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经典读本(第7册)(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03 17:0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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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光成

出版社:巴蜀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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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经典读本(第7册)

国学经典读本(第7册)试读:

前言

董味甘《国学经典读本》(全十二册),用作中学语文的辅助教材,得知编者的意图,我激动的感觉是“先得我心”;见到编成的读本,我明确的认定是“善莫大焉”!

因为这套读本收的都是国学中的经典,能够很好地为中学生“完善自我,服务社会”提供条件,创造前提。国学是中国人的宝藏,现代的人谁都知道读书学习是获得知识成为有用之才的重要途径,其实在国学中早就作出了科学的总结。《礼记·学记》就说:“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文心雕龙·神思》也说:“博见为馈贫之粮。”把多读书看做是赠送给知识贫乏者的食粮。类似的说法还有:“不学而求知,犹愿鱼而无网”(葛洪),“非读书,不明理。要知事,须读史”(李光庭)。这些前贤都是有识之士,把读书求学的重要性讲得很清楚。而他们说的“书”“史”,显然都是国学。

为了服务社会,必须完善自我,这主要包括知识美德两个方面。后者显然更为重要,但却容易被人忽略。培根说得不错,读书不仅可以“促进才干”,而且可以“塑造人的性格”。其实早在两千多年以前的我国,像“以文化人”、“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这些精辟的论述,就已经载入典籍,成为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并在哺育灿烂中华文明的历史进程中,一直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国学是什么?各家有各家的说法,大致相同的则是“即中国固有的学术,以及研究中国传统的典籍、学术与文化的学问”(袁行霈)。凭国学“以文化人”直至“化民成俗”是中国几千年来的教育实践反复证明了的真理。长期以来,无数事实证明这的确是行之有效的。成语“刮目相看”是从吕蒙的话“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衍生出来的。而吕蒙之所以被鲁肃称赞“学识英博,非复吴下阿蒙”,却正是由于吕蒙听了孙权的话,认真读书,终于得到了收获,从粗莽的武夫变成了有文明教养的文质彬彬的“君子”。这套读本,就是要使中学生通过学习国学经典,用中国传统的文化知识充实头脑,改善素质,提高修养,完善自己,为服务社会打好基础。

现代化的社会,新时代的需求,全面发展的培养目标,用得着这套《国学经典读本》吗?答案很肯定,不但完全用得着,甚至是迫切地需要。因为无论从理论或实际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如此。

国学是中国人的学问,是中国文明的结晶,是中华民族人文精神的集中体现,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的文化遗产;中华民族凭着这万古常新的精神纽带,铸成顶天立地的民族脊梁,不怕风吹雨打,始终坚强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国学中,和谐的思想,尚善的态度,天人合一的理念,忧国忧民的情操,敬业乐群的意识,修身养性的守则,完美地体现着中华民族的不懈追求;更不用说历史的经验无比丰富,可以给我们深刻的启示;文学的佳作美不胜收,可以使我们的心灵纯洁而美好。中华民族的性格、骨气、品质、精神,全部都是由国学乳汁哺育出来的。今天,谁也不能否认: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离不开对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要构建、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要促进社会主义的文化大繁荣,不让国学进入课堂,不把中断了几十年的文化血脉连续起来,那才真是缘木求鱼,痴人说梦,难以想象,不可理解。“国学热”之所以有如春潮沸涌,席卷全球,意味着历史发展的大势所趋,也再一次证明了国学有着青春不老的强大生命力量。

这套读本,应运而生,符合时代要求,所以特别可贵。何况这套读本还有着与众不同的特点,值得另眼相看。

特点之一是博,即能够正确地把握国学的范围,不是“独尊儒术”,只讲“四书五经”,而是“经史子集”,“三教兼容”。中国传统文化原本就是儒道互补,佛教东来之后,又讲究三家均衡发展,《国学经典读本》的选择,既肯定了孔子及其所代表的儒家思想是中华文化的核心价值,又突破了“儒家本位”的僵滞的局限,更能比较全面而广泛地体现国学博大精深的丰富内涵。

特点之二是精,即能够恰当地选择国学的精华,从严要求,入选的无愧经典之名,都是优秀的突出的有代表性的脍炙人口的名篇作品,经过社会的长期检验,历史的反复淘洗,依然影响广泛、传世不衰。难得编者在浩如渊海的典籍中搜寻、比较、挑选,结果只有漏的,没有错的,应该承认的确是够好的了。

特点之三是美,即能够适度地重视文学的美的传承,诗文无所偏废,特别是对于诗词歌赋曲联予以足够的重视,尽管分别选入的只能是一鳞一爪,一花一叶;但聚而成形,足以令人想见全龙腾空,夭矫飞翔于九天;百花缤纷,齐放异彩于满园。

特点之四是正,即能够合理地遵循正则,兼修内外,导引示范。内在思想则有意沟通今古,注意发挥国学的资源优势,取其精华,除旧布新。外在形式则重在示人以范,导以规矩,固其基础,以读导写,读写结合。循序渐进,不断提高。

作为中国人的精神食粮,毫无疑问,这套读本不但完全可以作为中学语文的配套使用补充教材,同时也可以独立使用,甚至可以作为国学爱好者的自修读物。

必须强调:通过国学,以文化人,当然不能抱残守缺,复古倒退,应当立足于今,重视国情,推陈出新,与时俱进,与当代社会相适应,与现代文明相协调,服务于振兴中华、增强民族凝聚力、实现现代化的伟大历史任务。相信只要善用这套读本,一定能够使它化作潇潇春雨,润物无声,使校园中的芬芳桃李日积月累,潜移默化,心灵中洋溢着诗意,记忆中涌现着历史,思考中追寻着哲理,健康地成长为支撑新的社会主义大厦的材质优良的大好栋梁。2011年4月脱稿于重庆师大味庐第一单元《孟子》选读(上)阅读提示《孟子》选读仍采取分类汇编的形式,分为论性善、谈行为、论政治和谈教育四大类。每类之下,又分若干条目,使义理相近的章句能互相阐发贯通,以见孟子学说的精髓。本单元为论性善、谈行为两部分。“性善”是孟子学说的中心,其他如行为哲学、教育主张、政治思想等,无不渊源于此。孟子主张人性本善,认为仁、义、礼、智皆存于其心,但如何存养扩充,则有待个人的修为。而修为之道,首重守身,守身在事亲,事亲之道,其为孝悌而已矣。一个人应该明礼、义、廉、耻,这在国家是治乱的关键,在个人为德行的准则。因此君子极重操守,无论出入进退、取予辞受、皆应权衡利弊,待人处事,尤须时时自省,这样就可以免遭耻辱。论性善一 性善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公孙丑》上

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尽心》上

孟子曰:“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宾主也,智之于贤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尽心》下

公都子曰:“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或曰:‘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是故文、武兴,则民好善;幽、厉兴,则民好暴。’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是故以尧为君,而有象;以瞽瞍为父,而有舜;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而有微子启、王子比干。’今曰‘性善’,然则彼皆非与?”。

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或相倍蓰而无算者,不能尽其才者也。《诗》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夷,好是懿德。’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夷也,故好是懿德。”——《告子》上二 养善

孟子曰:“牛山之木尝美矣,以其郊于大国也,斧斤伐之,可以为美乎?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润,非无萌蘖之生焉,牛羊又从而牧之,是以若彼濯濯也。人见其濯濯也,以为未尝有材焉,此岂山之性也哉?”“虽存乎人者,岂无仁义之心哉!其所以放其良心者,亦犹斧斤之于木也。旦旦而伐之,可以为美乎?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气,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则其旦昼之所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复,则其夜气不足以存;夜气不足以存,则其违禽兽不远矣。人见其禽兽也,而以为未尝有才焉者,是岂人之情也哉?”“故苟得其养,无物不长;苟失其养,无物不消。孔子曰:‘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与!”——《告子》上

孟子曰:“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自弃者,不可与有为也。言非礼义,谓之自暴也;吾身不能居仁由义,谓之自弃也。仁,人之安宅也;义,人之正路也。旷安宅而弗居,舍正路而不由,哀哉!”——《离娄》上

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告子》上

公都子问曰:“钧是人也,或为大人,或为小人,何也?”

孟子曰:“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

曰:“钧是人也,或从其大体,或从其小体,何也?”

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此为大人而已矣。”——《告子》上

孟子曰:“人之于身也,兼所爱;兼所爱,则兼所养也。无尺寸之肤不爱焉,则无尺寸之肤不养也。所以考其善不善者,岂有他哉?于己取之而已矣。体有贵贱,有小大;无以小害大,无以贱害贵。养其小者为小人,养其大者为大人。今有场师,舍其梧槚,养其樲棘,则为贱场师焉。养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则为狼疾人也。饮食之人,则人贱之矣,为其养小以失大也。饮食之人,无有失也,则口腹岂适为尺寸之肤哉!”——《告子》上三 克欲

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尽心》下

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嘑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与?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告子》上

齐人有一妻一妾而处室者,其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其妻问所与饮食者,则尽富贵也。其妻告其妾曰:“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问其与饮食者,尽富贵也,而未尝有显者来。吾将良人之所之也。”蚤起,施从良人之所之,遍国中无与立谈者。卒之东郭墦间之祭者,乞其余,不足,又顾而之他。此其为餍足之道也。其妻归,告其妾曰:“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今若此!”与其妾讪其良人,而相泣于中庭。而良人未之知也,施施从外来,骄其妻妾。

由君子观之,则人之所以求富贵利达者,其妻妾不羞也,而不相泣者,几希矣。——《离娄》下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梁惠王》上

宋牼将之楚,孟子过于石丘,曰:“先生将何之?”曰:“吾闻秦、楚构兵,我将见楚王,说而罢之;楚王不悦,我将见秦王,说而罢之。二王我将有所遇焉。”

曰:“轲也请无问其详,愿闻其指。说之将何如?”曰:“我将言其不利也。”

曰:“先生之志则大矣,先生之号则不可。先生以利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悦于利,以罢三军之师,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悦于利也。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终去仁义,怀利以相接;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先生以仁义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悦于仁义,而罢三军之师;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悦于仁义也。为人臣者,怀仁义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仁义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仁义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怀仁义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告子》下

孟子曰:“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者,舜之徒也。鸡鸣而起,孳孳为利者,跖之徒也。欲知舜与跖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间也。”——《尽心》上谈行为一 贵务本

孟子曰:“君子之于物也,爱之而弗仁;于民也,仁之而弗亲。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尽心》上

孟子曰:“道在尔,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诸难。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离娄》上

孟子曰:“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闻之矣;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未之闻也。孰不为事?事亲,事之本也。孰不为守?守身,守之本也。”“曾子养曾晳,必有酒肉;将彻,必请所与;问有余,必曰‘有’。曾晳死,曾元养曾子,必有酒肉;将彻,不请所与;问有余,曰‘亡矣’,将以复进也,此所谓养口体者也。若曾子,则可谓养志也。事亲若曾子者,可也。”——《离娄》上二 重涵养

孟子曰:“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离娄》上

孟子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无一朝之患也。乃若所忧,则有之:舜,人也;我,亦人也。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由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若夫君子所患,则亡矣,非仁无为也,非礼无行也。如有一朝之患,则君子不患矣。”——《离娄》下

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尽心》上

孟子曰:“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尽心》上

孟子曰:“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尽心》上

孟子曰:“耻之于人大矣。为机变之巧者,无所用耻焉。不耻不若人,何若人有?”——《尽心》上

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辩,敢问何也?”

孟子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当尧之时,水逆行,泛滥于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书》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使禹治之。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险阻既远,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尧、舜既没,圣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坏宫室以为污池,民无所安息,弃田以为园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说暴行又作。园囿、污池、沛泽多而禽兽至。及纣之身,天下又大乱。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驱飞廉于海隅而戮之,灭国者五十。驱虎、豹、犀、象而远之,天下大悦。《书》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佑启我后人,咸以正无缺。’”“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公明仪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滕文公》下

孟子去齐,充虞路问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前日虞闻诸夫子曰:‘君子不怨天,不尤人。’”曰:“彼一时,此一时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由周而来,七百有余岁矣。以其数,则过矣;以其时考之,则可矣。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吾何为不豫哉!”——《公孙丑》下

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孟子曰:“是焉得为大丈夫乎?子未学礼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滕文公》下

陈臻问曰:“前日于齐,王馈兼金一百而不受;于宋,馈七十镒而受;于薛,馈五十镒而受。前日之不受是,则今日之受非也;今日之受是,则前日之不受非也。夫子必居一于此矣。”孟子曰:“皆是也。当在宋也,予将有远行,行者必以赆,辞曰‘馈赆,予何为不受?’当在薛也,予有戒心,辞曰‘闻戒,故为兵馈之’,予何为不受?若于齐,则未有处也,无处而馈之,是货之也。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乎?”——《公孙丑》下

禹、稷当平世,三过其门而不入,孔子贤之。颜子当乱世,居于陋巷,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其乐,孔子贤之。孟子曰:“禹、稷、颜回同道。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禹、稷、颜子,易地则皆然。今有同室之人斗者,救之,虽被发缨冠而救之,可也。乡邻有斗者,被发缨冠而往救之,则惑也;虽闭户可也。”——《离娄》下

孟子曰:“可以取,可以无取,取,伤廉;可以与,可以无与,与,伤惠;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离娄》下第二单元《诗经》选读(上)阅读提示

本单元从《诗经·国风》中选录七首。其中有对爱恋情感细腻缠绵的描写,有对地方官员政绩的由衷歌颂,有对贵族统治阶级荒淫无耻的尖锐讥刺等。读来动人心魄,感人肺腑。周南·关雎这首诗歌唱一个贵族爱上一个美丽的姑娘,最后和她结了婚。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周南·桃夭这是女子出嫁时唱的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召南·甘棠周宣王封他的母舅于召南域内,命召伯虎到召南给申伯筑城盖房,划定土田,规定租税。召伯做这件事很卖力气。他当时的住处有一棵甘棠树,他离去后,申伯或申伯的子孙或其他有关的人,追思他的劳绩,保护这棵甘棠树以资纪念,因作这首诗。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邶风·静女诗的主人公是个男子,写他和一个姑娘甜蜜的爱情。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鄘风·相鼠卫国贵族统治阶级荒淫无耻,不守礼法。卫人作这首诗讽刺他们。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卫风·木瓜这首诗是说,有人赠我以小物,我报他(她)以珍品,并不是报答,而是永结恩情的表示。可能是男女的恋歌。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卫风·氓这首诗的主人是一个劳动妇女。她的丈夫原是农民。他们由恋爱而结婚,过了几年穷苦的日子,以后家境逐渐宽裕。到她年老色衰的时候,竟被她的丈夫遗弃。诗的主要内容是回忆已往,怨恨丈夫,慨叹自己的遭遇。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帏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第三单元《左传》选读(上)阅读提示

本单元所选皆与战争有关,除《郑伯克段于鄢》外,其余都是春秋时期几次有名的战役,它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揭示了战争的胜负因素,对后来的兵家起了很好的借鉴作用。郑伯克段于鄢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

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暱,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齐鲁长勺之战

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

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

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宋楚泓之战

三月,郑伯如楚。夏,宋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

楚人伐宋以救郑。宋公将战,大司马固谏曰:“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弗听。

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

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

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歼焉。

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余,不鼓不成列。”

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敌也。虽及胡耇,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可也。”晋楚城濮之战

楚子将围宋,使子文治兵于睽,终朝而毕,不戮一人。子玉复治兵于,终日而毕,鞭七人,贯三人耳。国老皆驾子文,子文饮之酒。贾尚幼,后至,不贺。子文问之,对曰:“不知所贺。子之传政于子玉,曰:‘以靖国也。’靖诸内而败诸外,所获几何?子玉之败,子之举也,举以败国,将何贺焉?子玉刚而无礼,不可以治民,过三百乘,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贺,何后之有?”

冬,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先轸曰:“报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于是乎蒐于被庐,作三军,谋元帅。赵衰曰:“郤縠可。臣亟闻其言矣,说礼乐而敦《诗》、《书》。《诗》、《书》,义之府也;礼乐,德之则也;德义,利之本也。《夏书》曰:‘赋纳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君其试之。”乃使郤縠将中军,郤溱佐之。使狐偃将上军,让于狐毛而佐之。命赵衰为卿,让于栾枝、先轸。使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犨为右。

晋侯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义,未安其居。”于是乎出定襄王,入务利民,民怀生矣,将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于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资者,不求丰焉,明征其辞。公曰:“可矣乎?”子犯曰:“民未知礼,未生其共。”于是乎大蒐以示之礼,作执秩以正其官。民听不惑,而后用之。出穀戍,释宋围,一战而霸,文之教也。

二十八年春,晋侯将伐曹,假道于卫,卫人弗许。还,自南河济,侵曹伐卫。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晋郤穀卒。原轸将中军,胥臣佐下军,上德也。

晋侯、齐侯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弗许。卫侯欲与楚,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说于晋。卫侯出居于襄牛。

公子买戍卫,楚人救卫,不克。公惧于晋,杀子丛以说焉。谓楚人曰:“不卒戍也。”

晋侯围曹,门焉,多死,曹人尸诸城上,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谋曰,称舍于墓。师迁焉,曹人凶惧,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凶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且曰献状。令无入僖负羁之宫而免其族,报施也。魏犨,颠颉怒曰:“劳之不图,报于何有?”爇僖负羁氏。魏犨伤于胸,公欲杀之,而爱其材。使问且视之,病,将杀之。魏犨束胸见使者,曰:“以君之灵,不有宁也。”距跃三百,曲踊三百,乃舍之。杀颠颉以徇于师,立舟之侨以为戎右。

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说,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

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穀,使子玉去宋,曰:“无从晋师,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废乎?《军志》曰:‘允当则归。’又曰:‘知难而退。’又曰:‘有德不可敌。’此三志者,晋之谓矣。”子玉使伯棼请战,曰:“非敢必有功也,愿以间执谗慝之口。”王怒,少与之师,唯西广、东宫与若敖之六卒实从之。

子玉使宛春告于晋师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子犯曰:“子玉无礼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轸曰:“子与之,定人之谓礼,楚一言而定三国,我一言而亡之,我则无礼,何以战乎?不许楚言,是弃宋也;救而弃之,谓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雠已多,将何以战?不如私许复曹、卫以携之,执宛春以怒楚,既战而后图之。”公说,乃拘宛春于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绝于楚。

子玉怒,从晋师。晋师退。军吏曰:“以君避臣,辱也;且楚师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师直为壮,曲为老,岂在久乎!微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舍避之,所以报也。背惠食言,以亢其雠,我曲楚直,其众素饱,不可谓老。我退而楚还,我将何求?若其不还,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众欲止,子玉不可。

夏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慭次于城濮。楚师背酅而舍,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曰:“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公疑焉。子犯曰:“战也!战而捷,必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公曰:“若楚惠何?”栾贞子曰:“汉阳诸姬,楚实尽之,思小惠而忘大耻,不如战也。”晋侯楚与楚子搏,楚子伏己而盬其脑,是以惧。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

子玉使斗勃请战,曰:“请与君之士戏,君冯轼而观之,得臣与寓目焉。”晋侯使栾枝对曰:“寡君闻命矣。楚君之惠未之敢忘,是以在此。为大夫退,其敢当君乎?既不获命矣,敢烦大夫谓二三子:‘戒尔车乘,敬尔君事,诘朝将见。’”

晋车七百乘,韅、靷、鞅、靽。晋侯登有莘之虚以观师,曰:“少长有礼,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

己巳,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设二旆而退之。栾枝使舆曳柴而伪遁,楚师驰之,原轸、郤溱以中军公族横击之。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败。

晋师三日馆穀,及癸酉而还。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践土。

乡役之三月,郑伯如楚致其师。为楚师既败而惧,使子人九行成于晋。晋栾枝人盟郑伯。五月丙午,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

丁未,献楚俘于王:驷介百乘,徒兵千。郑伯傅王,用平礼也。己酉,王享醴,命晋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策命晋候为侯伯。赐之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贲三百人。曰:“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晋侯三辞,从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扬天子之丕显休命。”受策以出,出入三觐。

卫候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癸亥,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奖王室,无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祚国,及而玄孙,无有老幼。”君子谓是盟也信,谓晋于是役也,能以德攻。

初,楚子玉自为琼弁、玉缨,未之服也。先战,梦河神谓己曰:“畀余,余赐女孟诸之麋。”弗致也。大心与子西使荣黄谏,弗听。荣季曰:“死而利国,犹或为之,况琼玉乎?是粪土也,而可以济师,将何爱焉?”弗听。出告二子曰:“非神败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实自败也。”既败,王使谓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孙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将以为戮。”及连穀而死。

晋侯闻之,而后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吕臣实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秦晋殽之战

冬,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出绛,柩有声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师过轶我,击之,必大捷焉。”

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无乃不可乎!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明,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崤。崤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避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秦师遂东。

三十三年春,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孙满尚幼,观之,言于王曰:“秦师轻而无礼,必败。轻则寡谋,无礼则脱。入险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

及滑,郑商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敢犒从者。不腆敝邑,为从者之淹,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备一夕之卫。”且使遽告于郑。

郑穆公使视客馆,则束载、厉兵、秣马矣。使皇武子辞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资饩牵竭矣。为吾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闲敝邑,若何?”杞子奔齐,逢孙、扬孙奔宋。

孟明曰:“郑有备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

晋原轸曰:“秦违蹇叔,而以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敌不可纵,纵敌患生,违天不祥,必伐秦师。”栾枝曰:“未报秦施,而伐其师,其为死君乎?”先轸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秦则无礼,何施之为?吾闻之,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谋及子孙,可谓死君乎?”遂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绖梁弘御戎,莱驹为右。

夏四月辛巳,败秦师于崤,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墨以葬文公,晋于是始墨。

文嬴请三帅,曰:“彼实构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厌,君何辱讨焉!使归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许之。

先轸朝,问秦囚。公曰:“夫人请之,吾舍之矣。”先轸怒曰:“武夫力而拘诸原,妇人暂而免诸国。堕军实而长寇雠,亡无日矣。”不顾而唾。

公使阳处父追之。及诸河,则在舟中矣。释左骖,以公命赠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累臣衅鼓,使归就戮于秦,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惠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赐。”

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曰:“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过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德。”第四单元《战国策》选读(上)阅读提示

本单元共选文章7篇。

苏秦、张仪是战国时期有名的纵横家,二人皆是鬼谷子先生的门生。司马迁曾经评价说:“此二人真倾危之士!”

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是一大改革,对增强国家的军事力量起了很大作用。其他如燕昭王的励志复国、虚心求贤,冯谖的尽职尽忠,都能深深地打动人心。苏秦始将连横说秦

苏秦始将连横说秦惠王曰:“大王之国,西有巴、蜀、汉中之利,北有胡貉、代马之用,南有巫山、黔中之限,东有肴、函之固。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万,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地势形便,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以大王之贤,士民之众,车骑之用,兵法之教,可以并诸侯,吞天下,称帝而治。愿大王少留意,臣请奏其效。”

秦王曰:“寡人闻之,毛羽不丰满者不可以高飞,文章不成者不可以诛罚,道德不厚者,不可以使民,政教不顺者不可以烦大臣。今先生俨然不远千里而庭教之,愿以异日。”

苏秦曰:“臣固疑大王之不能用也。昔者神农伐补遂,黄帝伐涿鹿而禽蚩尤,尧伐驩兜,舜伐三苗,禹伐共工,汤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纣,齐桓任战而伯天下。由此观之,恶有不战者乎?古者使车毂击驰,言语相结,天下为一;约从连横,兵革不藏;文士并饬,诸侯乱惑,万端俱起,不可胜理;科条既备,民多伪态;书策稠浊,百姓不足;上下相愁,民无所聊;明言章理,兵甲愈起;辩言伟服,战攻不息;繁称文辞,天下不治;舌弊耳聋,不见成功;行义约信,天下不亲。”“于是,乃废文任武,厚养死士,缀甲厉兵,效胜于战场。夫徒处而致利,安坐而广地,虽古五帝、三王、五伯,明主贤君,常欲坐而致之。其势不能,故以战续之。宽则两军相攻,迫则杖戟相撞,然后可建大功。是故兵胜于外,义强于内;威立于上,民服于下。今欲并天下,凌万乘,诎敌国,制海内,子元元,臣诸侯,非兵不可!今之嗣主,忽于至道,皆惛于教,乱于治,迷于言,惑于语,沉于辩,溺于辞。以此论之,王固不能行也。”

说秦王书十上而说不行。黑貂之裘弊,黄金百斤尽,资用乏绝,去秦而归。羸滕履蹻,负书担橐,形容枯槁,面目黎黑,状有归色。归至家,妻不下絍,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苏秦喟然叹曰:“妻不以我为夫,嫂不以我为叔,父母不以我为子,是皆秦之罪也。”

乃夜发书,陈箧数十,得《太公阴符》之谋,伏而诵之,简练以为揣摩。读书欲睡,引锥自刺其股,血流至踵。曰:“安有说人主不能出其金玉锦绣,取卿相之尊者乎?”期年,揣摩成。曰:“此真可以说当世之君矣!”

于是乃摩燕乌集阙,见说赵王于华屋之下,抵掌而谈。赵王大悦,封为“武安君”。受相印,革车百乘,绵绣千纯,白壁百双,黄金万溢,以随其后,约从散横,以抑强秦。

故苏秦相于赵而关不通。当此之时,天下之大,万民之众,王侯之威,谋臣之权,皆欲决苏秦之策。不费斗粮,未烦一兵,未战一士,未绝一弦,未折一矢,诸侯相亲,贤于兄弟。夫贤人在而天下服,一人用而天下从。故曰:式于政,不式于勇;式于廊庙之内,不式干四境之外。

当秦之隆,黄金万溢为用,转毂连骑,炫熿于道,山东之国,从风而服,使赵大重。且夫苏秦特穷巷掘穴、桑户棬枢之士耳。伏轼撙衔,横历天下,廷说诸侯之王,杜左右之口,天下莫之能伉。

将说楚王,路过洛阳,父母闻之,清宫除道,张乐设饮,郊迎三十里。妻侧目而视,倾耳而听;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谢。苏秦曰:“嫂,何前倨而后卑也?”嫂曰:“以季子之位尊而多金。”苏秦曰:“嗟乎!贫穷则父母不子,富厚则亲戚畏惧。人生世上,势位富贵,盖可忽乎哉!”范雎至秦

范雎至秦,王庭迎,谓范雎曰:“寡人宜以身受令久矣!今者义渠之事急,寡人日自请太后。今义渠之事已,寡人乃得以身受命。躬窃闵然不敏,敬执宾主之礼。”范雎辞让。

是日见范雎,见者无不变色易容者。秦王屏左右,宫中虚无人。秦王跪而请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雎曰:“唯唯!”有间,秦王复请,范雎曰:“唯唯!”若是者三。

秦王跽曰:“先生不幸教寡人乎?”

范雎谢曰:“非敢然也!臣闻始时吕尚之遇文王也,身为渔父而钓于渭阳之滨耳,若是者,交疏也。已,一说而立为太师,载与俱归者,其言深也。故文王果收功于吕尚,卒擅天下,而身立为帝王。即使文王疏吕望而弗与深言,是周无天子之德,而文、武无与成其王也。今臣,羁旅之臣也,交疏于王;而所愿陈者,皆匡君之事,处人骨肉之间,愿以陈臣之陋忠,而未知王心也,所以王三问而不对者是也。臣非有所畏而不敢言也,知今日言之于前,而明日伏诛于后,然臣弗敢畏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为臣患;亡,不足以为臣忧;漆身而为厉,被发而为狂,不足以为臣耻。五帝之圣焉而死,三王之仁焉而死,五伯之贤焉而死,乌获之力焉而死,奔、育之勇焉而死。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处必然之势,可以少有补于秦,此臣之所大愿也,臣何患乎?伍子胥橐载而出昭关,夜行而昼伏,至于凌水,无以饵其口,坐行蒲服,乞食于吴市,卒兴吴国,阖庐为霸;使臣得进谋如伍子胥,加之以幽囚,终身不复见,是臣说之行也,臣何忧乎?箕子、接舆,漆身而为厉,被发而为狂,无益于殷、楚;使臣得同行于箕子、接舆,漆身可以补所贤之主,是臣之大荣也,臣又何耻乎?臣之所恐者,独恐臣死之后,天下见臣尽忠而身蹶也,是以杜口裹足,莫肯即秦耳!足下上畏太后之严,下惑奸臣之态;居深宫之中,不离保傅之手;终身暗惑,无与照奸;大者宗庙灭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穷辱之事,死亡之患,臣弗敢畏也。臣死而秦治,贤于生也。”

秦王跽曰:“先生是何言也!夫秦国僻远,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至此,此天以寡人恩先生,而存先王之宗庙也。寡人得受命于先生,此天所以幸先王而不弃其孤也。先生奈何而言若此?事无大小,上及太后,下至大臣,愿先生悉以教寡人,无疑寡人也!”范雎再拜,秦王亦再拜。

范雎曰:“大王之国,北有甘泉、谷口,南带泾、渭,右陇、蜀,左关、阪,战车千乘,奋击百万。以秦卒之勇,车骑之多,以当诸侯,譬若驰韩卢而逐蹇兔也,霸王之业可致。今反闭关而不敢窥兵于山东者,是穰侯为国谋不忠,而大王之计有所失也!”

王曰:“愿闻所失计。”

雎曰:“大王越韩、魏而攻强齐,非计也。少出师,则不足以伤齐;多之,则害于秦。臣意王之计欲少出师而悉韩魏之兵,则不义矣!今见与国之不可亲,越人之国而攻,可乎?疏于计矣!昔者,齐人伐楚,战胜,破军杀将,再辟地千里,尺寸之地无得者,岂齐不欲地哉?形弗能有也。诸侯见齐之罢露,君臣之不亲,举兵而伐之,主辱军破,为天下笑。所以然者,以其伐楚而肥韩、魏也。此所谓借贼兵而赍盗食者也。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也。今合此而远攻,不亦缪乎?且昔者中山之地方五百里,赵独擅之,功成、名立、利附,则天下莫能害。今韩、魏,中国之处,而天下之枢,王若欲霸,必亲中国而以为天下枢,以威楚、赵。赵强则楚附,楚强则赵附,楚、赵附则齐必惧,惧必卑辞重币以事秦,齐附而韩魏可虚也。”

王曰:“寡人欲亲魏,魏多变之国也,寡人不能亲。请问亲魏奈何?”范雎曰:“卑辞重币以事之,不可削地而赂之,不可,举兵而伐之。”于是举兵而攻邢丘,邢丘拔而魏请附。

曰:“秦、韩之地形,相错如绣。秦之有韩,若木之有蠹,人之病腹心。天下有变,为秦害者,莫大于韩。王不如收韩?”王曰:“寡人欲收韩,韩不听,为之奈何?”

范雎曰:“举兵而攻荥阳,则成皋之路不通;北斩太行之道,则上党之兵不下;一举而攻荥阳,则其国断而为三。韩见必亡,焉得不听?韩听,而霸事可成也。”王曰:“善。”冯谖客孟尝君

齐人有冯谖者,贫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孟尝君曰:“客何好?”曰:“客无好也。”曰:“客何能?”曰:“客无能也。”孟尝君笑而受之曰:“诺。”

左右以君贱之也,食以草具。居有顷,倚柱弹其剑,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左右以告。孟尝君曰:“食之,比门下之客。”居有顷,复弹其铗,歌曰:“长铗归来乎!出无车。”左右皆笑之,以告。孟尝君曰:“为之驾,比门下之车客。”于是乘其车,揭其剑,过其友曰:“孟尝君客我。”后有顷,复弹其剑铗,歌曰:“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左右皆恶之,以为贪而不知足。孟尝君问:“冯公有亲乎?”对曰,“有老母。”孟尝君使人给其食用,无使乏。于是冯谖不复歌。

后孟尝君出记,问门下诸客:“谁习计会,能为文收责于薛者乎?”冯谖署曰:“能。”孟尝君怪之,曰:“此谁也?”左右曰:“乃歌夫‘长铗归来’者也。”孟尝君笑曰:“客果有能也,吾负之,未尝见也。”请而见之,谢曰:“文倦于事,愦于忧,而性忄宁愚,沉于国家之事,开罪于先生。先生不羞,乃有意欲为收责于薛乎?”冯谖曰:“愿之。”于是约车治装,载券契而行,辞曰:“责毕收驱而之薛,使吏召诸民当偿者悉来合券。券遍合,起,矫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

长驱到齐,晨而求见。孟尝君怪其疾也,衣冠而见之,曰:“责毕收乎?来何疾也!”曰:“收毕矣。”“以何市而反?”冯谖曰;“君云‘视吾家所寡有者’。臣窃计,君宫中积珍宝,狗马实外厩,美人充下陈。君家所寡有者,以义耳。窃以为君市义。”孟尝君曰:“市义奈何?”曰:“今君有区区之薛,不拊爱子其民,因而贾利之。臣窃矫君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乃臣所以为君市义也。”孟尝君不悦,曰:“诺,先生休矣!”

后期年,齐王谓孟尝君曰:“寡人不敢以先王之臣为臣。”孟尝君就国于薛,未至百里,民扶老携幼,迎君道中。孟尝君顾谓冯谖:“先生所为文市义者,乃今日见之。”冯谖曰:“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请为君复凿二窟。”

孟尝君予车五十乘,金五百斤,西游于梁,谓惠王曰:“齐放其大臣孟尝君于诸侯,诸侯先迎之者,富而兵强。”于是梁王虚上位,以故相为上将军,遣使者,黄金千斤,车百乘,往聘孟尝君。冯谖先驱,诫孟尝君曰:“千金,重币也,百乘,显使也。齐其闻之矣。”梁使三反,孟尝君固辞不往也。

齐王闻之,君臣恐惧,遣太傅赍黄金千斤、文车二驷,服剑一,封书谢孟尝君曰:“寡人不祥,被于宗庙之祟,沈于谄谀之臣,开罪于君。寡人不足为也;愿君顾先王之宗庙,姑反国统万人乎!”

冯谖诫孟尝君曰:“愿请先王之祭器,立宗庙于薛。”庙成,还报孟尝君曰:“三窟已就,君姑高枕为乐矣。”

孟尝君为相数十年,无纤介之祸者,冯谖之计也。江一与荆宣王论昭奚恤

荆宣王问群臣曰:“吾闻北方之畏昭奚恤也,果诚何如?”群臣莫对。江一对曰:“虎求百兽而食之,得狐。狐曰:‘子无敢食我也!天帝使我长百兽。今子食我,是逆天命也!子以我为不信,吾为子先行,子随我后,观百兽之见而敢不走乎?’虎以为然,故遂与之行。兽见之皆走。虎不知兽畏己而走,以为畏狐也。今王之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而专属之昭奚恤。故北方之畏奚恤,其实畏王之甲兵也,犹百兽之畏虎也。”张仪为秦破从连横说楚

张仪为秦破从连横,说楚王曰:“秦地半天下,兵敌四国,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虎贲之士百余万,车千乘,骑万匹,粟如丘山。法令既明,士卒安难乐死。主严以明,将知以武。虽无出兵甲,席卷常山之险,折天下之脊,天下后服者先亡。且夫为从者无以异于驱群羊而攻猛虎也。夫虎之与羊,不格明矣。今大王不与猛虎,而与群羊,窃以为大王之计过矣!”“凡天下强国,非秦而楚,非楚而秦,两国敌侔交争,其势不两立。而大王不与秦,秦下甲兵,据宜阳,韩之上地不通;下河东,取成皋,韩必入臣于秦。韩入臣,魏则从风而动。秦攻楚之西,韩、魏攻其北,社稷岂得无危哉?且夫约从者,聚群弱而攻至强也。夫以弱攻强,不料敌而轻战,国贫而骤举兵,此危亡之术也。臣闻之,‘兵不如者,勿与挑战;粟不如者,勿与持久。’夫从人者,饰辩虚辞,高主之节行,言其利而不言其害,卒有秦祸,无及为已!是故,愿大王之熟计之也!”“秦西有巴、蜀,方船积粟,起于汶山,循江而下,至郢三千余里。舫船载卒,一舫载五十人,与三月之粮,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余里,里数虽多,不费马汗之劳,不至十日,而距扞关,扞关惊,则从竟陵已东尽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之有已。秦举甲出之武关,南面而攻,则北地绝。秦兵之攻楚也,危难在三月之内,而楚恃诸侯之救,在半岁之外,此其势不相及也。夫恃弱国之救,而忘强秦之祸,此臣之所以为大王之患也。且大王尝与吴人五战三胜而亡之,陈卒尽矣;有偏守新城,而居民苦矣。臣闻之,‘攻大者易危,而民弊者怨于上’。夫守易危之功,而逆强秦之心,臣窃为大王危之!”“且夫秦之所以不出甲于函谷关十五年以攻诸侯者,阴谋有吞天下之心也。楚尝与秦构难,战于汉中,楚人不胜,通侯、执珪死者七十余人,遂亡汉中。楚王大怒,兴师袭秦,战于蓝田,又却。此所谓两虎相搏者也。夫秦、楚相弊,而韩、魏以全制其后,计无危于此者矣。是故愿大王熟计之也!”“秦下兵攻卫、阳晋,必扃天下之匈,大王悉起兵以攻宋,不至数月而宋可举,举宋而东指,则泗上十二诸侯,尽王之有已。凡天下所信约从亲坚者苏秦,封为武安君而相燕,即阴与燕王谋破齐,共分其地。乃佯有罪,出走入齐,齐王因受而相之。居二年而觉,齐王大怒,车裂苏秦于市。夫以一诈伪反覆之苏秦,而欲经营天下,混一诸侯,其不可成也亦明矣。”“今秦之与楚也,接境壤界,固形亲之国也。大王诚能听臣,臣请秦太子入质于楚,楚太子入质于秦;请以秦女为大王箕帚之妾,效万家之都,以为汤沐之邑;长为昆弟之国,终身无相攻击。臣以为计无便与此者。故敝邑秦王使使臣献书大王之从车下风,须以决事。”

楚王曰:“楚国僻陋,托东海之上,寡人年幼,不习国家之长计。今上客幸教以明制,寡人闻之,敬以国从。”乃遣车百乘,献鸡骇之犀,夜光之璧于秦王。赵武灵王胡服骑射

武灵王平昼闲居,肥义侍坐,曰:“王虑世事之变,权甲兵之用,念简、襄之迹,计胡、狄之利乎?”王曰:“嗣立不忘先德,君之道也;错质务明主之长,臣之论也。是以贤君静而有道民便事之教,动有明古先世之功。为人臣者,穷有悌长辞让之节,通有补民益主之业。此两者,君臣之分也。今吾欲继襄王之业,启、胡翟之乡,而卒世不见也。敌弱者,用力少而功多,可以无尽百姓之劳,而享往古之勋。夫有高世之功者,必负遗俗之累;有独知之虑者,必被庶人之怨。今吾将胡服骑射以教百姓,而世必议寡人矣。”

肥义曰:“臣闻之,疑事无功,疑行无名。今王即定负遗俗之虑。殆毋顾天下之议矣。夫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昔舜舞有苗,而禹袒入裸国,非以养欲而乐志也,欲以论德而要功也。愚者暗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王其遂行之。”王曰:“寡人非疑胡服也,吾恐天下笑之。狂夫之乐知者哀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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