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女阴阳斗传(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1 00:35:07

点击下载

作者:佚名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桃花女阴阳斗传

桃花女阴阳斗传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桃花女阴阳斗传作者:桃花女阴阳斗传排版:吱吱出版时间:2018-01-01本书由北京明天远航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序

形不离乎影,影必依乎形,阳不背乎阴,阴必随乎阳。然形离乎影必至消亡,阳背乎阴必至乖戾。是此书名之曰《阴阳斗》,是阳背乎阴矣。阴阳背戾,阴阳安得不斗耶?虽然,所云形终不离影,阳终不背阴,是故阴阳始虽相斗,终必不背不戾也。不背不戾,是阴阳已无斗矣。阴阳无斗,是则阴阳和合矣。阴阳和合为一,又为超凡入圣之域者。阴阳既然超凡入圣,又无红尘之染,无红尘之染,一无幻境之作矣。此为《阴阳斗》之一大结也。是为序云。

时道光岁次戊申孟冬月新镌。第一回荡魔山戒刀成形隐朝歌贤士卖卜

话说三皇之世,北俱芦洲有个净乐国王,娶妻善胜夫人,怀胎一十四月,生下一位世子,乃是苍帝化身。后来长大成人,弃国修道,成了正果——在上天为玉枢掌教北极天尊;在中为荡魔无上上圣;在下为真武玄天上帝。曾在雪山修道,用戒刀剖腹洗肠,昏迷过去,把戒刀弃了。及至仙人度活时,忘收回戒刀。后至元玄洞修真,见戒刀已失,便将刀鞘留在元玄洞内,为镇国之宝。这戒刀与刀鞘俱是苍帝赐与大帝的,乃如意真宝,整整受了百年的日精月华,方才变化成形。戒刀修成了一个阳体,刀鞘修成了一个阴体。那戒刀潜形于荡魔山中修真,刀鞘就在元玄洞内养性。又至数百余年,西池王母便诏刀鞘上天,管理桃园,赐名桃花仙子。那戒刀未成正果,心怀不愤,随在荡魔山兴妖作怪。有时吐焰与日月争光,有时无故兴云作雨,致干天怒,便差天兵天将下凡,把戒刀擒上金阙,在斩妖台上处斩。多亏得道教的鼻祖太上老君,见他苦修了几千年,便在金阙讨情,带了他到兜率宫中,做了一个看卦盒的童子。他便偷看了《天罡正诀》,私自下凡。

真灵不昧,一直竟投往商朝一家诸侯,姓周名卿,官拜上大夫之职,娶妻风氏。于五十岁上始生一子。未生之时,夫人梦见火光满室,耀人眼目,醒来时,就生了一位世子,起了名,唤叫周乾。只生得脸如锅底,两道剑眉,自幼便有神光。及至七岁时,在花园内玩耍,从天降下一个异人,赐他一部天书。因他素有夙根,一目了然,便能知过去未来、请神召仙、驾雾腾云之事。到了三十岁之上,周大夫夫妻亡故,周乾袭了父职,天下人都叫他做周公,在朝耿耿,百僚无不敬服。因见商王无道,屡屡上谏表,无奈商王不纳,致使心中闷闷不乐。这日朝罢无事,独坐府中,心中暗想道:“我既不能匡君于正,又不能舍身为国,岂可同俗人一辈?我何不趁此告职,隐居在这朝歌,寻一个僻静之处。开一卜市引导世人?作一个讲先天的班头,剖八卦之领袖,虽不能为国为民,亦可流名万载,岂不是好?”主意已定,是晚灯下修好了告退的本章。五更上朝,随出班面奏,把本章皇上。商王正厌他直谏,今见他告职去任,满心欢喜,就准了他的本章。

周乾忙辞驾回府,收拾细软之物,把府门锁了,带了家眷,往朝歌一个僻静清雅的屋住下,到觉得遣遥自在,无拘无束。有诗为证,诗曰:

人道为官举世奇,我知隐性有天机。

云山相伴无惊恐,不似劳心日夜时。

那周公清闲了十来日,便叫过了一个老宰臣来吩咐。这老宰臣姓篯名彭剪,曾作过老大夫的家臣,为人诚实无欺,及跟周公来任上隐居,就叫他去汲水种蔬,他也情愿。闻得周公叫他,便忙上前到大厅声诺,道:“公爷,叫彭剪何事使唤?”周公道:“孤自弃职隐居于此,原是不能为国为民,以承祖宗之遗训,意欲另开生面,作个立异的奇人。如今欲在此处作一事业,汝可与孤在前门左侧另开一门,将偏房三间拦断在外,打扫洁静,陈设一张座头。速速办好方妙!”彭剪闻言笑道:“公爷,我彭剪从未曾见过公卿大夫作起肄业买卖来。”周公也笑道:“孤不是作买卖肄业,今欲开一卜市,指点愚人,使彼等不敢为匪作歹的意思。但又只怕人多搅扰,想起一个法儿来了——如今每卦要卦资银一两,先要银子交与你,然后带进来见孤,方才起课。一日止多十课,多则不占。若有人来时,先要给你银三分,以为传递酬酢之资。你道如何?”彭剪闻言,在旁并不答言,只管低头见笑。周公道:“你因何不答一言?”彭剪笑道:“非是彭剪不答,只因国公乃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何苦作起这下流事来?一来有失贵体,二来恐生惑众之心,三来占卦之人不敢上门。况且卦资太重,何必虚设此一番举动?”周公道:“你不知孤意。详演先天,何为失体?劝解愚人,何为惑众?只怕卦儿不灵,若果是应,只怕踏破门呢。你不必管孤,快去行事!”

彭剪无奈,只得去叫匠人来动工修整。那消几日,早已色色完备,便来回覆周公道:“卜市修好了。”随笑道:“公爷卦资虽要白银—两,如灵呢,自然是要的,如不灵呢,岂不被人笑话?说公爷不好,对百姓要银子,说个法儿来哄骗他们。”周公笑道:“孤自有道理——如不灵时,孤愿赔回十倍!”彭剪闻言连道:“使不得!公爷赔得起十倍,彭剪得的三分,就难赔十倍。公爷休要捉弄我罢!”周公笑道:“你也不知孤的八卦能通神明。断无丝毫判情。如今你的也是孤赔,还如何?”彭剪闻言大喜,忙叩了一个头,站将起来。周公就叫取了一片大竹板来,亲提笔在手,写了“卦理通神”四个字,左边写行小字道:“预定生死吉凶”,右边写行小字道:“卦资银一两,传命代步银三分”。又取一块大竹板写道:“若有问卜者,清晨到此,指点吉凶。每日限占十卦,过午不占。如不灵应,受罚银十两三钱!”写完,命彭剪一人在十字口大街上坐着,好等卜卦的人来。

这一举动就轰动了众朝歌百姓,你言我语,一个传十,十个传百,满街满巷俱说:“奇事,从未见过作公爷的人把偌大的前程弃了,来作占卦的营生。俱不知灵不灵,竟要一两银子多!”有想来试试,只因卦资过高,不免俱各袖手。

那周公终日俱在,穿得衣冠齐整的,在卜市中间座位上坐着,一个从者俱不用,止焚一炉好香,净净的清坐。彭剪自然是一个人坐在大门内。一连坐了两三日,并无一个人来占卦,止围着无数的闲人,在那里乱讲。内有一个土豪道:“这一位公爷也会玩耍,我小可却也会取笑。我舍着一两三分银子,与他试试罢了。”又有一个军汉道:“我昨日有一股财帛,却忘了一件事情,难以决断。我也去算一算!”这二人就是先后进去了。只因国公是个有爵位的人,谁敢与他对坐闲谈?故此不待人说,就将一两三分银子交与彭剪。彭剪接了银子,心中暗笑道:“有趣,今日发利市了!”随将一两银子放在周公面前座位上。禀明了周公。周公便叫他先领了一个进来。

那土豪先就跟了进来。周公道:“你不须行礼,也不用禀明何事,只在旁暗暗祷告便了。”土豪闻言,就立旁边暗祝了一遍。周公看了一回,道:“你的心事,孤已明白了。只因你家下人的妻子貌美,你要拆散他夫妻,叫他丈夫另娶,他丈夫不从,你今想将他丈夫害死,是也不是?孤只怕你害人不死,先害死自己!”土豪听周公道出他的私心,直唬得目定口呆,面如土色,忙双膝跪下,道:“公爷!小人果有此事。求公爷指明条路,小人好去趋吉避凶!”周公闻言点头道:“你既有悔心,自有生路。若不遇孤,你明日决死无生了!”说罢,取了一张纸来,写上几行,递过与土豪,道:“这是你的心事——。”

土豪接来一看,未知周公写的什么,怎生指点,救得土豪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第二回通神卜判断无差验先天死生有数

再说周公判毕,将纸递与土豪一看,上写着:

欺心想夺青春口,怎知早已机关露?

明日三更欢会时,两个尸骸分四处。

周公道:“此女之夫已经盗你的财帛,买通了人。明日他的妻子与你相会之时,必然拿住,双双杀死。你今求孤救你,你必须要对那妇人绝灭了色心,改为善念,上天自然佑你,逢凶化吉。孤今给你个应验:你到今晚三更时候出门,东走三十里,见有一盏灯挂在门前,你叫门进去,必然对头见面。你可请他到家饮酒,有人开解,自然明朝无事了。”土豪闻言,忙叩头拜谢,出了大门,往外飞跑。众人见他满头脸是汗,跑将起来,一众连忙哄拥上前,拦住问道:“占的灵也不灵?”这土豪不及回言,推开了众人,大言道:“果真是,果真灵得很也!”言间,一阵烟跑了。

这军汉又已至桌案边,也依命暗暗祝告一番。周公也判了几句言语,递与那军汉。只见上写着:

得人十吊钱,妄想去捉奸。

无义财休取,恐怕惹情牵。

当下周公随叫道:“军士,你可是昨日有人助你几十吊,明日叫你三更去与他捉奸,捉奸之后也谢你铜钱十吊。可是问这件事么?”那军汉一闻此言,唬得只是叩头,道:“公爷真是个刊活神仙也!小人实是为此事而来。”周公笑道:“你休取这宗财帛,你若帮那人捉奸,捉住了奸夫,其恨已消了,那肯将钱来谢你?倘捉不着奸夫,他又岂肯白送钱财与你用?孤今指条路给你走:你只管去与那人相会,相会过之人,你将我这卦儿拿出来与他们看,自然有人送你的青钱十吊。从此后休生妄想,方免遭厉害也。”军士听了,忙叩头道:“但得公爷这等指明吩咐,小人从此断不敢枉想了!”当时叩别出来,也不肯对人说知其事,只言道几句:“真灵,真神仙也!你列位有不信的,只管去试试。”忙忙离了卜市,飞跑的去了。

谁知土豪与军士皆道周公之言真灵,及至会面,两人走的是一路:叫军士捉奸的,就是土豪的家人。今夜会面,俱觉大惊大喜,深信周公断卦如神。土豪把众人邀回家中,军士相帮替他二人开解,又拿出周公的判帖来与众人看,方才把这冤结解开了。土豪又送军士青钱十吊。

只西这两件事传了出来,把个朝歌城讲到了,有疑难的事都来求判,把一个卜市挤的不可开交。真是判一个准一个,判四个准两双。日日算完了十卦,竟把门关了,也不管外头还有人算不算。把个彭剪喜得个不亦乐乎——一日三钱银子,风雨不阻。他又无儿无女,只是只身。每日一早,就卜完了十卦。他把招牌收下,放好了,即往街坊上酒店吃酒,必要将三钱银子用完,方才回府中,若吃不完讫,他就将余银给与那些来往贫人。日来月往,半年有余。怎知美中不足,眼前就要弄出一段事来。列公,听我细讲。

这朝歌城里有一个石寡妇,丈夫早年死了,止有一子,名映石宗辅。因家道贫寒,积下了几两银子,叫儿子到孟津去做些买卖。随行之时,母子们约定,三个月之内回来。谁知一去半年,并无音信。石婆子每日思儿想子,终日倚门盼望,日复一日,并无些影儿,便去求神问卜,终是虚文,心中烦闷不过。那日在家门首上立着,听得过往人说:“周公在栖云里卖卜,灵应非凡。只是卦资过高,要白银一两三分!”就打动了他的心事,想:“我何不去问问看?”随向邻舍借贷得一两三分银子,起一个黑早,梳洗了,食过点心,用乌绫儿扎了头,倒扣了门,便往周公卜市而来。

一到卜市,恰正天亮。凑巧彭剪方开门出来,挂吊招牌打扫。石婆子认得彭剪,便叫声:“彭老爷,公爷可出来否?”彭剪闻言,抬头一看,认得石婆子是昔同里邻居之人,便叫道:“老嫂,你黑早到来,必定有事。要卜卦么?”石婆子闻言,垂泪道:“正是。只因老寡妇之子石宗辅出外经商,在家时原说约定三个月内就回来的。至今半年了,并无音信回,老身放心不下,无奈借贷了一两零三分白银,求公爷卜一卦看,看他在外安乐否,或生或死,老身也免常时牵肠挂肚。”一面说,一面把银子递与彭剪。那彭剪接了,道:“老嫂放心!吉人天相,令郎在外无事,或者因身耽搁了,亦未可知。你为老母,既是放心不下,要卜一卦,我就带你进去罢。”言毕,便与婆子一同进去内堂上。

石婆子抬头一看,只见当中摆开一张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卦筒、香案等类,中间坐着一位公爷,只见他生得气象与人迥异。好威仪!但见:

头扎三粱冠,八宝攒身;穿着皂罗袍,上绣蟒龙。

面如锅底黑又亮,目如星星起毫光。端坐上面排八卦,赛过灵仙一位神。

当下石婆子看见周公的仪表,不由不得就跪将下去。周公在坐上见外面进了—个老妇人,面带忧容,忙忙的进来,一至当中,跪下地中央,他就有些不悦。这是为何?只因正早起登坐时,卜了一卦,见阴煞过旺,正欲叫彭剪来吩咐:今日不许接妇人的卦资。不期头一个就是带进一个妇人来,不免面上有不悦之容,即道:“你且起来。”随又问彭剪:“你今日为何不先禀明,就带人进来卜卦?”彭剪道:“这是石杜之妻贾氏。其丈夫在日,与彭剪有一面之交。今日他来问他的儿子归期,故此未曾先禀。”石婆子闻言,带泪说道:“老妇人只因儿子石宗辅在外经商,半年不回,老身只有此子,如今在外不知生死,心头发忿,不遵往例,自知有错,只求公爷海宥怜恤!”周公闻言点头道:“也罢。你是问行人的么?待孤与你卜一卦看看。”随取卦筒晃了两晃,起成一卦,把子午卯酉推算了一回,望着石婆子叹气道:“孤若此不明言,岂不叫你白白盼望?你儿子今夜三更,就要命尽无常了!”

石婆子闻言,唬了一惊,即道:“公爷!我问你几时动身归来,如何说他即死?”周公道:“孤这卦接着先天的阴阳,后天的八卦,分厘毫末事俱在上面,何况关系你儿子的性命?你儿子起身是起身了,你母子要见面,只怕一万不能!”石婆子便大哭道:“我儿今夜即死了,却死在何方?是得何病而死?”周公道:“孤算你儿子今夜三更压死在破窑之内。”石婆子见周公说的话如见一般,心中倍加凄惨起来,不住的叩头,只求公爷救救他的儿子。周公无奈道:“你且把儿子的八字、生辰报来,待孤与他看看流年如何?”石婆子忙把儿子的八字说上来——是十二月十八丑时生的,今年已是十四岁。周公听了,把卦盒收了,再把石宗辅的八字排开一看,只叫一声:“苦呀!凶神当头,白虎守命,就是神仙也难过此门!命内一点救星也没有。奈何?石婆子,你今收拾此心,不要想念他。”正是:

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当下石婆子见周公说出不能救他的儿子,无奈放声大哭,切切凄惨出了卜市门,往自己家中而去。

不知他的儿子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第三回触天怒柔物降生明道术佳人透机

不说石婆子一程哭回,再言三十三天兜率宫的太上老君,那日正蒲团上打坐,忽见金童来报道:“看卦盒的童子不知往那里去了,至今走了未回。”老君一闻,即运动神光一看,早知其故,点头道:“好孽障啊!孽障你不思养静修真,成其正果,今日妄动,自寻苦恼。非是我不慈心救你!”说罢,便去启奏昊天上帝,就有上帝命桃园仙子下凡。仙子领了玉旨,一点灵光,见朝歌城里有任太公家,与他家有缘,便投往太公处为女。至今已长成十六岁,只生得脸似桃花,身如弱柳,说不尽的标致。怎见得?有诗句言词为证:

樱桃为口玉为牙,独占人间解语花。

夙世有缘方种此,仙姬岂易到凡家?

那位任太公夫妻初生他时,梦见满天彩云,从云中降下一个仙子,手中拿着一枝灿烂桃花,交与院君。这院君接上一嗅而醒,不出三日,就生下他来,故此取桃花名叫唤他。老夫妻止得此女,真个是爱之如掌上明珠,百般的娇养。这且不言。

他夫妻二人,此一日正同坐在堂上,听见街坊土喧闹,哭声惨切。任太公忙出一看,认得是隔壁住的石寡妇。只见他泪流满脸,大放悲声;又见众人劝着他,一五一十的数个不清,听不明。心中诧异,也迎将出来,从众人中劝道:“老嫂何故悲伤?且到寒舍去坐坐,把心事对老汉说说,或者老汉可开解一二,也未可定。”当下便让石寡妇进他家去。众人见任太公让石寡妇进他家去,便一哄而散了。

任太公引石寡妇进了大门,任太太便迎将出来。见了石寡妇这般模样,忙上前扶着,同进中堂坐下。任太太道:“老嫂,你与谁人口角?受了那人的委屈?”石婆子闻言拭泪道:“老夫人,妾身不是与人口角,只因小儿今晚三更即死了,你叫我这条老命倚靠何人了?”说罢,又哭将出来。任太公夫妻闻言大惊道:“想是令郎有凶信到了么?”石婆子连连摇手道:“未也,未也。只因小几出门,原说不过三个月就回来的,如今真正去了半年多,并不见音信,老身放心不下,今早去起了一卦,卦爻甚凶——今夜三更被破窑压死了。我想想安得不伤心哩!”任太公闻言,不觉大笑道:“老嫂,我只道凶信回家,原来是起卦起的不利。老嫂,你何苦过于伤心?那起卦的人不是个活神仙,他如何知道到这样真哩?”石婆子道:“若是别人说,我也不信,只因是个公爷占的。他判阴阳有准,断祸福无差,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苦苦哀求,他便说什么‘除非去阎王跟前求情,只怕还不能生的呢!’”任太公闻言,呆了一呆道:“老嫂,我闻得这位公爷断卦如神。据他说来,只怕果然无救了。老嫂,公爷既知令郎压死在破窑中,何不问他个明白?再问他那个破窑中?就叫人连夜赶到那里去,止住了他,不要他进窑中,就不妨了。”任太太闻言道:“你年老了,世事都不懂得!周公又不是活神仙,他不过按爻理推详,如何定得在那一个破窑里?就算得没法救了。”

石婆子听了任太太这一番言语,更觉伤心起来,忍不住便放声大哭。任太公夫妻见他如此悲伤,又想他只有一个儿子,家道贫难,徜或真死了,叫他这老骨头倚靠何人怜恤他?想到此处,不由的也就流下泪来。

话分两头。再讲桃花小姐自从五岁上在门外与丫环们玩耍,就遇着一个化斋的道士,给他三卷天书,又给他一丸丹药食了,他就认得字了。每夜梦中,那道士又来叫他参解——在梦中真正教了数月,方才不梦见那道士。又得仙术,不消一年,把三卷天书就念会了心中。直至到十六岁上,也不对爹娘言知,他又不轻易见人。只因小姐素爱的桃花,故任太公就在后园上种了数百株桃树,与他朝夕赏玩。桃花小姐每日只在花园中修理桃树,或作些针黹。那日早饭毕,收拾了一回活计。

正欲到桃花园内去,忽听得中堂上哀哭之声不止,象一个妇人的声音,心中暗想道:“何故今日堂上有人哭泣呢?待我去看看。”随即款动金莲,来至中堂之上。一看见两位爹娘伴着隔壁住的石婆子在那里啼哭,心中也见诧异,忙上前道了万福。石婆子见是小姐出来,便止了悲哀音,又道:“小姐,你怎轻易出来见人的啊?几年不见你妆容,今越发长的娇媚了。”任太公夫妻见女儿出来近前,也擦干眼泪,叫声:“女儿,在一旁坐下。”桃花小姐便问道:“爹娘何故伴着石大娘在此悲泪哩?”任太太忙接口道:“女儿,你有所不知。只因石大娘的令郎在外经商,一去半年不回,石大娘往周国公那里起卦,看看几时回归。不想公爷推详爻理,决定他今夜三更必死,没得解救的,故他老人家所以伤心。你父亲同为娘的在此劝他。到打动了我们无儿的心肠,故此下泪。”桃花小姐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只当做什么大事,原来为此!”便对石婆子道:“大娘不必苦切,哥哥若是当该死,你哭也哭他不活的。那周国公也未必有这样妙算神明。你且把哥哥的八字说来,奴也会算。待奴与他算算,看着命中果有救没有救的?”

太公夫妻闻言,即道:“我儿,你休要捉弄大娘。你几时又会起课了呢?”桃花小姐道:“爹娘未知,女儿是新学的。大娘,你只管告诉奴听,即算算,又有何妨碍呢?”石婆子无奈,只得把他儿子的八字,对桃花小姐说知。桃花小姐即伸出玉指尖尖掐一掐,一刻时,死生祸福俱已明白了然矣,不住的点头道:“好个周国公!算的一些不错,怪不得朝歌城里人人敬服。果然今夜三更,定被破窑压死。此乃白虎当头,丧门守命,年头、月令俱不利,决死无疑。按方向推来,只在城南十五里之遥,有一座破窑,明日在那里就有他的尸骸了。”石婆子听了,又哭起来。任太公忙劝住,笑道:“老嫂,你休要听小小年纪的混话。既知方向,老汉这里差个家人去,就救得令郎了,何用这般作难?只是我女儿的话,是难准信。”桃花小姐笑道:“人力岂能回天?爹娘与大娘不能准信,也罢了。惟今时刻已交未时了,一到申初,便有一场大雨,如无风雨,便是女儿乱说虚词;如有风雨,大娘再作速请回来,奴家教你一个法儿,自能解救。”说完,即忙辞别了,一直进桃园里去了。

任太公听了女儿言语,不由的大笑起来,道:“妈妈,你看这个天时气晴,岂是有雨的?老嫂,你也不必过伤,岂可因小女方才所说,令郎若果死了,便哭也哭不回。依老汉说:老嫂且宽心回家,待老汉这里明日叫人去打听回来便了。”石婆子无奈,只得告辞,回家中独自在那里胡思乱想。

一到申刻时,忽然天气大变起来:一霎时之间雨大风狂,淋漓不止。石婆子一见天忽下此狂风大雨,吃了一惊,说道:“果然天下此大雨了,如此看将起来,桃花小姐的卦爻甚是有准了。他又言有法可救我儿,今何不去哀求于他?或者得其有救我的孩儿方法,也未可知。”当下即冒着雨而来,至太公门外,把门扣开而进。

此刻,任太公与任太太老夫妻正在堂前,谈及女儿卦下有准,又不明他怎生学习得来,有此神术。正言间,忽见石婆子冒雨而来,早已知他为着儿子之故。

但不知如何求救得他儿子,且看下回分解。第四回石婆子求救孤儿任佳人教施异术

当时石婆子进至中堂,任太公夫妻立起位迎接他,一同坐下。又有使女们接过。石婆子即整整衣,忙忙双膝跪下,道:“员外,安人,必须救救妾身的小儿,感恩无涯也!”当下,任太公夫妻连忙扶超了石婆子,又道:“老嫂,你见天下大雨么?此不过是女儿误打误撞之言,且请起来。”石婆子起了,即道:“员外,安人,你们小姐若是乱言妄语,真正的有此应准耶?今求你二老快请小姐出来,再若迟延,只怕不能救了。”说完,又吊下泪来。

任太公无奈,只得叫唤使女,把桃花小姐请了出来。石婆子一见,便道:“小姐可怜,救我儿一命!”说罢,又跪将下去。任太太上前扶起,即道:“如何使得?”随又对桃花女道:“我儿,你果有人力救得他时,就救他一救。”桃花小姐便让爹娘与石婆子一齐坐下,道:“救是有到有一法必救得,只是不可在外面说出奴的名字来,切不可说我救你的儿子,叫周国公知道。倘若他知道了,岂肯与奴千休?一定来找奴,只恐两下里结成冤仇,岂不是大娘你恩将仇报了?”石婆子闻言,道:“小姐放心!老身岂是忘恩之人?断不敢说出小姐的名字来。”桃花女道:“既然如此,大娘你听奴说:按着八卦推算,你令郎定死无生,奴却也有一种仙法,能起死回生,破他的八卦。若不信法力,万万救不得他了!”石婆子闻言大喜道:“小姐你如何作用的?快快对老身说明,好去行事。”

桃花小姐道:“也不用别的,必须去买一张土地星君的纸马。一张火德基君的纸马来,供在房内,点腊烛二枝,放在房中。只要摆一碗净水与一个鸡子,放桌子底下;要反扣一个筛箕,底下要添点一盏灯,名日添寿灯,千万不可吹灭。倘若吹灭了,你令郎就无救了。只看今夜风雨仍作仍止。倘止了,那天依然清朗,到时候可寻了一只旧鞋,一件旧衣折里,用一面镜子压在上面,放水碗中,旁边又要你手拿着旧鞋坐在房中,必要走出大门外,把鞋打着门域,打一下,叫一句你令郎名字回来。一个更鼓叫一遍,若叫过三更,你老人家只管放心去睡。明日清晨,保你令郎回家,母子相见了。”正是:

佳人妙法无人晓,赖得先天得秘传。

当日石婆子一一领命,便忙忙辞别任太公夫妻,回家而去。此时风雨未止,只有任太公夫妻见女儿说出无数的方法来,心中仍是不大准信。便一同动问道:“娇儿,人之生死,乃是上天注定之先。那石宗辅既然今夜三更命尽在城南破窑中,你怎么又叫他母亲哭半夜,明早就能回来,使他母子见面?这些话,我们不准信。”小姐见父母问他,又不敢预先言说,恐泄漏天机,即推说道:“此刻未便言明。再待来日告诉爹娘知之。”任太公两老见女儿如此说,也不再问。小姐辞别父母,自回桃园安歇去了。

再说石宗辅自从去年九月出门之时,原说三个月回家,岂知在外合上一个贩布的伙计,往孟津去贩布,所向风月,归期错过。惟数两本资,幸喜得利息三倍。到了二月尽头,思想回家,心知母亲悬望,便辞了伙伴,收拾起行囊,又星夜往朝歌大路而来。一路饥餐渴饮,戴月披星,恨不能一步的奔走回到家中,母子见面。走了数日,那日正是三月十五日,石宗辅出了旅店,在路上算一算走的路程,离朝歌不过还有一百五六十里。心中想道:“我今日要赶进城去方妙。”一面低头想着,一面放开大步急走,一路上也无心张盼景物。刚刚走到申时候,忽然乌云四起。石宗辅暗叫苦道:“雨即来了,尚争这几十里,何能赶得进城?”不由得心中麻乱起来,越想越急,越是走得慢。急急跑了几里,浑身是汗。一阵狂风打面而来,一时间骤雨如电,倾盆的一般倒将下来。石宗辅知前无村店,后无人家,是个无处躲雨的地方。虽然有雨具遮盖,无奈风狂雨大,不能遍身遮护,只得冒雨往前急走,真是步陟艰难,一面走来,一面用目四下观看,想寻一躲雨之所,暂且避一避。只见前面一所破窑,虽破损不堪,还可将就避雨,便把行李放下,脱去雨湿衣服,拧了一拧,下了水,因无处晾,只得仍放在身上,坐下地来,不由得叹气连声道:“可恨如此,我心里越急,谁知越赶不上。真是天雨不就人。”又看看天色昏暗,雨仍下不止,眼见得今日是不能赶进城去了,也只得在此破窑中,孤孤栖栖坐他一夜,等天明进城罢。自己宽解自己:“就难道一定要今日进城?况许久的日子都过了,偏偏的过不得这一夜?”想来想去,心中觉得安宁起来,便将身靠在壁儿,合着眼儿养养精神。按下慢提。

再说石婆子听了桃花女之言,心中半信半疑,冒着雨自去买了两张星君的纸马,回至家中。现有生鸡,取过一只。看看天色昏黑,不久雨就渐渐晴了,心中又有几分安心,见桃花女的说话有验,“自然我孩儿有望了!”又一刻,果然天色睛明了,便暗暗一惊,骇道:“桃花小姐真神人也!不可小看于他。今料这个时侯,是我哭子之时候矣!”即便掩面大哭起来,越哭越伤心,真个大哭呼喊。直至初更,方才住口。又拿了石宗辅的鞋子,走到大门外,在中央就是一下。连连之声,呼叫一句:“石宗辅,我的孩儿!你快快回来,我望切你得紧也!想来父母在,为人子者不当远游,以免我倚门之望。切切也!”

当日做书的人做到此处,有只曲儿做来,念与你们众位听听罢。其曲歌写上云:

一更里,月儿低,寡妇房中哭啼啼。叫、叫声孩儿石宗辅:儿呀心肝!你在那里?只说叫你做买卖,割舍冤家把我离。娘这里,掐着指头将儿来盼,谁知儿去腊月尽你不回归!如今是,三月三,好叫你娘呵,甚是着急!

二更里,月儿高,寡妇房中哭嚎啕。叫声孩儿石宗辅:儿命因何不保好?别的死法还犹可,决不该死荒郊破瓦窑!你身造了什么罪?造定离乡在外抛。自从周公算了你,我心好似攘千刀。你今有个差池处,撇下娘半边人儿没下梢!

三更里,月正中,寡妇房中放悲痛。叫声我儿石宗辅,不知因何惹灾星?如今依了任小姐的法儿来摆布,但不知方法儿灵不灵!果然儿命若得回家转,娘便高烧银烛谢神恩!

石婆子依着桃花女教法的言词,哭一会,叫一句。一直哭到四更时分,石婆子住了哭,住了呼叫,回进内堂,打算安枕。又且暂捺一边。

再说石宗辅独自一人,于一更时刻,见天雨又渐渐晴了,在破窑实在寂寂无聊,且自急赶路途,自五更天跑到申刻,雨又过大,今靠在破窑壁,正要合眼,倦了,一刻睡去,呼呼鼻息如雷,悠悠入梦的酣睡。

今夜危墙将塌,不知他的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第五回传解法孝子离灾依妙术慈母会子诗曰:

白云犹是汉宫秋,烽火魂消百尺楼。

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

再说石宗辅在破窑,于初更将尽,靠在壁边眼倦了,刚刚要睡去,忽听得有人在外叫了一声:“石宗辅,我的孩儿!你快快回来!”心中吃了一惊,忙睁眼一看,只身坐破窑中,再听时又不见叫了,暗暗自言:“好奇怪!方才明明是有人叫了我一声,难道是心里糊涂错听了不成?”

此时雨已止了,便走出窑外,抬头一看,只见得满天明星,新月如钩微明,草湿如油。意欲仍想赶路,离了这破窑,自知前途又无栖身之处,只得仍旧走进窑中,在前坐之处,只得坐下,心内狐疑道:“莫不是疑心生暗鬼不成?想来多是我思念母亲的心切,我的魂送风之音,巧遇此这一声相似,也未可知。但今此地离家这样远,母亲叫我如何听见?”左思右想,朦朦胧胧的又睡着了。正在睡梦中,又听得有人叫他一声,说道:“果奇了!难道又是错听不成?”一翻身,趴了起来,叫一声:“娘呀!”不觉流下泪,呆想一回,忽然冷笑道:“可知我心糊涂!方才不是梦中听见我的母亲呼唤,岂能连夜出此郊外来?但今独自一人在此,有谁知我受此孤栖的呀?母呀!连你也不知儿独自一人,在此荒凉之所。”当晚胡思乱想,已混醒了魔头,心中越加烦燥起来,道:“我今睡又睡不宁,心又挂念母亲,何不坐到五更?等天明了,就可以入城,且又听明还有人叫我没有。”打定主意,抖擞精神的坐着一刻,还有月光微亮。刚刚坐到三更时候,目又倦了,耳边听得是真正切切道:“石宗辅,我的孩儿!快快回来!”当下,由不得他大哭起来,应道:“母亲!孩儿在这里呀!这明明是我母亲的声音,难道是母亲真个来近这郊外也?”想罢,即出外来寻找。

他正出了窑门,只听脑后响声,犹如天崩地塌一般。把个石宗辅唬得魂飞天外,忙回头一看,只见那一间破窑,已倒将下来。“嗳哟”一声,身不由主,便坐在地下。定了半晌神,方转嗟叹了一番,又言:“这间破窑因日久年深,今又遇着这场破块大雨,是湿透了。四面墙壁如何站得住?”实前生造定石宗辅今晚这时候该在这破窑压死,偏偏就有个桃花女教了石寡妇这个解法,致石宗辅才能脱了这一场大灾难。虽是桃花女的道法通神,也幸亏石宗辅是个孝子,方才有这一段因果。那石宗辅是晚醒定神思,念了一声:“救苦救难太乙天尊!”心中一想,反痛哭起来道:“我若走迟—步,岂不压死在里面!不知何年拖出我的尸首?母亲在家如何知道?活活的就盼望死了!岂不是因一命又害一命?况且谁来收拾他的老身呢?”正在言哭之际,忽有一阵风速速的送来,城上的更鼓已是打四下了。石宗辅翻然醒悟,又笑起来道:“我呆也!我今得皇天庇佑,脱了这场大灾,就算是万幸。明早进城,就与母亲相见。那时候娘儿们又说又笑,岂不是一件大好的事?”于是破悲为喜,就坐在路旁一块石头上。一刻,等待朝歌城内更锣暗暗的送了五下,心中大悦,便想道:“再等一更,天是能亮了,但只是我的行李被埋覆在里面,料想此时不能扒出,幸得二十两白银带在身边,如今守着这间破窑也是无用,不如且奔到城下,在那里等侯,倘天明城门一开,就好进城去见母亲。”想罢,便忙站起身来,穿好了衣服,大步如飞的直奔朝歌城而来。只落个只身得命,两手空空。

石宗辅忙忙赶到城门口,独自一人立候。不多时,天就亮了。城门开启。石宗辅即踏进城,两足如飞,竟到自家门首。忙伸手,才敲一卞,里边就应了一声。原来是石婆子是晚虽然就枕,但那里还睡得着?又恐周公之言是真,桃花女之言是假,翻来覆去,直到五更残,刚刚合眼,忽听得敲门之声,早又惊醒了,连忙答应,心中大悦,知道是儿子有命回来。一翻身爬了起来,飞奔出大门,一面叫道:“石宗辅我儿!你回来了么?为娘盼望杀也!”忙忙开门。

他二人那里是母子相逢?竟如相见重生再遇,这番喜欢无穷,只又是伤感难尽。石婆子开言不问别的,一步赶上前去,双手抱住石宗辅在怀内放声大哭道:“我的儿!你果然得命回来了么?”石宗辅见母亲说出话有些古怪,就流泪道:“母亲,孩儿真是死里逃生得命回来的。且到中堂去,待孩儿慢慢的告禀。”石婆子闻言,就拖着儿子的手,一齐来至堂中坐下。

石宗辅便把路上如何避雨的,躲在破窑中至什么时候,“听见母亲呼唤我有三次,我即忙跑出破窑外看时,那知此所破窑就倒陷了,险些压死在内。如今行李俱埋在窑里,幸喜银子带在身边”的话,说了一遍,即大哭起来。石婆子一闻此说,不觉也太哭。母子二人哭了一场,石婆子道:“我们且不要伤悲,你有个救命的大恩人就在隔邻,快快同娘去叩谢了任小姐!”石宗辅忙问道:“母亲同儿去谢那个救命的恩人?”石婆子便将“盼儿不归,到周公处问卜,说你昨夜三更,就会压死于破窑之内,并无解救,因此大哭回来,被隔邻任太公之女小姐教了娘一个破解之法,如此如此,才救了你的性命”的话,也说了一遍,“你看桌子上不是摆着纸马?这不是鸡子、筛儿,那不是灯儿、衫儿、镜儿、鞋儿呢?”石宗辅听了娘这篇言语,与他在窑中之事恰合,方才如梦方醒,道:“母亲这等说来,一些也不错,实在亏了任小姐救了孩儿一命。我娘儿们岂可就这样子到他家去?岂不被旁人谈说不成?孩儿如今身上现有二十两银子,你即拿出二三两,买个羊,买坛酒,送将过去,方见得尽心。”

石婆子听了儿子之言,猛想起道:“我儿要买羊酒,也算是一点孝敬之心,只是用不着自家银子了。那周公起卦,是一两零三分银子,若是不灵,一倍还十倍。我今何不与你去问周公讨了银子回来,再去买羊酒,岂不是好?只是任小姐对我说过:万不可提出他的姓名。如今去问周公要银子,他若问起你如何回,将何言来应答于他?”石宗辅道:“母亲放心。只说我自己回来的就是了。难道他就知任家救我不成?”母子二人商酌定了主意,随用了早餐,把门倒扣了,一齐来至卜市。

此时周公已算完十卦,门首只有彭剪一人,在那里收拾招牌。石婆子便叫他一声。彭剪回头一看,见是石婆子,便道:“老嫂又来做什么?”一言未罢,忽见石宗辅站立在他娘一旁,吃了一惊,道:“我的好兄弟!你是人还是鬼?今日的日子你回来阿,是要谁的命?”石宗辅装做不知,反满脸陪笑道:“彭老爷一向可好么?才别半年,竟合我说起玩耍来。烦你进去说声:昨日那两卦资与我们罢。”彭剪听了这话,心下明白,走近前笑嘻嘻的道:“好兄弟,你回来了。昨日半夜三更安然无事么?就是我家公爷算不灵的,今合你母亲来要倒赔银子哩。”石婆子是有年纪之人,知道好歹,连忙接口道:“彭老爷,我们是个穷人,怎么敢与公爷要倒赔银子?只求将昨日那个卦资赏回我们就是了。原来这个卦资是老身问别人借贷来的,待我回去还了人家,就感公爷大恩非浅矣!”

不知石宗辅如何讨得回卦资,且看下回分解。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