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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0 11: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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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善增

出版社:上海三联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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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摸象

心经摸象试读:

心经摸象(上卷)

摸象心语

我与大多数中国人一样,了解佛教从心经开始。从小看阿爷阿娘每天早晨上香、礼佛、念经,即使在严酷扫“四旧”的文革期间,他们仍默默但坚定地躬行不辍。所念经即是心经,咒语“揭帝揭帝,波罗揭帝,波罗僧揭帝,菩提娑婆诃”耳熟能详。1992年下半年,为给我在实践中看到的现有科学知识无法解释的“神秘”现象以理性的答案,我开始研读佛经。其后自感解悟,即以能看懂心经所说是什么为一个重要标志。看懂以前,只觉得“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云云,“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云云,还有那么多的“无”,不知所云,又似文字游戏;看懂以后,只觉得甚深奥义,能说得如此善巧、精辟,真是伟大。再看一些心经讲记,总觉得还有些不满足处。因为当初读经,怕受误导,所以就凭一本丁福保编的《佛学大辞典》,直接读经论原文,所以回头来看佛经讲记,方知解经之难。想把佛教甚深奥义、精妙思想介绍给中国读者,只能另辟蹊径,因此后来随缘有了《还吾庄子》、《还吾老子》等著作。但也有时应学佛或对佛教有兴趣的朋友的要求,从字面上讲解心经,借此稍许介绍一些佛教基本知识与义理,也从中知道,其实不少现代中国人对佛教思想有了解、深入之热切愿望。前不久收到香港理工大学校长潘宗光教授惠赠的《心经与生活智慧》、《心经与现代管理》,为其弘法利生之热忱所动,觉得应该把自己受惠于心经之千虑一得整理出来,供同好参考。整理时,在其他心经讲记的基础上,重点细说的是我理解过程中的难点、要点,意在突出心经破法执的要旨。但《华严经》中说,下一地菩萨不知上一地菩萨之举手投足,入地菩萨尚且如此,何况我辈门外汉,故禅宗有“一说就错”之说。但文字般若也是弘法重要手段,不当畏难而弃之。因而想到《大般涅槃经》中“盲人摸象”之寓言。倘若盲人能自知所摸到者只是象之局部,不执着摸到象之牙、耳、头、鼻、脚、脊、腹等即为象,则诸盲人心中合成之“象”,肯定要大大接近于真象。摸象能为接近真象作些贡献,此我愿也。我相信,只要我们真诚地寻求真理,真理必昭示于我们。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唐三藏法师玄奘译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帝揭帝,般罗揭帝,般罗僧揭帝,菩提僧莎诃。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看过各种佛经讲记的读者都知道,讲经一上来是解经题,一般要说洋洋一大篇。这样讲,有个好处,可以借此使听闻者先获得一些有关佛教的基本知识,同时对深奥的佛教升起崇敬庄严感。但因为听经者要回去反复理解、寻思,以求融会贯通,而一般阅读讲记的读者,起初只求对佛教有个大概的了解,这样来读讲记,往往会感到一下子灌输进来太多的概念,前读后忘,或者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而且本书预设的对象,主要是对《心经》、对佛教有所了解的读者,兼及有相当文化程度、想从佛经中汲取人生真谛的人士,因此,在依遵讲记格式的同时,把重点放在要旨的理解上。在讲述方式上,采取重点讲解关键词的办法。

这样讲解经题,我就不按部就班,先解“般若”,后解“波罗蜜多”,再解“心”,最后讲什么是“经”,而是先来探讨“心”的词义,因为“心”是本经题的关键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都属“般若”经系统,它们的差别,就在“金刚”与“心”上显示出来,所以“心”是经题之眼。

本经通行的是唐三藏法师玄奘译本,似乎和我们通常所见的经文不同。常见的经文,都以“如是我闻”开篇,先介绍讲经的时间、地点、与会的声闻菩萨众、提问者等,这称为“序分”,然后是讲经的内容,这称为“正宗分”,接着宣示受持读诵、为他人说的功德功用,这称为“流通分”;通常的经都是由“序分”、“正宗分”、“流通分”三部分组成(但有的经,如《金刚经》,“正宗分”和“流通分”可以交织在一起反复几次出现)。而《心经》玄奘译本(还有鸠摩罗什的译本)却不依这个格式,没有“序分”,这是什么道理呢?《敦煌遗书》中有从“西京大兴善寺石璧”上录出的玄奘亲授、不空和尚润色的《唐梵翻对字音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经文前《序》中,讲了这样一个故事:这个梵本的《心经》,是由唐三藏玄奘和尚所译。(玄奘,因为《西游记》以他为唐僧原型,所以他在中国是个家喻户晓的著名人物。但历史上的玄奘和尚西天取经,是孤身一人,所经历的艰险,其实不比《西游记》中“九九八十一难”要好些。)他来到益州,住宿在空惠寺里。遇到一位僧人有病,他前去慰问。交谈中说到他要往西方天竺(今印度)等国学法取经,那位僧人叹息说:“为了求法而不顾个人安危,真是非常少见。但天竺等国路途遥远,总在十万里以上。路上有流沙、深水,漫无人迹,只有烈风呼啸,像山鬼啼哭,荒丘上的落叶野草,瑟瑟抖索。白天行走雪山上,晚上宿在冰崖下。猿猴和魑魅,出没在崇山峻岭、参天密林中。路上这样艰险,怎么去呢?我有三世诸佛心要法门,法师如果受持,可以保护你平安往返。”这样就把心经口授给了玄奘法师。到次日早晨,那位僧人影踪不见,玄奘法师就打点行囊启程。此后,有时候路上经历厄难,有时候没有食物,回忆所受经文,念诵四十九遍,则迷失路径有人来指引,想用食物会即刻出现珍果蔬菜。凡是诚心祈求,都获得回应。来到中天竺磨竭陀国那烂陀寺,在围绕经幢诵经时,玄奘忽然见到那位僧人。僧人对他说:“很高兴你凭着我昔日授你的三世诸佛心要法门,跋涉艰险,从远方来到此地。今后将保佑你早日实现取经的心愿,我是观音菩萨。”说完,他就腾入虚空。(《序》原文文采斐然,录于下:梵本般若多心经者,大唐三藏之所译也。三藏志游天竺,路次益州,宿空惠寺道场内。遇一僧有疾,询问行止。因话所之,乃难叹法师曰:‘为法忘体,甚为希有。然则五天迢递,十万余程,道涉流沙,波深弱水。胡风起处,动塞草以愁人;山鬼啼时,对荒丘之落叶。朝行雪巘,暮宿冰崖。树挂猿猱,境多魑魅。层峦叠于葱岭,萦似带雪之白云;群木簇于鹫峰,耸(如)参天之碧峤。程途多难,去也如何。我有三世诸佛心要法门,师若受持,可保来往。’遂乃口受与法师讫。至晓失其僧焉。三藏结束囊装,渐离唐境。或途经厄难,或时有阙斋馐,忆而念之四十九遍,失路即化人指引,思食则辄现珍蔬。但有诚祈,皆获戬祐。至中天竺磨竭陀国那烂陀寺,旋绕经藏次,忽见前僧。而相谓曰:“远涉艰险,喜达此方,赖我昔在支那国所传三世诸佛心要法门,由斯经历,保尔行途。取经早遂,满尔心愿。我是观音菩萨。”言讫冲空。既显奇祥,为斯经之至验。信为般若,实为圣枢。如说而行,必超觉际。究如来旨,巨历三祇。讽如来经,能销三障。若人虔诚受持者,体理斯而勤焉。)从这个故事,至少可以看到,玄奘得到本经先由口授。

但本经除鸠摩罗什、玄奘本外的译本,则又都是“序分”“正宗分”“流通分”齐全的。因此,鸠摩罗什本与玄奘本称为“小本”,以后的译本称为“大本”。方光锠先生在其编纂的《般若心经译注集成·前言》中引用沈九成撰《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疏义》的说法,“谓《般若心经》原本非‘经’,而是‘咒’,故没有序分与正宗分”,后世译者以为是略本,添加了一些内容,而成广本。方先生认为此说“解释了为什么玄奘之前,人们所译皆为小本,而玄奘之后所译皆为大本。”他又以三国时吴国支谦的译本名为《摩诃般若波罗蜜咒经》,姚秦鸠摩罗什的译本名为《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而玄奘译本名中之“心”,梵文音为“纥利那野”,也可译作“真言”、“心咒”,来支持这一说法。玄奘于益州空惠寺得授此经,似可以作为此经是短小的“咒经”的佐证。

但沈九成先生说此经是“咒”而非“经”,没有序分和正宗分,也就是只有应用的流通分,与本经的实际不符。本经虽短,却不是仅有讲应用的流通分部分,还是以讲佛理的正宗分为主要部分。只有“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以后部分才是流通分部分。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本经所讲佛理内容,其实比《金刚经》还要深奥。仅说本经是“咒”(“咒”还可以译为秘密语,即一般人难以理解),实际降低了本经重大的理论意义。所以,还是以“咒经”说为好。

在经藏中,称为咒经的有不少,这些咒经,有长有短,但基本上是一卷本。然而都是序分、正宗分、流通分三分科齐全,与本经的大本相似。不过,这些咒经的正宗分却是应所问事而授咒,不像本经的正宗分却是简明扼要的阐说般若佛理。因此,如果说本经是咒经,也是咒经中比较特殊的,特殊性恰恰在于其侧重于“经”(佛教理论)而非“咒”。

本经在咒经中的这种特殊性,我认为是由本经方便宣说般若佛理的宗旨所决定的。沈九成先生认为《心经》鸠摩罗什译本(《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是从《摩诃般若波罗蜜经》中集录出来的;我认为,从般若佛理与文字般若的角度说,不仅《心经》可以认为是《大般若经》的一部分,就是《金刚经》也可以认为是《大般若经》的一部分,只要我们把《大般若经》看作佛教“般若”学说的集大成者。若具体考据本经与《金刚经》与《大般若经》是不是在同一次法会中说的,本经与《金刚经》是不是《大般若经》部分内容的异译或集录,则会有缘木求鱼之弊。

在玄奘译《大般若经·第二分善现品第六之三》中有一段经文:

是菩萨摩诃萨如是修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时,不见色,不见受想行识;不见眼处,不见耳、鼻、舌、身、意处;不见色处,不见声、香、味、触、法处;不见眼界,不见耳、鼻、舌、身、意界;不见色界,不见声、香、味、触、法界;不见眼识界,不见耳、鼻、舌、身、意识界;不见地界,不见水、火、风、空识界;不见无明,不见行、识、名色、六处、触、受、爱、取、有、生、老病死。不见贪欲,不见嗔、恚、愚、痴;不见我,不见有情命者、生者、养者,士夫、补特伽罗、意生、儒童,作者、受者,知者、见者;不见欲界,不见色、无色界;不见声闻及声闻法;不见独觉及独觉法;不见菩萨及菩萨法;不见诸佛及诸佛法;不见无上正等菩提。如是善现,诸菩萨摩诃萨于一切法都无所见。无所见故,其心不惊不恐不怖。于一切法心不沉没,亦不忧悔。

这段经文是佛对善现(须菩提)说的,所指与本经极为相似,要旨完全一致,但显然不能说本经是这段经文的集录与异译。鸠摩罗什所译《大明咒经》与《摩诃般若波罗蜜经》的关系也一样。

但反过来说,本经确实是简明地传播《大般若经》甚深要义的极好的方式。本经所说,的确是《大般若经》的“核心”、“精要”。“纥利那野”,鸠摩罗什译为“咒”(大明咒),而玄奘译为“心”,是有精深缜密的考虑的。在唐代法月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中有经文说,观世音菩萨“告舍利子言:善男子,菩萨有般若波罗蜜多心,曰‘普遍智藏’”;在其重译的《普遍智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中则说,观自在菩萨“白佛言:世尊,我欲于此会中说诸菩萨普遍智藏般若波罗蜜多心,唯愿世尊听我所说,为诸菩萨宣秘法要”,可见此“心”为甚深要义。方光锠先生说:“但近时有的学者考察了历代经录记载、敦煌遗书及初唐碑文等各方面的资料,提出‘多心经’这一名称在玄奘在世时已经出现,并在唐代广泛流传,其使用频率要超过‘心经’。因而主张从‘多心经’到‘心经’这经题的变化,反映了人们对《般若心经》观念的变迁;并指摘后人用‘核心’、‘精要’来诠释‘心’字的含义,恐有讹误”,又以“纥利那野”,也可译作“真言”、“心咒”,来支持这一质疑,这个观点,我认为是值得商榷的。

由这个“心经”还是“多心经”的问题,来解释一下“波罗蜜多”。波罗蜜多是梵文Pramit的音译,在玄奘的译本中都是这样译的,而在鸠摩罗什的译本里都译为“波罗蜜”。波罗蜜多,可意译为“事究竟”、“到彼岸”、“度无极”、“度”等,指的是菩萨大行,“到彼岸”是指菩萨把众生度到彼岸,而非自度到彼岸。过去理解“波罗蜜多”,如“布施波罗蜜多”、“持戒波罗蜜多”、“忍辱波罗蜜多”、“精进波罗蜜多”、“禅定波罗蜜多”,可能有意无意将“到彼岸”理解为自度;通过实行“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等方法,使自己能超脱此岸,到达彼岸。这样理解,就把“布施波罗蜜多”等混同于“布施行”等善业行了。“善业行”与“波罗蜜多”的差别,就在“善业行”是自度,求的是六道轮回中的善道福报,通常称为“人天福报”,而“波罗蜜多”是度别人、度众生,求的是超脱轮回的涅槃乐。“般若”意译为“智慧”,“般若波罗蜜多”,正确的理解应为“以智慧来度脱众生”,或“度脱众生的智慧”。玄奘改鸠摩罗什译“波罗蜜”为“波罗蜜多”,初看是将梵文单词尾音t译出,更接近梵文原音,但我理解,“多”是音译兼意译,“多”有“众”意,表复数,这是表明,某一波罗蜜多,不是一种度众生到彼岸的方法,而是一类度众生到彼岸的方法的集合,如布施波罗蜜多,就有“财布施”、“法布施”、“身布施”等。但无论出于何种考虑,“多心经”这样的略称都不能成立。唐代人习惯以前“波罗蜜”的译称,把“多”与“心”连读,本不足为奇。唐以后“多心经”的略称不再“广泛流行”,说明玄奘所译经已深入人心。除此应无有深意在焉。

综合上说,本经无论小本、大本,都是传播“般若”甚深要义的极好方式。通过这样的方式,使“般若”甚深要义易于受持读诵,深入人心,真是非常善巧之说法,功莫大矣。

为什么说《心经》传播的是“般若”学说的核心要义呢?让我们看下去。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本句要着重弄清的两个关键词是“菩萨”与“深般若波罗蜜多”。

据《佛学大词典》:“菩萨,菩提萨埵之略称。菩提萨埵,梵语bodhisattva,巴利语bodhisatta。又作菩提索多、冒地萨怛缚,或扶萨。意译作‘道众生’、‘觉有情’、‘大觉有情’、‘道心众生’。意即求道求大觉之人、求道之大心人。菩提,觉、智、道之意;萨埵,众生、有情之意。与声闻、缘觉合称三乘。又为十界之一。即指以智上求无上菩提,以悲下化众生,修诸波罗蜜行,于未来成就佛果之修行者。亦即自利利他二行圆满、勇猛求菩提者。对于声闻、缘觉二乘而言,若由其求菩提(觉智)之观点视之,亦可称为菩萨;而特别指求无上菩提之大乘修行者,则称为摩诃萨埵(梵mahsattva ,摩诃,意即大)、摩诃萨、菩萨摩诃萨、菩提萨埵摩诃萨埵、摩诃菩提质帝萨埵等,以与二乘区别。”

这段释文,言简意赅,但相对于佛教知之较少者来说,有些地方还需辨析一下。

我们就从菩萨与其他的佛教修道者声闻、缘觉的区别谈起。

释文说:“对于声闻、缘觉二乘而言,若由其求菩提(觉智)之观点视之,亦可称为菩萨;而特别指求无上菩提之大乘修行者,则称为摩诃萨埵(梵mah sattva ,摩诃,意即大)、摩诃萨、菩萨摩诃萨、菩提萨埵摩诃萨埵、摩诃菩提质帝萨埵等,以与二乘区别。”

声闻,是指在有佛之世,从佛处亲闻道法而开悟证果者,其最高果位为阿罗汉,也就是断烦恼者。众生最大的烦恼是生死烦恼,阿罗汉断烦恼,就是断除生死烦恼,佛教叫得“漏尽通”,这是“三明六通”——修行者神通中最高、最难得的神通;按世俗谛(世俗大众容易接受的言说方式)说,就是从此不落六道轮回。缘觉,又称独觉,是指在无佛之世,凭自己的思考、修证,悟到了解脱烦恼的道理,其最高果位为辟支佛。

菩萨是“自觉觉他”者,自己先有了觉悟,然后孜孜不倦地去使他人觉悟,有点像世间的教师。所以,释迦牟尼佛的十号(十种称号)中,有一称号就是“天人师”,天道与人道众生的老师。经常有学佛者问,菩萨果位与阿罗汉果位是怎么个关系。《华严经》中说,阿罗汉相当于六地菩萨果位,辟支佛相当于七地菩萨果位。我综合其他经中所说,理解为,声闻果位相当于我们今天说的学历、学位,大专、大本、学士、硕士、博士;菩萨果位(如十地)相当于职称。学历、学位,只是说明他掌握了多少知识;职称则代表他参加工作后的实际能力。本科毕业、学士学位,如果做大学教师,就有助教职称;硕士毕业当大学教师,则有讲师职称;这就是说阿罗汉相当于六地菩萨果位,辟支佛相当与七地菩萨果位的意思。

但学历学位、职称职务,终究是身外之物,靠它们来标志的价值,还不是真正的价值。我们介绍鲁迅、巴金,用不着冠以“著名作家”、“大师”等称谓、头衔,而介绍时必称“著名”、“大师”的,往往既不“著名”,更不“大”。所以成佛后,再不能以任何果位称之、衡量之,佛是无果位的,也是最高果位。有邪说称佛有几等。《楞严经》中说:“又善男子,受阴虚妙、不遭邪虑、圆定发明三摩地中,心爱绵,澄其精思,贪求契合。尔时,天魔候得其便,飞精附人,口说经法。其人实不觉知魔著,亦言自得无上涅槃。来彼求合善男子处敷座说法,其形及彼听法之人,外无迁变,令其听者未闻法前心自开悟,念念移易,或得宿命,或有他心,或见地狱,或知人间好恶诸事,或口说偈,或自诵经,各各欢喜,得未曾有。是人愚迷,惑为菩萨,绵爱其心。破佛律仪,潜行贪欲。口中好言,佛有大小,某佛先佛,某佛后佛,其中亦有真佛、假佛,男佛、女佛,菩萨亦然。其人见故,洗涤本心,易入邪悟。此名魅鬼,年老成魔,恼乱是人。厌足心生,去彼人体,弟子与师俱陷王难。汝当先觉,不入轮回。迷惑不知,堕无间狱。”对照经文,正邪自辨。《佛学大词典》的这段释文说的是,声闻乘、缘觉乘的得道修行者,从广义上说,都是“菩萨”。但佛教中说到大乘(菩萨乘),说到三乘分别(大乘,菩萨乘;中乘,缘觉乘;小乘,声闻乘),所指菩萨,则是菩萨摩诃萨(大菩萨)。按《华严经》等经论中说,八地以上菩萨,方能称大菩萨。菩萨乘,是指大菩萨所修行法。大菩萨所修行法是什么呢?这就引出了本句另一个关键词,也是理解本句的难点、理解本经的重点所在,“深般若波罗蜜多”。

我看到的近代白话《心经》讲解,多有把“行深”连读,如斌宗和尚说:“行是观行、功行,指修行方面说(行,有小乘行——修四谛、十二因缘求证罗汉、辟支佛果者谓之小乘行。大乘行——修六度万行,普度众生,求证佛果者谓之大乘行。渐次行——依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以至等觉、妙觉、次第修习者谓之渐次行,亦名遍成行。圆顿行——依圆教法门于诸位中随修一行,即具一切行,此为圆行亦名顿成行。行深般若是属这一门的)。深对浅言,是表示功行的超越。如修‘人空般若’(亦名共般若),但破我执,未破法执,但见于空不见不空,这是声闻、缘觉及不但见权教菩萨所共修的,叫做行浅。修‘法空般若’(亦名不共般若),既破我执,又破法执,空,又见不空,以至空空,如是则三惑圆断,二死永亡,证入中道实相第一义空,这是大乘菩萨所独修的,名为‘行深’。”

美国“如是禅”的导师东北说:“行是越来越离开你的梦。所以这个行是断,是止。刚才说它不是断,现在说它是断。刚才说它不是止,现在说它是止。行是量变。行是努力,行是争取,行是修,但是这些都是形容词。行是断,行是爱,行是善,这个行也恶。这个恶就是你不管人间的事。对于一些很执着于现实的人,会认为你这很自私,你这是个很恶的行为。深是质变。深是深度,深刻,深入。深是能所两忘,深是色空不二。深就是在行的基础上,你已经有个突破。深是飞越,深是解脱,深是清净无染,深就是那个进入。所以就某种程度上来说,深就是那个涅槃,深就是成道。深就是无上的观照,不照而照,无所不照。深就是慈悲,深就是光明,深就是最后的达成。深就是那个最高的、最纯的。”

法真和尚说:“行深即能照见五蕴皆空,而度尽一切的困难苦厄。”

广超法师说:“‘行深’是指什么?佛法说被烦恼遮盖了慧心,所以被世间种种事物所迷惑。我们不知道烦恼有多深,不去看它,只看外界的世间……所以观自在菩萨要行深般若波罗蜜多,就是要修行很深的智慧,为什么?因为烦恼垢厚,智慧就被盖到很深的底下;如果烦恼很轻薄,智慧就不用很深了。”

以上种种,作为方便说法,也无违宏旨。但作为文本注解,则欠妥。唐代般若共利言等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经文说:“尔时,观自在菩萨摩诃萨告具寿舍利子言:舍利子,若善男子、善女人,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行时,应观五蕴性空。”唐代法成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摩诃萨答具寿舍利子言:若善男子及善女人,欲修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者,彼应如是观察……”《敦煌遗书·异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经文说:“观自在菩萨摩诃萨答具寿舍利子言:若善男子、善女人,欲修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辽国智慧轮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众中有一菩萨名‘观世音自在’,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行时,照见五蕴自性皆空。”宋代施护《佛说圣佛母般若波罗蜜多经》:“观自在菩萨摩诃萨在佛会中,而此菩萨摩诃萨已能修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观见五蕴自性皆空。”可见应“深般若波罗蜜多”连读。“深般若波罗蜜多”即“甚深般若波罗蜜多”。什么是“深般若波罗蜜多”?

唐代法藏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略疏》中说:“谓般若妙行有其二种。一浅,即人空般若;二深,即法空般若。今简浅异深,故云行深般若。”

圣一法师说:“但这个‘深’字很重要,大乘称为深般若,小乘称为小般若,我认为这个深般若是大乘的般若,般若必定深,我们念佛,佛从何处出呢?你要看!越看越深,绝不容易看到底,所以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我们看这个念佛是谁,亦无有来处,惟有看他从那个地方出,就从那个地方直看下去。诸法无有来处,是故看不到来处,若有来处,如来便不是无所从来,而是有所从来,既然如来无所从来,佛号亦无所从来,既无来处,便是深,是故甚深般若无底。虽然看不到佛号从何处来,但已入了另一世界,而这个浊恶世便空了,无论你看甚麽,看念佛是谁、看自己拜佛、看自己讲话、看生从何来,死往何去?一切法都无来处,甚深!甚深!故般若称为深般若。”

净空法师说:“凡夫心不清净不平等,菩萨是觉悟的人,在一切顺逆境中修清净心平等心,以究竟圆满的智慧,行甚深境界的般若。深对浅而说,在经教中有浅深二种:第一类人空般若,破除我执,但见于空,不见不空,此罗汉、辟支佛、权教菩萨三乘所修的,谓之共般若,贤首家称为大乘始教。第二类法空般若,不但人我空,法我亦空。更进一步破了法执,不但见空,又见不空,此与前面三乘人所见所悟的不同,称为不共般若,亦即圆教初住以上菩萨所证的,教下谓之实教菩萨,包括大乘的终教、顿教、圆教。观自在菩萨所证的即深般若波罗蜜。”

以上说法都不错,但我觉得相对现代人对佛教的知识,还需进一步展开。

一般经都说六波罗蜜,又称菩萨六度行;《华严经》、《大般若经》等则说十波罗蜜,在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等六波罗蜜之上,又说方便、愿、力、智等四波罗蜜。而且将这十波罗蜜与十地菩萨的修行对应来说,每一地菩萨主修一波罗蜜。初地(欢喜地)菩萨“十波罗蜜中檀(布施)波罗蜜增上,余波罗蜜非不修行,但随力随分”;二地(离垢地)菩萨“十波罗蜜中持戒偏多,余非不行,但随力随分”;三地(发光地)菩萨“十波罗蜜中忍辱波罗蜜偏多,余非不修,但随力随分”;四地(焰慧地)菩萨“十波罗蜜中精进偏多,余非不修,但随力随分”;五地(难胜地)菩萨“十波罗蜜中禅波罗蜜偏多,余非不修,但随力随分”;六地(现前地)菩萨“十波罗蜜中般若波罗蜜偏多,余非不修,但随力随分”;七地(远行地)菩萨“十波罗蜜中方便波罗蜜偏多,余非不修,但随力随分”;八地(不动地)菩萨“十波罗蜜中愿波罗蜜增上,余波罗蜜非不修行,但随力随分”;九地(善慧地)菩萨“十波罗蜜中力波罗蜜最胜,余波罗蜜非不修行,但随力随分”;十地(法云地)菩萨“十波罗蜜中智波罗蜜最为增上,余波罗蜜非不修行”。

按照佛教的说法,菩萨从初发心(最初发愿,立志成佛)开始,要经历三无量阿僧祇劫(这是一个若以年来表示非常大的数字,在以后将略为介绍),修到入地,是第三无量阿僧祇劫的事。全部的修行历程,三分已去其二。而且到进入第二地(离垢地)之后,就不退转了,称为不退转菩萨(音译“阿鞞跋致”)。就是说,在此以前的菩萨修行,虽然总的方向是明确的,但道路是曲折的,是螺旋式上升,而到二地菩萨以后,累世修行就是直线上升了。到得声闻阿罗汉果,就相当于六地菩萨。如果前进的速度是平均的,那么,第三无量阿僧祇劫也走过一半以上的路程了。六地菩萨修行偏多的是般若波罗蜜,可见所指“般若波罗蜜”并不超于声闻果位的“断烦恼”境界,是浅般若波罗蜜多、共般若。《大般若经·初分学观品第二之二》中说:“舍利子,诸菩萨摩诃萨如是修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除诸佛慧,一切声闻、独觉等慧所不能及,以不可得空故。所以者何?是菩萨摩诃萨于名、所名俱无所得,以不观见无执著故。舍利子,诸菩萨摩诃萨若能如是修行般若波罗蜜多,名善修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从这段经文可知,浅般若波罗蜜多与甚深般若波罗蜜多之差别,首先在“有相”还是“无相”,此相是指“法相”,而非“我相”。

关于“法”的概念,拙著《还吾庄子》中对此有一番辨析,转录如下:“法”是佛教中一个重要概念。熊十力《佛家名相通释》中说:“法字义,略当于中文物字之意。(略当之言,显不全肖,后皆准知。)中文物字,乃至普遍之公名,一切物质现象,或一切事情,通名为物。即凡心中想像之境,亦得云物。物字亦恒与事字连用,而曰物事或事物。物字所指目者,犹不止于现象界而已,乃至现象之体原,即凡云为万化所资始,如所谓道或诚者,亦得以物字而指目之。如《老子》云:‘道之为物。’《中庸》云:‘其为物不二。’皆以物字指目实体也。故中文物字,为至大无外之公名。佛书中法字,与物字意义相近,亦即至大无外之公名。如根尘曰色法,了别等等作用曰心法,(等等之言,谓诸心所,心所后解。)又万法之实体,即所谓真如者,亦名无为法。《十力语要》卷第五十九页至六十三页,《答赖振声谈法字义》一书,学者不可不读。”熊十力把“法”条目列为《名相》一书的第一条,又在条目结束处特别关照后学者要去读他的另一篇专论“法字义”的著作,可见“法”的重要。另一位俄国著名佛教学者舍尔巴茨基在其代表作《小乘佛教》一书中,更是把“法”作为小乘佛教的核心观念。他在《序论》中说:“事实上,这中间至关重要的只有一条,亦即是‘法’这一术语在佛教中具备的特有意义……作为对盖格教授夫妇的这部极有价值的论集的补充,我们因而建议应从哲学的角度来思考,也就是针对这一‘法’的概念,就公认以之作为基石的体系加以简明的叙述。”舍氏把“法”定义为“存在的诸元素,诸元素间的因果联系以及永远熄灭其因果性的方法”。但是,熊氏与舍氏两位虽然这么重视“法”,却还是误解了“法”的含义,原因在于他们未能充分意识到佛教哲学从生命出发这一基本立场,未能充分领会东方哲学的生命特性。关于这一点,此处不能展开详论,简而言之,“法”虽然是个“普遍之公名”,相当于西方哲学所说之范畴,但既不是“元素”,也非“略当于中文物字”,是佛教从生命角度立言而拟的迥异于西方哲学概念的一个范畴。《唯识论》说:“法谓轨持。”《唯识论述记》说:“法谓轨持。轨谓轨范,可生物解;持谓任持,不舍自相。”《俱舍论光记》说:“释‘法’名有二。一能持自性,谓一切法各守自性,如色等性常不改变;二轨生胜解,如‘无常’等生‘人无常’等解。”“能持自性”,就是从特定的性质上,把一事物与另一事物区别开来;“轨生胜解”,就是能够据此进行演绎等推理。“能持自性”,“轨生胜解”,都是作用,都是动态的,佛教是以一种动态来给“法”下定义的。而西方哲学给一个概念作界定,习惯采用静态的方法。“物”、“元素”都是静态的概念。这是东方哲学与西方哲学的根本的差异,它的文化背景,就是生命意识与造物意识的差异。因为东方哲学研究的是活泼泼的生命,所以不能采用静止的定性定量的方法。生命特性是从它的功用上表现出来的,故此佛教中有许多概念是以功能性为标志,用动态的方法来设立的,如“法”、“根”、“蕴”、“缘”、“空”等。“法”译为现代术语,应为“功能”或“功能特性”。不明白东西方哲学的立论方法的根本不同,生搬硬套,是理解不了佛教的甚深义理的。熊十力先生只看到“法”是个“普遍的共名”,用“法”的地方有许多也能换成“物”,就认“法”为“物”。尽管他声明“不全肖”,并不完全相同;但他没有能指出不肖之处,说明他未能真正认识到这两个概念设立方法的根本不同。而他把“真如”与“无为法”混淆起来,则可以看出他在逻辑思辨方面,还是有些问题的,这里就不细论了。至于舍氏,他是在西方哲学、西方主流意识中泡大的,产生这样的属集体无意识性质的误解,也是很自然的。

弄清楚“法”的概念很重要,因为修到声闻最高果位阿罗汉只是断烦恼,得“漏尽通”,使六通具足,也就是破了我执,而尚未破法执。严格说是破了“我”法执,尚未破“法”法执,“我”也是一种法,“我执”也是“法执”之一种。按唯识论说法,“我执”是粗惑,五蕴法执乃至十二因缘法执等是微细惑。辟支佛相当于七地菩萨,以破我执后所得六神通,主修方便波罗蜜多,报身不取涅槃,到六道轮回中普度众生,从破我执向破法执过渡。从八地菩萨开始,之所以称为大菩萨,就因为开始破法执,有化身成就和报得成就,七地菩萨还是修得成就。因此,八地以上大菩萨修的愿、力、智波罗蜜多才是甚深般若波罗蜜多。

为什么说阿罗汉与六地菩萨只是破了我执而尚未破法执呢?这先要弄清“我执”和“法执”的概念。“执”是“执著”的意思。“我执”执著些什么?执著“我”(生命个体)有“常”、“乐”、“我”、“净”。“常”、“乐”、“我”、“净”是从心法的“受”、“想”、“行”、“识”四蕴的角度来定义的,“常”是从“行”的角度来说的,“乐”是从“受”的角度来说的,“我”是从“识”的角度来说的,“净”是从“想”的角度来说的。心法四蕴加上色法的色蕴,称为五蕴,这将在后面解释,因此这里简单的说一下,就是说“我”认为自己的意志行为的作用能持续,自己能享有快乐的感受,自己的意识能主宰,自己所想望的是纯净的善的。这些观念,佛教认为其实并不符合生命实际,所以,执著于这些观念,去追求所谓的“常”、“乐”、“我”、“净”,就像水中捞月,只能生出无穷的烦恼。“我执”是烦恼的根源,断烦恼必须破我执。破我执,首先要破掉意识的自认为的“我”,然后才能破掉“我”的“常”、“乐”、“我”、“净”。彻底破除那些妄念,烦恼的根子被挖掉了,烦恼无从生出,因此说“断烦恼”。

但破我执破掉的“我”,还是一个意识中的、“能主宰”意义上的“我”,至于那个五蕴积集的“我”(生命个体),还有由无数的“我”组成的世界、宇宙,众生与佛,“我”认为则还是真实有的。这样的观念,就是法执,执著“法”(生命的功能特性)是真实有的,众生、阿罗汉、辟支佛、菩萨、佛的差别是真实有的,修道成佛是真实有的。如果不破掉这些似是而非的观念,就不可能真正涅槃成佛。但破法执要比破我执难得多,所以这就需要“深般若波罗蜜”这样的大智慧。

为什么说不破法执,就不能证得佛果呢?

谨举个亲身经验的例子,来说明我对这个问题的认识。

有位老太太,从一位德高望重的密宗某一宗派的传人、金刚阿阇黎上师修密法。上师授她六字大明咒修法,她修了一段时间,觉得很有收获。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位朋友腰痛难忍,她就用持诵六字大明咒来为其发功,朋友的腰痛立时痊愈了,而很快,她的腰却痛了起来。这之前她已听到过“病气会传人”的说法,但别人的病气真的会跑到自己身上来吗?她又试了几次,结果,治愈别人的病与别人的病气跑到自己身上来、使自己身体的相同部位难过,都立竿见影。她于是去问上师。上师对她说,你现在主要是修佛法,你的功力很小,还不能去给人发功治病。人生病,是他自己的因果报应造成的。自己的因果自己了,你怎么能帮他了因果呢?你应该劝他去修佛、了因果。

后来,她来问我。我当时对所谓“病气传染”现象,正有一些新的见解,所以就毫不犹疑的说,你师傅的说法不对。首先,你证实了“病气传染”现象,应该感到高兴,而不是感到忧虑和恐惧。因为这个现象证实了佛说的他人的身体是假的,你的身体也是假的,病也是假的,这话是真实不虚的。如果像我们过去所认识、所执著的观念,他的身体是真的,你的身体也是真的,病也是真的,他的腰痛又不是传染病,怎么会跑到你的身上来呢?病气传染这现象,在世俗见的知识系统里是得不到解释的,因而也是不能成立的。现在,这现象被你验证了,这不是向你开启了一道通向佛教堂奥的门吗?这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其次,生病可能是由前世因果造成的(佛教把病大致分为因果病与四大不调病两种,为便于理解,也可以认作先天病与后天病),但你一次发功就能把他的病彻底治愈吗?因此,你解除了他的一时病痛,怎么是替他了因果了呢?这只是向他与你显了一个相,显示我们过去对病的观念是浅层次的世俗见,使我们对深层次的佛法真谛产生欢喜心,产生欲求心。

还有,如果执著于自己的因果自己了,那还要菩萨干什么?菩提心就是大慈大悲。慈便是自己所有的好东西愿与大家分享,悲便是他人的痛苦、烦恼愿意与之分担。病气即使过来了,程度也要轻得多,是象征性的,这点病痛忍一忍就过去了。根据我的经验,只要想通,我的身体是假的,病痛是假的,病气就像信息,不用特殊的手段保存,你要留也留不住,这样,病气对我就无所谓了。过去听人说给人发功后要排病气,特别是重病,发功后不排病气会有明显不适感的,自从想通这一点后,我就觉得没必要排什么病气。

有不少报道说,同卵生的孪生兄弟姐妹,会有遥距离的心灵感应。为什么有这种现象,现有的科学知识不能解释。我觉得“病气传染”现象,与孪生同胞的心灵感应有相似之处,作如是想,如有“病气感染”反应,他在彼地有病痛,想到我,或者接我的功、接我的“信息水”,他的病情会缓解,而我会有不适反应,不就好像我有了许多心心相应、息息相关的孪生同胞吗?在这世上多了那么多息息相通、心心相应的亲人,怎么能不高兴呢?这种精神的愉悦,是寻常的生活中难以得到的,我想,这大概就是菩提禅悦吧?

这样想,更重要的是会改变生命的观念。我们通常认为,“我”的意识本来只能指挥自己的肢体动作,在特殊的情况下,如受伤、如麻痹、如瘫痪,连自己的肢体也指挥不动,更不用说在病痛的时候使自己不病、不痛,而现在我的意识可以立竿见影的调整、改善他人的身体状况,解除他人的病痛,我原来对生命的看法,生命就是局限在一个身体里的精神活动,怎么能没有改变呢?生命的观念改变了,价值观、世界观怎么能没有改变呢?依卡西尔的《人论》提出的“人不能把握一个现实的世界,只能把握一个由符号构成的观念世界”的观点,这样的观念改变,其实等于换了一个人,周围也换了一个世界,可以说是开始了一个新的人生。因此,我们对佛教应该充满感恩之情,佛教让我们看到了生命的全新的境界、超乎想象的可能性。而生命的全新境界,就是个体生命与宇宙大生命的融和,就像佛说的,一滴水要不干,只有将之融入大海中。所以,菩萨道是自利利他,自觉觉他,利他就是自利,觉他提高自觉,愉悦来自打破了人与我、众生与佛、主体与客体、个体与环境的观念局限。

但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的回答,不无偏颇之处。她的上师的回答,我是听她转述的,她的转述可能加上了她的理解。即使原原本本的转述,上师的话,也可以理解为,教她不要把持诵六字大明咒,等同于气功发功治病;不要有我持咒发功,彼受功得治的分别心。这样,我们的说法不同,但要说的却是大同小异,也许针对这位老居士的困惑,她上师的说法更能起到当头棒喝的作用。我当时断言她上师说得不对,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应该检讨的。

另外,我前不久在报上看到法国的大哲学家亚历山大·科耶夫的《黑格尔导读》的中译本的介绍。科耶夫的黑格尔哲学研究被称为“当代法国历史思想的秘密源头”,“当代法国哲学的起点”。这篇介绍文章称:“科热夫的《黑格尔导读》特别强调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中的‘主奴关系辩证法’,这成了科耶夫理解黑格尔思想的一条主线,也是他理解历史秘密的线索。科耶夫认为历史的基本动力就在于每个人都追求他人的‘承认’,政治生活尤其如此。当每个人都为实现自己的欲望而努力时,就要发生冲突。赢得承认的就成了‘主人’,而屈服的就成了‘奴隶’。于是就有了主人和奴隶之间的‘斗争’,以及奴隶被迫的‘劳动’。这样历史就有了它最初的起点——‘主奴斗争’。但这种斗争的历史不会永续,在科耶夫看来,当人们追求‘承认’的欲望得到普遍的满足时,人们在每一个层面上,政治、经济、心理上都最终得到满足时,也就是在现实中每一个人都实现其为自由个体时,历史便终结了。这种历史终结的结论在科耶夫把‘主奴关系’当作历史的起点时就已经蕴涵在其中了。科耶夫笔下的黑格尔哲学的全部努力就是要实现这种自由个体,获得相互承认的人类是现代世界所要实现的目标。对此,哲学已经提出了要实现的理念,而政治不过是将其实现而已。”

不管科耶夫对黑格尔的历史哲学的理解是否正确,也不管黑格尔把历史的发展归结为“主奴关系辩证法”是否正确,我认为这种历史观相当有意思。我用之来帮助理解《老子》提出的“上德不德”的观念的深远意义。

根据我的考证,《老子》的是中国第一本站在民本立场上专对侯王说的政治哲学书,所以,“上德”“下德”不是指的一般的人,而是指的君主(领主),一级政权的所有人。《还吾老子》对“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的白话翻译是:“上等的施行德政的君主不认为凭自己的德行功绩足以治国平天下,正因为这样,他可以说是真正具备了‘德’的品质;下等的施行德政的君主不愿放弃他的权利、地位和与众不同的物质条件,正因为这样,他实际上已丧失了‘德’的品质。”这句话的历史意义、文化意义,首先是确立了“道德”话语,使之成为中华民族价值观的基石。

就从《老子》这一章中可以看到,当时,中国社会实际流行的有“仁”“义”“礼”的话语,它们是政治话语,也是价值话语。它们内容不尽相同(但有密切联系),有一点是共同的,都是以个人(或者扩大的个人——家族)有所“得”为衡量标准的。而《老子》分别“上德”(上等的施行德政的君主)与“下德”(下等的施行德政的君主)的标尺,却在看他是“不德”还是“不失德”(这个“德”是“得”的通假,就是“获得”、“所得”的意思)。所以,“道德”话语的价值取向与“仁”“义”“礼”话语的价值取向是相反的。“仁”“义”“礼”话语的价值取向,就是一般社会的功利价值取向,而“道德”话语的价值取向,是“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只讲施与,不图回报”,在中国以外的社会,是宗教的价值取向。这也是《老子》、《庄子》以及《列子》等以后会成为道教最重要的经典的内在根据。

从历史角度看,《老子》提出的“上德不德”的理念,并不是某个圣哲的从天而降的灵感,而是对中国上古推举制族盟社会的政治理念的继承和总结。但因为这个继承和总结上升到了哲理的高度,《老子》为“上德不德”的政治理念提供了“道”(恒道)的哲学基础,变成了具有普世价值的哲学观念,变成了中国人为人处世的基本价值标准,变成了中国人的理想人格,它对中国文化的影响就与往昔朴素的政治理念不可同日而语了。像这样的理念,在其它国家是宗教的价值取向,而宗教的价值取向要建立起来,一定要有一个类似佛教的净土、基督教的天国这样的超验世界的背景,这样才能和世俗的功利价值观相抗衡。《老子》完全是现实主义的,《庄子》虽然很浪漫,讲超越,有藐姑射山上神人,有会飞的列御寇,有“大泽焚而不能热,河汉沍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风振海而不能惊”的至人、真人,但他的超越还是“大隐于市井”、“不离世间觉”,讲的还是在人世间怎么保持天性的完好、精神的独立与超越,而不是教人出世修道成仙的方法,所以基本倾向还是现实主义的人生哲学。没有佛国、天堂的背景,又怎么能使人从世俗的功利价值观中超脱出来呢?《老子》就利用了人们在心理方面认为有价值就是被尊重(被他人承认)的共识,采用理性破迷的方法,阐明“道德”价值的真实性,“仁”“义”“礼”价值的虚假性。指出由“仁”“义”“礼”话语获得的他人的承认、尊重,是一时的、表象的、虚假的。因为你既已用你的付出、你对社会的贡献换得并享用了相应的名利,你就没有理由、他人也没有必要对你的行为、贡献表示承认与尊重。就像在一次以货易货或银货两讫的交易完成以后,谁也不用对谁表示尊重。只有他的付出大于他的获得,他自愿地任劳任怨,鞠躬尽瘁,而不计报酬,乃至“不德”,自觉地不享用应得的名利,他人才会对他表示尊重。人要社会化生活,目的是使利益最大化、危害最小化。这个利益的基本单位当然是每个个人,但如果每个人都只是追求个人的利益最大化、危害最小化,社会就会解体。要使社会化生活存在、持续进行,就需要文化来做凝结剂,文化,也可以说由社会化生活的需要而产生的。文化产生文化价值,或许在很多时候可以用物质价值来标志,但文化价值一定不等于物质价值(功利价值),价值(文化价值)一定要由他人来评价,价值一定不等于追求最大化的个人利益。

现在回过来用“价值就是被承认”的观点来解释“破法执”的必要性。

首先,修到阿罗汉道的人,得漏尽通,断烦恼,不来轮回,其乐都只是你个人的乐,众生不必对你表示尊敬,更不必供养你。“阿罗汉”之名还有意思,就是“人天应供”,人与天神应当供养。具有“人天应供”的资格,说明阿罗汉决不只是“自了”,自己了生死而已。阿罗汉自己断烦恼后,必然要帮助、启发众生断烦恼,如果到自己断烦恼即止步,满足于一己不来轮回,就不是阿罗汉。

其次,破我执只是证实了众生没有“常”、“乐”、“我”、“净”,唯有破法执,才能证实佛有“常”、“乐”、“我”、“净”。佛的“常”、“乐”、“我”、“净”,是建立在“慈”“悲”“喜”“舍”的菩萨行基础上,建立在深般若波罗蜜多是基础上。而不能证实佛有“常”、“乐”、“我”、“净”,即使知道、证实众生没有“常”、“乐”、“我”、“净”,也不能引导人发起修行求解脱之心。说众生“一切皆苦”,是相对佛有无上之乐而言的,如果佛也没有乐,那么既然“一切皆苦”,也就无所谓“苦”,无所谓“乐”,无所谓“离苦得乐”,无所谓修行得道了。所以,只有知佛有真乐,方知众生是真苦。佛的真乐,与众生所谓的乐不同,不是一己欲求的满足,而是解脱束缚的大自在乐。众生所求的乐,其实是加重一己的束缚,就像走崎岖险路的人,看到路上的金银财宝,还是忍不住要捡了往自己身上的包袱里装,结果是被自己捡来的财宝压垮。但众生舍此一己欲乐,却不知还有什么样的大乐,不能理解施舍为什么会有大乐。但如果从无私的关怀、帮助别人,必能获得别人衷心的尊敬、感激的角度去想,就能稍许体会到佛菩萨的愉悦是种无牵挂无计较无条件的愉悦,是真愉悦,纯粹的愉悦。便可知佛的“常”、“乐”、“我”、“净”,其实是众生所承认、所尊重、所喜欢、所向往的,只是囿于识见,不敢相信,所以,要有深般若波罗蜜多。

佛说:“我对众生如罗睺罗”,罗睺罗是佛的亲生子,如果人间有无私的爱、无条件的爱、爱他人超过爱自己的爱,那么首先是父母对子女的爱,而这种无私的爱,也给为父母者带来最大的快乐。所以,弗洛姆说,爱主要不是接受,而是给予,是能给予的一种心智能力。唯有能爱者,才能有真快乐。佛、菩萨有大爱,所以佛、菩萨有真乐。

说到“爱”,要解释一下佛教用语和我们日常用语的不同。佛经中说到的“爱”,如十二因缘法中说到的“受缘爱,爱缘取”,相当于我们今天日常用语中的“喜”(喜欢),即英语的like;而佛经中所说的“喜”,如“慈悲喜舍”,则相当于今天日常用语中的“爱”,即英语的love。所以,“爱”在佛经中不是褒义词,“喜”才是褒义词,这与今天日常用语中的“爱”与“喜”的情况似正相反。只有正确理解词语的差别,才能正确理解佛教本义。

中华民族是习惯于形象思维的,因而我结合自己的经验(事)现身说法,老居士当即表示欣然接受。我举些相关例子,作类比推理,一般人也容易认同。但对习惯于逻辑思维的印度民族来说,这样说法就可能不够了。要破法执,就要在逻辑(理)上给出依据。“般若”经系统,就是从理上来证明破法执的可能性与必要性。《涅槃经》里把高级的认识——“悟”分为“解悟”与“证悟”,从理着手的是“解悟”,从事着手的是“证悟”,解悟与证悟,只是悟性思维的分说,严格来说,没有不解悟的证悟,也没有不证悟的解悟。不解悟的所谓“证悟”,容易被修证过程中的五十阴魔所惑,认贼作父,走火入魔:不证悟的所谓“解悟”,也容易流入空谈,或为所知障所转(所转,佛教用语,相当于俗话说的被牵着鼻子走)。只有事理圆融,方是真悟。但从入门来说,有事理的分别。而相对不习惯复杂、严密、深奥的逻辑思维的中国人来说,相对认西方科学知识系统、逻辑实证主义思想方法为唯一真理与正确的思维方法、所知障很重的知识分子来说,学一点佛理,换一种方式来思考,是很有必要的。“深般若波罗蜜”(“甚深般若波罗蜜多”)是《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中的核心概念。可以说,这部篇幅浩瀚的大经,就是论述“深般若波罗蜜”(“甚深般若波罗蜜多”)的殊胜功德,也就是破法执的殊胜功德、大乘佛教的殊胜功德。“摩诃般若波罗蜜”(“大般若波罗蜜多”)就是“深般若波罗蜜”(“甚深般若波罗蜜多”)。因此,说《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般若经”系统的精要、核心、提纲,是当之无愧的。

观自在菩萨,是十地大菩萨。十地菩萨,又称一生补处菩萨,就是下一生即将成佛。鸠摩罗什译为“观世音菩萨”,玄奘在本经和《大般若经》中都译为“观自在菩萨”,法月初译本为“观世音菩萨”,而重译本却既有“观世音菩萨”又有“观自在菩萨”。菩萨本有许多名号,就像古代中国人,既有姓名,又有字,还可以有号。但玄奘舍本来有的“观世音”名号,译为“观自在”,我认为是有深意在焉。什么深意,等等再说。

照见五蕴皆空

本句的关键词是“空”,深般若波罗蜜多之所以称之为“深”,就是因为照见了“空”。

要解释这个“空”,要先从其他相关概念说起,本句中要先从“照”“见”“五蕴”诸概念说起。

照,是指观照般若。般若智从修证方面来说,又分为三种:实相般若、观照般若与文字般若。

实相般若即实相(本质)的体认,这是要每个修行者自己去亲自修证的。关于游泳的书看得再多,不下水,就学不会游泳,何况学佛。

修证实相般若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作观照。对实相般若作观,必得在定中,定能生慧,智慧如日月光明照亮暗处,所以叫观照。但这“定”(禅定),不能理解为就是结跏趺坐(俗称打坐,分双盘坐和单盘坐),禅,是梵语“禅那”的音译,意译为“静思虑”,就是静下心来、排除杂念,思考、参悟有关生死的大问题,也就是作终极关怀的“思虑”。静思虑就是“定”,结跏趺坐固然利于作静思虑,但还受条件的局限,是初级阶段的入定,如果在日常生活中随时随处都能静思虑,无时无处不在静思虑,那就是高级的入定。行深般若波罗蜜多,一定是高级的入定、不拘形式的入定。

把观照实相般若所得,用语言、文字表达出来,广为传播,弘法利生,就是文字般若。译经也是文字般若,没有大智慧,花大功夫,难以译得信、达、雅。此处译为“照”而不译为“观”,是要突出“五蕴法不空”的这种法执是微细惑,非深般若波罗蜜多这样的大光明照耀,不能发现、去除。《金刚经》说:“若菩萨心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入闇,则无所见。如菩萨心不住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这句经文指出,要“见种种色”,需要两个条件,一是“有目”,一是“日光明照”。如果“见种种色”比喻证佛果,那么,“有目”就是比喻众生本有的佛性,“日光”则比喻深般若波罗蜜多。“照”正与“深般若波罗蜜多”相契合,真是一字不易。

说到“目”,顺便说一下佛经(如《金刚经》)中说的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眼”指眼根,就是眼的感觉能力。肉眼,是人道以下众生所有的眼根;天眼,是天道以上众生所有的眼根;慧眼,是声闻、缘觉乘得道之众所有的眼根;法眼,是菩萨乘(大菩萨)众所有的眼根;佛眼,即佛独有的眼根。按胜义谛(符合本质实义的说法),佛是空相,无眼根等诸法,所谓佛眼只是因名假立,有个说法而已。

再要介绍那个“见”。这个“见”,并不单指“看见”,也包括“听见”和“知见”等,广义来说,凡生命个体从外界获得的信息,都称为“见”,然而“看见”在所有“见”中特别重要。《楞严经》中,佛说,生命在本源上(因地)都是一片明澈的感知能力。为了使人对这种生命的本源状态能有所理解,佛又比之为“见性”。为什么将作为宇宙的本原本体的生命力比之为“见性”呢?这与佛教的宇宙观有关。《楞严经》中说,我们所说的世界,其实是这样形成的。在生命的本源状态,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未分,“见”也未分,是浑沌一片的。这一片见性,从时间上说无始无终,从空间上说无边无际,因此,也就是没有时空、超越时空的。佛将这一片见性,名之为妙明真心。妙明真心本来是无所不包、无时不在的,但它会产生一种对象化的冲动。这种冲动,佛称之为无明或妄心。这种对象化的冲动,首先是要了解自身,“我”到底是什么?即把自身对象化。佛说:“觉非所明,因明立所,所既妄立,生汝妄能。”这里的“觉”,指的就是作为认识活动结果的“我”——对“我”的认识,对象化的“我”。但本我,这一片妙明真心,是最根本的存在,最原始的存在,不可能是被认识的对象,不可能是认识活动的结果。因为若是这样,就存在着一个先于这存在的认识主体,它就不成其为最根本、最原始的存在了,故而说“觉非所明”。这个“明”,就是指的认识活动,犹如能照明的阳光。“觉非所明”,即通过认识(明)不能见到本源自身,不可能得到正确的结果(觉),也就是说“明不能觉”。“明”其实不能“觉”,但以为能“觉”,所以是一种妄念。产生了这种妄念,需要有所明的对象,这就叫“因明立所”,“所”是“所明”的简称,即对象的意思。这个“所明”似“觉”,自然是妄立的。但只要有了这个对象,哪怕是虚妄的,认识活动就能开展起来,故曰“所既妄立,生汝妄能”。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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