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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0 15:3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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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读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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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燃烧的岁月

激情燃烧的岁月试读:

内容提要

大学生们似乎是在一夜间醒来,知昨是而今非,发现“天之娇子”的桂冠早已荡然无存。我是谁,我来自何处,我又将去何方?站在毕业的门槛上,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不免“伤逝”起来,回想“在酒楼上”的岁月,心头不禁为之一颤,几行清泪已滑下……

导言 我们要在黎明前准备午餐

大学生们似乎是在一夜间醒来,知昨是而今非,发现“天之娇子”的桂冠早已荡然无存。我是谁,我来自何处,我又将去何方?站在毕业的门槛上,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不免“伤逝”起来,回想“在酒楼上”的岁月,心头不禁为之一颤,几行清泪已滑下。

2000年,不同寻常的2000年,机关分流,企业下岗,刚毕业的大学生也尝到了就业难的味道。正所谓“过了独木桥,还有一座立交桥”。四年前,当我带着纺织了十几年的玫瑰梦踏入这座金色的城堡时,我们曾是那么自豪。可是现在,在都市清冷的街影里,我们又是怎样的一种失落。“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前太阳升……”一直以来,首都在所有外地人眼中是神圣的,高不可攀的……有人说“宁要北京一张床,不要外地一间房”。走过了四年的风花雪月,血气方刚或如花似玉的我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城市的温馨,有谁还想重回偏远的不知名的小城呢?可是,留京,进大城市都又是谈何容易的事……

有一位大四毕业生在给好友的信中写道:“从新华社到人民日报再到都市生活报;从中外合资企业到国有企业到民营公司;我就聘过记者、采编、拼版、会计、出纳、老师、营销员、业务员、联系过大大小小有二三十家单位,笔试、面试、复试,最多的一个单位来过五次这样的程序……”我真心祝愿这位朋友如愿以偿,实现自己心目中的都市梦幻。

毕业,爱情的终点,情感的坟墓……为着一张北京户口,她选择了放弃然后又有着一个新的选择——她放弃了相恋四年的男友,头也不回地拥进一位大款的臂湾。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走在人生的道上,不知道有多少恋情调落在毕业的枯枝上,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纯情的故事无声无息地消失……

就要毕业了,这是严峻的事实,不少大三的学生也感受到了现实的冷酷无情。该行动起来了,有一位哲人说过“不要在黎明之前就准备午餐”,我想,黎明一过,恐怕我们的面包就被抢光了。临近毕业,或还是大一大二的学子们你们准备好了吗?来吧,看看师哥师姐们坎坷的求职经历吧,或许,当毕业的钟声在你身边敲响时,你会少一些惊谎多一些自信。

……

让我们在黎明前就准备午餐吧!

第一章 爱人在别处

爱了,痛了,恨了,醒了……

姜华

大二那年正月,我从家返校。在去省城的火车上,我看到了他,还有他的妻子。

隔着过道,我们的位子斜对着,一路上他都户着窗外,只给我一个侧面的影像。他的头发向后梳着,很平常的发式,然而有无法抹杀的个性。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也也是颇具个性的。我留意着揸他。我想他一定觉察到了,偶尔他的目前也会瞥过来,很黑很亮,有黑很亮,有没空的力量,还带着点儿淘气的戏谑。这令我的脸微微地有些发窘。

临座几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邀他打牌,他加入了。我心里面不由得为那几个男孩悲哀了。相比之下,他的轻谈浅笑和不动声衬得他愈发像孩子。他没有很投入地在打牌,却总是赢家。他的举手足都露出一种子成熟男性的风范,让人心动,让人心动。

5个小时的车程不能算长。下车时,他帮我递了一下包。我笑笑,接包,道谢,然后说再见。

回校后我忍不住要向同寝室的人说起他。有人打趣我。我便不再提起。

大三下学期,我回家乡的日报社实习。我穿过资料室一排又一排粗笨而阻隔的柜子找我的实习老师。

一个人在伏案查阅。是他!

我立住。不动。

他抬头。没有表情的脸。

案旁是窗。我和他之间,有阳光幻的尘柱在舞蹈。

良久,他笑了,是你,他说。

我也笑了。是我,我说。

第二天便跟他出去采访。

他是出色而尽责的老师,我是聪明而努力的学生。我逐渐可以独挡一面,不久以后,我就独立发了很多稿了。

可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尴尬。我们刻意避免接触。在迫不得已的独处的情况下,笼罩着我们的,往往是长久而难耐的沉默。偶尔,他会找两句闲话把时间打发过去。这避免不了要谈他的妻和子。这时的我认为这是个最无聊的话题。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他对自己艰难的防护。

那次,他说起了4岁的独生子的一件趣事。他沉浸在那种完全而单纯的父亲的快乐里。

我忽然很烦躁,冷笑一声打断他。我激烈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失去爸爸。”

他嘎然而止。

大四,我准备考研,可是状态极差,我只是人整晚整晚呆坐在教室里,但收效却是一无所获。

初冬的一个傍晚,我正在寝室里,传呼机响了起来。楼下有人找我。然后我看到了他,在楼梯的拐角处。

还是那种在人群中一眼就见得到的凌厉和锋芒,可是疲惫而憔悴。

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不必说。只是默默地随他走。

陌生的城市令我们单纯,他带我去了一间幽静的小咖啡厅,我们跳舞。这不是第一次,但是唯一无所顾忌入浪形骸的一次,我偎在他怀里,放纵而沉迷,我殉道一样地向往着一生一世都蛰伏在他的气息和力量里。

我很早就有了一个决定。那晚上,因为有实施的可能,或者因为对押下赌注的恐惧,我激动得不能自已——我要一次和他在一起的经历,从而给自己一点证据。从此之后我的心将死去,因为它活过。

他觉察到了我的狂躁和不安。或者,这也正是他所共有的。

我平静地注视他的眼,没有一点儿羞涩,我知道我在进行着有生以来最为庄严最为神圣的一件事情。我清清楚楚地说:“带我去你那儿。”

他定定地瞪着我。眼睛里有无数种眼神在打仗。他紧紧抓住我的手,我感到他打了一个冷颤,我等待着,虔诚又绝望。

最后,最后,他轻轻地然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立时觉得什么东西轰然关闭了。我震撼在那声巨响里,不知身在何处……

我只知道他的胳膊一阵紧似一阵地箍住我,声音嘶哑地说:“知道吗,我没有权利,也想负责。我是个懦夫。”

他叫停一辆出租,把我塞进去然后决然地走了。

后来我平静地投入复习,但考研仍然失败。我焦头烂额地四处找工作,最后找到了省城的一家小报。

我最后一次看见他,那是我走前,在一家店里,他拥着他的妻儿在选购食品。

我们都看见了对方。然后我迅速地扭头走开了。在他的注视里。

故事完了。因为这个完了的故事,我才有向你讲述这个故事的心情和资本。也因为这个故事,我的今天变得理智和现实。

玫瑰与诗

雪男

人生的初恋对我而言,是诗,是空间里弥漫飘舞着的水果的味道,是从未看过却源于心灵轨道的影片,不虚无,不脆弱,不易朽,是很难握住又真正苦涩或甜蜜、伤历史感或美丽的一段珍贵的年代。

从青山白雪的故乡走进钢筋与水泥交错起来的城市,已经习惯于田园生活的本性和大工厂的机械节奏始终不太协调。尘封的日子,激荡的内心,让我在集体宿舍中喜欢独来独往的生活,图书馆成为我的乐园。

在读书的时光里深思与冥想,在纸上与天地间另外一个从未相遇的灵魂交谈,这是青春普通的生活。因此,赶工的间隙,我开始写诗,尝试着和文字一样清洁地活着。

在纸上,我写下这样一段文字:我选择墓地在大海我死时一枝玫瑰开在我的眼眸上

与这首名字叫《玫瑰》的诗篇一同发表的,还有一首诗:此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多年以后沿着星光我们共同去回忆

青春只会为诗入醉,好诗应该为赤子共享。当天中午,趁着工友们吃饭的空隙,我饿着肚子,给另外那一着诗的作者写了一封信。

3天后,我收到一封陌生人的来信,打开:

雪男:

你好!

读了你的诗,很美,也更绝望。

你的忧郁、你的悲伤缘自何处,将去向何方?

我感觉,你的诗正是为我所写。

我的朋友们都叫我玫瑰。

看到罢免,我很激动,她正是我的收信人;看清时间,我更是惊讶,也是我写信的时刻。

此后,她的信筏总是如约而来,有时夹微小的鲜花,有时只是一第自制的画卡。

我一直在写饱蘸心血贯注着爱情的诗。

相隔不过百余里,我们从没有相见过。

电话随手可握,对方的声音却是彼此的秘密。

一年之后,我远去踏海,随流浪而歌,看日出日落,在星夜里谛听疼痛的潮声。返回工厂,我把玫瑰的来信,把玫瑰的鲜花与图画,把玫瑰的琼瑶小说——收藏起来,接受了另外一个少女的祈求,很快就以柴米油盐筑起了一个蜗居。

我不想知道玫瑰没有诗的日子是不是流过泪水。然而,就在我闪电的婚姻不久,玫瑰喜气洋洋地来信让我祝贺她考上了东北财经大学,我无言以对。

只是以后每一年的2月14日,我写一封信给她,至今已经多年。

没有谁拒绝过,也许从来就没有承受过。

只有我珍藏的源于玫瑰的笔迹与味道是真的。

红雨伞,蓝雨伞

冯英滢

就坐在我的对面,像往常一样打印着文件。她白皙的脸宁静如水,一又纤细的玉指在键盘上有节奏地跳跃着,发出清脆的嗒嗒听声响,所不同的只是变换了一种发型。

一切似乎都有很平静,但我却有一种说不清感觉:今天她一定有非常的事情。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教我无法平静,有时我索性放下笔与同事们神侃。但这个总是一直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的心,我的脑。

我坐在办公桌前,且手指像弹钢琴一样敲击着桌面。这是我智慧的源,每当我遇到难题时,就是从这笃笃的敲击声中得出答案。——哦,对了,今天一定是滢的生日,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迷团开解,但种新的意念又自心底油然而生——今天我一定要留下来陪她,为她唱生日歌,祝她生日快乐。虽然边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我却觉得必须这么做。并且非这么做不可。

滢今年刚从某所政法学院毕业,说起来远东律师事务所还真有点儿意思。凭她的条件毕业后找份工作本不该太难,可她奔波了整整三个月仍一无所获。而我则更有意思,早两年就开始想找个律师助理,但由于“吹毛求疵”,而一直是“知音”难觅。直到在人才市场遇上她,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一下子决定选用她,而且非选她不可。虽然她并不漂亮,也并没有什么特长,但在她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东西,紧紧揪住我那颗一向孤傲的心。

不知不觉地又到了下旧调重弹时间,不知什么时候竟刮起了大风,卷来满天的彤云,使劲地摇撼着窗户。同时远处响彻云霄起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稀哩哗啦地震落下满天豆大的雨点。“哇,下雨啦!”阿红使劲才喊。“赶快走!”阿杰边说边向外跑,大伙儿立刻响应。

人们叽叽喳喳地埋怨,悉悉籁籁地抖动雨具,好一阵子,喧闹的大楼才沉静下来。我和滢都没有动,她住单位宿舍,因为她家远在一个偏僻的小针,来远东后就只能住单身宿舍。自从她来后,我那乱糟糟的桌子从此变得干净整齐,并且每天上班端起杯就能喝到一杯暖暖的茶。当然我有时也会给她以莫名奇妙的帮助,真的,不知为什么,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那个“缘”吧。

我起身关好窗户,拉上窗帘,把所有的风和雨都关在窗外——这时需要的是宁静。我们俩谁也不说话,室内只有她嗒嗒的击键声。只是速度渐渐地有些慢,而且有些杂乱,不断地听到回车键跳动。

已是掌灯的时候了,我能猜得出这会儿妻儿肯定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我们的宝贝独生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他的动画片,但这些渐渐地都被滢那如瀑的秀发冲淡了。“滢,去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说我今晚加班,晚饭不要等了。”我只有在没第三个人的时候才这么叫她。

她停下来,但却没有动,盯着天蓝的屏幕,淡淡地说:“你还是回去吧。”

她是个好姑娘,虽然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却飘着一缕幽幽的无奈与伤感。她总是宁肯欺骗自己也不肯欺骗别人。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把红雨伞。“我……我可不可以……祝你生日快乐?”望着她,我结结巴巴地不知开始怎么表达。“谢谢!”她的声音有此发抖,虽然她低下头,但我还是从那一瞬间看到她那双眸里闪动着的泪花。说着她把伞递给我,轻轻地走到窗前,像刚才一样重复着:“你还是回去吧。”然后拉开一角窗帘,像每天下班后一样静静地望着窗外,延长着我们相见的分分秒秒……

我默默地走到她身边,轻轻地为她拭去两腮的泪花,吻了吻她的前额,想给她以诚挚的祝福与安慰。可一股罪恶的冲动竟使我周身的热血如火山似的沸腾起来。教我倦倦地把唇移向她的脸颊、双唇……“宇宣,宇宣——”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立刻放开她,弹簧似地跳开到一边,顿了顿去开门。“给你伞,雨小点儿了再走吧,反正饭还在火上给你热着呢。”妻水人似的一进门就喊,并不由分说塞给我一把蓝伞。雨瀑吞没了两个女人的身影,那晚的雨越下越大,我揣着两把雨伞,淋着雨回家……

卡拉OK厅中的变调曲

北京·烨子

想知道什么是快乐人生吗?此岸是愁、是苦、是烦恼人生;彼岸则是喜是欢、是快乐人生。舌间的红洒,杯里的女人筑成了多光闪闪的彼岸……

这仿佛不是一座城堡,而是一陈狂风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刮来的冰上浮雕。住在城堡里的人,正大肆卖弄跑调的歌喉,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往往屏声聆听——他们敢闻而不敢前。

不知何时,这座富得有点贫穷的小城,已经拥有了文明得可以的卡拉OK厅。

真是春风铺面,千树万树梨招开,转眼间,一家又一家,各色抬牌,标志和夜间闪烁的多彩霓虹灯,提醒欲要销魂的人们最有活力的最佳去处。一阵“宝马”溜烟,一趟“奔驰”加速,空着摩登的男人和女人从黑漆漆的车窗钻出来,寻找曲径通幽的渡口。一线幽幽的红地毯,一丝飘出的暗香,恰恰恰成了登陆者们的水上横梁。

有幸登陆的人们,当然是人中豪杰,他们是有所建树的成功男人,抑或是姿色诱人的绝代美人。此岸与彼岸,横隔一个遥远的梦,他们凭着智慧和机遇,胆识和勇气,抑或其他更加高明的东西,终于好梦成真,登上布满黄金和美色的彼岸。众人皆知。此岸是愁、是苦、是类恼人生;彼岸则是喜、是欢、是快乐人生。如此的城堡,好像专为彼岸的男人而构建,他们不是腰缠万贯,就是高高在上、特权在握。成功的男人,往往是白天辛劳,晚上犒劳,温馨的城堡垒变成男人们养精蓄锐的幽幽港湾。舌间的红洒,怀里的女人,让他们重新复苏到青春的最高潮。是的,他们也太累了,商场如战场,官场如球场,明枪暗箭,你欺我骗。冥冥中,他们从复要而酝酿的角斗场,明暗渡陈沧,闪烁的霓红灯很自然地把男人们引上了另一个临时的伊甸园。在这里,他们谈成了白天谈不成的买卖,有了意想不到的额外惊喜。暧昧的室内灯,眨巴着不可千人的眼睛,原始的欲望空越冰冷的表情,如蛹壳的身躯激荡着黑暗的河流。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扭成了一团团干枯的松树皮;可亲可敬、盛气凌人化成了一滩滩污浊的黄泥水。

猪的本性,还在唱歌的时候,就已经时隐时现,急不可待的目光,早已化成了千万只多情的手,抚摸着沙发另一边的女人神秘的地方。那些伟大的偶像般的男人们;那些指点一小壁江山的男人们;那些发散着灿烂光辉的显要的男人们,在丰满与颜色的诱惑下,早已变成一堆蠕动的料肉,弃在一旁的话筒,仿佛是不知趣的顽童,哼哼的戏曲,原本已化成城堡的的节目保留。

城堡里的女人们,大都也是国色天香,妖好的面颜惹得每个男人怦然心动。她们也要竞争,在那些贪婪的目光中心情地表现着自己的见效。在这四季如春的屋子里,她们永远不必顾及外面的冷暖——小背心、超短裙、透明衫,仿佛裸露大片大片白色的面积才是她们的价值所在。也许包裹起来的大腿、腰、肩永远触不到黑暗中那一双双窥探者的眸子,所以,这里执行着另一套独特的逻辑。当一面肥大的身躯和一脸乱长的胡须靠上来的时候,妖小的她们温和地迎了上去。客人走后,她们擦净脸上的脂粉和男人们的唾液,身边还回荡着男野兽般的喘息。她捏着一大把百元大钞,脸上不知不觉爬满了像哭一样的微笑。几个小时的温柔,换来了个农民几个月,抑或一年的收入,也们能不“高兴”吗?

她们的身世说起来很平凡,绝不是外星人降临。抑或是穷山恶水的姑娘,抑或是现代都市的下层人士,抑或是其他无法想象的姑娘。他们不愿干活,不愿死守那穷得叮铛响的山窝窝;她们不愿过着清贫得一日三餐啃大白菜的生活……当初的她们,还是那么胆小、无知、日子一长,却已是通达人间情,洞察男人心。

这是怎样的一城堡?这样的城堡溶进了男人们的高声欢唱和女人们的低低凄吟。这是怎样的一座歌厅?变调的乐声渗入这座城市的上空。

真情游戏

中央民族大学 李逸飞

爱是有痛感神经的,不要轻易角动它,否则游戏一时,痛苦一辈子。

刚上大学时心情很糟,远离了家,远离了亲人,远离了熟知的朋友,而大学又并非想像中的浪漫完美。军训过后,突然松驰下的心和身体,轻飘飘没有了依靠没、有了理想,没有了追求,只是稀里糊涂的挥霍着青春。

我开始想谈恋爱。

因了一件小事,我同宿舍里的老六吵起来,很惨烈,结果,是她哭了,尽管她的言语比我还要恶毒。我无泪。夜晚,长我两岁的老大劝我说,其实人和人之间就是那么回事,各退一步迁就一下对方也就过去了,在宿舍里都混不好,今后在社会上怎么立足呢?我不大懂,但我终于收敛了一下,随和了许多,压抑了许多。

老六很得意,不仅是我似乎终于低了头,而且她有了一个又高又帅的男友哲。后来,双方宿舍又成了联谊宿舍,一起玩了几次,每欠我都有意无意地打扮得妖艳迷人,从在哲旁边。我知道老六会瞪我,我依然如故,我想知道,我是不是不如老六。

在一次酒醉之后,我倒在了哲的怀里。我知道老六在看我,不知该不该把我拉出去,哲笑笑说,她醉了。把我抱回宿舍。

我和老关系越来越僵,同宿舍的人似乎也认为我太过轻佻随便。

我开始追哲,无所不用其极,打围巾,折星星,写诗,野游……我看得出,他并不排斥我,可是,他喜欢我吗?我有些患得患失,同时也在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游戏,与老六相比,哪一个会是胜利者?

但大家都很累,无论是老六、哲、还是我。我想要一个结果,无论成败。我折了一对纸鹤给哲,寒假里情人节那天寄给他,对他说,若选择我就寄还一只,若选择她就全部寄还。我等了许久,等来了只纸鹤,我赢了。

开学时,我才知道,上学学期哲竟有两门功课没有及格,我很愧疚。

我们之间很和谐,我庆幸自己有了一个很好的玩伴,有这样一个朋友,时光不再难熬,尤其看到老六落寞的情形和恨恨的眼神出鬼没,我总会有几许自豪。但是,我的世界却似乎越来越小,我的圈子里似乎就只剩了哲,所有人都离我而去他们看下起我。我在某种程度上依赖了哲,但当他说要到我家去见我父母时,我慌张地躲避,游戏是有规则的,我不能让它过火。

一个以前我曾“暗恋”过的男孩写来了信。在几番思量后,我向哲摊了牌。我告诉他,从最初我就是在游戏,我对他的感觉越来越模糊了。他苦笑,说,你现在还以为这是游戏么?难道离开他,心理不会难过么?他原谅我最初的恶毒,但他确信我现在不是游戏。然后,他又说,非我不娶。我开始说,你是那么不确定吗?我等你,如果你结了婚,我就等你婚。

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

在没有他的日子时,蔓延开来,似乎每第个东西上都有他的影子,每夜的梦里,都有他的影子,每夜的梦里,都有他看我的眼睛,我明白了,真情是不可游戏的,这已经不再是游戏了。

我去找他,要他陪我去打一个电话。我告诉那个男孩,我身边有个他。然后哲付了钱。我望着他,笑笑说,我还不起你的钱,怎么办?他没有笑,看定我,说,其实,你欠我的,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爱情麻辣烫

中央民族大学 倪英

经过多少曲径通幽、抑暗花明的穿梭,经过多少苦苦的守候、飘雨的黄昏。爱,让我们心灵在时光中品出了永不散去的滋味。

世界上飘飞着无数爱情的花絮,各自展现一份风情与美丽。最终找到落脚处的,幸福自不多言;没有找到的,自然有些感触。周围演绎着千千万万个爱情故事,也演绎着形形色色的悲欢离合。或耳濡目染或身临境得多了,便学得它就像家乡重庆的麻辣烫,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一、酸:流动的目标

健有一张帅气十足的国字脸和挺拔的身躯。整个人往你面前一站,便让你感到黄沙岗上钻天杨的潇洒与伟岸。

健在年级品学兼优,但情场很不得意,先后谈了几个女朋友,最后都像外星人的飞碟一样神秘地来又神秘地消失。

在他和江南一美女分道扬镳后,我忍不住问:“兄弟,你是不是把爱情的目标定得太高了,选女朋友要像皇帝选贵妃般挑剔?”他摊开手双手说:“要我真是皇帝,也用不着这么费事。现在女孩也真怪,漂亮女孩表面魅力四射,内心浅薄至极,还伴有几分可耻的妖气;心好的女孩呢,带着逛街像跟奶妈走路一样,对不住观众。要想驰聘情场,俘虏情侣,难于上青天啊!”“我是怕你的热情像稻草一样在众女孩身边燃烧,最后不足以温暖和征服另一颗心。”健大笑着猛力摇头。

一天健兴冲冲地告诉我他又找到了目标。她是法律系的。我见过那女孩,才貌双全,气质相当不错,配健恰到好处。我说兄弟这次可得锁定目标,别让爱情的小鸟又飞走了。

后来听说健跟也粘上了。感情似乎不错。可不久健哭丧着脸拉我去操场时说:“我们又吹了,她在校学生会做事,又任一个社团主席,眼光很高。她总把我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弟弟看待,弄得我好尴尬;而且每当我谈及爱情时,她都会给我上哲学原理课。”“那也好,如果一份感情不会给你带来快乐,总是令你难过的话,还是不谈的好。”我劝健忘掉这一切。

健就跟那位女孩断了,接着又找了一位经济系的女孩。那女孩有一张诱人的瓜子脸和一头飘逸的长发,一颦一笑风情万种。大家认为这就是健的最好目标。健成功地请她看了场电影后,痛痛快快请哥们撮了一顿。健当时意气风发,谈笑风生。

然而,在一个秋雨萧瑟的夜晚,健醉醺醺地撞开宿舍的门,第一句话就是:“爱情的鸟儿又飞走了。我这才知道我太天真了,以为爱情就是爱情。可谈过的每个女孩都说物质是爱情的基础,总是闪烁其词地打控我的底细。我坦白告诉她,我是从贫困山区走出来的农民的儿子,一没有钱,二没有地位,我只有一腔真情,你要不要?结果呢,她们都有走了。我已不想再谈感情,等我做出一番大事业后,自己成为别人寻找爱情的目标,由别人来找我!”大家慨叹了好一阵子。

从那以后,健再也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起过爱情的事,上教室和图书馆的次数更频了,人也消瘦了好多。

二、甜:上天注定的缘分

遇见慧的那一刻,我心如鹿撞,浑身升腾起一股与她缔结姻缘的强烈感觉。慧身着白衣花裙,飘飘如仙,笑声洒了一地,比金色的阳光还灿烂。

后来我惊喜雪现我们都效力于学校一社团,于是有了很多接触与交流的机会。渐渐地,我们发现心扉都彼此敞开。第一次牵她的手是在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我们也醉了,孩子般地拉勾,大声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然而日子一长,我们发现了许多不和谐。我想当一名政治家,她说我没有大腕风范;她想当名记者,我说她吃的“草”少,挤出的“奶”不好;她攻击我善良得傻了;我讽刺她故作深沉……有一天我俩去散步,长时间无语。当我送她到宿舍时,她忽然扭过头对我:“英,我觉得一切真没劲。”我顿沉身心被子掏得空空如也,不由呆住了。猛风阵阵吹过,豆大的雨点不合时宜地打在我们身上,也打在心上,冷极了。

最后我咬着牙向她道别,却拉住我的手说:“我们在雨里站上一夜好吗?”“为什么?”“你听过范小萱的一首歌吧?歌里说:‘那天,我们站在树里淋雨,我看见你头上有一片树叶。如果这雨下到明天还不停,那么我们就相爱到永久。’”“你是说让上天来裁定我们的缘分?也好,如果这雨下到明天十点就停,我们拥有的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否则我们只是在空间交叉过的异面直线。”慧扬起满带着雨水和泪水的脸,稍启朱唇还想说什么,我狠心扭头溶入雨里。

那一夜,我在风大雨骤的操场上徘徊,活脱脱成了一只落汤鸡。我浑身打着寒战,开始什么都不想,只盼望雨早点停。

凌晨一点,大雨倾盆。我心中空白一片。

雨点,雨越下越大。我感觉身心都被悬了起来。

三点,雨仍然很大。脑子里全是慧窈窕的身影,我这才知道她已根植在我灵魂里。

四点,雨没有停,我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把自己本可以系牢的姻缘轻易地交给上天来裁定。

五点,雨还是没有停的迹象,我感觉整个身心正向一个无底的深渊坠去,想爬都有爬山不回来。

六点,雨仍然没完没了地下着,我觉得愁丝紧绕,灵魂慢慢死去的我竟毫无知觉地靠在淌水的铁栏杆睡着了。

醒来已是九点过了,周围还是雨水统治的世界。我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蚊,拖着沉重的步伐,却不知该往哪里。九点二十分,我几乎绝望得疯狂了。我将失去慧时才掂量出她在我心中的真正价值。不由悲从中来,诗意倾泄:“这一刻/爱神的冷箭再也空不透两颗心/冷了/曾为我燃烧的激情/眼里渗透出的痛苦汁液和雨水搅成一团/别了/我爱的情侣。”

九点半,雨小了些,可我不得不折叠我奔放的热情。九点四十,雨竟住了,我狂喜的心几乎从胸膛里跳出来。我飞也似地冲时一个鲜花店,抱起十八束玫瑰直奔慧的宿舍。

慧走出寝室,眼睛红红的,看见我,努力拼凑出一个笑容。“雨夜好长啊,现在雨停了。”慧悠悠地说。“还不到十点”,我说,“上天注定的缘分,让我选定了你。”

慧怀抱着火红的玫瑰,晶莹泪又流了下来。她鸟儿般地扑进我的怀里,哽噎着说:“英,即使雨不停,我们也要相守。我想通了,没有天生和谐的感情,只有在爱心的簇拥下交流磨合,最终才会合二为一。过去我感到提不起劲,不是你给我的太少了,而是我要求的太多了。你能原谅我的任性吗?”“过去的已经过去,只要我们把握了现在,那整个生活都是充实丰富的。上天把你交给了我,别愁眉不展,笑一个好吗?”

我先向她展示了一个夸张的笑脸。慧好不容易止住泣声,先背过身,擦干眼泪,猛地转过身,笑脸如一朵玫瑰在我面前尽情开放。路人纷纷侧目,我们手拉着手,朝他们的背景耸耸肩,一起扮了个大红的鬼脸。

三、苦:暗恋

常听人说暗恋是深夜里散发幽香的茉莉,只闻其香,不见其花;又说暗恋是开了花不见果的玉兰,能够成为多年后一丝甜蜜的回忆,一缕温馨的牵挂。可我觉得暗恋不仅像哑巴吃黄连,不光苦在嘴里说不出来,而且能苦到心里。

初次暗恋的女孩叫梦云。迷上她是在军训期间,当时男生们刚从高中升入大学,大家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老爱对身边的女生评头论足。我记得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特别热衷于此,几乎每晚都要组织一个高级裁判团给边队女生打分。一次提她是,宿舍其它兄弟无一例外地给了9分。那一夜我没睡好觉,觉得到处都是她脉脉含情的目光。

梦云有模特一样好的身材,双眉如黛,鼻如瑶玉。她能歌善舞善舞,性情开良,不仅是官兵的舞蹈演员,还是连队优秀通讯员。时常见她像一只欢快的百灵,带着圆润动人的嗓音,从同学们身边飞到教官身边,从舞台飞到广播台。我的目光老跟着她跑,好几次神不守舍,气得教官想踹我几脚。

我很快从一个忧郁的大男孩变成连队的活动积极分子,每次休息时我都争着为大家表演节目,唱唱民歌,跳跳民舞什么的。每次我都有故意靠她很近,希望她能注意我。可不论我表演得多投入,瞅她的目光多么热烈,可她仍然与其它人一样,礼貌地鼓几声掌、叫几声好。还刻为增加与她见面的次数,我非常勤快地端茶送水,而这些琐事是我平时不乐意干的。

有一次收操后,我借口谈通讯稿的事,约她晚上出来,她笑笑说:“你的水平高,让我帮只能帮倒忙。”我愣在原地,心中油然升起沉重的失落感,脑海中千百遍说:“梦云,你该知道我的心,它等了你多久。”

军训结束后学习很紧张,难得见上几面。偶而在食堂碰头,只是打声招呼而已。我想一有机会便向她倾诉衷肠,她也会在我紧绷的心弦上弹出悦耳动听的乐音。半学期后,却见一个英俊的男孩挽着她在树林里漫步。当时我的以仿佛被人用烧红的火钳从胸膛里掏出来,搁在铁砧上打得面目全非,那情形让我难受极了,一个人不知在外徘徊了多久才回宿舍。

第二个暗恋对象叫雅迪,长着长长的柳叶眉,玫瑰花瓣一样的唇,总是带着浓浓的京腔。第一次见面我不知是喜欢上了她的声音,还是喜欢上了她的人。那晚月华似水,我正坐在校园的长椅上欣赏夜景,忽见皎洁月光笼罩的草地上,一位一身白衣的少女抱着琵琶轻轻弹唱,那张冰雕玉琢的脸映亮了月光。我感觉神魂被带到了一个空明的境界。

后来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她的名字,于是我常泡图书馆,听讲座,踊跃参加音乐协会,千方百计寻找接触她的机会,但是一一都失败了。热情澎湃时,我常隔着窗户呼喊她的名字,甚至写出匿名情书,希望她能烘干一颗“湿透了的心”。她置若罔闻,继续读她的书,走她的路。我忍受不了那种暗恋的痛苦,委托一位朋友牵线搭桥。没想到朋友大笑说:“早已名花有主了,护花使者乃是你们音乐协会会长。”我目瞪口呆,想不到长久的依恋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好像有人硬从你嘴里抢去糖块,又给塞上一个苦胆似的,口苦心也苦。

第三位女孩叫明兰,她不但人美,工作能力也强,担任校学生会副主席。在一次与外校联谊晚会上,她超凡的口才,良好的形象一下子攫取了我的心。后来只要见到她,我都要把她的音容光焕发笑貌根植在心里,总觉得我俩都有被一条看不见的姻缘之线系得紧紧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跟别的男生在一起,我常理解为工作的需要;要是她有稍微亲热的举动,我总是嫉妒得要命,几天不见她,觉得衣食住行毫无意思,学习上也提不起半点兴趣,心中被思念的痛苦填得满满的。

一次周末晚会上,我看见她跟一位风流倜傥的男生相拥相抱,刹那间血脉猛张,怒发冲冠,身体几乎要爆炸成碎片,双脚似已不是站在大地上,整个人变成了茫茫宇宙中一粒飘浮的尘埃,我已不清楚当时具体做了些什么。

至今,当我把这一段暗恋史从记忆中剪辑出来的时候,内心仍然很痛苦。我不知是否是一个爱情完美主义者,老是去追求那种设计得很完美的幸福,所以总是受伤,总是沮丧,但我知道,只有直面痛苦并打倒它,我才能在爱情的废墟上稳稳地站起来,抓住属于我的那份幸福。

四、辣:匆匆

我身高1.81米,方脸大耳,不知算不算南国潇洒的大男孩,尤爱舞文弄墨,擅长写出一些缠绵婉约的诗。了解我的人都称是一颗多情善感的种子,只要有合适的阳光雨露就会发芽。

我19岁时,告别亲人和朝夕相处的女友背起行囊来到北国求学。没有了往日风花雪月的浪漫,失去了枕风赋诗的雅趣,我觉得身边空荡荡的。一个人徘徊在大学的校园里,郁闷总是堵塞灵感。

一天晨读时,我邂逅萍。萍当时空一件雪白的风衣,披一头飘逸的黑发,披着冰雕玉琢的脸,娉娉婷婷地空行于微凉的晨风中,仿佛是一枝傲立无瑕的玉兰,看得我心旌摇动。“我理想中的伴侣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我想。我的女友在我面前表演的,大都是坚强不屈的假小子,给我视觉上的感动太少了。于是我渴望结识萍,寻找独特的一份诗情画意。

一次路天party上,我又遇见了萍。萍当时身穿浅蓝上衣,配着淡绿的长裙,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楚楚动人。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有了浪漫的情调,于是主动请她跳舞。几支曲子下来,我得知她是中文系大四生,也钟情于诗歌。舞间休息时,我和萍谈起了雪莱,普希金、徐志摩、余光中等,交流着各自的心得体会,思想时时碰出耀眼的火花。晚会结束后,我和萍自然而然成了朋友。

我后来总是创造各种机会和萍呆在一起,我喜欢她充满诗意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以及她在生活中表现出来的特有的忧郁。她似乎也愿意和我呆在一起,在诗歌营造的天堂里自由翱翔,但她从不在儿女情上显山露水。我也不知该把我们的关系定在什么位置上,因为我既要对女友的承诺负责,又要让现实适应一下理想,充实空虚的心灵,委实有些困难。

一年匆匆过去了。萍就要离开学校走入社会。我望着为萍写满满一本诗集,心头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有翻腾。

分别的那天早晨,我默默送萍走了好一段路。“英中,你知不知道我已有男朋友?”萍后来直视着我的眼睛问我,我诧异了半晌说:“他在远方吗?你是否经历了几年离别的失落,抑或现实的无奈?”她面带惭色地点头。“其实我也有朋友的,她也在远方。我体会到现实折磨人的滋味。虽然理想召唤我去追求诗情画意,可谁又能随便更改诺言和不负责任呢。我们的心在诗行里达成了统一,可一切似乎太匆匆。”“一切太匆匆了。”萍摇摇头说。“若干年后,你心中还会有我吗?”我问。“也许吧,我不敢保证这份诗情永在。”“只是因为一切太匆匆了,是吗?”

萍再没有说话,用力地向我挥了挥手,转达身溶入了人海。

五、咸:伞

我总是在下雨时忘记带伞。同学们都说我是一只浇不湿的大鹏,我常自嘲是被枯燥的考研生活折磨得消失了灵性,早已是丑小鸭了。但我酷爱淋雨,因为我知道,背后总会有一个穿透风雨的伙伴和一把遮挡风雨的伞。

伞的主人名叫文静,是我的铁妹,我们一块上初中、念高中、读大学,整整十年积蓄下来的友谊就像一张花不完的支票。但当我日趋成熟,需要的不仅是友谊,而是另一种东西——爱情。我喜欢看文静晶莹剔透的脸和那随时会向你倾诉的眼神。每次我俩擎一把伞回宿舍,我总有一种特别温馨的感觉,浓浓地将我的心裹住。但我不知静心中的想法,所以常用火热的目光逼视静略带忧郁的脸,可是静总是把目光移向他方。

到了考研的攻坚阶段,身心无比紧张。尽管我厌烦单调的题海生活,可是我的成绩仍名列前茅。那时我的教授及系主任一致认为他们手中会飞起一只五彩的金凤凰。除了平时大量的知识灌溉,私下还开小灶。系党支书更是要求严格,常对我进行思想教育,前途指导,怕我不慎滑向一个深渊。我没有反抗的理由和反抗的力量,所以内心无比孤独与寂寞,总是渴望向静倾诉,可是很难找到机会。

有一天,大雨倾盆。我出门故意不带伞。刚走进雨幕就听到静熟悉的脚步声,“又忘带伞了?”她轻声说。“嗯。”“那你我打我的伞走吧。”“你呢?”“我想再学一会儿。”“哦……一块儿回去不以能吗?”“还是你先走吧!”“文静……”“怎么啦?”“我——我有一件事告诉你。”“这里说一样的。”静笑了。“我想说——我喜欢你。”我鼓起所有勇气从牙缝里蹦出那几个字,心突然跳得厉害,好象有一种听候审判结果的感觉。静如花的笑容光焕发顿时凝固了,她愣了阵子才回过神说:“我没想到会这样。其实,好久以前我答应了我们系的一位同学。”我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了。转过身头也回地冲进雨幕里。静似乎在后面拼命追我,呼喊我的名字,渐渐地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冷雨,声声入耳。

回宿舍后病了一周。再回教室时,再不欢歌笑语,整日将头埋进书堆里,周围一片赞扬之声。

我稳坐在全系头把交椅上,以鄙视的目光看着成绩远远落在后面的静和她那各方面极其一般的男朋友。带着那份强烈的征服感与成就感,我顺利通过了过关考试,被南国最好地S大学录取,而静和她的朋友不过进了两个相当没落的单位。

当我登上列车南下时,却看见静手里拎着一把崭新的雨伞。她送给我的第一句话就:“南国多雨,出门再别忘带伞。”我冷漠地接过雨伞说:“谢谢,祝你和你的男朋友幸福。”“男朋友?哈哈,我根本没有男朋友。”“那你上次说的那一位。”“哦,当时我怕你分心,偏离正常的学习轨道,滑向所谓的‘深渊’,故意编出来的。”

我心中突然空洞洞的,不知列车何时出的站,恍惚中静似乎在拼命地挥手,北国渐渐地在我眼帘中退去可是静却在心灵的一角变得不可攀越的高大。有两行泪从我眼里淌下来,流进我嘴里,用舌头尝尝,咸咸的。

模糊概念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 毛飞

在恋情真空情况下产生出具有客观性,不稳定性和不明确性的一个或几个单恋对象,曰:模糊概念。

一、释题

我一直想给“模糊概念”下个定义,可每每想起,总觉一言难尽。

的确一言难尽。

初次离家,再无拘束,原本绷得紧紧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松弛得叫人不适应。松弛到了极至便产生了无聊与无眠,对于大一新生来说往往是同义词——于是有了卧谈会。

这世上内容最丰富,形式最民主,程序最自由,与官僚主义最无关系的会也许只有“卧谈会”了。也正因为如此,这种会上通常最容易迸出思想的火花,产生鹇事物。“模糊概念”这一概念也源出于此,然而瞩目2谈会又是这世上唯一不需要会议记录的会,所以这一概念由谁于何时率先提出竟无稽可考;在这一问题上想来知识产权纠纷难以产生。

因此,我可以放开胆子,以极其客观的语言下一个明确的定义。

模糊概念是特指大一新生的恋情在真空情况下产生的一个或几个单恋对象,其具有客观性又具有不稳定性与明确性。

首先,这一概念只属于恋情真空所有;据不完全统计,这一群体约占大一新生总数的80%。

高中生转变为大一新生,伴随着很多质的飞跃。

恋爱问题就是其一。

高中生谈恋爱往往是“官方”(校方)禁止的,禁止的理由往往充分而有力——很霸道的力——这种力量会从四面八方向你压过来。留给你自己思考的空间小得可怜,好像你用不着思考。

大学生谈恋爱“官方”则采取“不禁止不提倡”政策,对这个问题都有点孔老夫子对鬼怪的态度——置之不论。于是四面八方的力量壁垒一夜之间不复存在。这一剧变比苏联解体给我们影响更大。

壁垒解体,留给自己思考的空间急剧膨胀,但一时之间没有新的填充物,于是空间又大得可怕。长期不用的恋爱思想开始作无规则的布朗运动。运动,发展,产生新鲜事物——“模糊概念”。

写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的笔墨也在作布朗运动,似乎有点离题。理论阐述往往不如事实受人欢迎,我竟记了这一点。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躬行者不会觉浅,他们的感受往往很复杂。

二、老大

老大无疑是一个躬行者。

老大是团支书,又是“煽情”高手,在班级历次重大或不重大活动中你都可以听见他充满激情的四川普通话加ChineseEnglish的演讲。但你都别指望听清多少,一是“语言障碍”(对于中外人士),二是听笑声和掌声往往盖过他的声音。

老大的年龄不是秘密又是秘密。

不是因谁都有知道他是咱班年龄最大者,“老大”之尊称由此得之。

是秘密,因为无论是九七年的金秋还是九八年的初夏,每当问其年龄,答案一律为二十二。

老大是“帅哥”。他的身材虽说不可与中国第一名模特相比,但也所差不多——何况他也曾有几小时的模特生涯。国字脸,棱角分明,一头乌黑靓丽又微卷的浓发;眉毛生得谦虚,羞涩得不愿多长;但一双明眸却生得很大方。但是值得我羡慕的还是他那双宽宽的双眼皮,鬼斧神工——现实中没有鬼神,所以再高明的美容师也割不出这么好双眼皮。

这双眼皮与大眼睛的组合可谓是最佳拍档。如果说双眼皮是Rose,大眼睛无疑Jack。(见《泰坦尼克号》)

现在Jack正盯着我。“格老子!你不要一天到晚……”

老大身体前倾,脖子伸得老长,国字脸涨得通红,唾沫星伴随着四川话从他那双薄嘴唇间喷射而出。

为了避让咄咄逼人来势汹汹的唾沫星,我不得不向后抑,腹肌都有些酸痛。

以前他这种激情全班同学一起分享;然而现在只有我一个享用,我倒有点受用不起。

他现在如此激动,源于两件事。

一是关于年龄,班上办学籍卡时我方才发现老大生于1973年。

二是关于“模糊概念”。

三、推理“老大”因为“年事已高”,对于“模糊概念”之类问题十分成熟;成熟得不愿或不屑提及。

然而终于在一个春风醉人的夜晚,“老大”两瓶啤酒下肚;在春风与酒清的共同麻醉作用下,“老大”含糊吐露了了一丝心声,“这几天蟓上我老梦见她,唉,她……”

原来如此。“老大”的内心深处客观存在这个“模糊概念”!她是谁,作为“老大”的好兄弟,我认为我确有搞清楚这一问题必要。

所以今天夜半时分,打亮“应急灯”,我开始向老大“开诚布公”。首先,我将目前颇为严竣的形势向他作了汇报:“老大,你已经24了,大学4年一过,你可就28了,男大当婚……”

然而,平时好慷慨激昂的老大顿时慷慨激昂起来,颇有点“匈奴示灭,何为家为”的气概,唾沫横向飞中将一通“格老子”“龟儿子”“自己挖坑自己埋”之类标准“川骂”抛给了我。好在我与老大平日相熟已久,肝胆相照,我尽悉他的招数;耐心等其气衰力竭,唾沫干涸,再发挥专业本领(青少年工作)对他悉心开导。“大学生谈恋爱是正常的……”——为他打消顾虑。“感情归属是人的高级心理需求……”——给他拔高。“你一表人才,说不定有人正暗恋你……”——给他打气。

水滴石穿,在我细致入微的思想开作下,老大下来,若有所思,深沉了许多。“唔……这个……你说的不是没道理……”

好,大方向上已经没有问题了,剩下的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老大,既然如此,你说你的‘模糊概念’是谁?”

单刀直入,直切主题,正中要害。

老大一愣,脸又上涨得通红,又眼保持瞪大状,眼神却颇茫然。他深思了数分钟,后来似乎下了决心,脑袋向我凑过来,用播“午夜心桥”的语调对我说。“其实我对咱班上一个女孩有过模糊的感觉……”但突然他又后悔了,马上颜色一振,正色道:“那是刚开学的事,那时大家都不熟嘛!心情又闷,所以有模糊感觉,现在已经没有了。”然而他说得既不理直也不气壮。

欲盖弥彰!

于是我顶着唾沫的威胁,笑着凑过老大。“这么说,你的‘模糊概念’在咱班上?”“这……过去曾经嘛!”“既然是过去的事,现在说也没关系。”“这不行,那只是一瞬间的……模糊的感觉。”“这个模糊概念”到底是谁?“哎呀,你龟儿子不要一天到蟓啰軦,像个女人婆!”老大又有慷慨激昂的倾向。“好,好你不用告诉我她是谁。”硬的不行,必须改变策略。逼供不成诱供。“你不说名字可以,不过得回答我几个问题,她有多高?”“唔,大概到我下巴。”“哦,大约有一米六。”“也就和我差不多。”“哦?这么妖小的身材,怕是南方人吧?”我欲擒故纵。“对!”这次回答倒干脆;可他那双感情丰富的大眼睛出卖了他:我分明见到一丝狡猾的得意。“哈,我猜她一定是北方姑娘!”

老大面如赤布,厉声:“你自己挖坑自己埋!”“开个玩笑嘛,Dontworry.”先稳其军心再循循诱导。“她是长发还是短发?”“长发。”“文静型还是活泼型?你爱激动,估计她可差不多。”

沉默——算沉默。“双眼皮吧?”他横眉。“她生日是上半年不是下半年,我想应该还没到,一定是下半年。”他立目。

无须再问,不能再问了。这里随时会有校园暴力事件发生,即使此时我是在中国。

不过他越激动,说明我离真理越来越近。

好,把所有信息集中处理一下。“模糊概念”:女,一米六左右,身材娇小,北方人,长发,活泼……突然,一个模糊的女孩形象在我的脑海晃过,忽又闪电般清晰起来。

脑海里的闪电顿时通满全身。

是她!怎么会是她!

四、自己挖坑自己哩

那还是开学的第一天,人地生疏的我站在陌生的校园里。我应该是这个校园的一部分,可我觉得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一无所有的旁观者。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她。

我的审美能力一向很准,我从不会被蒙娜丽莎的微笑吸引;但这次我却被她的笑容吸引了。她冲我一笑,可爱的笑容,友善,天真,纯结……一个笑容竟可以包含这么多东西。我也对她一笑,笑容光焕发里包含了“模糊的感觉”。

如果我还认为自己是旁观者,那我至少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旁观者;我拥有她的笑。

但是现在!老大的“模糊概念”竟是她——我的“模糊概念”!Mygod!我脑子一片空白,耳边悠悠地飘过一首歌。“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

怎么办?但愿老大真的没了模糊的感觉;可这又分明是他搪塞。但愿老大的“模糊概念”不是她,可分明他与她频频接触,有说有笑……

顿时,我有两种感觉:

一、老大的又眼皮突然变得无比可恶,无比丑恶。

二、我是全天下第一号傻瓜。

然而我的无言给了老再次冷静思考的时间。也许是我的晓之理动之以情的开导发挥了作用,他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唉”,他长叹一声,仰面倒在床上喃喃自语。可我再没心思听下去。

……

以后的日子里,没等我从沉重的打击清醒过来。老大已开始行动了。

他将座位搬到“模糊概念”身边,后来把整个人搬到她身边:无论是在教室、饭厅,还是操场和校园小径。

他越来越注意形象:用男士洗面奶洗面,用定型喱哩水喷头,前后购回领带四条……

他的激情全班同学仍可一起分享,但比以前略少了一点;毕竟有时只给一个人享受。行了,行了;他的“模糊概念”总是清楚了,不光他清楚了,全班同学同清楚了。

他不再有“模糊概念”了,因为那已变为“清晰概念”了。

某一天,老大再次伸长脖子凑近我,大眼睛感激盯着我,喷着唾沫对我说:“我还真得谢谢你,多亏你开导我,后来我也想清楚了……”

他说了许多肝胆相照的感谢的话,感情十分真挚!

他的双眼皮还是那么美,我还是羡慕。

我不知该说什么,最后似乎喃喃说了一句标准“川骂”。“格老子!我这是自己挖坑自己哩!”

五、附记

我说的是故事。

老大没有具体的名字,因为他不止一个名字。“我”也没有具体的名字,因为“我”也不止一个名字。名字太多,不知该用哪一个。但故事应该是真实的。

想说恨你不容易

中央民族大学中文系96级 烨子

爱上一个人很难,但忘掉一个人更难。织一朵天国的彩云放在想你的眼眸流动的岁月总是系着,难忘的你

和蕾相识是在一个晃动的世界,在开往南方的87次开车上。

当我以最快的速度抢先跑到座位时,却发现那里早已坐着一位天仙般可爱的姑娘。我仔细看了一下我的票,对,一定不会错,此行必有好戏——十几个小时的旅途将有柔心相伴。

她就坐我里边,头一直看着窗外,好像童话里的白雪公主正在心急地等待白马王子的驾临似的。当然,她不是,她的眼里忧虑,绝对是因为在心灵的最深处受到过外界某些尘埃的冲击。“喂,请问你也是到贵阳?”为了掩饰我这个半路客,故意加了一个“也”。“是的,我在贵阳下”。好不容易听到她那得像歌一样声音,虽然仅仅一句。

说实在话,当时的我确实想极力和她搭上话茬,一来解解旅途的困顿,二来认识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确实深感欣慰。“唉!”只可惜,“伊人事知,痴人已狂”。“请问你是哪能所大学的?”“我是中央民族大学的。”“啊,我也是,那太好了,咱们可真是有缘啊……”

可能是我们同校的原因吧,她好像变得主动一点了。表情也不是以前那么抑郁、忧愁了。我们互报了所在系、科,就这样,在这个摇动的世界里,在这个沉闷的方寸之地里,空气好像突然活路了好多倍。“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处处会知音。”“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茫茫红尘,哪堪知,唯有情愫飘无定……”我简直像诗人一般,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听得如痴如醉,看得出来,她是被我的所谓的才识和见地所深深吸引了。也许是天生好侃的性格吧,就算是很悲观的东西一经我的嘴,那也会灵光四溢,当然,这与我不同于般大学生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在以下的交谈中,她表现得很不错,绝对是清纯少女所特有的涓涓细说。听她讲话,就好似沐浴在三月和煦的阳光下;好似走在通往天堂的大道上;好似欣赏美妙绝伦的轻音乐……真的,一听那软绵绵的清脆欲滴的又好似山泉一般的声音,我的心陶醉在有着百年神韵的贵州茅台里。

她很谦虚,她甚至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但再后来的了解确实令我大吃一惊,蕾是绝对优秀的一个女孩。她是她们系里团支部书记;在学习方面也是一流的。这样一来她越发变得可爱了。真难想象,这么优秀的女孩,还能表现得如此谦虚。

火车在快速地奔跑,两车相连的地方进而发出清脆的撞响,每响一下,我的心估计都有要跳一下,看了看表,离我下车没有多长时间了。

回想和她一起度过的十几个小时:我们一起谈人生、谈事业、谈盛情,我们真是无所不谈。古人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相逢的时光再美好,总是有别离的时刻。

火车还是在某一个大站把我给甩了出来,回望着她宛如秋水般晶亮的眼眼看,听着那好听得让我忘怀的最后一声“再见!”我只好目送着这列可爱的火车向西南方向远去……

春节固然过得愉快,但我还是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一个月后,我又回到了北京。

一到北京我就思忖着去找蕾,但是老天故意与我开玩笑,我竟然把她留给我的宿舍号给弄丢了。没办法,我只好努力地回想,一个礼拜后,内心的渴终于不容我再迟疑了,我开始在电话机上一个号一个号地瞎拔,一开始打打到了七号楼男生宿舍,然后又打到了其它班的女生宿舍,在拨了十几个“瞎”号后,终于我听到了电话那头银铃般动听声音,对,这因肯定是她了!

第二天,我就约了她来到男生宿舍,我们又一次见面了。

悬了一个多月的心终于可以安稳停放了。也难怪,我和她只不过萍水相逢,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潮起潮落,过客匆匆,谁说得清偶尔的一遇不会成为永久的遗憾呢?但是我很幸运。

和她在一起日子过得飞快。因为我的课程特别多,所以一周下来最多才有三天时间在一起上自习,这样一来,几乎所有和她度过的日子都有被我看得比干什么都要珍贵。尽管每次只不过几个小时,说得具体一点,除了学习时间,只有区区几十分钟可用来谈心了,但是,这已经足够我欣喜、够我回味了。

不知不觉,我们在温馨的氛围里过了近两个月,终于有一天我按捺不住内心那股存在已久的强大的冲劲,我觉得我再不向她表白,那实在是很痛苦的了。哲人说过,鱼儿只要有适当的水和空气它就能活动;感情也是这样,只要有适当的环境和氛围,也会不期而来。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一些潜在的感觉也会日渐显露于那一次的错觉。

那一天晚自习后,我独自走过校园。当经过“瑞兴商店”时,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对是她,不会错的,蕾不就是一头披肩秀发,着一件灰色牛仔及吗?尔后,我的心都快冰凉了,手中的书包不自觉地滑了下去……我的天,她旁边不正有一位及冠楚楚的公子般的人物在伴顾及着吗?我不能再忍受下去了,业已麻木的我拾起书包快步逃离那个伤心透顶的地方。

啤酒屋里,又多了一条可怜虫。那晚,我喝多了,好像是被同学抬回去的。

第二天,身体整个散了架似的,但我还是强打起精神拨通了她宿舍的电话。

晚上6:30,她按时来了。坐优雅的啤酒屋里,我们四目以对。

当我把前一天晚上看到景象对她说明时,她竟然听傻了眼。噢,可恶的视觉假象,我竟然看错人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必须有个明确的表白。于是还有点腼腆的我,说出了内心深处的那句话。然而,事情的发展既不是我所想象的那么悲观,也不是我幻想的那么浪漫,一切都有还是那么平静。她和我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我的表白而改变,她还是她,我还是我。当然,毕竟相处的时间太短了,过早地挑明关系难免有些鲁莽,谁都会三思而再行的。

按常理,已经涌动的春水不可能再退回去,已经萌动的情感不可能再平静。有人说不能相爱总还可以相知吧,不能成为爱人总还可以成为朋友吧。道理谁都懂,可一旦轮到看书,那绝对不是简单的说教了。之后的几天里,我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痛苦得实在不行了,我只好再次光顾啤酒屋。“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独自一人与酒为伴,掠回首,上次与伊人对坐……

不安份的酒精分子灌肠胃后,摇摇晃晃的我来到她的楼下。

值班的老太太喊了半天,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终于出来与了。“我不想和不清醒的人说话,有事改天吧!”“我清醒,我只喝了一点酒,没事儿的。”

在僵持了好几分种后,不知是哪能根神经在捣乱,我口气异常坚决地说首:“明天有空吗?‘是’或‘否’,干脆一点好吗?”“明天没空,一定没空,明白了吗?”她说完了这句话,我差点气疯了,完了,我的神经开始集体反抗,我几乎是喊出来的:“好吧,就当我看错了你,咱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谁都知道说出这样的话的后果,很自然,她是怒气冲冲地跑上楼的。

酒一醒,我确实记不得是怎么熬过去的,痛定思痛,恍忽一梦,哪堪知,糊涂不饶人,酒后百痛成一疾。我该怎么办呢?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失去她的,我太爱她了,我喜欢看她笑,我喜欢听她说,我喜欢她的一切一切。但是,痛苦又是自个儿酿成的,她会原谅我吗?

几天以后,我几乎是泡在苦水里走过后,自责常常占据整个心灵,夸张点我几乎都有要自杀了。

同室的一铁哥们确实是好样的,当他察知我的巨大变化后,悄悄地拨通她的电话。当朋友告诉我第二天的在学校图书馆和她见面时,我高兴得快要死去。

她的教养、她的修养、她的善良终于使她原谅了我这个坏小子。于是,我和她打破了许久以来的沉闷,我们又和好如初。

现在,故事还没完,快乐的空气还是可以常常洋溢在我们的上空;欢乐的笑声还是可以惊醒沉睡的夜空。前面的路还很长,也许荆棘丛生,也许坎坎坷坷,但不管怎样,我的目光已经有了初步定格,为了吾爱,为了吾心,我会风雨兼程。

有位哲人说过:“我是女人,别问我为什么。”是的,女人是一潭深深的绿,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被那温柔的颜色所吸引,那么你就可能永远找不到上岸的玄机。

现在,面对重新的容颜,面对那一潭深深的绿,我只能小心翼翼——也许再也不会重越雷池……

想说爱你不容易

烨——致蕾蕾一

看着他义无返顾地走出站台,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的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我知道关于我和他故事该结束了。火车开始缓缓地向前移动,渐渐地窗外的事物飞快地往后倒去,远处的灯光若稳若现。我把目光收回到车厢;有限的空间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周围喧闹不堪,让人心烦意乱。我往耳朵里塞上walkman,拿起笔,打开日记本,决定把我和他之间的故事完完整整地写出来。我写得很投入,有时竟忘了自己在火车上,要不是火车轻微的晃动再时时提醒着我,我想我肯定已是泪流满面了。突然,我感觉有人在拍我,猛一抬头,一个戴着眼镜,空着蓝色大衣的男孩,正友好地冲着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好像在对我说什么。我赶紧拿掉耳机,原来他想认识我,他和他的朋友们正好分在不同的车厢,实在很无聊,才不得以打断我。我也写累了,索性放下笔,和他说话,我们同时惊异地发现,我们是校友。也许是出于这种巧合,把我俩拉得很近。他的名字叫烨,学的中文。我们共同的话题最多是谈论文学,我们谈得很投机,我发现这个比我低一级的男孩竟如此博学多才,让我自愧不如。夜深了,我靠着车窗,在有节奏的哐铛专长中入睡了。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时车厢,我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大衣,他见我醒了,关切地问道:“睡得好吗?”我点点头,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只空着一件薄薄的毛衣,我连忙把大及还给他,并再三感谢,他笑了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齿。第二天,他就下车了,匆忙间,我们互留了地址。

新学期的第一个周末,我正躺在床上看书,电话铃响了,拿起话筒,电话线的那端传来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中音,在他确定是我以后,说他是烨,我才恍然记起火车上的那次邂逅。那天晚上,他约我去看了电影。散场后走在校园的路上,他告诉我,他差点就失去了我这个朋友,他的通讯录不小心丢了,是凭着仅有的一点忘忆才拨通了我的宿舍的,也许这就是一种缘分吧,我想是的。

失去男友以后,我最怕面对周末的来临。烨的出现,让我对周末的恐惧心理有所减轻。他是属于那种很会照顾女孩的男孩,我虽比他高一级,但在他眼里我也只是个小妹妹。我是一个性格内向且多愁善感的女孩,可是和他在一起,我变得爱说爱笑了,我们常常会为了坚持自己的观点而争得面红耳赤,最后我都以“狡辩”取胜,他总是在一亮度笑,并不打算反驳我,我却像真说服了他面洋洋得意。渐渐的,我们开始经常一起上自习,经常在下了自习后漫步在校园里,谈文学、谈时事,偶尔也谈谈感情,几乎无话不说,无所不谈。日子因为有了新朋友的陪伴,过得飞快。转眼间,我们交往有一多月了,我似乎习惯了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直到有一天,宿舍的姐妹们叫我老实坦白是不是又交男朋友了(我们宿舍有个规定,谁要是找了我们宿舍的女孩作女朋友,就要请全宿舍的吃冰淇淋),我一口否认,她们不相信,我证据坚定地告诉她们,我不想恋爱了。她们不以为然,笑了笑说:“那你能保证他不陷入情网吗?”“我……”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丢下一句“讨厌!”就夺门而去,走出老远仍能隐隐听到她们银铃般的笑声。独自一人走在校园晨,刚才的一幕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们的话有如一块石头掉我平静的心湖,泛起一阵阵涟漪。“不会的,不会的。”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我就不相信男女之间没有纯结的友谊,我要证明给她们看,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

又是一个周末的晚上,他打电话叫我下去,我急匆匆跑下楼,当他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会是他,他手里拿着烟,头发凌乱,精神不振,表情看起来很凶,竟找不出一丝平时儒雅温顺的痕迹。他问我有时间吗,我那晚不巧系里有活动,只好如实回答“没有”,他竟不相信我的话,无缘无故地抛下一句“你总是爱说假话。”我愣住了,他没作任何解释,只是霸道地说:“明晚6:30一定等着我”,然后愤然离去。我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究竟来。第二天晚上,他带我来到校外的一餐馆,点了几瓶啤酒和几个家常菜,待他坐定后,我开门见山地提出疑问:“为什么你昨天对我说那句话?”他没有正视我,给自己盛了满满一酒,一口气喝光了,才开始说:“你为什么骗我,你说你和男友分手了,可我前天清清楚楚看见你身旁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你们那么般配,怎么会分手?你分明在骗我!”我霎时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又气又好笑,我从开学到现在没和以前的男友联系过,他一定看错人了。我没有立刻反驳他,而是让他把看见的时间、地点说个清楚,原来他只是看见一位背影像我的女孩……他请求我的原谅,他说他这些天都是醉过来的,我心里一惊,接着他又开始喝酒,我夺过他手中的杯子,不让他再这样下去,烨说:“好吧,我就说说我的故事”。他告诉我,他进大学之间和女友分手了,是她先提出的,她没考上。从此,他不想谈感情的事,他对自己要求很严,敦促自己多看多写。当别人在花前月下的时候,他却在挑灯苦读,两年以后,他的文章开始经常见报。自从那次邂逅,我的影子总是挥之不去,一个多月的交往,他执着地认定我就是他寻找的另一半。他希望我今晚给他一个回答,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我有些不知所措,迫使自己镇静下来。一切在我意料之中,一切又在我意料之外。我以为我们之间肯定有误会,却没想到他已陷得很深很深;我突然想走舍友的话,可是已太晚了。我听见自己在说:“我刚从失恋的痛苦中摆脱出来,现在偶尔想起,还是心有余悸,有句话说得好‘一朝被子蛇咬,十年怕草绳’,我想我就属于那种人,我的心态还没完全调整过来,不适合谈恋爱,对不起。”他说他明白了,他也经历过失恋,他说他会等我的,等我从过去的阴影中永远走出来,我感觉到泪水正慢慢滑落在心底,湿了好大一片。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交往下去,然而事实并非我想像的那样简单。我们同时感到了压力,不仅来自外面,而且内心也一同程度地反抗,他的朋友极力反对他和我在一起,我每次去他们宿舍,分明感到他们在排斥我,我并不想和他们弄僵,希望他们把我当朋友,然而不管我怎么接近,都是徙劳。我的朋友们也不主张我和他来往,在她们眼里,我应该和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在一起,这是女孩的普遍观点。他的确不太引人注目,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人不可貌相嘛”,他虽貌不惊人,但他的才气都是那些“徙有一副好皮囊”者无法比拟的。他才思敏捷、文笔优美、甚至出口成章,都深深吸引着我。我喜欢和他交谈,在他面前发现我要学的东西很多。他像一本极难读透的书,而且永远也不可能读透,因为书的内容是不断更新的。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得不越来越少,尽量避免碰见彼此的朋友,我几乎再也不到他们宿舍,他也很少给我打电话,最后我们达成默契,每周三都固定在图书馆上自习,这样又过了一个月。

紧张的考试把我们仅有的一个晚上也剥夺了。他忙于准备过四级,我也是为六级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日程排得满满的,找不到一丝喘息的机会。我们虽说在一个学校但能碰面的机率很小,几乎等于零。我想他多半怕影响我考试,不来找我,我企盼考完试就去找他聊天。当交上最后一份考卷时,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和他见面是在校园的长椅上,他的出现让我着实吃惊,他把头发剃光了,我一看就乐,拿他的光头开玩笑,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玩笑开得是否有些过分,我注意到他有点不一样,毕竟有一个多月没在一起,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我心里正琢磨,他开口说话了。我希望今晚我们能好好谈一次,这一个多月的分开,我想了很多,有很多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他的话把我久别重逢的喜悦冲得无影无踪,心情迅速跌落,我有些忐忑不安,我听见自己说:好吧。

他从身后拿出一封信,递给我,我感觉手里沉甸甸的,“这是封长达10页的信,等今晚你回到宿舍再打开。”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看我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就用一种子戏谑的口吻问我:“你猜我为什么剃光头。”“追求个性”我脱口而出,他摇摇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和别人打赌足球,然后你输了。”我想这次没错,他仍摇头,表情越来越严肃,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清楚听到他说:“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知道为什么吗?”“不知道。”“你不会知道我这一个多月是怎么过来的,我一直在徘徊,为情所困,我每次躲在远处看你,你像只快乐的小鸟,无忧无虑,你的生活没有我,也一样有滋有味。我一直以为你会来找我,但我彻底失望了,你对我不闻不问,我对你并不重要。考试前一周,我被同学抬进了医院,我是多么希望你的出现,然而没有。宿舍的人知道我是为了你才会病得那么重,他们小心翼翼地,从不在我面前提到你,他们恨你。自从我遇上你,我变了,从以前的开朗风趣变得沉默寡言,这一切只因你。但我不怪你,对你更提不起恨,我甚至感激你曾给我一些快乐的日子,留给我以后慢慢慢回忆。等有一天,我会写出一本书,你将是我书中的主人公。我今天想对你说,看着你慢慢走出阴影,我为你高兴,但你永远不会把我纳入你的生命,我只是你生命中一个驿站而不是终点站,就像我们相遇在火车上,我只能陪你一段路,而以后的路却只有你自己,希望你走好。”说完,他走了,我脑海里空得像洗过一样,我只知道永远失去了一个好朋友,一个我今生难以忘怀的朋友,我们的故事还没上演,就退出了舞台,也许本不该我们上台,到底是谁导演了这场戏?是我,是他,还是……

永逝的玫瑰

中央民族大学 烨子

窗外,刮着风,下看雨。

夜,黑漆漆的。

风中的玫瑰,消逝在死寂的黎明……

窗外,你走了,永远地从我心底撤走了。在北国的旷野,找不到一丝你的蛛丝马迹,虽然,你路过的轨迹,还产闪烁着悲凄的莹光。

蕾,你走了,我已把你从我的心脏挖了出来,虽然,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但毕竟你又可以天马行空。在隔着一层空气的那头,你又可以获得新生,也许,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死亡。

敲一敲另外一个世界的门,我想问,你听到了吗?死去的人不知活人的痛苦,我想,你还不至于麻木到如此的程度吧。

你可知道,现在的我,确实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确实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确实有很多很多流不尽的苦水;确实有太多太多抹不平的伤痕……虽然,我已尝尽了跋涉的艰辛;我已失去了太多的甜蜜;我已说尽了离别的话语……

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曾经是那么美好,那么动人,那么清纯,那么醉人——简直是活脱脱的一个人间仙女。不知几回回梦里和你相见,不知几回回把别人叫成了你,不知儿回回痴望你远去的背景……只可惜伊人哪能堪知,痴人早已迷。你知道吗?我怎么那么动情地爱着你,我曾经那么用心地呵护着你。因为爱你,我一次一次地说服自己去接纳你的自私,你的放纵,你的固执,你的无情,我几近到了发狂的地步。

你不是已正式宣布失恋了吗?你不是说,不是因为不喜欢我,而是由于刚刚失恋而没有再次恋爱的心理吗?我千万次地说服我自己想念你的话,我还是坚持对你许下的诺言:“我会等你一辈子,直到你心情好起来。”于是,不管你给我制造了多少痛苦,我还是痴心地、苦苦地等待,等待。可是,有谁知,我等待的根本就是一个会来临的春天。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你现在不会恋爱了吗?但是,某一天,我看到的分明就是你——多么妖艳、可人的姑娘跟上一个手拿大哥大的帅哥如沐春风般驶出校园……完全可以想象,在某个北方的第一大风景园里,要某块草地上,两个浪漫的骑士会怎样的一番风采呢?

你不是表明你不爱他,你恨他吗?难道你会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互守天年吗?

我从来想都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会在一天之内和几个男人约会,当我看到这惨不忍睹的一幕幕时,我只好闭上眼睛,让眼泪化作热血流入心底。就心底灌满血泪的当儿,我曾经疯爱过的人啊,已被挤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就在此刻,我曾爱恋的人,已真真的从这个世界逝去了。

你可能会笑我的痴,我的傻,你我可能会说,你也可以像他人那样,从我的唇边采取一些花蜜,吸取一些甘露,这样难道不好吗?你可能会说:“干嘛这么认真!干嘛考虑什么结果?干嘛折磨自己?干嘛与自己过不去?”——也许你对,不要与自己过不去,享受现在才是真谛,也许你对,人不要负责,负责就是一种包袱。

也许你是对的,我可真的要向你学习了,也许,以后的我会追随你死去的躯壳。我相信,到了那么一天,我也会把痴情和真诚抛于九霄云外,我也会把责任和道德弃之阴沟。也许人生就在玩弄和享受;人生就在放纵和肉欲。老天,但愿我能那样。

现在的我,也应是“风独残年”,每天的黎明,就靠着吸取一些残留的雾水,我的生命才得以延伸下去。

死者业已死去,生者痛不欲生,这可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啊?远逝的灵魂,不知还能遥感到人间的呐喊和渴望吗?冥冥中,摇曳的烛光预示着一场悲剧的终结。

蕾,你走了,你去了另一个世界,带走了我所有的热情,携走了我一生的渴望。在这凄风苦雨的晚上,放飞一群夜鸟,去寻觅你远逝的灵魂,祭奠你曾经美好的心灵。

好吧,既然缘已尽,咱们的故事也该在悲哀的牧歌里收场……

感谢你,风筝

——别蕾蕾

留下来的,是我;迷路的,也是我。

这夏日的黄昏,这躁动的季节,暴风雨就要来临,其实暴风雨早就来临。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归雁阵阵,又飞起雏鸟形的风筝群。

感谢你,风筝,感谢你牵引我的目光,在将暮未暮的时分,尽管封闭初开的眼睑,致命地疼痛。

那些冷泪漂浮的夏夜,不会漫过冬季的冰凉吧?冰凉的双手扭在一起,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不解,我所有的错误;是我自己的歌声诱惑了自己,而歌声漂零的原野,早已是死寂一片。

莫非有风筝的地方,就会有梦?有梦的地方,一定有风筝?可是,梦与风筝又有什么关系呢?

莫非有梦的地方,就会有希望?有希望的地方就会有梦?哪怕是迷梦,恶梦!

夏日的黄昏,浸泡着掘也掘不开的故事。我真的想哭,哭你,哭我,哭我的陈年老爱;我也想笑,笑你,笑我的无病呻吟。

黄昏,我的眼睛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心中回想着不知道什么声音的声音。

风筝,你将去向何方?在这散发着霉气的黄昏里,你又将殒落何方?

爱在别处

——致烨和蕾中央民族大学 石头烨

从“坟墓”中走了出来,走向那永恒的“别处”。

爱与被爱是人的感情需要,麻烦在于两者常常发生错位,爱上了不爱己者,爱人者又非所爱。人在爱时都在乎被爱,视为权利,在被爱时又都太看轻被爱,爱之当然。烨和蕾就走入了这样的误区。

初识

在南回的列车上,一片嘈杂,昏昏欲睡的人们仿佛已挣脱梦靥的折磨,振作起来,打牌的打牌,调侃的调侃,偶尔有情侣的亲昵耳语。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另一车厢去找我那“久违”一夜“可怜”的朋友烨。一行五人,只有烨“形影相吊”在另一车厢。挤过车厢狭窄的通道,烨已看到了我,并向我挥手,一脸的笑容,似乎并未有形只影单的遭遇。“来,喝酒。”烨一把抓住我,不等我坐下已把一瓶刚启封的“龙凤”牌啤酒塞给了我。一脸迷惑的我不时地看着烨,他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就是她。”烨示意道。我们相视一笑,烨旁边的女孩已抬起了头,睡眼惺松,但这并不妨碍男人对了她的吸引力。烨,似乎被女孩俘虏了,期期艾艾地浑身不自在。“谢谢你的衣服”,那女孩细声细气地说道。我其时才注意到烨的深灰色的泥绒大衣已未农药在身上。好小子,真有套,攻心为上。那女孩似乎真地被感动了,满怀深情地看着烨,谢谢了烨好几次,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便忙推说有事回我自己的车厢去了。

同一车厢的四个朋友都十分羡慕烨,后悔当初没有“大公无私”一把,和烨换车票。我中途下车,回到了舒适的家,过着悠闲的日子。有时也会想想烨的艳遇。一日,烨来了电话,“春节过得怎样。”“好才怪呢,好事全被你占尽了。”“嘿嘿……其实没什么。”华不无狡黠地说。“别装了,鸟人,不说以后有你好看。”烨告诉我,那女孩叫蕾,与我们同校,高我们一级,学业非常优秀。刚开始他们谁也没理谁,到后来烨实在撑不住了,就主动投降了。没想到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她也爱好文学,分的手的时候,我们还互留了地址,她说春节返校后一定去找我,烨不无得意地对我说。

风波

初春的校园虽还未褪尽隆冬的残装,但已洋溢着一派春的气息。也就是这样美丽的日子里,烨和他心目中的女孩开始了一段凄美的故事。烨满脸懊丧地回来了,横躺在床上死尸般的一句话也不说。我问他,也不搭理。过会儿,他自言自语道,“没戏了,打电话又不在,也不来找我,怎么办呢?”室友们都说,烨,你应该主动出击,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送上门来吧!正说着,伴随着一阵阵的敲门声,“烨在吗?”声音非常好听。烨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把门开了。凭记忆,我还能刻起她京是烨这段日子来朝思暮想的女孩。烨的确很有眼光,她身材高挑,一副天然温柔的模样,穿着得体的灰色夹克和一件紧绷的仔裤,轮郭分明,带着几分怯意坐在烨的床沿上。室友们一个接一个主动离去了。

当我回宿舍时,烨已满面春风,那一份欣喜之情,是初恋人之所独有的征。周国平曾说,男人真正需要的是自然和女人,看自然的时候女人隐去,看女人的时候自然隐去。但男人真正需要的只有女人。现在多才多艺的烨真的需要也只有女人,他不用急着去为报社写稿,不必为找不着一个好的拍摄角度而食不甘味。烨,成了沦陷区的一员。

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多了一对青年男女的身影,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有他们互帮互学的佳话,在学校的电影院里有他们对剧中情节的评头论足,一切都照常地运转着,平淡而又不乏热烈,正常而又有点不可思议。也许,这就是爱情诞生的季节。

烨告诉我,人这是第一次这么彻头彻尾地爱上一个人。以前总觉得爱之于男人只不过是人生的插曲,不想现在却成了生命的全部。烨,陷了进去,很深,很深,很难想象,一般人能承受这种“爱情”的重压。这女孩刚刚和男友分手,已对“爱情”不再奢望,甚至心有余悸。因此烨还不能完全进入她的生活,现在,他们仅仅是普通意义上的异性朋友。烨,很坚决,对女孩发誓说,“我等你,等一辈子也行。”女孩,感动得流泪,要烨给她一段时间。

室友们都说,烨病得没药医了。

一切都还是那么温馨甜蜜。烨也像吃了蜜糖,逢人一副笑脸,对室友们关心了许多,以前急躁的毛病连影儿也没了。我们只有叹息爱的力量地无穷的,能化腐朽为神奇。

在一个柳絮飘飞的夜晚,我和老乡在校园里散步。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我,一看是烨,耷拉着头,面部表情无法看清,但猜得出他肯定是受了什么打击。烨要我陪他去喝酒,我去了。烨一杯接一杯地喝,不发一言。我夺过酒杯,问他有什么事发生。烨说,前半个小时,他看见她和一位个子高大且十分帅气的男孩相互依偎着在花园的长椅上,我该怎么办呢?烨,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丢下我去找她了。烨把她叫了下来,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反正,女孩哭了,直冲上楼,又下来,把一叠书甩给了烨,烨又冲了上去,烨想叫住她,但已无回天之力。烨的酒已醒了一半,一回到宿舍就拼命地抽烟,衣服也没脱就睡了。

一个星期的冷战,昔日活泼爱逗的烨变得寡言少语,有时连饭也忘了吃。室友们都说,原来的烨已经死了。看着一日不如一日憔悴,我实在有点受不了。没有经过烨的同意,我便打电话给那女孩。告诉他,作为烨的朋友,我不想他这样惨下去,希望她有机会找烨谈谈。“走,我请你喝酒。”烨拉着我就走。烨告诉我,那件事,是自己不好,是自己看错了,错怪了她。不过现在好了,他们的感情又增进了不少。我笑他是,“山重水复无疑路,柳暗花明又一对。”

宿舍里,室友们在大谈爱情,烨自然成了被攻击的对象。“烨,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接吻了吗?”老大道。烨平淡地说,一般的朋友。“不会吧,那她怎么不跟我一起去上自习、看电影,坦白吧,争取宽大处理。”老谋深算的老三紧着逼问。烨,不紧不忙地向我们述说他的故事。烨和她,根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烨,出身农村,吃苦耐劳有责任心,小小年纪就自己撑起一片天空,她出身于高干之家,高贵自信而又脆弱,还伎俩庇荫在父母的大树之下。但烨又极爱她,虽痛苦,却心甘情愿。而他那纯朴的本性决定了他的必然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才要多承担一份责任,这是烨的信条。烨的胜利果实,非常令我们失望,都纷纷说他傻。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还要想保持那份美好情缘,几无可能,人间纵有真情在,但现实中的爱情却早已缺少应有的“含金量”或曰“爱情不能承受之轻”,烨还是实惠一点吧;有学问的老四痛砭时弊。

在以后的日子里,烨依然故我,用自己的那份虔诚、责任心托起那“动人”的爱情之花。

涅槃

在爱情的这条道路上,烨显然走得很累,但他没有稍作停息的念头,他要以他那一腔的热血,和那热血男儿的赤诚之心去打动、融化那冰山的一角。烨非常喜爱金人元好问《迈坡塘》中的词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确,他所崇高的也正是这种爱情。烨认为以友情和爱情相结合的婚姻才是最完美的。因为以爱情的热烈和陶醉辅以友谊的宽容和新生就可以除去婚姻中难免的挑剔和苛刻。

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起去上晚自习、去看电影、去散步,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谁也不会预料到在平静中蕴含着如此的汹涌澎湃。

一个星期二的晚上,烨像消了气的皮球一样,嘴上叼一支烟,的中拿一瓶白酒,摇摇摆摆来到宿舍。“完了,完了,女人是祸水,女人是老虎——会吃人……”“到底怎么回事?”我关切地问。“没—没—没什么,她又和以前的男朋友和好如初了——她,她骗了我——她不是人……”

原来,烨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她又亲昵地坐上了她以前男朋友的摩托车——他们是如此的欢快,如此的幸福……

在以后的日子里,烨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整天借酒消愁。烨告诉我他也不想这样,但要知道他要轻易割舍这份化入骨髓的爱情,又是何等的不容易啊!烨也曾试图使自己忘掉那件不愉快的事和她和好如初,但只要一入正题,烨就会如坐针砧,浑身不自在。

一日,烨把他的一篇《祭文》递给我。“蕾,我是永远失去你了,一切都都是那么的悄无声息,没有强迫,没有不堪重负,总之这一切我不会提起,但愿没有我的日子里,你永远快乐。”烨在《祭文》中写道。

爱情是两性之间最严肃的一件事,调情是轻松的,爱情是深重的。真正的爱情是灵魂与灵魂的结合,肉体的亲昵仅是它的结果。烨,你留下了很深的创伤,这伤痛很可能终身难愈。因为你已全身心投入并充满对方,你现在一定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但,不要怕,暴风雨过后会有更美丽的风景等着你去欣赏,请相信,爱别处。

烨,以后再也没去找她,有时候也会想起她,但那份“想起”已非从前,用烨的话来说是一份“清醒的反思”。烨从“坟墓”中走了出来,走向那永恒的“别处”。

往事

如歌

中央民族大学中文系95新闻 傅春荣

回忆是和位高明的演奏者,在岁月的琴弦上,将往事演绎成一曲动人旋律,飘荡在我们心灵深处那片最美的天空……

昨天收到阿红的信,埋怨我这么长时间没跟他联系,另外还把他们学校后山上迷朦的雨景大肆渲染了一番,然后不无遗憾地说。他以为我会接受他的邀请,所以总趴在宿舍的栏杆上等待我的裙裙袅袅,飘然而至。

读阿红的信,总是让我忍俊不禁,为他的自我揶揄和独特的幽默,然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感动与安慰,这种淡淡的却隽永的感觉,总是一次又一次将在躁动不安的现实中疲于逃遁的我带回过去那些难忘的日子里。

那年的夏天,我像一个不合格但却盲目自信的士兵,在那个不见血光但同样残酷的战场上一阵厮杀之后,灰溜溜地败下阵来。整个暑假我都蜇伏在家里,自觉愧对家人、老师和朋友,氢像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经过了一个假期的反省与调整,新学期伊始,全家人集体动员,热情高涨。这种“全民战线”的架势让我倍受感动,同时我也明白这次不只是为了自己,而且要为了那许多关心我的人。就是怀着这种神圣而又沉重的使命感,我走进了补习(一)班的教室。

世界上有些事情发生时并没有太多的理由,但细细回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为什么无会和阿红成为同桌,大概只能这样来解释。

当时由于我去得比较晚,前排的座位几乎被占完了,而阿红当时坐在第二排,并且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当我正在处处观望时,他很冷淡地向里移了移,空出边上的位子,我也不假思索地坐了下来,心里有点庆幸,也有点感激,但看到他冷若冰霜,目不斜视的样子,还是将那个快出口的“谢”字费劲地咽了回去。后来,我们同学都说我运气好,去得晚却坐了一个好位子,据说每届补习班上坐那个位子的人都能考上重点大学。现在看来,我还真是托了那个座位的福。“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一首老歌中这么唱过。在我的印象中,那时的天是什么样子,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但那时的日子却真的过得很慢很慢。我们像一个个背负着沉重硬壳的蜗牛,在共同前行的路上,跟阿红慢慢熟识了。“阿红”这名字象女孩的,于是在开玩笑时,这成了我极力嘲笑他而他无法回驳的一个有力武器。也许是阿红的母亲有了两个男孩后想第三胎生个女儿,于是提前就起好了名字,但却不尽人意的有了阿红,所以索性就让他叫了这个名字,来弥补心理上的不平衡。不过,阿红倒真有点像女孩,做事很心细,很认真,也很爱干净,这一点有时我都自愧不如。阿红的家在农村,家境不太好,在我的印象中他就只有两件洗得泛白的中山装,但却十分整洁得体;他吃得很少也很简单,总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那时,我正在读《平凡的世界》,而且总是很固执地认为孙少平就长得是阿红这个样子。

也许贫穷使阿红表现出比别人更多一些自尊,而这有点过度的自尊让人觉得他冷漠、怪异得有点不可理解。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对他一直很尊敬。阿红的学习成绩一直是最好的,因为他特别地刻苦。这也许是因为他已经两次落榜吧。有一次我看到他用针扎自己的腿来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当时我真的很惊愕于现实中的“锥刺股”,瞠目结舌地呆在那儿,心痛之余竟然产生一种对这种残酷的崇敬。

与阿红相处时间长了,我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热心的人,只不过平时把他内心的同情、关爱与浓浓的感情隐藏在冷漠的外表里,不肯轻易示人罢了。开学一个多月时,我不幸得了眼病,眼睛疼得睁都睁不开,平时不能看黑板,也不能跟别人玩,看到别人都在前行而我却只能在原地痛苦地打转,那种失落的感觉让我变得很消极。那时每节课阿红都热心的替我抄笔记,下课陪我聊天,给我讲他小时在农村的故事,很小心地安慰我,鼓励我而又尽力不让我感觉到他在没话找话。

那次病愈之后,我跟阿红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O型血的我具备了这个血型最显著的特点——活泼开朗,但有时固执得近乎任性。而阿红总是像一个大哥哥那样关心我,纵容我的霸道,宽容我的一次次的无礼。我们经常坐在学校后面的土堆上,望着远处那座高大的古代帝王的坟冢,幻想着各自美好的未来,也常常在傍晚时分的田野里面对绚烂的晚霞意气风发地歌颂“无限好”的夕阳。每当这个时候,阿红总会表现出他不常有的激情,在广袤的大自然里活蹦乱跳的“聊发少年狂”,我们相互追逐嬉戏,大喊大叫,那一刻仿佛忘却了令人烦恼的一切,回到了欢乐的童年。

有时到了周末,我会跟阿红去他家玩。阿红的妈妈属于那种传统的贤妻良母式的农村妇女,她很喜欢我(或许是因为喜欢女孩的缘故吧),几次都想认我做干女儿。阿红的爸爸也是一个传统的农民,不太爱说话,过度的操劳使他看上去要比实际苍老许多。阿红的两个哥哥已先后考上了外地的名牌大学,这使他爹妈十分欣慰,不过也因为昂贵的学费迫使他们更加辛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次打饭时我总打双份,而且每次吃了一点就夸张地拍拍肚子大叫撑死了,于是不由分说的全推给阿红。开始阿红还极力拒绝,后来在我的“强硬”态度下,他答应我吃不了时可以给他,但不许只吃那么一点,从那以后,我们一起吃饭,一边吃着那些没滋没味的“大锅饭”,一边想象着大学食堂里美味可口的饭菜。为了答谢我的一片苦心,他经常尽心尽力地为我补课。尤其在我最头疼的数学方面,他时时地“诲人不倦”,我的数学成绩在一段时间之后提高得让我们数学教师着实大吃了一惊。

我从小就“酷爱”唱歌,虽然唱得不怎么好。那时每当下课铃一响,我就旁若无人地对着天花板深情地高歌几曲。阿红最喜欢听我唱那首《同桌的你》,每当我唱这首歌时,他总是静静地若有所思地在旁边摆着手里的笔。无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很忠实的听众。后来的某一天我们重逢时谈到过去,我也唱起了这首歌,但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他总认为那个时候的那首歌是我“演唱生涯”中的顶峰。

与阿红之间出现隔阂是由那次“守株待兔”事件引起的。

那是第二学期刚开始的一天,一只野兔跑到操场上,它的出现使原本寂寂的操场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顿时,喊声笑声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温暖着“老补”们冰冷的心。大家积极地追逐着那只可怜的小东西,小东西盲目地四处乱窜,心理上极度的恐惧致使它步子紊乱,慌不择路地撞在了操场西北角的一棵槐树上。当时阿红正巧在那棵树旁背书,于是他将那只撞得晕头转向的兔子抱回了宿舍。

第二天我一进教室,我的好朋友萍就神秘地告诉我:“阿红将那只兔子卖给了一家饭馆,换了二十元钱。”当时的我一口气就把她批驳了一番,让她以后不要乱造谣言,阿红才不会干这种事。她很委屈地说,不信可以去问阿红。一气之下我说去就去,而当阿红点头默认之后,我登时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恶狠狠地挤出三个字:“真卑鄙!”然后摔门出去了。当时阿红脸上的表情我印象很深刻,有些愕然,有些惭愧,还有些失望。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理阿红,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冷漠了,不再多说一句话,也不常知了,偶然会坐着发呆。现在我还一直在想,当时我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是因为自己一直对兔子的偏爱!还是因为自己在好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或许都有一点吧。那件事过去不久,阿红的好朋友告诉我,因为阿红爸爸阑尾炎做手术,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拿出来给他了,就连他的报名费也是我们班主任给予垫的。而且,当时还要交资料费,阿红为此已好多天都啃着干革命馒头过日子。听到这些,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我为我的无礼和不近人情感到痛心,我也很想向阿红道歉,可由于当时复习很紧张(这也许是一个借口),也因为我一直拉不下脸来,所以那句“对不起”始终没有出口。阿红那时也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从不主动与我搭话。我估计他肯定不会原谅我,一见他我就十分内疚,于是也就更躲着他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进入了高考冲刺阶段。那时正是麦子成熟的时候,而阿红的两个哥哥都在外地上大学,不能回来;他的爸爸因为动完手术不能干重活了,但是麦子总不能就这样烂在地里,里里外外就靠他妈一个人。阿红那时流露出少有的焦虑与烦躁,整天坐立不安。为了弥补我所犯的错,在那份同情与赎罪感的驱使下,一天下午,我偷偷去了阿红家,给了他爸爸200元钱,让他用这些钱请人来帮忙。他爸爸死活都不肯要,我使出了全身的解数,陈述了利害,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服了老人,让他不要告诉阿红真相,只说是向亲戚借的。

再次从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杀下来,我顿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于是整天骑着车子四处溜达,几次从阿红家门前经过,想进去看看,但总是犹豫着又放弃了。

张榜的那一天,终于又见到了笑得灿烂的阿红,他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山东的一所名牌大学,我也以全县第二的名的成绩给爸妈脸上添了不少光。他很真诚地祝贺我,我也同样真心地感激他对我的“栽培”,那天我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又笑又闹,好像忘记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种种不愉快。

上了大学后,一种全新的生活让我忙得不亦乐乎,于是也将过去渐渐淡忘了,直到有一天,收到了阿红的一封信和一张贺卡,还有200元的汇款。信中提起了好多我们共度的美好时光,还开玩笑地说起了刚认识我时对我的不满,说我也像别的城里女孩一样,是那种宠坏了的娇小姐。后来了解了,才知道我是一个纯真而又善良的小妹妹,信中没有提那次的不愉快,也没有说清楚当时他为什么会让位置给我的问题。

那张卡片写得却很含蓄:“春季,我不经意,不经意绚丽的玫瑰,现在很想捡起,很想珍惜那玫瑰,但却早早地进入了冬季,失却的岁月已很难追寻。记住吧,同桌,你将成为我美好的回忆。元旦之际,捧一束玫瑰给你让它开放我的歉意,我的祝福,我的回忆。”

从那以后,阿红就不断地来信,讲述他的欢乐与忧愁,但更多的,还是对过去的追忆。

经过了许许多多的改变,快要被这喧嚣的都市同化的我们已经学了将自己的真实情感隐藏在各式面具之下,很难有什么事能让我们再一次深深地感动,于是我更渴望收到阿红的信,因为只有它才能唤起我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美好回忆,也只有它能让我在忙忙碌碌的缝隙中寻找真实的自我。

阿红的信依然静静地躺在桌上,窗外细细的无边丝雨带来阵阵泥土的清香。默默地在桌旁坐下,我想,该给阿红回信了。

第二章 初恋不可承受之重

青苹果

首都师范大学 张又平

只为你回眸时的微笑,注定我此生无休无止的苦痛。一直把你藏在心底,同着曾经与你唱过的那首老歌。倘若注定是我们最终,我将以十倍的沉默面对引后无数个没有你的日子。

你真的永远不必在意我的哭泣。

我们的开始是在秋天。

我最初的颤栗缘于你递给我的一个不太熟的青苹果,他们说你在等我,我的秋季也许会有所收获。从那天起,你在我的眼里有了痕迹。

那个青苹果,是我心底永恒的暖意。

高三的日子没有留给你我太多的余地。我的贫穷为我的前途抹了浓厚的悲剧色彩,背叛生我养我的黑土地是我别选择的选择。我对你说过,“将来的世界里,贫穷会失去存在的意义。”其实我害怕你会读懂这些,但我无法回避,迟早你会懂,迟早你会知道贫穷容不得爱情,我的清醒拒绝了你最初的温情。

我在黑暗的角落哭得痛快淋漓。

我们穿行在不同的世界。你的家就在城里,你的未来不会是我所背负的土地。我一次次提醒自己,不要为谁停留,你的长发的牵绊只是我不经意的记忆,没有人会对我的未来负责,走不出这方小城,世界会对我关闭。

那个飘雪的早晨,在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放弃。我无法抗拒命运,无法抗拒我的父辈留给我的空白,也许我庸俗地轻视土地本就应该受到惩罚,多情的诗人深情吟唱的乐园在我眼里竟会是地狱!可是我有我甘愿庸俗的充足理由,我就是不甘心看着我的父辈永远成为别人故事里神圣的主角,我更害怕我的退缩会造就后世的艰辛,我将无法面对我的子孙对我的责难,他们有权诅咒我!

我伏在桌子上,心里有泪流过。“趁热吃了吧,我刚带上来的。”你来到了我的身边,望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我没有伸手,我知道伸手的份量,至少在我,那是一种承诺。“如果你拒绝的原因仅因为是我,我会觉得十分开心。你那晚的哭泣不幸被我听见了,你究竟害怕什么?”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你已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静静地想了一会儿,事实是我早已被你俘获,我的全部的冷漠不过是在力争赢得毫无意义的自尊。我站起来,这一次是我主动走向你,这一次我不再坚持。我的脸上荡起的微笑已足够向你坦白我的真诚。“我还是喜欢你脆弱的一面,那比较真实。”你回首微笑。我坦然地坐在你的身边,我并不想掩饰什么,尽管教室里的人已多了起来。

日子依旧清贫,除了你的微笑,我还是一无所有。

你的第一次真实的泪水滴碎了我一生的平静。我只能握着你的手静静地看你,没想过要把你拥在怀里。在我心中早已构筑了一个圣坛,而你是那纯洁的圣女。我心深处始终把你当成我的女神,我甚至不敢用手拭去你眼角泪水,你就那样让我握着你的小手,握我今生全部的柔情。夕阳从格式的墙洞里泄进来,我没有问你为什么哭泣,我不必问。

就在那晚,我第一次在晚自习后送你回家。

我牵了你的手,我们走得很慢。路上遇见过几个同学,你羞涩地想抽出你的手,我紧紧地握住了。你说那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我男子汉的力量,而我只想在这段不长的路上多走一会儿,哪怕是重复地走上几次,仿佛过了今夜再不能够,再不能够如这般美丽。

如果不是7月,或许我们将延续得更久。

残酷而真实的高考将我留在了原地,而你如愿考入了我们曾相约共进的学府。我能说些什么?那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结果,尽管很多人都承认那是偶然,我也无法面对这致命的偶然,没有人敢再去设计你我的未来。那时的我像是一匹受了伤的野狼,早早逃离了。我很想祈求你的原谅,很想让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一年的时间并不太长。可我费尽周折再见你时,我却什么都没有说,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你失神的双眸成了我背后的永恒一幕。

我最终进了补习班,即使不是为你,我也必须再来一次。

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我用快一遍遍向你解释,距离造就了我的勇气。我一边滴血一边向你重复着我的思念我的痛苦我的恐惧。

你唯一的回信让我绝望。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相信你在信中所说不的一切,包括那生硬的称呼。也许是你的善意,但你太高估了我的承受能力。你说你只是一叶浮萍,我只想说我正是永远为你哭泣的小人鱼。那段日子,我恨你。

一年后,我的方向在北方的这所大学。报考志愿时,我第一个拒绝的就是你所在的那所大学,我不想再勾起任何有关你的记忆,我想我已淡然了许多。上车前,还是忍不住去了你的大学。见到你了,无法描述无法复说我当时心底涌起的狂潮,你眼里掠过的喜悦本可以让我用一个真实的自己面对你——面对我在梦中想得那么苦那么甜的你,而我在刹那间的倔犟最终使得你我无言而别,我如期北上。

你不知道我在北方的天空的寻觅的仍是回首时的你。你一直没有来信,没有任何的解释,我会怨恨你的无情。我在不长的时间里曾为你写过长长的文字然后寄给你,而你依然杳无音信,我坚信你已收到我所寄给你的一切,尽管我已不再言爱,我仍然时刻盼着你的回信。

寄出最后一封信时才惊觉你已毕业。不知不觉中,四年便过去了,看来上苍早已有了安排,一无所有时,我能看到你的笑容和泪滴;我自以为已经可以决定未来时,我已永远失去你。四年的思念集在一起也无法让你了解我的最初和最终的真实心情。茫茫人海,我不敢奢望还能再见你。或多或少的错误是我的过错,而这注定了你我一辈子的错过,我将用我的余生独饮我酿就的苦酒。“人生风景在游走,每当孤独我回……”这首歌解了我好久好久的寂寞,我曾在很多的日子里重游旧地,只想再见你一面,而我终于没能如愿。时到今日,我已不再刻意寻求你春山之外的足迹。

只为爱情,我永远为你守候。

为了生活,我必须忘记你。

尽管我还会哭泣。

迷梦

首都师范大学 陶鹏飞

我常常在梦中迷失方向,但在醒后的岁月时,我走得更加坚定而执著。

窗外仍然下着绵绵的细雨,细得像迷雾一般弥漫在空中,雨丝偶尔被莽撞的清凉的晚风吹进屋来,使人觉得丝丝的凉意。屋外是一棵梧桐树,点点滴滴的雨珠从梧桐树叶上翻落。这就是九百年前李清照写的:“梧桐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多么好的词啊!既美丽又凄凉,回肠荡气!多少男儿为之黯然失神,多少女子为之泪水涟涟。紫薇和雨儿都是这样的女孩,我亲经是多么不屑一顾地说她俩感情泛滥。而今我也不再神气,不能不为之动容了!“微雨燕双飞,落花人独立。”这就是我此刻最真实的写照。我不是悲天悯人,顾影自怜的人。世间有多少风雨飘摇,我已淡漠,只求拥有一个真实的自在的空间,三两本好书,一杯淡酒,几包香烟,让自己安静地沉寂。

我倚着窗台将手伸了出去,感受着绵绵雨丝。也许江南也正下着银针般的细雨,瘦西湖的断桥应是难得的美景,值得李清照抚琴轻歌一曲了。不知此刻紫薇是否在一旁聆听,那是她最喜欢的景致,最喜欢的词了。

紫薇应当已收到我寄给她的《宋词三百首》了,虽然没有找到她要求的版本,我认为这一版本也还不错。我还依稀记得她轻唱陆游的《钗头风》的情形,“红酥手,黄藤酒……”凄婉缠绵,颇为伤感,可惜后来再没听到。

紫薇这样的朋友,是我最大的幸福!而对紫薇来说,认识我可能是她最大的不幸,虽然她并不这么认为。假如不是当初和理科系女生宿舍联谊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变故,紫薇也不会舍弃读了两年的物理本科,回家复习再考文科了。不过紫薇真的很聪慧,她对文学上的一些大胆独到的见解常常使我汗颜,她认真、执著的求学精神更令我赞叹!而她在感情的纯真,质朴让我永生难以忘怀,每每回忆起来,总是感动不已!

我至今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郊游。紫薇很活泼,眉宇间满是明媚的阳光,在苍翠的松柏间跳来跳去,快乐得像一只小燕子,连我这个不善言谈的人也深受感染,和她尽情地攀谈焉。紫薇很喜欢读书,而且读过不少名著,我们在这方面很有共同语言。《呼啸山庄》是我们都喜欢的一本书,紫薇再次读这本书时都很动容,但她说艾米莉写这部书时有一个爱情误区:凯瑟琳如果真的像她看书所说的那么爱希克历的话,怎么会为虚荣而离开他呢?假如她是凯瑟琳,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悲剧了。虽然我至今仍参不透艾米莉在白纸黑字的背后要向人们展示什么,但是紫薇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我喜欢和紫薇交往,因为她善良、率直而且有思想。大学生活平静恬淡、少有波澜,在枯燥乏味的学习之余,能和紫薇倾心交谈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我内心一直把紫薇当作最要好的朋友,除了雨儿之外,再没有别人能和她相比。但是随着交往的加深,我发现紫薇目光中有一种特别的东西,总让我忐忑不安。特别是在那个不愉快的傍晚之后,我的内心就印上了抹不去的阴影。

那天天气很好,天空中布满了绯红的云霞,我和紫薇怀着很好的心情去公园散步。路上,我们遇到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他们故意撞了我一下,同时把墨镜扔在地上,然后硬说是我把他的墨镜弄坏了,讹诈我三百块钱。在夹杂不清的争吵时他们大打出手,对我拳脚相加。我一个文弱的学生怎么是他们的对手呢?担是突然间紫薇竟会挡在我身前,像鸡妈妈保护她的孩子一样保护了我,两个无赖也在路人的指责下走了。紫薇一边关切地询问着,一边仔细检查我头上是否受伤了,我深深地被她的行为感动了,更为她对我的一片真情。人们常说“患难见真情”,那一幕最能体现,我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耻!更为自己不能回报她的深情惭愧。

我一直对紫薇怀有深深的愧疚。面对她炽热的目光,我只有保持缄默。我不能接受她的感情,不能欺骗她,也不能欺骗自己。其实紫薇早已明了我心的归属,我的心属于雨儿——是我家乡小城的一个姣小柔弱的女孩。每当我回想起她孤独在窗前落泪的情景,就决心要保护她一生一世。正是这个原因,在紫薇拉着我的手脉脉含情地望着我时,我明明知道她盼望的是什么,却不得不狠心地默然离去。我知道那一刻紫薇是多么伤心,也知道她是斟酌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向我表白的。然而我不能接受,人活着是一种责任,我没有理由逃避,雨儿更需要我!这一点,感情的天平早已倾斜!

紫薇很了解我,她并没有强求我什么,只是默默地逃避,逃避我,更是逃避她自己的感情。她不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除了沉浸在书堆里,紫薇经常结交一些社会上的人,有的人背景很复杂,如此我一直为她担心。好在紫薇很快就决定回杭州复读了,她走时没有和我道别,只留下一页短信;在信里叮嘱我保重,还说认识我并不后悔,我永远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很快就和紫薇取得了联系,也许在信中我能给她一些安慰和鼓励,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紫薇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心上打上了鲜明的印痕!我不能忘却她,就像不能忘却自己!

窗外已夜色朦胧,雨似乎停了,远处楼群的灯火已开始闪烁,我在大城市的一角思念紫薇,不知她正在做些什么?往事北京师范大学 姜慧敏

一切已成为往事,那段缠绵的单恋岁月,终于沉入大漠的深处。

在高中时,我曾经疯狂地暗恋一个男孩,日记本上写满了他的名字。后来,我把这件事讲给好友听,她惊讶地说你怎么会暗恋这个男生,怎么她一点都不知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孩,一边当着班里和年级组的团支书,一边不断地犯错误、写检查、作检讨——幸好只在办公室里,加上经常在校报上发表文章,我在全校都很出名。从小到大一直“出人头地”的生活养成了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而我却选择了暗恋的方式,这也许跟这个男孩有关吧。

那个男孩在另一个班,个子不太高,人长得很俊秀。当然这些都没有什么稀奇,与众不同的是他的风度。他永远是整洁利落,温文尔雅的,连在篮球场上也不例外。

宿舍里有一个女孩和他是初中时的同学,我从她偶尔的话语中得知了一些关于他的信息。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母亲没有再结婚,独自一人把他抚养大。他的相貌遗传自母亲。我见过他的母亲,她虽然已步入中年,但仍很漂亮,静静地坐在柜台后面,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也许是受母亲的影响太多,他不爱说话,也不大合群,显得有些孤傲。我经常可以看到操场上从容走着他孤单的身影。

我熟悉他的背影,我可以从几十个同他留着同样发型、穿着同样夹克衫的背影中,一眼看出哪个是他。他的背影是那么与众不同,他的衣服是那么整齐干净。他走路的姿势总是昂首挺胸,从容不迫的,尤其在他穿西装的时候,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只有他才能穿出西装真正的风度来。

那段时间我正在课堂上忙里偷闲,攻读古龙的《绝代双娇》。我便自然地拿花无缺同他作比:太像了。在他身上,你绝对找不到一个有失风度的举止,也找不到一丝故作文雅的矫揉造作。那是一种气质,伪装不来的。

那时候我经常去取信,只因为办公室要路过他所在的班。他的位子在第三排,从门口一瞥就能看到。他总是在那儿端坐看书,一脸宁静,我很喜欢他的这种表情。

我开始喜欢上体育课,因为我们两个班在同一时间上体育课。尽管隔得很远,但我能认出他的背影。我这位“球盲”开始对篮球有了兴趣,因为球场上经常可以见到他的身影,而且还可以看到他的笑。

他从不会像我一样咧开嘴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他的笑容很温柔,微微的,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意味。他笑的时候,目光都是暖暖的。我最喜欢他的笑,我私心这笑容写出进了我的小说。

高三的时候疯狂地看言情小说,看腻了就提笔自己写。我把他和自己写进了小说里。他的姓不多见,他姓“宁”,我便给小说中的男主人公取名为“宁子”,女主人公就叫我最喜欢的绰号并用作笔名的“米儿”。我写米儿热情活泼,宁子风度翩翩,米儿暗恋宁子,一次说梦话泄了密,让宁子知道了,中间又有很多波折,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的小说被四处传看,也传过他们班,但没人当真——我还写过很多别的爱情故事,比这个凄美得多,而且我从不说梦话。生活中终归没有小说中那么多的巧合。

但巧合总是有的,我曾在打水的路上与他擦肩而过。那是下了晚自习后,我提了暖瓶到开水房去打水,远远地看见宁迎面走了过来,长长的小路上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想鼓起勇气向他微笑,但还是没有,我只是放慢了脚步,低着头走了过去,那时,我文静得不像自己了。回到宿舍里,我写了两页日记。从那以后,我经常在那个时候去打水。

高三下学期是段疯狂的日子,校园的甬路上经常会有一对一对的身影,我只担心听到他有女朋友的传闻,别人什么样子我都无所谓。令我担心的消息一直没有传来,然后就到了高考的日子。

我对考试情有独钟,每次都特别投入。在考试期间,我满脑子都是考试,暂时把这份似乎只在琼瑶小说里才有的恋情放在了一边。

高考后的整个假期,我都在计划着打个电话给他。在感情方面,我是个胆小的人,所以不敢在有可能见面的日子里向他表白。而等到我们不可能见几次面,或者说,我们几乎不会再见面了我又犹豫是否还有打电话的必要。这个电话最终没有打出去。

我又写了一封信,将信纸折成精巧的“相思叶”,打算在返校取通知书的那天给他。那天我见到他了,他还是一个人站在那儿。“相思叶”都被我捏湿了,最后我还是改变了主意,将信耐心地撕碎后,扔进了身旁的垃圾筒里,既然一开始就没有涉入他的生活,又何必在最后扰乱他的平静呢?

我后来花了很长时间去淡忘他,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我现在想,如果当初我给他挂了电话,会有另一个美好的开始,但也许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不管怎么说,那段单恋的日子我过得很快乐,一切都那么美好,我的心始终被一种幸福充满着。

或许正是因为我没有闯进他的生活,所以才能在圈外看得如此悠然和从容。美,有时的确和距离有关。

现在,一切都成为往事了。回想起来,并不觉得那时的自己很傻,只觉得那时的自己有一点可爱。

杉木堆上的初恋

施晓宇

这是为年轻的我们所不熟识的初恋景状,但它确为曾经年轻的一代所深深记忆。

我的初恋之花开在19岁,开在闽北山村那个村头的杉木堆上。准确地说,即使是坐在了那堆笔直浑圆的杉木堆上,我也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

18岁,高中毕业,我背上行囊踌躇满志地上山下乡去了。知青中有人哭有人笑有人不情愿,我很费解——逃避自己早已厌倦的、终日喧哗不止“打倒”不断的城市,去到一个崭新的“广阔天地”,去大有作为,去摸爬滚打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舍?自从3年前我的母亲被戴上高帽挂上黑牌游街示众之后,我就对这个熟悉的城市充满厌烦。

我兴高采烈地在敲锣打鼓的欢送声中踏上了知青运动的苦难旅程。我高兴的是,我和大家一样,胸膛别着一朵象征着荣誉崇高和平等的大红花。我和一群天真无邪的男女同学——大多是各个班级的学生干部,住在同一座知青楼里,开始了单调而漫长的田野耕作,20多年前少男少女的那种凌云壮志仿佛今天还冒着气冲霄汉的腾腾热气。知青生活留住我许多美好与不美好,愉快和不愉快的回忆,但无论别人怎么诅咒它,痛恨它所带来的心酸与灾难,我都要感激它赋予我个人的成熟与收获。其中就有我插队村头杉木堆上那一段懵懂的初恋。

知青队里男知青9人,女知青7人。男知青的头儿是知青队长晨,女知青的头儿就是她,小名叫茅。茅在中学时代就是全校闻名的学毛著积极分子,她与我同一个年级,但不同一个班级。她是那个班和团支书。全年级12个班,12个团支书中只有2个是由女同学担任的,茅的能干可想而知。本来我也是班级的学生干部,但因为出身的阴影加上我发育较迟,高中时才开始“窜条”,个子虽然是窜起来了,但细条悠悠的整个儿象一根清瘦的毛竹,书读得不少,可多为古典文学,外国名著却消化不多,对那些眼热心跳的大胆爱情描写读起来还有点儿顶不住,茅正相反,她毛著读得好,是活学活用的标兵,她同时还胆大包天地读了许多在那时称之为“毒草”的外国小说。总之,在知青队里,她像个教练的大姐姐,我则象个浑不晓事的傻小子。田头地角,清晨傍晚,或劳作之余,或茶余饭后,别的知青打牌下棋,吵吵闹闹,茅则常常找我交流读书的心得,有时也展开小小的辩论,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她说的多,我说的少,她是勇敢的布道者,我是腼腆的听众。因为,她的书显然比我读得多,尽管我在知青队里也算一名秀才。所有这些,关于我和茅之间的“文化交流”活动,都是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悄悄进行的。那年月,男女绝对地授受不亲,除了个别大胆的公开谈恋爱,一个男知青和一个女知青是不敢单独在一起的,否则会被人看作龌龊下流,道德意识败坏。

是一个初冬的傍晚,收工归来在溪边洗濯脏手泥脚之际,茅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我说:“今晚我们出去谈谈心。”语气是命令式的而不是疑问式的,也不是征求意见。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问:“干什么?”“出来你就知道了。等大家都睡着了,我会在门口吹口哨,你听见口哨声就出来。”说完话,茅就径直一人甩下大家先上岸走了,丢下晕晕乎乎的我愣在那里长时间发呆。我不知道她叫我晚上出去干什么,让人发现多尴尬,我感到害怕。自从耳朵里听到她的指令,我就仿佛怀里揣了一颗定时炸弹,这颗包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炸弹随时随地会震耳欲聋地“隆隆”开来。

夜深了,同一房间同伴的鼾声此起彼伏,我却毫无睡意地躺在被窝里装睡,等待着那骇人听闻的口哨声吹响,我恐惧那吹响的口哨,怕它惊醒众人的好梦,暴露我俩的秘密,尽管我根本不晓得这个秘密是什么?我一点不欣喜,甚至还有一点讨厌,讨厌茅的自作主张,却让我在这里受刑。我希望那口哨声不要响起,一切都不过是茅别出心裁的恶作剧,同时我又希望那口哨声早一点响起,好早些结束我忍耐和等待的“徒刑”。我满脑害怕和胡思乱想,就是没有一点男女之间亲近时特有的那种欢乐和期待,我在焦急地等待着,在等待和害怕的折磨中渐渐入睡。就在这时,尖锐的口哨声吹响了,仿佛久揣怀中的那颗炸弹轰然爆炸,我蒙上头,不敢动弹,感觉象所有的邻居都惊醒过来,偏偏耳边的口哨声在一声接一声响起,不急不慢,不愠不火,比一个男知青吹得还老练到家,在一声声哨音里,我听出了执着和顽强,我意识到如果我不起床,她会锲而不舍不露声色地一直吹到天亮。我吓得一骨碌爬起来,黑暗中贼一样摸出门去。门洞里传出茅低促有力的质问:“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我……我……”我想说害怕,觉得掉份;我想说不情愿出来,又怕伤她的心,我只好什么也不说,跟着她走。我的牙齿在打架,浑身在发抖,一半是冷,一半是怕。

我们就这么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千真万确的,闽北的冬夜原来如此亮堂,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亮光光。在亮光光白茫茫的氛围里,茅带我走到村头一堆杉木跟前,说:“我们随便坐坐吧。”我立马下了一大跳,就坐在这空空荡荡四无遮盖的杉木堆上?我俩这么一坐,还不让全世界的人看见了,暴露了?就算我俩君子坦荡荡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吧,也犯不着这么“光天化日”地坐在旷野里干冻着吧?可是茅已经干脆利落地坐下了,我心里老大不情愿也只得坐下,我坐得离茅有一段距离,中间再坐一个人都够。茅笑一笑,没吱声,她笑得坦然,也很真诚,反过来倒好象我一肚子的肮脏念头。我继续牙齿打仗,浑身发抖,这会儿似乎抖得更利害了,毕竟刚从热被窝里爬出来,闽北的初冬之夜霜冻已经下来了,寒冷可想而知。可是茅却为一片神圣的爱情激动着,那是她事后告诉我的。她属于外刚内柔的那一种。“把你的手给我好吗?”是茅真挚温柔的声音。我傻乎乎地反问:“放哪里?”茅无言地一把把我生冷如冰的手掌握在了她温暖如春的手掌中。奇怪,我的手冻得刺痛,她的手却是热乎乎的。她说她要让我暖和起来。她的热乎劲还真的一下子使我的手热起来了,连心也跟着热烈激跳——要知道,这可是我生平头一次与女子坐得这么近,也是生平头一次与女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后面的故事可以省略了。我们好合好散,到今天还是好朋友。初恋的记忆就像远处有一片风景,又像隔着一口池塘。

青色情网

——初恋季节广东华师大 锡渝

他说:“别离没有对错,要走也解释不多,现代说永远已经很傻……”我说:“岁月能风化许多坚硬的东西”。

初恋是我毕生难忘的,而初恋的幻灭却留给我无尽的痛苦。

我曾把初恋的悸动和心跳给了他,把初恋的红晕和羞涩给了他,把初恋的纯情与思念给了他。

但是——天意弄人。不久我们便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了,有时就在身旁互相偎依,有时远在尺涯,彼此不相识,特别是在聚会时,在同学面前,我只有无奈与痛惜。或许错在我任性,或许是上苍的安排,事到如今,我纵有千言万语也懒得启齿,也不想做无谓的解释,一切随缘吧!默默祈祷,希望上苍会恩赐!

想起初恋时,记得当年年纪小小,我们唱情歌,看伤感电视,读爱情故事,却不知情为何物。就这样痴痴迷迷地、认认真真地迷恋着一个人,把他的脸刻在心城里,把他的名字写出在手心上,把他的喜和悲写出进绸面的日记里,为他苦乐,为他失眠,为他经受孤独,为他独斟寂寞,错过了友情,甚至荒废了学业,扔去种种机会也毫不吝啬。

初恋季节里,我们始终把学业放在首位,互相鞭策,互相鼓舞,期间,我觉得自己多了份无形的努力,在我沮丧失落时,我能增加勇气继续拼搏,虽不至于突飞猛进,但总比平时好了!总有他鼓励,总有他微笑相伴,总有大家理念所支配,我心满足、心舒畅、心健康;我学习上获成功,生活上得充实。我很开心,曾多次对人说,认识他,我今生无悔!

我们手拉手来到教室,走进饭堂,每逢假日便又双双把家还。别人将我们比喻成郭靖与黄蓉,演出现代爱情剧《射雕英雄传》。

翻开我的心灵日记本。他曾说过:“若某天你不再理会我,但我自问永远也无法扑灭对你的爱火,尽管道路崎岖,前途迷茫,可我还喜欢我行我素,用记忆的苦熬精神继续甘等,我想自己不会放弃的,毕竟你是我执着的追求,即使你不一定会恢复对‘靖哥哥’的称呼,可郭靖从来就只爱黄蓉一个,因为他永远是憨直、死板的!”每当想起这些话时,我便沉浸在甜蜜的海洋里,浮想联翩:我如小鸟依人般温馨地躺在他的怀抱里,深沉地、甜蜜地睡着……

忽然一阵清风指过我脑际,使我打了寒颤——甜言蜜语谁不能滔滔不绝地挂在嘴边,写在笔下呢?海誓山盟谁不会振振有词地说呢?但,这些问号停留在心理不到3分钟。因为,“爱情是盲目的。”于我来说,初恋更是没头脑的,不羁的,狂热的……

我曾怨他,不主动地出现于我面前讨好我,但他的回答是:“爱意发自内心,表达于行动、表情,聪明的你应该会明辨是非,绵绵的爱话我已说得够多了,信与不信,悉随尊便。”我并不满足于这一回答,我用希冀的目光望着他,用柔弱的小手牵着他,他握紧我的手,慎重地说:“就留待时间作考验吧,不管怎样,我对你的真情始终不会变!”

在一次次离离合合、伤感、委屈和孤寂中我才渐渐顿悟:最深沉的感情往往是以最冷漠的方式表现出来的,而最轻浮的感情常常是以最热烈的方式表现出来的。珍惜自己的感情是一种修养,尊重他人的感情是一种美德。不要久久地拥抱春天,否则我怎会不留连忘返呢,但也不要久久地注视冬天,否则我又怎会不憔悴容颜?可惜,这一切一切的顿悟似乎已经太迟太迟了!

任性、调皮、不羁的黄蓉再没有古典时期那份耐性去容忍郭靖的木讷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一天一天地拉大,我们的语言越来越少,我们观点也出现了背道而驰的现象,这些,从前都不会发生的。头脑中全是杂乱无常的思绪,致使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毕竟这一切都发生了,且事态越来越严峻。杂乱的思绪一直折腾我,在煎熬的严刑拷打下,我委屈地对他说:“我们分开一段日子吧,冷静一段时间后,或许我们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呢!”此时,我觉察到他面部表情发生急剧的变化,由精神饱满变成了苍白、死灰色。现时,我也觉得天旋地转……几天后,他对我说:“那么,我唯有默默地为你祝福、祈祷,在艰苦的学习之余,恕我把这份爱恋永远珍藏于心底,此刻的心情只有用草蜢的《永远爱着你》才可以表达。”我哭着说:“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的!”他傻傻地望着我说:“你可以不理睬我,甚至忘记我,但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对你的爱,毕竟这是我以真心负付的爱!我会象一颗棋子一样等待你的选择。”于此,我只能用我的泪水来回报他的忠诚。

我能完全理解他的心意,他待我很好,也非常真诚,他给了我信心、力量,我十分感激他的深情厚谊……但爱情不是游戏,不是笑话,而是一种责任,一种追求、一种企盼,一种向往。经过多次离合的磨难后,我深感身心疲惫,于是我轻轻地关上爱的大门,何时能开启?待缘分这个小精灵再次来撞击吧!

我撩拨着逢乱的头发往窗外望去,刚好与他微笑的目光相碰。我笑着说:“虽然我们或许不能成为那个,但我们永远是知己好友。”他则以唱歌形式来回应“别离没有对错,要走也解释不多,现代说永远已经很傻。留给你,请珍惜这段友谊,也许某天可以的话,准许我多爱你一次!”我坦然地说:“岁月能风化许多坚硬的东西!”

多情的季节

认识雪儿是在我心绪颇为不宁的时候。当时我大学毕业分配在市郊的一所学校里,周转的环境不太好,到了晚上甚至没有任何供人调节情绪的去处,唯一慰藉我的只有从大学里带回来的一些书和几盘温柔感伤的歌带。

下着蒙蒙细雨的一个黄昏,我和一位喜欢串门的同事到附近的一家医院玩。医院位于山脚边,专治肿瘤。同事怂恿我说:“去走走没关系,又不要你去谈恋爱!”路上有些泥泞,这使我后来每当回忆起初识雪儿的情景,就涌上一种湿漉漉的感觉。女护士们的宿舍蜷缩在医院的角落,四周旺盛地生长着各类野草野花但当我那同事推开他熟人的房间时,眼前整洁素雅的布置却着实使我一惊:这与我们小伙子乱糟糟的房间真有天壤之别!房间里有四张床铺,除了我同事的熟人之外,还有一个女孩倚在床头看书,温馨的灯光从她的左肩上方洒落,给她的脸庞涂上了一层梦幻般的淡淡光芒。

见我那同事与熟人聊得起劲,我忽然涌上了一种与这女孩谈话的欲望。我问她看什么书,她笑了笑,很随意地给我看书的封面,《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一本有点档次的外国小说。我笑道:“想不到今天我在这里会遇上一位爱好上的同路人,这本书我可是如饥似渴地熬夜看完的!”她合上书,马上问我这本书的阅读感觉,两只眼睛忽闪忽闪,我回答她时,这眼睛还不停地对着我迷人地眨动。我们谈得很投机,时间一下子便过得很快,后来同事不得不反倒催我起身。我起身时,她特意跳下床送我,还提出借她几本好书的要求,我爽快地答应了。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叫雪儿。

接下来的事情是我所不敢奢想同时又万般希望的。我和雪儿共撑一把小雨伞,沿着医院背后山坡上的道并肩缓步。季节和环境虽然潮湿,却更有利于芽的萌发、种子的生长。我的同事终于得知了这一消息,他马上跑来,兴奋地给我一拳:“看不出你这家伙还真有几下子,这么快就缠绵上了,教我几招吧!”

这年春末第一个炎热的晚上,我推开雪儿房间的门,惊讶地发现地板上堆有几只体积较为庞大的旅行包,雪儿的床上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看到我进来,雪儿的脸色似乎有些紧张,她向我介绍说这两位是她的父母,刚从四川成都回来,顺便来看看她。我便马上热情招呼,还问吃过饭没有?她父亲没有握我伸过去的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谢谢你,我早已吃过了。我便在旁边的一第小凳上坐下听他谈南方见闻。

但听着听着我却越发感到一种异样。雪儿父亲的叙述似乎语调夸张,脸上的五官随语言内容而极其丰富地变化,不加任何掩饰。我敢说他的叙述中夹杂着不少胡编乱造,而且作为长者,有些话是不应当着年轻人的面说的。我在小凳上坐了好长一会,始终觉得他不想同我交谈,于是起身告辞。然而此刻,他却对我感兴趣了,他对我说:“我们明天一早就走,行李太多,明天早上你来送送吧!”

第二天的我简直成了挑夫雪儿父亲将大堆的行李都扔给了我,自己只提了一只黑拎包,跟在我后面悠闲得很,好像是在试验未来女婿究竟有多大的承受力。当我好不容易将这一堆大包小包弄进城里弄进火车站时,彻底累坏了的我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上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雪儿和她的母亲去服务台购站台票,雪儿父亲与我一同坐在候车室的塑料椅上。他侧过脸看了看我,咳嗽一声,语调冷酷而低沉:“我们要分别了,有一句话必须跟你说清楚,你完全弄错了,我们不是雪儿的父母,而是他男朋友的爹妈!我儿子在我们县里是中外合资企业的总经理,每月赚一万。我们这次是来看望我们未来的儿媳妇的……”记不清接下来他还说了些什么,记不清后来他们是怎么离开的,我此刻我恍恍惚惚地沿着马路走,走路姿势如同梦游。一回到市郊学校的宿舍我就倒在床上,蒙起毯子浑身疲乏四肢发硬像是死掉了似的。我绝对没有料到初涉爱河的我,一下子就汹涌的水呛住,爱情在不堪承受的重压之下已扭曲成恨。

雪儿来到我的床边已是当天晚上,我意外地发觉她的脸上挂着两串泪珠,颤抖的手中还握着一封厚厚的信。“请允许我做些解释。”雪儿盯住我,语调硬梆梆地,“这一切本来我都不想告诉你。其实我早想同他散了,只是一直没能下决心。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只能快刀斩乱麻了。你看,这是我下午刚给他写的信。请你相信我,请你原谅我,请你理解我……”雪儿俯下身,双眼越来越变得火辣辣,她的嘴唇终于主动凑近了我。我们突然感到,这竟然是我们的初吻。

然而,接下来的两天里,天气变得异常恶劣,空气显得非常沉闷,天空中云翻滚,雷电始终悬在我们的头顶轰响,三天之后的一个黄昏,约好在她房间里见面的雪儿忽然间不见了踪影。我忐忑不安地问她的同室,同室说雪儿的家乡好像来了不少人,雪儿跟他们一起走了。

环视四周,我还发现雪儿的不少物品竟已不翼而飞,顿时,我的后脑如同被人击了一下,脑子里涌上了种种了祥的预兆。雪儿失踪的那几天里,我真有点茶饭不思,连站在课堂黑板前都会走神,我简直要垮掉了。

一周之后的一个雨声喧哗的雨天,我收到了雪儿的一封短信,信显然是从她的家乡寄来的。信封皱巴巴的,上面还小有不少泥土。信里也只有极其简短的两句话:“我们终究不能承受太多太重,请你恨我吧。”

然而真正揭开这件事情的谜底却是在两年以后。那是一个雪后的睛日,我惊异万分地再次收到雪儿的来信。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这封作为故事结尾的信太出乎我的意料。

信居然是从遥远的海南寄来的,没有回信地址,而且我也认不出极其模糊的邮戳上的详细地名。这封长信非常具体地叙述了雪儿与我分手以后的所有过程,信中说,那回,她家乡的男友马的接到雪儿的绝交信后兴师动众,他的父母特别是他的父亲立即行动。姓马的虽然年龄偏大了些,可因马家较富有,雪儿的父母也很早就有将女儿嫁给马家的强烈愿望。他们连夜出发,索性将雪儿劫回老家,逼着她与姓马的同居,并在马的公司里干活,雪儿现时成了无奈羔羊,差点还为马家生下孩子……雪儿自然不愿如此下场,她上访妇联,甚至去了法院地把姓马的一家弄得够呛。这样折腾了快两年,她终于觅得一个机会,与老家的几个好友一起离开家乡,闯了青岛,目前她在青岛一家制衣公司当缝纫工。信末,雪儿说,尽管她不希望我们再见面,两人的感情不可能再延续(她说她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但在她的心灵深处,永远留着一块我的位置。

信已看完,但我依旧呆呆地坐在那儿回想着我的初恋。窗外的天空很明亮,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时光流逝得如此迅捷,而爱情不能轻易地烟消云散。我吻了吻了信封,轻轻叫了一声雪儿,情不自禁地涌出两行泪水。

轻舞飞杨

北京师范大学 吴哲

渴望甜蜜的沉醉,却被无情所伤,一只骄傲的蝴蝶,抖落伤感的过程。渴望飞扬,飞扬……“忘不了你眼中那闪烁的泪光,好象知道我说谎,我惘然走错了方向却已不敢回头望。”

谭咏粼深情的歌声萦绕在耳边,餐厅里没有多少人,格调却很浪漫。哀伤的歌词、凄婉的旋律就象细雨撒在我的心田,但却掷地有声。我叹了口气,茫然望着窗外,霓红之下一对对情侣甜蜜相拥,我甩了甩头想把视线避开,却恰好撞上你的目光。你笑了笑,起身向我走来。“介意我坐在这里吗?”你轻声地询问,我笑着摇摇头。你很有风度地坐下,仍旧那么俊朗洒脱。“你,还好吗?”轻松的语气中含着复杂。“是的,我很好!”一年以前的往事早已尘封,我可以坦然面对了。你笑着点点头,向小姐作个手势,小姐捧来两束火红的蝴蝶花,你把它送给了我。红红的花瓣中夹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送给最美丽的蝴蝶。同桌敬赠。”时过境迁的感慨与无奈涌上心头,但对面的你早已离去,看着窗外灯火斓珊,任凭往事历历浮现。

曾经我们是同桌,你很特别、上进、好强,而又朝气蓬勃。学习上我们有竞争也有合作,每次吵过后,你总是先向我道歉,维护我的高傲与自尊。运动场上有你矫健的身影,有我投入的呐喊助威;联欢会上有你深情的一曲《同桌的你》,有我不知所措地转身离去。有一次你说我象蝴蝶花,美丽而招摇,气得我一个月没有理你。紧张的高中生活悄然而逝。一年后我们都考上了大学,只不过一个在繁华的北京,一个在冰雪的北国。

大学的新鲜与好奇消失贻尽可能以后,我也多了一份孤寂与无助,记忆的长流中浮现出你的笑、你的怒和与你相处的时光。原来,你的身影从未抹去;原来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由于不知道你的通讯地址,所以我只能在茫茫岁月中等待。每一次放假回家都千方百计打听你的消息,可只能从同学那里得知你的点点滴滴,得知你在大学里很出色,得知你是校园中的风云人物。也许世间许多东西失去了才会去珍惜,我在企盼中追悔,我在等待中珍惜,希望有一天能与你重新相遇。

就这样,我一起等到大三,终于在一个不十分确定的地址下,我发出了给你的信。余下的日子写满焦灼和企盼,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在我已不抱任何希望时,你的一纸问候飘然而至。我们又成了鸿雁传书的笔友。那个学期的每一天我都在盼望着放假,盼望着见到日夜思念的久别的你。

终于放假了,终于可以见到你了,我每天满怀欣喜与忐忑守着电话,茶饭不饷,毕竟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见面了,我怎能平静如常?

你的电话终于来了但相见却仍是遥遥无期。你身在遥远的江南,假期不回来了,你祝我假期快乐并约定时常与我联络。我虽然非常失望,但一想到你温柔的声音、亲切的问候,我就坚定了等下去的决心,我一定要等到见你的那一天,我们再续前缘!

就这样,假期过去了。春暖花开的校园里,又有了我们鸿雁传书的友情,这样的日子,我脆弱而满足。我会在乎你信中的每一句话和每一种语气,以此来推断你的现在、你的变化和你的感受。记得我将一段美丽的网上爱情故事寄给你时,我们都被那美丽而哀婉的轻舞飞扬而感动。你还半开玩笑地问我:“你象她一样执着地去爱吗?”为了你这个问题,我竟在回信中写满了整整十页的肯定。“五·一”节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由于四月三十日收到了你的信说要去大连玩,我竟也不顾一切地登上了开往大连的火车,一路上捧着一大把火红的蝴蝶花,一路上憧憬着你惊喜的表情……

大连到了,我出现在吃惊的大连同学面前。当我放下行囊捧着那束依然艳丽的蝴蝶花飞奔到海边找寻你的身影时,我几乎兴奋得窒息。毕竟你是我日夜思念的人啊!一路行来,海边一对对情侣走过,我一点都不羡慕他们,因为我马上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海浪一波波袭来,不远处有一个白衣少女惊叫着逐浪而去,好一幅美丽的景致!她快活地跑向一个同样身着白衣的男孩身边,两人相拥走来。我正赞叹他们的天造地设,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昏地暗的眩晕,“天啊!那男孩竟是日夜思念的你!”只见你满面的幸福,臂弯里又漾着清脆的欢笑。海风吹起她的长发,你温柔地吻了她光滑的前额,漫步向我走来。

慌乱的我,心痛的我,不知所措的我。我就势俯下身去,面对海水佯装戏浪,深深地埋着头,任泪流满面。我把满怀的蝴蝶花一瓣瓣撕下,让火红的美丽随浪而去,让海水熄灭我所有的爱恋。泪光中,碧蓝依旧,只听见耳畔传来你们的情丝绵绵,“你看,那花瓣多美!”“只要你喜欢,我送你一大捧,好不好?”我真想把所有的花瓣都扔向大海,我真想大声告诉你,这种花你永远买不到!因为它浸润了我的泪、我的血和我无数日夜的企盼!

海风阵阵,我坐在海边的岩石上,遥望大海。只有这时,我才是自己;也只有这时,我才不是我自己,大海中有种原始的母力将我包容,在她面前,我完全赤裸,她可以包容我所有的伤心和失落。我任泪水肆意流淌,我让海水冲刷我所有的忧伤,我不要带回去让你们看到,我要用我的自尊,我的自傲掩盖我内心深深的自卑。

第二天,大连的同学陪我们去走滨海路。你们两个雀跃着在前,我懒懒的与同学在后面聊天。山路迂回,寂静而安详,一边是海,一边是山,我们在山海之间渺小地存在。我真希望你们走快一点,快点从我视线中消失,不要再刺痛我脆弱的心灵。你十分兴奋,一边携着她的手,一边招呼我们快些跟上。群山寂静中,竟然传来你大声呼叫她名字的声音。大海,你听见吗?群山,你听见了吗?那你们也一定听到了我心碎的声音,也一定听到了我泪水呼之欲出的澎湃!

匆匆告别友人,告别你们,告别了这个美丽而又让我心伤的城市,我走了。我怀着满心希望而来,却带着深深伤痛离开。原来,自己一直活在一个追寻幻影的梦中,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剩下的半学期,我心如止水,心如死灰,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很少再有勇气去企盼你的信,也很少再有心情去羡慕身边的一对对爱侣了。生活变得如此简单,我只求心海不再有波澜,我只求永远把你忘记。

转眼又至深秋,我寄出了送你的生日礼物——三年的生日礼物和一封长长的信。我知道,信一发出,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因为那里有我的所有情感和所有伤痛,还有那美丽的蝴蝶花瓣。

如果我还有一天生命,我会作你的女友。我有一天生命吗?我有,但我却作不了你的女友。

如果我有一张机票,我会飞到你身边看你。我有一张机票吗?我有,但我却没有勇气面对你。

幸福,不要你悲伤和遗憾。

如果我能把所有的泪水拾起,我就会拾起那颗爱你想你的心。我拾得起所有泪水吗?不能,所以我再无法给你爱你的心,因为它已碎,徒有破碎的晶莹。我再不会把它给你,因为爱你就是让你幸福,不要你悲伤和遗憾。我是飞蛾,扑火已死幻化成蝴蝶,破茧而出我终于可以轻舞飞扬了但有一片天空,我永远不会涉足那里有你与你的新娘在阳光下,轻舞飞扬!

偶遇往事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平凡与浓烈之后,欢乐与痛苦之后,我才发现,前边的路还很长。

进入大学后,我就有个小心愿——在他20岁生日那天向他道声“生日快乐”。这一天终于到了,碰巧是圣诞节。晚上,大家都在狂欢,我开小差走近电话机,颤抖着心给他打电话,可他不在。刹那,所有的激情化作酸泪。也许他在发愤读书吧,也许在喝闷酒,也许……但愿他在刻苦攻读,但愿他已不再那么多愁善感。我们已经相隔越来越远了。哎,任其自然吧。可我知道他永远走不出我的灵魂了,每当病痛折磨我时,我便想起他。

高一我一跨进校门就红了:代表新生讲话啦,被指定为学生会主席接班人啦,被任命为一班之长啦……一时间,我翩翩欲飞了,暂时忘记了一切苦痛。本着A型血的冲动,我风风火火大干起来。

一连几天,最里边一排最后一位总是伏在桌上,委靡不振。班长忍不住走近他说:“新的起点,不该自卑!”他抬头惊讶地看着我说:“你好象什么都知道。”我连忙避开他的两道冷光,一耸肩,嘴一撅走开了。他是谁?一查,天啊,失职!他竟是纪委,被我误认为女孩的纪委。早去两天又被我拒绝抄支歌到黑板上,怪不得他当时那么尴尬。

不知此后第几天,他便经常挡在匆匆来去却习惯低头的班长面前,咧着嘴喊:“喂,班长——”而班长呢,竟有失风度地怯生生地撅起嘴绕道而逃,直到有一天他一本正经似地说想在我的嘴钩上挂个酒壶。

由此,也便熟了,工作需要吗。常问题讨论得好好地就打起架来,我一怒就在他脸上画蛋,或把他逼到墙角“色”一顿。大伙笑我们童稚未脱——天生一对布娃娃。以致在一次生物课上,老师笑迷迷地对睡意朦胧的他说:“你大概梦游时把脸蛋当画纸了吧。”顿时,哄堂大笑。我也跟着“哈哈哈”,“呯——”四道雷电相碰,完了,他要复仇了。一下课,我便一溜烟跑出了教室。

某天我不幸要经过他的“码头”与劳委磋商工作。我可能太投入思考,没注意到他的“蟹腿”横在路中。天哪,我差点与大地接吻。“癞蛤蟆——”啊?劳委知道:“哈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哼,他在不怀好意地得意洋洋冲我笑呢。要是地上有个洞该多好。

可能疯得过了头,甚至才到几天的实习老师对我说:“他很喜欢你哟。”然而当期中考时结束公布——他落在我后面,大男子主义的他便避我若蛇蝎了。我便第一次为一个“他”多愁善感了。从此他整天埋头啃书,直到期末挤进前三名。我比他还兴奋,可一种预感油然而生——我们不再会天真无瑕的友谊了。那以后,我也养成了一种习惯——到处寻觅“他”。

第二个终于来了。冤家路窄——他被安排为我前邻。可他冷得象冰,对我视若无睹。哟,榜眼不瞧傍人了!几天后,他自动搬到最后去了。难道我是毒蝎?

他不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一个月后,我终于忍不住了。于是我去请教他一题目。他冷冷地问:“这题?”好比对我说:“这样的借口?”我迎着那股寒流,气愤填膺,真想赏他两个耳光。既想哭,更想退。但我不甘心,倔强地同“冰山”一直争论到归宿舍的路上,不幸又幸,他碰见朋友慢了下来,可几秒后又冒出来。大概是吃了几颗糖的缘和,态度180度大转变——友好地和我攀谈起来。难道冰雪融化,春天又来了?

好惨,身处异乡的我又与病痛续缘了。“在病痛面前,就让心自由地去漂泊,或许是最好的方法。”于是我的心漂泊到了他的港湾。当我趴在桌上“苦我心志”时,他安慰我关心我,千方百计不让我空腹;当我长跑跌倒时,他用有力的双手扶起我;当我纵横赛场时,他给我捧场加油。冷若冰霜的他心地倒确实不错。叫我如何能忘记?

坐在一块时,他总是抢我位置坐,我便对他发号施令,他则诚惶诚惶地戏称我“女皇”。我嘴总闲不住,老爱寻觅话友,他便“专横”地对四邻说:“别搭理她哟。”真叫人哭笑不得!于是拳头伺候,可他竟贴着耳根说:“打是亲,骂是爱。”天哪,本大人面子何处放?哎,只得收敛收敛了。

日久生情,我变得越来越依恋他了。96四月一天,烟雨朦朦。百多名师生去游大乘乘山。凉风爽爽,清香心胸。可晕车的我才到山脚便全身乏力,想撤军了。这时,他及时冒出来,夺过我的背包便默然前行。渐渐地,大伙都走散了,可他一直在我身边,感觉真好。我渴了,他为我试喝山泉;我累了,他静静地等我休息;路太滑,他用竹杆拉我;山顶冷,他想给我披上他的外衣。

下山时,玩得起劲的我冲跑时差点把他撞下悬崖。我吓得半响吭不出声来,而他仅眉梢微皱便笑开了“难不成想谋杀亲夫?”哼……我们打闹到大瀑布边时,大伙正在照相,他硬拉我合影。我“极不情愿”地就犯了。

合影上,我们贴得很近地蹲着,他双手拱在我肩上,两张脸上绽开了花。这何尝不是一种温馨呢!可相片较模糊,我不想给他。没想到他拉下脸,丢下一句:“分两半吧。”“哼,你是谁呀,动不动就拿我出气。”说完把照片扔给他,伏在桌上抽泣起来。

没料到就餐时他又风风火火冲动我面前,对准我“天马流星拳”,天哪,我差点被子饭噎死。又风平浪静了。

虽然我们很谈得来,可仍旧那么扑朔迷离,即若即离:有时刻意地避开,有时又无意碰到一块。坐在一起好好地,他却搬到相隔十万八千里的角落里去了,可能是不想陷下去吧;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却又来眼前转圈。真搞不懂!看到我跟其他男生谈笑,他索性堵上耳朵,甚而至于说我对他“抬之即来,挥之即去”,真是傻得可爱!

一个月一场电影,大家很重视的。可有一次,我们都在教室“乒乓热”。他的球技堪称一流,“小菜一碟”把我打发了。还横蛮地说:“只准你和我打。”哼,气煞人。嘿嘿,恶有恶报,他也被“宰”了。又轮到我,“小不点”竟说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让我多呆一秒。太没面子,我冲出去,站在黑暗中看《痴情鸳鸯》,不禁想:难道爱情的魔力足以使他们以死抗上吗?但偶然抬头,啊,他正在寻我。哈哈,让他找个够吧,可不过两分种我便被捕了,两人相视而笑。

星期天一大早,我便走进了教室。里面静悄悄的,唯有清风乱翻书。咦,他昨晚写了什么?我好奇地抽出一封信,其中这一句这么写的:“她有个支离破碎的家,两个不争气弟兄,而她又体弱多病,我有责任照顾她一辈子。”啊?这是做梦吗?不明明是白纸黑字吗。他在这么为我打算。刹那,泪水模糊了双眼。

朦胧中,一个害羞的小女孩站在一间旧砖教室窗户边,双眼射去求知的灵光。她很想有一本新书,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坐在教室里学习。她是谁?她终于在父母吵架闹离婚的滚滚硝烟中顽强地长大了,可她身体虚弱,经不起别人使眼色。似乎转眼之间,她已成为人们眼中的“女强人”了,却又获得了意外的关怀。能不能受宠若惊?她就是莫远。

莫远不是那种子只图索取的人,因为她知道——凡期待别人给予幸福的人往往不很幸福。而她必须幸福。幸福是什么?能使他幸福便是她最大的幸福,哪怕他顷刻之间便毁了那一纸承诺,更何况信她原本不会知道。

对,因为我是莫远,就必须滴水恩,涌泉相报,何况我最多只能让他前进时少一绊脚石。此时,我们正在下陷,不会有好处的,特别是对他——好男儿志在四方,怎能太早陷入爱情漩涡呢?于是我开始疏远他,整整用了一年半,让他去恨吧,我于心无愧就行了。

疏远他,我好比让自己下油锅,太残忍!可我别无选择,让泪往心里流吧,但求他多年后不恨我。我已记不清多少次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只知道咸泪似烈火一次又一次灼烧我的心。18岁的雨季——泪雨啊!

最后一期来临了,我以为纵然我对他依恋有加,他也定恨透了我,甚至淡忘了我。没想到一天中午,我还没反应过来,“久违的他已径直走到我面前,凝视而不见着我,真诚地说:莫远,新年快乐!”我手足失措,慌乱地回了声谢谢便匆匆走开了。我又想靠近他了,这是谁的错呀?

元宵夜到了,教学楼里空荡荡的,静得连呼吸声也格外清晰。我有点绝望地趴在课桌上,心里不断呐喊:“我要活,我要活,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呀。”也许事过之后,我又会嘲笑自己疯颤怕死;可事发之时,我只想到要活下去,只想到“壮志未酬身生死”的悲哀。当咬破手掌心也无法忍受巨痛时,我艰难地蹒跚去了教室。经过他们教室时我却习惯地望了一下。啊!他在教室里,没出去,好象受了委屈似地伏案写划着。顿时,我忘记了病痛,莫名的感觉随之而升——好想抚摸一下他的头发,让他眉梢舒展。哎,走开吧,可我再也迈不开一步了,我好累。我回头一望,走廓里空悠悠的,我突然想放声大哭。不知哪能来的风,竟把我向他“吹”去。

不知怎的,全身竟有点抖,心砰砰直跳。轻轻地站到他跟前,他蓦地反头,是心跳惊动了他?他盯着我,用手揉眼——不,不是做白日梦,连忙笨拙地收起桌上的东西。还是那样冷却有点声颤地问我:“你怎么来了,你一年多没找我了……”

我一听,心里一酸,声更颤地反问:“不能来找你吗?”

沉默。只有心跳声与小飞蛾拍翅声合凑合着。“考得怎样?”我道德打破了沉寂。“哎,不好,”声音很低,冰制面具滑了下来,“只有500多分。”“加把劲,下次一定能考好的。”我真诚地安慰他。“你呢?”“更惨,还挨了训呢。”我似乎找回了从前的感觉。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校园,向一诊所走去。马路上,欢快的霓虹灯影交织着躺在朦胧的月光下。我们天南地北地谈,那么坦爽,那么真诚。倒底是怎么回事?他在乎我吗?如果在乎,为何对我太多时候冰得僵人?如果不在乎,为何又能容忍,我塞颗杨梅到另一男生口中,剪了个乱发也唯独怕被我看到?也许是现实太残酷吧。

附近的唯一夜诊所关门了,我们只好往回走,谁也不吭声。突然,他停下来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到那边诊所看看。”“算了。”我低下了头。“告诉我买什么,我去!”他有点急了。“回去吧。”我头也不回地朝前走。他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才无奈地跟了上来。

校园里依旧静悄悄的。月色柔和地撒在绿叶上,流连忘返;夜风轻抚着凉亭横栏,石桌矮凳。我们在一石桌这次相对而坐。此时,我已身心疲惫,双手托着下巴,仰望星空。“你在想什么?”“月有阴晴圆缺。”“你怪怪的。我好象一点也不了解你。”“我对你也许一样。”说完,我想痛哭,他也不了解我?

不知怎么的,他告诉我初中就有女友了,我又感觉到巨痛了,我低下头去,又抬起头仰望月亮,淡淡地说道:“你们毕业后可继续发展。”是啊,有情人终成眷属,无缘对面不相逢。我嫉妒得胃酸又涌上喉口,就差没吐血。但我是莫远,我已定独自闯荡一生,绝不反悔。

分手时,没有“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凄美。我们仅握手道别,我平静地说:“我们是朋友。”虽然心有不甘,但我更清楚我们连友情也到此结束了。他凝视着我,柔和地说:“我送你上楼。”难道他仅仅是怜惜我?“不,谢了。再见!”

再见!“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阻追游。”恐怕事难如愿了。那时,我好想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可最终,相处了三年的我们竟连手也未曾相牵。别了!走出他的世界——这就是一个脆弱但脾气火爆、多愁善感,却倔强的少女的决择——沉痛而理智,不舍而无悔。“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求索”。未来任重而道远,努力前行,我们一定会前程远大。

情殇

贵州民族学院 黄万林

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人很纳闷。我突然收到一封特别又显得有点无奈的信。信写得简短,却使人心酸心碎。我象吃了五味品一样尴尬地捧着那封信。我慢慢的把信拆开。一切在我意料之内,一切又都在情理之外。

一年前,也就是高三那年。我从偏僻的山沟里来到A市就读高中,带着父母的希望,乡亲们嘱托混入了这个城市。我充满憧憬也充满希望。然而一个充满心酸疼痛的日子却降临在我的头上。上天过早地赋予了还不属于我的那种生活。我感到迷茫和困惑,同时又是种揪心的依恋。

高三那年,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天气有点阴沉。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兴致勃勃地来到球场踢球。累了便坐在那软绵绵的草地上,一边闲聊一边玩扑克。徐徐的暖风吹着脸儿,啊!真是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如弱柳扶风,使人飘飘欲仙。球场边的树叶轻轻的沙沙着响。多少俊男倩女也都在咏吸着。此时场边的树阴下贴着许多的缠缠绵绵的倩影。青春终于现出她的原型。我们,响亮愉悦的谈笑声迎来无数双惊异的眼下。正在这时,三位女孩微笑着慢慢地朝这边起来,谈笑声顿时停下来,她们的到来我们暗自欢喜又有点惊慌。不招自来,今天的桃花运还不错,心里面这样想着。N女孩便坐在我的身旁。她白白的脸蛋,嫩嫩的肌肤。一双眼下明亮又闪烁,笑起来就像熟透的葡萄,既美丽又可爱。她不会打扑克,我便教她打。几轮牌战下来却显得无拘无束了,传出阵阵的欢笑声。原来她时常来球场边树荫下散步,观看我们踢球。我们还是同校同科,只是教室隔得远了点,不太注意而已。

那天下午我成了她的军师,后来我又成了她的知音,再后来她却成了我苦涩的恋人。从那以后,我们一起出去学习。背英语背政治背历史。渐渐的这种单纯的学习交往得不够了。追求的那种浪漫那种缠绵却萌动了。谈理想谈人生到谈婚姻家庭。谈古今论进事到追星族,电影名星到歌舞皇后。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越出了界线。明明只是一种友情却感觉是热情。我放弃了那种子严肃的热情的治学态度。整天迷迷糊糊如醉仙一样。渐渐的我感到一种伤心,发现我特爱吃醋。看到她跟别的男孩在一起我就醋意大发。有时就装着对她不理不采或以言语相讥。我知道这是不必要的,走上极端是有害的。我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越是如此越是感到一种压抑。整天都在思念和想入非非。其实我正在扮演一个爱情奴隶的角色。对于她我百依百顺,她的事情比我的事情不知要重要几百倍。托我办的事情我竟尽全力,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我终于发现我的脆弱。这方面我太缺乏理智和思维了。这不仅仅是我的幼稚,更是我的愚笨。爱情需要单纯专一,但也不能缺少理智。我已经不能自拔了,我甚至感到我是否得了精神病。

时间带走了我的欢乐和奋发的强劲。我变得话少了起来。整天总是想到N女孩的活泼开朗的性格,一起在户外拿着吉它弹唱的欢歌笑语。但我觉得我的生活变得越发沉重起来。好象有很沉的担子压在我的肩上。这段生活使我变成另外一个模样,那种浪漫无边际的生活把我推向另一个顶峰。我一肩扛着心酸心疼的恋人,一肩又挑着父母深深的期望。使我左右为难。我在严峻的高考面前和热情浪漫的生活的隙逢中艰难地爬行着。我太累太困了。我那活泼豪爽的性格早已消失殆尽了。

此时的我好想得到她几句安慰和鼓励的话,好好的面对高考,我们还年轻,以后时间还长着。可她没有给我,一句安慰和鼓励的话也没有给,她发现了我的改变,我的郁郁寡欢和沉闷,更是疏远了我。我更是疼心难过。后来连我的邀请她都拒绝了。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声不响地走回寝室。她越是那样我越是疯狂的想念。也许这种有意的拒绝或许是善意地来拯救我的沉沦。她也许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会毁了她也会毁了我。作为一个女孩她又能如何?只能用一种回避来暗示我该明白。可是她没有想到这样会增加我的烦恼,会使我心碎。

或许只是我不该,不该那样继续下去。没有一点思维和理智。对于一些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和幼稚。有时又总是作茧自缚画地为牢。对于爱我忠贞不渝,对于她我尽职尽责。我断绝了我的正常交往。这期间我失去了很多的朋友。我感到我丢掉了许多东西,也失去了很多的情感。我必须得清醒过来,刹住这辆幸福快车。说起来是否觉得有点轻松。做起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球场上少我的身影,清晨少了我的朗朗读的读书声。见到她总感一阵惊慌意乱,是一种欲罢不能欲止不休。

一个明月高挂的晚上,我约她出来。想说说心中的苦闷。想要得到一种心灵安慰。我俩并肩走在月光下,都沉默不语,月光又美又朦胧,大自然赋予人类的那种夜景夜曲,全然没有触动我。她的心扉好象在积淀着什么,几次欲言又止,她揉揉手。我该从哪儿说起,又说点什么。我思忖万千。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除了虫鸣之外。夜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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