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漫游奇镜(部编本必读书目)(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07 11:2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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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刘易斯·卡罗尔著,简糖译

出版社:现代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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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漫游奇镜(部编本必读书目)

爱丽丝漫游奇镜(部编本必读书目)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爱丽丝漫游奇镜(部编本必读书目)作者:[英]刘易斯·卡罗尔著 简糖译排版:情缘出版社:现代出版社出版时间:2018-07-01ISBN:9787514370966本书由现代出版社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第一章 CHAPTER 1 掉入兔子洞

一直无所事事地挨着姐姐坐在岸边,爱丽丝开始感到很厌倦,她偷偷瞄了一两眼姐姐看的书,发现里面既没有插图也没有对话,“没图又没对话的书能有什么用?”爱丽丝心里暗自想道。

于是,爱丽丝开始在脑子里盘算(她竭尽全力地思考,这大热的天已经把她变得昏昏欲睡,快傻掉了),做一个菊花环的乐趣值不值得她起身四处摘花。就在这当口,一只粉红眼睛的大白兔嗖地窜过了她身旁。

一切都看似很平常,即使当爱丽丝听到兔子自言自语“天哪!天哪!我就要迟到了!”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后来她仔细回想了下,才发觉自己本该注意到这些异常,可当时她就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哪里奇怪,反倒认为一切都很自然。)但当兔子真的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一只怀表,看了看又急匆匆地赶路后,爱丽丝才猛地站起,脑中忽闪而过一个念头:她从没见过一只穿马甲的兔子,这只兔子还会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一只表。怀着巨大的好奇心,爱丽丝追着兔子穿越田野,刚好看到它钻进篱笆下的一个大兔子洞。

爱丽丝紧随其后进了洞,都没想想自己过后该怎么从洞里出来。

兔子洞里有一段路是平的,像隧道似的,然后突然下沉,爱丽丝还没来得及驻足思考该不该继续向前走就掉进了一口深井一样的地方。

不是井太深,就是掉落的速度太慢,这回爱丽丝有充足的时间一边下落,一边东张西望,顺便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先是向下望去,想看清下面都有什么,但周围太暗,什么都看不到;然后,爱丽丝将目光转向四壁,看到井壁上装满了壁橱和书架,四处还用木钉挂着地图和照片。掉落的过程中,她从身旁的一个架子上拿了个瓶子,上面贴着张“橘子酱”的标签,但令她失望的是瓶子是空的。爱丽丝怕乱扔瓶子会掉下去砸到什么人,于是她想办法把瓶子放进掉落时经过的壁橱里。“好极了!”爱丽丝自言自语,“摔了这么一大跤,以后摔楼梯都不算一回事了!在家里他们得说我有多勇敢啊!哎呀,就算从房顶摔下来我也不会吭一声!”(这很可能是真的。)

落啊,落啊,落啊。难道就这么无止境地掉落吗?“不知道这次我得落下来多少英里了,”她大声说道,“我肯定到了靠近地心的地方了,让我想想,应该有四千英里深了。”(你瞧,爱丽丝已经在学校学了好些这类知识,即使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显示学识的好时机,又没人在一旁听着,但说出来也是一次很好的实践机会。)“我想,大概就是这个距离了——但我又处于什么经度纬度呢?”(爱丽丝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是经度、纬度,可她觉得串起来念这俩词很棒。)

不一会儿,爱丽丝又开始畅想:“不知道我会不会直直地从地球那头掉出去!我出来的那个地方人们都是脑袋朝下走路,多有趣啊!反面人!我想叫他们这个。”(她很庆幸没人听到这些,因为这个用词听上去不太对劲。)“但你知道,我必须问问那里的人,他们的国家叫什么名字。请问夫人,这里是新西兰,还是澳大利亚?”(她边说边打算行个屈膝礼——一边掉落一边行屈膝礼,真新鲜!你觉得自己能驾驭得了吗?)“听见我这么问,这位夫人得觉得我是个没教养的小姑娘,不,决不能这么问,没准我能看见在哪个地方写着国名呢。”

落啊,落啊,落啊。没什么事儿可做,爱丽丝很快又开始自言自语。“我敢打赌,黛娜今晚会无比想我。”(黛娜是她的猫。)“我祈祷他们喝下午茶的时候不要忘了给她盛一盘牛奶。我亲爱的黛娜,真希望你此时此刻和我在一起!半空中怕是没有老鼠,不过或许你能抓到只蝙蝠,你知道的,蝙蝠很像老鼠。但是我很好奇猫会吃蝙蝠吗?”说到这,爱丽丝开始很想睡上一觉,她像说梦话般呓语道:“猫吃蝙蝠吗?猫吃蝙蝠吗?”过一会儿又变成,“蝙蝠吃猫吗?”你瞧,她一个问题也答不出来,所以怎么问都无所谓。爱丽丝觉得自己就快睡着了,她刚梦到自己和黛娜手牵手在散步,还诚恳地交谈——“黛娜,老实交代,你有没有吃过蝙蝠?”突然咚的一下,她就掉到了一堆树枝和干树叶上,总算掉到底了。

爱丽丝一点儿没摔到,脚一点地就蹦起来了。她抬头看看,上方一片漆黑,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路,大白兔还在视线内,正飞奔在前面的路上。一秒都不能耽误!爱丽丝风一般地跑起来,刚好听到白兔转过拐角时说:“哦,我的耳朵,我的胡须,太晚了!”爱丽丝紧紧跟着,但一转弯过去,兔子就不见了,她发现自己进到一个长而低矮的大厅,屋顶亮着一排灯。

大厅四周有好几扇门,但它们都是锁着的。爱丽丝走过了每一道门,也试过了所有的门,没有一扇能打开,她失望地踱回大厅中央,彷徨着该如何走出这里。

突然,爱丽丝注意到一个通体玻璃制成的三脚桌,桌上只有一把金钥匙,她第一反应是这把钥匙应该能打开大厅四周的某道门,但很可惜,不是锁太大,就是钥匙太小,一扇门都打不开。不过,第二次环顾四周后,她发现一道之前没注意的门帘,帘子后是一扇约十五英寸高的小门。爱丽丝把钥匙插入门锁试了试,发现正合适,高兴坏了!

爱丽丝打开门,看到外面是一条小通道,不比一个老鼠洞大多少。她跪下来望向通道,居然看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无比可爱的花园。爱丽丝多希望走出黑漆漆的大厅,去五颜六色的花坛和清清凉凉的喷泉间漫步啊,但门小得连她的头都伸不进去。“就算我的头能钻进去,”可怜的爱丽丝想,“也没什么用,肩膀也过不去。哎,我要是能像望远镜一样叠起来就好了!要是知道怎么开始,我想我就能把自己叠起来。”你看,经历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爱丽丝已经开始觉得没什么事是无法办到的了。

守着门也无济于事,于是爱丽丝回到了三脚桌旁,希望要么能找到另一把钥匙,要么无论如何找到本记载怎么把人像望远镜一样折叠起来的手册。这次,她发现桌上有个小瓶子,(“刚才桌上可真没有这东西。”爱丽丝说道。)瓶颈上贴着张标签,上面印着漂亮的大写字母——“喝了我”。“喝了我”,说说当然无所谓,但聪明的小爱丽丝并不急于这么做。“不,我得先观察观察,”她说,“看看上面是不是标着‘有毒’的字样。”她可是读过好几个精巧的故事,都讲到有些小孩不是被烫到了,就是被野兽吃了,或者还发生了其他不幸的意外,全都因为没记住朋友们教过他们的那些简单的常识。比方说,一根烧得通红的拨火棍,要是拿得太靠前了就会被烫伤;要是用小刀把手指割得太深就会流血;还有一点爱丽丝永远都会记得,如果你喝多了一瓶标有“有毒”字样的液体,十有八九早晚要肚子疼。

不过,这个瓶子没有“有毒”标记,因此爱丽丝冒险尝试了下,发现美味极了(事实上,这个味道有点混合了樱桃馅饼、奶油果冻、松果、菠萝、烤火鸡、咖啡和黄油吐司烤面包),她不一会儿就全喝光了。* * *“好奇怪的感觉!”爱丽丝说,“我肯定是像望远镜那样被折起来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她现在只有十英寸高,一想到自己可以穿过小门去那个可爱的花园,爱丽丝就神采飞扬的。然而,她得先等几分钟,观察自己会不会继续变小,这点让她有点烦躁,“你知道的,进去一切可能就结束了,”她自言自语,“总而言之,我进去后可能就像蜡烛似的,不知道之后我会是什么样子呢?”她试着想象蜡烛被吹灭后上面的火焰还能是什么样,因为她想不起来自己是否曾经见过这种事。

过了一会儿,发现什么都没再发生,她决定立刻出发去花园,但我们可怜的爱丽丝啊!当她来到门边时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那把小小的门钥匙,而当她转身回去要拿时,又发现自己的身高已经够不到那把钥匙了。透过桌子的玻璃,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钥匙,她竭尽全力顺着桌腿往上爬,但是太滑了,可怜的小家伙不断尝试,体力透支后还不成功,就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振作起来!这么哭没有丝毫用处。”爱丽丝非常严肃地对自己说道,“我劝你一分钟内给我打住!”她通常都能给自己很好的建议(尽管她很少照办),有时她又对自己很严厉,都能把自己骂哭了。曾经有一回,爱丽丝一个人玩槌球,争强好胜的她又喜欢一人分饰两角,结果自己把自己都骗过了,还气得要扇自己两个大耳光。“不过现在这也没什么用,”可怜的爱丽丝想,“扮两个人!我现在身体剩下的连一个人都算不上了!”

不一会儿,她的目光落到了桌下的一个玻璃盒子上,爱丽丝打开了它,看到里面有一块很小很小的蛋糕,上面用葡萄干拼着“吃了我”。“好吧,我吃,”爱丽丝说,“如果把我变得大点,我就能够到钥匙了;如果把我变得更小,我就能爬过门缝了。反正不管哪种方式我都能去花园,我才不在乎会发生什么状况呢!”

爱丽丝吃了一小口,就迫不及待地对自己说:“变大?变小?”她把一只手放头顶,想看看自己是长高了还是继续缩小,但令她非常吃惊的是,她还是这个个头儿,一点儿没变化。诚然,当你刚开始吃蛋糕的时候通常都是这样,但爱丽丝已经习惯了一切不按常理出牌,巴不得发生点儿奇怪的事情,要是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生活就太呆板无趣了。

抱着这个想法,爱丽丝很快就把一整块蛋糕吃完了。  第二章 CHAPTER 2 泪池“越奇越怪!越怪越奇!”爱丽丝大叫起来(她太吃惊了,以至于一时全忘了如何好好说话。)“现在,我感觉自己被打开了,就像世界上最大的望远镜似的!再见,我的双脚!”(因为当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脚时,似乎已经看不到它们了,它们变得好远。)“哦,我可怜的小脚,亲爱的,不知道谁才能给你们穿上袜子和鞋了?我肯定不行!要我自己来替你们穿,基本是办不到了,你们必须自己找条好出路——但我一定要善待它们俩,”爱丽丝想道,“不然我要去哪里,它们可未必愿意走路!让我想一想,那就每个圣诞节送它们一双新靴子吧。”

接下来,爱丽丝继续自我畅想她会如何摆平这个难题。“它们得坐上一辆马车,”她想着,“那看上去得多滑稽,给自己的脚送礼物!那些题词看上去也是蛮奇怪的!

敬赠爱丽丝的右脚,炉前的地毯里,

在暖炉围的边上。(爱你的爱丽丝)

天哪,我到底在胡扯什么啊!”

就在这时,她的头顶到了大厅的屋顶,事实上,爱丽丝现在得有九英尺多高了,她立马抓起那把小小的金钥匙,快步走向花园门边。

可怜的小爱丽丝!她现在能做到的仅仅是侧着身子,一只眼望向花园,想穿过通道去花园更是痴人说梦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你真应该好好害臊下,”爱丽丝对自己说,“这么个大个子姑娘。”(她这样说还好。)“还好意思这么哭!我警告你立马停下来!”但她依然哭个不停,眼泪都得流了好几桶了,一直哭到身旁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眼泪池子,约莫四英寸深,门厅都被淹了一多半。

过了一会儿,爱丽丝听到远处传来一串轻快的嗒嗒的脚步声,她赶忙擦干眼泪要看看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原来是大白兔折返回来了,穿得还挺阔气,一手拿着双羊皮手套,一手握着把扇子。他行色匆忙,边走还边嘟嘟囔囔自言自语道:“啊!公爵夫人,公爵夫人!啊,她不会因为我迟到了而大发雷霆吧!”爱丽丝如此绝望以至于做好了向一切人求救的准备,所以当白兔逐渐靠近她时,爱丽丝就用一种低沉的、胆怯的声音说:“先生,求你——”兔子吓得一激灵,丢下羊皮手套和扇子就撒腿跑进了一片昏暗中。

爱丽丝拿起手套和扇子,由于大厅里闷热得不得了,她自顾自说话时还不停地扇着扇子,“天哪,天哪!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奇怪了!昨天一切还和往常一样呢,不知道今晚我还能不能变回以前那样?让我想想,我跟今早起床时的样子还一样吗?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呢。可如果真的不一样了,那问题就来了,我到底是谁呢?啊,这可真是个大难题!”然后,爱丽丝开动脑筋回想她认识的所有和她同龄的那些小孩儿,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可能成为他们中的谁。“我肯定不会是爱达,”她说道,“她有那么长的小鬈发,而我根本就不是鬈发;我也肯定变不成梅布尔,因为我知道各种各样的事,但她,哦!她就知道那么一点儿!再说,她是她,我是我——啊,天哪,这事儿都太奇怪了!我得试试自己还知不知道过去懂的那些东西。让我想想,四乘五等于十二,四乘六等于十三,四乘七等于——哦,天哪!照这样算无论如何我都得不出二十!不过,乘法表也代表不了什么,再试试地理吧。伦敦是巴黎的首都,巴黎是罗马的首都,而罗马——不不不,全错了,我肯定我已经变成了梅布尔!我试试,念一下‘小鳄鱼……’”爱丽丝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就像背课文那样重复这句歌谣,但她的声音嘶哑,听上去怪怪的,说出来的词儿也跟以前不太一样:

小鳄鱼啊做什么,金光闪闪晒尾巴。再倒点尼罗河的水,浇浇金灿灿的鳞甲。咧嘴一笑好开心,潇潇洒洒挥脚爪。温柔地张开大嘴巴,小鱼小鱼快快游来。“我敢肯定这些词不对,”可怜的爱丽丝说,眼泪也随之充盈了双目,“我终究还是变成了梅布尔,我得去住那个又破又小的房子,然后还没有玩具娃娃可以玩,啊,还要去上一堆课!不,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如果我成了梅布尔,那我就待在这里不出去了!就算他们把头伸下来说什么‘上来吧,亲爱的爱丽丝!’都没有用,到时候我就仰起头回他们句:‘那,我是谁呢?先告诉我我变成了谁,如果我喜欢当那个人,我就上去;要是我不喜欢,我就待在这里直到变成另一个人。’——可是,呃,天哪,”爱丽丝猛地大哭起来,“我多么希望他们把头伸下来啊,真是受够了一个人孤单单地待在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看自己的两只手,惊讶地发现就在刚才自言自语时,她居然戴上了一只兔子落下的羊皮手套。“我怎么戴上去的?”她寻思着,“我肯定又变小了。”爱丽丝站起来走到三脚桌旁比照着自己的身高,发现和自己的猜想差不多,她现在大约有两英尺高,同时还在飞速缩小着。很快,爱丽丝就发现这全归功于那把扇子,她赶忙扔下了扇子,刚好及时地阻止自己被扇子缩没了。“好险好险!”爱丽丝说道,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但她很庆幸自己还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现在可以去花园了!”她全速跑到小门前,但是,啊!小门又关上了,那把小钥匙还在玻璃桌上放着,“事情变得比先前更糟了,”可怜的小家伙想道,“我可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小过!从来没有!我敢说这太糟了,就是这样。”

就在她说这些的时候,脚下一滑,紧接着,哗啦啦一股咸咸的水漫过了她的下巴。爱丽丝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掉进海里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坐火车回去。”她对自己说。(爱丽丝以前去过海边,也据此得出了一条通用结论,就是无论你去到英国海岸的哪个地方,你都会发现海里有一些淋浴器,一些小孩拿着木铲子在挖沙子,后面还有一排休息屋,屋子后面就会有个火车站。)然而,很快她就搞明白了这是那个眼泪池子,还是自己九英尺高时哭出来的眼泪形成的。“要是我没那么使劲哭就好了!”爱丽丝说,她在泪池里游啊游,希望能找到条出路。“现在真是自作自受,差点没在自己的眼泪池里淹死!说真的,这可真是件怪事!不过,今天样样都很奇怪。”

就在这时,爱丽丝听到池中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扑腾,她游近了想看看那是什么。起初,她以为那肯定是只海象或者河马,但她接着就想起来自己现在才是多大点个头儿。很快,爱丽丝就弄清楚那是只小老鼠,和她一样滑进泪池里的。“现在和这只老鼠说说话会不会有点什么用呢?”爱丽丝想,“这里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我想它十有八九也能说话,不管怎么样,试试总没什么坏处。”所以她开口道:“呃,老鼠,你知道这个池子的出口在哪吗?我在这游来游去的可累坏了,呃,老鼠!”(爱丽丝心想跟老鼠应该就这么说话才对,她以前从没做过这类事,但她记得在哥哥的拉丁语法书里读过,“一只老鼠——一只老鼠的——给一只老鼠——一只老鼠——哦,老鼠!”)老鼠相当好奇地看着她,一只小眼睛还眨巴眨巴,不过什么都没说。“也许它不懂英语,”爱丽丝想,“我敢打赌这是只法国老鼠,跟征服者威廉一块儿来的。”(爱丽丝对所有学过的历史知识中的时间概念都不甚清晰。)于是,她又开口说了句法语,用的是她在法语课本上学的第一句话:“我的猫在哪儿?”老鼠蹭地蹿出水面,好像受了巨大的惊吓似的浑身发抖。“哦,对不起!”爱丽丝急急忙忙地喊道,担心自己伤到了这只可怜的小老鼠的感情。“我完全忘了你不喜欢猫了。”“不喜欢猫!”老鼠大喊,用一种尖厉、激动的语调说道,“如果你是我你会喜欢猫吗!”“呃,应该不会,”爱丽丝用安慰的口吻说,“不要生气啦,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见见我家的猫咪黛娜,我想,如果你见过她应该就会喜欢上猫了。她可乖了呢。”爱丽丝在池子里懒洋洋地游着,半是自言自语地说,“她会安安静静地坐在炉火旁,发出低沉沉的咕噜声,一边舔爪子,一边给自己洗脸——抱在怀里就变成软软的一团——论起抓老鼠的本事,她可厉害了——哦,对不起!”爱丽丝又叫道,这回老鼠浑身上下的毛都竖起来了,她确信自己彻底把它得罪了。“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就再也不谈论她了。”“咱们!真逗!”老鼠嚷嚷道,连尾巴都不住地打哆嗦,“搞得好像是我要谈这个话题似的!我们种族历来最恨猫——那群邋遢、低贱、粗鄙的家伙!不要让我再听到这个名字!”“我保证不会了!”爱丽丝说,急忙转移话题,“你——你喜不喜欢——喜欢——狗呢?”老鼠不答话,于是爱丽丝兴冲冲地继续说:“我们家附近有一条特别可爱的小狗,眼睛亮闪闪的,真想让你见见它!是一条小猎狗,你知道的,哦,有着那么长的棕色卷毛!它会把你丢出去的东西都叼回来,还会坐地上要吃的,还会各种各样的事——还有一多半我都记不起来了——它是附近一个农夫的,他说这条小狗可有用了,值一百英镑呢!他说小狗把所有的老鼠都咬死了——哦,天哪!”爱丽丝难过地大叫起来,“恐怕我又把它得罪了。”因为老鼠竭尽全力地从她身旁游开了,把池水搅得翻天覆地的。

爱丽丝继而用温柔地声音在后面叫道:“亲爱的老鼠!回来吧,你要是都不喜欢,那咱们就不谈猫也不谈狗了。”

老鼠听到这些话后,转身慢慢游向她,脸色无比苍白(估计是气的,爱丽丝想),它用低低的、颤抖的声音对爱丽丝说:“我们游到岸上去吧,我会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恨猫猫狗狗了。”

现在也是时候上岸了,池子里掉进了一群飞禽走兽,有一只鸭子,一只渡渡鸟,一只鹦鹉和一只雏鹰,还有几样奇奇怪怪的动物,变得拥挤不堪的。于是,爱丽丝打头,带着大家朝岸边游去。  第三章 CHAPTER 3 议员赛跑和长故事

岸上的这群飞禽走兽集合在一起真像是在参加一场奇装舞会——鸟儿的羽毛湿漉漉地耷拉着,动物的皮毛紧紧地贴在身上,大家都是浑身上下湿得透透的,不停地滴水,不舒服,也不高兴。

首要的问题肯定是,该怎么把身上弄干。大家讨论起来,没几分钟,爱丽丝就自然而然与大伙亲密地交谈起来,好像她以前就认识他们似的。爱丽丝甚至与鹦鹉展开了一场长长的辩论,最后说得鹦鹉都板起了面孔,只能不停地重复一句:“我比你大,所以肯定比你懂得多。”爱丽丝可不会稀里糊涂地就认了这一点,她都不知道鹦鹉到底有几岁,但鹦鹉坚持不说自己到底多大年纪,所以两个人也就没什么可继续说的了。

最后,老鼠大喊一声:“全体坐下,听我说!我有办法让你们很快把身上弄干!”它看上去似乎是这群动物里的权威人士,大家听到它的话后立刻坐下,围成了一个圈,老鼠坐在圈中间。爱丽丝急切地盯着老鼠,因为她确信要不快点把衣服弄干,自己就得得场重感冒了。“嗯哼!”老鼠摆出一副大派头开场道,“都准备好了吗?这可是我知道的最干巴巴的东西了。全体肃静,拜托大家!‘征服者威廉,其大业深得教皇之心,很快就让群龙无首的英国人臣服其麾下,大部分英国人后来都适应了这次的改朝换代。埃德温和莫卡,就是莫西亚和诺森布里亚的两位公爵——’”“呃!”鹦鹉哆嗦着出了一声。“请原谅!”老鼠皱了下眉,但仍然礼貌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了吗?”“不是我说的!”鹦鹉赶忙否认。“我以为你说什么了呢,”老鼠说,“那我继续,‘埃德温和莫卡,就是莫西亚和诺森布里亚的两位公爵,也公开声明拥护征服者威廉,就连爱国主义者,坎特伯雷的大主教斯蒂甘德,都觉得这个很明智——’”“发现什么?”鸭子问。“发现‘这个’,”老鼠非常生气地答道,“你当然知道‘这个’指的是什么。”“我自然很明白‘这个’指什么,当我找一样东西时,”鸭子说,“‘这个’通常就是指一只青蛙或者一条蚯蚓,但现在的问题是,大主教到底发现了什么?”

老鼠没理会这个问题,急匆匆地往下说:“‘觉得随埃德加王子一起觐见征服者威廉并加冕他王冠的举动很明智。威廉的举止起初还温文尔雅,但他手下的诺曼底人却十分傲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亲爱的?”老鼠转向爱丽丝问道。“还是湿淋淋的,”爱丽丝闷闷不乐地说,“我身上好像一点儿都没干。”“既然如此,”渡渡鸟站起来严肃地说,“我提议休会,以便及时采取更有效的补救措施——”“讲英语!”雏鹰说道,“我连这些词儿的一半都没听懂呢,再说,我相信你也如此!”说着,它低下头偷笑了下,其他鸟也窃窃私笑起来。“我要说的是,”渡渡鸟听上去很不高兴,“议员赛跑会不会是一个让我们身上变干的最好办法?”“什么是议员赛跑?”爱丽丝问。其实她并不是很想知道,但渡渡鸟打住话头,好像它觉得应该有人接接话似的,可似乎并没人打算开口。“呃,”渡渡鸟说,“最好的方法就是亲自做一遍。”(另外,要是你想在冬天的某个时候尝试这个,我会告诉你渡渡鸟是如何操作的。)

首先,要做条跑道,方法就是画个圈,(渡渡鸟说:“确切的形状并不重要。”)然后,全体沿跑道就位,东一个西一个没有固定位置。也没有人喊“一、二、三,开始”,大家想跑就跑,想停就停,所以不是很容易知道这场比赛何时结束。然而,当他们跑了大概半小时后,也差不多把身上都晾干了,渡渡鸟突然喊了声“比赛结束!”,于是大家把渡渡鸟团团围住,纷纷气喘吁吁地问:“那是谁赢了比赛?”

渡渡鸟不经过仔细的思考是答不上来这个问题的,于是它一根手指头抵住前额,站了好一会儿(就是你们常常在画上看到的莎士比亚的那个姿势),其余人都静悄悄地等着。最后渡渡鸟说:“每个人都是赢家,都该得到奖赏。”“但谁来颁发奖品呢?”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道。“这个吗,当然是她了,”渡渡鸟说着用一根手指指向爱丽丝,然后所有的人都团团围住了她,乱哄哄地叫嚷着,“奖品!奖品!”

爱丽丝手足无措,一片绝望中她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盒糖果(万幸的是没渗进去咸水),她将糖果依次递给大家,刚好一人一块。“但你知道的,她自己也应该得到一块才对。”老鼠说。“当然。”渡渡鸟严肃地回答道。“你兜里还有什么?”渡渡鸟转身对爱丽丝说。“就剩一个顶针了。”爱丽丝难过地说。“递给我。”渡渡鸟说。

接着,大家又一次把爱丽丝围住了,同时,渡渡鸟郑重其事地敬给爱丽丝顶针,还说道:“我们请你接受这枚精致的顶针。”它一说完这句简短的致辞,全体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爱丽丝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谬了,但她看到大家的神色都很肃穆,自己也就不敢大笑出来。鉴于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简单地鞠了个躬,接过顶针,尽可能装出一脸严肃相。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吃糖果了,这又引发了一阵喧哗骚动,几只大鸟抱怨道它们连糖果是什么味都没尝出来,另外那些小鸟们却被噎得喘不上来气,还必须让人帮着拍拍背。无论如何,这些事儿总算告一段落了,大家又坐下来围成一个圆,祈求老鼠再多讲点别的什么。“你答应过我要给我讲讲你的故事的,”爱丽丝说,“关于你为什么恨——那个和那个。”爱丽丝低声地补充了句,多半是害怕又把老鼠得罪了。“我的故事真是又长又悲伤!”老鼠转身对爱丽丝叹息地说道。“你的尾巴的确很长,”爱丽丝说着好奇地低头看向老鼠的尾巴,“但你干吗说它悲伤呢?”她一直搞不明白老鼠在说些什么,因为她脑海里的故事都应该类似于这种:

猎狗

在屋里

遇见老鼠,

对它说:

我们一起上法庭。我

要去

起诉你。

来吧,来吧,

不许你抵赖。

我们

必须

来场审判,

因为

这个早上

我真的

没事

做。

老鼠

对这个

癞皮狗说:这样的

审判,亲爱的先生,毫无意义。

没有陪审团,没有法官,纯粹是

浪费

生命。

来当

法官,

来当

陪审团,

老狗

狡猾地

笑了笑说,我

要把

全部的

过程主宰,然后再

判处

死刑。“你没用心听!”老鼠严厉地训斥爱丽丝,“你在想什么呢?”“请原谅,”爱丽丝毕恭毕敬地说,“你好像讲到第五个转折处了吧?”“才没有!”老鼠生气地大吼道。“一个绳结!”爱丽丝说,随时准备帮助别人的她,眼巴巴地四下张望着,“哦,请让我帮你解开它!”“我不讲了!”老鼠愤怒地站起身走开,“你就是胡说八道来羞辱我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怜的爱丽丝祈求道,“但你知道的,你很很容易就被激怒了。”

老鼠只是低吼了一声算作回答。“请回来讲完你的故事!”爱丽丝在它身后大喊。其他人也一起帮着喊:“是啊,回来吧!”但老鼠只是不耐烦地摇摇头,走得更快了。“它不留下来真是可惜啊!”鹦鹉叹息着说,这时老鼠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螃蟹大婶抓住机会赶紧教育她的女儿:“啊,我的宝贝儿!你得记住这个教训,永远不要发脾气!”“够了,妈妈,”小螃蟹有点愠怒地说,“你连好脾气的牡蛎都能气到。”“真希望我的黛娜在这,真的!”爱丽丝大声说,但不是专门对谁说的,“她能飞快地把老鼠抓回来!”“冒昧地问一句,谁是黛娜?”鹦鹉问。

爱丽丝向来喜欢把她的小猫咪挂在嘴边,于是热切地说道:“黛娜是我家的猫,她抓老鼠的本事可大了呢,你们都想象不到!嗯,哦,真该让你们看看她逮鸟的本领!哎呀,她一看见鸟就能立马逮住吃掉!”

这番话引得现场气氛明显紧张起来,一些鸟立刻逃开了,老喜鹊小心翼翼地裹紧全身羽毛说:“我真该回家了,晚上的空气对我的嗓子可没好处!”金丝雀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对孩子们说:“走吧,我的宝贝儿们,你们是时候睡觉了!”这些飞禽走兽说着各种各样的借口离开,很快就只剩下爱丽丝一个人了。“真后悔提到了黛娜!”她自言自语地哀怨道,“看起来这地底下似乎没人喜欢她,不过我肯定她是全世界最好的猫!哦,我亲爱的黛娜!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了!”可怜的爱丽丝说到这又哭了起来,她感到十分孤独、十分懊悔。然而不一会儿,她又听到不远处传来一连串嗒嗒的脚步声,她急切地循声望去,希望是老鼠改变主意,回来讲完它的故事呢。  第四章 CHAPTER 4 兔子派来小彼尔

原来是兔子慢悠悠地踩着小碎步回来了,它边走边四顾张望,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爱丽丝听到兔子自言自语地说:“公爵夫人!公爵夫人!哦,我的宝贝爪子!我的皮毛和胡子呀!她会杀了我的,雪貂就是雪貂!不知道我是在哪把它们丢了的?”爱丽丝马上就猜到它是在找那把扇子和那副羊皮手套,所以她也热心地帮着兔子一起找,但它们都消失不见了——自从爱丽丝在泪池里游泳以后,一切似乎都变样了,那个大厅,还有玻璃三角桌和那扇小门,都彻底消失了。

很快,兔子就发现了爱丽丝,她还在四下寻找那些东西呢,兔子生气地对爱丽丝大吼:“喂,玛丽·安,你在这干什么呢?马上回家去,给我拿来一副手套和一把扇子!快点,现在马上去!”爱丽丝怕极了,立马顺着它指的方向跑了起来,都没打算解释它认错人这件事。“他把我当成他的女佣了,”爱丽丝边跑边说道,“要是他发现了我是谁,得多吃惊啊!但我最好还是给他拿来手套和扇子——就是说,我要能找到的话。”说话间,她来到一座干净的小房子前,门上挂着块锃亮的铜牌,上面刻着“兔子怀特”。她没敲门就进去了,急匆匆地爬上楼,生怕遇见真的玛丽·安,要是这样,还没等她找到手套和扇子,就会被人家撵出去。“这看起来好像挺奇怪的,”爱丽丝自言自语,“给一只兔子跑腿儿,估计下回就该轮到黛娜让我跑腿儿了。”然后她开始畅想这种事完全有可能发生:“‘爱丽丝小姐,快来这儿,准备去散步!’‘奶妈,马上就来!但现在我得守住这个老鼠洞,直到黛娜回来,保证这期间老鼠没出来。’不过我可不认为,”爱丽丝继续说,“如果黛娜开始像这样使唤人后,他们还会让她待在屋里。”

就在这时,爱丽丝走进一间整洁的小屋子,窗边有张桌子,上面(正如她所希望的那样)有一把扇子和两三副小小的白羊皮手套,她拿起东西刚准备走出屋子,碰巧看到镜子附近放了只小瓶子。这次,瓶子上面可没什么“喝了我”的标签,但爱丽丝还是拔掉了瓶塞,把瓶子凑到嘴边。“我知道肯定会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她说,“无论何时我吃点儿或者喝点儿什么,总是如此,所以我就想看看这瓶东西能把我怎么样。真希望它能让我再次变大,我实在受够了现在这么一副小不点儿的样子!”

确如爱丽丝所愿,比她预期的时间还要快,还没喝完半瓶,就发现自己的脑袋顶到了天花板上,她只好弯下腰,免得脖子被折断。爱丽丝急忙放下瓶子,对自己说:“这样就够了,我不想再长了——即便如此,我现在已经出不了门了——要是刚才没喝那么多就好了!”

哎!现在后悔也晚了!她继续长啊长,很快就只能跪在地上了,又过了一分钟,连跪着的空间都不够了,她试着用一边手肘抵住门,另一只胳膊弯过来抱住头。但她还在继续长,最后一招爱丽丝只能将一只胳膊伸出窗户,一只脚伸出烟囱,她对自己说:“不管了,现在我也没招了,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幸运的是,魔法小瓶的功效现在都发挥殆尽了,她不再变大,但这样依然很难受,似乎她再没办法走出这座房子了,难怪她感到沮丧呢。“在家可好多了,”可怜的爱丽丝想,“不会忽大忽小,也不会被老鼠和兔子使唤来使唤去,我简直巴不得从没下过这个兔子洞——可是——可是你知道的,这种生活也挺稀奇的。不知道我还能遇见什么怪事!以前读那些童话故事时,我总以为不可能发生那些事,但现在我不就处在一个童话故事里吗!应该有一本专门写我的书,应该有的!我长大后,就要写一本——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她伤心地加了一句,“至少这里没有地方让我继续长大了。”“不过,要是这样的话,”爱丽丝想,“我是不是永远不会比现在的年龄大了?这也是个安慰,某种程度上——永远不会变成老太太了——不过——这样就得没完没了地念书了!哦,我可不喜欢这样!”“爱丽丝,你个小傻瓜,”她自问自答,“你在这还怎么念书?哎呀,现在这里连你都快装不下了,哪还有地方放课本呢!”

她继续自言自语,先是扮演这一方,然后再扮演另一方,还真挺像两个人在交谈似的,但没过几分钟,她就听到外面有声音,于是她安静地竖起耳朵听起来。“玛丽·安!玛丽·安!”那个声音说,“马上把我的手套给我!”接着,楼梯上传来一串小碎步的声音。爱丽丝知道兔子回来找她了,她吓得浑身直抖,连房子都跟着颤动起来,全忘了自己现在大概得比兔子大一千倍,根本没必要去怕它。

不一会儿,兔子就到门口了,它试着打开门,但因为门是朝里开的,爱丽丝的手肘正紧紧地压着它,兔子没法推开它。爱丽丝听到它对自己说:“那我就从窗户进去。”“你可进不来!”爱丽丝想,她等了会儿,觉得自己好像听到兔子走到窗子底下了,就突然张开手向空中抓了一把。她什么都没抓到,但她听到一声低低的尖叫,随后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打碎了玻璃,爱丽丝推断,大概是兔子掉在了黄瓜架或者类似的东西上。

接着,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是兔子——“帕特!帕特!你在哪呢?”然后想起了一个爱丽丝从未听到过的声音,“是!我在这儿!在挖坑种苹果呢,主人!”“挖坑种苹果!真是的,”兔子生气地说,“过来!拽我出去!”(更多玻璃碎掉的声音。)“帕特,现在告诉我,窗户里是什么?”“是!一条各布,我的主人。”(他把胳膊说成了各布。)“一条胳膊!你这蠢蛋!谁见过这么大一条胳膊?嘿,它把整个窗口都塞满了!”“是!都占满了,我的主人?但那确实是条各布啊。”“好吧,争下去也没意义,不管用什么方法,去把它给我弄走!”

之后沉寂了好一会儿,爱丽丝只能不时听到几句悄悄话,像是“是!我不想干,我的主人,一点儿不想,一点儿也不!”“照我说的做,你个胆小鬼!”最后,爱丽丝又张开手在空中抓了下,这次传来两声低低的尖叫,接着是更多玻璃碎掉的声音。“这里一定有很多的黄瓜架!”爱丽丝想,“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把我从窗口拉出去?我巴不得他们能做到呢!我一点儿也不想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没再听到任何声音,最后传来一阵小推车的隆隆声,还有七嘴八舌说话的嚷嚷声,她听到几句:“其他的梯子在哪?——哎呀,我只搬来了一架,彼尔那还有——彼尔!搬到这儿来,小伙子!——这里,把它们立在角落里——不,先把它们一架接一架绑一起——现在连一半的高度都没达到呢——哦!这就不错了,别太吹毛求疵了——这里,彼尔!抓住这根绳子——屋顶扛得住吗?——小心那块松了的石板——啊,它掉下来了!低头!”(一声很响的碎裂声)——“喂,谁干的?——是彼尔,我猜——谁从烟囱下去?——不,我才不干呢!你来!——那我也不干!——彼尔下去吧——这里,彼尔!主人说让你从烟囱下去!”“哦!这么说是彼尔要从烟囱下来,是吧?”爱丽丝对自己说,“嘿,它们似乎什么事都指望彼尔!给我一大堆好处我也不当那个彼尔,这个壁炉太窄了,就是嘛,但我想应该还能蹬蹬腿!”

爱丽丝把伸进烟囱的脚尽量往回收了收,等了会儿,她听到一个小动物(她猜不出来是什么动物)在烟囱里窸窸窣窣爬着靠近她的声音,然后她自言自语道:“这是彼尔。”她猛地踢了一脚,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起初,她听到外面异口同声地说:“彼尔出来了!”接着是兔子自己在说:“你们在篱笆边上的,接住他!”然后又安静了,跟着又是一阵乱哄哄的声音:“抬高他的脑袋——喂,布兰迪——不要让他噎到——怎么回事,老伙计?发生什么了?通通告诉我们!”

最后传来一个虚弱、短促的声音。(“肯定是彼尔。”爱丽丝想。)“呃,我也不知道——不喝了,谢谢,现在好点儿了——但我心里很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们说——我只知道有个像弹簧人似的东西朝我扑过来,我就像个火箭似的飞上了天。”“是这样的,老伙计!”其他人说。“我们必须得把房子烧了!”兔子说。爱丽丝听后使尽浑身力气大声喊:“你们要敢这么做,我就放黛娜来咬你们!”

外面霎时安静下来,爱丽丝暗自想道:“要是它们有点脑子,就应该把屋顶弄掉。”过了一两分钟,它们又动起来,爱丽丝听到兔子说:“一车就够了,开始吧。”“一车什么?”爱丽丝想。但没等她想太久,下一刻,鹅卵石就雨点般地砸向了窗子,有一些还打在爱丽丝脸上。“我得让他们停下来,”爱丽丝对自己说,然后她大喊道,“你们最好给我停下来!”这句话又让外面安静下来。

她奇怪地注意到,鹅卵石落到地上纷纷变成了一个个小蛋糕,爱丽丝脑中灵光一闪。“要是吃了其中一块蛋糕,”她想道,“我的身形肯定会发生变化,我想,既然现在已经没法让我变得更大,那就应该是变小。”

于是,爱丽丝吞了一块蛋糕,高兴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迅速变小了。一旦小到能穿过门,她就跑出了房子,发现外面站了乌泱泱的一群飞禽走兽。可怜的小壁虎,彼尔,站在中间,两只豚鼠搀扶着它,正从一个瓶子里倒什么东西给它。爱丽丝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但她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起来,很快就跑进一片密林中,安全了。“我首先要做的就是,”爱丽丝边在林中徜徉边自顾自说道,“再次变成我本来的个头,然后就是找到去往那个可爱花园的路。我想这应该是最好的计划了。”

没错,这听起来是个完美的计划,安排得简单又有条理,唯一的难题就是,爱丽丝丝毫没有头绪该如何着手,同时,就在她四下焦急地张望时,头顶传来一声尖锐又低沉的叫声,爱丽丝赶忙抬头看过去。

一只巨大的小狗正瞪着大圆眼睛看着她,还软软地伸出一只爪子试着摸她。“可怜的小家伙!”爱丽丝用一种安抚的口吻说,她使劲朝它吹口哨,但又很害怕地想到小狗可能是饿了。要是这样的话,不管她怎么哄,小狗都会把她吃个精光的。

爱丽丝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拿起一根小树枝朝小狗伸了过去,小狗立马发出欢快的声音,纵身飞跃,朝棍子扑了过去。爱丽丝躲在一棵大蓟树后面,以防被小狗扑倒。她在另一边刚一露面,小狗又急匆匆地扑向树枝,本来是要咬住它的,结果一个跟头翻了过去。于是,爱丽丝想到这太像溜拉车的马玩了,随时都有可能被马踩在脚底下。爱丽丝又围着大蓟树跑起来,小狗也随着树枝的指向跳来跳去,每次都向前一小段距离,紧接着就退后好远,还一直沙哑地叫个不停。最后,小狗远远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舌头也耷拉出来,还半合上大眼睛。

对爱丽丝来说,这似乎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所以她当机立断跑了起来,直跑到体力透支,喘不上气来,而且小狗的叫声也远远地听不清了才停下来。“不过,这个小家伙多可爱啊!”爱丽丝说着,斜倚在一盏金凤花上歇息,拿起一片叶子扇风,“我很想训练它玩几套小把戏,如果——如果我恢复了以前的个头!哦,天哪!我几乎忘了自己得重新变大才行!让我想想——该怎么做呢?我猜,应该再吃点或者喝点什么,但最大的问题是,吃什么喝什么?”

最大的问题当然是“吃什么喝什么”,爱丽丝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花花草草,但她觉得看不出有什么能吃能喝的。身旁有一个大蘑菇,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高,爱丽丝看着蘑菇的下面,左瞧瞧右瞧瞧,前瞧瞧后瞧瞧,忽然想到她也可以看看蘑菇的顶上有什么。

爱丽丝踮起脚,从蘑菇的伞盖边缘瞧去,立刻发现自己与一条大青虫对视上了。大青虫坐在蘑菇顶上,掐着胳膊,静静地抽着个水烟袋,压根儿没注意到爱丽丝或是别的什么。  第五章 CHAPTER 5 大青虫的劝告

大青虫和爱丽丝看着彼此,四目相对都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大青虫从嘴边拿开水烟袋,用一种疲倦的、懒洋洋的声音跟爱丽丝说起了话。“你是谁呀?”大青虫问。

以这种方式开头的谈话可不怎么令人高兴,爱丽丝有点儿害羞地回答说:“我——眼下我还说不好,先生——今早起床的时候我还知道我是谁,但之后我想我肯定变过好几次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大青虫严厉地说,“说清楚!”“先生,恐怕我解释不清楚,”爱丽丝说,“你知道的,因为我不是我了。”“我不知道。”大青虫说。“恐怕我不能解释得更清楚了,”爱丽丝非常有礼貌地回答,“因为首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天里我的身体变大变小了这么多回,都把我搞迷糊了。”“怎么可能。”大青虫质疑。“好吧,可能你现在还没有过那种体验,”爱丽丝说,“但当你变成一只蛹时——你知道的,早晚有一天会这样的——之后再变成一只蝴蝶,我想到那时你应该会感到有点儿奇怪的吧,是不是?”“一点儿也不。”大青虫说。“哦,也许你的感觉不太一样,”爱丽丝说,“反正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挺奇怪的。”“你!”大青虫轻蔑地说,“你是谁?”

这下又回到了对话起点。爱丽丝对大青虫总是蹦这么几个词感到有点儿恼火,她直了直身,严肃地说道:“我想你应该先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大青虫问。

这又引来了另一个难题。一方面爱丽丝想不出任何有力的理由,另一方面,大青虫看上去似乎也不是很高兴,于是爱丽丝转身走了。“回来!”大青虫在她身后喊道,“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这听上去的确挺振奋人心的,爱丽丝转身又走了回来。“别生气。”大青虫说。“就说这个?”爱丽丝说,尽量压着自己的火气。“不。”大青虫说。

爱丽丝想到她最好等等,反正她也没什么别的事要做,更何况也许大青虫真能告诉她什么值得听的呢。有好一会儿,大青虫就在那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袋,吐着烟圈儿,什么也不说,好在最后它还是伸了伸胳膊,再次拿开了水烟袋,说:“所以,你觉得你变了,是不是?”“怕是这么回事,先生,”爱丽丝说,“我想不起来以前知道的那些东西了——而且,我也保持不了原来那个个头,连十分钟都保持不了!”“记不住什么事?”大青虫问。“呃,我想背《忙碌的小蜜蜂》,但结果说出来的都不对。”爱丽丝非常伤心地说道。“背一下《威廉爸爸你老了》。”大青虫说。

爱丽丝交叉双手,开始背起来:

小伙子对爸爸说:威廉爸爸你老了。头发皆已白如雪,偏偏总想做倒立。你的年纪这么大,身体怎么受得了?威廉爸爸答儿子:从前年轻怕伤脑,现在全没这顾虑。反正脑筋都没了,嘿嘿我就做不停。小伙子对爸爸说:威廉爸爸你老了,身宽体胖不正常。却能后空翻进门,快快讲讲为什么。威廉爸爸甩甩发,脑聪目明答儿子:多亏年轻腰肢柔,用了这种小药膏。一盒只卖一先令,让我先卖你两盒?小伙子对爸爸说:威廉爸爸你老了。牙口太弱不顶事,咬咬板油都嫌硬。吃鹅却能不含糊,骨头鹅嘴都不剩?威廉爸爸答儿子:年轻本来当律师,案案都跟老婆辩。练得牙伶齿也俐,余生受用保终身。小伙子对爸爸说:威廉爸爸你老了,本该老眼昏又花。你却耳聪目又明,鳗鱼平稳立鼻尖。灵巧如斯是哪何?威廉爸爸答儿子:三个问题已答完,别再蹬鼻又上脸。要我整天听废话?一脚把你踢下楼!“背得不对。”大青虫说。“恐怕不是很对,”爱丽丝羞怯地说,“有些词儿变了。”“从头到尾都错了。”大青虫果断地说,然后又是一阵沉默,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大青虫先开口。“你想变多大?”大青虫问。“呃,我并不太在意变多大,”爱丽丝急忙回答,“只是不希望变得这么快,你明白吧。”“不明白。”大青虫说。

爱丽丝什么也没说,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跟她作对,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发脾气了。“现在满意了吗?”大青虫说。“好吧,我希望自己变大一点儿,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爱丽丝说,“三英寸这么大点儿可真倒霉。”“三英寸已经很好了!”大青虫很生气,边说边挺直了身子(它正好三英寸那么高)。“但我可不习惯!”爱丽丝可怜巴巴地说。她暗自想道:“如果它们都没那么容易生气就好了!”“你会习惯的,”大青虫说着,又把水烟袋放进嘴里抽了起来。

这次,爱丽丝很耐心地等大青虫继续开口。没两分钟,大青虫拿开水烟袋,打了一两个哈欠,抖了下身子,然后爬下蘑菇,爬进草丛中,只留下一句:“一边会让你变大,另一边会让你变小。”“什么东西的一边?什么另一边?”爱丽丝暗自想道。“蘑菇的。”大青虫说,好像爱丽丝刚才说得很大声似的,然后一转眼它就消失了。

爱丽丝看着蘑菇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想看看哪边能让自己变大,哪边能让自己变小。但蘑菇实在是很圆很圆,这个问题太难了。管它呢,爱丽丝双臂尽可能地抱住蘑菇,然后从两边分别掰下来一块。“现在该吃哪边呢?”爱丽丝自言自语,她咬了一小口右手的蘑菇块,想看看有什么效果,刚一吃掉就感觉自己的下巴撞上了什么东西:原来是砸到了脚上!

爱丽丝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但她知道情况紧急,时间不多,她现在正在迅速地缩小,于是,她马上把另一个蘑菇块咬了一口。爱丽丝的下巴紧紧压在脚背上,几乎张不开嘴,谢天谢地,最后她终于张开了嘴,赶紧咬了口左手掰下来的那块蘑菇。* * *“好了,我的头终于能活动了!”爱丽丝高兴地说,可紧接着就变成惊慌失措了,她发现自己的肩膀没了,当她低下头时,能看到的只剩下长得不像样的脖子了,好似从下面的一片树海中伸出来的长杆子。“这些绿色的东西能是什么呀?”爱丽丝说,“我的肩膀去哪了?而且,哦,我可怜的手呢,怎么看不见你们了?”她边说边挥动双手,不过似乎并没什么用,只是让远处的绿叶子小小地晃荡了一下。

既然似乎不太可能把双手举过头顶,她就试着把头弯向手那边去,然后她高兴地发现自己的脖子似乎能向各个方向弯曲,就像一条蛇似的。她刚把脖子弯下去摆成一个好看的“Z”型,打算扎到树叶中去,才发现这些不过是那些树梢,刚刚她还在下面转悠来着,这时,一声尖锐的嘶嘶声让她急忙把头缩回来,原来是一只鸽子撞到了她脸上,拼命地扇着翅膀。“蛇!”鸽子尖叫道。“我不是蛇!”爱丽丝生气地说,“离我远点儿!”“蛇,我再说一次!”鸽子重复道,这次语气稍有克制,不过还是呜咽地补充了句,“我试过了所有的方法,但好像没有哪种是让它们满意的。”“一点儿都搞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爱丽丝说。“我试过了树根,试过了河岸,还试过篱笆,”鸽子自顾自继续说道,“但这些蛇!就是一点儿都没取悦到它们!”

爱丽丝越听越迷糊,但她想除非鸽子自己停下来,不然应该没什么办法插嘴。“好像孵蛋还不够我操心似的,”鸽子说,“我还必须得日日夜夜提防蛇!哎呀,我都三个星期没合过眼了!”“很抱歉让你这么烦恼。”爱丽丝说,开始有点儿明白鸽子在说什么了。“我刚在树林里找到这棵最高的树,”鸽子继续说,接着就变成一声尖叫,“刚刚还在想这下终于能摆脱那些蛇了,结果它们就扭腰弄胯地从天而降了,啊,臭蛇!”“但我不是蛇,我告诉过你了!”爱丽丝说,“我是——我是——”“好吧,那你是什么?”鸽子说,“我看出来你在瞎编乱造呢。”“我——我是个小姑娘,”爱丽丝有点犹豫地说道,她想起来自己一整天来发生过的各种变化。“编得是挺像!”鸽子用最轻蔑的语气说,“我这一生见过的小姑娘多了,可没有谁有这么长的脖子!不,不对!你就是一条蛇,抵赖也没用,我猜接下来你就该说你从没吃过一颗蛋了!”“我承认,我确实吃过蛋,”爱丽丝说,她可是个很诚实的孩子,“但你知道的,小姑娘也跟蛇一样常常吃蛋。”“我不信,”鸽子说,“如果她们这么做,那她们也是一种蛇,我就只能这么说了。”

这个说法爱丽丝还是头一遭听说,她愣了一两分钟,这就给了鸽子继续说话的机会,“你在找蛋,我完全清楚这一点,但你是小姑娘还是蛇,跟我有什么关系?”“对我来说关系可大了,”爱丽丝急忙说,“但说真的,我不是在找蛋,即使我要找蛋,也不会找你的蛋,我不喜欢吃生的。”“好啊,那你就走开吧!”鸽子绷着脸说完就回窝里趴下了。爱丽丝尽力在林中蹲下了,因为脖子总是被树枝挂住,时不时她就得停下来舒展舒展脖子。过了一会儿,她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拿着那些蘑菇块呢,就小心翼翼地吃起来,这一小口那一小口,直到她变回自己原来的身高。

好久不像以前的样子了,起初爱丽丝还很不适应,但没过多久她就习惯了,开始像以前一样对自己说:“看!我的计划已经完成一半了!这些变化多奇妙呀!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每一分钟会发生什么变化!不过,反正我都变回原来的样子了,下一件事就是,进入那个漂亮的花园——不知道该怎么实现呢?”就在说话这当儿,她突然走到了一片开阔地,中间立着一座四英尺高的房子。“无论谁会住在这,”爱丽丝想,“都不能这么大的个子去见他们,会把他们魂吓没的!”于是她再次吃了一小口右手的蘑菇块,直到自己变成九英寸高,才大着胆子走近那座房子。  第六章 CHAPTER 6 猪和胡椒

爱丽丝驻足,观察了小房子一两分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这时,一个穿制服的听差从树林中跑了过来(爱丽丝从他穿的衣服判断出他是个听差,不然光看他的脸会以为他就是条鱼),用指节大力地敲着门。另一个听差开了门,长着圆脸、大眼睛,像只青蛙。爱丽丝注意到两个听差都是满头鬈发,上面还扑满了粉。爱丽丝觉得很好奇,想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就从树林中爬出来一些,打算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大鱼听差从胳膊下面拿出了一个差不多和他一样大的信封,递给了青蛙听差,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致公爵夫人,王后邀请玩槌球。”青蛙听差用同样庄严的语调重复了一遍,只是稍微调换了一下语序:“王后邀约,请公爵夫人去玩槌球。”

两个听差彼此深深地鞠了一躬,结果他们的鬈发就缠到一起了。

爱丽丝看到此情此景捧腹大笑起来,她不得不跑回树林中,以防被他们听到。当爱丽丝再次偷看时,大鱼听差已经走了,青蛙听差则坐在门边的地上,呆呆傻傻地看着天空。

爱丽丝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敲了敲门。“敲门也没用,”青蛙听差说,“原因有二:其一,因为我和你同在门这边;其二,他们在里面正闹得厉害,没人能听到你敲门。”里面确实闹腾得非同小可——持续的嚎叫声、喷嚏声,时不时还有砰的一声,就好像是盘子或者水壶摔碎的声音。“拜托了,”爱丽丝说,“那我怎么才能进去呢?”“要是我们中间还有道门,”青蛙听差没理会爱丽丝,继续说道,“那你敲门还有点儿意思。打个比方,你要是在里面,那敲敲门我就能让你出来,你懂吧。”他说话时一直望着天空,爱丽丝觉得这很没礼貌。“不过,也许他也控制不了自己,”她对自己说,“他的眼睛长得这么靠近头顶。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能回答问题的。”“我怎么进去?”爱丽丝大声地又问了一遍。“我得一直坐在这,”青蛙听差说,“一直到明天——”

这时,房子的门开了,一只大盘子飞了出来,直直地砸向青蛙听差的头,不过,它只是掠过青蛙听差的鼻尖,撞到他身后一棵大树上碎了。“——或者,坐到后天。”青蛙听差的语调没有丝毫变化,面不改色心不跳得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怎么进去?”爱丽丝用更大声音问道。“你到底要不要进去。”听差说,“这是首要问题,你懂的。”

毫无疑问,是这样的,不过爱丽丝不喜欢别人这么跟自己说话。“太可怕了,”爱丽丝嘟哝着自言自语,“这些家伙说话就是跟人抬杠,简直要把人逼疯了!”

听差似乎觉得这是个大好时机把自己的话改一改再说一遍。“我得坐在这,”他说,“有时坐着,有时走开,天天如此。”“那我该做些什么?”爱丽丝说。“想干什么干什么,”听差说着吹起了口哨。“唉,看来跟他是聊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了,”爱丽丝失望地说,“他是个十足的傻瓜!”爱丽丝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道门直直地通向一个大厨房,厨房里从这头到那头,全都烟雾弥漫。公爵夫人坐在厨房中间一个三角凳上,正照顾一个小宝宝。厨娘正趴在炉灶上搅动着一口大锅,锅里似乎装满了汤。“汤里的胡椒确实太多了。”爱丽丝对自己说,她闻着就不停地打喷嚏。

空气中的胡椒味也确实太重了,就连公爵夫人都不时打个喷嚏,而那个小宝宝不是打喷嚏就是嗷嗷叫,片刻都不停。厨房里不打喷嚏的一个就是那个厨娘,另一个是只大猫,坐在炉边咧着大嘴乐。“请问,能不能告诉我,”爱丽丝有点儿羞涩地问道,因为她不是很确定自己先开口礼不礼貌,“你的猫为什么笑成这样了?”“它是柴郡猫,”公爵夫人说,“这就是原因,小猪崽儿!”

最后一个词她说得突如其来又凶巴巴的,吓得爱丽丝差点跳起来,但她马上就意识到这是对那个小宝宝说的,不是针对她,所以她鼓起勇气又继续说:“我不知道柴郡猫能一直笑,事实上,我压根儿不知道猫能笑。”“猫都会笑,”公爵夫人说,“绝大多数都会。”“我不知道哪只猫会笑,”爱丽丝非常有礼貌地说,她感到很高兴,终于能正常聊会儿天了。“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公爵夫人说,“这是事实。”

爱丽丝一点儿也不喜欢公爵夫人说这话的腔调,她想,是时候换个话题也好。就在爱丽丝寻思说什么的时候,厨娘从炉灶上把装满汤的那只锅端下来了,然后立刻抓住一切她能够得到的东西扔向公爵夫人和小宝宝——先是火钳之类的,然后是炖锅、盘子、碟子等都如雨点儿般飞过去。公爵夫人毫不在意,哪怕这些锅碗瓢盆砸到了她身上,而那个小宝宝跟先前一样在号啕大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疼了。“啊,注意点儿你在干什么!”爱丽丝大叫道,吓得上蹿下跳的。“哦,他的宝贝鼻子要完了!”爱丽丝说,因为一只大得出奇的炖锅紧贴着小宝宝的鼻子飞过去,差点就削掉了它。“如果每个人都不管闲事的话,”公爵夫人粗声粗气地低吼,“那地球就能比现在转得更快点儿了。”“那可未必是件好事,”爱丽丝兴冲冲地说,终于有机会能展现下自己的学识了,“想想看,那样白天和黑夜都得发生什么变化!你知道的,地球本来绕着地轴转一圈要二十四小时——”“说斧子呢,”公爵夫人说,“砍掉她的脑袋。”

爱丽丝很紧张地看向厨娘,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公爵夫人的指令,但厨娘正忙着搅拌汤呢,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公爵夫人说了什么,所以爱丽丝大着胆子继续说:“二十四小时,我想,要么是十二小时?我——”“哦,别烦我了!”公爵夫人说,“我向来受不了数字!”这么说完,公爵夫人又开始哄孩子,唱起一种类似安眠曲的调调,唱到每句的末尾时就狠狠地摇一下宝宝: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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