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全集(第四册):熙宁奏对日录 老子注 楞严经解(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2 03:53:03

点击下载

作者:(宋)王安石 撰 顾宏义 等整理

出版社:复旦大学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王安石全集(第四册):熙宁奏对日录 老子注 楞严经解

王安石全集(第四册):熙宁奏对日录 老子注 楞严经解试读:

整理説明

熙寧奏對日録

乃王安石在熙寧年間記録朝廷中奏對之語而成,故名,簡稱熙寧日録、日録。又因王安石封荆國公,罷相後退居金陵(今江蘇 南京)鍾山,死後追贈舒王,謚曰文,故本日録又稱作荆公日録、鍾山日録、舒王日録、王文公日録等。其卷帙未詳,今所見諸書記載頗不相同:通志卷六五藝文略著録王安石撰熙寧奏對日録一百卷;郡齋讀書志卷六著録王氏日録八十卷,又卷九著録鍾山日録二十卷;直齋書録解題卷七載熙寧日録四十卷,且云‘本有八十卷,今止有其半’;宋史 藝文志既載王安石 熙寧奏對七十八卷,又著録舒王日録十二卷。周煇 清波雜志卷二稱‘王荆公 日録八十卷,毗陵 張氏有全帙’。而遂初堂書目著録有王文公日録,又著録王文公日録遺稿。

郡齋讀書志卷六云王氏日録於‘紹聖間,蔡卞合曾布獻於朝,添入神宗實録。陳瑩中謂安石既罷相,悔其執政日無善狀,乃撰此書,歸過於上,掠美於己,且歷詆平生所不悦者,欲以欺後世,於是著尊堯集及日録不合神道論等十數書。此書起熙寧元年四月,終七年三月,再起於八年三月,終於九年六月,安石兩執國柄日也。然無八年九月以後至九年四月事,蓋安石攻吕惠卿時。瑩中謂蔡卞除去安石怒駡惠卿之語,其事當在此際也’。可見該書史料價值甚高。史載王安石於神宗初拜翰林學士,於熙寧四年入京進對。日録記事即始於此。故哲宗親政時期、徽宗初年兩次編纂神宗實録,皆多取王安石 日録以成書;南宋史家李燾修纂續資治通鑑長編(以下簡稱長編)時,於神宗 熙寧時期嘗大量採録王安石 日録。因北宋後期新舊黨争激化,故徽宗 崇寧年間,陳瓘即認爲史官據王安石 日録修纂神宗實録乃屬‘變亂是非,不可專信’,故撰四明尊堯集,摘録王安石 日録六十五段,分門别類地予以辯駁。稍後楊時(號龜山)亦作日録辨,以辯駁王安石 日録之謬。此後,南宋人視王安石變法爲北宋滅亡之一大原因,故此日録日漸散佚。

今次主要據李燾 長編、陳瓘 四明尊堯集、楊時 龜山集輯録王安石 日録佚文如左,并對相關事宜簡要説明之:

一、所輯文字,依其年、月、日之序排列。未詳其日或月者,歸於其月或其年末。其年、月、日非原文所有,而據輯録者考訂確定者,則加方括號[ ]以爲提示。若其佚文之年月日皆無可考證者,則歸於最後,并以原書輯録之序編排。

二、若一條佚文爲兩種或以上文獻所引録,則採録一較完整者,而以‘今案’注明引録佚文之其他文獻名。或其他文獻所引佚文雖簡,然文字有較明顯不同時,則録下該異文,加‘今案’以區别。

三、長編引録王安石 日録頗衆,因李燾編纂長編,於採録日記時往往摻入或添加己語或其他史料,然今日已無從辨别剔除,故今據長編注文説明以輯録日録佚文時,一般不再區别。

四、今次所據以輯佚之文獻,一般擇其校點整理本或通行本,若遇辭意兩通之異文,即據原書輯録;若遇明顯之文字錯訛、衍文,則加圓括號( )以爲提示,并以方括號[ ]標識其正字或補字,而不另出校勘記。熙寧元年(戊申 一〇六八年)

[四月一日]。上問:‘唐太宗如何主?’對曰:‘陛下當以堯、舜爲法,唐太宗所爲不盡合法度。末世學士大夫不能通知聖人之道,故常以堯、舜爲高而不可及,不知聖人經世立法,常以中人爲制也。’楊龜山先生集卷六神宗日録辨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據太平治迹統類卷一三神宗任用安石,此段對話在‘熙寧元年四月壬寅,詔新除翰林學士王安石越次入對’時。熙寧二年(己酉 一〇六九年)

[二月]。上問如何得陝西錢重,可積邊穀。對曰:‘欲錢重,當修天下開闔歛散之法。’因爲言:‘泉府一官,先王所以摧制兼并,均濟貧弱,變通天下之財,而使利出於一孔者,以有此也。其言曰“國事之財用取具焉”。蓋經費則有常賦以待之,至於國有事,則財用取具於泉府。後世桑弘羊、劉晏粗合此意。自秦、漢以來,學者不能推明其法,以爲人主不當與百姓争利。’又因請内藏可出幾何,以爲均輸之本。上曰:‘三二百萬,或三五百萬可出也。’楊龜山先生集卷六神宗日録辨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據皇宋通鑑長編紀事本末卷六六三司條例司廢置,此段對話在熙寧二年二月王安石參知政事初。

[是月]。前一日,陳升之言:‘制置三司條例司,升之難爲更簽書,只總領商量。’余曰:‘如此,則合令誰簽書?’升之曰:‘只諫議與押。’余不答。既起與之同行歸廳,余曰:‘相公不欲簽書制置司文字,何意?’升之曰:‘體不便。’余曰:‘參知政事恐非參知宰相政事,參知天子政事。’於是升之欲令孫莘老、吕吉甫領局,余與升之提舉。余曰:‘臣熟思之,此事但可如故,向時陛下使輔臣領此局,今亦只是輔臣領局,有何不可?’升之曰:‘臣待罪宰相,無所不統,所領職事難稱司。’余曰:‘於文,反后爲司,后者君道也,司者臣道也,人臣稱司,何害於理?’升之曰:‘今之有司、曹司皆領一職之名,非執政所稱。’余曰:‘古六卿即今執政,故有司徒、司馬、司空各名一職,何害於理?’曾公曰:‘今執政古三公,六卿只是今六尚書。’余曰:‘三公無官,只以六卿爲官。如周公只以三公爲冢宰,蓋其他三公,或爲司馬,或爲司徒,或爲司空。古之三公,猶今之三師。古之六卿,猶今兩府也。宰相雖無不統,然亦不過如古冢宰,只掌邦治,即不掌邦教、邦政、邦禮、邦刑、邦事,則雖冢宰亦有所分掌。今制置三司條例豈是卑者之事,掌之有何不可?’又云:‘制置條例是人主職業,所謂制度也。禮記曰:“非天子不制度。”臣不知制置條例使宰相領之,有何不可?’楊龜山先生集卷六神宗日録辨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制置三司條例司設於熙寧二年二月,此段文字當在是時。

[五月八日],种諤今在慶州。長編卷二一七熙寧三年十一月癸卯條注引‘王安石 日録二年五月初八云’。

[八月十四日]。初,上言:‘三司副使不才,如何更擇人?’王安石以爲才難須務考績,上曰:‘劉晏在江、淮,所任多年少俊鋭之人,今如榮諲輩頹墮不曉事,何所用之?’曾公亮曰:‘令吴充奏更用人可也。’已而遂罷榮諲、張芻等,皆令補外。上又論判官多不才者,兼三司多侵奪有司職事,事非其事。安石曰:‘三司所治,多是生事以取賂養吏人,不然則三司何至事多如此?止如綱運抵京,必令申三司,然後庫務敢納,此不過吏乞千數百錢,然因此留滯綱運,而送綱者所費不但千數百錢而已。又三司所治事,近則太詳,遠則太略,所以詳近者,凡以爲吏人便於取賂而已。若欲省此等事,則當先措置吏人,使廩賜厚而員不冗,然後可爲也。人主理財,當以公私爲一體,今惜厚禄不與吏人,而必令取賂,亦出於天下財物。既令資天下財物爲用,不如以法與之,則於官私皆利。’長編卷二一四熙寧三年八月癸未條注云引‘日録二年八月十四日’。

[九月]。上問:‘程顥言不可賣祠部添常平本錢事,如何?’余曰:‘顥所言以爲王道之正,臣以爲顥所言未達王道之權。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權也;嫂溺不援,是豺狼也。今祠部所可致粟四五十萬,若凶年人貸三石,可全十五萬性命。今欲爲凶年計,當以凶歲爲之,而國用有所不暇,故賣祠部所剃三千人頭,而所可救活者十五萬人性命。若以爲不可,是不知權也。’楊龜山先生集卷六神宗日録辨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據宋史全文卷一一,此段對話在熙寧二年九月。

熙寧二年閏十一月十九日,上曰:‘侯叔獻有言義勇上番文字,必是見制置司商量來。’余曰:‘此事似可爲,恐須待年歲間議之。’暘叔曰:‘今募兵未消,又養上番義勇,則調度尤不易。’余因爲上言募兵之害,終不可經久,僉以爲如此。余曰:‘今養兵雖多,及用則患少,以民與兵爲兩故也。又五代禍亂之虞,終未能去,以此等皆本無賴奸猾之人故也。’上因問府兵之制,曰:‘何處言府兵最備?’余曰:‘李鄴侯傳言之詳備。’上曰:‘府兵與租庸調法相須否?’余曰:‘今上番供役,則以衣糧給之,則無貧富皆可以入衛出戍,雖未有租庸調法,亦可爲也。但義勇不須刺手背,刺手背何補於制御之實?今既以良民爲之,當以禮義獎養。刺手背但使其不樂,而實無補也。又擇其鄉閭豪傑爲之將校,量加獎拔,則人自悦服。今募兵爲宿衛,乃有積官至刺史、防、團者,移此與彼,固無不可。況不至如此費官禄,已足使人樂爲之。陛下審擇近臣,使皆有政事之材,則他時可令分將此等軍。今募兵出於無賴之人,尚可爲軍廂主,則近臣以上,豈不可及此輩?此乃先王成法,社稷之大計也。’上良以爲然。朱熹 晦庵集卷八三跋王荆公進鄴侯遺事奏稿引熙寧奏對日録,載朱子全書第二十四册。

[是年]。上曰:‘章辟光者,相公言其爲人果然,所言但爲身計而已,以爲人多排蔽臣者。’余曰:‘此人本亦無文學,不知何以能上書合聖旨,疑有所假手。’上曰:‘所上書文辭亦甚好。’四明尊堯集卷九寓言門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涑水紀聞卷一五云:‘介甫初參大政,章辟光上言’云云,‘上欲竄辟光于嶺南,介甫力營救,止降監當而已。吕獻可攻介甫引辟光之言以聞于上,獻可坐罷中丞,知鄧州’。則此段文字當在熙寧二年。

[是年]。余曰:‘陛下比見章辟光,在廷之士極怪駭。人主誤見一小人,亦豈遽有傷?但陛下未傳見士大夫,而所特見,乃衆人共知其奸險者,則在廷怪駭固宜。輔臣皆得侍陛下清光,見陛下分别邪正是非詳盡,至於外人,但見陛下數説如章辟光者,則於聖德不能無疑。聖聞所以不早布於天下,誠以時有此等事故也。’四明尊堯集卷九寓言門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參見上條。

[是年]。御批:‘近以章辟光入奏言事,内一事防微,言當謹宿衛出入。又言當謹宿衛出入,又言當令岐王建外邸,訪聞乃自傳播云言岐邸事稱旨,故召對。觀其意,乃懷奸間吾骨肉以要利,置君於惡,理不可容。朕誤見此人,曉夕思之,甚爲慚愧。可將此上來取旨。’及呈吕誨言其傳播。上曰:‘如何處置?欲加之罪,皆逡巡莫言。’余曰:‘辟光疏有何險語?’上曰:‘無險語,只言當防微杜漸而已。’‘奏對云何?’上曰:‘亦不過如此。’余曰:‘辟光誠小人,然陛下訪聞之語,恐未必實,且辟光既作傾險事,亦何肯自傳播?或恐奏疏時,疏爲人所見,或恐奏疏後,語從中泄,今以訪聞,便加之罪,恐刑罰不中。兼朝廷施行賞罰,欲後無弊,且言建外邸事,在召對之前,陛下不以爲非,今因傳播而罪之,是陛下納其言而惡其播,恐累陛下至德。’皆曰亦須急與一差遣,令出去。上曰:‘莫如此亦好。’余曰:‘陛下召見此人,都無獎擢,即是不納用其人可知。今與差遣逐去,則議者必謂陛下納其言,惡其傳播而已,恐非所已聞也。’上曰:‘善,只納下文字休。’四明尊堯集卷九寓言門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參見上條。

[是年]。余爲上言:‘與陛下開陳事,退輒録以備自省,及他時去位,當繕録以進。’四明尊堯集卷九寓言門引王安石 日録。〇長編卷二七八熙寧九年十月戊子條云:‘此安石初作參政時,奏于神考之語也。’熙寧三年(庚戌 一〇七〇年)

[正月九日]。駕至楚國長公主宅澆奠,上召中書入見,慟哭言‘李瑋負仁宗恩,遇長主無恩禮,可便與節度副使安置’。上曰:‘瑋都不恤長主,衣服飲食藥物至於呼醫,亦多作阻隔,長主衣衾乃至有蟣虱,至自取炭生火,炭灹傷面。’四明尊堯集卷九寓言門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據宋會要輯稿 帝系八之一一,楚國長公主卒於熙寧三年正月九日。

[三月五日]。呈程顥奏:‘王廣淵不當妄意迎合俵粟,乞俵絲錢及折税絹作納錢’云云。呈孫覺劄子,至‘周公時天下已無兼并,又公私富實,故爲此法陰相之,不專用此爲治’,余曰:‘無兼并,又公私富實,尚須此相;民兼并多,民乏絶者衆,則此法豈可少?且覺言周公不專用此爲治,今豈全廢餘事,專行此法?’又讀至‘周公所以取息者,欲民勤生節用,不妄稱貸故也’,余曰:‘覺言今法則以爲掊利,言周公之法則以爲欲民勤生節用,不妄稱貸。若説今法之意如説周法,則今法何由致人異論?’又至象箸玉杯及作俑之説,以爲今法雖未有害,及至後世,必有剥膚椎髓者,余曰:‘此周公所不以爲慮,而孫覺慮後世乃過於周公,此可謂私憂過計也。’覺所言無理至多,讀不至終而止。楊龜山先生集卷六神宗日録辨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據皇宋通鑑長編紀事本末卷六八青苗法上,記熙寧三年三月丙申有‘於是進呈孫覺疏。王安石謂覺所言無禮,讀不及終而止’。

[是年春]。上問歐陽脩,余稱其性質甚好。問:‘何如邵亢?’余曰:‘非亢比也。’又問:‘何如趙抃?’余以爲勝抃。上曰:‘人言先帝服藥時,脩見太皇太后決事,喜曰:“官家病妨甚?自有聖明天子。”’余曰:‘語非士大夫之語,必非脩出。若太皇太后決事,有稱歎之言,容或有之,亦是人之常情。但如陛下所聞,必非脩語。’上曰:‘語出於趙概。’余曰:‘臣修實録,見趙概所進日録一册,如韓琦言語,即無一句,豈是韓琦都不語?如歐陽脩言語,於傳佈爲不便者所録甚多,漏中書語,人以此怨歐陽脩,但謂其淳直不能匿事。及見概所進日録,乃知概非長者也。’四明尊堯集卷八處己門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余以爲勝抃’以上,亦載於長編卷二一一熙寧三年五月庚戌條,有‘先是,上復欲用脩執政’,故推知其約在是年春或稍後。

四月五日,張利一奏:‘兩屬户不得青苗甚不足。’上曰:‘如此是明青苗非抑配。’僉議沿邊更不俵,已日晚,餘不及議而退,當俟别奏。長編卷二一一熙寧三年五月丁酉條注引日録。

[四月二十六日]。王韶之議開邊也,師中贊成之。及韶改提舉蕃部兼營田市易,師中始言其不便。向寶言:‘蕃部不可以酒食甘言結也,必須恩威並行。且蕃部可合而不可用。’議與韶異。朝廷更命寶兼提舉,王安石恐沮韶事,亟罷之。韶及高遵裕並爲提舉。兩人共排寶,數有違言。時寶方爲師中所信任,安石雅不喜師中,嘗白上曰:‘師中前後論奏多侮慢,今於韶事又專務齟齬。陛下若欲保全,宜加訓飭,使知忌憚。當云:“付卿一路,宜爲朕調一將佐,使知朝廷威福。今用一王韶,于向寶有何虧損,遂欲怨望不肯盡命?若果如此,朝廷豈無刑戮以待之?卿爲主帥,亦豈免責?韶所建立,卿皆與議,事之成敗,朝廷誅賞,必以卿爲首,不專在韶。”’上遣使諭師中如安石所陳。長編卷二一二熙寧三年六月丙寅條注引‘日録,四月二十六日事’。

[四月二十七日]。大理寺丞、鄜延經略司勾當公事薛昌朝爲太子中允、權監察御史裏行。王安石言昌朝可用也。長編卷二一〇熙寧三年四月丁亥條注云‘安石欲用昌朝,此據日録’。

[是日]。陳升之以母老乞退,上不許。長編卷二一〇熙寧三年四月丁亥條引日録。

[是月]。上言:‘難得知經善講者,吴申不能講,韓維亦不知經義。’今差吕惠卿説書,退而曾言‘師臣不可復兼條例司’。余以爲無害,乃已。四明尊堯集卷九寓言門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長編卷二一〇熙寧三年四月癸未條有‘上曰:吴申全不能講’云云,則知是段文字約在此前後。

[五月五日]。吏部侍郎、樞密副使韓絳參知政事。絳間與王安石同奏條例司事,嘗贊上曰:‘臣見王安石所陳非一,皆至當之言可用,陛下宜深省察。’故安石尤德之。長編卷二一〇熙寧三年四月己卯條注云‘此語據王安石五月五日所録’。

五月五日,又論沿邊青苗指揮,上曰:‘兩屬户不欲令異内地百姓,如何指揮無妨。’餘乃從上旨,勿争也。長編卷二一一熙寧三年五月丁酉條注引日録。

[五月六日]。是日,上問王安石:‘條例司可入中書否?’安石曰:‘待修中書條例有端及已置屬,則自可併爲一,今尚有合與韓絳請間奏事,恐未可。’上曰:‘豈防曾公亮異議乎?’又問:‘陳升之如何?’安石曰:‘升之猶可與共事,公亮多用機巧,又專欲守其故態。自吕公著齟齬以來,及得升之協助,益難與議事。’上曰:‘公亮老,亦且去矣。’長編卷二一一熙寧三年五月戊戌條注云‘此據日録,在五月六日’。

[五月十七日]。丙午,詔直舍人院只理本資序,候知制誥不闕即罷。始王益柔等遂自謂某爲知制誥,既而上謂益柔等文詞非工,故有是命。長編卷二一一熙寧三年五月丙午條注云‘此據日録并日記删修’。

[六月七日]。於是師中亦奏:‘寶在邊無由得安,乞罷寶,專委韶及遵裕。’會托碩、隆博二族相仇,董裕以兵助托碩,遵裕乃言于師中,乞使寶還討之。師中復奏:‘蕃部非寶不能制,臣已令將兵討托碩族,乞依舊留寶,仍敕韶等令協和。’曾公亮擬從其請,樞密院又請責韶等戒勵狀。安石曰:‘韶等豈可但責戒勵,當究見情狀虚實、道理曲直行法。’及進呈,上怪師中奏事前後反覆,欲遣使體量如安石議。文彦博曰:‘韶、遵裕得專奏事,不由主帥,主帥反奉韶等。’上曰:‘韶所措置事皆關白主帥。’安石曰:‘若韶措置有害,師中自合論奏。師中素無忌憚,專侮慢朝廷,何至奉韶等?’因請罷師中,上欲移郭逵代之。曾公亮言:‘延州不可闕人。’上又欲復移蔡挺,衆謂不可。安石曰:‘若用挺,不如用逵。’文彦博曰:‘王安石不知陝西事,延州乃重于秦州,逵不可移。’安石曰:‘臣固不知陝西事,然今秦州蕃部旅拒,夏國又時小犯邊城,或遂相連結,則秦州事豈不甚重?且陝西諸路皆與夏國對境,苟一處有隙,夏國來窺,則來窺處即是緊切要人處。逵若不可移,盍使竇舜卿攝領?’韓絳亦謂舜卿可使,上以爲然,故有是命。長編卷二一二熙寧三年六月丙寅條注云‘師中罷帥,王安石 日録并司馬光 日記頗詳,蓋不專坐此疏,今參用日録、日記删修’。

[六月十五日]。翰林學士、端明殿學士、禮部郎中、權御史中丞馮京爲右諫議大夫、樞密副使。上嘗謂王安石曰:‘京似平穩。’安石曰:‘京燭理不明,若鼓以流俗,即不能自守。’上曰:‘作中丞恐失職。’安石曰:‘京作中丞,充位耳,非能啓迪陛下聰明。陛下當于幾微之際警策之,勿令迷錯。’上曰:‘今作樞密副使,何如?’安石曰:‘亦可也。’及京奏疏論薛向,上以手札諭安石曰:‘試觀馮京奏疏,恐不宜使久處言職。慮群邪益譸張爲幻,當如何處置?’安石言:‘臣伏奉手詔示以馮京奏疏,使得參預處置之宜。顧臣區區,才智淺薄,不能宣暢聖問,使群愚早服,尚何以塞明旨、裨大慮乎?然則初固疑京必出於此,蓋京所恃以爲心腹腎腸者,陳襄、劉攽而已,重爲衆奸所誤,何爲而不出於此?書曰:“惟辟作威。”又曰:“去邪勿疑。”陛下赫然獨斷,發中詔暴其所奏,明其不知邪正是非,必撓國政,而罷黜之,則内外自知服矣。即疑未有可代,使知雜御史攝事,乃是先朝典故,徐擇可用,固未爲晚。若示人以疑,取決於外,必有遷延其事以待衆奸之合,而衆奸知陛下于邪正是非之辨未能果也,必復合而譸張以亂聖德而疑海内,如陛下所料無疑也。若陛下未欲卒然行此,則且委曲訓諭以邪正是非所在,觀其意若可開悟則大善,若度其不可開悟,臣以謂除事之害,莫如早也。近陛下累宣諭胡宗愈事,既已盡其情狀,涵而不決,令久在耳目之地,亦非難壬人、勝流俗之道也。願陛下并慮及此。若陛下以謂如此者衆,不可勝誅,則臣恐邪説紛紛,無有已時,何有定國事乎?且以堯、舜之明而憂驩兜、畏共工,奈何陛下獨欲無所難也!朝廷去邪與疆埸除寇,無以異也,寇衆而强,盤亘歲久,則扞之以勇,持之以不倦,所討多而後聽服,固其理也。臣既預聞大政,又陛下待臣不疑如此,不敢避形跡有所不盡,伏惟陛下赦其狂愚而察其忠,幸甚。所有馮京疏,謹隨劄子進納。’長編卷二一三熙寧三年七月壬辰條注云‘上稱京似平穩,又欲用爲樞副,安石稱亦可,日録並在六月十五日’。

[六月二十八日]。上批秦州承受奏,經略司已差向寶等破蕩招安不得蕃部去訖。長編卷二一二熙寧三年六月丁亥條注引王安石 日録。

[七月四日]。於是吕公弼將去位,上議所以代之者。曾公亮、韓絳極稱司馬光,上遲疑未決,始欲用京,又欲用蔡挺,既而欲並用京及光。安石曰:‘司馬光固佳,今風俗未定,異議尚紛紛,用光即異論有宗主。今但欲興農事,而諸路官司觀望,莫肯向前,若便使異論有宗主,即事無可爲者。’絳徐以安石所言爲然,公亮言:‘不當以此廢光。’固請用之,上弗許,乃獨用京。明日,又謂執政曰:‘京弱,并用光如何?’公亮以爲當,安石曰:‘比京誠差强,然流俗以爲宗主,愈不可勝,且樞密院事光果曉否?’上曰:‘不曉。’安石曰:‘不曉,則雖强,于密院何補?但令流俗更有助爾。’上曰:‘寇準何所能,及有變,則能立大節。’又論金日磾都無所知,然可託以幼主。安石曰:‘金日磾與霍光不爲異,乃可以濟;寇準非能平心忠於爲國,但有才氣,比當時大臣爲勝而已。’公亮曰:‘真宗用寇準,人或問真宗,真宗曰:“且要異論相攪,即各不敢爲非。”’安石曰:‘若朝廷人人異論相攪,即治道何由成?臣愚以爲朝廷任事之臣,非同心同德、協於克一,即天下事無可爲者。’上曰:‘要令異論相攪,即不可。’公亮又論光可用,安石曰:‘光言未嘗見從,若用光,光復如前日不就職,欲陛下行其言,則朝廷何以處之?’上遂不用光。他日,安石獨對,又爲上言:‘君子不肯與小人廝攪,所以與小人雜居者,特待人主覺悟有所判而已。若終令君子與小人廝攪,則君子但有卷懷而已。君子之仕,欲行其道,若以白首餘年,只與小人廝攪,不知有何所望。’上以爲然。長編卷二一三熙寧三年七月壬辰條注云‘此段並據日録並京本傳’。

[七月十五日]。上批:涇原等路諜報,西賊結集舉國人馬七十以下、十五以上,取八月半入寇綏州及分兵犯甘谷城,已差韓縝爲本路經略使,可免謝辭,令上殿訖速赴本任。王安石嘗言:‘陜西諸帥稍探得西人欲作過,即勾下番兵馬,宜約束勿使然。慶曆中,西事所陷没不過十萬人許,天下一歲饑饉疾疫,所死何翅十萬人,於天下未覺有損也。天下以西事故大困窮者,緣妄費糧餉耳。此最方今所當戒。’於是安石奏曰:‘西人豈無鄰敵,如何七十以下、十五以上盡來而不憂鄰敵窺奪其國?若果耳,則是西人無謀,亦不足畏。苻堅舉國南伐,故爲東晉所敗。東晉非能敗苻堅,以苻堅敺率舉國之人,既不樂行,則自潰而敗故也。以臣料之,此或是西人張虚聲,使我邊帥聚兵費糧草,糧草費則陜西困,陜西困則無以待西賊,而使我受其實弊也。’上又論及西事,以爲城寨或爲西人大兵所破則不便,所以邊臣不免聚兵。安石曰:‘未有事聚兵坐困糧食,則有事無以待敵。且陜西所以困者,以輕費糧草故也。今不聚兵則省糧草。假令西賊以大兵犯城寨,我堅壁以待之,彼悉力攻小城寨,小城寨被破,於彼未爲得利,而于我苟能大省糧草,則猶不爲失計,而況城寨又未必破壞乎?兵法以爲“愛民可煩”、“精潔可辱”。今惜破小城寨,則是可辱也。惜一小城寨而常聚兵費糧草,坐困陜西,則是可煩也。’上悦。長編卷二一四熙寧三年八月戊午條注云‘此段乃七月十五日所録’。〇今案:自‘陝西諸帥稍探得西人欲作過’至‘此最方今所當戒’,亦載於楊龜山先生集卷六神宗日録辨所引王安石 日録。

[七月十七日]。既而王安石白上曰:‘陛下初除李定作諫官,定誠非高才,既不能爲陛下濟天下務,然近歲諫官,誰賢于李定?而宰相不肯用定者,正以定私論平直,不肯阿其朋黨,故沮抑之。陛下聽其説,改命爲御史,已是一失。此陛下予奪之權所以分,而正論之士所以不敢恃陛下爲主也。胡宗愈、蘇頌輩又言“用定不合法制。人主制法者,乃欲以法拘制,不得以特旨指揮”。天下事固無此理,況近制又無京官方得爲御史,選人即不得擢爲御史指揮,此是其妄也。若言須用中丞舉,則先朝御史雖有奏舉法,然常有特旨用人,況近日薛昌朝亦然,宗愈輩何以不論?此又其妄也。又蘇頌輩攻李定終不敢言其不服母喪,獨陳薦言者,薦亦知李定無罪,但恃權中丞得風聞言事故也。事已明白不可誣,曾公亮乃疑合追服。定父稱仇氏非定所生,定又無近上尊屬可問,此定所以不敢明乞解官持喪,又疑鄉人所言或是,所以不敢之官。今定所生所養父母皆死,又不曾别訪得近上親屬。昨淮南所問鄰人,乃是定母死後方來僦居,不知令定何據,而今日始追服,此一不當追服也。又定初以仇氏爲乳母,又仇氏生定兄察,即是庶母,庶母、乳母皆服緦,即定已嘗服緦矣。若定今日方知是母,即庶子爲後,不過服緦,如何令定爲母兩次服緦?若言未嘗持心喪,則定乞解官,正爲疑仇氏爲己所生,即是已用心喪自處,如何今日又令定追服心喪?此定不當追服二也。假令定今可驗是母已明,從來未嘗服緦,即小功尚不追服,緦麻固不合追,此定不可追服三也。此事唯陛下明察獨斷而已。’上曰:‘李定處此事甚善,兼仇氏爲定母亦未知實否也。’長編卷二一三熙寧三年七月丁酉條注云‘王安石云云,日録在此月十七日’。

七月二十一日,與密院進呈慶州得首級官員,上差定其賞,甚精悉。又言林廣先設計謀,故優與遷轉。長編卷二一四熙寧三年八月戊午條注引王安石 日録。

[七月二十五日]。上又言:‘今兵無紀律,有紀律則足以勝敵矣。’安石曰:‘紀律所以自治,算數所以勝敵,故兵法曰:“多算勝,少算不勝,況於無算乎?”今非但無紀律,尤患無算數。’於是上稱鄜延走馬歐育曉事,言‘欲西人和,則不須先自屈。比者作過,即先於問西人牒中説“必是緣邊首領所爲”,如此語當待西人自言’。安石曰:‘誠當如此。然今朝廷事未能初終皆舉,若稍示西人以彊,而西人未肯退聽,則朝廷何以待之?若交兵,則今日勢所未能;若不交兵,則如何可已?先示彊而後更摧屈,則尤爲非便。度時事之宜,故姑務柔之,柔之未爲失計也。’上論攻守之計,衆以爲兵須委將帥,難從中制。安石曰:‘兵雖不可中御,然邊事大計,亦須朝廷先自定也。’長編卷二一三熙寧三年八月戊午條注云‘此段乃七月二十五日所録’。

[七月二十七日]。丙辰,鹽鐵副使、兵部郎中韓縝爲天章閣待制、知秦州。先是,蕃僧結吴叱臘及康藏星羅結兩人者潛迎董裕,詣武勝軍,立文法,謀姻夏國,有併吞諸羌意。竇舜卿言:‘王韶招誘董裕下人不當,所以致結吴叱臘作過。’又言:‘宜喻董氊,令約束董裕。’上曰:‘董氊自奈何董裕不得。’王安石曰:‘舜卿與李若愚等合黨,欲傾王韶,所奏托碩作過,因甚滅裂,卻專以爲董裕下人作過,其意可見。又朝廷無奈董裕何,反控告董氊,此徒取輕于董氊,而使董氊更驕,于制馭董裕則殊非計。今但當以兵威迫脅,厚立購賞,捕星羅結并結吴叱臘,招安其餘衆。’文彦博曰:‘星羅結即須捕。結吴叱臘是生户,宜勿問。’安石曰:‘生户侵犯漢界,如何縱舍?’彦博又言‘購賞無益,元昊時亦嘗立購賞’。馮京以彦博所言爲然。安石曰:‘結吴叱臘非元昊比也,其族類非君臣素定,聞自有敢輕侮之者,以兵威迫脅,重賞購捕,必可得。’上曰:‘元昊威行國中,人孰敢犯,購捕誠不可得。今結吴叱臘事乃不類。’安石曰:‘若君臣分定,中外協附,雖無元昊威略,亦不可購捕。今秉常亦非可以購捕得也。’上令如安石議,安石曰:‘今欲購獲,須邊帥肯盡力行朝廷意。不然,雖張榜購捕而示無推行之意,雖出兵迫脅而不示以必攻之形、不據其要害之地,則雖有迫脅購賞之名而事必無成。’上欲令沈起專責王韶及高遵裕了此事,安石曰:‘欲出兵迫脅,非此兩人能任。’又言:‘竇舜卿不宜置在秦州。朝廷付舜卿以事,奏報乃爾乖方,雖黜責可也。’上欲用韓縝代舜卿,安石以爲縝兄絳在此方用兵,恐中書論議多形迹,難決當否。彦博亦以爲宜用縝,安石曰:‘陛下欲棄形迹嫌疑,則用縝亦奚傷?’於是用縝。縝自河東轉運使入知審官西院,兩月中凡五换差遣及遷職云。初,議購結吴叱臘,彦博曰:‘待其復作過,乃議蕩除。’安石曰:‘今尚蕩除不得,若今不討,則氣勢愈張;以爲犯漢不敢校,則合黨愈衆;狃前事復來犯漢,則雖欲討除,更費力。古人爲大於其細,圖難於其易。今正細易之時,爲之圖之,不可以不早也。’長編卷二一三熙寧三年七月丙辰條注云‘此並據王安石七月二十七日録删修’。

[八月十三日]。先是,上與王安石稱王韶不可得,有建功名之意。安石爲上言:‘韶誠不可得,欲結連一帶生羌,又能輕身入俞龍珂帳中,可謂有智勇。今其所擘畫,決知無後害,惟須及早應副。’上曰:‘今相度得事已審。’安石曰:‘朝廷措置事誠要審,然亦要敏速,乃不失事機。如王韶所擘畫,本路早從之,則無托碩、董裕之變。及有變,若早募獲首惡,亦必已定疊。兩事皆失於不敏速,遂至今未了。’又言:‘韶欲于古渭置市易,非特一利而已。使蕃部得與官司交關,不患邊人逋欠,既足以懷來蕃部,又可收其贏以佐軍費。古渭固宜聚兵,但患財穀不足,若收市易之贏,更墾辟荒土,即將來古渭可以聚兵決矣。’上曰:‘市易、耕田與招納,乃是一事爾。’安石曰:‘誠如此。臣聞亓贇説,並滔河一帶爲夏國所有,則絶買馬之路,此又不可不招懷也。’上曰:‘誠有此。’安石曰:‘秦州常患地闊遠難管攝,若得古渭蕃盛,因建軍令救應側近城寨,分秦州憂責,接引滔河一帶蕃部,極爲長利。如王韶者,令領古渭軍事,亦無害也。臣聞亓贇説青唐族有七八萬人,就令不及七八萬人,固當有三四萬人。朝廷取綏州,所費極多,然所利無幾。今若得青唐,建以爲軍,其首領便與一諸司使副名目,令爲軍使,亦未爲過。何則?秦州要得青唐要領,建以爲軍,使漢官輔之,又建古渭以爲軍,即秦州形勢遂長足以抗西賊,一諸司使副何人不爲而乃惜之乎?此事非陛下特達主張,則邊帥度朝廷自來不能如此行事,必不敢議及。若使樞密院同議,亦必以未曾有此體例沮詰,惟陛下特達主張,然後此事可必成無疑也。向王韶奏狀言一歲不過費二三千貫錢者,此是欲朝廷肯聽從,所以不敢大作擘畫。陛下須恢張此輩意氣,令盡理經畫,勿拘守自來體例。漢高祖封沛令,使乘輪馳騁,由此諸城皆向風慕利而降。今厚撫初附,則諸羌欣慕,争來投漢,然後可以收其酋領,明示約束,使異日爲用。不然,則徒費料錢,不免與西人交通,臨時不爲用,實無補也。’長編卷二一四熙寧三年八月辛未條注‘此段並據八月十三日日録’。

[八月十五日]。於是,上令安石作書諭韶,具曰:‘事當申經略司者,但令奏來。’安石因言:‘韓縝雖粗有材氣,然非欲建立功名者,陛下與一待制已滿愜,内迫大臣論議,外又困於衆人語言,又本無立功名志氣,兼見縝所辟人已草草,要恐未能副陛下任使。陛下常須驅策令向前乃可。今陛下主張王韶,議者必以爲因此更令人轉嫉韶,適所以害之,此大不然。漢祖令陳平護軍,平無行受金,諸將不服。高祖令盡護諸將,乃不敢言。人主須彈壓得衆定,乃可立事。陛下用手詔戒飭縝輩,然不如痛行遣李師中使知警懼,則陛下不言,人自奔走以承聖旨。如其不能,雖手詔亦未免壞廢也。譬如天以陽氣興起萬物,不須物物澆灌,但以一氣運之而已。陛下剛健之德長,則天下不命而自隨,若陛下不能長剛德,則流俗羣黨日强,陛下權勢日削。以日削之權勢欲勝日强之羣黨,必不能也。’長編卷二一四熙寧三年八月辛未條注云‘此段見十五日日録’。

[八月二十六日]。既而彦博等欲牒夏人以復圭擅出界事,且乞降詔。王安石曰:‘夏人但見復圭屢出侵之,不知所以,或當少有畏憚。若便牒報,示以情實,往往旅拒。’上曰:‘善。’乃不果牒。長編卷二一四熙寧三年八月己卯條注云‘文彦博欲移牒,降手詔,據日録,在二十六日’。

九月一日,王安石、韓繹並薦李綬,除副承旨。長編卷二一六熙寧三年十月辛酉條注引日録。

[九月二日]。己丑,上謂王安石曰:‘司馬光言方今是非淆亂。’因曰:‘是非難明,誠亦爲患。’安石曰:‘以先王法言考之,以事實驗之,則是非亦不可誣。且如司馬光言不當令薛向徙貴就賤,用近易遠,以先王法言考之,則“懋遷有無化居”,有何不可?又言薛向必失陷官物,以事實驗之,向果失陷,即光言爲是;向果無失陷而於官物更能蕃息,即光言爲非。他皆倣此。’上曰:‘司馬光云“如李定不孝,王安石乃欲庇護。如蘇軾雖販鹽,亦輕于李定不孝”。然定豈得爲不孝乎?’安石曰:‘且勿論李定孝與不孝,陳薦言李定,謝景温言蘇軾,均是令監司體量指實,不知有何偏異?’于是安石又言:‘近世執政務進朋黨、蔽塞人主、排抑才士、不可駕御者,故今侍從有實材可用者極少,而其相阿黨、不修職事、趣功實者則如一焉。’上患異論者不悛,曰:‘或引黨錮時事以況今,如何?’安石曰:‘人主昏亂,宦官姦利,暴橫士大夫,污穢朝廷,故成黨錮之事。今日何緣乃如黨錮時事?陛下明智,度越前世人主,但剛健不足,未能一道德以變風俗,故異論紛紛不止。若能力行不倦,每事斷以義理,則人情久自當變矣。陛下觀今秋人情已與春時不類,即可以知其漸變甚明。’上又言:‘或以爲西事恐大臣不爲用。’安石曰:‘法行,則人人爲用。以天下人了天下事,何至以無可用之人爲患?’因引孟子瞽瞍殺人事曰:‘先王制法,雖天子之父犯法,人不得貸也。此孟子所言,堯、舜所行,非申、韓之言也。’上曰:‘武后能駕馭豪傑,以法行而已。’安石曰:‘今士大夫孰能如姚元崇、宋璟、狄仁傑者?如此輩人尚可駕馭盡力,況下此者乎?’長編卷二一四熙寧三年九月己丑條注云‘此段並見九月二日日録’。

[是日]。兵部郎中楚建中知滄州。建中先爲京西轉運使,時方用兵西方,邊臣多薦建中者,召對不稱旨,故有是命。其後,中書又擬建中爲河北轉運使,上難之,王安石曰:‘河北提點刑獄及轉運使三任者已皆嚴急,建中平審,參用爲善。’上從之。長編卷二一五熙寧三年九月己丑條注云‘此據本傳及王安石 日録’。

九月五日,安石留身,上曰:‘見所論陳襄文字[甚善]。’長編卷二一五熙寧三年九月庚寅條注引王安石 日録。熙寧四年(辛亥 一〇七一年)

[二月五日]。於是,上問執政曰:‘布所言肉刑,可即行否?’安石曰:‘理誠如此,即行亦無害,但務斟酌。所當施肉刑者,如禁軍逃走未曾結構爲非,又非在征戰處,諸合斬者,刖足可矣。’馮京以爲壞軍法,安石曰:‘前代軍法但行于戰伐時,若罷兵,即解約束。律在軍所與平時法自不同也。’上曰:‘如盜賊可用肉刑更無疑,斬趾亦是近世法。’京言唐太宗亦終不用,安石曰:‘太宗雖用加役流代斬趾,然流終亦不可獨行,故唐已有決杖配流之法。蓋當時自有别敕施行,不專用律。若專用律,則死罪外即用流法,無以禁奸,決不可行也。’長編卷二一四熙寧三年八月戊寅條注云‘王安石 日録四年二月五日’。

[是日]。先是,上言陳繹制辭不工,欲用曾布,疑布所領事已多。王安石曰:‘布兼之亦不困。’遂以布直舍人院。安石因言:‘制辭太繁,如磨勘轉常參官之類,何須作誥稱譽其美,非王言之體,兼令在官者以從事華辭費日力。’上曰:‘常參官多不職,每轉官,盛稱其材行,皆非實,誠無謂。’安石曰:‘臣愚以爲但可撰定誥辭,云:“朕録爾勞,序進厥位,往率職事,服朕命,欽哉。”他放此撰定,則甚省得詞臣心力,卻使專思慮於實事,亦於王言之體爲當。’馮京以爲不可。上卒從安石言。上又欲用張琥直舍人院,京復薦劉攽、曾鞏、蘇軾,上不答。攽時通判泰州,鞏通判越州,軾罷開封府推官,通判杭州未赴也。長編卷二二〇熙寧四年二月辛酉條注云‘此據王安石 日録’。

[二月六日]。壬戌,韓絳乞用陝西路提點刑獄韓鐸權河東轉運使。上曰:‘鐸暴刻,恐河東新經瘡痍之後,未可用。’文彦博曰:‘韓絳要鐸了邊事,今不用鐸用他人,恐敗事。’馮京曰:‘鐸好希向時事。’王安石亦言鐸反覆。上曰:‘如肯希向時事,雖小過當擾人,猶勝陳汝羲、張問故意壞事。’安石曰:‘故意壞事與希向擾人,皆不可也。’因言:‘鐸初助行常平法,後聞臣將罷政事,遂一切沮壞,如此人恐難任以邊事。’上曰:‘當察之。’安石曰:‘恐察得時已害事。’上曰:‘别未有人,張問等必難留在任,且用鐸,如何?’安石曰:‘善。’遂從絳請。長編卷二二〇熙寧四年二月壬戌條注云‘此據日録’。

[二月二十一日]。詔增開修漳河役兵及萬人,併力于四月以前畢功。上患財用不足,文彦博曰:‘要豐財安百姓,須省事,如漳河累年不開何所妨?漳河不在東邊即在西邊,其利害一也。今盛發夫開河,只移得東邊河,卻掘西邊民田,空勞民,何所利?’王安石曰:‘若使漳河不由地中行,則或東或西,爲害一也;若治使行地中,則有利而無害。若或東或西,利害一也,則禹何須浚川,盡力溝洫?勞民誠不可輕,然以佚道使民,雖勞不可不勉。’上笑。長編卷二二〇熙寧四年二月丁丑條注云‘日録載此於二十一日’。

[是日]。上論王猛,王安石曰:‘猛宰政公平,流放尸素,拔幽滯,顯賢能,無罪而不刑,無才而不任,兵强國富,垂及升平。猛至微淺,然不如是,亦不能濟此功。’上曰:‘流放尸素,誠爲先急。’安石曰:‘但尸素尚宜以流放爲先急,況又沮壞時事,固所不容。臣觀王猛臨終與苻堅所言,尤知猛有智慮。苻堅志大而不見幾,好功而不忍,内有慕容垂之徒不誅,而外欲伐晉,此其所以亡也。猛知堅不能除垂之徒,故勸以勿伐晉。不然,以秦之强,而欲取晉,何難之有?’上曰:‘先知害,乃可言利。今内困於財用,則不可以有事北狄,亦猶内有慕容垂之徒未誅,則不可以有事于晉也。’馮京曰:‘臣常言天下事不可急。’安石曰:‘有一日行之而立見效者,亦不可不急,若流放尸素之類是也。如用兵於强敵,乃當待時而爲之不可過。’長編卷二二〇熙寧四年二月丁丑條注云‘日録載此於二十一日’。

[三月三日]。上召兩府對資政殿,出慶州軍變文字。潞言‘朝廷多所變更,人不安’云云。馮言‘府界淤田,又修差役,又作保甲,人極勞弊不易’云云。余曰:云云,‘更張事誠非得已,但更張去人害則爲之,更張而更害人則不可爲。又有事誠可爲,而時勢之宜未可以爲者,亦未可以爲。如討夷狄,招邊境,於今時事之宜,是未可爲者。禮記以爲事前定則不跲,今天下事要須前定,不臨時爲人議論所移。’楊龜山先生集卷六神宗日録辨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上召兩府對資政殿’事,載於長編卷二二一熙寧四年三月戊子條。

[三月四日]。先是,上問執政以囉兀城存棄,王安石以爲當俟李評等相度至議之。上曰:‘李評等若以爲可守,何如?’安石曰:‘儻不須築堡運糧,則存而守之無害。’上曰:‘如欲守之,固當築堡。’安石曰:‘築堡則致寇。今撫寧新陷之後,士氣沮怯,乃於賊界中作堡,又必致寇,以沮怯之衆當力争之寇,則其生變必矣。況又陝西人力疲困,難於供饋乎?’上曰:‘如此,當不復計惜已費財力,棄之而已。然以見兵三千人在彼爲可慮,及積糧草多爲可惜。’安石曰:‘今評等相度急遞聞奏,俟其奏至,棄之未晚。’上曰:‘囉兀城非不可營,但舉事倉猝爲非。’安石曰:‘三代之事固未及論,但如李牧猶弗肯速争小利。蓋善用兵者,其節短,役不再籍,糧不三載。若誠出此,則囉兀城小利,自不當營,非特失於舉事倉猝也。易稱“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是以“動而不括”。今動無成算,又非其時,宜其結括也。先王惟知時,故文王事昆夷。方夷狄未可以兼之時,尚或事之,此乃所以爲文王也,豈害其爲聖乎!今人材未練,財用未足,風俗未變,政令未行,出一令尚患州縣不肯服從,則其未能兼制戎狄固宜。宣王當周衰之後,風俗壞,人材少。詩曰:“德輶如毛,維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當是時惟一仲山甫能好德,羣臣無助之者。宣王能與仲山甫協力,以養育成就天下之人材,人材既足,然後征伐,故宣王征伐之時,首曰:“薄言采芑,于彼新田,於此菑畝。”言宣王先成就天下之材,采而用之,所以能征伐也。今欲使戰守,則患將帥非其人;欲使之轉糧餉、運材物,則患轉運使非其人。又國財民力困匱如此,則征伐之事固未可議也。’上以乏材爲患,安石曰:‘文吏高者不過能爲詩賦,及其已仕,則所學非所用,政事不免決於胥吏。武吏或出行伍,或出子弟,但厚設飲食稱過使客,則名譽官爵隨之。此風今固未能盡變,則乏材固無足怪者。但陛下力行不已,搜舉能士,責以功實,風俗漸變,政令漸行,則人材終當不可勝用矣。’上悦。及是,遂棄囉兀城而有是詔。長編卷二二一熙寧四年三月癸卯條注云‘正月二日戊子,初城囉兀城,上與安石論説。日録並係三月四日’。

[是日]。先是,韓絳奏河外所修荒堆寨,久遠不可守,已令廢拆,且抽兵回,而[吕]大防獨不肯,絳因使大防以便宜往相視,大防又遷延麟州不即往。大風雨,役人暴露,終夜叫號,河外官皆以爲言。王安石白上曰:‘朝廷便宜只付韓絳,豈可轉付大防?欲戒大防,凡事當申宣撫司,毋得徑行。荒堆寨乞令毀拆,如宣撫使指揮。’上疑大防方往相視。安石曰:‘若不決然可棄,絳豈肯如此?不須竢大防報也!’上既手劄諭大防,乃降是詔。長編卷二二一熙寧四年三月庚寅條注云‘此據吕大防家所藏三月四日御劄并王安石 日録删修’。

[三月九日]。甲午,上批:樞密院言保甲擾人事,令王安石體量虚實。安石以爲問得頗有之,爲姦人扇惑,恐刺爲義軍故也。欲令提點司人分頭撫諭,馮京言:‘不須以五百人爲一保,管仲内政寄軍令亦只是五人爲一保。’上欲且罷都保正,安石曰:‘不須罷都保正,保正非所以致人不安也。’上言:‘久遠須至什伍百姓爲用,募兵不可恃。’安石曰:‘欲公私財用不匱、爲宗廟社稷久長計,募兵之法誠當變革,不可獨恃。’上曰:‘密院以爲必有建中之變。’安石曰:‘陛下躬行德義,憂勤政事,上下不蔽,必無此理。’上問建中所以致變,安石曰:‘德宗用盧杞之徒而疏陸贄,其不亡者幸也。’長編卷二二一熙寧四年三月甲午條注云‘據日録於三月九日載此事’。

[三月十日]。乙未,降工部郎中、寶文閣待制王廣淵爲度支員外郎,依舊職知慶州,右司諫、直龍圖閣 趙卨復權發遣延州。上既罷廣淵,用郭逵判永興,而宣撫司亦先命陝西轉運使毋沆權延州,促趙卨往延州,令廣淵須卨到交割訖,於乾州聽旨。會廣淵奏叛兵隨定,上稱廣淵所奏允當,亟詔廣淵、卨未得依宣撫司指揮,又欲徙逵 延州,别選重臣鎮永興。王安石曰:‘請降廣淵官或職,留治慶,卨治延,逵治永興,皆勿徙。’且言:‘今兩州帥臣皆客寄,上下不相保信非便,宜速定,使上下相安,無苟且意。’上從之。故廣淵止坐賊發所部奪兩官,行至奉天復還。初,命逵兼四路安撫使,安石以爲不便,寢之。長編卷二二一熙寧四年三月乙未條注云‘今按御集并日録删修’。

[是日]。上曰:‘用兵須有名,如何?’余以爲無名則不可用兵。上曰:‘恐但顧力如何,不計有名無名。’余曰:‘苟可以用兵,不患無名,非兼弱攻昧,則取亂侮亡,欲加兵於弱昧亂亡之國,豈患無名?但患德與力不足耳。’楊龜山先生集卷六神宗日録辨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四明尊堯集卷七論兵門引王安石 日録云:‘上論用兵須有名如何,僉以爲無名則不可用兵。余曰:“苟可以用兵,不患無名。”’又,此段文字亦載於長編卷二二一熙寧四年三月乙未條。

[三月十九日]。時樞密院言因置保甲有截指斷腕者。安石初以爲然,既旬日,更白上曰:‘臣召問開封差役公人,以爲保甲皆人情願,無不便者,實不如樞密院言。又得趙子幾奏:推究截指者兩人,其一人遍問無有,一人蓋因斫桑誤傷,有三人爲之證。臣所問乃初倡言者也。’長編卷二二一熙寧四年三月甲午條注云‘此據日録十九日所書’。

[三月二十二日]。上與王安石論保甲事,以爲誠有斬指者,中官歷十三縣探麥苗問得如此,然百姓亦多會得見。習射九,去帖子常甚遠者亦相勸,以爲若捉得賊,官必有酬獎。又曰:‘得大户作都副保正,自言管轄景迹人,若便廢罷,即卻被景迹人讎害。此極是好法,要當緩爲之。’諸縣官吏多不能稱人意,上以爲當以漸,只委知縣爲之。安石以爲知縣多非其人,不可委,上曰:‘如此,則罪知縣可也。’安石曰:‘令選人爲之,尚不免違失法意致驚擾。若委知縣爲之,其致驚擾但有甚於選人。及其驚擾已甚,乃始罪之,恐已無及。且奉行法令不能稱人意,便加之罪,此陛下所未能行於朝廷也,如何遽責趙子幾輩行之於州縣?’安石又爲上論保甲‘致人斬指,亦未可知。就令有之,亦不足怪。以朝廷所選士大夫甚少,陛下一有所爲,紛然驚怪,況于二十萬户百姓固有愚惷爲人所感動者,豈可以此故遂不敢一有所爲?説命曰:“若藥不瞑眩,厥疾弗瘳。”苟欲瘳疾,豈能避瞑眩?今保甲所驚者,畏爲義勇、保捷而已。就令盡刺爲義勇、保捷,陝西、河東固嘗如此’。上曰:‘如此則恐不便,須致變。’安石曰:‘陝西、河東未嘗致變,則人情可知,豈有怕爲義勇即造反之理?’上曰:‘民合而言之則聖,亦不可不畏;自上制法以使之,雖拂其情,然亦當便於民乃可。’安石曰:‘今保甲固疑有斷指以避丁者。然臣召八鄉人問保甲事,皆以爲便。則合衆赤論之,固知其便。設有斬指者,非衆情皆然也。今所以爲保甲,足以除盜,然非特除盜也,固可漸習其爲兵。既人人能射,又爲旗鼓變其耳目,漸與約免税,上番代巡檢下兵士,又令都副保正能捕賊者獎之,或使爲官,則人競勸,然後使與募兵相參,則可以消募兵驕志,省養兵財費,事漸可以復古。此宗廟長久計,非小事也。但要明斷,不爲浮議所奪而已。趙子幾能得府界民情,可久任,付以此事必有成。今保户已願免體量草,養馬事固已有緒。’上大説,曰:‘此極好事,然且緩而密。’安石曰:‘日力可惜。’上曰:‘然亦不可遽,恐卻沮事。’安石曰:‘此事自不敢不密,今日獨王珪在此,必不漏此言,所以敢具陳。’長編卷二二一熙寧四年三月丁未條注云‘此據日録’。〇今案:四明尊堯集卷七論兵門引王安石 日録云:‘余曰:“‘若藥不瞑眩,厥疾弗瘳。’陛下欲變數百年募兵之弊,則宜果斷,詳立法制,令本末備具,不然無補也。”’

[是日]。上不欲用陳箴爲邕州,以與蕭注不相下。余以爲注陵之,故致此。上欲以箴知欽州。前一日,南廳議移桂州經略於邕州,恐交趾反側,且俟交趾入貢,乃議移經略。今日以蘇緘知邕州,上許之。長編卷二一六熙寧三年十月丙子條注引王安石 日録,在四年三月二十二日。

[三月二十五日]。上改定如安石所草。又讀至見在審官、銓合入遠人令權入近地,上曰:‘當增云次遠及近地。’其後馮京言:‘川峽差本土人知州不便。’上問其故,京曰:‘今仕宦一任遠,一任近,而四路人許連任就四路,則是常得家便,實爲大幸。’安石曰:‘所以分遠近者,均勞佚甘苦。今内地人不樂入四路,四路人樂就家便,用新法即兩得所欲,何須苦之使兩失優便?且此非特便於士人,省吏卒迎送勞費,尤爲善法也。’長編卷二一四熙寧三年八月戊寅條注‘其後馮京云云,日録在四年三月二十五日’。〇今案:‘其後馮京言’以下,又載於長編卷二一四熙寧三年八月戊寅條引日録。

[三月二十八日]。上論農兵事,欲行宋道召人免税充弓箭手事。潞以爲決不可行。余曰:‘恐不行,但亦不須如此,誠以利害驅民習兵,則何必用宋道之策。臣愚以爲當如差役法,自内修之法成,則可舉而措之天下。’上曰:‘差役則如此可也。兵事必須自有兵處始,則人不駭而事易就。’余曰:‘誠如此,但恐邊臣未能舉此以副聖意者。’因略爲上言民可以利驅,使趍爲兵。四明尊堯集卷七論兵門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此段文字亦載於長編卷二二一熙寧四年三月癸丑條。

[是月]。上論所以致國治强。余以爲:‘非什伍其民而用之,則不可以致治强,他時固未易議此,如陛下明於道德,憂勤政事,上下無弊,乃可以議此。’四明尊堯集卷七論兵門引王安石 日録。〇今案:據長編卷二二一熙寧四年三月甲午條并注文所云,本段文字當在此前後。

[四月十九日]。知太原府 吕公弼言:‘請復王慶民前坐所部城不完奪官。’上閲奏,曰:‘慶民首言河外荒堆等處城堡非便,果勞民無功。凡前言囉兀城、荒堆等不可城,城之無利者,宜悉具名以聞。朝廷常患邊吏不忠信,苟先事有言如慶民者,亦可嘉也。’王安石曰:‘漢高祖以鄂千秋一言明蕭何功,則封關内侯;自平城歸,諸言匈奴可擊者斬。賞罰明如此,故能不勞而盡群策。’上言:‘李清臣等可責。’安石曰:‘張景憲言杜詡保明囉兀城道路寬廣,亦不可以無責。’上以爲然。詡初以殿中丞致仕,改授忠武節度推官、書寫宣撫司機密文字,從韓絳所請也。長編卷二二一熙寧四年三月丁酉條注云‘據日録,王安石所言在四月十九日’。

是日,王安石白上:‘保甲習武藝新法如何?’上曰:‘候秋冬閒,差役事了當頒行。’又謂安石曰:‘人不能無過失,卿見朕有過失,但極口相救正,勿存形迹。’安石謝曰:‘當盡死力,不敢存形迹。’上慮難濟,安石曰:‘此在陛下,不可以他求。觀今年人情,聽上所爲,不敢侮慢,孰與去年?’又曰:‘陛下聖德日躋,風俗會丕變,何憂難濟!’長編卷二二二熙寧四年四月甲戌條注云‘此據日録’。

[四月二十五日]。[閻]綬與提點刑獄孔宗翰嘗爲交代,故宗翰自提點改知蘄州。長編卷二二二熙寧四年四月庚辰條注引日録。

[五月九日]。上曰:‘府兵與租庸調法相須。’安石對曰:‘今義勇、土軍上番供役,既有廩給,則無貧富皆可以入衛出戍,雖未有租庸調法,亦可爲。第義勇以良民爲之,當以禮義獎養。今皆倒置,湼其手背,人不樂一也;教閲靡費,人不樂二也;又使運糧,人不樂三也。近更驅之就敵,橫被殺戮,尤使人憚爲之。’馮京曰:‘義勇近亦有以挽强得試推恩者。’安石曰:‘挽强以力有分限,苟力不足,則自絶於進取矣。是朝廷有推恩之濫,而初非勸獎使人趨武事也。今措置義勇,皆當及此,使害在於不爲義勇,而利在於爲義勇,人以得籍名於義勇爲幸。至於以武藝推恩,隨人材之高下,使咸有幸得之心,則俗可變而衆技可成也。臣願擇其鄉閭豪傑爲之將校,稍加獎拔,則人自悦服。矧今募兵爲宿衛,有積官至刺史以上者。移此與彼,固無不可,況此不至如此費官禄,已足使人樂爲之。陛下誠能審擇近臣皆有政事之材,異時可使分將此等軍。今募兵出於無賴之人,尚可爲軍廂主,則近臣以上豈不足此輩?此乃先王成法、社稷之長計也。’上極以爲然。長編卷二二三熙寧四年五月癸巳條注云‘此據兵志第二卷,以爲保甲事,但自“今皆倒置”以下至“衆技可成也”,日録係之四年五月九日’。

[是日]。安石又以爲諸軍宜各與錢作銀楪子之類勸獎習藝,然宜爲立條例,使諸路一體,不然,則諸路各務爲厚以相傾,而無藝極。文彦博曰:‘付與州郡公使,當聽其自使。向時曾令公使置例册,端午,知州送糉子若干個,亦上例册,人以其削弱爲笑。’安石曰:‘周公制禮,籩豆貴賤皆有數。籩豆之實,葅醢果蔬,皆有常物。周公當太平之時,財物最多,豈可制禮務爲削弱可笑。蓋用財多少,人心難一,故須王者事爲之制,則財用得以均節,而厚薄當於人心也。’長編卷二二二熙寧四年四月壬戌條注云‘此段,日録在五月九日’。

[五月十一日]。安石又白上:‘前此樞密院言淤田役兵多走死,至一指揮但有軍員五人歸營者。又言府界營婦舉營訴于提點刑獄,乞放淤田兵士。密院遂劄付提點司密切體量。安石取簿歷根究,得淤田兵士走死多處不及三釐,用法走死及八釐,尚合得第一等酬獎。又問密院何以言“但有軍員五人歸營”,云得之曾孝寬,孝寬得之李琮。於是,趙子幾以牒問李琮,令具軍分役處。琮得申狀,乃云:“曾與孝寬言未淤田前一年,滎澤斗門役兵兩處,各前後逃走,每起走卻三十餘人。”又聞得有兩營婦經提點司訴都水監見役修造未放,乞依淤田所例放歸。營婦所以訴,乃以淤田所放早故也。’上曰:‘曾孝寬何故如此?’安石曰:‘孝寬及琮皆不可知,或止是誤聽,亦不可知。’馮京曰:‘人言所聞何害?’上曰:‘小人好如此,恐宣力者解體。密院前言淤田如餅薄,朕令取一方土,如麵厚尺餘,問得極有深處。’京曰:‘固有薄處。’上曰:‘要不皆如餅薄。’安石曰:‘薄處若水可到,但當令次年更淤,有何所害?’上曰:‘陳薦前日上殿,言喜朝廷覺察,罷卻淤田。問薦何謂,薦言人號訴以爲不便。’安石曰:‘陛下用陳薦輩爲股肱耳目。爲股肱當爲身捍患,爲耳目當聽察廣遠。今薦權發遣開封府,府界内淤田其罷與不罷及利害初不曾知,不知陛下耳目何所賴?周公戒成王:“當識其所不享,唯不役志於享,惟事其爽侮。乃惟孺子,頒朕不暇。”今人臣各懷利害愛憎之心,敢誣罔人主,無所忌憚,其爲不享甚矣。陛下固容有所未察,雖復察見,亦無所懲,即與不察見無以異。如此,則事實何由不爽?小人安能無侮?雖以周公爲相臣,恐徒紛紛不暇,無緣致平治也。’琮,江寧人,時知陽武縣。長編卷二二三熙寧四年五月乙未條注云‘今依日録’。

[五月十八日]。王安石因東明訴役錢事稱疾卧家。是日,上遣中使趣安石入見。長編卷二二三熙寧四年五月壬寅條注云‘此據王安石 日録’。

[五月十九日]。余爲上别白言事實,上固洞見本末矣。長編卷二二三熙寧四年五月癸卯條注‘安石 日録云’。

[五月二十日]。甲辰,上患邊臣觀望朝廷意度爲緩急,不肯竭情了事。王安石曰:‘此在陛下。陛下誠能御羣臣以道,使各盡力濟務,莫敢爲欺,則陛下可不勞而天下治。若不能如此,徒役兩耳目聰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