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米人萨满文化变迁研究(萨满文化研究丛书)(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30 10:5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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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凤玲

出版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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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米人萨满文化变迁研究(萨满文化研究丛书)

萨米人萨满文化变迁研究(萨满文化研究丛书)试读:

前言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国外萨满教研究的历史与发展现状”于2010年立项,课题主持人为孟慧英研究员,课题预计完成时间为2015年12月,课题的最终研究成果为专著一部。这套丛书原则上属于这个国家课题的子项目,它们主要是由孟慧英和她的博士生及博士后完成的。

西方人很早就发现了萨满教现象并零散地记录了它的一些情况。但比较集中的记载大约发生在500年前。从那时开始萨满教就处于被自身文化之外的人们的猜测、理解和研究之中。总结萨满教被“他者”不断展示的历史,特别是300年来国外萨满教的研究历史,任务是很艰巨的。

16世纪,当欧洲人进入美洲大陆,他们发现那里的奇特信仰使土著人拒绝关于上帝的认识;17世纪,俄国人占领了西伯利亚,他们同样发现那里的人们有与精灵沟通的习俗。到了18世纪的启蒙时代,欧洲人开始用“客观”的眼光理性地理解萨满教,他们想通过萨满教了解人类理性进步的过程,把萨满教看做是一种欺骗表演。19世纪宗教学、人类学、民族学的研究开始出现,人们把信仰萨满教的族群称做“野蛮”“原始”人群,处在社会发展的低级阶段,由此萨满教也就被等同于原始宗教。到了20世纪,随着调查的深入和材料的积累,作为“人类进化低级阶段”代表的萨满教这种看法逐渐被更多的事实所质疑。1951年著名的萨满教专家伊利亚德出版了《萨满教:古老的入迷技术》一书,全面评述了世界上百余个族群里的萨满教仪式、世界观、象征系统等,强调了萨满教的古老性和一般功能性,进而将萨满教的历史性和功能性之间的矛盾进行了化解。20世纪萨满教考察的方法也发生了改变,参与调查成为潮流,地方知识开始受到重视,研究者开始从信仰群体的主观方面理解萨满教。20世纪60年代一些西方调查者在墨西哥等地发现可致人迷幻的植物,认为这些植物与萨满的那种与现实世界分离的昏迷状态有关,由此逐渐引起了关于萨满昏迷术的科学解释兴趣。科学家开始采访萨满,询问他们对于那些植物的知识;调查者也把萨满关于自然、植物的知识作为对象进行深入访谈。科学界的这种兴趣导致了新萨满教与核心萨满教运动的产生,它发生在美国,现在已经扩展到全世界,进而成为萨满教研究方面的一个主题。在20世纪的最后三十年,探讨萨满教的文本超过了历史上的任何时期。萨满们开始自己写作,这些著作导致人们对于人类精神的探索,以及对于人类心理的深入理解。萨满教关于身、心医疗的知识,作为人类文化遗产被研究者发掘,人们希望从中得到自我疗理身心的技术和能力。关于萨满教的医学和心理学的解释是当代科学家突出努力的方向,这方面的著作已经超出关于萨满教的历史和文化的解释。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萨满也非常活跃。萨满们并非与科学家的设想一致,其中最重要的区别在于他们关于世界基本性质的看法不同。科学家认为萨满们相信的东西来自心理问题和现实矛盾,信仰由于这些问题而存在;而萨满们则相信精灵。

在萨满教如此漫长的考察和研究的历史中,各种专门性的著作不胜枚举,所涉及的族群所在的国家和地区范围十分广阔,研究的领域宽广,学术派别很多。我们的讨论只能集中在萨满教发展的阶段性特点上面,我们将按照萨满教研究进展的时间脉络逐步展开,不但要梳理各个发展阶段的理论脉络和发展特点,还要介绍这个阶段中突出的理论观点和代表性人物。同时还将对国际热点研究领域和研究对象进行系统说明。本课题争取从综合、系统的角度为学术界提供所需要的学术信息和学术理解。这样一个系统工程无疑是空前的,重要的,也是艰巨的。

我们将根据“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原则来理解西方人对于萨满教的研究历史与理论方法。因为不论是萨满教展示还是萨满教研究,它都被关注它的人放到他们自己的历史生活环境和社会政治、思想取向当中进行理解,他们说明的萨满教并非萨满教自身,而是他们理解的萨满教。因此,我们只有在广阔的世界历史、社会、思想潮流的背景下,特别是在西方社会历史环境中的科学、宗教学、人类学等学科发展的背景下,才能深入地理解关于萨满教的各种解释。因此我们尊重历史文献,对这些文献进行大量的翻译,以此为基础开展研究。同时我们重视不同历史阶段的思想潮流以及这些潮流对于萨满教研究的影响,特别重视对各种潮流的代表人物研究,并依据这一研究说明萨满教研究史的阶段性特点。同时我们也注重对于萨满教自身传统知识的理解,由于条件限制,课题组成员只能在国内进行萨满文化考察研究,这样的考察便于加强对于萨满教的理解。

本项课题的意义主要在于以下几个方面:(1)关于萨满教的最初研究和基本的理论建构来自国外。在西方,萨满教的研究已经进行了几百年。但我们对此知之甚少。直到现在,我国对于国外萨满教研究的介绍十分稀少,更不要说系统地阐述了。本课题力图改变这种严重的学术滞缓现象,为此,拟对国外萨满教研究的历史和发展现状进行系统的梳理和综合的介绍,补充我们还不熟悉的大量知识,以填补这个学术空白。(2)国外的萨满教研究始终处于西方社会思想潮流的发展之中,特别是处在西方宗教学的发展范畴之内。因此,本课题所涉及的问题不仅是萨满教自身的问题,也涉及西方宗教研究的思想潮流的不同阶段特点,涉及宗教学术的热点问题。本课题从萨满教的视角反映西方宗教研究的发展脉络,对于整个学科知识的进一步完备是很有意义的。(3)萨满教研究始终围绕宗教的初始现象,从不同方面探讨了人类的宗教倾向问题。因此,深入进行萨满教研究对于理解中国这种以民俗性宗教生活为特点的文化传统将有所帮助,有利于我们提高对于现实民间信仰问题的认识和把握。

本项课题的主要思路和重点内容包括:(1)萨满教研究的初期阶段及其特点。在早期记录中,萨满经常被妖魔化、骗子化,把他们说成是黑暗、邪恶力量的仆人。我们将在基督教世界对待巫术的传统上,启蒙主义的理性立场上分析这种看法形成的原因。我们还要分析在宗教学作为世俗科学门类刚刚发展起来的时候,关于萨满教是不是宗教,是怎样的宗教的争论。(2)萨满的心理学探索阶段。早期各种关于疯狂萨满的记录导致很多学者通过现代医学、心理学、精神病学的视角来定义萨满教。为什么萨满教与精神病天生地联系在一起?许多学者提出:北极地区的极地气候、单调环境、贫困生活、贫乏思想、季节性的压力等,造成北方土著人极端焦虑和精神压力的恶性循环。因此歇斯底里不仅是萨满精神的特点,也是当地土著民族的精神特点。对萨满癔症观点比较早地提出挑战的是史禄国(Shirokogoroff),他认为,萨满是健康的,不是精神错乱。在这个阶段文化人格学派提出很多理论思路,他们从文化因素对人格形成和发展的影响方面进行了说明。在20世纪后期,西方心理学着重探讨了萨满入迷的生理机制,并提出萨满入迷作为普遍的宗教元素在各种宗教中的保留是由于它控制自我意识的超越性能力,这种能力对于人类潜能的发挥具有启发性。本研究将全面总结这个领域的研究特点和发展脉络。(3)普遍化的萨满教阶段。米·伊利亚德(Mircea Eliade)在他的萨满教权威著作《萨满教——古老的入迷技术》里提出:萨满教=入迷技术。伊利亚德认为在世界所有早期人类群体中都允许人们直接与神圣联系,萨满教属于这种古代的原始精神。伊利亚德把入迷、天界飞行、多层宇宙、宇宙核心(宇宙树)这样的概念作为全球萨满教的支柱,把它们作为人类宗教最古老的原型。伊利亚德的著作打开了萨满教研究的学术视野,他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的古老文化传统中去说明哪些属于萨满教现象,并在不同的传统和社会变化中发现萨满教的变迁。在他的影响下,学者们在世界各地都发现了伊利亚德所说的那种萨满教,出版了大批著作。由于伊利亚德把萨满教存在的时间限制打破了,萨满教古老的原型为考古学提供了参照。他的“入迷”技术,后来被西方人个人化的现代萨满教所实践。这个阶段除了伊利亚德之外还有瑞典的萨满教学者阿·胡特科兰兹(Ake Hultkrantz)、匈牙利学者V.迪奥塞吉(Vilmos Dioszegi)等著名学者,他们与伊利亚德观点接近,但是对他的某些方面进行了批评和重要修正。(4)理想化的新萨满教阶段。20世纪60年代以来的现代萨满教起初来自一种要帮助西北海岸印第安人恢复他们传统、给予他们生活以意义的思想潮流(这种潮流后来成为赚钱的商业活动),后来它与来自加利福尼亚的嬉皮士运动混合,这种运动想借用外来的、原始的文化反对自己社会的现代化,特别追求以神秘的昏迷技术或使用致幻剂回归人类起初的本性。人们到印第安人那里寻找和毒品一样可以致幻的神圣的蘑菇致幻药物,当现代西方人经历了和萨满一样的幻觉之后,萨满与毒品的心理学、精神医学的研究成为时尚。西方核心萨满教的创始人、人类学者麦克·哈涅(Michael Harner)在美国建立了萨满研究中心和萨满研究基金会。这个中心还在美国、加拿大、丹麦、英国、日本、澳大利亚及欧洲拥有千余名会员,并设有分部。萨满教由被研究、被检验的对象,变成被推崇、被经验的现象。但西方人并非想把他们自己和土著的文化仪式真的联系起来,他们是在其中提取最理想的普遍性东西和那些吸引人的东西,来创造一种理想的萨满教。他们把萨满教转化为一种完全的个人实践,让人们去分享这种古代智慧。我们从中看到的是一种萨满教传统的进化。(5)国外萨满教的现实状况。近三十年来,世界各地原先信仰萨满教的土著民族对于萨满教的兴趣苏醒,在文化权力的政治语境下这些民族对萨满教带着浓重的族群认同和文化骄傲,用各种方式把它带进组织化的群体运动或文化市场。一个被改造了的萨满教传统不但在新萨满教那里出现,也在土著社会出现。研究者在努力发现这个再造过程所采用的方法和它的目的。

现在的萨满教人类学研究也在发展。这种研究在理论上对伊利亚德跨文化的和先验的萨满教观点和方法进行批判,因为它不适合后现代的思想潮流。现在很多人类学者怀疑一切文化原型和跨文化的概括,强调萨满教归属于某些社会类型和文化类型。因此有的学者将萨满教(shamanism)的单数变成复数(shamanisms),借以说明萨满教的多样性和时空限制性。他们把自己局限在特殊的文化上,把代替土著讲述他们自己的传统作为责任。同时以往的心理学研究也使学者充分注意到萨满教心理学表现方面的人类共通性。如何在文化历史语境和人类共同心理两个领域讨论萨满教的类型及其变化仍旧是在不断探索的问题。大多数学者认为,萨满教研究中比较的原则必不可少,但不能离开对不同的语境中萨满教丰富性的深刻理解。

本研究的突出之处在于,它是在整个国际研究的背景中说明萨满教这个领域所发生的重要事件和重大理论进展,这对于目前萨满教学术界来说是一次全新的总结。同时这个工作也是在中国学者已经有了30多年对国内萨满教研究的基础上进行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理论思考会给国际学术带来新鲜的信息和新生的血液。

要完成上述的课题设计我们必须从资料翻译、专题研究、区域研究等具体而繁重的工作开始。我的这些博士们每个人都完成了数十万字的资料翻译工作,在此基础上,他们分别将萨米人的萨满文化变迁、北美印第安人萨满教的特点、西伯利亚萨满教研究、作为文化遗产的萨满教传统复兴、西方现代萨满教研究、史禄国对通古斯萨满教研究的特点与贡献等作为博士论文选题,并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著作。同时由于大多数学生初次接触萨满教,他们除了需要掌握这个学科的基本知识、理论外,更需要亲身去调查实践。为此,我带领他们深入到满族、达斡尔族等民族,对当下的萨满教活动进行考察,并把每次考察结果写成调查报告。所以这套丛书也包括他们的实地调查成果。无论是对国外不同民族、不同区域、不同时代,乃至不同学者的具体研究,还是对中国当下萨满文化活动的实地考察,都是这个项目不可分割的部分,因为这些阶段性成果无论在提供必要的学科知识上,还是在问题的深入理解上都提供了十分重要的学术信息,这些将在资料上、理解上为完成整个课题提供基础。

我们把这套丛书献给大家,它们既是我们辛苦的结晶,也是我们学习的初步成果。在对国外萨满教的系统研究上,我们刚刚起步,不足之处在所难免。我们之所以不揣浅陋,是希望此举可能促进学术进展,这套丛书在此实为抛砖引玉,或做铺路石,我们盼望未来有更好、更有价值的学术成果出现。孟慧英于北京2013年6月20日

内容摘要

萨米人(Sami)是居住在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北部和俄罗斯科拉半岛上的一个群体,分散在挪威、瑞典、芬兰和俄罗斯四国。在亚欧大陆北部的地理环境和北极地区的生态环境中,萨米人发展出了独特的狩猎-采集和放牧驯鹿的生计方式,并形成了与之相适应的萨满文化传统。在漫长的历史中,在来自其文化内部的动力的推动下和来自其文化外部的因素的影响下,萨米人的萨满文化传统历经变迁,并在基督教的影响下几近消失。萨米人的萨满文化变迁是一个很好的探讨宗教变迁的个案。

本书从历史学、宗教学和人类学的角度探讨萨米人的萨满文化变迁。萨米人的萨满文化变迁是具体的文化现象,它发生在具体的历史语境之中,由于这样的具体环境,使它表现出种种鲜明的特点。本书就是在说明萨米人的历史道路和生计方式变迁的前提下,探讨萨米人的萨满文化如何从狩猎社会的文化原型渐变到放牧驯鹿时代的信仰状况,又如何在基督教传播的影响下发生巨变的过程。

第一章,笔者梳理和分析了萨米人的历史,呈现了从史前社会到20世纪萨米人所经历的历史道路。通过这一历史道路,揭示出萨米人生计方式变化的历史进程,以及伴随这个进程带来的萨满文化表现方式的巨大变化。

第二章,萨满文化产生于狩猎社会,萨米人的历史也是从原始的狩猎生活开始的。根据萨米人狩猎社会的历史语境,笔者探讨了与这种生活形态相适应的萨满文化原型,它包括萨米人的萨满教信仰、萨米人的萨满,以及萨满在萨米人的社会组织“西伊达”中的基本功能,等等。

第三章,萨米人身处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它与斯堪的纳维亚群体的交流和互动早已发生,正是在这些群体的影响下,萨米人转向放牧驯鹿的生计方式。而所有这些交流和互动都促使萨米人狩猎文化中的萨满教原型发生了渐变。在第三章中,笔者探讨了在萨米人的萨满教原型基础上的文化渐变现象,它包括萨米人与斯堪的纳维亚群体在萨米人文化相对独立发展时期的互动和宗教上的相互影响、与放牧驯鹿经济相关的萨满教信仰和仪式的产生、与放牧驯鹿相关的社会组织变迁所产生的家庭萨满教现象,以及萨米萨满鼓功能的变迁,等等。

第四章,萨米人居住的地区从13世纪开始就出现了基督教的身影,但直到17~18世纪,在基督教与国家政权相结合并开始强势推进后,萨米人的文化才开始经历了突变。第四章分析了基督教向萨米人地区传播的过程、在传播过程中基督教对萨米文化所采取的基本态度和法律措施,以及基督教对萨米人的圣地和萨满鼓的破坏与亵渎行为;同时也分析了萨米人在基督教冲击下的消极应对、抗辩,以及对基督教吸纳的种种现象。第四章重点通过对萨米人信仰观念和仪式方式的种种变化,来说明基督教与萨满文化融合、涵化的过程和结果。

笔者曾经前往萨米人居住地进行考察、访谈,记录了当下萨米人的种种想法和萨米人生活中的种种文化现象。在考察与文献研究的基础上,笔者获得了对萨米人萨满文化的基本判断,即萨米人萨满文化是萨米人与北极的生态环境互动的结果;萨米人萨满文化变迁的主要方式是涵化;萨米人的信仰传统与其他文化传统,在萨米人民族复兴的各种需求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这便是本书的结语。

在中国,关于萨米人萨满文化传统的专门研究并不多见,尤其是关于萨米人文化变迁的系统分析更鲜有探讨。在国外,有关萨米人的研究也多是具体的、专题性的,对萨米人萨满文化的综合和系统分析也很少见。本书以萨米人的萨满文化变迁为探讨对象,既有纵向的对于萨米人萨满文化传统动态变化的把握,也有横向的对萨米人萨满文化传统在不同发展阶段,如狩猎阶段、渐变阶段和突变阶段的特点分析。这样的研究或许弥补了以往研究中的某些不足,但无论如何,这都只是初步的尝试。

关键词:萨米人 萨满教 基督教 文化变迁

Abstract

The Sami people live in the northern part of Scandinavian Peninsula and Kola Peninsula in Russia. It is an indigenous people and ethnic minority in Norway,Sweden,Finland and Russia. Based on the 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of north Eurasia and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of the Arctic region,the Sami have developed a unique livelihood which consists of hunting,fishing and gathering,and reindeer herding as well. Shamanism as the religious culture of the Sami adapts to this livelihood well. In history,this religious culture has undergone changes under the influences inside and outside of Sami culture,and strongly influenced and eventually replaced by Christianity. For this cause,the change process of Sami shamanic culture is a good case to explore the changes of religious culture.

In this study,the change process of Sami shamanic culture will be discussed from historical,religious and anthropological perspective. Shamanic culture of the Sami people will be placed in the context of historical development and described in its own history and in the history of its interaction with the outside world. The form of Sami shamanic culture will be analyzed and summarized,and the prototype of Sami shamanism will be explored by applying the theories and methods of Shamanism. As an integral part of the Sami culture,the change in Shamanism will be studied under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cultural ecology and cultural acculturation.

The first chapter describes the Sami history from prehistoric societies to the 20th century,and focuses on the general condition of the transition of production and lifestyle. These descriptions provided a historical background of the change process of Sami Shamanism.

The second chapter explores the prototype of Sami shamanic culture in hunting and gathering period in Sami history. The three main aspects described are the Sami shamanic belief,the shaman and the basic functions of shaman in Sami traditional social organization siida.

The third chapter analyzes the gradual change of Sami shamanism which arised under the influence of the Scandinavian. This gradual changing process is discussed in three main areas:1. changes occurred under the influence of religion;2. changes emerged after the Sami people begin large scale of reindeer herding which is stimulated by the cattle and goat herding of their Scandinavian neighbors;3. changes in the function of the Sami shaman drum which resulted from this gradual changing process.

The fourth chapter mainly concerns the sudden change of the Sami shamanism in its encounter with Christianity during the 17th and 18th centuries. The sudden changing process resulted in the cultural acculturation of Sami shamanism into the Christianity. To better illustrate this process,the treats and punishments which the Christianity imposed on the Sami,the attitudes and argument of the Sami hold to the Christianity,and the absorption of the elements of the Christianity into Sami shamanism,are discussed in detail.

As a case study of Sami religious change,on the vertical dimension,this study focuses on the dynamic changes in Sami shamanism,while on the horizontal dimension,it focused on the forms and characters of Sami religious culture in different stages of development,such as the hunting period,the gradual change period and the sudden change period. It will be a contribution to the cross-section type and non-historical study of shamanism which dominate the history of shamanism research. On basis of this analysis,the conclusions of this article are:first,Sami shamanic culture is the result of interaction with the Arctic ecological environment;second,the change of Sami shamanic culture is due to cultural acculturation;third,the tradition of shamanism and other cultural tradition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national revival of the Sami.

Key Words:the Sami people;shamanism;Christianity;cultural change

绪论

一 选题的意义

本书是围绕萨米人的萨满文化传统及其变迁而展开的讨论。在说明本书意义之前,首先要解释两个重要概念:其一是萨满教,其二是萨米人。(一)关于萨满教的不同看法

在满-通古斯语族里有萨满(shaman)这个词,而像许多学术用语一样,萨满教(shamanism)这个词作为一个比较宽泛的学术概念,是由研究者创造的。如何理解萨满教,300多年来,学者们发表了各种意见,但至今没有一致的看法。大体说来有如下几种主要意见。1.萨满教是文化原型结合体

18~19世纪,作为科学发现的关于西伯利亚、美洲和亚洲的殖民时期的萨满教记录被带到欧洲,当各式各样的“未开化”地区的材料进入学者们的视野时,许多人感到在如何解释这些现象方面发生了困难。人们曾经试图用各种各样的理论去说明它们,由此逐渐发生了一些神学或者哲学上的思考。一般说来,西方人熟悉的是基督教的上帝概念和基督教的宗教经验,熟悉作为规范和基础的基督教宗教机构。关于什么是宗教的问题,对大多数人来说,基督教显然是一个不可怀疑的标准范式。尽管某些高傲的西方学者带着同情的姿态去理解其他宗教传统,但是他们发现让萨满教传统适应既有的“宗教”看法是非常不易的。因此,一些学者提出,不可能把萨满教作为宗教。1903年,范·根纳普(Arnold van Gennep)提出,把萨满教作为一种宗教是不可能的。在他看来,萨满教只是在里面注入了一些宗教的和[1]社会的功能。这种看法被后来的许多学者所继承。如哈玛扬(Roberte N.Hamayon)认为,萨满教可能被视为由一组潜在的与宗教相容的基本要素构成,但缺乏自身的系统性。由于萨满教传统的分散性,换句话说,它们似乎与我们更熟悉的西方宗教相比缺少外部标志,如机构身份、专业牧师、明确的教义和政策等,因而看不出萨满[2]教哪里符合“宗教定义”的标准。可见人们更多的是根据既有的有关基督教的学术理解传统,而不是根据宗教的以超自然为中心的信仰对象的特点来理解萨满教现象。

按照这样的理解,如果要证实萨满教作为宗教而存在,就必须说明它拥有自己独立的宗教系统和宗教基础。如雷文恩科娃(Je.V. Revunenkova)所说,萨满教不是宗教,因为它包含某些其他现象、其他的文化方面。她解释说:“萨满教确实是不具有边界稳定的严格系统,而是一种分散的系统,分布在其世界观的整个领域,渗透到一个社群的精神生活的所有方面。”“萨满教与宗教是有联系的,但不是一种宗教;它也与医学有联系,但不与医学一致;萨满教也与艺术[3]和习俗相关,但也与之不同。”弗·格·博戈拉兹(V.G.Bogoraz)指出:“萨满教……在它的原始科学、医学、音乐、诗歌以及宗教仪式[4]中是特殊文化原型集合体。”希卡拉(Anna-Leena Sikala)认为,萨满教本身不是宗教,它是围绕着萨满行为的各种仪式和信仰观念丛。人们发现萨满教是通过萨满进入一种变化了的精神状态而获得入迷的特别技术,其间,帮助萨满进入这种状态的精灵陪伴着他。当处在昏迷状况下时,萨满被认为有能力直接与其他世界的代表沟通,这种沟通,不是萨满到超凡的世界去旅行,就是萨满将精灵召唤到降神会。萨满就是这样帮助处在危机中的追随者。人们认为这些危机是由精灵引起的,萨满的行为像一个具体的媒介,处在他自己的世界和其他世界中间;萨满的行为就像是一个医生,或者一个帮助狩猎、丰产[5]的人;萨满也是占卜者、生活世界的保护者,等等。2.萨满教是巫术而不是宗教

学者们认为萨满教不是宗教的另一个原因来自宗教学上对于巫术的看法。人们一般认为,巫术是企图通过某些技术性行为控制大自然以及所有外界事物,而宗教则是企图通过某些仪式、祭祀等求得神的怜悯和帮助。二者的原则是相对立的。弗雷泽指出,宗教与巫术之间的这种原则上的根本抵触,足以说明在历史上为何存在祭司经常追击巫师这种无情的敌意现象。巫师的骄傲自满和对更高权力的妄自尊大的态度以及满不在乎地宣称他拥有和神灵同样权力的做法,都会引起[6]祭司的厌恶。杜尔干提出,宗教基本上是一种集体的事情,巫术主要是一种个人的事情,而宗教与崇拜思想或道德一致,二者是不可分割的。宗教通常是集体性的或群体性的事物,巫术有顾客,但没有教

[7]会。马林诺夫斯基也提出,巫术和宗教是有区别的。宗教创造一套价值,直接达到目的;巫术是一套动作,具有实用的价值,是达到目[8]的的工具。

这种区分很容易将巫术从宗教中排除出去,巫术不是宗教。弗雷泽甚至主张在宗教时代之前有一个巫术时代。在漫长的巫术时代,无数次巫术仪式的错误和失败使人们认识到,所谓自然的秩序和控制的能力都不过是想象而已。于是人们放弃努力,投身于冥冥之中某种不可见的超自然存在的怜悯之中,赋予超自然存在以无穷力量,再转而[9]祈求这些力量的帮助。这样宗教便取巫术而代之。

很多学者认为,萨满教是巫术而不是宗教。因为人们看到,在萨满教研究中充斥了巫术、魔法和巫师的概念。萨满教作为巫术系统,被排除在宗教理论研究之外。弗雷泽提出,就已经掌握的资料来看,可以粗略地说,在澳大利亚所有人都是巫师却没有一个人是神父;每一个人都自以为能够用“交感巫术”来影响他的同伴或自然的进程,却没有一个人梦想用祈祷和祭品来讨好神灵。事实证明,在这样的最原始的野蛮人中间,巫术是普遍流行的;而被视为对更高权威的一种调解或抚慰的宗教则几乎不为人所知。是否如人类文明在物质方面都有过石器时代一样,在智力方面各地也有过巫术时代呢?我们有理由[10]对这个问题给予肯定的回答。正如人类学家菲奥纳·鲍伊(Fiona Bowie)指出的那样:“萨满教是那些术语(如巫师或图腾)之一,[11]这些术语经常被泛泛地使用,以针对许多不同的现象。”所以,萨满教不能与宗教相提并论。巫术的荒谬与矛盾,总是提醒人们巫术中间存在着某种程度的伪装,甚至巫师各种可靠的幻觉在某种程度上一定是故意的。西方启蒙主义者认为,巫术是骗人的戏法、萨满是骗子、术士是害人者,人们对待萨满教就像对待一种巫术技术,看待萨满如[12]同巫师。这样一来,人们对萨满教的重要性始终持怀疑态度。

在巫术和宗教的区别中,人们还发现巫术长期被认为是与宗教的核心情感——敬畏——相违背的,萨满利用精灵,精灵压迫萨满,他们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因此与对于上帝敬畏的那种真正的宗教情感是不相合的。奥托(Rudolf Otto)进一步发展了这种偏见,他把敬畏的情感与理性的各种特点联系起来,认为它们结合的表现是健[13]康、爱、和谐,而这些又是衡量宗教文明的标准。从这个观点看,萨满教涉及的基础宇宙信仰是一种错误的理论,它过分地神秘化,因此可被排除在宗教之外。宗教是对于较高势力的敬畏及崇拜,被祈祷者是超自然的势力或神祇,这一点不同于巫术。什么是巫术?马林诺夫斯基认为,人们的知识并不能完全地支配机遇,消灭意外及预测自然事变中偶然的遭遇;它亦不能使人类的工作都适合于实际的需要及得到可靠的成效。在这一领域中发生一种具有实用目的的特殊仪式[14]活动,在人类学中统称作“巫术”。巫术的表达方式是宣泄性的。埃文斯-普理查德(Evans-Pritchard)注意到巫术的替代式宣泄作用。社会生活中反复出现的情景会使人产生情感强烈的状态,如果它们不能在那些导向实际目的的活动中,如在狩猎、战斗、调情中得到宣泄,它们就必须在次要的或替代性的活动中,如在狩猎、战斗和调情时表演的舞蹈中得到宣泄。但是替代性活动在这里的功能是成为剩[15]余精力的宣泄途径。

事实上,无论这些学者们如何说明巫术和宗教之间的区别,都无法回避它们之间的共同点。比如,从功能学派的角度,马林诺夫斯基首先强调,它们都是由于人类知识和能力的有限,而被利用来作为替[16]代性的安慰心理需要的工具。马雷特也指出,在最早的、前万物有灵论阶段,宗教是不能与巫术区分开来的,在后来的一个阶段,巫术遭到组织化的宗教的谴责,并获得了一种指责性的含义,宗教才能与巫术区别开来。他认为,在谈论宗教时,使用巫术-宗教这种说法[17]更好些。

在人类学史上打破巫术与宗教分离界限的学者有很多,他们都试图表明在宗教现象的各种类别里有一种巫术-宗教。他们在理论上不再把巫术看作简单的技术行为种类,而是看作宗教的一部分。比如杜尔干提出,宗教有一个不可忽视的本质要素,即它的集体性或社会性。莫斯(又译毛斯)在这个基础上说明了巫术的集体性特点,它是通过“传统”累积而成的、由特殊群体约定俗成并被不断重复的社会现象。各种事物的巫术价值源于它们在社会中的相对地位或相对于社会的地位。在巫术中这些事物总是与社会所承认的各种价值有关。实际上,这些价值并不在于人与物的内在资质,而是在于至高无上的公众舆论根据自己的偏见赋予它们的地位与等级。它们是社会的,而非实[18]验性的。马雷特也在《人类学》里解释巫术作为社会习惯而成为一种宗教形式:“野蛮人的宗教,与其说是部分的,不如说是整个的属于习惯的范围;在习惯表现为神圣之物的范围内,原始人便通过想象力在此范围内受习惯的强制。在原始人与尚未认识的准则(无非即其习惯)之间……我们可以说,任何一种习惯和每一种习惯,就其被[19]认为与交好运相联系而言,乃是一种宗教仪式。”斯皮罗也提出,宗教像其他社会习俗一样具有社会群体的属性,是社会群体文化遗产的一个组成部分;它的组成特点像文化遗产一样,是依靠文化传统潜移默化的过程而获得的。所以,宗教的信仰是规范的,它的仪式是集体的,它的价值是约定俗成的。根据宗教是一种文化习俗的假设,再根据所有习俗都是满足各种需要的工具性手段,斯皮罗将“宗教”定义为“一种由文化上形成的与文化上假定的超人交往所构成的习俗”[20]。按照斯皮罗的观点,巫术也是文化假定的与超人间力量交往的方式之一,我们在一个群体中能够通过各种渠道发现这种交往方式中代表巫术传统的那些现象,这些巫术和宗教传统一样,是社会性的。

埃文斯-普理查德发现了在土著阿赞德人(Azande)和努尔人(Nuer)中的那个没有把敬畏放在核心地位的巫术系统。他发现,在土著人中,巫术不仅是改变事件的行为或减少焦虑的行为,而且也是人类对于终极问题的探讨方法。巫术在认识和观念上与所谓的宗教观念有必然的联系。一种土著世界观既可以通过巫术仪式的效用来展现,也可以通过土著形而上学世界观来表达,进而改变人类经验。也就是说,这种世界观具有社会心理学效用,不一定必须用仪式来表达它的有效性。埃文斯-普理查德的分析打破了巫术和宗教相互排除的界限,他描写了一个宗教系统,这个系统不是教义统一的体制上的独立实体,而是日常行为、信仰或联系日常生活的习惯,这个宗教呼应个人或群体的危机,如争斗、疾病、死亡、不幸,它的核心是在习惯行为基础上的满足感。

从人类学的角度来看,宗教是生活的一部分、行为的一部分,而不是超越时间和社会的独立统一体。“宗教”成为与日常生活、季节或偶尔的事件相联系的成分。以往学者们把萨满教仅仅视作巫术,并由此强调巫术和宗教之间不同的理论观点,忽略了萨满教独有的世界观,以及这种世界观对人类认识和行为的影响。当然,人类学与宗教学不同,它不在意宗教和世俗之间有什么区别,或仅仅去发掘萨满教的宗教性,它更注重从文化语境和文化系统上整体地对待萨满文化现象。3.萨满教是最古老的宗教

18世纪中叶以来,在席卷欧洲的资产阶级革命的推动下,欧洲大陆社会和工业都出现了迅速发展,资本主义达到了它的繁荣阶段。伴随着资本主义的蓬勃发展,关于人类发展“进步”“进化”的观点开始流行,它们鼓舞了整个欧洲社会。许多哲学家、思想家以及相关学者都纷纷著书立说,从不同领域探讨发展问题,使得“进化”一词得到广泛普及。意大利人尼奥波利坦·詹巴蒂斯塔·维科(1668~1744)在《新科学》中提出了人类要经历众神时期、英雄时期和人的时期三大发展时期的假设。苏格兰哲学家大卫·休谟于1751年出版了《宗教之自然史》,书中根据古希腊罗马人的迷信,甚至包括同时代的拉普人(即萨米人)的迷信,证明多神灵和多神论先于一神论。法国哲学家和社会学家奥古斯特·孔德(1798~1857)系统地论证了社会现象反映出的人类思想经历的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神学阶段,人在这一阶段关心直接体验到的神灵;第二阶段是形而上学阶段,如果说在第一阶段思想用想象力进行虚构,编造出众神的许多东西,那么这第二阶段的特点就是抽象的;第三阶段是实证的阶段,或者说是真正科学的阶段,这一阶段人们发现了自然法则,由此可以既不依赖超自然力也不依靠形而上学便能解释物理现象、生物现象和社会现象。[21]

在比较宗教学兴起阶段起关键作用的是关于“进化”的观念,人们试图用历史的发展和历史进化的概念去统一把握世界上的各种文化[22]或宗教,把它们纳入一个历史演化的序列和过程之中。由于与“原始人”巫术-宗教的实际接触,人们开始把基督教当作众多宗教中的一种,把它摆在与诸信仰彼此之间的关系中,摆在宗教与其他社会事实的关系之间,进行比较分析。一时间探讨文化或宗教的起源成为热门话题,“起源”是当时各种思想研究、哲学探讨的一个重要概念和领域,它成为一个时代性的标志。那个阶段关于文化和宗教起源的理解多种多样,各有千秋。比如,进化论者把原始宗教解释为理智的歧途,或由情感压力引起的幻想,他们把这些当作一切宗教的根本特征,这就使得高级宗教的所谓神圣性不复存在了。再比如,如果原始社会处于一种早期的、向文明不断发展的状态之中,那么“原始人”的宗教就处于精神系列的低级阶段,尽管它具有孩子气,但仍可以被视为人的宗教,因而值得研究。在这个意义上,进化论人类学派是近代西方启蒙主义的思想产物,理性主义是他们的原始文化和宗教研究的基本色彩。

比较宗教史研究假设了一个人类文化、人类宗教的起源和衰落的历史演进模式。泰勒(E.B.Tylor,1832-1917)认为,无论神话还是仪式都涉及宗教的本质问题,即它们的基础是万物有灵论。泰勒提出了万物有灵论是“最低的宗教定义”。进化论认为,原始社会的鬼、神,都是在万物有灵观基础上作出的推理性解释,万物有灵观是自然崇拜、祖先崇拜,以及各种各样的多神崇拜的根源。由于社会的变化和知识的增长,原始宗教经由不同的发展途径从多神信仰进入一神宗教,但万物有灵观的基础仍旧遗留。基督教声称人类是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的,异教徒是迷途的羔羊,野蛮人是退化的异类,而进化论颠倒了这个程序,把原始人奉为当代人的祖先,以此伸张人类的整体观并为人类平等和普世人权提供了依据。因此,原始社会的宗教哲学不管如何粗浅和幼稚,原始社会的宗教行为不管多么卑屈而迷信,原始人的理性无论如何无知与愚昧,都是人类理性思想的表现,尽管原始人的理性在思考成熟方面有缺欠,但是这都是人类曾经有过的智力发展方面的事实;现代人所说的无知与错误,在进化论的构架中,恰恰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在这样的理论认识下,萨满教研究者中不乏视萨满教为人类最古老的宗教的学者。挪威学者福尔斯特(Peter Furst)假定旧石器时代就已经有了萨满教,他认为,萨满教是遍布世界的各种宗教的最初基础。考古学者奥左尔斯(Jacob Ozols)描述,自从法国旧石器时代[23]前期萨满教就已经存在了。第一代萨满教方面的专论作者,俄国学者米凯洛夫斯基(V.M.Mikhailovskii)写道:萨满教是一种特殊的现象,起因于宗教发展的一定阶段,是早期人类历史上的所有人群的[24]经历。

萨满教这种最古老的宗教,其信仰特点即如泰勒所说是万物有灵。博戈拉兹就提出:“万物有灵论是萨满教的一种哲学以及它的神学。”早期的俄国萨满教研究者希罗科戈罗夫(S.M.Shirokogoroff,中文译名史禄国)认为,万物有灵论为萨满教创立了环境,也为萨满教特有的魂灵体系提供了基础。从本质上讲,萨满教同原始的万物有灵论并无二致。萨满教专有的特性在于奇特的仪式、服装、法器和萨[25]满的特殊社会地位等方面。福尔斯特也认为,萨满教表达了一种生活的哲学,它坚持所有的存在——人类、动物或植物——性质都是相同的:所有自然现象,包括人类、植物甚至工具,都是有活力的,渗透着生命的本质或灵魂,就人类来说,还不只是有一个灵魂。这是自然、宇宙的所有方面相互包含的信仰,每件事情都遵从同样的规则。人类社会是宇宙的一部分,具有作为整个宇宙世界的同样性质,所以居住在宇宙中的神灵和精灵的行为能够影响到人类的日常生活和行动。人类与其周围的世界不是分离的,人只是各种生命形式链条中的一个。萨满教的世界观假定人类对于其他自然的东西并没有优越性:人类,像其他生命形式一样,在其中存在,依赖自然和精灵的善意,[26]它们激励并控制环境。

也有学者提出,萨满教的观念是万物有灵,萨满教的实践和仪式为巫术。因此,“萨满教是关于人类和他的环境的最古老的巫术-宗教[27]形式”。萨满教的巫术不再作为技术行为的分类,而是作为整个宗教系统的一部分被考虑。

与萨满教为万物有灵宗教相近似的提法还有称其为“多神教”的。有学者提出:“萨满教是早期的多神教(polytheism)的形式,是人类宗教信仰发展中的特殊阶段,它出现在狩猎-采集时代,是支持当时生活的主要方法。在萨满教世界观的观念特征中,最重要的是(a)信仰周围世界的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影响人类生活的精灵们也居住在其中并影响着人类的生活;(b)自然界存在普遍互惠的内部联系;(c)人类不是最高的生物,他们与其他生命形式平等;(d)人类社会与宇宙紧密联系;(e)人类获得某些精灵,因而访问其他世界是可能的;(f)宗教活动的目的是防卫,使一个小的亲属群体繁[28]荣。”

一些学者认为萨满教是最古老的宗教形式,他们提出,萨满教的起源可以追溯到至少四五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他们也认为,人类所有的文化都是从萨满文化中进化来的。萨满教不是外部文化输入的,其根源存在于世界各地人们的生活之中。人类学者的研究几乎涵盖了世界所有地区。世界上从旧石器时代开始就存在萨满教实践的证据,古代的洞穴画和类似记录,似乎表明所有土著居民都分享相同的宇宙[29]观,并有相似的关于宇宙运动的理解。威特伯斯基(Piers Vitebsky)认为:“萨满教可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形式。用它可[30]以称呼世界上数百甚至上千种宗教。”他承认萨满教是一种世界性现象,同时也认为,这种一般人类宗教现象存在于各种各样的地方或有各种各样的文化变体当中。

当萨满教作为最古老的原始宗教的基础被研究时,它的发展问题也成为一个关注重点。比如有学者认为,萨满教处在许多伟大宗教发展的底部,甚至是某些宗教发展的基础。崴达(Manabu Waida)提出,古代中国朝代的王权仪式和日本帝王加冕的礼服能够在游牧人的[31]萨满教仪式中找到原型。苏联学者泽列宁(Dmitrij Zelenin)提出,西伯利亚萨满教是与治疗疾病天生地结合在一起的,这是它的起点;最古老的疾病病源学的信仰随着注入了万物有灵观念,出现了活生生的动物进入身体引起疾病的观念;后来出现了精灵与萨满合作吸吮疾病的形式,并发展到出现了灵魂丢失和萨满灵魂旅行的表现形

[32]式。也有学者提出,萨满教在宗教历史上最重要的影响发生在亚洲高原。萨满教的入迷技术铺设了印度教和后来的佛教在印度、中国西藏、蒙古,以及远东、西南亚洲的冥想道路。萨满教起源于世界范围内的狩猎文化,它继续存在于游牧社会,并在农业社会中衰退。在[33]东亚佛教(喇嘛教)和伊斯兰教中,萨满教逐渐被排挤掉。4.萨满教是全球性的古老入迷技术

萨满教是古老的入迷技术的观点是著名的宗教学者米尔恰·伊利[34]亚德(Mircea Eliade)提出的,他一生对于宗教学的各个领域都有很大的贡献,特别是在萨满教研究领域,他的著作《萨满教——古[35]老的入迷技术》(Shamanism:Archaic Techniques of Ecstasy)作为这个学科里程碑式的著作,影响了萨满教研究的整个领域和历史走向,尽管后来的学者对它提出各种批判,但它在这个领域的突出作用却是不容忽视的。

在人们提供的早期萨满教考察报告里,由于萨满教发生在各个民族、各个地区的具体语境之中,造成了萨满教针对的问题多种多样,加之它缺少制度化宗教的一些形式特点,因而人们对这种现象的总体认识只能通过寻找类似的元素来对萨满教进行一般概括。这也使得萨满在仪式上的歇斯底里、癫痫症成为被关注的对象,进而形成了以萨满心理-生理学现象而确定的萨满教定义。无论对萨满的歇斯底里作肯定性还是否定性评价,人们都没有离开心理学的立场来看待萨满教。

伊利亚德认为萨满教病理学的解释无法说明“入迷”(ecstasy)这样一种深度的精神经验。他认为,病理学解释的目的并非为了揭示所有这类宗教现象的深层含义,不是为了阐明萨满教的象征体系,也不是想把这些东西纳入普通宗教史的研究范围;相反它对宗教事实中那些特殊的、超历史的意义视若无睹。而宗教史学家熟悉相当多的秘义解析,他们已经练就了犀利的洞察力,能把这些事实中独特的宗教意义破译出来。伊利亚德认为,如果按照心理学或其他学科的解释,所有的精神经验,无论是病理的还是幻觉的,都可以在社会的、文化的或萨满精神医生角色对社会的作用上进行考察。他认为,宗教这种神圣事物应该独立出来,不要降低至社会生活、历史、经济或者大脑功能领域,应该有自己的讨论术语。他希望能以某种方式寻找一个链接心理分析的方法,将对萨满教的探讨引入宗教研究领域。他坚称,部落的精神医生获得声望和权力不是为了救治病人、求天下雨,或保护他们的社区不受侵略,而是通过他们积累的神圣权力超越周围的人,这是古代和现代社会人们对待成功巫师的思想基础。因此,他“必须在一般的宗教史角度,而不是在一个更多的属于精神病的异常[36]现象上说明萨满教”。通过伊利亚德的著作,学界实现了从萨满教心理学研究向宗教学研究的转向。

人们在大量的调查报告中发现,成为萨满的人大都经历过痛苦的意识变化状态过程。这个过程对萨满来说是重要的,他能借此成功地实现自己的作用。这个过程被学者叫作昏迷(trance)或者入迷(ecstasy)。伊利亚德在《萨满教——古老的入迷技术》一书中提出:萨满教=入迷技术。而“入迷”是一种深度的精神经验。这样一来,伊利亚德就把萨满作为精神医生的病理特点转化为与神圣的接触。他说,从萨满教这个术语最广义的角度来说,它的确是一种古老的入迷[37]术,而且也是玄想、巫术和“宗教”。

早期的萨满教民族志在描述萨满歇斯底里的外在表现时,也记录了当地人和萨满本人对这种“精神病”行为的文化解释。他们认为,正是在萨满的疯狂时刻,发生了萨满与神灵的沟通。因此,萨满这种歇斯底里现象背后的真正意义在于它作为一种与神灵沟通的方法或者技术。萨满这个词汇的含义并非通过他外在的精神紊乱或心理不正常来说明,据当地人解释,它还有更深层的含义。在所有满-通古斯语言中,萨满这个术语指的是这样一些人:不论男女,只要他掌握了精灵,并且按照自己的意志派送精灵、使用精灵,特别是帮助那些遭受[38]精灵折磨的痛苦的人。

伊利亚德提出,萨满与神灵沟通的“疯狂”或“昏迷”“入迷”行为是萨满教的基础或总根源。而这个总根源作为宗教基础是普遍的,并非北极地区的萨满教所专有。伊利亚德研究了人类历史黎明阶段自然宗教中的精神医生,认为在世界所有早期人类群体中都允许人们直接与神圣联系,萨满教属于这种古代的原始精神。人类世界与精灵世界之间有边界,萨满能够超越边界,进入精灵的世界。为了进入其他世界,萨满首先要进入昏迷状态,昏迷状态是一种知觉变化的状态,在昏迷中萨满穿越两个不同世界的通道,为了他的群体利益访问其他世界,与精灵沟通,以便为人们治疗疾病,干预或预防饥饿、畜牧失败和瘟疫,调节人类与超自然力量之间的关系,促进人们的富足和成

[39]功。

伊利亚德强调“古代”(archaic)这个字眼。在他的研究中,“古代人”这个词汇适用于旧石器时代的人类、古典文明时期的人类和现代的“原始人”。“古代人”意味着那些被现代文明丢失的原初智慧的承担者。在伊利亚德的萨满教分析中可以看到,他认为古老时代的人类能够通过入迷技术接近神圣领域,人们从那里获得良好的精神力量。人类和世界万物是和谐相处的,可以直接与神圣存在交谈,可以和动物交流。在那个原始天堂里,人类、神圣存在和动物彼此接近,互相关照。但是后来的人类失去了原始的自然状态,一旦人类打破了他们与天堂的亲密联系,把自己与自然界分开,他们便失去了轻松接近神圣存在的能力。而失去这种能力后,人们又开始渴望能够回归,怀念天堂。幸好,古代和现代部落社会还保留着能够与神圣存在接近、进而不断调整与神圣世界关系的中介——萨满。萨满是那些维护人的原初能力、保持与神圣世界联系的少数人,他能帮助民众重建原初人的状态。所以萨满教的仪式是把人们带回神话中的生活,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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