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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02 08:4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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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耀钦

出版社:华龄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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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国医——义妁

第一女国医——义妁试读:

內容声明

本书为情节需要,文中所列药方、穴位均属拟真以配合情境,非必然之配方,且刻意未开列剂量以免误导,敬请读者切勿模仿,但有仿效而贻误治疗或造成伤害,后果自负,与本人概无干系,谨在此郑重声明。作者谨识

楔子

“你怎么个不舒服?几天了?”太医义方正望着面色发白的邻居阿九问道。“就前天我到山上捡拾柴火回家途中,突然下了场雨,虽然淋了点雨,但我向来自认身强体壮的也没当一回事,怎知夜里就开始闹头疼,全身无力酸痛,”阿九问:“义大叔,您看我这病严重不?”

义方正号了一会儿脉笑着说:“不打紧,是伤风,你呀,不是我要念叨你,你就是仗着体质好不当一回事,回家后没擦干雨水、又没赶紧喝点姜水去寒所导致的,我给你开个方,针几针就可以了,记得按时服药,病情应该不会再所有所变化了,预计三、四天就可以痊愈了。”“妁儿,你过来,你试着给阿九哥号号脉,说说你的看法”。

站在义方正和阿九两人中间、年仅十二岁的义妁,慎重地走上前,把手精准地搭上阿九的寸、关、尺脉,搭完阿九的两手又视舌象后,恭谨答道:“妁儿认为是病初起、苔黄、脉浮,应属风寒表实症,服以桂枝汤即可”。“不够准确!你刚刚没留意阿九说到他‘头痛身疼’,这是辨证很重要的关键语,你疏忽了!而且他的脉属浮紧而不是浮缓,不信,你再仔细看看,再者,他舌苔虽有微黄但实为薄白,加以全身无汗微喘,完全符合麻黄汤症,故而应服麻黄汤。”义妁再试了一试,点头称是。

义方正爱怜地看着自幼就喜欢跟在父亲身边看他为人诊病的女儿,再婉言问道:“那么,既然诊断结果如此,你认为应该从何处下针为宜?”“既然是风寒,那便应针大椎、合谷、风池以疏风解表。”义妁毫不犹豫答道。

义方正闻言不禁呵呵一笑表示赞许:“好,取针来”。

虽然贵为皇宫太医,但是义方正向来不论对谁都是面带微笑,从不以自己的身分而骄视邻里,更不似在宫中作事的人自抬身价,或是显露出嫌贫爱富的德行。

义方正平易近人的态度,与四方街坊往来和睦,每逢清晨与晚间返家后,只要得空,左邻右舍若有身体抱恙者都会前往义家看病,而且诊金都是任凭患者自行给付,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个不成文的惯例,有钱的自己会多给一些,没钱的即使要付钱,他亦坚持分文不取。因此,私底下被尊称为“仁医”。

由于村中也就仅他一名大夫,况且又是太医,不但是邻居,周遭村里慕名而来的也不知凡几,清晨受限于入宫应卯的时间,大多也只能看三、五个病患,可尽管时间有限,看病也绝不敷衍,完全依照医理行事,该仔细号脉者绝不虚应了事。

就是因为这样庄重自持,声名远播,到了晚间更是门庭若市,但义方正即使再累依然和颜悦色,有时甚至看到子时还欲罢不能,依然有条不紊,详述病情,对病患询问都从容应对。

不过,邻居们也会相互提醒,若真是天色太晚,除非急症便会自行离去,隔日再来;若遇有症状较为急迫或遇老幼妇孺,为免延误病情或辛苦等候,患者彼此间也会主动让出,让这些人先行就诊,一切都是那么地井然有序,绝无争执的情况发生,同时这也是义方正要求就诊者敬老爱幼的看诊规矩。

曾有人好意相劝,凭他的医术就算不在宫里当太医,光是在民间行医也可以生活优渥。但是,义方正明白表示,看病纯就一味贪财而为之,广置再多宅第,夜眠不过八尺之床,良田无际,日食不过三餐,纵然富甲一方又有何意?

事实上,入宫成为太医并非他的志愿,而是因年轻行医时着有名声,适逢皇宫贴榜并要求地方官员举荐良医者进宫参与选拔,若是能者,便得进入太医院;义方正就是在这种因缘际会下误打误撞才成为太医的。而他所想与所见的是,宫中之人多属富贵之病,与平民百姓所患病情截然不同,藉此更能广增见闻、倍增经验,何乐不为?

他还不时向义妁强调,医者奉行三大要旨,“上以疗君亲之疾,中以保身长全,下以解贫贱之厄”,有心行医便当矢志不渝,否则老天不但会夺其所学,医术更只是沦为赚钱的工具,积习既久必然扭曲了行医的初衷,早晚必定会成为被钱财所奴役的钱奴罢了。

话虽如此,但是,身在宫中,混居于明争暗斗歪风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果真进入太医院欲以精湛医术展现才能并不尽然,说穿了,还未进入太医院前抱持的雄心壮志,以及自许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心态,当真进到了大染缸里大多是有志难伸,更难说必定会善有善报。第一章雀喜捷报却闻御医错药乱心绪

阳光如金丝般洒遍大地,加上虫鸣鸟啼应和着满园子的花团锦簇,想让人心情不好也难。

二十三岁还是血气方刚之年,又有着坚毅好战个性的汉武帝刘彻,一想到昨夜接获护国大将军韩安国飞马报捷,以间谍之计未费一兵一卒就让匈奴统帅军臣单于退出长城外三百里,尽管未如预期把匈奴的十万精兵一举歼灭,但已大挫匈奴锐气,刘彻自是喜不自胜。

这场史称“马邑之战”对长期备受匈奴骚扰的汉朝而言,是立国以来由守转攻政策转变后第一场最大规模的出击,不啻也是后来瓦解匈奴威胁的转折点,但当时若非马邑亭堡亭尉不慎被俘,据实供出三十万汉军在马邑外围埋伏,导致军臣单于吓得魂飞魄散下令急速撤军,否则,汉武帝后来可能不需要再以十四年的时间,就能提前削除匈奴主要势力。

不过,这场精心策划的战局已经算是暂时解除了京城长安六十年来的威胁,所以,汉武帝心中的激动自是难以言喻。

或许是太过兴奋,刘彻几乎整夜没有真正地合眼休息,天方亮与群臣早朝后便独自来到了御花园,尽管因为睡眠不足满眼血丝,又被大剌剌的太阳照得快睁不开眼,却也不愿意走到枝叶茂密的西侧墙,执意享受这种刺眼的快感。

正当刘彻恣意感受“痛快”之际,“启禀皇上,太医令丞崔府志求见”,御前总管刘公公虽然小心奕奕刻意放低了声音,还是把刘彻吓了一跳,刘彻一阵恼怒,转头吓斥:“什么要紧事,打扰朕的清静?”

刘公公打了个哆嗦后回奏:“惊扰圣上雅兴,老奴罪该万死,如果不是太医院令丞崔府志紧急请奏事关皇后安危,老奴向老天爷借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打扰”。

虽然是九五之尊、在群臣眼中专擅独断的刘彻对皇后阿娇的温柔宠溺却是众所皆知的,一听是皇后出事,大吃一惊厉声高喊“快宣”。

单单说起阿娇这个名字,有人可能觉得陌生,但提到“金屋藏娇”一词几乎就人尽皆知了。

话说,刘彻幼时受封胶东王,深受姑母也是当时的馆陶长公主刘嫖喜爱。一日,馆陶长公主抱着刘彻笑问:“你想不想娶妻?”刘彻当即答道:“想啊。”长公主问:“皇宫里美女如云,你想娶谁呢?”武帝不假思索地回答:“我都不喜欢。”

长公主刘嫖玩笑地指着自己的女儿阿娇说:“那把阿娇嫁给你好吗?”刘彻跟阿娇两小无猜,而且本来就很喜欢她,听姑妈这么一讲,开心地说:“我将来娶了阿娇,一定要盖一座黄金的宫殿给她”。

后来,刘彻果然如愿,即位之后即立陈阿娇为皇后并为她以黄金装饰宫殿。“金屋藏娇”一词自此而来,只是后来被比喻为男人外遇。

但也由此典故可见,刘彻对皇后阿娇重视的程度。

崔府志弯腰驼身小快步趋前跪下,双手抱拳:“太医院令丞崔志府奏禀,先请陛下不必耽心,臣已将事处置妥当才来回奏。”“臣回报,”崔府志刻意不疾不徐,似乎一边思索一边整理头绪地说:“太医院御医义方正近日为皇后诊治心疾还未痊愈,皇后却又屡屡出现胸闷气促的情况,臣深感疑惑,为安全起见,未得陛下允准便擅自作主为皇后诊脉,赫然发现皇后有中毒迹象。”“这个情况实在是令人费解,”崔府志为显示事态严重,加重语气又说:“臣便赶紧请服侍皇后的婢女彩霞取来药渣检查,赫然发现其中竟然有马钱子,而且用量几乎是一般人的二十倍以上,如果持续服用,无异是饮下慢性毒药,再假以时日必当胸痹吐血不治。”

汉代太医院里的医者虽然统称太医,其实分成御医、吏目、院士、医生四个等级,御医是太医中的第一等级,医生则如同见习生,除了见习,一般时候只负责抓药,而令丞一职则为太医院院长。能成为太医院长,亲自诊治并说明病情,自然有其令人信服的权威性。

所以,刘彻忙问:“皇后现下如何?中毒可解吗?”崔府志慢条斯理回答:“陛下安心,所幸及时发现,此毒可解亦不难解,臣已重新另立方药并嘱咐可信任的部属院士安青泉亲自煎煮汤药,命令不得假手他人,现场亲见皇后服药后方可离去,相信七日内必可将皇后体内毒性全数尽除,同时也一并治疗皇后心疾。”“做得好,做得好,幸亏令丞细心、明察秋毫抢治及时,朕要好好赏你”,刘彻心中犹如放下一颗巨石,接着怒道:“那个义方正呢,现在何处?”“谢陛下,但臣不敢居功领赏,臣只是恪守职责,更是谨守本份而已。臣当下发现事态严重已先请禁军侍卫把义方正押跪在殿外,现正在等候发落。”崔府志一脸讨好地叩头回答。“来人,把义方正押过来。”

义方正被五花大绑,由两名侍卫拖行到汉武帝刘彻面前后掼在地上,被摘冠脱服后的义方正披头散发地来到武帝面前,头如捣蒜般磕地叩得呯呯响,频频高呼“臣无罪、臣无罪,臣是被冤枉的,药渣里的马钱子不是臣……”

还没等到义方正把话说完,汉武帝已经怒不可遏地一脚踹去,把义方正踢得鼻血直流,满脸鲜血加上污衣散发让人不忍卒睹。“不是你,那是谁?药是皇后的贴身婢女煎的,婢女彩霞跟你有仇吗?故意下毒吗?难道是有人为了要害你,就索性连皇后的命都要了吗?”武帝一连串地问话,却不等义方正辩解又狠狠地再踹上一脚。

义方正扭曲着歪钭在地的身躯,努力扶正后复行臣子跪叩之礼,并续言未说完的话:“启禀陛下,请容臣解释。”“臣?你还敢自称是臣?不知羞耻!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道应该自称罪臣吗”?

已经踹了两脚的武帝这时候似乎气消了点,但依旧龙颜大怒斥道:“好,那你就说来给朕听听,你该不会是要说皇后的病是你治的,药方却不是你开的吧?除了你,难道还是别人开的?太医院的医生会自作主张把不相干的药放进去害皇后吗?”

义方正待武帝的话刚一落歇,惟恐又没机会解释,赶紧以飞快的语速陈述:“是,是,不是臣,而是罪臣。”

义方正再一磕头又说:“皇后的病确实是罪臣看的,药方也是罪臣开的,但是罪臣的药方里根本就没有这味药,不但皇后的心疾根本不需要用到马钱子,就算要用到,罪臣自幼习医迄今四十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味药虽能救人但也能伤人,尤其是量大更可能致命;再者说,皇后一向信任罪臣为她诊病,而且赞誉有加,罪臣为什么要去害皇后呢?”

侧立一旁的太医院令丞崔府志向武帝一揖后转头面对义方正说:“没错,皇后平时确实是非常信任你,偶有病恙除了我之外也都指名一定要你诊治,其他御医都不要,换言之,你与我几乎等同是皇后专属的两名御医,我是太医院院长,部属们当然是没话说,对你,同僚们也只是羡慕你备受皇恩青睐,难不成你言下之意是同僚忌妒害你,再不然就是我啰?”

崔府志随即从衣袖里抽出药单在义方正面前晃动着说:“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亲笔笔迹?”“是,是罪臣的笔迹。”义方正飞快地看了一眼说:“不过,最后面添笔加上的马钱子三个字真的不是罪臣写的,恐怕是有人……”话还没说完,崔府志迅速打断说,“哼!你是不是想说是有人摹仿你的笔迹害你?”“至于你为什么要毒害皇后,哼哼,原因很简单。因为张骞出使西域睦邦有成,更拉拢西域乌孙国抵制匈奴,而乌孙备受感召,孺慕我大汉文化还有医术,乌孙专程派遣特使也是乌孙国医礼哈克前来朝圣并学习汉医。”

崔府志手指着狼狈不堪的义方正说:“你应该还记得今年初,在礼哈克临行前,皇后要你整备药材赠予,使汉医得以在乌孙发扬光大,用意不但彰显我朝医术,更要让乌孙因为耳濡目染大汉文化后两方更加亲近。”“怎知,你却是草率了之,”崔府志恨恨说道:“皇后获悉后责怪你有失我大汉泱泱大国的颜面,但事后也只请陛下对你薄惩杖责三十棍而已,可是你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被同僚笑话而怀恨在心,所以才会假藉这次治病之名行毒害皇后之实,其实,你一直就在等待机会,对不对?”

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让武帝听来更显得义方正毒害皇后一事“顺理成章”。“陛下明鉴,罪臣怎敢有此心思,年初那番惩戒对罪臣来说已是宽恕,就算君要臣死,臣也无话可说,但此事人命关天,尤其是攸关皇后性命,罪臣即便有再大的胆子也做不出这种忤逆之事,恳请陛下明察。”

义方正趁语毕空隙再急忙解释,“至于礼哈克此行,因见习我汉医停留时间仅半年,所学主要是针灸之术,汉药医理若无三年五载难窥其奥,更难以实质运用,不知其用法而贸然尝试难免有害,这一点,罪臣于馈赠药物时即先向礼哈克说明并获表赞同,故而仅赠予礼哈克所能掌握运用的药材,绝非罪臣吝于赠药而损皇威。”

武帝沈吟半晌后问:“你可曾与太医院何人结怨?”

义方正钭睨了一下崔府志欲言又止,但因无任何证据,最后只好黯然回答:“没有。”

武帝又问:“你想得出来有谁想害你吗?”“想不到。”义方正像只落败的公鸡发出微弱地声音。

其实,义方正此时灵光一闪冒出疑点,疑心此事是否与去年前令丞徐子林告老还乡卸职一事有关。

当时他与崔府志同列接班人选,而当义方正在徐子林大力荐举下几乎笃定接掌太医院令丞之际,勤于“奔走”后宫为孝景皇太后王娡请脉问安的崔府志因此备受宠信,而武帝又为表孝道遵从母后之言,最后圈选了崔府志;可是崔府志虽然如愿以偿,对早年同时被选拔进入太医院、但医术却远高过于他的宿敌义方正始终视为眼中钉。

可是,这件令丞之争与多年不和之事,是否为今日药方造假诬陷的原因,义方正完全没有把握,更何况无凭无据。

当下的气氛宛如凝结了一般,再无人言语,四下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

武帝终究恢复了一点理智,言尽于此隐约间也觉得仿佛事有蹊跷,可是,沉思默想又说不出所以然,心中暗忖:“义方正为皇后诊病、开方不假,他自己也承认了,却又说药方不全然是他所开,而且也坦言没有仇敌构陷。若说因杖责记恨,也不至于干冒被发现的风险,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才是;此外,义方正人如其名、医术超群也是众所皆知,口碑极佳,甚至连举荐崔府志的皇太后也曾赞许义方正‘医理有方、术之直正’。”

一刻钟前还沈浸在韩安国告捷的喜悦中,突然来了件让人糟心,又不知该如何展现明君睿智的案子里,武帝深感焦躁和心烦,终于打破沈寂,袖手一挥斥道:“先押进大牢,交与廷尉正亲自审理。”

原以为武帝会当场发落的崔府志发觉情况未如“预期”,赶紧出面言声。“陛下,此事显而易见,也正所谓人赃俱获,加之罪证确凿,若不立判恐怕夜长梦多,不仅有可能让义方正想出脱罪之词或方法,另外,更不免有同谋串供或掩盖之虞,所以,依臣之见,事宜当机立断,以显君王英明果断之实。”“英明果断”,这四个字,正是武帝向来最自以为是,也是他自认为文武百官乃至百姓对他敬颂的表征形容词,崔府志这么一说,自然,一矢中的敲进了武帝的心里,可是,因为全案终究仍有疑点,心里也不太愿意把事做得太绝,以免日后发现事情有误背上昏君骂名,全无转圜余地。“这该如何是好呢?”武帝觉得此刻心中正在为“英明果断”和“优柔寡断”拉锯,一方面想着是否应该赶尽杀绝,一方面又想着似乎应该留下些许余地,反而更显仁慈。

武帝瞻前顾后不已大为苦恼,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因而朗宣:“朕意已决,义方正谋害皇后当即处斩,但朕仁慈心善且以宽大为念,故而仅罪及其一人,族人均获皇恩赦免无罪。”

义方正一听,事已至此与其空口辩白毫无意义,能以一人之死换来全家人平安就也再无话可说,只能轻叹一声,随即以发抖的声音叩谢皇恩,再次被拖行而出,无奈遭斩,平白无故冤枉而死。第二章惊闻噩耗烈妻殉陪黄泉路“热包子出炉啰!”“卖糖葫芦咧!”“公子、小姐过来看看,刚到的,货真价实的西域皮革、夜光墨绿玉,便宜卖喔。”

这里是长安城东郊二十里外的群贤村,此刻人声鼎沸、叫卖声浪此起彼落热闹非凡,虽然是个总数不到五百人的小村落,却也是临近长安城百姓最常光顾的市集。

市井小民也唯有在这里才能买到廉价的日常用品,至于商贩宣称的翠玉坠子、蛇蚊石玉、和田玉等玉器,众所周知都是赝品,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买,反正穷人买不起真货、富人不买假货,平头百姓买来穿戴感受一下富贵气派又有何妨。

人群里也不时见到穿梭溜窜的垂髫小儿,你捉我躲、争抢零食等调皮行为,虽然不免惹来大人们叫骂,但是叫归叫、骂归骂,充其量也不过是叨叨念念而已,孩子们活泼淘气的景象还是让人不免莞尔。“皇上下旨处决谋害皇后的太医义方正!”

一名报讯士兵飞马疾奔一路宣旨的喊叫声打乱了眼前人潮,大家纷纷走避让出路来。

一对相偕正在挑选蔬果的母女闻声脸色大变,大叫着:“什么?你说的是什么人?”与这对母女熟识的菜贩手上正拿着一把青菜,目瞪口呆望着远去的士兵身影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你听到他说的是谁吗?义方正?”妇人嘶哑着声音问。

菜贩回过神来吞吞吐吐地答称:“好像是,好像说的是您的相公义大人”“好像是而已,夫人您别慌,再问问别人,他们听到的到底是谁。”人群里的街坊邻居面面相觑,相互低声相询后立即快步离开,这样的动作无异是证实了妇人所听到的名字,没错,就是义方正。

妇人无言又绝望跌坐在地,两眼直愣愣地看着满脸慒然的女儿义妁,轻缓着说:“那人说的是你爹对吗?”她泪流满面地抚着义妁面庞说:“他清晨出门前还叮咛我‘吃清淡点’,怎么才说完这句话,也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人就没了?”

义妁的小玩伴赵永侠满头大汗飞快地跑到她们面前说:“义伯他……你们听到了吗?我满街跑到处找你们,怎么会这样?”虽然只比义妁大三岁,赵永侠毕竟是男孩,神情和语气像极了稳重的大人。“真的是我爹爹吗?大哥,你确定没有听错?”义妁问。

赵永侠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应该没听错,但是义伯人这么好,常常免费为大家看病,他是我们村里的大好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他边搀起义伯母边说:“我娘叫我跟你们说先别急,她已经想办法托人去打听了,咱们先回家等消息好吗?”

义妻李氏不言声地站了起来,一手牵着义妁一手扶在永侠的肩上:“好孩子,我们回去吧。”蹒跚地走着,彷佛走到尽头也走不到家。家,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远。

宛若漫漫之遥的家终于到了,义方正虽然位居太医、日子过得应属上层人家,但生活极为朴实,由家中陈设即可看出。

进门后即是大厅,仅以一条走道分隔成药铺柜台及看诊区,另一处则为待客之所两个区块而已,最特别的装饰只有挂满了屋子的“仁心仁术”“扁鹊再世”“恩同再造”等牌匾,可如今这些赞誉之语和“毒害皇后”一事相较下,反倒显得有些刺眼和嘲讽。

永侠扶着义伯母坐下后,义妁立即懂事地为母亲捧上茶水说:“娘,您就说句话好吗?别这样闷着,让人看着心里怪不好受的,碰到这样的事大家都六神无主了,您不说说话,孩儿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要不,您说说,让孩儿去找谁过来帮帮我们,或是该到哪里去问点什么事,您看这样可好。”

李氏仍然是一声不吭,儿子义纵站在姐姐义妁后面,虽然才小义妁两岁,却显得稚气未脱,原本在街上玩得兴高采烈,被邻居通知家里出事了赶紧回家,回到家后却只是傻傻地伫在一边看着母亲,还不太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义纵感觉到家里笼罩着不知为何的肃杀气氛,虽不明白原因但也看得出必是大事不妙,而且是和爹爹有关,“可是爹爹怎么了吗?不是才前脚出门的光景吗,能出什么事呢?”

心中有着一连串的问号,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口,义纵想开口问又不知道到底该问谁,万一说错话了不免讨来一顿骂,倒不如闭口不语,先听听看大家都说些什么。

李氏放眼四下毫无声息、一成不变的景物,感受到的却是恍如隔世,又如作梦一般地不真实,才刚喝了一口水,永侠的寡母王氏风风火火地冲进门来。

王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托人帮忙找到义大人的挚交好友御林军左都卫匡云天,据他说,义大人给皇后治病下错药,导致皇后不但心疾还没治好反而还多了个慢性中毒,皇上亲审后就立即下旨处死了,目前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匡将军因为公务在身暂时无法离开,所以特别交待代为问候夫人与节哀之意,得空了他会立刻过来。”

李氏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似回答:“我知道了”,王氏突然拍了一下额头道:“匡将军还有一句话,请您不必担心,皇上说了,为显皇恩并以慈心为念,只罪责义大人一人,其余家人一概赐免无罪不予株连。”

李氏听了全无庆幸的表情,反倒幽幽着说:“他都走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王氏一听焦急着说:“夫人,您可别作出什么傻事,保重身体要紧,况且您还有灼儿和纵儿一对姐弟,往后都要靠您哪。”“我知道,谢谢你关心,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李氏异常镇定地说。

此时,义家大门外聚集了一堆闻风而来的街坊,七嘴八舌道:“夫人您节哀啊。”“保重啊,要想着孩子啊。”“有什么需要千万别客气,就说一声。”……李氏此时为示礼貌不得不站起身来,向邻居鞠躬致意:“谢谢大家的好意,我会带着孩子撑过去,有需要一定会麻烦各位的,大家就先散了吧。”

邻居们心有不忍地离开,嘴里还纷纷说道:“大好人哪,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老天爷为什么就这么狠心哪!”当中不免也有人纳闷得说:“义大人向来瞧病最谨慎不过了,他对街坊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对娇贵的皇后怎么可能反倒会出错呢?”“会不会是消息有误啊?”“是啊,你说的有可能?”“兴许是同音同名不同人哩。”

邻居还未全部散去,李氏刚要坐下,又见一人十万火急的抢进门来,或许是因为一路奔赶而灰头土脸,男子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大叫了声:“大嫂!”,李氏一看来人正是义方正的至交,形同手足也是个大夫的许善友,李氏哀嚎着喊了一声“善友”,顿时全身瘫软在地跪了下来,哭着说:“善友,我该怎么办啊,你大哥怎么会给皇后看病看出事来呀。”

许善友赶紧把李氏扶坐到椅子上,然后连声叹气说:“唉!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大哥又不是头一回当大夫,医术之高、为人刚正满京城皆知,我万万不相信他会那么胡涂,大哥必是受冤而死的,这件事绝对不单纯。”

义纵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爹爹给皇后瞧病瞧出问题,把自己给害死了;爹死了?怎么可能?爹向来虽说宽和,却是律己甚严,尤其是看诊一事,即使是个小风寒也都会力求明确绝不马虎。

义纵口中不说,内心却是吶喊着:“怎么会呢?爹怎么可能死了呢?”父亲的死讯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难以置信,心中忿惫,却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义妁礼貌地赶忙也端了杯水给许善友,叫了声:“许叔叔,您可得帮帮我们哪!”许善友叹了口气,看着义妁徐徐说道:“喔,是妁儿哪,才几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呀,别怕、别担心,有叔叔在呢,叔叔怎么会撒手不管你们母女仨呢,叔叔再怎么样也一定会为你们作主想办法的,好吗?放心啊!”伸手摸摸义妁的头,不知道该对这孩子说些什么,只好以“懂事的好孩子”,一语带过。

李氏如同见到亲人般后心绪平静了些,便问:“善友,你近日可曾听你大哥说过给皇后治病的事?”“大哥从小就总是什么事都帮着我,五年前特意在长安城外大街帮我顶了个铺子,这事,大嫂您是知道的,此后,大哥几乎每天傍晚下衙出宫后都会来医馆跟我闲聊几句,顺道也讨论一下医病方面的心得,这您也是知道的,而他确实约略跟我提过皇后的心疾来自气血逆乱,也跟近日情绪不宁有些关连,此外也就没再多提了,我倒是自个儿猜,原因可能也就是宫里的事罢了。”

许善友又说:“这些事毕竟攸关皇家后宫,大哥不便多说,我也不便多问,其余真的也就再无其他了,反而聊得最多的是庆幸有您相夫教子让他放心做事,还有就是提到妁儿天资聪颖,习医颇具天赋,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将来就算学得了一身本事也无法像男人一样行医济世。”“太医院的事没再多说?”李氏问。“没有,”许善友诚恳地说:“其实皇宫内院的事本就不该对外提起,要不是我跟大哥如兄弟一般,我相信他对外绝对是只字不提,况且说的不多也很笼统,加之神色如常,完全感觉不出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哦,我想起来有件事确实是不太明白,大哥曾对我说,虽然皇后偶有微恙都只找太医院的令丞崔府志和他两人,不过仍以崔府志为主,皇后这次心疾之病原本是崔府志看的,不知何故改由大哥接手,大哥颇感纳闷,却也不便询问,毕竟皇后要谁看病就是谁,问了也是白问,也不可能问,否则,反而还可能惹来皇后不高兴。”“可是,就算是觉得奇怪,皇后要换太医看病,似乎也看不出来跟招致‘对皇后下毒’有关的罪名,大嫂您说是吧?”许善友小心翼翼地说。

李氏闻言实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许善友所讲的这些话,实在是跟义方正的惨死,真的看不出来跟哪里扯得上关系,因而再无话可问,可是却有着满腹心思无从说起。

沉静了一会儿,李氏猛然想到什么事情似的对许善友说:“善友,家里遭逢大变,我又心乱如麻,我一个妇道人家怕做得不够周全,请你务必帮忙,一同料理方正的后事可好?”“这是当然,就算大嫂不说,这本来就是兄弟我该做的。”“还有一件,后事办完,我想独自一人在家安静地为方正再悼念几天,能否麻烦你先收留妁儿姐弟,等我心绪平静了再把他们接回来。”“大嫂您说这话就见外了,哪来的麻烦一说,只是您独自一人在家我总觉得不妥,要不,我让内子过来陪陪你,有个人可以说说话或端茶送水的总是好些。”许善友好心地劝慰问。“不了,我这么做已经够麻烦你了,谢谢你的好意。”

半个月后,李氏悬梁自尽了。

若非御林军左都卫匡云天,好不容易告假抽空特地出宫前来义方正家中探望,李氏之死还不知何时才会被人发现呢。

许善友接到消息后频频捶胸顿足,气恼自己为何没有查觉李氏交付孩子时异样的神情,如今,收留妁儿、纵儿两个孩子当然是责无旁贷,因为自己也无子嗣,最后决定代兄为父,收为养女和养子。

匡云天眼见故人子女获得妥当安顿,肩上总算暂时放下了重担,因为和许善友不熟,言谈间固然客气却是十分诚挚,再三表达感激之意,也说明因为自己孑然一身且在皇宫任职,没有家人可以托付,如今,见到兄长的孩子能有安稳之所便再无牵挂了。

因为许善友与义方正情如手足,本身与义方正则为挚交,匡云天临走前也不隐讳地抛下了一段掏心窝的话。

匡云天说:“许兄,我想你与我所想必然相同,同样认为方正兄之死冤屈至极对吗?只恨我对医理之道一无所知,也说不出来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池导致现在的结果,但我就算被烧成了灰,也绝不相信方正兄会存有丝毫害人之心,待我回宫之后再设法了解情况吧,能不能真相大白,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了,就看老天爷长不长眼了。”第三章卫子夫受孕皇后怒遏生念杀卫青

两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义方正的死早就被人淡忘,为何遇害的真正原因也再无人追究,但此时的皇宫里却掀起了涛天巨浪,义方正下毒一案是否属实也就更显得微不足道了。

被册封为良人的卫子夫怀孕了。这也是汉武帝登基以来,宫中首度传出龙嗣有后,当然,消息立刻像炸开了似的,不胫而走传遍六宫,羡煞了其他嫔妃。虽说这是武帝后宫的喜讯,对陈皇后来说就未必是了。

陈阿娇自幼就让武帝神魂颠倒,当了皇后也是备受荣宠,可惜肚子却始终不争气,阿娇得知后恼羞成怒实属必然,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自己身为后宫之首竟然常年不孕;再一方面后宫向来是母凭子贵,听闻卫子夫怀了龙种后妒恨不已当是不言可喻,更甚者,万一诞下的是男孩便是长子,将来更可能继承大统。

实际上,早在一年前卫子夫进宫后,因为阿娇的跋扈娇气与卫子夫的温柔婉约本就云泥两端,武帝对她俩的感受自是有所不同。而武帝年虽然轻气盛,对男女之事其实并不热中,专注的全是对付匈奴的武功霸业。

直到赴访平阳公主府宴,在更衣时巧遇时为歌伎的卫子夫,一时兴起带回宫里,对于她的谈吐得体、温柔大方、应对进退极为赏识。尤其是后者,不该说话时默默无语、和煦体贴,让为国事烦乱的武帝心中涌出情意,以致一个月至少有十天夜宿卫子夫的兰林殿。

陈阿娇横遭冷落早就已经心生恨意,如今卫子夫竟然还获幸怀孕,不仅女儿生气,其母馆陶公主刘嫖同仇敌忾亦是自然。怨怼之余心生歹念,两人几经商议,认为与其千方设法让卫子夫滑胎难防攸攸之口而泄露,卫子夫与弟弟卫青亲情甚笃,不如绑架卫青让卫子夫因惊惧过度而滑胎更加合宜。

刘嫖母女因此下令亲信侍卫佯装示好,假借邀宴饮酒之名,迷昏绑架随同卫子夫进宫后担任建章宫骑郎的卫青,连夜以运送污物之名送到宫外二十里的群贤村,而宫中的运污车在夜间工作乃是惯例,守门士兵自是不疑有他,更不可能详细检查。

一干人急如星火,脚不着地似的把卫青抬入村内一间僻静的小屋,为免左邻右舍注意,先把一团破布塞入卫青口中并捆绑结实,再快速地一阵乱棍齐飞,最后探探鼻子已无气息,认定大功告成才掉头离去。

眼见被授意的事情顺利办成,领头的秦尧急忙回宫趁巡守队经过的空档,迅速闪进刘嫖的寝宫,坐等消息的刘嫖一见秦尧进来,压低声音粗声问道:“办妥了吗?” “禀告皇太主,万无一失。”刘嫖点头低声说:“银两已经存放在什家屯了,你随时可以去取。”秦尧简洁地说声:“谢皇太主!”又立即闪身而出。

人算不如天算,这件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绑架杀人行径,偏偏遇上当晚负责暗巡和查岗的禁军侍卫公孙敖,凑巧瞥见醉得不省人事的好友卫青,被塞进角落边等候出宫的运污车,便一路跟随,但尽管轻功不凡,赶到时三名歹人正从小屋夺门而出,公孙敖立即蹲下隐身躲在暗处,见他们远离后冲进屋内,掏出卫青口中破布、解开绳索,先不论死活立马将他背在肩上一路朝长安城方向狂奔。

咕噜咕噜的马车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公孙敖霍地旋即转身“唰”一声拔出长剑挡车,剑尖直指马车吓令停车,车夫见此人来势汹汹,连声呼“吁”才勒住马车。

车内男子掀开车帘忙问:“怎么回事?”话还在嘴边直见公孙敖一脸杀气立在车前,又见他身穿官服不禁先松了口气,所幸来者不是贼人便低声下气地问:“官爷,不知何事拦车?”

公孙敖这时缓过颜色说:“先生,对不住了,皇宫侍卫重伤急需送医,暂借马车一用。”

男子忙道:“赶紧上车,我是郎中。”几人七手八却把卫青安置好后,急呼马夫:“快走!”车内,公孙敖自报姓名并说明伤者为宫中官人,天可怜见,公孙敖遇见的这名男子正是长安城知名的上水堂医馆大夫许善友,因临时夜诊结束正要返家,才会与公孙敖恰巧碰上。

没想到经过一番折腾,卫青突然有了微弱的鼻息,许善友凭借丰富经验,在漆黑的车厢里号脉、触摸卫青周身后对公孙敖说:“卫大人应是刚遭棍棒所伤,胸肋至少断了三根,所幸肺脏未受重创,其余手臂、腿部都有骨折,但是不瞒您说,能不能救得活要看他造化了。”言罢立即取针札往人中、膻中、十宣、涌泉等穴。

约两刻钟时间,马车驶抵医馆门口,许善友正为卫青起针并要高呼家人出门扶助时,公孙敖连忙捂住他的嘴说:“噤声,我来即可”,抱起卫青疾步进入医馆。

屋里,许妻洪氏、徒弟李小川、义妁和刚来到医馆当学徒的赵永侠,听到厅堂有大动静纷纷走出房间上前探询,“这人怎么了”“伤得不轻哪”,李小川却是楞头青地问,“这人死了吗?”被其他人翻了白眼还不知其故,公孙敖则抬头怒视一眼即问许善友,“先生,你看如何、有救吗?”

许善友再次号脉又周身检查一遍说:“缓过来了,性命暂时保住了,可是,他身体底子虽然不错,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以他的情况来说,内、外伤一并调治,约略三、四个月才能好个八成,完全复原最快也得半年。”说着话同时,许善友疾笔开方,嘱咐李小川立即抓药煎煮。

公孙敖闻言松了口气,向许善友深深一揖:“许大夫名满长安,医术果真过人,我先代卫青在此谢过,还望许大夫多多帮忙。”

才刚说完客套话,公孙敖就把许善友拉到旁边,悄声说:“此事因有内情,恕不便透露,请先生见谅,另望先生叮咛家人对外千万不可提起今晚之事,否则全家恐有性命之忧。此外,想再麻烦先生一事,在卫青未康复前,能否安排他先住在您府上后院较为静僻之处以便治疗和休养?”

许善友一听治病竟然还要担着生命风险,而且还是背着一家子数口人的性命,顿时背脊发凉,脑子里又突然闪过大哥义方正遇难一事,面露为难之色时,公孙敖已经看出他踌躇不决的原因,一脸正气立直身子拍胸道:“首先,只要先生全家不要对外泄露只字片语,接着我会派人全天在门外轮流看守,另有我在宫中,一旦有任何不利于先生的讯息传出,一定会立即通知,协助你全家毫发无损安全脱身,一旦先生拒绝,此事反倒容易外泄害了先生一家。”

软硬兼施下,许善友只好咬着牙把苦水往肚里吞,点头表示答应。公孙敖见说服成功,掏出三锭十两银子交与许善友:“我身上只带了这些,暂且做为今日之谢,不成敬意,余后会陆续派人送上。”公孙敖再次深深一揖,不待许善友再有说话机会就扬长而去。

卫青的职位是建章营骑郎,虽可自由进出皇宫,但应卯与下衙均有节制,夜不归营更须事先报准,否则即属失职,依罪责至少要降职并予杖刑,而卫青身居要职竟擅离职守,其姐又是当红受宠而且怀孕的卫子夫,这件事当然惊动了武帝。

武帝深知卫子夫姐弟情深,特意前往探问,告明:“朕知晓卫青为人本份,且向来谨小慎微,更未曾凭仗子夫的关系而有任何踰越行为,自持慎重,无论是失职或失踪,朕都将派人追查清楚,只是暂无消息。”武帝因忙于准备下一步对抗匈奴布军,叮嘱卫子夫保重和注意饮食,寥寥数语便匆匆离去。

卫子夫忧心忡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午膳再丰富也食不下咽,在宫内来回踱步思量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但都毫无头绪,未料就在嫔妃午睡时间,贴身侍女沈葭来报:“禀良人,禁卫军侍卫公孙敖求见。”“啊!赶快宣进。”卫子夫知道公孙敖与弟弟是患难之交,特意选在较无人注意的午休时间来见,想是必有原因。

待卫子夫屏退众婢后,公孙敖不等卫子夫开口,便单刀直入详细述说卫青遇险和获救的过程,“既然知道卫青已经安全了,良人就不要再耽心了,刚刚我还派人去看过了,回报说,卫青已经醒了,只是人还昏昏沉沉的,目前还无法言语;此外,我已在医馆外派人混在人群中,打探有些什么市井流言,尤其是要掌握卫青获救的事情有无走漏。”

卫子夫一听,七上八下的心情终于打住了,但仍不免关怀问道:“医者何人,医术如何?此人可信任否?”“此医许善友正是长安城里,民间赞誉有加的‘上善若水第一名医’,不但医术精湛,心地善良,遇到孤苦贫病者求医不仅分文不取还免费赠药。”此外,公孙敖又把昨晚临走前,和许善友私下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好让卫子夫放心。

公孙敖又说:“昨夜已经亲眼见到带头者的面孔,主谋应该正是馆陶公主的亲信侍卫秦尧,想必此事与皇太主脱不了干系,但是,秦尧于昨晚就以父病为由返乡照顾以尽人子之孝,且获馆陶公主批准了,目前人已经恐怕早已远离京城,不易寻获了。”

公孙敖顿了口气接着说:“所以,针对此事,第一步该做的是如实禀告皇上,但请皇上不要打草惊蛇,指明是馆陶公主亲信所为,毕竟我们目前没有抓到人,更没有确切依据可以指证馆陶公主与此事有关,因此,我们虽然心知肚明却要佯装不知情。”“第二,故意散播消息说,因卫良人的母亲卫媪忌日将至,卫青昨午已称要代姐返乡祭拜,并于午间先行拜别,随即出宫了。如此一来便撇开了良人您不知道他昨晚遇险的事情,同时也松懈了馆陶皇长公主的提防。”

公孙敖急急忙忙把话说完后,再衡量时辰说:“时候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不然可能要被人发现我来过良人您这里,虽然您的婢女都是您可信任之人,但为防万一,可以故意说我是替卫青前来告知,昨午已经出城了,同时代为表达关心姐姐身体的心意。”

公孙敖一揖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说:“良人,此事既然与馆陶公主有关,必定也涉及到陈皇后,原因一定与她们母女妒恨您怀孕有关,除了想除去您的亲人,也可能加害您与腹中胎儿,她们想斩草除根的心思不可不防,您的饮食起居务必格外当心。”第四章天佑英才武帝智免腥风血雨

武帝连日来晚间都会特意抽空与卫子夫共进晚膳,今晚也不例外。他奢侈的个性与其祖父、父亲,文景二帝天差地别,但今晚摆出的菜肴算是朴素了,共有“肥鸡油炖烧锅白菜”“三鲜笋炒鹌鹑”“酒醋白腰子”“蒸肥鸡鹿尾攒盘”等八荤八素,其中最妙的是“母子相聚”,竟然只是简单的黄豆芽炒绿豆芽。

尚食局太官陆续上菜并说明菜色,见卫良人诧异,又见皇上点头示意后解释:“这道‘母子相聚’的确是平常人家菜肴,一般多称为‘炒双芽’,如今这道菜名叫‘母子相聚’,其实是皇上特意赐名的。”

太官说:“寓意希望良人早生贵子、母子相见。”

太官进一步解释:“这道菜主要是把两种芽菜先分别以大、小火清炒后再放进合炒,结果就形成了挺直的黄豆芽和弯曲的绿豆芽合抱的模样,所以名为母子相聚,除了菜名好听,此时良人怀孕食来也较能开胃而且清爽可口。”

武帝今晚显得心情颇佳,指着菜肴说:“朕其实是无肉不欢的,但想,你近日胃口不佳,加上弟弟失踪一事,更影响食欲,所以刻意请尚食局烹制一些较清淡可口的菜。”

卫子夫笑说:“皇上费心了,妾身今晚胃口极佳呢,弟弟的事妾身已经明了了,没事的,先请皇上晚膳后再容臣妾禀报,还请皇上不要见怪。”“是嘛,朕就想卫青怎会擅离职守呢,怕是有什么事出宫吧?”武帝问。“谢皇上关心,请先专心用膳吧,待妾身稍后如实禀报”,卫子夫未正面回答,一方面也是怕顿时龙颜大怒坏了用膳的心情。

武帝听卫子夫如是说,也就不再追问,一顿饭就在说说笑笑的气氛中吃了大半个时辰才撤席。

酒足饭饱,又与卫子夫一阵闲聊,让武帝感到无比轻松,再喝上一杯浓浓的酽茶去腻,更觉恣意开怀,卫子夫见已是时机,先是蹲了个福,一脸庄重地说:“皇上,臣妾有事要禀,但先请皇上听了之后不要发怒,因为妾身要说的是有关弟弟卫青的事。”

武帝一怔:“好好的,怎么突然行起礼了,有话坐着说,该不会是卫青调皮闹出什么事了,你要替他求情吧。”

卫子夫缓缓说道:“卫青其实是遇害才会失踪的,个中缘由其实与后宫之人有关,臣妾一直在犹豫是否该直言说明,又怕皇上认为是妾身妄听,可人事物俱明,惟独人证逃脱,可是绝非妾身胡乱栽赃,但恐此事或许另涉权贵,若让皇上为了妾身之弟而使后宫大乱只怕为难……”

武帝一听,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不对劲,而且似乎兹事体大,便端出君王气派道:“你直说便是,其余让朕来处理。”

卫子夫一五一十依照公孙敖所述,但故意只强调提秦尧是馆陶公主亲信,不提怀疑馆陶授意,又刻意绕着弯说:“妾身怀孕之事才刚传出,妾与弟弟自幼相依为命又一同进宫,弟弟一旦发生不测,让妾身如何安心养胎呢?”

武帝面色凝重站起身来:“先随朕到花园走走。”来到殿外花园,一语不发只是默默闲散走着,一会儿摸摸枝叶、闻闻花香,一会儿又不经意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头,就这样心事重重走了大半天;秋末深寒,武帝蓦然惊觉地回头对卫子夫说:“寒气太重,先回屋里。”

武帝与卫子夫进屋后立刻摒退众人:“你们全下去。”“朕想,卫青官已官拜骑郎,若真失踪而且遭到杀害,此事非同小可,而且你们姐弟感情深厚,又逢你怀孕消息刚刚传出,时间上未免太过巧合,整件事想来瓜葛相连,不会单单是秦尧一人徒然心生歹念所为,况且,他杀了卫青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这事应该有干馆陶公主,恐怕还牵连到……唉,她们是怎么想的?居心叵测啊!”“卫青何时可以回宫,目前所住之地安全吗?”武帝问。“至少要三、四个月吧。”卫子夫详细转述公孙敖询问许善友的诊治情况,以及为防消息走漏,公孙敖另派人看守以防意外发生等情况。“那就先暂时如此吧,你大可放心安歇,朕自有主张,绝不会让你们姐弟受委屈,更不会让歹人得逞的。”武帝随即摆驾回宫。

武帝说是摆驾回宫,却是直驱御书房,紧急召来毫无官衔,却满朝皆知他是武帝视为重要智囊的东方朔。

御书房彻夜灯火通明。

早朝时,武帝若无事然地宣称,剿灭匈奴一事,东方朔昨夜已再献计谋,但目前尚未周全,待朕确定军备布局妥当后再宣百官商议,借着“剿灭匈奴”一说以掩人耳目,更重要的是防范有人向馆陶公主母女通风报信,猜疑夜召东方朔入宫原因。

草草结束早朝后,武帝再回御书房与方朔继续商讨如何处理卫青一事,直到正午。

东方朔先是分析一番后总结道:“草民认为,此事经过抽丝剥茧,已经不难看出馆陶公主和陈皇后深忌卫良人将来势力坐大,欲铲除而后快的心思,可虽说如此,人证物证全无的情况下,不如以变通的昭炯戒之策,擢升良人并拔擢卫青反而能达到当头棒喝之效。”

汉武帝心喜道:“这个办法好,也能免除了后宫一场腥风血雨,也能让恶人心中有所警惕。”随后,东方朔终于踏出宫门得以返家休息了。

武帝思虑果然不差,东方朔深夜受召御书房一事,即刻就有皇姑刘嫖与皇后陈阿娇母女的耳目把消息带出去了,但因皇帝早朝与群臣大谈讨伐匈奴之事,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暂时看不出任何端倪,亦不见任何动静,几经商讨也只能自认心中有鬼,应该是多疑罢了。

武帝按兵不动刻意等待到第七日早朝意正欲颁诏时,却遇侍中桑弘羊奏报:“黄河在瓠子决口,造成‘百姓木栖,千里无庐,令孤寡无所依,老弱无所归’。”经百官商议,暂时先以开仓赈灾、兴建流民所收容,更要留意瘟疫发生,以此方式做为权宜之策。

眼见再无异议后,武帝表明有事要宣,但因事涉后宫,特意请皇姑馆陶公主和陈皇后及卫子夫入殿聆听,三人中,唯独卫子夫以有孕在身为由赐坐,其余皆站定听旨。

武帝示意后由太监刘祥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卫良人聪慧敏捷,贤淑懿德,谨慎居心,绵延后庭,率礼不越,特册封为夫人;其弟卫青恭谨勤勉,孝敬事忠擢升建章监,钦此。”

汉初,开国皇帝刘邦立吕雉为皇后,其余妾室分称夫人与姬。后来沿袭秦制,设置皇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八个品级封号,汉武帝晚年又增加婕妤等封号,直到汉元帝后才扩充为十五个等级。

但汉武帝册封卫子夫时仍为旧制,换言之,卫子夫被封为夫人时,位阶仅在皇后之下,故而卫子夫所受恩典已是不凡。

拔擢卫青为建章监,则等同于授以建章宫禁卫队队长要职,至于救人有功的公孙敖则暂且不提。

不封不赏、绝口不提公孙敖,武帝当然是自有考虑,因为一旦同时封赏公孙敖则无异于表明公孙敖与卫子夫姐弟关系匪浅,而且不论卫青死活,公孙敖绝对是全盘知晓,便可能让陈皇后母女心中有所警戒,或将暗中除去公孙敖灭口,并且顺藤摸瓜寻获卫青下落。

馆陶公主刘嫖与女儿陈皇后听完圣旨后,脸色倏地煞白,暗忖,卫子夫因怀龙种而受圣眷可以理解,但是卫青明明已被秦尧率人乱棒打死,为何还能受到封赏?

难道,卫青没死?

皇后母女俩同时想到一块儿了,“皇帝刻意找我们来听旨,明面上是告知后宫嫔妃升迁,身为后宫之主理应被告知,实则是表明皇帝已经知道我们暗地里的行径,却又给我们留下颜面,故意让我们母女有所警惕?”

刘嫖母女不约而同心中暗暗吶叫:“情况不妙!”

母女俩退出朝殿后,相偕携手速速返回椒房殿,陈皇后焦急问道:“母亲,您不是说秦尧计谋已成,按理说,卫青如果是消失无踪,在未得知下落和查明前,皇上怎么可能会拔擢他的官职呢?如果说,皇上已经知情,又怎么会完全没有质问我们有关秦尧的事呢?更甚者,绝口未提到秦尧,也未说明卫青究竟是死是活,人在何处?”

刘嫖摇摇头说:“这件事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绪,当天夜里秦尧确实来禀‘事情已经办妥’,然后我叫他去取了赏金要他尽速离宫,如今他与他当晚所带领的一干人等早就不知道逃散到何处去了,想找他问个明白也不能够了。唉!到底当晚是不是没有确认事情办妥就草草离开了?却回过头来跟我领赏,然后匆忙逃逸了呢?”

刘嫖再想了想,说:“应该不会。秦尧是个谨慎的人,打从窦太皇太后时,因秦尧与其他侍卫发生争执打断了几名侍卫的手脚,还打死了一名侍卫,当时因我说情才免于一死,自此对我尤其忠心,多年来办事都不曾出过差错,所以断然不会蒙混于我才是。莫非,是我们母女俩想太多了,皇上压根儿就不知道卫青已经被打死了?”

皇后说:“小心为上,为求谨慎,我立即命人到宫外分散打听,若是得知卫青未死,绝不能留下活口,知情者一律杀无赦。”

所幸,公孙敖棋先一着,陈皇后的心思并未得逞,许善友一家为求保命,当然是守口如瓶,把为卫青治伤的消息捂得密不通风,结果陈皇后当然是得不到任何讯息。经过数日,确定市集或大街上,完全没有人听闻日前夜间有人救治伤员的消息,陈皇后当然更不可能大张旗鼓明地里派人搜查近百间医馆内有无伤者。

最后,皇太主与皇后母女认定是自己疑心生暗鬼,否则皇上绝不可能轻饶,而且还一副无事人状,至于宣召拔擢卫青一事,应是与卫子夫怀孕有关,纯粹是“弟凭姐贵”的关系而已,况且,连日来,皇上都不曾再提及此事。第五章卫青逢凶化吉义妁初试啼声

卫青或许是年轻且意志坚强,加上练武之人体健身强异于常人,复原情况比预期更快,苏醒之后不时与许善友一家闲聊,很快地就和他们形同家人,赵永侠和义妁更是不时前来探望,除了敬佩卫青一身忠勇,却也另有“目的”。

赵永侠因想,卫青既能成为禁军军官自是武艺不凡,学医本就不是他所愿,全是因为母亲王氏认为他没有步入仕途的天赋,倒不如学医将来可以糊口还能济世救人,赵永侠满脑子想的却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要驰骋沙场建功立业,而唯一途径就是参军上阵杀敌,所以,除了对卫青颇有好感,也希望能“套近乎”,将来能被引荐从军。

义妁则是抱持医病救人的心思,因为养父许善友坚持不让她习医,一方面在男女授受不亲的社会风气下,女子从医不便,即便从医也只是被贬称为医婆,加上义方正冤死,怕她从医后若有不测难以面对九泉之下的大哥,故而不断请师授艺教导琴棋书画,希望她将来能嫁个好人家,至于义妁想学医之事,被许善友严词拒绝了。

但是,义妁显然遗传了父亲医学的天赋,自幼天资聪敏,对学医兴趣浓厚,六岁时就已研读医书并跟在父亲身边见习,纵使来到养父处被禁止学医,但是,只要有病患找许善友治病,义灼都会趁他不注意时偷看偷学,即使被养父发现斥责“女子学医无用”,她还是乐此不疲,由于天赋和勤学,年方十四,医术已远远超越一般医者。

眼下的卫青,对义妁来说简直就是摆在面前的骨伤科和内科调理的“研究教材”,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失?因此趁养父不留意时经常一日数省,有模有样地询问卫青伤势有无好转,卫青见她小小年纪问诊、号脉一派正经,丝毫不逊于坊间郎中,大感惊奇,便也大胆地让她尝试。“胸口还刺痛吗?”义妁问。“刺痛少了许多,倒是胸闷得很。”卫青答。“这是因为胸骨还未愈合,呼吸之间胸肋起伏所致。”“头晕吧?”“这是因为气血仍未通畅之故,再继续调理就会觉得好些了。”“腰腿依然酸痛吧?筋骨外伤难免,况且你又断筋折骨,自然比一般情况疼痛,除了养父的调治,你继续内服专为你调配的七厘散、外敷跌打膏就会减轻酸痛了。”

两人来回一问一答,均是问答有方有据,听来都言之成理。

由于卫青是练武之人肌肉紧实、胸廓明显,义妁还特地以他的身形,以火烤弯曲木板为他量身订作夹板固定胸肋,以加速定型复原,还背着养父施针在阳陵泉、人中、昆仑等穴,配以白花蛇草、威灵仙、龟甲、三七等调制的活络丹,促其活血化瘀、疏通经络,再有着许善友的针药并施,多措并举当然使得卫青的伤势复原得比预期更加快速。

若说义妁瞒着养父调治卫青并非实情,即使卫青遵守约定不告诉许善友,一切也全被许善友看在眼里,只是嘴上不说而已,同时心里也不禁暗暗赞叹,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

不到两个月时间,卫青不仅能正常下地行走,还能以竹代剑锻炼身体;养伤期间,公孙敖一得空便前来探视。

一日,见到卫青正在演练战场上的钩、勒、拖、甩战技,喜出望外地说:“太好了,才几日不见,没想到你已经好得这么快,都可以上场打仗了。”卫青笑着说:“多亏大夫细心诊治所以好得极快,只是体力还不太行,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是回宫的时候了。”

带上许善友备妥的药物,千恩万谢准备离去时,赵永侠突然出现在门口大声说:“将军,带我一起去好吗?就算给您跑腿打杂也可以。”永侠转而以乞求的口吻说:“我已经跟我娘说过了,她同意了只要您肯收留就让我走的。”

卫青与公孙敖相视一笑后说:“好,那就一起走吧!”义妁眼见自小一起长大形同兄妹的玩伴突然要离开,不禁红了双眼:“你真的要去吗?”永侠挺起胸膛说:“妁妹,别难过了,等大哥当了将官一定会回来看你。”永侠轻抚着义妁悄然淌下的泪水,即便万分不舍仍心意已决。

此时,卫青仔细端详连月来为他诊病的义妁,心忖:“虽然才十四岁,明眸皓齿,隐隐然已经显露出清丽脱俗的模样,再过几年必是美女无疑”,卫青像大哥哥看待妹妹似的,摸摸义妁的头呵呵笑着说:“小大夫,我等着,有朝一日看你成为我朝的第一女国医啊。”

公孙敖在一旁瞧着,虽然一语不发,但面带微笑,与卫青有着相同的感觉。第六章子夫欣见卫青返武帝初闻义妁名

回到未央宫,卫青依礼第一要务当然是先于早朝时向武帝叩谢龙恩感谢拔擢,当然也免不了虚与委蛇一番,故作惶恐状,佯称因母亲忌辰前往祭拜又重修墓地耽搁了时间,未能及时亲领圣旨叩首谢恩。

武帝心知肚明,在百官面前,君臣二人一搭一唱,武帝装模作样地答称:“百善孝为先嘛,慎终追远尽人子之孝值得嘉许,如今事情办妥也才能安心。既然你已回宫就着即上任吧,但记得先去探望你姐姐,她非常挂念你。”

卫青躬身作揖倒退五步后,出门直奔兰林殿,未料扑了个空,忘了原来姐姐因为改册封为夫人已经移居长信殿了。

西汉时期妃嫔等级和所居住的宫殿各自有别,格式则是以群殿组成合称为宫,若是巨细靡遗计算则为数以百计,但外界所见最重要的仍是皇帝与嫔妃的居所。

例如,皇帝、皇太后与品级较高的嫔妃的居处所在为长乐宫,即东宫,位置在长安城南边,涵盖长乐前殿、永寿殿、永昌殿、永宁殿、长信殿、长定殿、椒房殿等十六个殿;但自汉惠帝后,皇帝居所改至未央宫,皇后居所为长乐宫椒房殿。

未央宫在城内西南,又称西宫,气势宏伟,建于一个高台地上,虽然名为西宫却是大朝正殿,是皇帝朝会之所,皇帝的书房、寝宫也均在其内,另有嫔妃居殿。宫中包括未央前殿、后阁、掖廷殿、长年殿、含章殿、寿成殿、兰林殿、万岁殿、永延殿等殿,以及天禄阁、柏梁台等殿、台、阁等共有六十个建筑,面积广达六平方公里,也是全汉宫里最大的宫阙。

太子宫则为独立宫殿,共有丙殿、甲观、画堂三个殿堂。

建章宫,则为品级四级以下的嫔妃住所,虽然是汉朝三宫中最后兴建的,但是建章宫拥有庞大且密密层层的宫殿群,殿台楼阁林立,加以湖光山色相映,有着“千门万户”之称,殿宇比未央宫还高。建物方面,分别有建章前殿、承光殿、天梁宫、奇宝宫、避风台、神明堂、承露盘、井干楼、太液池、孤树池等。

其他宫殿还有桂宫、北宫、永信宫、中安宫等,也都另有分殿。

所以,若是俯瞰整个汉代皇宫,可谓宇宇相连、殿殿相扣,规模宏伟,皇家气派着实让人叹为观止;而在建筑结构上,除了使用砖瓦,还运用了抬梁、井干、穿斗三种主要以巨木为房体架构的技术,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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