纺织厂里当了一名合同工。

妙娟把母亲的拆迁款拿到手以后,心就定了,她认为自己的儿子是鲁家唯一的孙子,是传代人,这钱先拿着是问心无愧的。

母亲眼看左邻右舍一家一家地搬走了,心里焦急起来,因手中没钱了,房子也不能买了,就催宏波和妙娟,妙娟和宏波总是回答,一时还不了。不久,宏波和妙娟带着儿子搬到新房子去了。母亲的住处还没有着落,因为她还没有想好,到底到哪里去住,所以就这么拖了下来……第二章最后一次回老家

听说宁波的老家要拆迁了,静文特意从岚山回到宁波,最后一次来看看自己的老家。

老家座落在第二百货商店旁边的一条叫车马街的小巷上,第一个门牌就是。推开两扇厚黑的木质大门,是一条有几户人家的小里弄。弄底,有一幢三楼三底的小墙门,住着静文的母亲和两户已婚的弟弟。

老房子虽然很破旧了,但对静文来说,还是那样地熟悉,那样地亲切。这里曾有静文童年的稚真,少年的欢乐,青年的壮志和离别后太多太多的魂牵梦萦!现在这伴随着自己长大的老房子,就要拆迁了。静文一阵心酸,眼睛湿润了。

走进老家的墙门,是小天井和堂前间。左边的靠墙角处,摆着三只水缸,按大小依次排列着。潮湿的青灰泥墙已经斑驳陆离,青苔滋生。站在这里往墙门外面看,能看到小弄堂口二扇沉沉的黑大门。

静文清楚地记得,那是她第一次从兵团探亲刚回到家里,就是站立在这水缸边,看见了十四岁的大弟弟宏阳,从这黑色的大门边上,快速地跑了进来,双手捧着刚买来的三只生煎饺子。那年代生煎饺子当属美食了,大弟弟用双手递到姐姐的面前,露出两颗宽板当门牙,得意地微笑着。三只饺子并列地放在一张白纸上,背面都是黄焦焦的,还在滋滋地冒着油,原来宏阳是为了让姐姐尝尝鲜的。静文看到三个弟妹,都用眼睛盯着散发着肉葱香的生煎饺子时,肚子里没有一点油水的她,硬是咽了一下口水,毫不犹豫拿起大弟弟手中的三只饺子,分给了弟妹一人一个。

当年的大弟弟是多么地可爱。这件小事已经过去近半个世纪了,但它也象老房子一样永远定格在静文的心里了。

静文走进了母亲的房间,老式八仙桌依然放在窗口下,静文和弟妹们曾在这张桌上打过老K、走过象棋、学过书法、做过作业。静文还记得在这张桌子上,她还帮着大人给妹妹丽文换过尿布呢。

房间最里面的长条桌上,静文看到了仍旧叠放着的,两只民国时期的白瓷大漆碗,比脸盆还要大。这是爷爷奶奶在世时,开茶叶店留下来的纪念品。静文关照着大弟媳阿英:“这两只老古董,你们千万不要扔掉!”阿英点点头:“阿姐放心,不会扔掉的。”

在母亲的眠床下面,还有一只和痰盂管一样大的小马桶。当年静文去兵团,母亲一定要静文带去,免得再买痰盂管。静文怕同学笑话,一定不肯带,母亲有点不高兴。

大漆碗和小马桶,是家里的两件“特色宝贝”,家里凡有亲朋好友来时,总要笑着调侃一番,说鲁家的人吃得多拉得少。

静文退出母亲房间,环视着老房子的四周。这堂前间,现在已被大弟一家作了厨房,放着灶具橱柜和吃饭的桌子,占去了一大半的空间,只留下一条通向楼梯的路。以前家人上楼,都要经过这楼梯到二楼。大弟结婚后,在自己的二楼房间窗口前,另搭出了一个阳台,阳台下面,还建了一个洗澡间,解决了全家的洗澡问题。又在洗澡间的旁边再搭起了一个水泥楼梯,大弟和小弟两家就可以分开上下楼,互不干涉了。这办法很好,但进墙门后的小天井,却少了很多空间。

静文又来到了厨房,对正在忙着烧菜做饭的母亲说:“二年后,我退休回宁波来,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住了?这次拆迁房子,政府应该也要把我们这些没有返城的老知青考虑进去的,不然的话,我们退休后回来,住马路上去啊?”“他们是按户口按人头拆迁分配的,你没户口怎么来安置你呢?”“这是我的老家,我们都是响应国家号召去的,难道以后就不回来了吗?”“现在安置工作也结束了,他们征地拆迁小组的人,一个都找不到了。”第三章母亲和静文

静文是1970年初中毕业后,去的浙江建设兵团。知青大返城时,静文多次和母亲商量,想回宁波来顶她的职,但母亲就是不肯提早退休。

有一天,静文在家里向母亲讲了一个故事:“有一青年爱上了一位女子,青年不知这女子是魔鬼所变。为讨女子欢心,青年倾其所有,尽其所能。一日,魔鬼要青年去挖他母亲的心给她吃,青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黑夜里,他捧着妈妈的心,匆匆赶回魔鬼身边。经过一片树林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心被扔出去老远,青年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时,听见那颗心在问“我的儿呀,你跌疼了吗?——这就是母爱的无私和伟大!”

母亲听了没反应,好象一点感觉也没有。“你们去兵团是国家要你们去的。我现在还没到退休年龄,怎么好退休呢?”

静文说“只要到医院去打一张病情证明,就可以提前病退的。你如提早退休,扣掉多少工资都由我来补你好了!”

母亲说:“我又没毛病,医院的证明怎么去开呢!我一直要做到单位里不再要我上班为止。”

为顶职的事,静文和母亲说了很多次,后来为这事母女俩还争吵过几次。母亲的理由比静文还要多:弟妹小,生活压力大,退休年纪没到,没有门路等等。和母亲吵完架的静文,只会抱头痛哭,一直哭到全身痉挛,哭得手脚全抽筋。可是母亲从来就不顾静文的感受,她甚至会跑到自己的单位里,理直气壮地要求领导:“我要和专门找我吵架的大女儿脱离母女关系。”

静文去兵团不久,父母就分道扬镳了。因静文和父亲仍保持着联系,所以母亲把对父亲的恨全都发泄在静文身上了。

静文有时会傻傻地想:可能我不是母亲亲生的吧?离开宁波去兵团的那天,有的知青母亲哭得肝肠寸断,可是静文的母亲连火车站都没有去送一下。在兵团和静文同一寝室里,有一女知青回宁波时,母亲捧着她被太阳晒黑的双脚,心疼地哭泣了半天。可是静文有一次得了比较厉害的腰痛病,医生给她开了病假,静文回宁波来休养。才住了几天,母亲就说:“你这不是来养病的,你是为了逃‘双抢’吧。”静文气极了,收拾了行李马上回了兵团,后来这腰痛病越来越厉害。

当然了,静文也有人对她好,那就是舅舅张岳林。

年轻时的舅舅,曾在上海警备司令部当过排长,母亲抱着小静文,去过舅舅的部队,舅舅对这个外甥女是非常喜欢的。那时的外公外婆都住在上海。父母亲带着小静文,也在上海居住了一段时间。当时正是静文蹒跚学步、呀呀学语的时候。外婆教静文叫父亲母亲为“爹爹,姆妈”,后来静文的弟妹们,也都跟着姐姐叫父母亲为“爹爹,姆妈”了。

静文在兵团患腰痛病,舅舅给她寄来了一旅行袋的杜仲,让她浸酒喝,还给她配来了好多中草药。舅舅转业后,分配去了林业局工作,他给静文带来了两大箱樟木板和一只木马桶,说是给静文结婚时,当嫁妆用的。

离休后的舅舅回到了宁波。在老家拆迁前,舅舅特意来到老房子,来和母亲说了很多心里话:“你家里要算静文最苦了,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要管弟妹,要做家务,十七岁就去了兵团……我也是多年漂泊在外的人,老了才回到了宁波,我能体会到静文思念家乡的感情。现在她快要退休了,你就让她回宁波来吧,我们相互有个照应。”

母亲想想也对,感到的确是亏欠了静文很多。

静文的丈夫五年前因车祸身亡,静文一人带着女儿,送她上了大学,母女俩相依为命。现在女儿珊珊再一年就要毕业了,学的是体育专业游泳竞训专项。静文想把女儿送到宁波少体校工作,这样方便自己退休后,可以落叶归根回到宁波来。目前老房子正要拆迁,母亲的房子还没有买进,珊珊没有地方好落脚住下来,静文只得先放弃让珊珊来宁波少体校实习的计划,去另找实习单位。

母亲终于听了哥哥岳林的劝说:为了让大女儿退休后,能回宁波来,她决定把自己六万元拆迁款补偿给静文。母亲已打定主意要给静文母女在宁波买一套房子。目前静文还在上班,等她退休后,买来的房子就留给静文住。

就在上两天。母亲托舅舅刚看好的一套房子,被妙娟说了几句,母亲没有及时买进。现在,钱都给妙娟拿去了,如再有合适的好房子,母亲也没有办法买了,舅舅也很难再来帮静文的忙了。第四章母亲有了去处

志炳刚在家里烧好了丰盛的小菜和晚饭,丽文就下班回来了,进门后一边换拖鞋,一边有点生气地对志炳说:“老娘也不晓得是怎么想的,把自己的六万元拆迁款全借给了妙娟买新房子了。现在好了,她自己没有钱买不了房子了。再过几天老房子就要停电停水了,老娘只有喝西北风去了。”“唉,这钱本来就不应该借给他们的。”志炳捧着一碗菜,从厨房里走出来,接了丽文的话。“静文的女儿珊珊要来宁波实习,老娘房子没有买,连珊珊都没地方住了。这位老婆婆真是,年纪介大了,也不为自己想想。”

丽文脱了外套,洗了手,就坐到桌子上和丈夫一起吃起饭来。志炳低着头想了一下,对丽文说:“要不让姆妈先住到我们单位去吧,我们单位刚好要招一名男性门卫临时工,值值班管管收发的。我去把它变通一下,不晓得姆妈要不要做这工作?”“你们垃圾场的条件倒是不错的,不知姆妈肯不肯去?”“那就去暂住一段时间过过渡吧,以后我们再想办法。”“这个主意倒是好的,等会儿我到姆妈地方去一趟,问问姆妈,这工作她要不要做?”

吃好晚饭后,丽文就急匆匆地赶到老娘家里去了。

志炳整理好了饭桌洗完了碗,泡了一杯茶,坐到沙发上。拿起了手机给正在北京私立舞蹈职高读书的女儿打起了电话。

丽文骑上摩托车,几分钟后就到了老家,弄堂内一片杂乱,有的邻居早已搬出去了,有的还在整理,也准备近几天搬房子。

母亲正在自来水水池内洗饭碗,隔壁的王阿姨和她聊着天。“你两个儿子都搬好了?那你自己什么时候搬?还有一礼拜就要停电停水了,你总得找个地方先落落脚呀。”“我还没有最后想好呢,想先住到我姐姐家里去,她有一间小房间空着,就是小了一点,我一人住其实也无所谓的。”“你最要紧的还是要问妙娟还钱,要不就住到她们的家里去,反正他们的新房子大,也住得下。”“宏波是和我说过了,叫我住他们的家里去。但我不喜欢和小辈住一起。”“现在的老人都不愿意和子女住一起,我也乘这次机会,和我囡分开住了,明天他们来帮我搬房子。”“哎,你小囡来了!”王阿姨已看到丽文了。“姆妈,咋话了?想好了佛,到啊里去住呀?”丽文推着摩托车进了小弄,看到母亲就开始嗲声嗲气地问话。

母亲听到了小女儿的声音,转过身来说:“我和王阿姨正在聊这事呢。”接着又问道:“你夜饭吃过了吗?”“刚吃好,就赶来了。”丽文说。“志炳为你安排好了,就看你要不要住,他单位里要招聘一名门卫,值值班收收报刊信件。姆妈你要去吗?”“那最好了。”王阿姨在旁边马上插进来说。“敏芳,你的福气好,总享小女婿的福。”王阿姨向母亲伸出了大姆指。

刘志炳和鲁丽文二人在学校读书时,就是宁波群艺馆业余舞蹈队队员。丽文曾是舞剧《田螺姑娘》里的女A主角演员,饰演田螺姑娘,志炳是演“金元宝”的丑角。

丽文高中毕业在家待业,后经招工考试择优录取,进了国营纺织厂当工人,志炳的父亲刚好是那个工厂里的财务科长,在准公公的照顾下,丽文不久就从车间挡车工上调到了厂工会当播音员。因工作表现好,很快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丽文和志炳的婚事不久后也就定下了。

丽文的家人当初都不同意这门婚事,主要是志炳在环卫处工作,做的又是汽车修理工,专修抽粪车,太脏。但丽文态度坚决,认为志炳人品好,又聪明能干,非志炳不嫁。后来的志炳也的确争气,二年后也入了党,并提升当了垃圾场场长。

志炳和丽文结婚了,母亲为小女儿备足了嫁妆,光绸缎被头就有十六条之多,还把奶奶留下的老黄金全给了丽文,叫她去上海打了自己喜欢的饰品。这宝贝的小女儿是她的心肝肉,一点都不能亏待的。

改革开放后,工厂都开始转制,丽文被挤出了工会。也不知道她通过什么关系,竟混到外贸公司工作去了。第五章丽文住院了

丽文住院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臂上还挂着盐水。她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在想心事。

去年下半年,公司老总派自己到毛里求斯去工作不久,总感到下腹部经常胀痛。后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患了子宫肌瘤。只得回宁波来做手术切除。现在老总已派另外人去毛岛了,看来病好后是不会再让自己去了,所以今后的事情要好好地想一想了。

昨天做的腹部微创手术,丽文感觉今天已经好多了。早上也下过床了,吃了一点稀饭。昨天上午,当她被推进手术室时,心情是非常紧张的,现在这一切都已过去了。

回想推车师傅接她去手术,先把推车停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他就走人了。丽文一人躺在推车上,听见了室内的护士正在叫喊着病人,“喂,醒醒啦,手术完了。要回病房去了……”叫了几次,丽文接着听到了“啪啪”的声音,可能是护士在拍打着病人的脸。丽文心里害怕,自己从来没有动过手术。如果手术完了,醒不过来怎么办呢?

可能是那个病人醒了吧,丽文听见里面“咚咚咚”有人出来,把她的车推进去了。护士接了丽文进去。一位戴着口罩的护士,问了丽文的病史及有关情况后,就让丽文从推车上面自己爬到手术台上去。

仰面躺在手术台上,丽文的双眼紧盯着正前方圆形的无影灯,灯的表面是玻璃制成的,都是彩色小棱形的,很漂亮。灯的边上有一拉手,可能是为医生调正灯光角度用的,右边上方还有一台电视屏幕,这里是微创手术室,护士们正在忙碌地做着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听到有人说:“我们开始吧。”接着就有护士过来,为丽文的腿绑好了绳子,贴上了心电图的仪器。又过来一位护士,给丽文戴上了面罩,说是让丽文吸点氧气。丽文知道这是麻醉开始了,她有意识地先屏了一下气,护士让她做呼吸,丽文只得放松下来做呼吸,心里却暗暗地数着:“一、二、三、四、五、六……”终于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丽文醒来,护士告诉她,手术已结束了,是良性肿瘤,不要紧的,过数天就可以出院的。

微创手术的确恢复的快,今天丽文感到也没有什么大的不舒服了。

丽文住院手术,最心疼的是母亲了,她总觉得是自己没照料好女儿,所以天天来医院陪丽文。昨天母亲把女儿送到手术室门口,目送着女儿进去后,就一直等在手术室的外面坐立不安。直到女儿手术结束出来了,母亲才松了口气。今天母亲看到女儿已基本恢复了,悬挂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志炳又来看丽文了,他简单地问了一些情况,然后拿出五千元钱交给母亲,对母亲说:“姆妈,这钱放在你这里,丽文出院结帐时可以用”。他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上班去了。

丽文用很轻的声音附在母亲耳朵边说起了悄悄话:“姆妈,现在志炳越来越不象样了。我从毛岛回来,发现房间里有长头发。这肯定不是我的……姆妈你一定要为我作主!”

丽文在兄弟姐妹中排行最小,婷婷玉立的,一看就是美人胚子。会说话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挺拔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加上聪明伶俐、能歌善舞,讲起话来有时特意奶声奶气的,深得公司老总的欢心,委其重用。

丽文平时的主要工作是:培训刚招进来的女“劳务输出人员”学跳舞。劳务输出后,她们去国外混饭吃,这跳舞是必须要学会的技能之一。

外贸公司在南宁小区有数套房子,以前是做仓库用的。为了让丽文能更好地教跳舞,老总特批给丽文一套一百五十多平方的大房子让她做教学场地。

丽文是位很聪明的女人,她在这套房子里教跳舞的同时,还办了一个自己的公司,作为这外贸公司的子公司,专做鞋子生意。聘了一名自己的小姐妹来管理,并让自己的母亲,从垃圾场搬到南宁小区的房子里来居住,协助自己的公司,管管仓库搞搞卫生,烧饭烧开水。丽文发给母亲二百元一月的工资,用自己名字为老娘开了银行卡,把老娘的每月养老金、工资,连同老娘以前的积蓄,一起都储进去了,为的是防止两个哥哥看相老娘的钱。

外贸公司的老总每逢出国谈生意去,总会带上这漂亮聪明的鲁丽文做助手。数年后,丽文已跑了好多国家,会了几句英语,也能独自出国去做生意了。

渐渐地丽文就看不起志炳了,说志炳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后来,丽文受老总委派,去毛里求斯做公司的总代理。临走前,丽文把自己家里的存折、首饰等的贵重物品,全都瞒着志炳转移出去了。她的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

丽文躺在病床上,医生进来查病房了,暂时打断了丽文的思路,等查完了房,护士又进来换了一瓶盐水,丽文又继续胡思乱想起来,她的思绪回到了二年前父亲生日的那一天。

那是父母离婚多年后,她和志炳加两位哥哥嫂嫂难得相约,特意在正月初五父亲生日那天,去看望已在南郊路安家的父亲。大家在父亲的家里,吃了一餐饭。父亲看到子女们都来看他,心里很高兴,和孩子们一起喝了一点酒。借着酒性,父亲对丽文说:“你的这条小命是我给你保下来的。”

丽文感到父亲的话中有话,就追问是怎么回事,父亲只说了“你的亲生父亲是军人。”

怀着要彻底知道自己身世的心,回来后,丽文向母亲问起了这件事。当母亲知道孩子们都去看了父亲,很气愤。她对丽文说,你哥哥姐姐去看父亲,我不能阻止他们,但你去看他,我是要生气的,于是母亲就把丽文亲生父亲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丽文的亲生父亲,是部队里的一位J军官,长得高大又帅气。那时的母亲,是宁波商业系统的先进工作者和文艺积极分子,家里的抽屉和箱子里都塞满了母亲的各种奖状。在一次代表商业系统参加市总工会组织的“拥军爱民”军民联欢会上,J军官和母亲相识。后来J军官经常约会母亲,最后竟使母亲怀了孕。当母亲要打掉腹中胎儿时,在外地工作的父亲回来了。母亲非常后悔,跪着向父亲诉说了事情的经过。父亲虽然愤恨,但最后还是原谅了母亲,对她说:“算了,孩子是无故的,你留孩子一条命吧。”

不久,母亲生下了丽文。

部队为严肃军纪,把J军官关进了监牢,母亲也因此从国营大商店,下放到了大集体编制的合作商店。

听完母亲的诉说,丽文抱着母亲大声地痛哭了一场。母亲也搂紧了宝贝女儿伤心地哭泣着。

第二天,丽文病了,发着高烧,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慢慢地恢复了元气。

丽文继续想着自己的事:母亲虽然一直对自己很好,但丽文觉得母亲一定要完全偏向自己才合理。因为自己的身世与哥哥姐姐是不同的。

家里的两个哥哥,在老房子拆迁后,都一人一份地拿到了房款,这是应该的。但母亲现在却要补偿静文,想买一套房子给她,这不是明摆着自己最吃亏了吗?

想着想着,丽文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她对母亲说:“姆妈,公司老总曾经说起过,要把南宁小区里的这几套房子处理掉。现在我看你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先去把妙娟宏波的六万借款要回来,我去和老总说说,要求公司卖一套房子给我们。你也不要想得太多,静文如真的退休回宁波,我们再想办法好了。”第六章静文去了宏阳的家

静文在家虽是长女,但刚出生时长相特难看,人黑脑袋大,瘦瘦长长的。受重男轻女的影响,奶奶和父母都不欢喜静文。二年半后,母亲又生下了儿子宏阳,这白白胖胖的弟弟非常逗人喜欢,又是长子长孙,全家人都宠爱的不得了。所以在老家,静文和宏阳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每次从兵团回家来,静文总先要把宏阳摆平。特别是家里来了客人,宏阳更会“人来疯”,寻点事情大闹一番。有时宏阳没摆平,家里会因为他闹事,而吵得天翻地覆。闹到最后,宏阳的戆脾气一发,就会气跑静文。那时的宏阳已学会了吸烟,所以静文每次来宁波前,总会设法调剂好每月每人发的二张香烟票,买一条“西湖牌”香烟,塞给宏阳,静文为的是求太平。后来宏阳结婚后,有了老婆和女儿,他的脾气才收敛了一点。

自从静文去了兵团,也就保住了宏阳留宁波工作。当年宏阳被分配去了搬运公司拉大板车。母亲心疼,有空时就去帮儿子推车。几年后,宏阳当了运输公司的驾驶员,家里刚有了一点转机,单位开始转制了,公司倒闭,宏阳下岗了,他只得去当出租车司机。

自宏阳搬出老家后,一别已和数年,夫妇俩从来没有和家里的人来往过,只有女儿玲玲偶尔到母亲的家里看看奶奶,因为玲玲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

今天一早,静文是特意来看大弟弟一家的。

到了宏阳的家门口,静文按响了门铃,来开门的是弟媳阿英。“阿姐!”阿英打开门,一看是静文,真有点喜出望外。“快进来,快进来!你什么时候到宁波的?”“昨天刚到的,宏阳在家吗?”静文一边说话,一边走进了客厅。“还在睡觉呢。”宏阳开出租车做的是长夜班,所以上午还在睡觉。“那不要吵醒他。”静文压低了讲话的声音。

客厅的正面,放着双人沙发和茶几,左边靠厨房一角,放着四方桌和几把靠背椅子,一件警服很显眼地披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那是她们女儿玲玲正在读杭州警校的校服。

静文想起了在玲玲高考前,曾接到过大弟打来的电话,说玲玲要报考地处岚山附近的一所本科警校,问阿姐有没有人认识,能不能助一下力。当时的静文问了几位在行政机关工作的朋友,但都没有认识警校校长的。

有一天,静文偶然地和自己同兵团工作的,后来也调到体委的小姐妹,现任文体局党委书记的李姐聊起了玲玲考警校之事,李姐听后马上拿起电话,给警校的一位副校长说了这件事。副校长回话说:只要分数线过关,一定尽力相帮。可惜的是,玲玲最后的分数线没有上一本,只差了二分,幸亏杭州另有一所警察专科学校录取了玲玲。

静文也听说了,玲玲为了考警校,连近视眼都做了激光手术,每天跑步锻炼身体,这一切说明玲玲对当警察的向往。“玲玲在家?”静文看到警服后问了一句。“她是很难得回家一次的,这学期还没有回过家呢。”

静文心里暗笑,呵呵,这老弟死要面子,原来警服是显摆在家里的。“哦,她现在好吗?”“蛮好!就是有点想家。”阿英为姐姐倒了一杯水。

静文绕着客厅看了一圈,看了卫生间、厨房和玲玲的小房间。因宏阳在睡觉,所以大房间的门是关着的。“房子弄得不错,你们也争气的,总算买进了房子。”静文赞扬着。

一提到房子,阿英就激动起来:“阿姐,你评评理看:同样是鲁家的子孙,宏波凭什么要多拿一万多元呢?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房子,我们宏阳还是长子长孙呢。宏波把厨房和阳台的面积都算进去了,我们的厨房和阳台的面积却算在共同使用面积上。姆妈也不为我们说一句话,这次妙娟得到好处了,你看她嘴都笑得合不拢了!这事情一定要弄弄清爽,钞票也应该平分……”阿英越说越气,声音也大起来了。

宏阳听到外面的声音,醒了。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也没有和静文打招呼。直接对着阿英叫嚷起来:“你还要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房子拆迁的事,不要再多说了。我就这样做主了,你如果要再说下去,当心点奥,不要说我没警告过你!”

这时的阿英已气愤的停不下来了,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多拿了一万多元呢,我们现在的工资是多少钱一个月呀?全家不吃不用要储多少日子啊?鲁宏阳你也只会在我面前发发威,在他们面前,你就像瘟生儿子一样,一句话都没有……”

只听“啪”的一声,宏阳给了阿英一记响亮的耳光!“你再说呀!”静文连忙跑过来,张开双臂挡住了宏阳的身体,并提高了声音对阿英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这些我都听说了,我会去说他们的,既然都是鲁家的子孙,两兄弟是应该平均一点。”

静文转过身来,又对宏阳说:“你也不能怪阿英,女人嘛,吃亏了心里已是很不好受的,你再打她,她更委屈了。”

阿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了几张纸巾伤心地哭了起来。

现在的宏阳一家,住在江东,离市区是偏远一点了。因刚拆迁时,没有及时买进房子,而是去阿英的哥哥家里过渡了二年,可是就在这二年内,房价早已飞涨上去了。现在的宏阳是借了十万房贷才买进这套二室一厅二手房的。现在夫妻俩人都下了岗,女儿在杭州上大学又要化钱,所以阿英一提到房子就会伤心得难以自主。

宏阳以前在老家一直是很任性的,长辈们宠着他,兄弟姐妹们让着他,所以在家人面前他是从来没有吃亏过,这次拆迁,想不到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作为大儿子的他,真是有苦说不出。今天阿姐到家里来了,阿英不给他面子,还要当面顶撞他,所以他火从心起,冲动地打了阿英。

静文看着宏阳的家,和宏波家比起来的确是差多了:房子的新旧质量、面积的大小、地段的好坏,都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也为宏阳夫妇感到委曲和不平。

静文对阿英说:“不管怎么说,你们也不要埋怨老娘了。我会给你们去说的。宏波不但多拿了钱,而且还耽误了姆妈买房子,耽误了我的女儿姗姗来宁波少体校实习,我会去说他的。最近丽文身体不好,在一院住院动手术,你们应该去看看她,看看姆妈。”

阿英听说丽文住院了,详细地询问了静文,说“好的。我们会去看她的。”第七章关于老房子

女儿珊珊就要大学毕业了,为落实珊珊的工作,顺便也来探望正在住院的妹妹丽文,静文这次是请了探亲假回宁波来的。

昨天,她是先到南宁小区,在丽文单位的房子里,见到母亲的。

刚一踏进丽文教跳舞的场地,真的好气魄,装璜的就像专业练功房一样。迎面是布满整个墙面的大镜子,两边是练功用的扶栏,客厅里照得见倒影的地板上一尘不染。

房屋朝南、朝北各三房,中间的客厅已作舞蹈场地用。除出厨房和卫生间,还有四个房间。一间是丽文自己的公司办公室既产品陈列室,母亲住一间,还有一间空着,最里面的一间是公司的仓库,紧关着房门。

静文就在这空房间里搭了一只小床暂时先住了下来。

母亲和静文一直聊到了半夜。

母亲说:“丽文要我买她单位的房子,也好的,总比市场上要便宜一点,我一分钱也不要他们出,因为这房子买来后,是归你和珊珊住的。除了宏波妙娟他们借去的六万,我自己还有四万元积蓄,在丽文手上保存着,等她们老总批下来后,我就去买!”

母亲接着说下去:“在老家拆迁前,因房产证上奶奶的名字有些小纠结,结果是先按“公房政策”拆迁的。后来奶奶名字的小纠结弄清了,市拆迁办通知下来,可以去办理纠错改判,作“私房处理”,还能再补发二万元钱。”

老房子“纠错改判”事情,静文已听父亲在电话和自己说过了,

现在才知道是母亲交给宏波去办理的。

这事有点复杂,先要把这老房子的房东弄清楚:奶奶吕迎春的房子传给了大儿子鲁明威(父亲),包括儿媳妇张敏芳(母亲)。奶奶去世后,也就是说这老房子归父亲和母亲所有。

现在父母已离婚,父亲也搬出去住了,所以这房子先要父亲(包括继母)亲自到公证处办理房子赠于母亲的手续,才能继续到有关部门去办理“纠错改判”的事。

因为和父亲已长期没联系了,所以宏波开始时没有去找父亲,他用电脑拼凑技术,伪造了一份父亲的亲笔函,内容是“把房子赠给小儿子鲁宏波”。结果在公证处被发现造假。没办法,只得去与父亲和继母商量。

父亲接到宏波的电话,也不知这事如何处理为好,继母在旁边说,反正这房子都是给孩子们的,我们只是去办个手续而言。但父亲还是不放心,打了个长途电话到岚山问静文这事怎么办?

静文远在他乡,老房子如何拆迁和安置,家里的人从来没有和她说起过。父亲电话中所说之事,静文更不知是咋回事了?她打电话去问宏波,刚巧宏波不在。妙娟接的电话,她听了静文的述说后,扔出了一句硬邦邦的话:“爹爹咋会把这种事情来和你商量呢?”

静文没有结果,只得回父亲电话说,你就照他们所说的办吧,反正目的都是为了能再多补点钱。

最后父亲和继母去了公证处,按宏波的意思签了老房子赠于合同,为了方便手续,就把房产直接赠于母亲张敏芳了。父亲签了名,继母也签了名。

结果“纠错改判”后的二万元补发款直接进了宏波的腰包。第八章病房大团聚

礼拜天。

清早,母亲拎着一只大的保温饭盒,里面是烧好的鸽子汤,她一人先去医院了。

静文吃了早饭后,也要去医院看丽文,她想给丽文再买点什么。马路上除了买早点的小店外,商店都还没有开门,静文一边逛街一边朝医院的方向走去。看到在离医院不远处,有一家花店刚刚开门。静文进去后,买了一束康乃馨。看看另外也没有什么好买,只得朝病房走去。

今天的丽文精神很好,微创手术就是好嘛。

宏波和妙娟今天都休息,他们也来看丽文了,并带来了几只烧好的小菜。母亲张罗着给他们让座。宏波见静文也在,就和她闲聊起来。静文以大阿姐的身份,和宏波说起了俩兄弟多拿钱少拿钱的事,批评宏波要顾全大局。宏波向阿姐解释着,旁边的妙娟听后不高兴了,嘴巴一嘟:“本来就是我们住的面积大。”“你们买了新房子,连姆妈的房款都贴进去了,现在姆妈没有房子住。我也要退休了,珊珊也要到宁波来工作,目前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们是不是自私了一点?”“我们买房子,用的都是自己的钱。姆妈的六万元钱,还她不就得了吗,又不是用你的钞票,要你这么多嘴干嘛呀?”“这不是我多嘴……”静文刚要和妙娟说道理,却看见宏阳和阿英俩夫妇走进了病房。

自从老家拆迁后,阿英和婆家人憋气,已有数年了。昨天静文去了宏阳的家,阿英向阿姐诉说,宏波要比他们多拿一万元拆迁款。她憋在心里的委屈,也已全部倾诉出了,所以今天心情不错。就和老公一起来看丽文了,她也想借着这个台阶,恢复与婆家的关系。

来到丽文的床前,阿英好象和谁都没有意见了,俩妯娌互打了招呼后,阿英拿出了随身带来的两盒糕点,塞进了丽文床边的柜子里。又和母亲寒暄了一阵,就坐到了丽文的床边,看到丽文躺在床上已有这么多天了,对她说:“我来帮你按摩一下,你吃得消吗?”丽文点点头,这两天躺在床上确实也有点累了。阿英先扶起了丽文,让她坐好。自己脱了鞋子,爬到了病床上,又移到丽文的身后跪着,帮丽文从头部一直按摩到脚底,累得满头大汗。

静文在旁看着,心里想:唉,这个阿英,昨天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诉说着对家人的意见和牢骚,今天却什么事都没有了。

母亲见四个子女都到齐了,心里蛮开心的,特别是宏阳和阿英的到来,更是从心底里舒畅了。这两年多来,她每天都在记挂着他们。母亲拿出了一张大钞票,叫宏波去外买一趟,多买点熟菜和饮料来,让全家人在病房里来个大聚餐。“好的。”宏波应了一声,却没有去接母亲的钱,就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此时的静文胆囊已隐痛两天了,她对母亲说:“姆妈,我吃不下,上腹部胀痛得厉害。”“那你就随意吧。”

妙娟听到了这话,以为是阿姐生她的气了,特意不吃她做好的饭菜,心里嘀咕着。

不一会儿,宏波拎着两大袋吃的喝的回来了。

母亲在丽文的脚后床铺上垫上了几张报纸,摆开了小菜,丽文靠着床头,盘腿坐了起来。两兄弟夫妇各占一边,静文吃不下,就站在床尾,母亲挤在丽文的旁边。大家难得团聚在一起,心情都不错,两兄弟还喝了一点酒。第九章父亲打来了电话

正当全家人热热闹闹地在病房里吃中饭的时候,静文的手机响了,是父亲打给静文的。父亲对静文说,继母得了乳腺癌,需要看病,他向静文要借三千元钱。

静文和父亲聊了几句。丽文听见了,母亲听见了,全家的人都听见了。

原来父母离婚后,父亲经人介绍,和厂里的一名女工结了婚。开头是住在老房子里的,因母亲和两个弟弟老是要捉弄他们:不是拉掉了电闸,就是弄断了电线,他们只得搬出老家,在单位里找了一间小屋住了下来,后来他们被安排到南郊路居住。现在两人都退休了,但女的却患了乳腺癌,最近南郊路的房子也要拆迁了,所以父亲在奉化农村买下了一套农民的房子过过渡,目前正住在农村。

中饭后,难得抽烟的母亲,一人低着头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抽起了香烟。静文知道母亲是因为她接了父亲的电话生气了,静文也不便多说。

母亲终于走进病房来了,她板着脸对静文说:“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借钱给他们!”

静文只得答应着母亲,不然的话,母亲会发火的。

为了避免不再让母亲生气,静文下午就去少体校联系女儿的工作去了,俩兄弟也前后告辞回家去了。

丽文倚靠在床头,母亲坐在床边,丽文撒娇,把脑袋依偎在母亲的臂弯里,母亲右手轻轻地拍着宝贝女儿。“姆妈,你看人家俩爹多要好呀,你还念念不忘给静文买房子呢!”“现在只有静文一人在和老头子联系,这老头子的房子,以后不就是她的吗?”“我和刘志炳正在办离婚,以后我也是没地方住的人了。”

母亲一边在听小女儿说话,一边右手还是在轻轻地拍着宝贝女儿。可是心里却有一股无名之火冲上了心头!“这个大小娘居脚踏两头船!”她在心里狠狠地骂着静文。

第二天,父亲又打电话来催借款了,这次静文在电话里清楚地听到了继母在旁边教父亲:“毛病已经很厉害了……”

静文听了有点恼火——来向我诈钱啊!于是就向父亲说:“如果是你生病,我出钱是应该的,现在是她生病,应该问她儿子去拿钱!”“她儿子穷,没有钱的。”父亲在解释。“那我也不富呀!”静文说完后就把手机给掐了。

这次幸亏没让母亲听到,不然她又要生气了。

静文去了宁波游泳俱乐部,找到了少体校的游泳总教练史耿荣老师,静文和史老师比较熟悉。史老师是浙江省队退役下来的,当年在杭州时,曾有一段时间代珊珊的教练带训过珊珊。所以对珊珊来宁波工作是很欢迎的。史老师说,游泳俱乐部要搬到少体校新建的校舍去了,现在少体校来了一位新校长,珊珊的工作问题要和新来的校长联系,静文问清了新校长姓黄,并要了黄校长的办公室电话号码。第十章母亲买进了房子

丽文出院后,她向公司提出了买房申请,老总很快就同意了,批了一套八十多平方的三室一厅房子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了丽文,共十二万。

母亲把自己的四万元积蓄,叫丽文从写着鲁丽文名字的银行卡里拿了出来,再向自己的姐姐杏芳借了二万元,说好每个月用自己的退休金还她一千元,在二年内一定还清。宏波妙娟他们因这二年下来,也有了一点积蓄,加上落实“拆迁纠错”政策后,又补回了二万元,所以把母亲的六万元也还清了。

母亲把房款全部付清了,没有拿子女们一分钱。这房产证上的名字嘛,当然是写了母亲的名字。

鲁丽文和刘志炳也终于离婚了,在北京读书的女儿归丽文抚养,志炳每月付二分之一的生活费和学费。原来的住房归志炳,丽文拿了志炳住房的一半房款共十五万现金。

丽文搬到母亲新买进的房子里来了,和母亲住在一起。

静文听说母亲买好了房子,她为了女儿珊珊的工作之事,就匆匆地又来到了宁波。

自从母亲敏芳听到静文的父亲向静文借钱的电话后,心里一直纠结着,总是耿耿于怀!见静文又来宁波,就说起了风凉话:你也可以到你阿爹家里去住住呀!

静文知道母亲在说气话。就对母亲说:“姆妈你不要讲了,有啥意思呢!再说我听了你的话,也没有借钱给他们。”“那你去呀,你去借给他们呀!”

母亲不知哪一根筋扳牢了,又发起脾气来了。

静文再怎么解释,她也不要听了,一个劲地要静文上她父亲家里住去!

这时从房间里走出一位小姑娘,——哦,原来她们是把一间小房间借给朋友住了。静文要来住的话,就没有房间了。

小姑娘对静文说:“这房子是你姆妈和丽文买进的,所以你来住是要经过她们的同意。”“什么什么呀?我来住,还要经过丽文的同意?你是谁?”

小姑娘头也不回地上班去了,可能和丽文是同一单位的。不一会儿,只见丽文气呼呼地跑进屋里,对静文说:“这房子是我买进的,我现在不同意你来住,你同姆妈吵什么吵?要吵和我来吵好了!”“啊?这是你的房子?”静文呆住了!“这明明是姆妈买进的房子,再说还有爹爹的一部份呢,我作为鲁家的一成员,住这里还要经过你同意?”“现在这房子和老爹一点关系都没了!”丽文狠狠地说给静文听。

父亲和续母的“赠于合同”上,的确写着是赠给母亲的,但这是为了手续上的方便,实际上这房子就是赠给孩子们的!

静文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难道这些都是她们有意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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