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纳经典作品:天边灯塔(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03 21: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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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凡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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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纳经典作品:天边灯塔

凡尔纳经典作品:天边灯塔试读:

第一章

向西面望出去是一带山岭,太阳正落向山后去,天气很好。东面偏北方向的海上,望出去是水天连成一片,几片云彩反射着夕照,在黄昏的暮色中不久就要消逝;在南半球五十度这一带高纬度地区,黄昏是拖得相当长的。

当日轮沉得只有上面一点边缘望得见时,信报舰圣弗号的甲板上发出一声炮响,同时一面在风中招展的阿根廷共和国国旗在桅顶升起来。

在同一时候,那座离爱尔高港湾有一箭路的新建灯塔也射出一道亮光来,圣弗号就停泊在这港湾里。两个灯塔看守员和一群工人集合在海岸上,圣弗号的船员也集合在船头,都向远处的第一道灯光欢呼起来,这样有大半天。

又是两声炮响来回答大众的欢呼,在邻近引起反复的回响。接着信报舰上的国旗遵照所有军舰上的规定,又降落下来,司达登岛上重又恢复一片沉寂;这座岛就坐落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两道海流汇合的地方。

那些工人立刻上船,只有三个灯塔看守员留在岸上。

三个看守员里面有一个正在瞭望室里值班。另外两个人并不立即回去,而是沿着海岸一边走一边闲谈。“菲斯克斯。”里面一个年轻的说,“信报舰明天就要开走了。”“对,菲力普。”菲斯克斯回答,“愿它一路顺风,平安到达。”“路远得很呢,菲斯克斯。”“跟来的时候一样,菲力普。”“你这样说吗!”菲力普哈哈一笑。“老弟。”菲斯克斯反驳他,“有时候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长,除非是特别碰上顺风。不过,一条船只要机器好,驾驶得法。一千五百海里算得上什么!”“而且,菲斯克斯,勒夫雅舰长很熟悉这条路。”“这是一条笔直的大路,老弟。他向南一直开到这儿,现在回去,只要向北开去好了;只要风向始终是从陆地吹过来,沿途就会有海岸掩护,就像沿江上驶一样。”“可是这条江只有一面岸啊。”菲力普顶他。“只要这一面岸是合适的,那有什么关系,而且只要是顺风,这面岸总是合适的。”“的确。”菲力普同意他的话,“可是如果风向变了卦……”“啊,那就倒霉了,菲力普,我希望圣弗号不要碰上。它在两个星期之内就可以航行一千五百海里的海程,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可是如果转了东风的话……”“它就找不到一处避风港,不论在陆地这一边,或者是在海那一次。”“是的,孩子。不论是火地岛,还是巴塔哥尼亚,都没有一处地方可以躲避。它逼得要开到大海里去,这样才可以避免搁浅。”“可是菲斯克斯,我看起来,眼前的好天气无论怎样不会变。”“我也这样看,菲力普。晴朗的季节差不多就要开始了。再过一个月光景,这总该说得上吧。”“这件工程的完成正在时候上。”菲力普说。“我知道,老弟,我知道:恰好在 12 月初。在海员眼中,这就跟北半球的 6 月初一样。在这以前,天气可真恶劣,随随便便就刮起西南风来,随随便便就把一条船吹得稀烂;从这时候起,天气就渐渐好起来了!只要圣弗号一开进港湾,就尽它去刮好了,暴风,飓风,都由它吹去,管他的。我们这座岛可不怕刮沉,这座灯塔也不会!”“这个敢保,菲斯克斯。等到信报舰回到那边报告了我们这边的情形,再装了接济品回来……”“三个月,菲力普。”“它会看到岛上还是好好的。”菲斯克斯回答;他搓搓手,把烟斗抽了一大口,一阵依烟将他裹着,“你知道,老弟,我们这时并不是在船上,随便给暴风东吹西吹地到处吹;或者即便是一条船的话,这条船也是紧紧系在美洲的尾巴上,绝不会把它的锚拖起来。我承认,这儿一带的海很凶恶。合恩角的名气很坏,这话丝毫不差!我也承认,司达登岛上撞沉的船只没法数得清,而且海盗要发横财,再没有一处比司达登岛更好的了。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要改变了,菲力普!在司达登岛这儿有了一座灯塔;任何飓风,即使同时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也不会吹灭它的灯光!那些船会及时指望它找到方向,靠着它的灯光取路前进,便是在最黑的黑夜里,也绝不至于撞上圣剑恩角,或者地爱果角,或者法罗司角的礁石。都因为有你我和莫里斯来照应这盏灯,而且要好好照应它!”

菲斯克斯满怀着欢快的信心谈着,果然使他的同伴也高兴起来。拿菲力普来说,在这座冷清的岛上住上几个月,连跟亲友通信的机会都没有,一直要等到有人来替换他们三个人的那一天才算数,这在他大约绝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菲斯克斯最后又说:“你知道,老弟、四十年来我都是东跑西跑的,老世界和新世界的那些海洋我都去过,从侍应生、学徒、水手一直做到船副。哎,现在我已经快到退休年龄了,再没有比当一名灯塔看守员更加合意的了;而且这是一座多么妙的灯塔!一座天边的灯塔啊!”

平心而论,这座灯塔建筑在这座偏僻的荒岛上,和一切有人类居住和可以让人类居住的陆地都离开那样远,的确够得上这样的称呼。“我说,菲力普。”菲斯克斯又说下去,就着自己的掌心把烟斗敲敲,“几点钟你跟莫里斯换班?”“十点钟。”“好的;那么我夜里两点钟来换你,替你守到天亮。”“对了,菲斯克斯。所以目前我们两个人最好还是去睡吧。”“那么去睡吧,菲力普,去睡吧!”

菲斯克斯和菲力普一同回到灯塔外面的小院子里,走进宿舍,把门带上。

夜晚很静,天刚亮,菲斯克斯就把塔上点了十二小时的灯光熄掉。

一般说来,太平洋上的潮水并不怎样凶猛,尤其是被这片大洋冲洗的美洲和亚洲沿岸的潮水;但是大西洋这边的潮水就非常凶猛,连麦哲伦海峡那些辽远的海面都感到它的威力。

那大的落潮从早上六点钟开始,信报舰要利用落潮,就应当在天亮开出去。可是船上各事还未就绪,舰长要等到傍晚才打算开船。

圣弗号是一条载重两百吨的军舰,有一百五十匹马力,隶属于阿根廷海军;船上由一位上校舰长指挥,另外有一位上尉军官,和五十个船员,包括大副、二副在内,一向都用来巡逻布拉达江南部到大西洋上拉美尔海峡一带的海岸。在本书的故事开始时,航海工程师还没有能制造出巡洋舰、水雷船之类的高速度船只。因此圣弗号至多也只能达到每小时九海里的速度;不过用来巡逻巴塔哥尼亚和火地岛一带的海岸,这样的速度已经足够了,因为这一带经常只有些渔船出没罢了。

今年,阿根廷政府为了在拉美尔海峡的咽喉建造一座灯塔,特地派了圣弗号来主持灯塔的建筑事宜。所有的建筑工人和建筑材料都由圣弗号装了来;这项工程原是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位有才能的工程师设计的,现在已按照他的计划胜利地完成了。

到目前为止,圣弗号在爱尔高湾已经停泊了三个星期了。勒夫雅舰长给看守新灯塔的人运了足够四个月的粮食到岸上去,看见在有人来接班之前这段时期内,再不缺乏什么了,这才放心。这下面他就准备把派遣到司达登岛来的这些工人装回去了。如果不是因为有些事先没有料到的事情,耽搁了完工日期,圣弗号在一个月前就该回到老家的港里了。

可是勒夫雅舰长停留在这座港湾里时自始至终就没有事情要担心过;这座港湾完全挡得了西南北三面来的风。只有大海一面吹来的风暴会使他焦急一番,可是今年春天天气很晴和,现在又将是夏季开始了,敢说这一路上除掉过麦哲伦海峡时会有点风浪外,再不会有什么担惊受怕的事情了。

这时正是早上七点钟,勒夫雅舰长和上尉黎加尔离开船尾楼自己的卧舱来到了甲板上。水手们已经把甲板洗刷干净,扫下来的余水正沿着排水孔流出去。大副正下令把甲板上的东西搬开,准备及时开船。虽然下午也来得及做,篷帆已经从箱子里取出来;水管、罗盘盒和大窗上面的白铜全都擦亮了,大划子已经在吊柱上吊好,小划子还放在水里供目前使用。

太阳升起时,国旗在船上升起来了。

三刻钟后,船首的钟鸣了四下,巡逻的换班了。

两位长官一同吃了早饭,又上了船尾楼,望望天色;陆上来的风已经把天上的云差不多吹光了;两人就命令大副把他们划上岸去。

舰长打算在早上作一次最后的巡视,看看灯塔和附近地区、灯塔人员的宿舍、食品和燃料的储仓,最后还想检查一下那些机器是不是完好,这样才算放心。

他踏上岸,就由上尉陪同他向灯塔外面的那个小院子走去。

两个对要留在司达登岛过孤寂生活的三个灯塔人员很有点依依不舍。“实在遗憾得很。”舰长说,“不过我们得记着,这些朋友一直都过着艰苦生活,多数是多年的水手。在他们看来,在灯塔上服务已经相当舒服了。”“的确。”黎加尔回答,“不过看守海边的一座灯塔,岸上经常有人来往,和陆地很容易保持接触是一回事;住在一座荒岛上,连船只都仅仅只能望得见,而且远得不能再远,却是另一回事呢。”“我同意你的话,黎加尔。可是三个月后就有人来换班了。菲斯克斯、菲力普和莫里斯看守的这头三个月,是天气最平和的时候了。”“这倒是的,舰长;他们总不至挨受合恩角那种可怕的冬季。”“的确可怕!”舰长同意他的话,“几年前,我们有一次穿过海峡,上火地岛和荒凉岛去,经处女角到天柱角;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对于风浪的滋味可尝够了。可是反正我们这些灯塔人员总还有座坚固的建筑是风暴摧毁不了的,他们的粮食和煤的供应都不会缺乏,便是额外再拖上两个月也成,我们离开他们时,他们是平安无恙,我们回来时,将会看见他们仍然是平安无恙;就算这里的空气寒冷,它至少是新鲜的,因为就在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口子上啊。而且,黎加尔,还有一点可以说,等到海军部号召部属来看守这座大边灯塔时,可挑选的人那就大多啦。”

两位长官正走近那座院子,菲斯克斯和他的伙伴就在这儿等他们。大门已经开着,两人对菲斯克斯等行的军礼还礼之后。就站下来。

勒夫雅舰长先把他们从下到上检视一遍,看见他们脚上穿的是很大的航海靴,头上戴着油布帽,然后跟他们讲话。“昨天晚上没有事情吗?”他问领头的看守员。“没有事情,舰长。”菲斯克斯回答。“海上没有看见船吗?”“没有;天气很晴朗,至少四海里外的灯光总望得见。”“灯光没有毛病吗?”“丝毫没有,一直点到天亮。”“你们在瞭望室里寒气不觉得太重吗?”“不觉得。家里很舒服,窗子上面的双层玻璃把寒风完全挡住了。”“我们要视察一下你们的宿舍和灯光。”“随您的便,舰长。”菲斯克斯回答。

灯塔人员的宿舍就在灯塔下面,墙壁很厚,足可以抵御得了麦哲伦海峡的风暴,两位长官视察了各个房间,这些房间都计划得很适当,一点不怕风雨、寒冷和大风雪;在这纬度接近南极的地带,大风雪的威力是非常可怕的。

在这些房间中间有一条走道,走道的尽头是一扇门,通到灯塔里面。“我们上塔去。”勒夫雅舰长说。“随您的便。”菲斯克斯又说一句。“你跟我们来就得了。”

菲斯克斯向两个伙伴打个手势,叫他们留在走道的人口,接着自己把楼梯间的门推开,两位长官就随他走进去。

狭窄的螺旋楼梯并不黑暗,每一层都有窗洞照亮。窗洞一共有十个。楼梯全是石级,石板都砌在墙里。

三人走上瞭望室,塔灯和照明仪器就装在瞭望室的上面一层。两位长官在靠墙钉牢的弯凳上坐下。通过室内开的四面小窗,天边任何一个方向都可以望得见。

海鸥、军舰鸟和信天翁鼓着有力的翅膀在塔外飞过,外面风虽然不大,在这样高的地方,风力却也相当的强,不过仍掩盖不下飞鸟的嘶鸣。

勒夫雅舰长和上尉由扶梯爬上塔灯周围的月台,打算把全岛和周围地区更全面地眺望一下。

岛上西南的部分望出去是一片荒凉,海上也是荒荒凉凉的;他们的眼光可以从西北方一直扫视到正南方,什么障碍物也没有,一直要望到快要到东北方时,这条弧线才被圣剑恩角的山峰隔断。灯塔下面是爱尔高湾,岸上圣弗号的水手来来往往很热闹。大海上面帆影和烟痕全都望不见,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洋。

两位长官在灯塔月台上待了一刻钟,就下了灯塔;菲斯克斯跟在后面,送他们上了船。

午餐后,勒夫雅舰长和黎加尔上尉又上岸来。他们打算利用开航前余下的时间在湾北沿岸散一会儿步。过去在白天里,舰长已经有好几次把船开到灯塔下面那条小河里来下旋;而且并没有雇佣领港员——在司达登岛上当然也没有领港员。可是为了慎重起见,他总是忘记不了要把这个陌生或者不大熟悉的区域,再重新勘察一下。

两位长官一路走了过去,穿过圣剑恩角和岛上其他部分连接的那条窄窄的地峡,在那个就叫圣剑恩湾的深水港的沿岸踏勘一番。这个海湾是在圣剑恩角的另一面,成为爱尔高湾的一个附属部分。“这个圣剑恩港口太妙了。”舰长说,“到处都是深水,连吨位最大的船只都容得下。可惜的是进来非常困难。要在这里点一盏灯,便是最微弱的灯也行,跟爱尔高湾的灯塔并排,这样就会帮助那些遇难的船只很方便地上这里来避风了。”“而且在船只离开麦哲伦海峡之后,这里很可以用来做一个港口呢。”黎加尔说。

四点钟时,两个长官重又走回来。他们跟菲斯克斯、菲力普和莫里斯道别之后,就上了船;菲斯克斯等留在岸上等待开船。

五点钟时.信报舰上锅炉里的压力开始高起来,烟囱吐出大量的黑烟,潮水差不多已经没有力气了,一等落潮开始,圣弗号就要起程了。

五点三刻的时候,舰长下令水手们准备起锚,调节引擎。多余的蒸汽都从排气管里放了出去。

上尉站在船首,指挥这一切布置。不一会,锚升起来,一直拉到锚柱面前钩好。

圣弗号开始移动了,三个灯塔人员行了最后的敬礼。这时候,不管菲斯克斯是怎样想法,他的两个伙伴望着信报舰离去时心里都很激动,船上的长官和船员看见把这三个人丢在南美洲尽头的这座小岛上也觉得依依不舍。

圣弗号用不快不慢的速度沿着爱尔高湾的海岸向西北驶去。不到八点钟的时候,它已经驶进大海,绕过萨奇安角之后,就开足马力,离开西面的海峡。天黑时,从甲板上望去,那座天边灯塔的灯光已经像水平线上一颗星星了。

第二章

司达登岛也叫司达登州;它位置在新大陆西南部的尽头。火成岩时期的火山喷发曾在纬度五十五度、离南极圈七度的海面撒出麦哲伦群岛,司达登岛就是群岛最后的也是最东面的一块残余。两个大洋的海水冲洗着它,船舶从大西洋进入太平洋。或者由太平洋进入大西洋,不管来自西北或者西南,从绕过合恩角之后。就要找寻它。

拉美尔海峡——这是十六世纪荷兰航海家拉美尔发现的——把司达登岛和火地岛隔开,中间相隔有十五海里到二十海里。船只从这里通过海峡,路程既短,风浪也小些,不至于遭受到鞭挞司达登岛岸的海浪威胁。司达登岛在东面形成一面墙。从圣安东尼角到坎普角约有十海里的海程,在这面墙的这一边。不论汽船或者帆船都比在岛的南面安全,不大会遇到风浪。

司达登岛从西到东是三十九海里,从南到北是十一海里。

岛上沿岸凹凸不齐,一个接一个的港湾和河浜,这些水道的人口都有成串的岛屿或珊瑚礁卫护着,结果使这一带海岸造成许多次船只失事,沿岸不是危崖耸立,便是巨石成阵,即使是在天气晴和时,海浪也是以无比的威力怒打着它。

岛上没有人烟。不过在晴朗的季节里,从 11 月到 2 月——这是这一带高纬度地区的夏季——却也并不是不可居住。牲畜在内陆的草原上说不定会找到饲料,尤其是在巴莱港东部、介于康威角和韦伯斯特角之间的地区。当积雪在南极日光下融解时,青草就长了出来,直到冬天上冻时,土地都保持着润湿。在麦哲伦海峡气候下生长的牛马,在这里说不定会繁殖起来。可是等到寒季回来时,这些牲畜就得送往巴塔果尼亚去,甚至于火地岛天气较为温和的草原上去。

这里可以找到少数野生的骆鹿。这实在是一种极端原始状态的野鹿。只要烧烤得法,它的肉也还适口。这些动物在绵长的冬季并没饿死的原因,是由于它们有一种本领,能在积雪下面寻找草根和苔藓充饥。

四面八方的草原一直伸展到岛的中心;几片树林呈现着萧疏的枝条,抽着生命短促的叶子,叶子的颜色与其说是带绿色,还不如说是带黄色。多数的树木都是南极榉树,树身高耸达六十英尺、枝干平伸出来。还有一种极罕见的伏牛花和一种冬青,冬青的性质跟香草很相似。

可是司达登岛面积很大,这些平原和树林只占据四分之一。岛上其余的部分都是岩石嶙峋的高原,主要是水晶岩。高原上散布着山岬和长列的乱石,这都是悠远年代里火山喷发时洒出来的,今天人们便是在火地岛或者麦哲伦海峡一带找一处死灭的火山穴也找不到了。

将近岛中心时,那些广漠的草原一眼望去都像大草原一样;在冬季的几个月里,草原平铺着一层冰雪,此外什么都没有。向西去,地面便变得逐渐崎岖起来。沿海的山峰更高,而且更加陡峭。高峻的圆锥形的山峰耸立着,有些升到海拔三千英尺的高度,从上面可以望得见整个的岛面。这些山峰都是安第斯山脉的最后几节,这座巨大山脉从北到南,就好像是新大陆的脊骨一般。

在这种气候条件之下,而且处于当地可怕的暴风侵袭之下,岛上的草木自然减为稀少的几种;这几种都是在麦哲伦海峡附近,或者离火地岛海岸二百五十海里的富克拉群岛附近地区习惯了当地的气候的,除此更没有别的了。这些包括元参、药苓、海绿草、雀麦、水苦荬和几种色素仅有低度发展的野草。在有荫蔽的树林里,和大草原的深草里,这些苍白的小花朵招展着它们一开即谢的花冠。在沿岸礁石的下面,和附有少许泥土的石坡上,博物学家也许可以找到几种苔藓;在树木下面,找到几种可以充饥的草根;这些都是火地岛的土人经常作为食粮的,不过任何一种都不含有多少营养。

谁要想在岛上找寻什么溪河的话,那可是要失望的。从这片坚石土地上并不涌出任何河流,或者水源。可是冰雪积得非常之厚,一年十二个月里倒有八个月积雪,在热天——还不如说是不大冷的季节更确切些——斜照的阳光使积雪融解,因而使岛上的空气保持着经常的湿度,在这个时期,岛上东一处西一处形成许多礁湖,这些沼泽把淡水存储到初冬为止。当本书的故事开始时,从灯塔邻近的山上正冲下大量的流水,也就是这个缘故。这些水流都注入爱尔高湾的小河里,或者注入圣剑恩角的港湾里。

沿海渔产非常丰富,由于这个缘故,那些火地岛人驾着木船渡过拉美尔海峡来虽然要冒上极大的危险,却也不时上这里来捕鱼谋利。鱼的种类很多,有鳘鱼、鲑鱼、鯏鱼、琥珀鱼、鳝鱼、鲻鱼等等。有时候海边还吸引了许多渔船来从事大规模的捕鱼,原来在这个时期,海豚、鲸鱼、真甲鲸以及海豹、海象,都大量拥到这一带海面来。不过这些海生动物由于被人们乱捕乱杀,现在都躲避到南极那边海里去。往那边去捕捉它们不但费事,而且也有危险。

沿岛整个的海边是连绵不断的浅滩、浅湾和石岸,到处滋生着蚌蛤、贝壳、牡蛎等等,还有壳菜、玉黍螺、蚝、 蛾螺。珊瑚礁里面蠕动着成千上万的甲壳动物。

鸟类非常之多。雪白如天鹅的信天翁、鹬鸟和千鸟、泥栖鸟、海雀、嘈杂的白鸥、嘶鸣的海鸥和震耳欲聋的斯库雅鸥都经常到岛上来,数都数不尽。

这座岛实在等于一块巨大的岩石,几乎不可以供人居住。在本书开始时,它究竟属于哪个国家呢?关于这一点只能说它是麦哲伦群岛的一部分,因此是阿根廷共和国和智利共和国共有的。

春夏间,那些火地岛人偶尔也在这里露面;那是被恶劣的天气逼得上这里来暂避的,多数的商船都宁可使用麦哲伦海峡。在地图上海峡的航线画得极其准确,不管船只来自东方或者西方,由大西洋进入太平洋或者由太平洋进入大西洋,都可以按照这条航线行驶,毫无危险;这都得归功于航海术的进步。只有那些即将绕行合恩角或者绕过合恩角的船只才注意到司达登岛。

阿根廷共和国在这天涯海角建筑这座灯塔,的确称得上是一件义举,在这一点上,所有的国家都得感谢它,在这以前,麦哲伦海峡这一带海面上,从处女角海峡的人口起一直到太平洋上天柱角的出口止,都没有灯光。司达登岛上如果有一座灯塔。对于行驶在这一带危险的海面的人将是莫大的恩惠。连合恩角都没有一座灯塔;如果有的话,那些船只从太平洋驶进拉美尔海峡就会安全得多,许多船只失事的事件都可以避免了。

就因为这个缘故,阿根廷共和国决心在爱尔高海湾里新建这座灯塔。经过一年的惨淡经营,灯塔方才在 1859 年 12 月 9 日这一天落成了。

离开港湾尽头那条小河一百五十码远,地面就升为一个山丘,占有四五百码方圆的面积,约有一百二十英尺高,这座石台上砌了一道石墙,算是塔基。

在一大堆附属房屋、宿舍和储仓中间,灯塔耸立起来。

附属房屋包括:(1)灯塔人员的宿舍,里面陈设有床铺、食橱、桌椅,一座取暖的煤炉,煤烟用一根管子引到屋顶上去;(2)起坐间,同样装了炉子,可以作为食堂;屋子当中是一张桌子,灯都钉在墙上,一口橱里面存放着各式各样的仪器:望远镜、风雨表、气温表等等,还有许多灯,预备塔上的灯万一损坏时用来调换的;最后还有一架有钟摆的长时钟,挂在侧面墙上;(3)储仓,虽然预定每三个月就要来补充粮食一次,并且换一次班,里面仍旧储存了足够一年的粮食,包括腌肉、咸牛肉、火腿、干菜、小麦饼、茶叶、咖啡、糖、一桶桶的威士忌酒和白兰地酒、一些普通药品;(4)放灯塔照明灯用油的储存库;(5)火药库,还储存了数量相当多的燃料,以备灯塔人员度过整个南极冬季之用。

造在平坡上的房屋就包括了这些塔身造得极其坚固,材料都是从本岛上采来的,极其坚硬的石块,再用铁条缚牢,砌得极端平整,石块之间都用隼头接好。这样一堵墙壁足可以抵御得了世界上两个最伟大海洋尽头时常爆发的猛烈风暴和可怕的飓风。正如菲斯克斯说的,大风决计刮不走这座灯塔。这是他和他的伙伴必须擎起的烽火,而且任凭麦哲伦海峡的风暴怎样凶猛,他们也要高擎着它。

灯塔高达一百三十英尺,再加上所在山坡的高度,灯光便有海拔二百二十三英尺高。这样海面上十五海里外就可以望得见,人的视线最远也不过这样。而事实上,从岛上望出去,至多只能看到十海里远罢了。

在这个时期,大家都还没有想到在灯塔上使用电石发出的煤气或者电灯,而且在这样辽远的岛上,连和距离最近的国家通消息都非常困难,就逼得只好采取最简单的方法,尽量减少必要的修理,为了这个缘故,灯塔决定采用煤油来照明,根据最近科学和工业的成就,把设备做得尽善尽美。

再说,这盏灯只要在十海里之内望得见就够了。从东北方、东方和西南方来的船只不论驶向拉美尔海峡或者司达登岛的南部,都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路程。只要严格遵照海军部颁布的指示,向驶往拉美尔海峡的船只在北一西北方位,向驶往司达登岛南部的船只在南一西南向点着灯光就可以避免任何不测。前面的船只只要风力着左舷,后面只要风力着右舷,就可以避开萨奇安角和赛弗拉尔角或者法罗司角,完全来得及避免被风浪冲到岸上去。

还有,如果一条船万一逼得要开进爱尔高湾时,它只要笔直朝着灯塔开来,就会开到下旋的地方,万无一失,因此圣弗号回来的时候,将会很顺利地开进这条小河,便是在夜里也行,爱尔高湾离圣剑恩角的尽头约有三海里,灯光的射程则有十海里,信报舰在到达圣剑恩角最前面的平岩之前,早在七海里外就可以望得见灯光了。

不用说,这座天边灯塔的灯光是不转动的。船上的船长绝不会把它和别的灯光混淆起来,因为这一带海上井没有其他灯光,由于这个缘故,显然就没有必要采用障蔽或者明灭的办法来和其他灯光区别,这就使建筑师省掉一项精致的工程。在这样一座只住了三个灯塔看守员的岛上,要修理起来可真不容易呢。

这盏照明灯因此只点煤油;两个通风管,灯芯全都集中在一起。这些灯头的火焰,能在方寸之内发出极强烈的光线,因此几乎全集中在镜头的焦点,信报舰上的舰长离开岛上时正值天气相当晴朗,因此肯定得了灯塔在装备和使用上并没有一点毛病。

灯塔使用起来能够这样满意,完全是由于灯塔看守员的勤谨。只要这些灯头一点不出毛病,灯芯小心换过,煤油的供给量照应得不多不少,空气调节得法,日落时点灯,日出时熄灯,自始至终都在仔细看守着,对于在大西洋这带辽阔海面上的航行,它的贡献真是太大了。

而且,菲斯克斯和他两个伙伴的忠诚是一点不用怀疑的。这三个人是从一大堆人里面,经过严格审查才选出来的,他们在过去的职务上全部证明了他们的忠诚、勇敢和坚毅。

司达登岛是和外界隔绝的,岛上唯一的接济和援助只有倚靠来自一千五百海里外的布宜诺斯艾利斯:虽然如此,三个看守员的生命安全看上去却是完全可以放心的,那些在晴朗季节偶尔到这里来的少数火地岛人或者其他的土人并不耽搁多久,而且丝毫不想与任何陌生人打交道。他们打鱼完毕,就赶快重新渡过拉美尔海峡,回到火地岛或者那片岛海的其他岛屿上去。岛上这一带海岸都被航海家视为畏途,一条船想要找避风的地方,在麦哲伦岛海面就有好几处找得到,这要比上这里来较有把握,也较为便当。

虽然如此,守备仍是非常严密,以防万一有什么可疑的人跑到爱尔高湾来,外面的一排房屋全都装有坚固的门,从里面闩好,储仓和宿舍的窗户都装有铁栅,使劲也拉不开。还有,菲斯克斯、莫里斯和菲力普全都配备有步枪和手枪,而且子弹也都充足。

最后,在那条通往塔下走道的尽头,还装了一扇铁板门,谁也没法攻破或者冲开,要是说此外还有别的办法进入灯塔内部,那是休想,因为这些楼梯间的窗洞都非常之窄,而且有坚固的铁条拦着,照明灯四周的月台更是爬不上,除非是从那根避雷针攀缘上去。

这就是阿根廷共和国刚在司达登岛上胜利完成的工程,可以说是非常重要的工程。

第三章

在麦哲伦海峡附近,航行最忙碌的时期是从 11 月到次年 3 月。

这里的海面永远是残酷无情的。可是在这个时期,从两个大洋里卷进来的惊涛骇浪虽然无法制止或者平息,空气却比较宁静,那些连远极都骚扰到的风暴只不过一发即逝。在这段天气比较晴和的时期,那些汽船和帆船都愿意冒险绕过合恩角行驶。

通过拉美尔海峡或者经过司达登岛南面的那些船只尽管来来往往,可是并不能打破这个季节那些漫长白大的枯寂。这些船本来就不多;自从汽船通行,航海地图测绘得更加完善之后,通过麦哲伦海峡的危险就减少了许多;船只都挑选了麦哲伦海峡这条既短而且方便的航线,这一来经过这里的船只就更加少了。

虽说如此,这种枯寂原是灯塔生活的一部分,对于那些经常接受任务的人,也还下至于立时就感觉到,他们多数是老水手或者老渔夫,都不是那种计算日子和钟点的人,他们都有一套鬼聪明,能使自己成天忙碌着而且忙得很开心。还有,他们的职责也不限于在日落和日出之间照应着那盏灯。菲斯克斯和他的伙伴还有其他的任务要做,他们要严密注意爱尔高湾的入口,每星期有几次要上萨奇安角去,而且要巡逻远达赛弗拉尔角的一带海岸,不过至多只许走三四海里远。

他们要经常在那本灯塔日志上把事情记载下来。任何小事情都要记下:什么汽船和帆船经过这里;什么国籍;如果鸣炮报数,根据报数来查出船名;潮水多高;风向和风力;天气报告;下雨有多久;风暴有多少次;风雨表最高和最低的记录;气温和其他自然现象。记下这些,是为了给绘制这一带海面的气象图表作好准备。

菲斯克斯跟菲力普和莫里斯一样,也是阿根廷人,担任司达登岛灯塔的看守长,年纪是四十七岁。他是个坚强的人,身体健壮,毅力惊人;生平经历过许多风险,办事果断,精力充沛,任何危险对他都是家常便饭:在多数把南北半球大部分走遍的水手们,这原是理所当然的,他被推为看守长,不但是因为年长,还因为他具有这种优秀的品质,受到上级高度的信任,他在共和国海军里虽然最终只做到大副,离职时却受到人人的尊敬,因此,当他请求担任司达登岛上这项职务时,海军当局丝毫没有踌躇就任命了他。

菲力普和莫里斯也是水手出身,菲力普四十岁,莫里斯三十七岁。菲斯克斯和两人的家庭久已相熟,所以替他们向政府推荐。菲力普和菲斯克斯一样,也是个独身汉,三个人里面只有莫里斯是结了婚的,可是并没有儿女,他的妻子目前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个宿舍里工作,再过三个月,他就可以和妻子见面了。

三个月期满之后,菲斯克斯、菲力普和莫里斯就要重新坐上圣弗号;圣弗号将要另外带三个灯塔看守员到司达登岛来。三个月后,再由他们来替换那三个人。

他们第二次来轮值时将是 6 月、7 月和 8 月三个月——那就是说,大约在寒冬时期,所以,他们第一次留守时虽则没有大吃到恶劣天气的苦头,等他们再回到岛上来时,却要准备迎接相当艰苦的生活,可是这一点并不使他们担心。到了那时候,菲斯克斯和他的伙伴将会相当适应当地的气候;南极冬季这些寒冷、风暴和一切的困苦,他们都将抵御得了。

从 12 月 10 日起,工作已经完全安排停当,每天晚上,那盏灯由一个驻在瞭望室里的看守员守护着。另外两个在宿舍里休息。白天里,他们把各种机件都要检查一下,擦干净,看情形还需要换上新的灯芯,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好在日落时立刻就使灯塔发出它有力的光线。

每隔一段时间,由于职务的关系,菲斯克斯和他的伙伴总要上爱尔高湾到海边去一趟,有时候沿左右两岸步行,有时候坐他们的小船出去;小船是一条一半装有甲板的汽艇,装有前帆和三角帆,平时停泊在一条安全的小河里;它唯一要提防的是东风,可是这里却有一列山岭保护着它不受到东风的侵袭。

三个人里面,只要有一个上港湾或者灯塔附近去巡视,另外总有一个人一直留在灯塔的月台上守望着,因为说不定有条船这时候经过司达登岛,预备鸣炮报数。因此灯塔看守员里一定要有一个人始终守着岗位。从月台上只能望到大海的东面和东北面;其他方向都被八百码外的山岭遮住了。

信报舰开走后的头几天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天气始终很好,气温相当高,温度表上有时候达到摄氏零上十度。在日出和日落之间,一般都有轻微的风,向大海里吹;然后到了傍晚时,风向转为向陆上吹来,这就是说,转为西北风,从巴塔哥尼亚台地和火地岛的广大平原吹来了。

等到天气较为温暖,草木就发芽了。院子附近的那片草地望去像一片淡绿的地毯,在南极棒树的林子里,连在嫩叶子下面躺躺也显得开心了。河水涨得平岸。靠树根的地方,苔藓重又出现,而且把岩石的侧面都铺满了。总之,这就是这一带区域的所谓夏季,而且在南美洲大陆这个顶点,夏季还要来临好几个星期呢。

有一天天色很晚,但还没有到点灯的时候,菲斯克斯、菲力普和莫里斯一同坐在环绕探照灯四周的月台上,谈着话。

菲斯克斯先把烟斗小心装好——他这个派头另外两个也学会了——然后说:“两位老弟,这个新生活怎么样?你们是不是习惯了?”“当然,菲斯克斯。”菲力普回答,“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腻味或者厌倦呢。”“的确。”莫里斯跟着说,“三个月要过得比我们预计的快得多。”“是啊,老弟,三个月就像扯满最上墙帆、上樯帆和助帆的三等帆舰一样,一溜就过去了。”“谈起船来。”菲力普说,“今天一条船都没有看见过,连天边都没有。”“船会来的,菲力普,会来的。”菲斯克斯回答他,一面举手放在眼睛前面,像是看望远镜那样。“如果没有船来消受这些灯光,那么在司达登岛上造这一座漂亮的灯塔,把灯光照出十海里远这又算得上什么呢?”“而且。”莫里斯指出,“我们的灯塔还是新造的啊。”“你说得对,老弟。”菲斯克斯回答,“那些做船长的还来不及知道这一带已经有了灯光。等到知道时,他们就会毫不迟疑靠拢这带海岸走。从这里渡过海峡,航行要便当得多。可是单单知道有一座灯塔并不能解决一切;你还得弄清楚它是不是一直亮着,从日落直到天明。”“这要等圣弗号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之后,大家才会普遍知道。”菲力普说。“的确,老弟。”菲斯克斯同意说,“等到勒夫雅舰长的报告印行之后,当局就会赶快把这项消息向整个航行界传播开来。可是便在目前,多数的航海家也准已知道这几的事情了。”“圣弗号不过五天前才动身。”莫里斯继续说,“它这段路要……”“我想至多再过一个星期。”菲斯克斯插进来,“天气好,海上没有风浪,又是顺风。信报舰日夜张着满帆,再加上引擎,一小时要不走上九海里或者十海里才怪呢。”“这时候。”菲力普说,“它一定已经开过麦哲伦海峡,而且绕过处女角了,这样足足缩短十五海里的路程呢。”“当然,老弟。”菲斯克斯说,“这个时候,它正沿着巴塔哥尼亚海岸开着,而且巴塔哥尼亚赛马场上任何一匹马它都会赶上。”

也难怪这些善良的人仍旧心心念念忘不了圣弗号。它就像他们故乡的一块土地,刚离开他们回到故乡去。他们的心神将要跟随着它直到旅程的终点。“你今天钓鱼钓得开心吗?”菲斯克斯接着问菲力普。“还好,菲斯克斯。我钓到几十条鱼,还空手捉了一只爬在石头中间的鳖,足足有三磅重。”“真不错呀。”菲斯克斯叫出来,“你不用担心把湾里的鱼捉光了。俗语说得好,你捉得越多,就来得越多,这样我们还可以节省一点我们储藏的罐头肉和咸肉。至于蔬菜……”“我上了榉树林。”莫里斯说。”挖到一些菜根,让我来给你们烧一盆好菜吃。我看见信报舰上的大厨师这样烧的,他是个十足的内行。”“妙极。”菲斯克斯说,“一个人罐头东西千万不能吃得太多。总是赶不上新宰的、新捉的或者新摘的。”“哎。”菲力普说,“我们要是能够在岛上内部捉几只鹿,像两只骆鹿之类,该多么好。”“弄一块骆鹿腿或者腰肉我倒也乐意。”菲斯克斯回答,“一块好鹿肉吃下肚去,再受用不过了!所以如果有什么野味露面时,我们一定要设法打到手,可是,老弟,记着不要离开院子太远去追赶那些野味,大的也好,小的也好。还是遵守命令要紧,不要离开灯塔,只有察看爱尔高湾里面和萨奇安角及地爱果角之间海上有什么事情时,才可以出去。”“可是。”莫里斯说,“如果一头漂亮的骆鹿走进枪击的距离呢?”莫里斯原是最喜欢打猎的。“走进枪击的距离,或者两倍三倍的距离,我都没有话说。”菲斯克斯回答,“可是你们知道,骆鹿天生野性,绝不会和我们亲近,这就是说,在那片榉树林的石头上面或者院子附近,我们要是望得见一对鹿角,那才是天大的奇事呢。”

事实也是如此,自从建筑动工之后,就没有一头野兽在爱尔高湾附近出现过。圣弗号那位上尉也是个酷爱打猎的人,曾经有几次想要打一只骆鹿。他曾经深入内陆五六英里远,但是仍旧空手而回。事实上岛上并不是没有大动物,不过即使出现,也是离开太远,没法用枪打到。也许,如果他能够爬过那些高山,越过巴莱港,如果他抵达司达登岛的另一头,这位上尉的运气或者要好些。可是在西部那一带岛上峰峦矗立,跋涉非常困难,所以上尉和圣弗号任何一个船员都从来没有在森伊苏拉莫角附近踏勘过。

在 12 月 16 日的夜里,正当莫里斯在隙望室从六点钟轮值到十点钟的时候,东面海上出现了一盏灯光,大约有五六海里远。这显然是一条船上的灯光,自从灯塔完工之后,还是岛外海上望见的第一盏灯光呢。

另外两个伙伴还没有睡觉,莫里斯想到他们也一定高兴,就去叫他们。

菲斯克斯和菲力普立刻跟他上来,三个人站在东面窗口一动不动,拿着望远镜望。“是白灯。”菲斯克斯说。“所以不是地位灯,地位灯应该是绿灯或者红灯。”菲力普说。

地位灯通常点在左舷和右舷。“还有。”菲斯克斯说,“又是白灯,又是挂在前桅索上,这就是说,这条汽船正向岛上开来。”

这的确是一条开向萨奇安角的汽船。三个灯塔人员自己提出的问题是:这船是打算进入拉美尔海峡呢,还是预备开到南面去?

因此三人就望着它开,看见它逐渐拢近;半点钟后,他们已经弄清楚它的路线了。

这条船正在勇敢地向拉美尔海峡开去,灯塔是在它的左边,在南一西南的方位上。当它通过峡口驶进圣剑恩角港口时,人可以望见船上的红灯;接着不久就在黑暗中消失掉。“这是第一条取道经过这座天边灯塔的船呀!”菲力普叫道。“可不是最后的一条。”菲斯克斯向他保证。

第二天上午,菲力普望见一条大帆船在天边出现。天气晴朗,轻微的东南风把朝雾扫得一干二净,所以至少十海里远近的船只都望得见。

菲力普把菲斯克斯和莫里斯叫来,三人一同走上灯塔的月台。方才指出的那条船刚好从岸上远处那些高峰上面望得见,在爱尔高湾偏右的一面,介于地阿格角和赛弗拉尔角之间。

那船正在乘风疾驶,张着满帆,速度总在十二三海里以上。风向正是从左舷来的顺风。不过由于它正在笔直地向司达登岛开来,现在还说不出它要经过岛的北面还是南面。

水手们对这类问题总是喜欢谈论,所以菲斯克斯、菲力普和莫里斯在这问题上也争辩起来。最后证明莫里斯的话对,他坚持这条帆船不是向峡口开的。

等到那船离岸只有一海里半远时,它掉过头来逆风行驶了,这是为了在逆风里多留余步,好绕过赛弗拉尔角。

这是一条大三桅船,至少有一千八百吨,是美国制造的那种快船之一,速度的确是了不起。“这船倘若不是纽英兰船坞里造出来的。”菲斯克斯叫道,“那就把我的望远镜摔掉!”“你看它会向我们报数吗?”莫里斯问。“它报数也是应当的。”灯塔的看守长回答他。

果然,那条快船正当绕过赛弗拉尔角时,报起数来了。一串旗子在桅杆上升起来,这些信号立刻就由菲斯克斯从瞭望室那本信号书里查出来。

它是马德克号,从美利坚合众国纽英兰的波士顿港开来。

三个灯塔人员把阿根廷国旗在避雷针的桅杆上升起来,算是答礼。他们一直望着那船的桅杆在岛的南面威伯司特角山岭后面消失掉才算罢休。“现在。”菲斯克斯说,“祝马德克号一路顺风,愿神明保佑它绕过合恩角时不要碰上坏天气!”

这以后的几天,海上都差不多是荒荒凉凉的。只在东面天边瞥见一两只帆船。这些在司达登岛十海里外经过的船只显然都不是上南美洲来的。照菲斯克斯的看法,它们大约都是捕鲸船,路过这里上南极海面去捕鱼的。

他们望见了几只海豚,那是从高纬度区域来的。这些海豚离开赛弗拉尔角都相当的远,正向太平洋游去。

除掉作些气象观察之外,一直到 12 月 20 日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讲述。这时天气已经起了变化,风向由西北转为西南。有几次雨下得相当的大,时而夹着冰雹,这说明大气层里面的电荷相当多。

21 日那天早上,菲力普正在乎坡上衔着烟斗走来走去,瞥见榉树林那边好像有什么动物似的。

他留心看了几分钟,就走进起坐间去取望远镜。

菲力普用望远镜一望,立刻就认出一头骆鹿,而且长得非常漂亮。他想大可以一试身手。

菲斯克斯和莫里斯经他刚一招呼,都从房子里赶出来,和他一同到了平坡上。

三个人都同意非去追捉一下不可。只要能够把这头骆鹿打到手,大家就可以有不少鲜肉吃,平日那些饭菜都吃腻了,换一换口味可不错。

大家商量好,莫里斯拿驳壳枪离开院子,设法偷偷绕到骆鹿的后面——那鹿站着并不动——把它向港湾这边赶来,由菲力普在湾口伺候着它。“总之,要极端小心,老弟。”菲斯克斯警告他们,“这些动物的耳朵和鼻子非常灵敏。那鹿一嗅到人气或者看见莫里斯,就会飞快地溜掉,放枪追赶都来不及。那样的话,就会让它溜掉,因为你们不能跑得太远。这懂得吗?”“懂得。”莫里斯回答。

菲斯克斯和菲力普守在平坡上,从望远镜里望见骆鹿仍旧站在原来发现的地方,一点没有走动,两个人都注意着莫里斯的行动。

莫里斯正向树林走去。他要用树林隐着身体,这样也许可以不惊动骆鹿逐渐蹑到岩石上,从骆鹿背后冲出来,把它向湾口这边赶。

他的伙伴一直望着他走到林子跟前,然后在树丛中消失掉。

大约半小时过去,骆鹿仍旧没有移动一步,这时候莫里斯该已经走得很近,可以放枪了。

菲斯克斯和菲力普因此就等着听枪声一响,看见骆鹿受重伤或者轻伤倒下来,不然就是飞快溜掉。

可是枪并没有放,而且最使菲斯克斯和菲力普诧异的,是骆鹿不但没有逃走,反而在岩石上躺了下来,腿儿无力地垂着,身体瘫成一堆,好像力气全用尽了似的。

莫里斯这时已经蹑到岩石后面;差不多在同一时候,他们望见莫里斯冲出来向骆鹿赶去;那鹿始终不动,他弯腰看着它,拿手摸摸,随即猛然直起身子。

莫里斯接着转身向着院子这边做了一个明显的手势,很清楚他的意思是叫两个伙伴赶快过去。“事情有点古怪。”菲斯克斯说,“来,菲力普。”

两个人爬下平坡,向榉树林跑去。

他们十分钟不到就跑到了。“骆鹿怎样?”菲斯克斯问。“在这儿.”莫里斯说,指指脚下的鹿。“死了吗?”菲力普问。“对啦,死了。”莫里斯答。“太老了,是不是?”菲斯克斯说。“不是,是受伤死的。”“受伤?已经受了伤?”“是啊!胁下中了子弹。”“子弹!”菲斯克斯跟着说。事情再清楚没有了。骆鹿先是中了子弹,然后负伤挨到这里倒毙的。“难道岛上有猎人吗?”菲斯克斯低声说。说时他带着焦虑的眼光把四周看了一下。

第四章

如果菲斯克斯、菲力普和莫里斯上司达登岛西部去走一趟,他们就会发现那边的海岸和介于圣剑恩角和赛弗拉尔角之间的海岸大大不同。

这一带海岸完全是一片悬崖,总有二百英尺高,多数都极其陡峭,一直深入水底,便是在晴和的天气,也不绝地被凶猛的海浪攻打着。

崖上草木不生,崖罅石洞里栖息着成千上万的海鸟;崖外礁石成阵,有些在低潮时一直伸到海中有两海里远。在这些礁石中间,迂回着若干水道,除掉最轻便的船只外,任何人也休想驶过。零零落落看见一些沙洲,就像铺的地毯,上面长了些稀疏的水生植物,地下满是贝壳,在潮水的巨大压力下已经碾成碎片了。

崖上有无数的洞穴,洞口很窄,洞内很深,又干燥,又黑暗,狂风暴雨都打不进去,便是春秋分时节,那些可怕的海浪也淹不到这里,人要找到这些洞穴,必须翻山越岭,爬过许多巨大的岩石和乱石丛。通往崖顶是无数的呷道,攀援非常困难,可是要抵达岛中心的那片高原,那就非得攀登二千英尺以上的高峰不可。中间的路程至少有十五英里远。整个说来,这边岛上比起爱尔高湾那边的东海岸要荒凉得多。

司达登岛西部虽然有火地岛和麦哲伦岛海那些岛屿的荫蔽,受不到西北风的侵袭,沿岸风浪的汹涌也不逊于沿岛的其他部分,所以,虽然大西洋这边已经建了一座灯塔,在太平洋这边另外造一座还是有同样的必要,这样对于绕过合恩角驶向拉美尔海峡的船只要方便得多。可能智利政府见到阿根廷政府最近的措施,这件事情也已经在考虑中了。

话虽如此,如果当时司达登岛东西两面同时进行灯塔建筑的话,对于有些人却极不方便:原来岛上森伊苏拉莫角附近潜伏着一伙海盗;那样一来,他们的处境就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几年前,这些亡命之徒在爱尔高湾港口登陆。他们在岛上发现一处很深的山洞,就在悬崖上,这座山洞使他们有了住所,因为很少有船只上司达登岛来的,这伙人住在这里就万分安全。

他们一伙共十二人,其中有一个叫康卡的家伙,是盗首,他有个副手,名叫柯格特。

这些人全是从南美洲来的,里面五个人是阿根廷或者智利国籍。其余的大约是火地岛人,都是康卡招募来的;他们只要越过拉美尔海峡就能到达这边岛上,而且岛上的地势是他们在晴和季节来岛上打鱼时早已熟悉了的。

柯格特是智利人;他究竟出生在哪一个城市或者村庄,属于哪一家人家,谁也不知道: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间,中等身材,一身的筋肉,力大无穷;生性阴险狡诈,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关于这位盗首的生平,没有人知道一点,他从来没有提过自己是什么国籍。

他的真名字是不是叫康卡,连这一点都不能肯定。

有一点能肯定的是他的名字在麦哲伦岛海和火地岛这一带上人中间是相当闻名的。当初杜蒙都维尔船长驾驶着阿司特罗拉布号和西里号航行到麦哲伦海峡,在毕凯特港下船,据说曾经带了一个叫这名字的巴塔哥尼亚人上船。可是康卡是不是巴塔哥尼亚人,也还是问题。他没有当地人那种尖头阔额的典型相貌,也没有他们的削窄前额、长眼睛和扁鼻子;身材也不如他们高大。不但如此,在他那张脸上也看不见在这一带居民脸上时常看到的那种温和表情。

康卡的生性非常暴烈。你只消看一下他那张凶恶的脸就会立刻懂得。这张脸只有一部分有大胡子遮着,胡子已经花白,虽则他的年纪只有四十左右,他是一个十足的海盗,一个阴险的暴徒,生平无恶不作,因此除掉这座仅仅沿岸有人迹的荒岛外,没有一处可以投奔。

可是自从康卡和他的一伙人潜伏到岛上来之后,他们怎样活下去的呢?

这就要稍稍追叙一下。

当时康卡和他的帮凶柯格特犯下一连串的罪行,如果捉到官府,两人非上绞架不可,因此就从麦哲伦海峡的主港奔塔亚里纳逃了出来,总算到达火地岛,甩脱掉那些追捕的人。

他们和当地的土人住在一起,打听到司达登岛,岛上那时候还没有这座天边灯塔照耀,因此船只失事最多。不用说,沿岛一定布满废弃物,有些一定还很贵重。康卡和柯格特因此想出一个办法,组织一批人去偷窃;他们从自己在火地岛熟识的匪类中间选了两三个人,另外募得十个和他们一类的当地土著。

一条本地制造的小船把他们送到拉美尔海峡的对岸。可是尽管康卡和柯格特都是航海的老手,而且多年来都在太平洋惊险的洋面上行驶过,这条船还是碰上不测:正当他们奋力驶进巴莱港的当儿,一阵狂风把他们向东面刮回去,海里风浪非常之大,把他们的小船一直冲到考尔尼特角的礁石上撞沉了。

他们只得步行到了爱尔高湾。跟他们预料的一样,岛上并没有使他们失望。在萨奇安角和赛弗拉尔角之间的沿岸,全都散布着五光十色的遗弃物,有旧的,有新的,大捆大包的货物全都撞破,一箱箱的食品足够这伙人吃上几个月,枪械、手枪、子弹,都装在铁箱子里,一点没有损坏,富足的澳大利亚货船遗弃下来的价值巨万的金条银条,各式各样的家具、木板、木条,偶尔见到几具骷髅,可是没有一个人从屡次失事里逃出性命来。

当然,这座险恶的司达登岛在航海家中间是早已出了名的。一条船只要被风浪打到它的海岸上,就准定会全船覆没,一个也活不了。

康卡和他的同伙并没有在湾内住下,而是住在紧靠东海湾人口的地方,这样更合乎他们的打算,因为可以始终监视着萨奇安角。

康卡在无意之中找到一处山洞,洞内非常之大,可以容得下所有的强盗。洞口由一大堆密匝匝的海藻海草遮掩着;湾北的一座危崖刚好做它的屏障,整个儿遮着海上来的寒风。他们把废弃物里面一切有用的东西,像家具、铺盖、衣服、大量的罐头食品、一盒盒的饼干、一桶桶的白兰地酒和葡萄酒,全都运到洞里来。在靠近第一座洞旁边,他们又找到第二座洞,用来储放岸上拾来的有特殊价值的元主财宝:金、银、珠宝之类。

康卡的心思是在往后引诱一条船到湾里来,把这一切掠夺来的财物装在这条船上,回到他早年经营海盗勾当的那些太平洋岛屿去。

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碰到下手的机会,因此这些亡命之徒还不能离开司达登岛。诚然,在两年的时间内,他们的财富不断地增加了。别的船只也在这里失事,使他们发了大财。有好多次的失事的的确确就是他们造成的;这是新旧大陆那些险恶海岸一带的匪徒常做的事,专门引诱船只失事。当东风逞威肆虐时,他们在岛上一望见有船,晚上就在有礁石的部位升起一堆火来,把船只诱来撞沉;失事之后,如果船上有什么人从海浪里逃了出来,也立刻被他们杀掉。

可是这伙匪党始终是陷在岛上。康卡引诱船只失事曾经得手过几次,可是都没有把它们引进爱尔高湾那样的话,他就会设法劫下这条船。还有,船长中间很少知道有这座港湾,所以简直没有什么船自动地开到港湾里来下碇。

时间一天天过去,山洞里已经差不多装满了财宝,这都是从失事船只那里劫来的,康卡和他的徒党愈来愈变得不耐烦了。柯格特跟他的首领经常谈论着自己的运气不佳。“住在岛上就像一条船停在下风的岸上一样。”柯格特屡次这样说,“而我们手里却有价值十万比埃斯特以上的货色预备装走呢!”“是啊。”康卡回答他,“我们一定要走,不惜任何代价。”“几时呢?有什么法子呢?”柯格特反问他。

可是这个问题从来得不到答案。“长此下去,我们的粮食就要吃光了。”柯格特又说,“就算海里的鱼是打不尽的,那些野兽可能要打完的。还有,你想想岛上的冬天是什么滋味!天哪!一想到我们还得挨过这些冬天!”

康卡有什么话可以回答呢?他永远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可是一想到自己处在这样束手无策的状态下,他不禁怒火中烧。

不行,没有办法可想——没有办法。

这些海盗的本意是指望有一条船开到湾里来,好出其不意劫到手里,现在不得已只好求其次,只要有一条火地岛的小船驶到东海岸来,康卡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它捉住。那时候,即使他不亲自出马,至少可以由柯格特和一个智利匪党利用这条船,汗到麦哲伦海峡去;只要到了麦哲伦那边,就可以找到机会上布宜诺斯艾利斯或者法尔已来索去,他们有的是钱,尽可以买一条载重一百五十吨或者两百吨的船,在柯格特和几个水手的协助下,开到爱尔高湾来。只要这船安全地开进小河,那几个水手就可以很便利地解决掉,那时候,这一群海盗就可以把他们的全部财主搬上船,开往所罗门群岛或者新赫布里底群岛去。

当时的情形就是这样,但是在我们的故事开始十五个月前,情势突然改变了。

在 1858 年 10 月初,一条悬着阿根廷国旗的汽船在岛外出现,设法驶进了爱尔高湾。

康卡和他的盗党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条战舰,因此不敢下手。他们把一切踪迹都掩盖起来,使岛上不显出有人,把通往两处山洞的出口也隐蔽起来,自己避到内陆去,等待这条船开走。

这条船就是圣弗号,从布宜诺斯艾利斯把受命设计司达登岛上灯塔的工程师装来,选择地点的。

信报舰在爱尔高湾只停留了八天工夫,后来就开走了,并没有发现康卡和他的徒众的巢穴。

可是柯格特曾经在夜里偷偷爬到小河那边去过,竟被他探听到圣弗号上司达登岛来的目的。

爱尔高湾里要造一所灯塔了!

看上去,这些匪徒除了离开自己岛上巢穴之外,别无办法,然而事实上只要离开得了,他们肯定早就做了。

所以康卡采取了目前唯一可行的对策。他早已熟悉岛上西部森伊苏拉莫角附近的地区,这一带还有其他的山洞可以藏身。情报舰虽然开走了,不久还要装载一批工人来开始动工,所以他一天也不耽搁,急急忙忙把足够一年食用的东西都亲自搬到那边去,他相信,离开圣剑恩角那样远的地方,绝不会有被人发觉的危险。

可是他没有来得及把两处山洞里的东西完全搬光;只能勉强搬去大部分的粮食、罐头、饮料、铺盖和衣服,还有一点珍贵的物品;就这样用石头和干海草把原来的山洞堵起,其余的他都丢下来。

这群亡命之徒走了之后五天,圣弗号在一天清早又在爱尔高湾口外出现了,重又在上次那条小河里下了旋。工人和材料全都运上岸,地点一经选定,建筑工程就从此开始了。

康卡和他的徒党就这样逼得往森伊苏拉莫角暂避。他们从一条由融雪汇成的溪涧里获得必需的淡水。打鱼和少量的狩猎使他们节省了离开爱尔高湾之前运去的粮食。

可是康卡、柯格特和余下的徒党全都下了狠心,只等着灯塔完工,圣弗号离开,绝不等待它三个月后再回来,把接济品载来。

正如我们料想得到的,康卡和柯格特对于爱尔高湾那边的情况一直都摸得很清楚,他们没有费什么工夫就能从工程进行的速度估计它几时完工。这时候,康卡就蓄意实行一个他盘算已久的策略。既然爱尔高湾现在有了一座灯塔,那就说不定有什么船只会开到湾里来;他可以袭击这条船,把全部船员杀死,把船劫下。

到了 12 月,灯塔眼看就要完成了。那时候,这些灯塔人员就会孤零零地留下来;只要灯塔射出它的第一道灯光,康卡就会得到消息。

由于这个缘故,所以在最后几个星期中,盗众里面经常总有一个人跑到那些峰顶上面去眺望;虽则中间有七八英里的距离,灯塔却远远望得见;康卡命令他们,只要灯塔一亮,就立刻回去报信。

在 12 月 9 日那天晚上,把消息送到森伊苏拉莫角的就是柯格特本人。

又是几天过去,就在这下面一个星期的开头,柯格特在巴莱港附近打猎,一枪打伤了一只骆鹿,骆鹿溜走了,逃到榉树林附近那片岩石边,就在莫里斯看见的地方倒毙。从那一天起,菲斯克斯和他的伙伴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岛上唯一的居民,因此在爱尔高湾附近更加严密防备起来。

那一天康卡决定离开森伊苏拉莫角,回萨奇安角去。盗党决定把洞里储存的食粮都留下来,只携带三四天路上的口粮,决心要把灯塔那边储存的粮食夺了过来,这时已是 12 月 22 日。

他们在破晓起身,穿过岛中心一条熟悉的山路,这样第一天就可以走完三分之一的路程。

康卡建议第一天夜晚稍稍休息,第二天不等太阳出来就动身,同样走三分之一的路。第三天也同样走法,这样就可以指望在傍晚时分抵达爱尔高湾。

康卡预计很便当就可以使自己成为灯塔的主人。以后就可以有充裕的时间把他储存在森伊苏拉莫角的全部物品运回来,仍旧放在爱尔高湾进口的山洞里。

这就是这个阴险海盗的全部打算。在这一点上,毫无疑问他是会得手的。可是得手之后,事情是不是还那样顺利,那就不敢说了。

当然,这是因为以后的事情不是他操纵得了的。以后,一定要等候有条船开进爱尔高湾来。圣弗号回去之后,会将这处停泊的港口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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