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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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上海滩试读：
沉醉上海滩
一．新年新方向，闯荡上海滩
四月的一天，姚承湘接到来自上海的电话咨询不锈钢业务，他淡淡回答：“对不起，我已不在上海”此时他已经回到梦想中的创业天堂开始他的新征程。 这是2011年的春天，姚家兄弟从大上海搬回大武汉，从此开始了创业新征程。在不锈钢世界里跌打滚爬，和佰水千千万万老乡一样活跃在中国各大城市被遗忘的角落里，默默奋斗期望通过不锈钢加工贸易改变他们的命运，改善老家山区的居住环境。 朝阳产业未必每个参与者都能获得成功，上年的沉沦往事让他们历历在目。每当回首往事他们不免感叹：一步走错，全盘皆输啊！阳春三月他们迎来了发展机遇，在武汉大工地时代挥散汗水，收获希望。 佰水是鄂北贫穷山区，处在中国秦岭淮河南北分界线以南.因为小河汇集有十年九旱一涝的农业遭遇。常年雨水不足，土地贫瘠，十年有九年干旱，即使小河汇集也无济于事。遇上年成好，雨水犯难反而内涝成灾。市场开放以后,方圆百里的庄稼汉渐渐脱离农业生产，壮年劳力或从事建筑业或做小生意，自从九六洪灾之后，山区兴起了一种新职业：氩弧焊工。伴随着不锈钢产业在一线大城市的兴起，佰水男人们以从事不锈钢加工为荣耀。 的确，早年有一批人在上海北京发家致富，还带动方圆百里的青年接受这门手艺。于是大小加工店如雨后春笋般兴起于上海，北京，深圳等一线城市，同时二线城市如星火燎燃之势铺开不锈钢加工的平台。人多了，自然有竞争。运气差的要六七年才翻身，运气好也得二年回本。经历美国次贷危机，中国大小出口加工厂经济不景气，生活物价居高不下。很多人在此背景下放弃原本在工厂打工的安静生活，投身火热的不锈钢加工贸易的精彩世界。姚家兄弟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走上这条看上去很美的道路。 正月十二，姚承均和母亲一道赶往镇上坐车，乡村班车上司机问他们：“表嫂子听说你们和我表侄合伙，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和烂药儿子合伙啊？”这话说的姚娘很不好意思，车上人很多，大家都晓得这个事情啊。她勉强说是烂药找他们合伙的。 承均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他并不认可这桩合伙生意。是烂药姑父连哄带骗找姚爹合伙开办不锈钢剪板折边加工厂。烂药是他姑父，烂药儿子毕国伟是他合作对象。早听说这个老表不是什么好人，还有过不光彩的历史。因为姚家财政大权在姚娘手中，他不过是打工伙计，即使不同意也没有办法，谁愿意跟别人打一辈子的工呢？为了毕国伟的五万元工程，姚爹是扛出家当豁出去了。田也不要了，家也不顾了。他让姚娘去烧饭，承均干活，还打算要姚承湘去当学徒。为此，姚承均还和父亲在家里吵过好几次。 车好容易到了镇上，又转车往随阳火车站。车票是毕国伟买的，当他们娘俩拿到火车票傻眼了。两张站票一张坐票另一张时站票，随阳发往上海的火车票一直很紧张何况是春运时刻！毕国伟笑眯眯说：“老表车票紧张，我俩稍微站哈，位子只有一个让舅妈坐吧。”毕国伟拎着四瓶大可乐，背一个大包，还拎着蛇皮袋，里面是家里给他准备的腊肉。 佰水人很勤奋，每年正月十二出门到上海，赶在正月十五元宵节放鞭炮开业。出门在外，念着故土。但凡往外做生意的人都会带上年货出门，腊肉啊，土鸡蛋啊，花生啊，腌鱼啊襄阳东津大头菜甚至调味品也要带上。姚娘带了不少腊货，还有被子冬衣。早听说上海的春天很冷，要防范变天。她已经四十好几的人了，头一回出远门，还是到中国最繁华的大上海。农家人知道上海滩是从电视里的上海滩知道民国时期的十里洋场，名媛佳丽,阔太旗袍。 她不情愿出门，她一走佰水这个家将空荡荡的，她舍不得穷山沟的相邻亲戚。可是为了发财，她不得不走这一步。按照初八协议，必须有一个大人前往做饭，顺便监督未成家的孩子。免得年轻人在一起闹矛盾，做生意最讲和谐。合则两利，离则两败。她要监督这些孩子，到店里做饭看家洗衣。临走前湾里邻居舍不得她走还一块叙旧。她原本希望儿子们自己出来闯荡，老家伙在家里提供资金保障。现在出来了，一旦遇到经济困难只会寸步难行。烂药这么做无疑断其退路。 她挺担心这次合伙，还专门和姚爹谈论：“这一投资几十万，只怕将来退不出来啊！” 姚爹怒斥：“怎么退不出来啊？他家里又不去大人。”他一直天真认为外甥是无辜的，是合伙的毕国清独断专权造成的。他贪图人家已经把被子铺好只去睡觉，五万元的工程，还有废料可以卖钱，还有一万多的欠账没有收回。总之是世界上最安全最保险的买卖。烂药将大上海吹嘘的天花乱坠，好像遍地是黄金。因为合伙不愉快，才有他姚家搭上这班便车的机会。还要他保密，不要跟别人说。 更让姚承均受不了的是姚爹那些讽刺的话。年前他到杭州找门面时，父亲三天两天说别把钱花光了，找不到回来算了。说手艺，你手艺不行，有的业务拿不下来，还要找个手艺硬的一起学。既想自立门户又拿不出钱，打肿脸充胖子四处吆喝：我们家四个人开大店不缺人。于是别人怂恿他开大店，看着别人发财眼红所以走上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 火车上人挤人，东西多人也多。毕国伟将东西扔给舅妈躲到不远的地方和一个少妇闲聊起来。姚娘纳闷：这孩子，人缘不错！一上火车就和别人拉上关系,肯定是拉业务的料。打量那女子浓妆耀眼，颇有气质。而毕国伟显得猥琐无比，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头发梳着浪子头。牙齿不整齐说话很难看。就是这么一个人还是很会和人近套乎，去年的业务都是他拉的。姚家将发财的希望寄托在毕国伟身上，比如承湘需要学手艺，承均需要学他拉业务。 承均发短信给远在广东的姚承湘，询问这班列车行程情况。承湘正好坐在网吧上网，这趟列车从襄阳开往上海南站，全程运行30小时，史上最慢绿皮车。24点从随阳火车站出发，到天亮还没有走出湖北。破车连喝开水的地方都没有，尽管比平时快车省钱一半。 “哥，我们上当了！”姚承均挺生气地向兄弟抱怨。他是一肚子委屈说不出来. “怎么啦？”姚承湘感觉莫名其妙，这是亲戚间合作啊。怎么能说上当呢？ “火车上就是我们三个人去上海。”他想说毕国伟放他们鸽子，初八商量每家去两个工人干活。谁知道，到了火车站毕国伟他光杆司令，还说招的人跑了。只能跟家里商量把店开起来慢慢找人。 “三个人？我家就两人了。他不打算招人啊？”姚承湘警觉起来。 “本来找人了，人家不来。”承湘欲言又止，上了贼船你还想脱身啊！此时放弃老家人会怎么说他们啊？ “干个鸟儿？我们家三个人为他一个打工啊？我也不来了！”姚承湘极不情愿学这门手艺。他大学文化，先后从事过会计，教师职业。由于美国的次贷危机对中国影响很大，每份职业他都干不过三月都会辞职。后来经家人介绍到广东投靠本家。因为广东率先在经济危机来临时候实行腾笼换鸟战略，经济还是不错的。在广东混了一年不开心，逼近年关姚爹劝他学不锈钢，至少能早点成家立业。近年佰水婚嫁流行“好男只做不锈钢，好女只嫁开店男”男人不管你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还是小学文化农村户口，只要从事不锈钢加工自然不愁娶老婆，同理女孩子不爱黄金爱五金。经历多次相亲失败，他决心学焊接技术，找个门路撑起家底没准能实现财富婚姻双丰收。 姚承均没有劝说兄弟，他说话不算数。一切还是姚爹决定。让一个二十六岁的大学毕业生从事五金加工真有些过意不去。有知识的人将有限的青春投入到不需要什么知识水平的事业上，是对读书人无限讽刺也是对知识的严重亵渎。姚爹这么做情非得已，现如今大学生比建筑工地的大老粗还多，有门路的家长早为孩子们谋好出路，或者通过萝卜招聘或者是捐助进国企，他们寒门子弟往上流动的机会太少。何况姚承湘大学期间不务正业，创业没搞成，专业没学精，毕业之后四处碰壁。与其让他自生自灭，不如让他学门手艺。毕竟天荒饿不死手艺人 。但是这门手艺要求学得越早越熟练，像姚承湘这样情况没有哪个店愿意接受，好在是自己开店既可以学手艺又可以长本事。 火车上,姚娘很快睡着了，她很困很困。火车走走停停，前方的路有多远，她不知道。坐车之前她喝了几粒晕车药。生活的老家乡下，她很少坐汽车，更不谈火车了。年青时候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荆门，在荆门工地干活好几个月。后来因为男人破产,从那之后就没有出过远门，这回可要见识大世界。将要到达的是中国过最美最繁华的大都会：上海。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一片天空。 眼睛一睁一闭就是一天，正月十三转点时分到达上海南站。上海南站换乘市内公汽地铁非常方便，有三条地铁穿梭其间。还有长途汽车站，公交枢纽。从前毕国伟到上海坐长途汽车或者老板专车金杯。如今自立门户，拖家带口混到坐最忙最廉价的绿皮车。“老表，我们到网吧过夜吧！”他不知道晚上可以在上海南站候车厅稍做休息，而是一股脑往外冲。 姚承均六神无主跟着毕国伟往外走，姚娘乘电梯陌生没有扶住电梯，打了个踉跄“把电梯扶好啊！”经儿子提醒她方才领悟。她双肩不闲，又是衣服又是被子，背上还有个牛仔包。她内心不悦：来这成使唤丫头了！毕国伟个狗东西带的饮料不喝还让她拿着，明白整人撒！ 到了网吧，付费知道通宵每人三十元。到底是大上海，出手总是不同凡响。毕国伟和表弟姚承均上网，姚娘独自找空位子睡着了。坐火车真不是滋味，出门做生意更是不容易。想到在杭州停车，和毕国伟聊天的漂亮少妇下车居然独自哭泣。这个外甥还真不是名不虚传，承接了烂药的光荣传统，但凡是个女人他都会想方设法接近。二 知道真相后，后悔来不及
天亮之后，姚娘跟着他们坐地铁。幸好人不多，一路顺利到达杨浦宁国路。走了一段路程进了高架桥下面的商铺。姚娘站着等毕国伟开门，四下打量毕国伟的店招：上海鸿盛不锈钢剪折加工厂。商铺左右写着“剪板折边焊接”“冲孔开槽水切割”“包板来料加工”没有做封闭式卷闸门，而是铁网外套着广告布的卷帘门。和左右邻居相比显得寒酸：左边是苏南装饰总部，店铺是玻璃门，装修豪华；右边是玉君铁艺，一间门店三个人；往后是老久塑钢，洪兴不锈钢。再往北是美容美体，液压按摩的店铺。这段门店镶嵌在凤凰信都的联排楼里面。 进门一看，更是杂乱。姚娘没有闲着，忙着打扫门店。看一下这家店铺的光景吧！门店占地两间，深度不过六米。临门口左墙放着折弯机，江苏海安造四米液压摆式折边机，有2米高。右墙放着剪板机，也是四米机器。两间屋中间有柱子，靠门边安放水池子，旁边是插座，台钻。两台氩弧焊机沾满粉尘，电线是用绝缘胶布一截接一截的。因为门面朝西，东面是堵墙。靠右下方安置办公室，一张桌椅一台平板电视。凳子还是邻居老久送的办公室头顶打着睡觉的阁楼。通往阁楼的铁梯刷上红色防锈漆，阁楼分两间，估计以前合伙时候分设的。因为门面不过三米高，地上还要站人所以阁楼非常狭小才一米四高。进去睡觉好像进了鸽子笼。办公室和厨房之间制作了铁架摆放五金和不锈钢板材。说是厨房，不过是放了一台煤气灶和一个茶几当案板而已。卫生间是彩钢围成的，姚娘非常不习惯在厕所旁边做饭。 “承均，你去大伯那把被子拿回来啊！”姚娘吩咐儿子去拿被子。因为自家要来三个人，必须准备两套床被。单靠他们徒手根本拿不了，所以托大伯坐车时候带来一些。 承均带着一身疲惫坐上通往浦东新区的地铁。他犯困了，不知不觉睡着了。当他苏醒后发觉已到达终点站，索性又坐回去。这样在列车上折腾大半天才到位于杨高南路的牛源国际不锈钢加工基地。这个地方太熟悉了，2007年他从广东来上海学手艺到达的第一站就是这个地方。说到学这门手艺还颇有渊源，初中毕业他没有如愿也没有打算考上高中。姚娘问他想干什么，他没有想好。有人推荐他学不锈钢加工，他居然哭起来。听说这是一门很危险职业，经常有人把手指压断，而且当学徒待遇差。问正在开店的本家，他家生意差所以大倒苦水说什么不锈钢加工到了尾期。无奈之下送随阳一家技校学模具设计，进入素有“老板的黄埔军校”学习，出来分配到广东一家台资企业当作业员。出来打工每月月才1600元，混了两年才返乡探亲。这个时候不锈钢红遍佰水，正好牛源国际需要大量学徒，学会了还可以自己创业。于是他回广东辞职当年九月就来上海学艺，岂料次年上海行情不佳，加工企业纷纷裁人自保，死守一年加薪无望他到北京跟同行打工。到北京之后,气候不适应他又是三天两头生病.干了一年家长希望开店发财，这样经人撮合来上海创业。 大伯不解问他“怎么会找烂药儿子合伙啊？不晓得他是个鬼！”他不想过多解释为什么不能合作. “我爹要找他合伙的，本来有人答应初八去找门面的，他想吃现成饭” “过年时候我还当你找别人合伙，初八他说跟毕国伟合伙，我没有吭声！”大伯知道外甥为人不端，碍于亲戚面子没有跟自家人说起。不料烂药让姚爹把事情捂得严实不透风，现在把钱给他了对方说出来已后悔晚矣。 拿了行李，承均饿着肚子往回走。姚娘很生气：“办个事花一天。”听说浦东就在杨浦对面，坐个地铁也不至于花一天吧？承均坦诚在车上睡着了。“没用，自己开店了还不晓得担心！” 晚上毕国伟堂姐请客吃饭，还专程开车过来接他们。姚娘买了一些水果，一同到五角场吃饭。因为是老亲戚，彼此并不陌生。毕福荣一口一个舅妈，招待一大帮子客人没有停歇。毕福荣家从一穷二白到现在纵横杨浦数年是佰水人闯荡上海滩的一个缩影。他们都是节衣缩食办印子钱（高利贷）开不锈钢加工厂，翻身之后有车有房。毕国伟开店还曾找毕福荣借过钱的，听说今年舅妈来上海，毕福荣自然不敢怠慢。 因为刚来上海，大伙穿衣还很多。进了暖气开放的餐厅吃着火锅都流汗。姚娘吃不惯上海菜，几次要呕吐。毕福荣特地带来自家小菜摆上筵席，其夫不悦：“这些还不够吃啊？”福荣解释舅妈刚来上海吃不惯，我是特意为她准备的。说得大伙好感动，独在异乡为异客啊。谁管你是什么口味呢？ 据说当年毕福荣花容月貌，选夫眼光另亲戚大跌眼镜。其夫皮肤黝黑，其貌不扬，个头不高家底也穷。结婚前是农村少有的没有像样手艺的人，婚后还和小舅子毕春国学这制作糕点。因为其家族率先走出佰水来到上海搞不锈钢加工，他赶上好时机出来学手艺自己开店。数年之间敛财六七十万，令岳父岳母刮目相看，教众亲戚羡慕不已。时至今日，再没有人说她眼光低。妇随夫贵，他们成了毕家人的楷模。 吃饭之后，他们回到店里。次日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生意没有这么快到来。毕国伟为了开门红，找来收废品的，清理机器后面的不锈钢边角预料。经人称重，居然可以卖到五千块钱！这么一得瑟，姚娘深信不疑。每日弄着好酒好菜伺候着师傅们。 一日，毕国伟找舅妈商量：“既然两家合伙，今后生活费一人出一周。这周你先出，下周我出。”姚娘没有多想就先买着菜，到了第二周却不见毕国伟掏钱，她纳闷：怎么不拿钱出来啊？这小子玩得什么心思？明明有钱却似铁公鸡一毛不拔，何况我还出钱搭伙的。到底不是养老子的主儿啊！ 承均归来，姚娘跟他说起这件事情。他当即发火：“贪财的家伙，这种事情也干的出来。前天我把两万块钱打到他账上，怎么可以要我再出伙食费？” “小老子哦，打钱也不跟我商量。现在钱到他手中，谁晓得到底有多少钱啊？”姚娘顿感不安，她深知没有钱的日子是不好过的。什么事情都由他，我来还有么意思？ 晚上对账，毕国伟用计算器相当娴熟第按动，马上有数字显示。“四万四千四百四十四元，你记上！“数字由他说，承均毫不犹豫照写。这样两人账面试算平衡，据说他以前跟毕国清合伙也是这么干的。末了，承均追问伙食费问题，说得毕国伟面红耳赤。承均提出要退还姚娘预付的伙食费，毕国伟显得不高兴：“拿去拿去，没见过钱的” 这么一弄，姚娘很伤心。合伙才开始，往后还怎么相处啊？明明是这小畜生财迷心窍，反诬他们没有见过钱。假如在老家，财政大权自然在她手里，现在被架空的滋味相当不好受。 “活下了，快让你哥哥过来！”毕国伟以急促命令的口吻跟姚承均说。 “辞工也得一段时间吧，你还没有买材料呢？” “我不管，活来了就得上人。过年回去还要买小车，不抓紧时间哪里有钱？”毕国伟夸夸其谈. 此时姚承湘还在广东，他知道这个事情后如何选择？繁华上海等待他的是什么呢？三 接到新业务，制作广告牌
早听说毕国伟在上海有客户资源，年前承接了五万元的装饰工程。他才肆无忌惮地跟毕国清散伙。姚爹正是看重有利可图，断然丢下已联系好的合作伙伴转向找烂药商谈合伙。因为生性多疑办事追求谨慎稳妥，担心姚承均找门面花钱又浪费时间，不如现成的买卖来得实在。 回上海，毕国伟带上家乡特产：麻糖蜜枣，米酒到东阳广告打点关系。一周之后，五万不锈钢广告牌工程顺利落单鸿盛不锈钢。前提是自己要垫付部分工程款。他是何等聪明！一进上海门就逼出姚承均所有现金和存款，牢牢地将财政大权控制在自己手里。他要姚承均赶快找人赶工期，自己却安庭信步天天外出。 左右邻居见姚娘一人闷闷不乐主动打招呼。还说今年不一样都换新人了。姚娘实话实说，老久媳妇大笑：“这分明是颠倒是非嘛！他兄弟是老板，待人热情，而他从不和我们多说半句话。兄弟俩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我们都过意不去。” “为什么吵啊？我当真不晓得哦！”姚娘想知道真相。 “不瞒你说，我们说了你心里提防些！你这外甥不是什么好东西，去年还没开业机器才进门，弄个女人来白吃白喝俩月。他兄弟说他，他顶撞。后来女人走了，他到外面找妓女没钱偿还风流债，居然把手机当了。”玉君女人说道，她是江西人最讨厌好吃懒做的男人和女人。 “这些我还不晓得，老家都说他兄弟不是人。”姚娘说着，“真是小人之心啊！他兄弟最热情最好客，这边好多人买他兄弟的账，没人日求他。他跟我家男人一样没什么文化，除了写自己名字连收据都不会写。”老久媳妇说。 你一言我一语，把姚娘说慌了。这一切在老家完全是描红了，专挑毕国清坏话说，到处往毕国清身上泼粪。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这下钱落入虎口就没有把她这舅妈放在眼中。此前她预感这桩合伙不吉祥，因为年关老家打糍粑两次没有熟，按照习俗合伙没有好彩头。姚爹不信邪“不会的，都做了保证。他跟我合不拢天下就没有人敢跟他合伙了。” 不久毕国伟买了十几张不锈钢板，教承均怎么卖板：“我这是正宗201，304系列板材。要想赚钱肯定要从板材下差入手。0.9的拉丝板当1.0卖，0.7的板材当0.8 的卖。”毕国伟是这方面的专家。 自打九六洪水过后，小学毕业的他进入上海滩闯荡，已经深入了解这个行业的潜规则。以前给别人打工，老板也是这么交代的。佰水人素以狡猾出名，胆子也大。因为都是穷出身苦命人，想在生意场上打败别人除了财力还得学会从材料上下功夫。所以想不断洗刷成功的刺激榜单，他们从板差上扣钱不尝是一条捷径。哪个买板材会带着千分尺来卡厚度啊。 承均专门买本子记录材料进货价格，销售价格，顺便利用公式测算是否划算。毕国伟每天外出，他得早日适应当家的环境。姚娘心灵手巧，经外甥说了一遍她都记在心里。 毕国伟早看出舅妈跟邻居打得火热，因为同行是冤家，不得不防备别人下黑手。“舅妈，说实话这活能赚两万多块钱，每张广告牌七千五，别人问你就说是一万一个。免得别人说我压低价格。”他是属鼠的，办事贼头贼脑。 “别人问我我说不知道。”姚娘不想管这事。 “也不能这么说，你说值一万，吓唬他们一下。钱在自己手中谁晓得底啊？”毕国伟一脸奸笑，内心想什么从不会用眼睛告诉别人。 姚娘太相信外甥，也从不想他到底是何居心。趁国伟出门跟儿子唠叨此事。姚承均不悦“一万一个我都嫌不赚钱，他当是发大财了。这是304板材成本很高的。我们以前帮别人到石家庄干活，那201板材的广告牌都值六千块，这东阳广告太不地道才给他七千五。只够人工哦！” “现在生意淡，搞这行的人太多。能把业务接过来是本事。”姚娘看不起承均，讽刺他。 “不赚钱白忙活啊！马上要交房租了。”承均说道。刚来这边房东催促他们赶紧找门面，到了期限不出租了。 正式制作广告牌，毕国伟在家写写画画整天。姚承均看了恼火，内心不禁联想：到底是小学文化啊，广告牌还做过不少的,这回居然还要算计一天也没有着落。广告牌无非是一个龙骨，四块不锈钢镶嵌四边。前门是玻璃封面，人们可以借助玻璃阅读广告牌信息；后门是不锈钢或者镀锌板制作的俩扇门。总共才五万四千元人民币的活，他当成百万工程算计了。后续工程还要复杂，没有一月是干不完的。 下料时，毕国伟将钣金制图看了又看，还反复用计算器计算又计算。姚承均抬着不锈钢板站在剪板机前面不耐烦：“老表啊，还没有算好么？” 毕国伟不慌不忙称：“搞点钱不容易，我是节省材料。要搞准搞好，这是样品。不能让客户挑出毛病.” “你是师傅，一个小时的工钱就是三十多元。材料是死的，能节省多少啊。”承均怨声载道，从没有见过开店的人为了凑一个尺寸，会耽误数小时从废料堆找合适材料。做生意到这个份上,别人哪个愿意跟你扯咸淡. 板材下了数小时，又到折边机处瞎折腾。毕国伟是操机手，他说好才能好。有时候他还发脾气甩脸色.一上午就下了十来块小板还弄的三人汗流浃背。临中午姚娘做饭，他们则坐着等吃饭。 毕国伟做事风格就是拖沓，有事出去了也不说一声。闹得承均闲在家里，至于他出去干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也从不打招呼。有时候为了买几个焊枪瓷嘴还亲自前往北京东路买。因为宁国路附近没有五金配件店，临近天黑他才回店。屎胀尿急地吆喝：快把焊机接上，晚上加班。 姚娘正在做晚饭，邻居杨玉君媳妇来玩看她做菜。玉君铁艺从不晚上加班。天黑就吃饭了，晚上四处走动。玉君是江西人，老久是安徽人。杨玉君和老久同时拜师学艺，师从玉君姐夫。然后同时开店，所不同的是老久专攻塑钢不锈钢，玉君则主打不锈钢铁艺。两家先后搬来宁国路，生意不分伯仲晚上都是不加班的。玉君媳妇带着两孩子在身边还帮忙干活，颇有江西人吃苦风格。湖北女人则更会享福，出来了多半洗衣做饭，干男人的活几乎为零。所以佰水人开店几乎没有夫妻店。 “ 做的什么菜啊？好香！”她笑着走进来。 “油煎鲫鱼！”姚娘说时空气中充满油烟，还有很呛人的辣椒味。 “你们家生意真好，晚上还加班哦!”女人不禁羡慕起来。 说得姚娘无可奈何，晚上加班不是什么好事哦！用佰水俗话“白日漂漂荡，夜里熬油亮”浪费时间。做事没有划算，非得等到晚上拿出来做给别人看么？老久媳妇说“你们生意这么好，赶紧招人啊！” 毕国伟打趣“帮忙找几个人啊？我这活要忙一个多月呢！” 招人？说的好听，如今物价飞涨，客源剧减。开店的人有增无减，马路上都可以看到佰水男人们来上海滩找房子开不锈钢加工厂的，招兵买马杀得眼红也不赚钱。往年学徒工一年才几千元，现在一月都是千元起步。加班多的人家还不想干呢？有本事的人自己都开店了，哪有人专门等着你来请啊。今年不少大店人才流失，有活没人干的例子比比皆是。何况是烂药儿子开的破店，若不是姚爹帮他一把他哪里找人去啊？ “你哥怎么还没有过来啊？赶快催催！”毕国伟巴不得姚承均把人带来，而他自己一直不愿意找人。今日不少人来问他们是否要人，他总不肯松口。惹得承均咬牙切齿。 “他来了又怎样？你把人找来我立马要他过来。”承均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副广告牌折腾三天还没有完成，无非是混时间。 “我家不是在找么？二舅路子广，帮忙招人撒！”明明自己家口碑差，没有人愿意跟他打交道，他反咬姚家不帮忙找。 “哪有你家路子广，开着班车。随便在车上做下广告来的人你还要得了么？”姚娘凑上去说开了。每天念叨姚承湘，来了又不会凑人数啊。怎么说合伙每家出二人。现在你出一个人还死命要我们招人，是我们在给你打工啊？ 毕国伟见说不通，立马向烂药打报告，催促赶快找人。烂药每天忙着开车，哪有心思为他招人啊。于是这事推到二舅子头上。“快点叫你儿子过去啊！正是赚钱的时候，可别耽误了。” 姚爹一向爱管闲事，立马给儿子打电话。同时四处宣传自家开店生意红火，大量招人。俩天不见效果，烂药又亲自来他家诉苦。他义不容辞承担这个大任，一天十个电话十万火急催促儿子。 “辞工没有啊？赶紧过去学手艺，明年自己好开店。”他不厌其烦地吹嘘不锈钢的神奇魅力，多少暴富神话都从他的口中传出来。 “有这么急么？他家怎么不招人啊？”姚承湘在台资加工厂上班，急辞工要扣半月工资的。这个代价他不愿意承受，要命的是到上海之后他是学徒每月不到千元工资。此时的毕国伟光棍司令一个，姚家三口人服侍他一个太没有自尊吧。 “现在是合伙，还分你我啊！把手艺学会，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没有门手艺咋养活一家人啊！”姚爹说的头头是道。还鼓动姚承湘不管损失多少钱，正月底一定要赶到上海。四 承湘来上海，遭遇桃花劫
承湘不情愿破财，而且是正月破财。姚爹鼓动他把手艺学会，自己抓住客户将来独立开店。姚承湘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这一步，全村男子汉都首选不锈钢加工，好多都事业有成,有车有房有人，相比自己寒窗苦读十六年默默无名太寒酸太可怜：无车无房更无女人。所以姚爹是为他着想，他不希望伤了父亲的心。 寻思两日，姚承湘交上辞工单。课长不解：“急辞工可是要扣钱的，你再等五天吧！”他解释那边很急，要立即辞工。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最后还是帮他签字. 办完之后姚承湘进人事部上交厂服，办离职手续。下午匆匆赶往火车站。这个时候从广东往江西的人很少，他很快坐上车。没有直达上海的火车，他决定从江西转往上海。不料到达江西乘动车，前往江浙的人太多了。他站了数小时才到达上海南站,这才晓得什么是长三角经济区。 下火车时，他的手机没有多少电量，赶紧给兄弟电话。然后坐上地铁，辗转2小时方才出站。他看见雨中的兄弟姚承均，穿着破烂不堪的脏衣服骑着电动车出现在他面前。不巧电动车没电了“把箱子放上吧！你在地上走。” “搞的么破车，我一来就没电了。”姚承湘埋怨道. 承均解释上午毕国伟骑车外出所以没有电了，“原来如此，也是个没有心肺的家伙！”承湘不计较这些跟着跑动起来。不大一会儿他们到了宁国路高架下面的门面。 “老妈！”承湘喊道，此时母亲正坐在小凳子上打瞌睡。“你怎么了？” “没什么！吃饭没有？”姚娘来上海坐得没精打采的，她不习惯成天坐在屋里，换做在老家她忙碌不停，不忙了还有人扯家常。来这边语言不熟，所以说话很别扭。 “没有，我不饿！晚上一起吃吧！”承湘回应。刚来这边他觉得新奇，东摸西看。屋里放着庞然大物。他问承均：“这就是你们说的广告牌啊？” 承均说是“有一个星期了！没有其他的活！” “没活？还亡命催我来啊！”承湘莫名觉得上当了。“我当是几百万的工程呢？这个还要一个星期做啊？办事太没有效率了！” 姚娘劝他不要发牢骚，毕国伟回来听到不好。姚承湘发问“一个值多少钱？够人工么？”他们不说话了。 承均推说：“是老板让你过来的，我又没有说要你来，不信你问妈！”姚娘也说没有催他。这活扣除材料没有什么利润。每天抬进抬出撑门面，好像别人不晓得他家有大买卖。 毕国伟见人到位也不催促干活了，据说要找门面。隔壁房东催促他好多回了，加钱也不出租。为此姚娘愁眉不展，这里是赖不住的。完全是被烂药蒙蔽了，当初说可以赖着不走。人家白纸黑字的租赁合同，到期你得无条件搬走。隔壁老周常来玩，诉说他那不成器的外甥每天在外厮混，洗脚按摩，媳妇在江苏老家累死累活。好像专门说给毕国伟听，毕国伟见到他来自觉溜走。 “毕国伟哪去了？”一个人走下电动车，一拐一瘸进屋。戴着大眼睛，身着黑皮夹克衫。看着行头让人可怜。 “不晓得！”承均看了他一眼没有招呼，自顾看电视，姚娘也不认识。 “换人了，不一样啊！他哪里去了都不知道！”跛子只好自己打电话给毕国伟。 毕国伟狡辩自己如何如何忙。“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样品做出来必须装在医院里！”说完自己走了。 不大一会国伟贼头贼脑进屋“跛子来了么？他问什么没有？” 众人说没问什么。“那是东阳广告公司老板叫殷涛，我的客户！”这个时候大伙才明白被烂药吹嘘的神乎其神的大老板原来是这么个人。“殷涛来自湖南，以前在新疆服兵役，落下残疾来上海创业。承接的广告业务主要是医院，政府部门。去年我光接他的活都忙不完.”毕国伟说着. 话说姚承湘来上海几日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下手的，大型设备不让碰，剪板折边他是看客。焊接加工他是打下手的。每天如木偶早起晚睡，外出老妈还得批准。上网回来必定是苦口婆心劝他好生学手艺。在这里知识是苍白无力的，小学文化的人可以干的红红火火他堂堂大学毕业未必可以干好。 样品终于栽到上海龙华医院里草坪上，没有装前后门如同没有心脏的电脑显示器。那日还动员毕国春以及学徒来此帮忙，只为安装这个三米高四米长的广告牌躯体。毕国春以前在毕福荣那打工，看见毕国伟开店他也投身火热的不锈钢事业中,准备合伙开不锈钢加工厂。闲暇之时帮毕国伟算账：“这个牌子，我两天可以完工，七个我半月可以完成！” “我们人手少做，第一个赶上下雨。后面应该快些！”国伟忙赔笑。他心里知道,刚开年没什么业务的,有这点活稳住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龙华医院临近复旦大学，路过此地姚承湘感叹大学生活的美好。眼前的名校更是神往许久，复旦建筑考究令周边高楼汗颜多年。闯荡社会的他早和校园作别，他的天地在不锈钢这个大世界，他今后奋斗的地方就在大都会。 龙华医院为了迎接2010上海世博会全院除旧迎新，阅报栏全部拆掉换成不锈钢的，美观大方有大都市风采。东阳广告一直承接医院业务。这次承接广告牌殷涛费了好大动静才把事情整下，毕国伟所得不过是这行的零头。为了五月份的上海世博会开幕，殷涛全程监督毕国伟制作加工。 此时毕国伟陷入两难境地：烂药为他物色了一个对象还托人送到上海，所以为了安抚这个女孩子他得经常出去和那女娃私会；而殷涛每天来门店监督生产。最后他想出苦肉计将自己弄伤然后外出看病，跛子无法只得由他去。 “我看你们不是做生意的料！一点都不慌，给你们赚钱你们不珍惜！”跛子很生气。承均递上烟和打火机。 姚娘解释：“他要找房子，房东催促好几回了！” “跟人家说清楚啊！找房子要一个过程，我这事情耽误不得！”殷涛很是焦急. 好容易轮到安装第二批。跟毕国春合伙的姐夫苏建来帮忙，晚上还一起吃饭。选的是一家湘菜馆，大盆大盆的菜端上来，捞了上面的食材，下面尽是些豆芽，汤水。价格也是出奇的贵，真是不到上海不晓得物价高。 “毕国伟，你嫂子生儿子了！”姐夫苏建最喜欢开他得玩笑了。 “是啊！”毕国伟狼吞虎咽地应答。 “这孩子是你老头的还是你的，还是你哥哥的？”苏建询问“是哪个的不一样啊！”国伟得意地说，最近家里为他又送来一个媳妇。 “接上你老头的班啊！又搞了一个媳妇！”姐夫边喝酒边说。“你哥哥都不晓得咋多了两个娃娃啊！” “姐夫莫乱说，我现在可是有家有室的人，我才不稀罕我那嫂子了。”他假装严肃。嫂子比他大六岁，早已不是貌美如花的年龄。 姐夫问：“梅子味道可酸么？”他说的正是妖女黄梅，这个女娃不简单。很会说话还有心机，毕国伟这等召妓常客都被她降服了不能不说魅力大。那女娃的来路除了姚家人不晓得,其他人都晓得. “她来上海我们就举行了热身赛，现在正陪她交流感情嘛！”说时不免得瑟“现在我是脱不了身啊，每三个小时打电话问我干什么。我去普陀她又吊我胃口.” “小兄弟注意身体啊，热身赛不能天天比啊！” 不时姐夫跟旁边的表弟们说：“你们两个学着点，干不锈钢不愁找媳妇。不像我们过去干泥巴匠活太脏没有姑娘愿意嫁。” 或许不锈钢的魅力就在这里吧。钢中自有颜如玉，钢中自有黄金屋。只要干这行，没有哪个佰水男人讨不到媳妇的,没有几个大老板不在上海杭州买房子的。不锈钢激荡着女人的春心，照耀着上海的奢华。女孩子都愿意嫁给开店的男人，哪怕这店子是借钱开的，仍然有漂亮姑娘到陪嫁妆以身相许。姚承湘也不是神仙居士不食人间烟火，他一介书生现在也不免落俗加入这个行当。 来上海了，他扔掉那些专业书。会计不干了；教师职业不想了；公务员过眼云烟；他要借助电子商务平台拓展自己的不锈钢天下。第一个十年，不锈钢属于佰水牛源国际的，下一个十年或许就是他们这批网络开拓者。至于来上海发展，源于曾经有段发生在苏州的风花雪月。他最爱的女孩如今也在上海上班。姚承均要找的人就在杭州上班，所以为了达成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梦想他们才舍近求远来上海的。 当他打通丫头的电话，丫头不敢相信：“姚承湘，你丫真来上海了？” “是啊，跟你不远哦！我在宁国路，”承湘得意地说着。 “我在周家嘴！”这个时候他们距离最近了，女孩子欢喜不已“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找个时间吧！我随时等候你的召唤！” 那日承均承接了一个上海人家的活，就在凤凰新都。正好毕国伟外出约会，兄弟两人同心协力拖气瓶带焊机现场加工。整整忙活一上午才干完，不料上海老头还有事情要，办惹得承湘不情愿。到底是上海人不光挑剔还很麻烦。“太麻烦了”承均说着“不麻烦，在上海想发财就得不怕麻烦！”那老上海说的在理。他是机关干部，只有周末才在家。独自居住杨浦小房子里，浦东原来的房子卖了因为儿子出国了。 下午又得去帮忙抬玻璃按屋顶，承湘身上沾满玻璃胶。此时丫头来杨浦税务局办事，打电话要他过去。他二话没说就回去洗脸，见到了他心爱的人结果却很不圆满。五．黄梅初进门，事业在进行
姚承均劝哥哥去见苏州丫头，他们从苏州之别一直电话网络联系着。据说从事不锈钢行业遇见女孩子会越来越少所以要他把握机会。虽说佰水男人从事这个行当不愁找媳妇，姚承湘好歹是大学毕业乡下姑娘未必对得上眼。丫头是他落难苏州认识的，那时候他们在相城区一家大超市上班俩人无话不说。后来承湘为了找工作换了地方去广东了，发觉忘不了这个热情的女孩所以创业时候毫不犹豫回上海。 老上海的活一时半会也赶不完的，做他们的活要经得起挑剔，挑剔完了钱一文不少给你。姚承湘先回店铺，洗刷一番。兴高采烈对母亲说要去见那个苏州女孩。话未落人已经跑出去好远。他徒步过了两条街到达周家嘴路的税务局，丫头穿着蓝色羽绒服，戴着近视眼镜。围着围脖推着自行车站在围栏边。承湘冲上去准备拥抱，丫头连连退让”打住打住！瞧瞧你衣裳！”承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换衣服过来了。衣服上满是油漆，硅胶，苏州女孩子最爱干净。两年不见，俩人有些生疏。或许丫头对他有些失望吧！ 丫头有些失落地对他说“我心里漂浮不定，你找个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吧！我说你干什么不好，偏学这门手艺？对得起你读的书么？” 姚承湘走到这个地步既有就业环境的恶化外因，又有个人主观不愿意给别人打工的情绪。“在工厂混得不耐烦，所以来学这个。做不锈钢来钱快，能过上好日子！” “我不稀罕，你还是找份稳定工作干吧！跟你兄弟混没前途！他能开你多少钱啊？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想结婚还养家，难！”说完自己走了. 他沮丧地望着丫头远去的背影，才多大一会功夫说变就变啊！当初他满怀希望来上海不料被丫头训得狗血淋头。无奈之下只好回店，母亲看着他眼圈红红的，知道没有谈成。“都二十六七的人了，也不注意个人形象。你看毕国伟出门梳头洗脸，用化妆品，还专门换一身衣服。哪像你里外一身皮，有姑娘看上你，就你那一身脏兮兮谁愿意让你碰啊？”母亲训斥他。 “看不中拉倒！每天出门打扮学他当嫖客啊！”他自己没有稳住，还把气洒到国伟头上。 别说毕国伟还真是好色之徒。这不为了寻欢把电动车都玩丢了，令人不可思议。 那天天不亮，姚娘买菜回来然后煮粥。忽然看到毕国伟拿着车锁一声不响，鼠头鼠脑进了门。姚娘奇怪：昨儿个骑着电动车出去，今天空手回来，车借给别人了?只见他有条不紊地说；“昨晚电动车锁在宾馆外被别人偷了。” 姚娘不解，“车偷了，锁怎么在啊？”顿时发觉厄运当头,内心如五味瓶不停翻腾. “我找保安理论，就剩下车锁扔在岗亭。”他辩解。 两千多元的电动车说没就没了，也太没良心了，堂堂大上海没有人瞧的起破车吧！吃过早饭，毕国伟拉着姚承均.“我每天要找门面，没车不行啊。要不再买一辆车吧？”姚承均也做不了主啊，丢掉的那辆车是毕国伟跟毕国清合伙时候买的。别看车灰不溜秋动力不错。打进门，姚家人没碰过几次车，居然被人偷了，合伙的事情可真不好说啊，你说你办公事吗，昨晚是为了他那婊子堂客进宾馆给过夜，说为私事吧，最近确实要找门面.于是他表态“车本来是我们合伙共有的这次丢了我就不追究，今后谁丢了自己赔。” 俩人找杨玉君商量借车去办事，玉君媳妇一向慷慨就借车了。姚娘叹气：“钱没赚到，还背时。”玉君媳妇问起缘由,她照实说明.人家直说不可能“上海都是有钱人，哪个稀罕你家那俩车，我们车放在外面没有人要。” 新车很快回来了，姚承湘围着转。这辆车花销２８８０元，深蓝色停在柱子边。老久媳妇前来恭维：“发财了，买新车了！”听说车丢了才买车，她说太不可思议，哪个会偷旧车啊？说着说着谈及广告牌，姚娘死活不说价钱。“我看能值上十万哦？从正月做到现在怎么也干了四十多天啊！” 老久媳妇背地告诉姚娘：你外甥不是好东西，去年常听说他外出嫖人。最后家里给他弄来一个女人，一住仨月，若不是他兄弟发脾气不晓得要花多少钱哦。这么一说姚娘心底彻底冷了。难怪干了十几年也没有结余存款，原来都花在婊子身上了。 毕国伟有新车外出更勤奋，普陀成了他风流之家。殷涛则是每天三报到。令姚娘头疼不已也说了不少外甥不少风凉话。店内生意根本没法子做下去，烂药也真够腐烂的，这么一个媳妇整下地不知要浪费多少真金白银啊。姚娘的心思邻居知道，他们也曾吃过合伙的亏，有意无意怂恿：还是一家人一起开店好，合伙的生意不长久。 跛子带着儿子来玩，守候三小时还不见毕国伟回来。他也特烦恼找了这么一个不负责的家伙干事。儿子还在花坛玩。他生气地说：“稻言，我们走吧！”留下身后的姚承湘无限遐想。别人是守着孩子，老婆创业好不悠闲。听毕国伟说殷涛出身湖南，到新疆服兵役。一次执勤摔下山崖捡回一条命，但是左腿瘸了。转业来到上海，在这里成家生子创业。一个残疾尚且自强不息，而我们这些四肢健全，有思想有目标的人怎么能甘于寂寞无所作为呢？ 这日，毕国伟将黄梅带到宁国路的店子吃饭，事前跟舅妈打了招呼。不用说热情好客的好菜招待。特地跑到菜市场买回一只鸡炖汤，做了排骨火锅，蒜苗肉丝，烟熏香肠，酸辣藕片，糖醋鱼，粉蒸肉，油白菜，油炸花生米等一桌子好菜。姚娘做菜，黄梅则陪着毕国伟在外晒太阳。吃饭时候俩人很快围上桌子也不客气。“黄梅初来店，没有什么好招待啊！”姚娘谦虚地说。 黄梅吃得津津有味：“舅妈手艺就好，我还没有吃过这么好的菜。”狼吞虎咽的吃相有些不文雅，毕国伟更是将几盘好菜放在自己下巴下面。 姚承湘先挑自己喜欢吃的菜夹到碗里搬着凳子坐在门外，承均看不过去也出来吃饭，只剩下姚娘伴着。烂药先前打了招呼，央求姚娘吃点亏把这个未进门媳妇服侍好。可怜烂药一片心说到姚娘心坎上了。她家两个儿子也等着说亲戚：承均年前有人帮忙介绍了一个对象还在杭州上班，那姑娘比他小四岁叫小英子。家里姊妹多出来打工好几年了，过年也没有回家。现在承均隔三差五给小英子打电话；佰水人很世俗，你家男娃没有好手艺或者好职业就没有人愿意帮你做媒说亲。最让姚娘揪心的是姚承湘，读了水货大学没有好职业也没有好手艺，自己没有抓紧谈恋爱，现在时光错过了还干耗着。苏州姑娘也不理睬他了，感觉让他来学不锈钢好像害了他，一段水到渠成的好事告吹，令姚娘过意不去。 黄梅玩到傍晚才离开，她一走‘跟屁虫’毕国伟也一去不复还。属鼠的青年人精力旺盛，他毕国伟忙碌一天还是忘不了和黄梅风流快活。尽管一事无成的他有了烂药撑腰，而毕国清一直跟黄梅叔叔捣鼓毕国伟的不是。然而此是黄梅已经上了贼船听不进姐夫和叔叔的劝说执意和毕国伟往来，她恋着他不放。 次日，跛子殷涛兴师问罪，莫约十点钟他才带着一身疲惫赶回加工厂。然后慌里慌张剪板折边，一上午报废了好几张材料。姚娘记在心里，晚上对账她不时插话：“国伟，你两头跑不是个办法，亲事定了就要好好抓业务，她找个地方上班。到结婚时候在一起也不迟啊！跛子每天来催我们脸面挂不住啊！接了人家的活就要认真搞。“毕国伟连连说是，还称黄梅要上班了。以后一周去一次。他理亏着，上回丢了电动车姚家没有追究他责任，最近报废不少板材，同样得到姚家宽容。黄梅的姐夫让她上班了，她舍不得长相厮守的、美好日子所以俩人又快活一回。 房东又找毕国伟说搬家事宜，“小毕，你房子找的怎么样啊？”苏南装饰公司一心想扩大地盘，按照约定房子到期他要收回门面。体谅毕国伟十几万设备一时没法子挪窝宽限了一个月。老板叫柯正楠，老家苏南。手下有六支装修队，都是老乡。总部设计人员有九个人，还有舅舅老周照看门面。正值英年，才华出众，公司挂了好多别人送来的锦旗。打扮酷似十里洋场的大买办，留着艺术家的小胡子,发型也是那种很时髦的卷发。娶了上海姑娘，扎根杨浦市场生意很火还将业务发展到宝山一带。 “柯老板，我还在找。今年上海门面太紧俏了。每个地方我都找遍，没有合适的地方啊！”此时毕国伟装出一副可怜相。他身材矮小，皮肤黝黑，从小害过病险些死了。 “赶紧找啊！今年上海开世博会，你那些老乡都想来这里发财啊！”柯老板拍着他的肩膀说。他见识了佰水人的疯狂和冲动。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徘徊于宁国路，没有合适的门面他们只能跟老乡探寻出路。因为国家在经济危机之后出台一揽子刺激计划，拉动建筑房地产一路高歌，快速发展，广告装饰也跟着火爆异常。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不锈钢世界的神话。不锈钢产品属于环保时尚产品，风靡大上海已经十几年了。柯正楠开装饰公司时常要和不锈钢加工厂打交道，所以他没有为难毕国伟。 来宁国路开店最早的是洪兴不锈钢的邹小平，此人来自随阳和毕国伟老家一衣带水。他的创业传奇广为人知：小学毕业的他来上海帮别人不锈钢店开车送货，每次由他收账。看着支票很心动，于是他在自己不懂手艺的情况下筹钱开店，请自己学不锈钢的兄弟和侄子来掌舵，高中文化的漂亮老婆烧饭记账。设备是买别人二手的，才八万元。加上租房和小设备不足十万。因为跑车的他认识一些厂里的人。拿到业务自己不愁钱了。三年之间有了自己稳定客户，别看他家赶着一阵玩一阵钱整的不少。后面就是江西老表玉君铁艺从国顺东路搬迁而来,他来了也把安徽师兄老久也带来了.最后来的就是毕国清和毕国伟,才开了一年散伙了.六 国伟告黑状，姚家白受冤
相比毕国伟的小学文化办事实在令人遗憾。晚上姚娘守店，俩儿子外出闲逛。毕国伟厮混到夜晚才鬼鬼祟祟进门。“嘿！人都哪里去了？”姚娘说出去了，他不乐意：“我没有批准，怎么可以出去啊？” 姚娘说：“白天没事，晚上出去还要批准啊？你看看都几点啊？” 已经九点了，他陪着黄梅白天呆在宾馆快活，晚上才回来。因为夜晚黄梅要上班，所以他只好回来。自打黄梅和她野战宾馆更离不开他，连上班都笑嘻嘻的。想起毕国伟的表现她觉得可耻，而自己更无耻。她埋怨毕国伟：这就是你二十七年的积蓄啊？害得本姑娘水漫金山。毕国伟色迷迷说，都你用半年了，半月之后我再给你送来。 匆匆回来又不想让姚家抓住把柄，他心怀鬼胎。”我是有事才出去的。今后店内有没有事都要有人看着，有事外出要跟我打招呼。以前我给别人出去都跟老板打招呼。“说完夹着尾巴出去了。也没有听他招呼说出去干什么。 姚娘不吱声，完全是黑白颠倒无事生非嘛！你是老板我们就是打工仔？姚承均回来了，姚娘跟他说了这些。承均气愤：“要他管啊？白天看不见人，我们一家三口起早贪黑守店他又干些什么了？我出去打个电话他就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 见儿子说话带刺，姚娘问“是不是小英子不干？” “没有，她说要我五一到杭州玩。我这边又要找房子，广告牌还拖着哪里走得了啊？”他很为难，谁叫他的女友不在身边啊。 “哟哟哟！还当自己是老板了，毕国伟把你放眼里了？”姚承湘说些讽刺话。 “他没有把我姚家人放在眼底，你们要成器啊！手艺不中人家看不起！”姚娘总觉得自己跟别人低了一等，所以开店没有勇气而是在别人下巴下面接酣痰。 “有手艺又怎么样？毕国清没有手艺还不是自己开店了。跟他混想买车回家？我怕是买两个轮子的吧！”承湘诅咒道,他看不起毕国伟的一言一行,真心后悔来干这行.每天总有受不完的气,兄弟说他,母亲说他,毕国伟奚落他. “他说有事才出去，我看是舍不得那个狐狸精！” 承湘说母亲“你把他当个人，他做鬼唬你！这种人犯贱，没有骨头当老板的。”他说自己上网找门面，别人三天两头来催促他也不着急：“我出去，他使小心眼。这门面我也不找了。”毕国伟看不起姚家兄弟，一个上大学来学这门手艺；一个跟别人混了几年连记账都要他教的人只能任由摆弄。 没过多久，烂药打电话来兴师问罪：“接了活都不齐心搞，过年怎么交差啊？”姚娘忍不住说，你养了好儿子，晚上出去玩把电动车丢了。客户每天来催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有生意也会搞死阵。 烂药赔笑：“这不是谈媳妇吗？把媳妇哄进门就好了。你不是不晓得国伟搞了十几年不锈钢，也没有存到钱。说了几个媳妇没有搞拢，这些将就些。将来你也要说媳妇的。” 姚娘碍于面子不好多说，这些没有跟外甥计较。只愁把东阳广告的几个广告牌装完。 这日，他们要到龙华医院装雨篷，毕国伟突然接到电话“喂！我是。。我是找门面。周家嘴路。。对对对。。。。好我有时间来看。”挂了电话他神秘一笑。“居然有人给我推荐门面啊！” “是我在网上发的信息，留了你电话希望能帮助找门面。”姚承湘实话实说，他幻想能在不锈钢世界里开创自己的一片天空。早听说老同学毕晓声的爸爸就在周家嘴路开店，每年获利上百万。而毕国伟曾经在这个本家兄弟那学手艺，想在搬家他也想去凑热闹。如果姚承湘问哪里门面好，毕国伟力推周家嘴路。 周家嘴曾经有几家钢铁厂和机械厂，国企改制外迁很多都倒闭破产被私人承包了.现在人去楼空了,空置厂房改成门面出租,所以沿线开了很多不锈钢加工厂，毕晓声的父亲毕福财就是不锈钢世界的英雄。根据资料记载：“一九九七年由当时国家计委，国家经贸委，冶金工业部”组成联合调研组进行调研，就促进我国不锈钢发展并制定长远规划，还出台扶持不锈钢产业发展政策，那时为了摆脱长期依赖进口不锈钢解决国内需求的被动局面，国家经贸委、国家计委、冶金工业部，通过调研制定了鼓励发展我国不锈钢产业的政策，并在1999年起的具体建设项目安排上支持了太钢、上钢一厂两个国内重点不锈钢企业，随着当时国内不锈钢市场需求的不断上涨和不锈钢产品的高效益，同时吸引了不少国内资金投入到不锈钢建设中，先后有上海克虏伯、张家港浦项、宝新、联众、酒钢等建成了一批有一定规模的不锈钢厂，这批企业以板材为主，从冶炼到冷轧，设备先进，工艺完整，可以说配置了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生产技术。它们的建成投产将基本上解决我国不锈钢板材数量和品种问题。特别是一些高质量、高档次的光亮板、抛光板、花纹板以及特殊用途的板材等等。”毕福财放下已经成功的农村产业，变卖家当，四处借印子钱携妻带子闯上海。因为不锈钢在上海刚起步，头四年生意做得并不顺利。后来搬家到周家嘴，遇见贵人得到扶植，生意一路飙升不到两年就身价千万。毕国伟很崇拜这个本家兄弟，所以自己开业之后一直想搬迁周家嘴也借助贵人之手飞黄腾达。 门面有点着落和希望，姚娘心思放开许多。玉君媳妇约她逛街，正好姚承湘在家看书就出去了。俩人说着夹杂乡音的普通话进了一家服装店。开店老板娘五十出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磕着瓜子，浓妆艳抹。瞅着俩妇人进门，一个三十出头背有些驼，扎着辫子直起腰身；一个四十好几，面色卡白，衣装朴素一看来自农村。 姚娘很想买件衣服，一直舍不得买。她相中那身旗袍，摩挲着爱不释手。这就是在电视里看到的十里洋场女人穿的衣服啊。玉君媳妇帮忙问价，上海女人随口说：“七百元！”说的是上海话，但是他们还是听出来了。姚娘手赶紧松了，心里打了寒噤。这确实不是寻常人穿的衣服,这是贵妇人阔太太专属衣物. “太贵了！”俩人不约而同地说。黄金做的哦,太高档了. “阿拉上海人，这是阿拉上海滩最好的衣服。”女人很得意地说。 俩人出门了，他们没有打算真买。上海东西是出名的昂贵，一身旗袍不是他们可以买的上。迈出门槛后面传来风凉话：“这是上海滩最好的衣服，不是侬乡下人买得起的！”说的他们心里很不舒服，确实只问不买老板娘不高兴有她理由。 此时还穿冬衣很不适宜，最后姚娘买了一双跑鞋，花却200元,是她省吃俭用存的钱。她结婚生子二十多年了还没有这么拮据过. 回来跟儿子说了这事，姚承湘很不爽：“那女人欠揍！不买她的都是乡下人，她牛逼出国啊！上海混的好都出国了，就她瘪三还说我们是乡下的。” 黄梅上班的地方是她姐夫一个老客户开的酒店，做不锈钢的人经常和酒店装潢打交道，所以介绍她进酒店帮忙没有什么困难。每天要站十二小时，而且是夜班。她生性张扬，没有耐性，干了一周就跟毕国伟发火：“我为了你跑到上海来，跟你喝西北风啊！每天站十二小时，害得老娘脚都肿了。”毕国伟边抚摸边安慰说：这是暂时的，跛子的工程催得紧，房东也催着搬家。我那没有地方安置你，不然早把你带过去了。 黄梅来劲了：“你是猪脑子啊，我跟你舅妈一起做饭看店。你干活我又不打搅。”见毕国伟很为难她耸耸肩“反正我是你的人了，住在一起怕什么？” 毕国伟犯难，佰水风俗出门在外做生意的男人不可以和未婚女人在门店过夜，不然要破财。上年他带着一个女人进店住了三月，生意全无而且还把毕国清弄火了要分家。女人走了，他们的生意进入寒冬，今年刚生意好转他可不想重蹈覆辙。今年如不是舅舅帮他一把，他早垮台了。现在把女人带回家，传统保守的舅妈更不会同意。 “我还是跟我老头商量哈！”他拿不定主意。 “没出息的男人！什么是都听你那烂药老子的！“黄梅撅起嘴巴大哭起来。 “宝贝不哭，宝贝不哭.我的好梅子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说时伸出咸猪手撩动黄梅的春心。 毕国伟威胁烂药黄梅在酒店上班被别人欺负了，不让她出来就被别人糟蹋了。烂药信以为真，问他打算怎么办。他说接到店里养着，女人都是花心的，只有圈养最保险。烂药觉得有理还是顾忌姚家，毕国伟因势利导“我就是怕舅妈不乐意才跟你商量，你劝劝她们吧！不然婚姻不保啊！”带着威逼利诱彻底让烂药信服。烂药这回知道说服姚娘不容易，他知道二舅子爱管闲事还不顾忌封建迷信于是拿他出手。他诉苦，为了这个媳妇他不能让国伟垮下。二舅子热心包办此事，还打算跟姚娘商量。 姚娘知道大骂：“你神经了！好事没有临到你，坏事你还包办啊！今年闹矛盾出事你担当啊！”她只愁没把毕国伟的卑劣行径一一扒开. 姚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姚娘只得同意。谁知道黄梅进店百事不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