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巨龙之日(史诗级网游《魔兽世界》官方正史小说的开端,奇幻文学畅销作家理查德?A.纳克创作系列作品之一)(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3 08: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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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理查德·A.纳克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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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巨龙之日(史诗级网游《魔兽世界》官方正史小说的开端,奇幻文学畅销作家理查德?A.纳克创作系列作品之一)

魔兽世界:巨龙之日(史诗级网游《魔兽世界》官方正史小说的开端,奇幻文学畅销作家理查德?A.纳克创作系列作品之一)试读:

导读

本书《巨龙之日》作为魔兽系列的第二本长篇官方小说,最初出版于2001年2月,与《鲜血与荣耀》相隔仅一个月时间。和由克里斯·梅森亲自操刀的《鲜血与荣耀》不同,理查德·A.纳克执笔的《巨龙之日》并未着眼于《魔兽争霸》前两作的主题——人类与兽人的关系,而是在魔兽宇宙的框架内开启了一段全新的冒险故事。

本书引入的主角罗宁是一名达拉然法师。在前次任务牺牲了所有同伴以后,遭到达拉然六人议会冷落的罗宁被议会成员克拉苏斯授予了一项近乎自杀的任务——潜入格瑞姆巴托解救被兽人奴役的红龙女王阿莱克丝塔萨。被选作护卫他旅途的精灵游侠温蕾萨·风行者和他们巧遇的蛮锤矮人弗斯塔德则在阴差阳错中成为他生死与共的战友。

与后来的官方小说多为游戏内容的补足和铺垫不同,由《巨龙之日》开启的以罗宁和克拉苏斯等人为主角的系列在故事上具有更强的独立性。在兼顾游戏世界观的同时又很容易被作为单独的冒险故事阅读,享受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带来的乐趣。后来的《上古之战》三部曲以及《巨龙之夜》等作品都有着这样的特性。

由于成书时间较早,《巨龙之日》写就之时,魔兽系列的世界观还未十分完备。这也就导致了在我们今天看来,本书中的很多设定都与现在的魔兽设定有一定出入。长着胡子的女性矮人,比巨龙还大十倍的“深渊巨兽”曼塔……这些设定为本书赋予了独特的时代感,也带来了如同考古一般独特的阅读体验。

在国内的玩家群体中,罗宁常常被戏称为“人生赢家”,究竟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他在英雄人物林立的艾泽拉斯获此殊荣?相信您在阅读完本书,与罗宁共赴这场牵系五大龙族兴衰的冒险以后,会对这个答案有所体悟。——编者

第一章

战争。

达拉然的统治者魔法议会肯瑞托一度认为,流血冲突几乎是艾泽拉斯永恒而唯一的主题。在洛丹伦联盟建立之前,巨魔肆虐无度。而当人类终于瓦解了邪恶的巨魔帝国后,第一批兽人穿过了恐怖的空间裂隙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开始,人类看不到阻止这些异类入侵者的任何可能,但渐渐地,这场单方面的残忍屠杀开始转变成更为残酷的僵持。战争如同绞肉机般损耗着双方的无数将士,却得不到任何战果。这样的消耗已经持续了数年之久,肯瑞托依然看不到战争的尽头。

但噩梦终究会结束。后来,联盟开始反击,一步步将兽人逐回了它们最初在艾泽拉斯占领的地盘。即使兽人强大的酋长,传奇英雄奥格瑞姆·毁灭之锤也无法抵挡联盟的凶猛攻势,甚至成为联盟的俘虏。除了几个叛变氏族以外,存活下来的入侵者们都被投入了收容所,受到白银之手骑士们的严密看管。许多年以来,艾泽拉斯的人们第一次相信长久的和平能够成为事实,而非空想。

但是……不安的情绪弥漫在肯瑞托的长老团间,这也是六人议会在天空议院举行会议的原因。这座大厅被如此称呼是因为它没有墙壁,只有一片广阔无际的天空。不断变幻的流云光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大法师们身边掠过,仿佛时间都在加速流逝。灰色的岩石地面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钻石徽记,代表着寰宇间的四大元素,为这座大厅的场景添加了些许真实。

不过这些法师对于自己脚下是什么全不在意。颜色深暗的斗篷遮住了他们的头脸和如同幻象一般随着天空变幻的身躯。他们之中有男有女,但只有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面孔才会隐约显露出来,而且仍然相当模糊。

参与会议的一共有六个人,六位资深但并不一定天赋卓越的大法师。这些肯瑞托领袖的推选需要遵照若干不同的标准,而魔法只是其中一个。“卡兹莫丹有些情况。”第一个发言的人声音洪亮。一张带着胡子的脸随之依稀显现。无数星辰图案浮现在他的身上。“就在龙喉氏族盘踞的洞穴里,或者那附近。”“和我们说些我们还不知道的事情吧,”第二个声音相当沙哑。它属于一名上了年纪,却仍然意志刚强的女子。一颗月亮短暂地在她的兜帽中闪耀了一下。“那里的兽人只是还没有被清剿的几股残匪之一,现在毁灭之锤的战士都已经投降了,他们已经没有了酋长。”

首先说话的法师稍有不快地清了清喉咙,但依然平静地回答道:“很好,也许这件事会让你更感兴趣……我相信死亡之翼又开始活动了。”

这句话让其余与会者都吃了一惊,年长的女子也不例外。黑夜突然变成了白昼,不过没有法师为此而吃惊。对于他们,这只是天空之厅中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云朵飘过第三名与会成员的头顶。他显然不相信第一名法师的话。“死亡之翼已经死了!”他高声宣布道。他的身躯在六个人之中是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有些肥胖的。“数个月前,正是我们凝聚起最强大的力量,对他造成致命一击,让他落入大海!任何巨龙都不可能抵御那样强大的力量,即使是死亡之翼也不行!”

其余法师纷纷点头。但第一名法师只是继续说道:“那么尸体又在哪里?死亡之翼和其他巨龙不同。即使在地精们为他打造那副精金铠甲前,他对矮人们造成的潜在威胁就已让部落相形见绌。”“但你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依然在世?”一位明显是妙龄少女的法师出声询问。她不像其他议会成员那样经验丰富,但仍然拥有足够的力量,让她得以进入肯瑞托。“你有吗?”“两头红龙死了,阿莱克丝塔萨的幼龙。他们的身躯被撕裂,只有他们同类——而且一定是一头非常巨大的龙才能做到。”“这个世界还有其他巨龙存在。”

一阵暴风雨袭来,闪电和急雨从天空中落下,却丝毫没有触及法师和岩石地面。暴风雨一眨眼就过去了,明亮的太阳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上方。首先发言的肯瑞托成员对这些天象循环毫无兴趣,只是继续说道:“你显然从未见过死亡之翼的杀戮,否则你就不会这样说了。”“也许你说得没有错。”第五名成员发言了,看上去,他似乎是一名精灵,但他的面容隐没得比刚才那场暴风雨还要快,“如果是这样,这件事的确需要重视,但我们现在根本无暇去关心这件事。如果死亡之翼真的还活着并且试图报复他的同类,那么这只会对我们有好处。毕竟阿莱克丝塔萨还是龙喉氏族的俘虏。数年来,那些兽人正是利用她的后代对联盟造成了无数流血的灾难。难道我们这么快就忘记了库尔提拉斯第三舰队的悲剧吗?我相信海军上将戴林·普罗德摩尔绝不会忘记。那场灾难让他失去了自己的长子和六艘巨舰上的全部船员。是那些红色猛兽杀死了他们。如果真的是死亡之翼杀了那两头龙,普罗德摩尔一定会为他颁发一枚奖章。”

没有人对这番话表示异议,甚至首先发言的人也保持着沉默。那支强大的舰队只在海面上留下了一些碎木片和几具残破的身体,表明了他们所经受的恐怖杀戮。普罗德摩尔海军上将完全凭借着自己刚强的意志才没有被这场灾难所打垮,而是立刻组织建立了新的舰队,代替被摧毁的舰船,支撑住了战局。“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样,我们没有余暇应对这种事,现在还有很多更加迫切的问题需要我们解决。”“你指的是奥特兰克的危机吧,对不对?”留长胡子的法师沉声说道,“为什么洛丹伦和激流堡的小摩擦会比死亡之翼可能重现更加重要?”“因为现在吉尔尼斯已经完全参与其中了。”

这句话在其他法师之中引发了一阵骚动,甚至连一直没有说话的第六名法师也不例外。稍显肥胖的法师身影向精灵形体的法师靠近一步。“另外两个国家之间的摩擦为什么会和吉恩·格雷迈恩那令人伤心的王国牵扯上关系?吉尔尼斯位于南部半岛的顶端,它距离奥特兰克和联盟的其他国家一样遥远!”“这还要问吗?格雷迈恩早就想要成为联盟的领袖,他在兽人打到他的城下前一直按兵不动。他怂恿洛丹伦的泰瑞纳斯国王出兵只是为了削弱洛丹伦的军事力量。现在泰瑞纳斯能够维持自己在联盟中的领袖地位,大部分原因是我们的努力和普罗德摩尔上将的公开支持。”

奥特兰克和激流堡是两个相邻的王国,从战争爆发起,它们之间便龃龉不断。索拉斯·托尔贝恩曾经以激流堡的全部力量支持洛丹伦联盟。而毗邻卡兹莫丹的山脉王国奥特兰克唯一的明智选择也只有支持联盟的行动。没有人能够质疑托尔贝恩麾下武士们的决心。如果不是他们,兽人在战争开始的最初几个星期就会攻占联盟的许多疆土,那样的话,整场战争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最终的结局也一定会残酷得多。

而另一方面,奥特兰克尽管满口勇气与正义,却并不急于派出自己的军队。就像吉尔尼斯一样,它只为联盟提供了象征性的援助。不同的是,吉恩·格雷迈恩保存实力是出于自己的野心;而传闻说国王匹瑞诺德退缩不前只是因为内心中的恐惧。肯瑞托早已开始怀疑奥特兰克的匹瑞诺德和毁灭之锤达成了私下交易,好在联盟被部落无休止的攻击所摧毁时为自己铺好一条退路。

这种恐惧最终促使匹瑞诺德背叛了联盟,幸好他这种卑鄙的行径并没有得逞。泰瑞纳斯得到消息,迅速派遣洛丹伦军队进入奥特兰克,宣布对这个国家进行军事管理。在战局紧张的时刻没有人会反对这一行动。激流堡对此更是毫无异议。而现在,和平降临,索拉斯·托尔贝恩认为激流堡的巨大牺牲应该得到补偿,于是他提出激流堡应该接管那个叛变邻国的整个东部区域。

泰瑞纳斯却不这样认为。他还无法决定是应该将奥特兰克并入自己的王国,还是为这个国家推立一位更加合适的新君主……当然,这位君主应该懂得认真听取洛丹伦的各种建议。不过激流堡在战争中一直都是洛丹伦忠诚坚定的盟友,所有人都知道索拉斯·托尔贝恩和泰瑞纳斯对彼此的欣赏和敬意。而这只是让两位国王之间的政治冲突变得更加令人伤心。

与此同时,吉尔尼斯本来和这场疆域纠纷并没有任何关系。它和西部各国都缺乏往来。肯瑞托和泰瑞纳斯国王都知道,吉恩·格雷迈恩插手这件事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提高自身威望,还很有可能与他扩张王国版图的梦想有关。匹瑞诺德国王的一个侄子在他们的国家背叛联盟之后逃到了吉尔尼斯。有传闻说,格雷迈恩支持他成为匹瑞诺德的继承人。这肯定会让吉尔尼斯从奥特兰克获得它所没有的资源。而那个强大的南方王国还能够以此为借口派遣他的大型舰队驶过无尽之海。这必然又会让库尔提拉斯卷入争端。那个海洋国家对于自己的海上主权有着极强的保护欲。“这会让联盟分裂……”年轻的女法师喃喃说道。“现在情况还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精灵法师指出,“但也许不久之后就会如此了。所以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去对付巨龙。如果死亡之翼还活着,决定再一次展开对阿莱克丝塔萨的仇杀,我个人不会反对他的行为。这个世界的龙还是越少越好。毕竟他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我听说,”一个听不出音调,也分辨不出性别的声音说道,“精灵和龙曾经是盟军,甚至是互相尊重的朋友。”

精灵转向其余的法师,颀长的身躯仿佛只是一个影子。“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不过是传说而已。我们的体形同样不适合与那些巨大的怪物打交道。”

云团和太阳变成了星星和月亮。第六名法师微微鞠躬,仿佛是在道歉。“看样子,我是听信谣传了。这是我的错误。”“你认为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政治危机,这一点很正确。”留胡子的法师用低沉的声音对第五名法师说道,“我同意对此进行优先考虑。不过我们也不能忽视卡兹莫丹发生的事情!无论我对死亡之翼的判断是否有错,只要兽人还控制着红龙女王,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安定就是一种威胁!”“我们需要向那里派遣一名观察者,”年长的女法师插口道,“必须有人保持对那里的监视,当危险发生时及时向我们报警。”“但我们可以派谁去?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有一个。”第六名法师向前迈出一步。在说话的时候,他的面孔依然被阴影所遮蔽。“罗宁……”“罗宁?!”长须法师的惊呼声冲口而出,“罗宁!刚刚犯下大错的罗宁?他甚至不适合再披上法师长袍了!他更像是一个危险,而不是希望!”“他的确很难控制。”年长女法师附和道。“完全是个不知所以的家伙。”身体发福的法师嘟囔着。“不值得信任……”“罪犯!”

第六名法师等到其余所有法师都说过话之后,才缓缓点头道:“他也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唯一能够派出的有能力的法师。而且,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观察任务。他不会靠近任何可能爆发危机的地方。他的责任只是监视情况发展,向我们报告消息。仅此而已。”看到没有人再反对,这名阴影般的法师又说道,“我相信,他已经吸取了教训。”“我们只能希望如此了,”年长的女法师喃喃地说道,“他也许算是完成了上一个任务,但那让他的大部分同伴都牺牲了性命!”“这一次,他将单独行动,只有一名向导带领他前往那个联盟控制区的边缘地带。他甚至不会进入卡兹莫丹。只要一个全视球就能够让他从远处看到那里的状况。”“看起来,这应该很简单,”年轻女法师应和道,“即使对罗宁来说也是如此。”

精灵法师稍一点头。“那么,我们就通过这个议题了。如果我们走运,也许死亡之翼会吞掉罗宁,再被罗宁噎死,这样我们就能一劳永逸地摆脱两个麻烦了。”他扫了一眼其他人,又说道,“现在我必须提醒诸位关注吉尔尼斯对奥特兰克的介入,详细讨论我们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以解决这场危机……”

他已经这样站了两个小时,低垂着头,双眼紧闭,精神集中。在他的周围,只有一片找不到光源的昏暗光线为这个房间提供了模糊的照明,不过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观察。一把空椅子立在他的身旁。在他身后的厚重石墙上挂着一幅织锦——紫色挂毯上以细腻复杂的纹路绣着一只无所不见的黄金眼睛,眼睛下面是三把指向地面的金色匕首。在那场战争中,这幅绣有达拉然纹章的旗帜曾经高高竖立在联盟卫士的队伍中,尽管并非所有肯瑞托的成员都在秉承荣誉的原则履行他们的责任。“罗宁……”一个平缓僵硬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响彻了整个房间。

顶着火红色茂密头发的法师在黑暗中抬起头,一双绿色的眼眸熠熠生辉。他的鼻子曾经被一名学徒打断。尽管有修复伤损的能力,但罗宁却一直任由它横在那里。尽管如此,他的相貌依然相当英俊,一副强壮整齐的下巴和棱角分明的五官为他增添了特别的魅力。而永远挑起的眉峰让他仿佛总是带着一丝嘲讽和质疑的神情——这副样子也在他的尊长们面前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不过他本身的气质倒是很符合这种相貌。当然,大法师们也因此更加反感他了。

罗宁身材瘦高,穿着一袭午夜蓝色的精致长袍,就算是与其他法师相比,他也相当惹人瞩目。尽管在上一个任务中导致了五名同伴牺牲,但他却不像是一个桀骜不驯,胡作非为的家伙。他笔直地站立着,注视着面前的黑暗,等待其他法师从什么方向再次对他说话。

终于,这名红发法师不无急躁地悄声说道:“你召唤我来,我已经等了很久了。”“这样的态度于事无补。我也不得不耐心等待,直到别人提起这件事。”一个身材很高,被斗篷和兜帽遮住身体的人影在幽暗的房间中若隐若现——正是肯瑞托六人议会的第六名成员。“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渴望的光芒第一次闪动在罗宁的眼睛里。“那么我的忏悔呢?我的查看期结束了?”“是的,你已被准许回归我们的行列……前提是你要接受一个任务,并马上开始执行。”“他们对我真的这么信任,”这名年轻法师的声音中泛起一丝苦涩,“在死了这么多人之后?”“对于他们来说,你是他们仅剩的人选了。”“这听起来倒是很现实,我早就应该知道你们会这样想。”“拿上这些。”阴影中的法师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纤长的手。他摊开的手心中突然闪现出两样烁烁发光的东西——一颗翡翠小球和一只镶嵌着一枚黑色宝石的黄金戒指。

罗宁也以同样的姿势伸出自己的手……那两样东西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抓住它们,仔细端详。“我认得这是全视球,不过没有见过这一颗。感觉上它很强大,不过我猜它并不具有攻击性。”“你很聪明,所以你是我的首要选择,罗宁。你知道这颗球的用处,而这枚戒指能够为你提供保护。你将进入一个有兽人术士出没的地方。这枚戒指会掩护你不被他们察觉。遗憾的是,它也会让我们难以寻找到你。”“所以我只能依靠自己了。”罗宁给了他的支持者一个讽刺的微笑,“不管怎样,这一次我至少不会拖累别人丢掉性命了……”“实际上,你不会是孤身一人,至少在前往港口的旅途中不会。一名游侠会护送你。”

罗宁点点头。尽管他显然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护卫,尤其是游侠。罗宁和精灵的关系并不好。“你还没有把我的任务告诉我。”

阴影中的法师向后一靠,仿佛坐进了一张红发年轻法师无法看见的大椅子里。他戴着手套的双手指尖朝上搭在一起,仿佛正在寻找合适的词句。“罗宁,他们对你并不放心。议会中甚至有人在考虑永远将你驱逐出我们的行列。你一定要赢回你的声誉。因此,你必须完美地完成这个任务。”“听起来,这不是一个容易的任务。”“这任务和龙有关……他们相信,只有你才具备足够的能力,可以完成这个任务。”“龙……”罗宁一听到那种巨兽,立刻睁大了眼睛。尽管在大部分时间里,他都相当自负,但他自己也能听出来,现在他说话的口气仿佛变回了一名魔法学徒。

龙……只是提到那些魔法巨兽,绝大部分年轻法师的心中都会充满敬畏。“是的,龙。”维护罗宁的肯瑞托议员身子向前倾去,“你应该明白这次任务有多么重要,罗宁。除了议会和你本人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这件事。包括为你引路的游侠和你前往卡兹莫丹海岸时乘坐的联盟舰船船长。如果消息走漏,那么一切计划都会破产。”“那么我到底要做些什么?”罗宁的绿色眼睛闪烁起明亮的光芒。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而它的回报显然也是巨大的——他能够借此返回法师队列,而且肯定会获得相当高的声誉。在肯瑞托,法师晋升的最大助力就是自身的声誉名望,尽管议会中的议员们从不会承认这个基本的事实。“你要前往卡兹莫丹,”罗宁面前的大法师不无犹豫地说道,“到那里之后,就立刻采取必要的行动,从兽人的手中解救她——红龙女王,阿莱克丝塔萨……”

第二章

温蕾萨不喜欢等待。大多数人都认为精灵拥有冰河一般的耐心,但温蕾萨还很年轻,结束学徒训练成为游侠刚刚一年时间,她的急躁情绪倒是和人类很像。这一次她的任务是护送一名人类法师前往无尽之海东边的一座港口。而她等待那个人类已经有三天时间了。在大多数情况下,她对法师的敬意和精灵对人类的敬意也差不多,而这个人类法师现在留给她的印象更是只剩下了恼怒。温蕾萨想去找她的兄弟姐妹,和他们并肩战斗,诛杀仍然在负隅反抗的每一个兽人。那些杀戮成性的怪物只有死掉才不会继续作孽。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平生得到的第一个正式任务竟然是给一个显然是老朽不堪,可能已经患上健忘症的老人类法师当保姆。“再等一个小时,”她低声嘟囔着,“再等一个小时,我就走。”

在她身旁,她那匹身材纤细圆润的栗色母马轻轻喷了一声响鼻。她是专属于精灵的坐骑。经过许多代的培养,温蕾萨的同胞们相信这种骏马的素质远远超越了其他马匹。这匹母马很合主人的心意。她发出低声的嘶鸣,游侠温蕾萨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长弓已经搭好了箭。

她周围的森林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危险的迹象。这里是洛丹伦联盟控制区深处,温蕾萨相信不会有兽人或者巨魔在这里活动。她朝不远处的小客栈瞥了一眼。那是她和人类法师约定的会面地点。除了一个正在搬运干草的马童之外,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这名精灵没有放下手中的弓箭。她的坐骑发出的声音表明附近一定潜藏着什么麻烦,也许是强盗?

游侠环视四周。风将一缕银白色的长发吹到她的面庞上,但这并没有遮挡她敏锐的目光。她那一双杏仁形状的眼眸映射出最纯粹的晴空碧蓝之色,哪怕是叶片最细微的抖动也逃不过这双眸子的监视。从她浓密的秀发中伸出来的两只长长的尖耳朵甚至能够捕捉到附近花瓣上蝴蝶降落的声响。

但她还是找不出自己的坐骑发出警告的原因。

也许她已经吓退了藏身在附近的恶人。温蕾萨知道,他们精灵的样子对人类很有压迫感。她要比大部分人类都高,穿着齐膝高的皮靴,森绿色的长裤和衬衣,披一件橡树色的旅行斗篷。几乎延伸到臂肘的手套保护着她的双手,同时丝毫不会妨碍她使用长弓和挂在腰侧的佩剑。她的衬衣外面是一副牢固的胸甲,贴合地包裹住她窈窕纤细的身躯。客栈里有一个当地人曾经想要轻薄于她,不过那家伙显然是喝醉了,所以只看到了温蕾萨娇美的容貌,却没有注意到她的满身戎装,于是温蕾萨拧折了他的几根手指。

母马再次喷出鼻息。游侠瞪了她的坐骑一眼,训斥的话已经到了唇边。“我想,你就是温蕾萨·风行者吧。”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突然从温蕾萨没有注意到的另一侧传来。

不容他继续多说,温蕾萨用箭头瞄准了陌生人的喉咙。如果这时温蕾萨手指一松,这个人的脖子肯定会被她的利箭穿透。

但奇怪的是,这个家伙对于面前致命的威胁却仿佛完全无动于衷。温蕾萨开始上下打量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这个人类。她明白,这个不速之客一定是她正在等待的法师——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她的坐骑会有反应,她自己却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出现。而她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是与这样一个人同行,那么这次任务也许不会那么令人不快。“你就是罗宁?”游侠终于开了口。“和你预料中的不一样?”男性人类露出一个稍带揶揄意味的微笑。

温蕾萨放下弓箭,略微放松了一些。“他们说会有一名法师来找我,仅此而已,人类。”“他们告诉我会有一个精灵游侠等我,就是这样。”罗宁瞥了温蕾萨一眼,几乎让精灵再次举起弓箭,“那么,我们在这件事上算是扯平了。”“不算。我在这里等了整整三天!宝贵的三天时间就这样被浪费了!”“匆忙不会有好处。有些准备工作是必不可少的。”法师只回了这么一句。

温蕾萨不打算继续争吵下去。就像大多数人类一样,这个家伙关心的只有他自己。精灵游侠只能庆幸自己不必继续等下去。但她还是禁不住感到惊讶,联盟中有这么多像罗宁一样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战胜部落的?“听着,如果你想要前往卡兹莫丹,那我们最好立刻出发。”精灵向身后的人类瞥了一眼,“你的坐骑在哪里?”

她以为这个人类会说自己没有坐骑,而是利用强大的魔法力量传送到了这里……但如果真是这样,罗宁恐怕就不需要在她的引领下前往港口,登上航船了。作为一名法师,这个红发男人无疑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但他一定也有自己的极限。温蕾萨对这个任务几乎一无所知,但她怀疑即使像罗宁这样能力非凡的人,也要竭尽全力才能活下来。卡兹莫丹不是一片欢迎外来者的土地。许多勇者的头颅都成为盘踞那里的兽人们帐篷上的装饰品。她甚至听说,那片天空有巨龙往复巡逻。就算是温蕾萨在前往那里的时候也会率领一支军队。她不是懦夫,但她也不是傻瓜。“我把它拴在客栈的马槽旁边让它喝些水。今天我骑着它赶了很远的路,美丽的女士。”

人类法师的用词仿佛是在奉承温蕾萨,但温蕾萨还是察觉到了他语气中那一丝嘲弄。精灵游侠努力压下怒火,牵起自己的坐骑,收好弓箭,准备上马赶路。“我的马需要再休息几分钟,”法师说,“我也要休息一下。”“你很快就能学会在马鞍上睡觉了……我会在开始掌控速度,让你的马在慢跑中恢复体力。我们已经等待太久了。即使是库尔提拉斯舰队也没有几艘船愿意只为了一个法师的观察任务就前往卡兹莫丹。如果你不尽快到达港口,他们也许会找到更加重要,又不太可能让他们送掉性命的任务。”

让温蕾萨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是,罗宁没有再做争辩,而是紧皱着眉头朝客栈走去。温蕾萨看着他一步步走远,希望在这段不算很长的旅途中能控制住自己,不要一时冲动把这个家伙插在自己的剑刃上。

这名人类法师的任务也让她颇为怀疑。的确,盘踞在卡兹莫丹的兽人和他们所控制的巨龙对于联盟还有不小的威胁,但联盟在那一地区已经部署了更加训练有素的观察者。温蕾萨怀疑罗宁的任务中一定还有更加重要的内容,否则肯瑞托绝不会让这个傲慢的法师冒这么大的风险。肯瑞托在选中这个家伙的时候真的有经过深思熟虑吗?一定有人比他能力更强——也更值得信任吧?温蕾萨越来越觉得这名法师给她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如果自己跟着他,那自己的人生一定会遭遇一场很大的麻烦!

精灵游侠只能耸耸肩,努力甩掉这些莫名其妙的烦恼。肯瑞托在这件事上已经做出决定,联盟显然也同意了他们的方案,否则她就不会被派来为罗宁引路了。现在她应该将一切疑虑放到一旁。她的任务就是将这个家伙平安送到船上去,然后温蕾萨·风行者就能够去真正需要自己的地方了。在那以后,罗宁会做什么,或者不会做什么和她就没有半点关系了。

他们一同行进了四天,一路上除了一些恼人的虫子以外,他们没有遭遇任何真正的危险。如果换作是其他时候,这样的旅行倒真可以说得上是轻松惬意,只不过罗宁和他的向导在这四天里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里,人类法师对于这种尴尬的情形并不在意。他的精神全都集中在即将面对的危险任务上。联盟舰船将他送到卡兹莫丹岸边以后,他就必须孤身一人进入兽人盘踞的危险地带,更何况那里还会有被兽人控制的巨龙在天空巡逻。罗宁从来都不是懦夫,但他也不想在痛苦的折磨中慢慢死去。他在肯瑞托议会中的支持者已经向他提供了关于龙喉氏族活动的最新情报,告知罗宁,黑色凶兽死亡之翼还活着,而龙喉兽人也正因此戒备越发森严。

尽管任务看起来危险重重,罗宁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想法。这个机会不仅可以让他赎罪,更有可能让他恢复在肯瑞托中的名誉。仅凭这一点,他就会永远对他的那位支持者感激涕零,尽管现在他只知道他的恩人的名字是克拉苏斯。这肯定不是那位大法师真正的名字,对于那些议会中的统治者而言,使用别称并不是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肯瑞托议会的大法师们都是被秘密推选出来的,只有他们的追随者才清楚他们真正的身份,有时他们甚至会对自己的爱人隐瞒自己的秘密。罗宁的支持者在对他说话时也不一定会使用自己真正的嗓音……所以罗宁甚至不敢肯定他一定是一位男性。

罗宁能够猜出一些核心成员的真实身份,但克拉苏斯到底是谁,就连被他选中的这个聪明的任务执行者也不知道。不过实际上,罗宁并不在意克拉苏斯的真实身份。这名年轻的法师现在一心只希望成就自己的梦想。

但如果罗宁没办法登上航船,那些梦想就要永远留在遥远的彼岸了。他在马鞍上向前探身,开口问道:“距离哈斯克还有多远?”

温蕾萨头也不回地冷冷答道:“至少再走三天。不必担心,我们的速度能够让我们按时到达港口。”

罗宁靠回身子。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交谈。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够比一个精灵旅伴更糟糕,那恐怕就是一个沉闷的白银之手骑士了。这些骑士永远都是那样谦恭有礼,但他们也总是清楚地表明——他们认为魔法绝非正途,又总是伴随着邪恶,是一种让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罗宁上次遇到的白银之手骑士还郑重其事地告诉罗宁,他相信法师死后,灵魂将堕入恶魔藏匿的黑色深渊,无论罗宁的灵魂曾经多么纯洁,都难以逃脱这样的下场。

黄昏将至,太阳缓缓沉入树梢,在树林中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罗宁本希望在天黑前到达这片森林的边缘,但很明显,他们的速度没有那么快。这名法师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心中默默回想这一地区的地图,竭力确认他们当前的位置,暗自思忖他的旅伴是否可以履行承诺,让他及时登船。在与温蕾萨会合的时候,他的确是迟到了,但这是无法避免的。他必须筹集这一路上必需的物资。现在他只能希望自己耽误的时间不会毁掉整个任务。

解救红龙女王……

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甚至让人感到不真实,执行这个任务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但在战争尚未结束的时候,罗宁自己就曾经提出过这个建议。很明显,如果红龙女王得到解放,那些残存的兽人会失去一件最有力的武器。但更明显的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任务绝非轻易能够完成的。

罗宁知道,议会中的大多数成员都希望他的任务失败。他被他们看作是肯瑞托历史上的一个污点,除掉他,他们也就能将这个污点抹去了。这个任务几乎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他成功了,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如果他失败了,他们反而会松一口气。

至少他能够信任克拉苏斯。那位大法师一找到他,就问这名年轻法师是否仍然有自信去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除非阿莱克丝塔萨得到解救,否则龙喉氏族将永远占据卡兹莫丹。而只要那些兽人仍然在那里高举着部落的大旗,现在还遭到联盟囚禁的兽人们就有可能重新集结到他们的旗下。没有人希望战端再起。现在联盟内部已经爆发了太多的冲突,足够每一个人忙活了。

一阵短暂的雷声扰乱了罗宁的沉思。他抬起头,却发现天空中只有几缕棉絮一样的白云。红发法师皱皱眉,将视线转向精灵,想要问问她是否也听到了雷声。

一秒钟之后,一阵更加可怖的“隆隆”声让罗宁绷紧了全身每一根肌肉。

与此同时,温蕾萨突然向他扑来。罗宁完全不知道这名游侠是什么时候在马鞍上朝他转过身的。

一片巨大的影子覆盖了他们。

游侠和法师撞在一起。精灵铠甲的重量迫使他们一同从罗宁的马上掉了下去。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震撼着森林。强大的力量如同龙卷风一般撕裂大地。法师撞到坚硬的地面,还没有从疼痛和震惊中恢复过来,就听到他的坐骑发出一阵短暂的嘶鸣。但只是一眨眼,马嘶声便戛然而止。“趴下!”温蕾萨在强风和咆哮声中喊道,“趴下!”

但罗宁还是努力拧转身子,向天空望去——他看到了地狱般的情景。

一头红色巨龙充满了他眼前的天空。龙爪中握着他的坐骑残破的尸体,还有他精心挑选、价值不菲的旅行物资。猩红色的巨兽一口就吞下了剩下的马尸,而它的眼睛已经盯住了地上那两个可怜的小生物。

一个绿皮怪物正骑在这头巨兽的肩膀上,他的口中长着獠牙,手里握着一柄看上去几乎和罗宁一样大的战斧,用一种凶恶的语言发出吼叫,同时伸手指向罗宁,仿佛在对巨龙下令。

巨龙张开大口,伸出利爪,猛然向罗宁扑来。“再一次感谢您拨出宝贵的时间,陛下。”身材颀长的黑发贵族用一种充满力量和知性的声音说道,“也许我们能够解决这场危机,以免您的成就毁于一旦。”“如果能够如此,”对面的老者留着长须,身穿表明高贵身份的金白两色华美长袍,“洛丹伦和联盟都将对你不胜感激,普瑞斯托大人。我相信全都是因为你的努力,吉尔尼斯和激流堡才能够看清事实。”洛丹伦国王泰瑞纳斯绝非身材单薄之人,但他在这名魁梧的黑发人面前依然会有一点压迫感。

这个年轻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洁白锃亮的牙齿。泰瑞纳斯觉得自己可能找不到比这位普瑞斯托领主更加仪容华贵的人了。他留着精心修剪的短发,剃净了胡须的脸上有着雄鹰一样的五官。这副面孔让宫廷中的许多女人都为之侧目。他甚至比联盟中的任何一位王子更像王子。奥特兰克事件中的每一个人都愿意接纳他,听取他的建议,甚至吉恩·格雷迈恩也不例外,这丝毫不让泰瑞纳斯感到惊讶。普瑞斯托有一种令人着迷的气质,让那位吉尔尼斯的统治者竟然罕见地露出了微笑——泰瑞纳斯的外交官在向他报告这件奇事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吃惊的表情。

作为一名在五年前还不曾有人听说过的年轻贵族,这位洛丹伦国王的客人已经迅速为自己赢得了声誉。普瑞斯托来自洛丹伦最偏僻的山区,却能证明自己拥有奥特兰克皇室的血统。他所统领的那一小片土地在战争中被一头龙摧毁了。这让他不得不徒步来到王国首都,甚至连一名仆人都没有。他曾经遭受的磨难和他在洛丹伦的迅速崛起让他变成了一个传奇人物。更重要的是,他的建议多次为国王提供了帮助,其中就包括帮助这位已经渐渐苍老的国王在对奥特兰克国王匹瑞诺德的处置上争取有利的态势。实际上,普瑞斯托正是在这场危机中左右局势的决定性因素。是他给予了泰瑞纳斯所需要的鼓励,促使国王牢牢抓住对奥特兰克的控制权,并在那里颁布了军管法令。激流堡和其他王国都明白,必须对背信弃义的匹瑞诺德采取行动,但他们无法容忍洛丹伦在战争结束之后继续控制那个山地王国。最终还是突然出现的普瑞斯托向他们做出了可信的解释,让他们最终能够接受这个决定。

最近,已经上了年纪却依然健壮的洛丹伦国王正在考虑一种可能的解决方案,就算是他面前的这个聪明人听了之后大概也会感到惊讶。泰瑞纳斯拒绝将奥特兰克交给匹瑞诺德的侄子,因为那个人背后的支持者是吉尔尼斯。同时他认为将这个国家分为两半,由洛丹伦和激流堡各自吞并也不是好办法。这样处置会同时引来吉尔尼斯和库尔提拉斯的愤怒。而由洛丹伦完全吞并奥特兰克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将那片土地交给一个有能力、又受到所有人钦佩的人管理呢?一个已经向众人表明心迹,只愿实现和平与统一的人?一个才干非凡的管理者,泰瑞纳斯国王相信他注定会成为洛丹伦真正的盟友,他们将建立起牢固的友谊……“不,说实话,普瑞斯托!”国王伸手拍了拍比自己更高的领主的肩膀。普瑞斯托身高将近七尺,身材匀称,但绝非消瘦。他穿着合身的蓝黑亮色军装,看上去完全是一名军中的英雄。“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骄傲……并且应该得到相应的奖赏!相信我,我不会忘记你在这件事中付出的辛劳!”

普瑞斯托的脸上显出一丝光彩。他可能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得到一小片封地了。泰瑞纳斯决定让这个男孩保留这个小梦想。当洛丹伦的君主提议他成为奥特兰克的新君主的时候,这个男孩脸上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有趣。并非每天都会有一个人成为国王……当然,除非他们有王位可以继承。

泰瑞纳斯光荣的客人向国王敬礼,又优雅地鞠了一躬,随后便从王座大厅中退了出去。普瑞斯托离开之后,这位长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没有了那个年轻贵族,他觉得眼前的丝绸帘幕,黄金枝状吊灯,甚至是纯白色的大理石地板都不足以让这个房间明亮起来了。在那些聚集在他的宫廷中,看上去令人生厌的臣仆中间,普瑞斯托实在是太耀眼夺目了。任何人都会信任他、尊敬他,将所有事情交托给他。泰瑞纳斯甚至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更像普瑞斯托一些。

国王揉搓着生满胡须的下巴。是的,那个完美的人将会重建那个山地国家的荣耀,同时让联盟各成员之间恢复和睦。联盟需要新鲜强壮的血液。

泰瑞纳斯认真考虑着未来,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佳莉娅还是一个孩子,但肯定再过不久就会出落成一个美人。也许有一天,如果情况顺利,他能够和普瑞斯托通过一场联姻进一步加强他们的友谊和盟约。

是的,他现在就要去和他的大臣们谈一谈,向他们叙述自己对王室的设想。泰瑞纳斯确信,他们会同意他的决定。他还没有见过不喜欢这名年轻贵族的人。

奥特兰克的普瑞斯托国王。泰瑞纳斯完全能够想象他的朋友在得知自己获得了怎样的奖励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您的脸上带着微笑的影子——是不是有人经历了恐怖、残忍、血腥的死亡?”“收起你的俏皮话吧,克里尔。”普瑞斯托领主一边回答,一边关上身后的大铁门。这幢老房子是泰瑞纳斯国王为这位落难领主提供的临时住所。他们头顶上方的阁楼里,普瑞斯托挑选的仆人们正警惕地观察周围,以免有不请自来的访客突然闯入。他们的主人有重要的事务。尽管这些仆人全都不知道下面的房间里到底在发生什么,但他们知道,如果主人受到打扰,他们的性命就难以保全了。

普瑞斯托不认为现在会有什么人来找他,而且他相信那些男仆为了执行他的命令都会不惜一死。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法术和施加给国王与那些宫廷臣僚身上的法术略有不同。国王和大臣们对他只有钦佩与赞赏,而这些仆人现在根本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将这种法术运用得非常纯熟了。“向您致以最谦恭的歉意,欺诈王子!”他面前这个矮小干瘦的家伙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他的语调显得顽皮而又疯狂,听起来很不像人类的声音——这并不奇怪,普瑞斯托的同伴是一名地精。

这名地精的头顶只能勉强碰到黑发贵族的腰带扣。也许有人会认为这种瘦小的翠绿色生物是软弱而且愚蠢的。然而,现在这名地精的脸上满是狂妄的笑容,他露出长而锋利的牙齿,以及一条血红色的,几乎有些分叉的舌头。一双细长的黄色眼睛里看不到明显的瞳仁,闪烁的目光显得格外欢快,不过这种欢快更像是来自于将实验的昆虫翅膀或动物肢体扯断的疯子。一段暗棕色的长毛从这个地精的颈后竖起,一直延伸到他宽阔的额头上,仿佛一个宽大的头冠。“不过现在还没有理由庆祝。”这个地下房间曾经只是存储物资的仓库,地底的凉爽能够让排排酒架上的葡萄酒保持合适的温度。不过现在,克里尔使用了一点工程学手段,让这个宽敞的房间的温度仿佛落进了一个正在喷发的火山口里。

对于普瑞斯托领主来说,这才是家的感觉。“要庆祝一下吗,充满诡计的主人?”克里尔尖声笑了起来。克里尔总是喜欢尖声大笑,尤其是当肮脏的工作顺利进行的时候。这个翠绿色的怪物最热心的两件事情就是实验和制造混乱。只要有可能,他就会将这两件事一同进行。实际上,这个房间的后一半摆满了长桌、瓶子、药粉、奇异的器械和这个地精的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收藏品。“是的,庆祝吧,克里尔。”普瑞斯托那一双乌木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地精,目光仿佛能够穿透地精的身体。克里尔脸上的笑容和嘲弄突然消失了。普瑞斯托问道:“你一定很想加入这场庆祝吧,是吗?”“是……的,主人。”

身穿军装的贵族沉默片刻,呼吸着令人窒息的空气。一种放松的表情出现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啊,我是多么想念……”他的面色突然变得冷峻,“但我必须等待。只有在适当的时候才能行动,对不对,克里尔?”“您说得没错,主人。”

阴险的微笑回到了普瑞斯托的脸上。“知道吗,你可能正在看着新的奥特兰克国王。”

地精细瘦却肌肉发达的身躯几乎一躬到地。“国王万岁,死……”

一阵金属摩擦声让两个人全都向普瑞斯托的右边看去。这阵声音来自于一个通风竖井。转眼间,一个比克里尔更矮小的地精从那里面探出头来。这个小东西敏捷地钻出通风口,朝克里尔跑过来,一张丑脸上充满了恶意的愉悦神情。但迎上普瑞斯托犀利的目光,这个地精也马上严肃起来。

新出现的地精冲着克里尔的大尖耳朵悄声说了些什么。克里尔吸了一口冷气,便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示意小地精可以离开了。小地精立刻又消失在了通风口里。“出什么事了?”黑发贵族的话音依然保持着顺畅平静,但很明显,克里尔必须立刻做出回答。“啊,仁慈的主人,”疯狂的微笑再一次出现在克里尔残忍的脸上,“看样子,好运在今天和您站到了一起!也许您应该考虑一下去赌上两把?群星的光辉一定已经笼罩了您……”“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人……有人正企图释放阿莱克丝塔萨……”

普瑞斯托一下子愣住了。面对一动不动紧盯自己的领主,克里尔不由得缩成了一团。没错,地精想到,这次自己真的是难逃一死了。真可惜。他还有好多实验想做呢,还有好多种爆炸没有测试过……

就在这时,他面前俊美高大的黑发男人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声浑厚阴沉,完全不像是自然生物发出的。“完美……”普瑞斯托领主在笑声中有些吃力地说道。他伸出双臂,仿佛要抓住空气。他的手指长得不可思议,像是两只爪子,“太完美了!”

他继续大笑着。在震耳欲聋的笑声中,地精克里尔一步步向后退去。主人这种奇怪的反应让他感到有些吃惊。他不由得微微摇晃起了脑袋。“他们还说我是疯子呢。”地精喃喃地悄声说道。

第三章

整个世界充满了火焰。

温蕾萨不停地咒骂着。在猩红巨兽突然喷出的烈焰中,她不得不和那个法师分开逃命。如果罗宁一开始没有耽搁那三天时间,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达了哈斯克,她应该已经和这个法师告别了。而现在,他们很可能都要和自己的生命告别了……

温蕾萨知道,卡兹莫丹的兽人一直都会派遣巨龙到已经趋于和平的地方制造破坏。但为什么她和这个法师会如此倒霉,恰好遇上一头龙?这些日子里,龙的行踪已经越来越罕见了。而洛丹伦的国土是相当辽阔的。

她向罗宁瞥了一眼。法师已经钻进了森林深处。当然,巨龙的攻击一定和法师有关系。巨龙的感知力比精灵更强,有人说,它们甚至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嗅到魔法。会发生这种灾难全都是那个法师的错。兽人和他的龙一定是来找他的。

罗宁显然也有相同的想法。他正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温蕾萨的视野,冲进与精灵方向相反的丛林中。游侠哼了一声。法师从来都不擅长在前线作战,他们喜欢从远处或者背后发动攻击,但是当他们必须直面敌人的时候……

显然,一头龙无疑是强大的敌人。

龙正转向那个行将消失的人类。尽管对这个人类没什么好看法,但温蕾萨不想让他就这样死去。银发游侠向周围扫了一眼,却看不出自己如何能援助罗宁。她的坐骑也被龙抓走了,她所喜爱的长弓还挂在马背上。现在她只剩下了腰间的佩剑,这种武器是不可能用来对抗一头洪荒巨兽的。温蕾萨拼命在身边寻找可以使用的武器,却一无所获。

现在她没有什么选择了,作为一名游侠,她不可能这样轻易让无辜者受到伤害。现在要救罗宁的命,她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精灵从藏身之处跳出来,挥舞着手臂喊道:“这里!来啊,蜥蜴种!来啊!”

但那头龙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喊声(这时温蕾萨才终于能够确定,那是一头公龙)。那头龙的注意力全在它身下正在燃烧的森林上。在那片火海之中,罗宁正在挣扎求生。而龙的目的显然是要确保他死在这里。

精灵游侠咒骂着环顾周围,找到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她要做的事情对于人类而言几乎不可能完成,但这对于她来说她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温蕾萨只希望自己的手臂还能像几年以前一样有力量。

她扬起身,将那块石头直接朝红色巨兽的头上掷了过去。

本来她已经计算好了距离,但龙突然移动了位置。片刻间,温蕾萨以为自己的石头要抛空了。不过尽管这块石头没有击中龙的头部,却还是落到了它的皮翼尖端。温蕾萨当然不奢望能够打伤那头巨兽——一块小小的石头在坚硬的龙鳞面前不过是一种可笑的武器。她只希望这样能够吸引那头龙的注意力。

她做到了。

巨大的龙首立刻朝她转了过来。巨龙恼怒地咆哮一声。它背上的兽人则叫嚷了几句意义不明的话。

宽阔的双翼骤然一振,巨龙调转方向,朝温蕾萨扑来。精灵游侠成功地将敌人的注意力从倒霉的法师那里吸引了过来。

现在该怎么办?游侠带着责备的意味问自己。

她转身就跑。但她很清楚,自己绝不可能跑得比追杀她的巨兽更快。

她头顶的树梢上爆发出火焰。巨龙的阴影覆盖了地面。燃烧的枝叶在她身旁纷纷坠落,切断了她的逃亡路线。温蕾萨毫不犹豫地转向左侧,在还没有燃烧起来的树木中间全力奔跑。

你死定了!她对自己说,全都是为了那个没用的法师!

震耳欲聋的吼声让温蕾萨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红龙已经追上来了,甚至正伸出一只利爪,准备将逃窜的游侠一举擒获。

温蕾萨想象着那只爪子会将她捏碎,或者把她塞进巨兽的大口中——那种结局只会更加可怕。她会被嚼成肉泥,或者被整个吞进巨龙的肚子里。

就在死亡距离她只有几寸远的时候,那头龙突然收起爪子,开始在半空中扭动。他的爪子抓挠着自己的身躯——四只爪子全都被他用上了,就如同……就如同这头巨兽正承受着极为痛苦的搔痒。龙背上的兽人努力想要控制住巨龙,但他就像龙身上的一只跳蚤。红色巨兽显然已经不再服从他的命令了。

温蕾萨停下来,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她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景象。巨龙翻腾拧转,拼命想要缓解自己的痛苦。它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疯狂。龙背上的兽人驭手几乎无法再控制它了。精灵游侠不禁为之好奇,到底是什么让这个怪物这样……

她悄声说出了答案:“罗宁?”

仿佛说出他的名字是种召唤一般,那名法师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温蕾萨的面前。他火红色的头发披散下来,深蓝色的长袍破了好几个洞,沾满烂泥。但他似乎这一切毫不在意。“我想,趁着还有机会赶快溜走应该是一个好选择,对不对,精灵?”

温蕾萨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了。这一次变成了罗宁带路。法师显然是利用了某种魔法技巧引领他们走过了火蛇乱舞的森林。身为游侠的温蕾萨相信自己也不可能做得更好,在踏上罗宁所选择的道路之前,她甚至看不出路径。

与此同时,那头巨龙一直在他们头顶上方剧烈翻滚,撕扯着自己的皮肤。温蕾萨向上瞥了一眼,发现巨龙的身上竟然出了血。能够破开龙鳞的东西并不多,而龙爪正是这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之一。这时温蕾萨已经完全看不见那个兽人了,想来那个口生獠牙的战士一定是失手从龙背上摔了下来。对于那个家伙,温蕾萨没有半点同情。“你对那头龙做了什么?”她终于缓过气来,便立刻问道。

罗宁正忙着找路要从燃烧的森林里冲出去,甚至没有看温蕾萨一眼。“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不应该只是遇到这么一点麻烦!”

法师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气恼,但游侠还是对他肃然起敬。正是这个人类让他们险死还生,现在他还在带她逃出这个危险的地方。

他们身后,巨龙正在向全世界发出暴怒的咆哮。“法术效果会持续多久?”

罗宁终于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温蕾萨非常不安。“不会很久……”

他们以加倍的速度向前狂奔。火焰出现在每一个他们想要拐弯的地方。他们终于冲到了烈火的边缘,一头扎进一片只有黑色浓烟的区域。但仅仅是遮天蔽日的烟尘也足以要他们的命。两个人都感到一阵窒息,只能踉踉跄跄地向前寻找有风的路径,希望能够躲开黑烟和烈火。

这时,又一声咆哮让他们全身颤抖。这一声龙吼中不再有痛苦,而是充满了愤怒和复仇的欲望。法师和游侠都转过头,向远方天空中的红色巨兽望去。“法术失效了。”罗宁喃喃地说道。他这句话实在是多余。

法术不但失效了,而且温蕾萨能够看出来,那头龙很清楚是谁要为他受到的苦楚负责。巨龙扇动宽大的双翼,以毫厘不差的准头向他们冲来,要让他们立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你还有这样的法术吗?”温蕾萨一边跑一边喊。“有是有!但我不能在这里使用它!它会把我们也都卷进去的!”

难道龙会放过他们吗?精灵只希望这个法师能够在他们变成龙嘴里的肉饼之前先施放出一些足够致命的法术来。“还有多远……”法师喘息着问道,“还有多远能到哈斯克?”“太远了。”“路上还有其他村镇吗?”

温蕾萨竭力思考。她想起一个地方,但她记不清那里的名字和方向了。她只知道,那里距离他们大约有一天的路程。“有是有,但……”

龙吼声再一次让他们颤抖。一片阴影掠过他们的头顶。“如果你还有其他法术,我建议你现在就使出来。”温蕾萨再一次想念起她的长弓。如果有那件武器,她至少可以尝试攻击龙的眼睛。如果眼睛受伤,这个怪物可能会因为震惊和疼痛逃走。

罗宁突然停住脚步,转头凝视那恐怖的威胁。温蕾萨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差一点让两个人都倒在地上。罗宁抓住她的手臂——温蕾萨从没想过一名法师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这时,她被罗宁拽到了一旁。法师的一双眼睛里闪耀起明亮的光芒。温蕾萨听说过,当法师准备施放强大的法术时就会是这种样子,但她从来没有见过。“祈祷这不会波及我们吧。”罗宁喃喃地说道。

他的双臂伸向天空,两只手直指红色巨龙。

温蕾萨听到罗宁用一种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念诵咒语。看上去,这名高个子法师仿佛是要诅咒整片天空。但就在这时,精灵看到了他们恐怖敌人的头顶上方出现了另一片影子。

狮鹫……鹰首狮身,振翅翱翔的猛兽——他们的背上还有骑手。

温蕾萨拽了一下罗宁的手臂。“什么都不要做!”

罗宁瞪了温蕾萨一眼,但还是点点头。他们两个一同抬头看着充满了他们视野的巨龙。

三头狮鹫突然俯冲到巨龙身边发动突袭。现在温蕾萨能够看清狮鹫背上的骑手了。不过她早就知道他们是谁。只有遥远的鹰巢山的矮人能够驾驭凶猛的狮鹫。鹰巢山距离这里比精灵王国奎尔萨拉斯还要远,但那绝对是一个不容小觑的高山王国……在天空中,这些技艺高超的武士和他们悍勇的坐骑是巨龙唯一的劲敌。

尽管比红色巨兽小很多,但狮鹫剃刀一般锋利的巨爪可以弥补这种体形上的差距。它们的爪子能够撕裂龙鳞,钢钩一样的长喙更是能深深地插进巨龙的身躯。而且它们在天空中比龙更快,更敏捷,擅长于突然转向发动袭击,这是龙完全无法匹敌的。

狮鹫背上的矮人骑士也绝非仅仅指挥坐骑的驭手。这些高山矮人要比他们习惯于在地面生活的亲戚更高也更瘦,不过同样拥有发达的肌肉。在空中巡逻的时候,他们最常用的武器是传奇的风暴之锤,不过这三名骑士紧握在手中的是巨大的双刃战斧,加长的斧柄让他们能够更加轻松地挥舞这些武器。打造斧刃的材料是一种精金,它们甚至能够切开巨龙头上的坚甲和硬骨。有传闻说,伟大的狮鹫骑士库德兰曾经用这种战斧一斧劈死过一头巨大的恶龙,那头龙肯定要比现在天空中的这头大得多。

新出现的猛兽伸展羽翼,环绕它们的敌人飞行,迫使红龙不断转向,以抵挡它们随时会发动的攻击。兽人们早就知道要小心狮鹫,但现在这头红龙丢掉了自己的骑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矮人们立刻占据了优势,驾驭他们的坐骑上下翻飞,让巨龙越来越焦躁愤怒。矮人的长胡子和束在脑后的头发在风中狂乱飞舞,尽管面对着可怕的威胁,他们却全在放声大笑。响亮的笑声刺激着巨龙,让它越来越沉不住气。巨龙胡乱地发动攻击,喷出一股又一股无用的龙息。“他们已经让它彻底乱了阵脚。”温蕾萨明白矮人的战术,“他们知道,它还很年轻,脾气火爆,不懂得遵循战略!”“我们可以趁机逃走。”罗宁说道。“他们也许会需要我们的帮助!”“我还有任务要完成,”罗宁的面色沉了下来,“而且他们对战局控制得很好。”

的确如此。尽管那些狮鹫骑士至今为止还没有进行一次真正的攻击,但胜利明显是属于他们的。三名骑士一直在围绕红龙飞行,而红龙现在似乎已经有些头晕了。它努力瞄准一只狮鹫,却立刻遭到另外两只狮鹫的骚扰。只有一次,火焰差一点碰到了这些身覆羽毛的敌人。

一个矮人突然挥起了手中的大斧,斧刃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的坐骑再一次向红龙扑去,迅速逼近了龙的后脑。此时,这只狮鹫突然加速。

利爪刺入龙颈,撕下一片鳞甲。就在疼痛刚刚进入巨龙的意识时,矮人的大斧已经狠狠落下。

斧刃切入巨龙的身体,伤口不足以致命,但也让这头龙发出了痛苦的尖号。

红龙本能地转过身,翅膀出其不意地挥中了矮人和狮鹫。一人一兽失去控制,翻滚着飞了出去。矮人努力抓紧缰绳,但他的战斧脱手落向了地面。

温蕾萨下意识地朝战斧掉落的方向跑去。罗宁伸出手臂拦住了她。“我说过,我们要走了。”

精灵游侠很想和罗宁争论。不过她又向天空中的战场瞥了一眼,知道自己现在实在是没什么用处。受伤的龙正向高处飞去。而狮鹫骑士依然紧追不舍。就算是拿到斧头,温蕾萨也不可能加入战斗。“好吧。”精灵终于嘟囔了一声。

他们一同快步向远处跑去。温蕾萨开始再一次凭借自己的知识寻找正确的道路。在他们身后,龙和狮鹫已经变成了天空中的几个黑点。它们在上升的同时也在迅速朝远处飞去。“真奇怪……”温蕾萨听到法师在悄声嘟囔。“什么?”

法师愣了一下。“你的耳朵原来不只是好看啊。”

这种嘲讽让温蕾萨怒火攻心,不过她还听过更糟糕的话。人类和矮人都非常嫉妒外形优秀的精灵,常常会故意嘲笑精灵细长的尖耳朵。有人曾经将温蕾萨的耳朵说成是驴耳朵、猪耳朵,最恶劣的家伙甚至会用地精的耳朵和她相比。温蕾萨从没有对说这种话的人们拔出过武器,但她经常会让他们为自己的不当言辞而深感后悔。

法师眯起了他翡翠色的眼睛。“如果这样的话冒犯了你,我很抱歉。我没有那样的意思。”

温蕾萨对法师是否诚实表示怀疑。不过她知道,自己必须接受这个人类无力的道歉。她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问道:“你觉得什么很奇怪?”“那头龙为什么出现得这么及时?”“你也许还应该问一问,那些狮鹫又是从哪里来的。它们出现得更加及时。”

罗宁摇摇头。“有人看到了龙,发出警报。狮鹫骑士只是在履行他们的职责。”他又思考了一下,“我知道龙喉氏族现在相当疯狂,他们要召集其他继续顽抗的兽人氏族,甚至打算将战俘营里的兽人救出去。但这些都无法解释龙在这里的出现。”“谁能知道兽人在想些什么?这显然是一次随意的破坏行动。这已经不是联盟第一次遭到攻击了,人类。”“的确不是,但我不知道……”罗宁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他们突然察觉到森林中出现了异样的动静……各个方向都有影子在晃动。

精灵游侠以轻盈娴熟的动作拔剑出鞘。罗宁的双手消失在宽大的法师长袍中。毫无疑问,他已经开始准备法术了。温蕾萨什么都没有说,但她不知道法师在近战肉搏时能发挥多少力量。罗宁最好站在后面,让她先挡住那些敌人。

太晚了。六个高大的身影骑在马上,突然冲进树林包围了他们。在暗淡的阳光下,他们的银色盔甲依然映射出刺眼的光芒。精灵发现一柄长矛指住了自己的胸口。罗宁不仅胸前被矛尖顶住,还有一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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