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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3 13: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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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华业

出版社:石油工业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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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王朝之爱新觉罗

大清王朝之爱新觉罗试读:

【前言】

.1.

在封建社会,一个王朝的家天下随着腐朽没落被另一个家族取代成为了历史的规律,“千秋万代,世世相袭”的家天下愿景只是岁月长河中的一个笑话。大明王朝仅延续三百余年,取而代之的是白山黑水的一个满族家族。大清帝国的历史拉开了帷幕。

清朝统治者为满族爱新觉罗氏。1616年(明万历四十四年),努尔哈赤建国称汗,国号金,史称后金,定都赫图阿拉(在今中国辽宁省新宾县境内),后迁辽阳、沈阳。1636年皇太极改国号为清,称帝。1644年,李自成率领的农民军攻陷北京,明崇祯皇帝自杀,李自成在北京建立了大顺政权。清军说降吴三桂,在他的带领下入关打败李自成农民军,随后多尔衮迎顺治帝入关,迁都北京。三百多年后,辛亥革命爆发。清帝溥仪于1912年退位,清朝灭亡。清代自入关后,共历十帝,统治中国近三百年。

清朝是中国历史上的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它创造了很多的辉煌成绩,在其统治前中期,封建统治制度趋于完善,国力得到了发展,使中国成为当时数一数二的超级大国。在文化领域产生了王夫之、黄宗羲、顾炎武及戴震等杰出思想家,曹雪芹、吴敬梓、孔尚任及石涛等著名文学艺术家,史学硕果累累,考据学派名家辈出,并出现了《四库全书》等官修大型丛书。科技领域也出现了无数成果,其中建筑成就相当突出。但是清王朝也给中华民族带来了抹之不去的伤痛,在它统治的后期,政治腐败,外国入侵,八国联军横行于中华大地,一个个丧权辱国的条约给炎黄子孙们留下了永远的辛酸和屈辱。

清朝,一个辉煌与屈辱并存的王朝,一个处在历史转折时期的帝国,它最终没能把握住历史的机遇,倒在了历史的洪流中。这个爱新觉罗家族统治的时代,见证了中华民族的荣辱兴衰,清朝近三百年的历史,是一个变化跌宕起伏的时代,从辉煌的巅峰到腐朽的谷底,大起大落。《大清王朝之爱新觉罗》,以爱新觉罗家族的兴衰为纲,细说一个家天下的是非成败,分析历史的必然与偶然,让读者领略变迁幕后的故事。

.2.【Q ia n Ya n】

第一章 努尔哈赤——万世人极,首奠基业

1.利益高于一切,联姻拉拢

努尔哈赤出身于一个奴隶主家庭,其家族的势力并不足以支撑他在斗争中赢得优势。而在权力斗争中,只有争取到更多的人或者拉拢更多的人才能增加自己的实力和势力,而在那样一个时代,拉拢人的一个流行方法就是联姻,婚姻可以让两个家族迅速的走到一起,彼此支持,相互声援。至于婚姻本身的幸福与否,在利益面前,它是被忽略不计的。清太祖(爱新觉罗·努尔哈赤,1559—1626)

努尔哈赤共有十六个妻子。除了第一个妻子佟佳氏,其余十五个妻子都与战争、政治有关——或者是战利品,或者是贡品,或者是政治交易品。努尔哈赤缔结的婚姻中,最值得记述的是与海西女真叶赫部的两桩婚姻。

万历十六年(1588年),努尔哈赤三十岁。这一年他娶了两个妻子。该年四月,海西女真哈达部贝勒的儿子歹商送其妹阿敏赴努尔哈赤处完婚。

这是明朝的主意。哈达部忠顺明朝,明朝为了支援哈达部,牵制努尔哈赤,力促这段姻缘,一方面使哈达部与努尔哈赤联姻结势;一方面通过哈达部加强对努尔哈赤的控制。努尔哈赤深知明朝用意,但他正处在统一建州女真的关键时刻,更欲借此将触角伸向海西女真。于是,他作出从命明朝的姿态,亲至哈达迎亲。努尔哈赤想获得的是哈达的势力与明朝的满意,而不是新娘。后来这位哈达那拉氏只被封为侧妃,没有为努尔哈赤生下一男半女。

该年九月,海西女真叶赫部贝勒纳林布禄送其妹孟古赴努尔哈赤处完婚。

早在努尔哈赤从李成梁麾下逃到叶赫时,叶赫贝勒杨吉努尔哈赤(杨加努)即看中了胆略过人、相貌非常的他。为在女真各部相互残杀的混战中寻求可靠的帮手,杨吉努尔哈赤执意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努尔哈赤,他对努尔哈赤说:“我有二女,待次女长成,幸与君结秦晋之好,为君持巾栉,乃我平生之愿。”史可法像

努尔哈赤与杨吉努尔哈赤处境相似。杨吉努尔哈赤提亲,正中努尔哈赤下怀。但杨吉努尔哈赤次女只有两岁,须“待长缔姻”。他急不可待,道:“何不即将大女许我?”

杨吉努尔哈赤道:“我非难舍大女。君非常人,恐大女福薄配不上君。小女姿色端丽无双,德言仪功婉娩绳矩,既有奇相,且识见不凡,安可妄与人?今妙选凤卜,乃天作之合啊!”

努尔哈赤大喜,当即过聘定亲。这是努尔哈赤聘定的第一女。

努尔哈赤在基本统一建州各部后,作为远交近攻策略的步骤之一,迎娶了叶赫那拉氏孟古。孟古时年十四岁,努尔哈赤此时已是拥有六妻五子二女的大家长。但叶赫那拉氏以她的美貌、聪慧、善良赢得了努尔哈赤的心,成为努尔哈赤最心爱的佳偶。她神情端庄,清心玉映,待人宽厚真挚,从不为逢迎所喜,从不为诽谤所怒,从不接近小人,从不干预朝政,只是全心全意地侍奉努尔哈赤,虔恭中馈,如鼓琴瑟,与努尔哈赤朝夕相伴了十五年,为努尔哈赤生养了他“爱如心肝”之子——皇太极。努尔哈赤敬之如宾,爱之弥深,除却军国大事,一时一刻也不愿离开她。但叶赫嫁女,却只是为了缓兵和牵制。从骨子里,他们已视努尔哈赤为敌。

万历十九年(1591年),海西女真叶赫部来使,直接要求努尔哈赤将部分土地划分给他,遭到拒绝。努尔哈赤和海西女真叶赫部矛盾进一步激化。努尔哈赤清醒地知道,战火的蔓延,已使他和叶赫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敌。十年前,正是叶赫部首领纳林布禄,纠集九部联军前来犯境讨伐,企图一举吃掉他。失败后,又阳奉阴违,不断联合反对力量阻碍他的统一大业,甚至挑衅地将立誓许配给他的女子改嫁蒙古。在走向统一的道路上,叶赫都是一块不得不搬掉的拦路石。

万历二十一年,也即皇太极出生的第二年,历史上有名的古勒山大战爆发。以海西女真叶赫部首领布斋、纳林布禄为首的九部联军遭到惨败,努尔哈赤之妻孟古的哥哥布斋在战场上被杀,战后叶赫请求归还布斋之尸,努尔哈赤残忍地“割其半归之”。孟古的另一个哥哥纳林布禄受到巨大的刺激与耻辱,昼夜啼哭,不吃不喝。努尔哈赤此役共斩敌四千,获马三千、甲一千,威名大震。从此,兵锋所向,势不可挡。

万历二十五年,海西女真以叶赫部为首的扈伦四部,慑于努尔哈赤之威,遣使建州,欲与努尔哈赤联姻盟好。来使道:“我等不道,兵败名辱,自今以后愿复缔前好,重以婚媾。”

叶赫部布斋三子布扬古情愿将妹妹,亦即努尔哈赤之妻孟古的外甥女,送给努尔哈赤为妻;而布斋、纳林布禄之弟金台石,亦即努尔哈赤之妻孟古的又一位哥哥,情愿将女儿许给努尔哈赤次子代善为妻。

努尔哈赤十分重视这件婚事,因为这件婚事表明海西女真以叶赫部为首的扈伦四部承认了努尔哈赤称雄女真的地位。他郑重地以鞍马、甲胄等物作为聘礼送往叶赫,并杀牛宰白马与四部歃血会盟。叶赫部布扬古许给努尔哈赤的这个妹妹,便是名扬遐迩的叶赫美女东哥。在努尔哈赤之前,东哥已两许于人。

万历十九年,海西女真扈伦四部之一哈达部贝勒歹商慕东哥艳名,首先向叶赫提亲。东哥的父亲叶赫部贝勒布斋和她的叔叔纳林布禄应允了这桩婚事,让歹商前来迎娶。但这是在扈伦四部纷争的背景之下,歹商没有料到这是一场骗局,东哥没有料到父亲和叔叔将自己作为了钓饵。歹商在迎亲途中被叶赫伏兵乱箭射死。叶赫部贝勒布斋和纳林布禄从此坐稳了海西女真扈伦四部的头把交椅。

万历二十一年古勒山大战之前,扈伦四部会盟与努尔哈赤抗衡。其间,扈伦四部之一乌拉部贝勒满泰向叶赫提亲,欲为其弟布占泰聘娶东哥。东哥之父布斋为巩固四部联盟,接受了乌拉部的聘礼,许诺了这门婚事。东哥的婚姻第二次成为政治工具。

当年九月,布占泰以叶赫女婿的身份,率三千乌拉兵参加了九部联军。不料,他在古勒山一战中当了俘虏,被留居建州三年,万历二十四年七月方返回乌拉。未及迎娶,转过年来,东哥之兄布扬古又将东哥许给了努尔哈赤,不但接受了努尔哈赤所下聘礼,而且与之盟誓。

事不过三,这已是东哥第三次政治婚约、第三次要被当作商品而出卖。只是不久,叶赫部便撕毁了与努尔哈赤定立的婚约,金台石将女儿嫁到蒙古,布扬古为东哥向扈伦各部以杀死努尔哈赤为条件征婚。

叶赫部悔婚,引起建州女真上下的愤恨。努尔哈赤却不置可否,既不退婚也不强娶。他不是贪恋女色之人,明了政治婚姻的个中奥妙。至于叶赫美女东哥,有政治婚姻认识的努尔哈赤仿佛料到了她的结局,为“红颜祸水”的说法不经意地作了一个注脚,道:“此女之生,非同一般者,乃为亡国而生也。”此句沉重而不祥的断言,后来确定被不幸而言中了。

努尔哈赤本人同样老于此道。起兵之初,他将妹妹嫁给自己最忠诚的追随者嘉木湖寨主噶哈善。后来,他将族妹、女儿、孙女分别嫁给额亦都、费英东等开国元勋,用婚姻、用紧密程度胜过任何关系的血缘关系建构起坚实的整体。

万历二十七年五月,海西女真扈伦四部的叶赫部进攻哈达部。哈达部贝勒孟格布禄将三个儿子送到建州为质,求努尔哈赤出兵相助。努尔哈赤派大军驰援。

叶赫部闻讯,即派人送信给孟格布禄,说只要孟格布禄执杀建州援军将领士兵,叶赫便与之重修前好,甚至允诺嫁给孟格布禄“所求之女”。孟格布禄“所求之女”不是别人,正是东哥。孟格布禄意外地发现,天下掉下了一个馅饼,自己将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无数女真男人朝思暮想、明抢暗争、可望而不可即的尤物!他顿时满口答应,约叶赫贝勒到开原,密谋行事。

孟格布禄的背信弃义,正中努尔哈赤下怀。因为在他的筹划中,是进攻哈达的时候了,孟格布禄恰于此时提供了进攻的口实——东哥,是他努尔哈赤下聘定约的女人。九月,努尔哈赤亲率大军进抵哈达城下,经过六昼夜血战,攻克哈达。

海西女真扈伦四部的辉发部贝勒拜音达里,是杀了自己七个叔父自立为首领的。族人部众为避祸纷纷逃离,投靠叶赫部。拜音达里将本部七名寨主之子送到建州为质,求努尔哈赤出兵,向叶赫索要逃众。

努尔哈赤随即出兵。叶赫闻讯,即派人送信给拜音达里,说只要拜音达里撤回赴建州的人质,叶赫便送还辉发部逃众。拜音达里信以为真,不但撤回赴建州的人质,还将自己的儿子送到叶赫为质。叶赫却并不履行诺言,拒不归还辉发部逃众。拜音达里只得老着脸再求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为分裂扈伦四部,二次应允出兵,并又拿起婚姻法宝,将已许配部将常书的女儿,改聘拜音达里。叶赫部则又抬出了东哥,以将东哥嫁给拜音达里为诱饵,换取拜音达里对努尔哈赤的背弃。又一个神魂颠倒的东哥崇拜者。拜音达里不惜重蹈哈达部贝勒孟格布禄的覆辙,私自撕毁了与努尔哈赤女儿的婚约,一面一次次借故推迟婚期,一面加紧布防,准备迎战努尔哈赤。

悔婚、夺爱,努尔哈赤立刻抓住了进攻口实。万历三十五年九月,努尔哈赤派人假扮商贾混入辉发城内,然后里应外合,一举攻入城中。拜音达里死于战火,辉发灭亡。

乌拉成为努尔哈赤的又一个目标。努尔哈赤与海西女真扈伦四部乌拉部的关系十分微妙,除了乌拉部首领布占泰与努尔哈赤先后聘得同一位叶赫美女东哥外,双方交往均娴熟地运用了婚姻武器。

布占泰于古勒山大战被俘、囚居建州三年间,努尔哈赤将弟弟舒尔哈齐之女、自己的亲侄女额实泰许给布占泰。这是建州与乌拉的第一个婚约。布占泰回乌拉两年后,率三百人赴建州迎娶额实泰,使这一婚约变成了事实。

万历二十四年七月,布占泰回到乌拉,承袭被杀之兄满泰成为贝勒。十二月,他亲送妹妹滹奈给舒尔哈齐为妻(这样,舒尔哈齐既为他的岳父,又为他的妹夫),以示厚结建州、感念努尔哈赤不杀之恩。这是建州与乌拉的第二个婚约。

无怪当年东哥美女识英雄,布占泰是个有抱负、有能力的女真男人。在他的治理下,乌拉部实力与日俱增,几年大变样,跃居女真强部,海西女真部众纷纷归附,并开始号令毗邻的东海女真。对建州、蒙古、叶赫列强,布占泰则均予以“厚结”,小心翼翼地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

在此期间,布占泰与努尔哈赤两次联姻。布占泰将其兄满泰的女儿、自己的亲侄女阿巴亥嫁与努尔哈赤,又求得努尔哈赤同意,再娶舒尔哈齐的另一个女儿娥恩哲,与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四结婚姻。

万历三十五年五月,东海女真瓦尔喀部蜚优城众欲背叛乌拉,投靠建州。努尔哈赤派弟舒尔哈齐、长子褚英、次子代善及费英东等率三千军队接应归顺的五百户蜚优城众时,布占泰锋芒小试,派一万大军阻截,双方在图们江畔乌碣岩发生大战。三千建州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一万乌拉兵,“斩三千级,获马五千匹,甲三千副”,打开了通往东海女真的大门。

布占泰胆战心寒,缩了回去。为重修旧好,他再次求婚建州,并发誓如得努尔哈赤之女为妻,将永远依赖建州而生。努尔哈赤眼都不眨,即刻将亲生女儿穆库什嫁给了他。

两部缔结了第五次婚姻。叶赫部没有理由不感到恐慌。他们又打出了东哥这张王牌,表示要与布占泰重续前缘。当叶赫部将东哥的嫁妆送到乌拉后,布占泰对建州三妻由疏远变为憎恶,甚至一改往昔的温顺而为狂暴,像对待一般犯错之人那样,用骲头箭(去掉箭头的箭)射击娥恩哲的后背。

努尔哈赤又获得了进攻乌拉的口实。万历四十年,努尔哈赤亲率三万大军征讨乌拉。大军疾行八天,进入乌拉境内,沿乌拉河(今松花江)连下六城,在驻马河边与乌拉军隔河对峙。三天,又攻下乌拉六座城寨,毁城焚粮。乌拉遭到沉重打击。布占泰三派使者去讲和,努尔哈赤都不接见。最后,布占泰亲率六名大将,乘独木舟,渡乌拉河妥协,让努尔哈赤回师。不久,布占泰就背叛了自己的诺言。万历四十年正月,努尔哈赤再次举兵往征。乌拉灭亡,布占泰败投叶赫。令人扼腕叹息的是,叶赫贝勒、东哥之兄布扬古以布占泰失国无用,没有将东哥嫁给他。布占泰寄人篱下,郁郁而亡。

万历四十三年,叶赫贝勒布扬古将三十三岁、待嫁二十余年、此时人称“叶赫老女”的东哥嫁给了蒙古首领莽古儿岱。一年后,“叶赫老女”东哥病死在蒙古荒原。然而,以叶赫那拉氏孟古和东哥之仇的口实,努尔哈赤发起了与海西女真叶赫部的决战。万历四十七年正月,努尔哈赤以“不克平叶赫,吾不返国”的誓言,率倾国之师征讨统一大业的最后一个顽抗者叶赫,数月后,叶赫灭亡。努尔哈赤终于统一了女真各部。

中国两千年的封建历史,女人总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不论是出塞的昭君,还是和亲的文成,在她们的内心,恐怕都是万分不情愿的,但她们的命运却不是她们自己所能决定的。恩格斯曾说过,婚姻是一种政治的行为,是一种借新的联姻来扩大自己势力的机会;起决定作用的是家世的利益,而绝不是个人的意愿。当政治集团的根本利益发生冲突时,他们是不会顾及婚姻关系的,他们宁可牺牲个人的婚姻也要维护利益,因而造成了许多婚姻悲剧。当然,联姻有时确实能起到良好的作用,拉拢自己想拉拢的人。于是在历史上,政治联姻屡见不鲜。

2.为权力囚死胞弟

一个山头只能有一只老虎,一个家族只能有一个领导人。权力只有集中在一个人手中,显示出它的本色,才能让人不顾一切地追求。面对最高权力,为了家族的利益,手足、父子之间的情份就不重要了。

努尔哈赤要求建州内部权力高度集中在自己手中,这就与那些手握兵权的兄弟和重臣发生了矛盾。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儿子褚英、代善……一个一个走上前台,充当了一场又一场家庭悲剧和政治阴谋的主角。顾炎武像

努尔哈赤的非凡,在于他淡化了亲人,表现出了“非人”。努尔哈赤的第一个对手,是他的胞弟舒尔哈齐。舒尔哈齐比努尔哈赤小四岁,小时候两兄弟相依为命,是努尔哈赤拉着舒尔哈齐的小手,度过了苦难的童年。努尔哈赤起兵后,二十岁的舒尔哈齐始终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和冲锋陷阵的勇将,史载他“自幼随征,无处不到”。

舒尔哈齐身高体胖,四方大脸,白白净净,给人一种自然的亲和感。努尔哈赤则体态魁伟,无一丝赘肉,长脸铁面,不怒而威,使人常生敬畏之情。两兄弟外貌、气质多有不同,但却同样勇敢、善战、坚忍不拔,特别是有着相同的雄心大志。

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后,在费阿拉城“暗自称王”,舒尔哈齐作为努尔哈赤的佐贰,称“船将”。对外,他与努尔哈赤并为建州女真“头目”。明朝官书称“都督努尔哈赤”、“都督舒尔哈齐”。朝鲜人称“老乙可赤(努尔哈赤)”、“小乙可赤(舒尔哈齐)”,或“奴酋”、“小酋”。

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居室的规模陈设几乎相同,服色饰物一如其兄——都是貂皮帽、貂皮巾、金腰带、貂皮缘饰的五彩龙纹衣,接见、宴赏外人的礼仪也完全相同,唯一的区别是“老乙可赤(努尔哈赤)屠牛设宴”,“小乙可赤(舒尔哈齐)屠猪设宴”。

史载,舒尔哈齐系努尔哈赤唯一同母弟,故凡国人、贤良僚友、敕书、奴仆,以及诸物皆同享之。

万历二十三年,舒尔哈齐第一次代表建州女真赴京朝贡。其时他麾下有精兵五千、能臣宿将四十,他本人因战功卓著,颇得众心,势力已经可与努尔哈赤抗衡。

舒尔哈齐的锋芒外露,发展到为努尔哈赤不能容忍的程度,借机冷落、有意贬低舒尔哈齐的事情开始发生,舒尔哈齐家“凡百器不及其兄远矣”。努尔哈赤的猜忌和无端削夺,刺伤了舒尔哈齐对兄长的亲情,也助长了他日益膨胀的权力欲。万历二十四年,努尔哈赤设宴招待朝鲜使臣,舒尔哈齐当即提出他“亦当接待”。如此,才有了“两都督府”的分别宴请。宴后,舒尔哈齐对朝鲜使臣正言道:“日后你国遣使送礼,却不可高下我兄弟。”

万历二十七年,努尔哈赤讨伐哈达贝勒孟格布禄。舒尔哈齐率先锋二千先抵达哈达城下,见哈达城上城下军容整肃,不免为城中有备、是否出击心生踌躇。正在此时,努尔哈赤率大军赶到,见舒尔哈齐陈兵城下,一矢未发,顿时勃然大怒。从未对弟弟疾言厉色过的他,竟当众质问舒尔哈齐:“汝此来,难道是因为城中无备吗?”并呵斥道,“汝兵向后,给我闪开!”

而后,努尔哈赤亲自挥军攻城。六昼夜血战,哈达城被攻破。努尔哈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仅牺牲了上千建州勇士,还有永远失去了胞弟的心。他对弟弟舒尔哈齐的羞辱、贬斥,并非无端,也并非没有借题发挥之嫌。舒尔哈齐的感受最为真切。

后来,又发生了一件雪上加霜的事。

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二月,舒尔哈齐之妻病故。由于明朝总兵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柏纳舒尔哈齐之女为妾,李成梁与舒尔哈齐是儿女亲家,李成梁命守备佟某置办二十桌酒席,外带牲畜前往吊祭。

舒尔哈齐与李成梁的交往,本是努尔哈赤对明两面政策的组成部分,然而,在兄弟二人嫌隙日深的情况下,却成为对努尔哈赤潜在的威胁。况且努尔哈赤深知李成梁惯用“以夷制夷”的手段,他对舒尔哈齐的眷顾,是否说明他的离间术已经成功、舒尔哈齐之心已向明倾斜了呢?

万历三十四年十二月,舒尔哈齐第三次代表建州女真进京朝贡,明廷以“建州等卫夷人都督指挥”的名义向他如例颁赏。或许正是那个时候,一个借明自立、分裂自立的危险念头开始在舒尔哈齐的脑海中出现。

万历三十五年,在接应东海女真瓦尔喀部蜚优城部众归附一役中,舒尔哈齐充任统兵主帅,同行将帅还有努尔哈赤长子褚英、次子代善,及大臣费英东等。行军途中,舒尔哈齐突然借口大纛(军旗)发光不是吉兆,提议班师回军,经努尔哈赤之子褚英、代善力争,队伍才得以继续前进。到达乌竭岩,舒尔哈齐领五百人滞留山下,他的两名心腹骁将常书、纳齐布率百人逗留不前,只有褚英、代善率领不足乌拉四分之一的兵力,拼死奋战。乌竭岩大战是努尔哈赤统一大业的关键性战役,骁勇无敌的舒尔哈齐怎么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与乌拉三次联姻——在一向以婚姻为政治手段的女真人首领(包括努尔哈赤本人在内)那里,以此构成退缩不战的原因基本没有可能,那么,他便是有意对抗。努尔哈赤心如明镜。他一面以绝大讽刺赐给舒尔哈齐“达尔汉巴吐鲁”的勇号,一面以不为力战之罪,宣布将常书、纳齐布正法。

舒尔哈齐气急败坏,宣称:“诛二臣与杀我同!”努尔哈赤眼中闪过不易觉察的轻蔑,改罚常书金百两、夺纳齐布所属部众人口,并以“临阵退缩,时有怨言”为由,自此“不遣舒尔哈齐将兵”。这才是努尔哈赤要达到的真正目的:先将事情推到极致——要对方的命,而后在对方为保命不惜接受一切条件时,达到真正的目的。

军权被削,舒尔哈齐满腹怨气无从宣泄,从军国大政到人财小事,继续不断与努尔哈赤口角相争,甚至努尔哈赤命各部出役筑城,他却命属下不赴工,要自筑一城。努尔哈赤不予理睬,仅冷冷抛给舒尔哈齐一句话:“弟所得家业及属人僚友,非我等之父所遗留之属人僚友,乃为兄所赐耳。”一方喋喋不休,近乎无理取闹;一方不予理睬,尽管道理在手。

众人心中好恶的天平,日渐倾向努尔哈赤。舒尔哈齐愈益憋闷哀怨,浩叹道:“此生有何可恋?不如一死!”他对三个儿子阿尔通阿、阿敏、札萨克图说明原委,道:“吾岂能为衣食所得而受制于人?”

长子阿尔通阿、三子札萨克图立即回应。他们在明朝军事重镇——铁岭东南八十里远的黑扯木伐木造房,拟为将来据点。因为黑扯木地近明朝边关,东接乌拉,北邻叶赫,不仅可得到明朝就近庇护,还可借助努尔哈赤之敌乌拉叶赫的声势,更可得到三次联姻的乌拉的援助。正当舒尔哈齐秘密筹划分裂自立的关键时刻,努尔哈赤突然命他以建州首领的身份入京朝贡。努尔哈赤这一决定,无疑是调虎离山。舒尔哈齐尽管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无法推托,遂率领一百四十人的朝贡队伍第四次进京。这一次,明朝以他为建州右卫的代表。建州右卫首领的头衔已经久违,此次再现,是明朝欲扶植舒尔哈齐、削弱努尔哈赤势力的明显暗示。这恰与舒尔哈齐欲在黑扯木自立的想法不谋而合。

万历三十七年初,舒尔哈齐回到建州。他有恃无恐,与三子密谋投靠明朝、叶赫,随即移居黑扯木。二月,努尔哈赤得知消息,怒责舒尔哈齐,劝其归来。舒尔哈齐不听。

三月十三日,努尔哈赤断然剥夺了舒尔哈齐全部家产,杀死舒尔哈齐两个儿子阿尔通阿和札萨克图,将与此事有关的舒尔哈齐部将武尔坤吊在树上活活烧死。而后,仍余怒未息,欲加刃于舒尔哈齐二子、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代善、皇太极等诸兄弟极力谏止,阿敏方免于一死,但也受到被剥夺所属人口之半的惩戒。建州女真血溅萧墙,明朝边军置若罔闻。

或许是惮惧努尔哈赤的精兵,或许是静观龙虎之斗、欲得鹬蚌相争之利,总之,明朝边军没有像舒尔哈齐所希望的那样出手干涉。舒尔哈齐只有归来,请安谢罪道:“兄汗优养恩深,弟却妄想赴别处居住,实乃大谬大错了。”努尔哈赤并不多言,大度赐还没收的舒尔哈齐全部家产。

在他人眼中,努尔哈赤是顾念手足之情的。但在舒尔哈齐看来,努尔哈赤却是故作姿态,他不感恩。他认为自己没有理由感恩,反而应该牢记哥哥对待亲弟弟的刻薄寡恩。努尔哈赤何尝感觉不到这些!

舒尔哈齐完了。他永远不再是弟弟,而是敌人,一个无用、有害、又再无必要与之周旋的敌人。努尔哈赤佯称新宅落成,邀舒尔哈齐赴宴,将其幽禁。又以舒尔哈齐之命召来他的两名心腹骁将常书、纳齐布,在二人步入房门之时,使潜伏甲士拦腰斩杀之。舒尔哈齐铁索锒铛,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禁所,囚室门窗皆被砖石密封,仅留“通饮食、出便溺”两个洞口,生不如死。两年后,亦即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八月十九日,舒尔哈齐忧愤而亡,时年四十八岁。

努尔哈赤大权在握,于明万历四十四年,顺利登上了后金天命汗的宝座。五十八岁的努尔哈赤,以吞吐天地的雄才大略,横扫千军的赫赫战功,统一女真的光辉业绩,赢得了此时的殊荣。而他光辉灿烂的宝座,染有其胞弟——舒尔哈齐的鲜血。

努尔哈赤建国称汗前后,在集权与反集权血腥斗争中登场的角色和对手,除了弟弟,还有他的儿子和家人。历史总是有着惊人的相似,权力的争夺总是伴随着杀戮和血腥,总是伴随着骨肉相残。

3.建八旗,实行专权统治

大权集中,小权下放,这样既能保证权力不会被人窃走,也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来维护自己的利益。在家族统治的时代,集权是不二的选择。

八旗制度起源于牛录制,女真人原有行师出猎的牛录组织。史载,女真传统,凡遇行师出猎,人不论多少,照依族寨而行。满洲人出猎开围的时候,各出箭一枝,十人中立一总领,属九人而行,各照方向,不许错乱。此总领呼为“牛录额(厄)真”(“牛录额真”为满语音译,“牛录”意为“大箭”;“额真”意为“主子”)。清·第七世班禅卡像

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努尔哈赤以女真传统的牛录为基础,按军事编制创建了后金耕战合一的社会军事组织,初置四旗——黄旗、白旗、红旗、蓝旗。万历四十三年十一月,又增置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四旗,合为八旗,正式在女真传统牛录制的基础上建立了八旗制度。

努尔哈赤之子皇太极即位后,将降附的蒙古、汉人分编八旗蒙古与八旗汉军,以原八旗为满洲八旗。入关后八旗依防地分为京师八旗与驻防八旗。顺治年间多尔衮被治罪后,他所辖的正白旗收归皇帝自领,加上皇帝原所自领的正黄、镶黄两旗,合称“上三旗”,其他为“下五旗”。努尔哈赤创建了满洲八旗,皇太极又发展了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一共有二十四旗。以后又将达斡尔、鄂伦春等少数民族,编入“布特哈八旗”,也就是打胜八旗。但是,这些都通称八旗。

努尔哈赤创建的八旗制度实行牛录(汉名佐领)、甲喇(汉名参领)、固山(汉名旗)三级管理体制。以三百人为一牛录,每牛录设牛录额真(汉名佐领)一人为统率官员;五牛录为一甲喇,每甲喇设甲喇额真(汉名参领)一人为统率官员;五甲喇为一固山,每固山即每旗设固山额真(汉名都统)一人、副职梅勒额真二人为统率官员。每旗七千五百人,八旗共六万人。后金人的奴仆亦编入八旗包衣(满语音译,意为“奴仆”),每旗设五甲喇(参领),下辖有牛录(佐领)、浑托和(汉名管领)若干,分隶于内务府(上三旗包衣)和各王府(下五旗包衣)。

八旗制度下,以地缘为主、血缘为辅组成的牛录,是基层单位。牛录额真下,设二名带子为副职,再置四名章京、四名拨什库,并把三百人组成的牛录,分编成四个塔坦(村或部落),由一章京、一拨什库管理一个塔坦的各种事务。八旗制度是“以旗统人,以旗统兵”、“出则备战,入则务农”,兵民一体的社会组织形式,是将后金“一国之众”,即女真族全体成员及少数蒙古人、汉人和大量奴隶尽行编入,予以严格控制、管理,政治、经济、军事合一的社会组织形式,是后金统治的基础。

努尔哈赤作为后金国汗,是八旗的最高统帅,拥有八旗的一切。旗主的权力、爵位、财产、属人均为努尔哈赤所赐,随时可被努尔哈赤剥夺或重新分配。他将八旗作为私产,赐予子侄,使之充任和硕贝勒、旗主贝勒(满语“和硕”为“一方”之意。相当长的时间里,和硕贝勒是旗主贝勒、固山贝勒的同义语,绝大多数和硕贝勒充任一旗之主的旗主贝勒),即八和硕贝勒。各旗旗主是后金国汗努尔哈赤之下最为显赫的人物,掌握着本旗军政大权及旗下全体旗人(全体旗人均为本旗旗主属人,双方是主奴关系)。而且努尔哈赤还亲领两黄旗,次子代善领两红旗,五子莽古尔泰领正蓝旗,八子皇太极领镶白旗,长孙杜度领正白旗,侄阿敏领正蓝旗。从某种意义上说,八旗军正是一支爱新觉罗家族的武装力量。努尔哈赤对八旗军的绝对控制,是其得以掌握后金最高权力,实行专权统治的重要前提。

八旗军不仅出兵作战、负责赡养旗下属人,还承担着后金的各种劳役以及各项财政支出。后金国各种收入及一切俘获(包括人畜)都按八旗统一分配。八旗实力基本相当,承担国家部分职能,具有相对的独立性,这是八和硕贝勒据以参与政务、并拥有发言权的主要资本。

努尔哈赤子、侄、孙中大部分人不是旗主,只是一般的贝勒。他们分别隶属于其父兄所掌旗,受制于父兄,仅领有少量的牛录。时间久了,他们与其父兄之间不可避免地产生矛盾。可是,这些贝勒参与议政,并时常率军出征,具有一定实力,因而又成为牵制本旗旗主的力量。

八旗制度的建立,将分散的几十万人严密地编制起来。分则弱,合则强,宋朝便有女真“兵若满万,则不可敌”的说法。现在,一二十万女真统一编制,每牛录佥甲一百或一百五十,可挑选精兵数万,加上粮草充足,器械精良,战马十万,这支武装力量就成为具有极大威力的强大军队。努尔哈赤率领八旗劲旅,用兵三十余年,战必胜,攻必克,连下明朝重镇,大破明军于萨尔浒,俘获人畜数百万,辖地数千里,极大地增加了汗、贝勒的财富,增强了汗、贝勒的势力,扩大了统治范围,对后金国的巩固和发展,起了重要作用。同时,强化了女真族人彼此之间的联系,改变了以前女真族人渔猎为生的落后习俗,八旗人员大体上达到了“耕田食谷为生”的水平。

整个女真社会如同一座大兵营,是努尔哈赤时代的一大特点。他以八旗作为纽带,把涣散的女真各部落联合起来,形成了一个组织严密、生机勃勃的社会整体,从而加速了满族共同体的形成。

第二章 皇太极——开疆辟土,为入主中原奠基

皇太极(1592—1643),清朝的开国皇帝。满洲首长努尔哈赤的第八子。22岁登后金汗,在位十七年,他完善后金的政治制度,为清王朝统治政权的确立打下了基础。改国号为清后,尊其父努尔哈赤为太祖。

1.争权力,巧设计废太子

权力令人眼红、甚至不顾一切。权力不是老天爷赐给哪个人的,而是通过自己的斗争挣来的。利益高于一切。在一个掌握权力的家族中,权力的传承,总是伴随着血雨腥风。家族内部不同利益体之间只有通过斗争来平衡,权力与斗争总是分不开的。

努尔哈赤有16个儿子,当时位列四大贝勒的就有三个,即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二贝勒阿敏是努尔哈赤弟弟舒尔哈齐之子。争夺大位最有希望的就是这四个人。皇太极为了夺得皇位,可谓是费尽心机。

长子褚英伏诛后,努尔哈赤立第二个儿子代善为嗣子,明确称之为太子。然而,后金天命五年,代善的太子之位被废黜了。理由是代善是一个才疏学浅、放荡不羁、狭隘自私、碌碌无为的“寻常庸夫”。传闻他竟与自己的继母、汗父努尔哈赤第二个大福晋富察氏有染。清太宗皇太极像

富察氏是努尔哈赤的第二个大福晋,即是与努尔哈赤患难与共、创业建国的衮代皇后。她位高望重,生有两子,一子莽古尔泰是四大贝勒中的三贝勒,正蓝旗主,另一子德格类是十固山执政贝勒之一。然而她却被努尔哈赤以四罪休弃。四罪是:一、勾引大贝勒代善。二、私藏财物三包,金帛三百。蒙古福晋告曰:“阿济格阿哥家中二柜藏有大福晋帛三百匹,大福晋常为此担忧,欲焚于火、欲投于水,因惜此帛,皆未果。”三、私赐衣帛与二将之妻,其中有给总兵官巴笃里二妻作朝服用的宝石蓝色倭缎、给参将蒙阿图之妻一件绸缎朝服。四、私赐财物与村民。

显然,其中后三罪不能成为休弃的正当理由。富察氏身为大福晋,收藏不算多的财物、赏赐属下、周济村民并不为过。关键是与大贝勒代善有暖昧关系的第一罪,唯此一罪能深深伤害努尔哈赤。

而这一罪却是有首告、有证人,经过调查而定案的。据《满文老档》记载,后金天命五年(明泰昌元年,1620年)三月,小福晋德因泽告汗道:“大福晋曾两次备饭,送与代善,代善受而食之。又一次,给皇太极送饭,皇太极受未食。且大福晋一日二三次遣人至大贝勒家,如此往来,谅有同谋。大福晋自身,深夜出院,亦有二三次矣。”诸贝勒大臣也揭发说:“在汗家宴会、聚集议事时,大福晋用金饰、东珠装扮自己,眼望大贝勒行走。”努尔哈赤派达尔汗虾、额尔德尼、雅逊、蒙喀图调查此事,结论属实。

大福晋富察氏给大贝勒代善送饭,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她身为继母,备饭送子食用,无可指责,且为常例。更何况她同时也给四贝勒皇太极送过饭,更何况努尔哈赤本已将她同诸子托付给了代善。努尔哈赤曾说:“我身殁后,大阿哥需善养诸幼子和大福晋。”

大福晋为努尔哈赤身后、也为自己和自己的子女着想,笼络代善,或仅为与代善搞好关系,是人之常情。而吃与未吃,全凭代善、皇太极自言。派人至大贝勒家、深夜出院,都是“谅有同谋”,缺乏与大贝勒私通的真凭实据。

至于在诸贝勒大臣聚会议事时,装扮己身,“眼望大贝勒行走”,更是说有则有,说无则无。然受命调查的四大臣,却得出了不利于代善的“属实”结论。

四大臣又是些什么人呢?仔细考察,四大臣有一个共同之处:均与一人有非同一般的关系。这个人便是后来承继大统的皇太极。

在这四人中,额尔德尼既是努尔哈赤的重臣,又是皇太极的死党。他经常私自越旗往皇太极处通报情况,为皇太极争位出谋划策。另外三位,达尔汉虾(即努尔哈赤养子扈尔汉)本与代善有矛盾,代善曾对努尔哈赤说过他的坏话,此时隶属于皇太极的正白旗。雅逊、蒙葛图也都是皇太极的旗下之人。

很明显,一些人暗中联合起来,通过诬陷富察氏打击代善,阴谋废掉代善的太子之位。这一次来势更猛,是与继母私通的滔天大罪,是欲置之于死地的谋划(幸因努尔哈赤比较明智而未能得逞)。

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倒嗣政变。富察氏和代善成了这场政变的牺牲品。皇太极参与了阴谋,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他是策划这场阴谋和政变的核心人物。

在此政变中直接得利的有三个人:一个是小福晋德因泽,她因首告有功,被升为与努尔哈赤同桌共食;一个是侧福晋乌拉那拉氏阿巴亥,富察氏被休弃后,她晋升为大妃,成为努尔哈赤的第三个大福晋,子以母贵,她的三个儿子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亦跻身为代替太子执掌国政的八和硕贝勒之列;还有一个,便是四大贝勒之一的皇太极。

褚英被诛后,“四大贝勒各拥重兵,觊觎大位”。其中阿敏为努尔哈赤之侄,非直系,代善和莽古尔泰则成了皇太极的主要对手。二人之中又以代善为尤。

代善是褚英同母弟,在所余十五皇子中居长。他屡建军功,曾被努尔哈赤赐予古英巴图鲁(意为钢铁勇士,有清一代为代善所独有)的美称。他佐父治国,权倾朝野,此人位居四大贝勒之首,拥有正红、镶红两旗;其侄杜度主镶白旗,其长子岳托、次子硕托均已是拥有牛录、统领军队的勇将。尤为难得的是,他为人宽厚谦让,从不居功自傲,故此深得人心。

无论从嫡长,战功,还是从已有的权势、威望来看,代善居太子之位均无可非议。但在此次富察氏被休事件中,代善和莽古尔泰同时遭到了沉重打击。富察氏是莽古尔泰的生母,富察氏被休,莽古尔泰不知所措。他急于取悦努尔哈赤,竟亲手将生母富察氏杀死,从此声名一败涂地,与汗位无缘。

代善同努尔哈赤之间则因富察氏被休事件,出现了一道不可弥补的感情鸿沟。不久,发生了代善与汗父争宅基地、听继妻谗言虐待前妻之子硕托、诬陷硕托与其妾通奸三件事。这三件事,本可看做是家务细事,但努尔哈赤对代善已心存成见,于是将此三事上升认识,认为代善若继汗位,势必内宠悍妇、外信小人、混淆忠奸、诛戮无辜、以权谋私、搅乱国政,全不考虑代善一贯宽厚谦让、足智多谋、勇武过人,全不考虑代善为后金国立下的累累战功和用血汗树立的崇高威望。

代善最终被废去了太子之位,而皇太极却离继承人的位置又近了一步,然而皇太极并没有就此而罢手。因为他下面还有弟弟,就是多尔衮和多铎。他父亲临终的那年,多尔衮15岁,多铎13岁。女真有幼子继承的这种传统,他们的母亲就是大妃阿巴亥。皇太极为了消除潜在的隐患,就谎称努尔哈赤临死前有遗言,要大妃殉葬。在这种情况下,大妃阿巴亥自缢而死。大妃一死,她的儿子多尔衮和多铎失去母亲的支持也不可能同皇太极争夺大位了。

通过一系列的阴谋和阳谋,皇太极终于在努尔哈赤之后继承了大位。

2.远大是图,建立清朝政权

在家天下的时代,家族发展的终极目标便是以家治国,成为九五至尊。只有这样才能让家族的利益最大化,让权力始终握在家族人手中。

皇太极在人才济济的众兄弟子侄中独得推举,顺利地登上汗位,无疑是件幸运的事。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昏昏然不知所措。这位从小就在开国创业中成长起来的政治家异常冷静、沉着,并有远大的抱负。他想君临全中国,使其父子群臣艰难创立的国家由后世子孙永久地统治下去。他很讲究实际,不仅懂得治国之道,也懂得人君之道。他说:“若治国之道,如筑室然,基础坚固,庀材精良者,必不致速毁,世世子孙可以久居。其或苟且成工者,则不久圯坏,梓材作诰,古人所以谆谆垂诫也。”一切都不能简单从事,建造房屋就是如此。“惟筑地坚固,叠石为基,经营构造,方堪久远。”

从“治国之要,莫先安民”的认识出发,皇太极上台后的第一道上谕,就是禁止把汉民奴隶化,这或多或少改善了当时艰难的处境。努尔哈赤在位时实行的是“抗拒者被戮,俘取者为奴”的政策。皇太极改为只对拒战者不得不杀,被俘者安置为民。在后金同明交战中,经常俘获大量的汉族百姓,皇太极都把他们安置到各屯堡为民,从事农业生产。皇太极实行对满、蒙、汉一视同仁的政策,新、旧降人一视同仁的政策,反映出他勇敢,有气魄,这在一定程度上满足和保护了汉族人民的基本利益,巩固了后金政权,“由是汉人安堵,咸颂乐土”。多尔衮像

皇太极即位后,坚持优礼汉官的政策,对现有的汉官都给以信任,并且量才使用,注意发挥他们的才能。对范文程的重用,就是个生动体现。努尔哈赤在位时,范文程仅仅熬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章京。皇太极则把他安置到自己跟前,参与军政大计。每逢议事,皇太极总问:“范章京知道吗?”皇太极不直呼他的名字,而称“范章京”,以示尊敬。臣下的议奏如有不当之处,皇太极便说:“何不与范章京商议?”奏事大臣回答说:“范章京已表示同意。”于是皇太极不再询问,指示依奏办理。有时范文程病了,一些事情还等他病好后再裁决。他多次为皇太极起草敕书,都能做到合乎皇太极的想法。开始,皇太极还过目审阅,其后凡经范文程起草的文书,他不看就批准,说:“我相信你不会有差错的。”皇太极非常信赖范文程,经常召他进宫谈话,商讨方针大计,一谈就是几个时辰。有时范文程刚出宫,又被召去再谈。皇太极在生活上也给他以关怀,要他陪着吃饭是常事。有一次,饭菜极为丰盛,桌上摆的是“殊方珍味”,范文程想到自己的父亲不曾享用,迟迟不下筷。皇太极一看,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当即把他吃的这桌珍味撤下来,派人骑马送到范文程的家,赐予其父。范文程这才向皇太极拜谢。深受皇太极信任的汉官还有高鸿中、宁完我、鲍承先、张存仁、马光远、石廷柱等,这些人对他也无不竭尽所能。

皇太极更用心的是,削弱八旗贝勒的势力。他先后增设“八大臣”、“十六大臣”,分夺了八旗诸贝勒的一些权力。1631年,他依据宁完我的建议,效仿明朝的制度设立六部,并面谕六部大臣,要他们秉承皇太极的意旨办事,改变满洲贵族过去办事无一定章程,议政每每夸耀好鹰良马的“因循之习”。他又改文馆为内三院(内国史院、内秘书院、内宏文院),有如明代的内阁。这些做法加强了君权集中制,促使后金政权进一步封建化。后来,他以二贝勒阿敏征朝鲜“颇怀异志为名”,历数他的16大罪状,逼迫阿敏死于幽所。又以三贝勒莽古尔泰饮酒过度狂态失言、拔刀“欲犯上”而大不敬,削夺了他大贝勒的名号。随后,他依据礼部参政李伯龙的建议,改革了朝贺礼仪,规定由他一人南面中坐,代善、莽古尔泰退居于下,再也不能与他平起平坐了。第二年,莽古尔泰由此气愤而死。一次,代善宴请哈达公主莽古济格格(莽古尔泰之妹,皇太极之姊)。不料,这惹恼了皇太极。他大为震怒,因为他的这个姐姐对他素怀有怨。事后,代善勉强保住了大贝勒名号,但从此也就赋闲在家了。到天聪末年,皇太极实际已控制了两黄、两蓝,两白六旗,势力还渗入到镶红旗,结束了过去“八王共治”的局面,实现了“制令统于所尊”。

天聪九年(1635年)九月,征察哈尔大军携林丹汗的后妃及其子额哲凯旋回到沈阳。强悍的察哈尔部从此灭亡,难以驾驭的漠南蒙古终归统一,这是皇太极取得的又一巨大成就。数年前,与明朝交好的朝鲜“称弟纳贡”,三大敌国如今只剩下唯一的明朝,整个形势使后金变得光彩夺目,前程似锦。还有一件大喜事,简直使皇太极和他的诸贝勒、大臣欣喜欲狂:这次出征意外地获得了元朝的“传国玉玺”。这在皇太极看来,它同平服林丹汗同样具有重大意义。照他的解释,传国玉玺落入皇太极之手,意味着“天命”归金,上天已经允许皇太极为天下命世之君。因此诸贝勒、大臣为这件国宝的获得,纷纷上表恭贺。

1636年,皇太极正式即皇帝位,受“宽温仁圣皇帝”的尊号,改元崇德元年,定国号大清。清太宗(爱新觉罗·皇太极)的调兵信牌

皇太极建国号大清,开辟了清朝历史的新纪元。他在清史中是个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关键人物,是清朝一统天下的真正开创者。虽然他和努尔哈赤都没有进关做全国的最高统治者,而仅在关外度过了自己的戎马一生,但两人却有很大不同。

努尔哈赤起自建州女真的一个小部落,他名为明朝地方官,实则是女真的一个小酋长。他用了相当长的时间去统一女真各部,推动和加速了女真社会的进步,使各分散的部落迅速走向联盟,进而形成新的民族共同体——满族。在此基础上,成立了国家政权——大金。纵观努尔哈赤的一生,他更多的是作为一个民族领袖来活动的。他的业绩及其所建金国,在整个清朝历史这一出壮烈的多幕剧中,所占的比重只能是序幕。他所起的作用,就是把帷幕拉开,并装填了自己的内容。

努尔哈赤作为清朝前身历史的首创者是当之无愧的,而皇太极则居于清朝历史开创者的地位。他在位十七年,特别是建元崇德前后到去世,全面而且极为迅速地发展了他父亲的未竟事业,并且在所有方面都远远地超过了自己的前辈。他统一整个东北,首次降服一向与明朝保持深厚友好关系的朝鲜,征服察哈尔,统一漠南蒙古,促使漠北蒙古行“女白之贡”。他所占有的疆域将近半个中国,使清政权牢固地立于既广大又丰足的根据地之上。他所建立的政权完全具备了国家的规模,尤其是他吸收汉人和蒙古人参加,实行以满族贵族为核心的联合执政,扩建蒙古八旗、汉军八旗,从而使努尔哈赤时代的单一的满族执政的民族政权性质,变为几个民族联合的政权。这为大清的长远统治树立了楷模。

因此,皇太极是真正的一代国主,他是作为一个国家的首领来活动的。他创立的国家——清政权及其基本国策为后代子孙所奉行,他建的国号大清一直沿用到近代。

第三章 顺治——为情皈依,英年早逝

顺治帝福临(1638—1661),是清朝入关后的第一位皇帝,他是皇太极的第九子,生于崇德三年(1638年)。崇德八年(1643年)八月二十六日在沈阳即泣,改元顺治,在位18年。卒于顺治十八年(1661年),终年24岁。顺治即位后,由叔父多尔衮辅政。顺治七年,多尔衮出塞射猎,死于塞外。14岁的福临提前亲政。顺治帝天资聪颖,读书勤奋,他吸收先进的汉文化,审时度势,对成法祖制有所更张,且不顾满洲亲贵大臣的反对,倚重汉官。为了使新兴的统治基业长治久安,他以明之兴亡为借鉴,警惕宦官朋党为祸,重视整饬吏治,注意与民休息,取之有节。但他少年气盛,刚愎自用,急躁易怒。当他宠爱的董妃去世后,转而消极厌世,终于匆匆走完短暂的人生历程,英年早逝。他是清朝历史上唯一公开皈依佛门的皇帝。

1.叔兄争权,皇位从天降

权力必须保持一种平衡,才能形成有序的秩序。当家族内部各种势力的争斗难分高下的时候,如何保持这种平衡呢?选择一个让双方都可以接受的人来继承权力,这样原来各方的利益在短时间内就不会发生变化,从而避免了更大的冲突,保证了家族的团结,也维护了家族的利益。顺治像

清世祖顺治皇帝爱新觉罗·福临,6岁登基,是清代历史上有名的少年天子。年号顺治,顺,意顺利,治,意治理,就是顺利治国,华夏一统的意思。

少年福临的命运,真如同他的名字一样,“福”从天上降“临”。为什么这样说呢?

第一,大清皇位,从天而降。如前文所说,清崇德八年(1643年)八月初九日夜亥刻,皇太极带着“储嗣未定”的遗憾猝死。皇太极在白天还处理政务,夜里就离开人世。他死之前,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也没有交代由谁继位。由于事出突然,诸王贝勒也没有一点准备。经过一段时间的忙乱和哀悼,一场激烈的皇位争夺战在皇宫崇政殿打响。那一天是八月十四日,也就是皇太极死后的第六天。

努尔哈赤有遗诏,规定皇位的继承要满洲贵族来讨论。当时主要有七个人的意见举足轻重:四个亲王,就是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衮,肃亲王豪格;还有三位郡王,就是英郡王阿济格,豫郡王多铎和颖郡王阿达礼。当时,夺得大位最有希望的是肃亲王豪格和睿亲王多尔衮。

豪格(1609—1648)的有利条件主要有:第一,为皇太极长子,35岁(比多尔衮年长3岁),正值壮年;第二,人才出众,史称他“容貌不凡,有弓马才”,“英毅,多智略”;第三,久经战阵,屡获军功;第四,皇太极生前亲掌的正黄、镶黄和正蓝三旗大臣都拥护豪格继位,尤其是两黄旗贝勒大臣更是誓死效忠于他。

多尔衮(1612—1650)的有利条件主要有:第一,他是努尔哈赤第十四子,皇太极之弟,时年32岁;第二,受到父亲的钟爱。史载,努尔哈赤曾留下遗言:九王子(多尔衮)当立而年幼,由代善摄位。而代善鉴于当时情势,转而拥立皇太极;第三,多尔衮兄弟为正白旗和镶白旗的旗主贝勒,这两个旗都支持多尔衮;第四,有两位胞兄弟阿济格和多铎的支持,在上述七王中,多尔衮兄弟占了三个席位;第五,多尔衮多次统军出征,“倡谋出奇,攻城必克,野战必胜”,屡立大功。

八旗甲胄从实力对比看,豪格有正黄、镶黄和正蓝三旗的支持,多尔衮有正白、镶白两旗的支持。那么,其余三旗——代善父子掌管的正红和镶红两旗、济尔哈朗掌管的镶蓝旗——的意见,在此时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十四日凌晨,两黄旗大臣在大清门盟誓,拥护豪格继承皇位,并部署两黄旗巴牙喇(即护军营,为禁军中护卫皇帝的部队)张弓挟矢,环卫崇政殿。图尔格、遏必隆又传令其牛录下的护军,备好甲胄弓矢,护卫大清门。议商皇位继承人的贵族会议在崇政殿的东庑殿举行,由年纪最长(61岁)、地位最高的礼亲王代善主持。黄旗索尼和鳌拜首先倡言“立皇子”,多尔衮以其资历不够,令他们退下。索尼和鳌拜虽然退出,但两黄旗的巴牙喇则包围了宫殿。两黄旗暂时占了上风。但两白旗并不示弱,豫郡王多铎、英郡王阿济格弟兄发言,力劝多尔衮即帝位。多尔衮见形势紧张,正在犹豫。多铎却言:“你如果不答应,应当立我。我的名字在太祖遗诏!”多尔衮不同意立多铎,说:“肃亲王(豪格)的名字也在遗诏里,不独王(多铎)也!”多铎又说:“不立我,论长当立礼亲王(代善)!”礼亲王代善表示自己老了,提出豪格为“帝之长子,当承大统”。豪格觉得有两黄、正蓝和两红旗的支持,大局可定,于是表示谦辞,说:“福少德薄,非所堪当!”他本来是假意谦让,想让众人“坚请不已”,然后顺势登上皇帝宝座,这样不是显得既谦恭又众望所归吗?但是,两白旗并不相让。他内心愤懑,随即暂退。在激烈争执的气氛下,两黄旗大臣佩剑向前说:“我们这些人吃先帝的,穿先帝的,先帝对我们的恩情有天大。要是不立先帝的儿子,我们宁可以死追随先帝于地下!”这时,礼亲王代善见形势不对,以年老不预朝政而离席,英郡王阿济格随后以不立多尔衮而退出,豫郡王多铎沉默不发一言。这就出现了“定议之策,未及归一”的僵局。

在这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紧要关头,表面憨厚而内心机敏的郑亲王济尔哈朗提出了一个折衷方案:让既是皇子、又不是豪格的福临继位。多尔衮权衡利弊:如果自己强行继位,势必引起两白旗与两黄旗的火拼,其后果可能是两败俱伤;让豪格登基,自己既不甘心,还怕遭到豪格报复;而让年幼的福临继位,则可收到一石三鸟之利——打击豪格,自己摄政,避免内讧。所以,多尔衮说:“我赞成由皇子继位,皇子当中豪格提出他不继位,那就请福临继位。福临年纪小,郑亲王济尔哈朗和我辅政。”豪格也不好反对。

于是,6岁的福临意外地坐上了大清国皇帝的宝座。这有点像天助神佑,但也并非找不出事理的根据来。正如一位哲人说过,在权力争夺的平行四边形诸力中,两条边的两个不同方向的分力,斗争的结果,既不是这条边的力,也不是那条边的力,而是对角线的力,就是两个分力所产生的一个合力。福临,幸运地成了这条权力斗争中的“对角线”。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甚至于令人来不及思索;这一切又来得太轻易了,真是“天福降临”。

2.清算皇叔罪行,独断朝纲

权力的尊严是不容侵犯的,在家天下的时代更是如此。皇帝作为家族利益总代表,必然要拥有绝对的权力。多尔衮虽然有大功于爱新觉罗家族,然而他侵犯了皇帝的尊严。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也为了维护整个家族统治的秩序,皇叔的生命就不值钱了。

王位角逐的最终结果是皇帝之位落到了一个小孩的手中,然而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孩在一群对皇位虎视眈眈,而又手握大权的权臣之间,感觉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事实上,这位年幼的皇帝只不过是一个傀儡,权力集中在他叔叔多尔衮手中。而皇帝之位之所以能落到这个六岁小孩的身上,据说跟其母亲——皇太后孝庄有莫大的关系。大金榜

摄政王多尔衮、皇太后孝庄二人关系引起人们诸多遐想和猜测,生发出无数版本的传闻和野史,成为清初四大疑案之一的“太后下嫁”。太后(即孝庄)有无下嫁多尔衮,正史并无记载,史家也各执所见。

多尔衮是努尔哈赤第14子,为乌拉那喇氏阿巴亥所生。种种迹象表明,在努尔哈赤晚年纷繁复杂的储位之争中,皇太极与原居侧福晋之位的阿巴亥,曾联手诬告大福晋富察氏与太子代善私通等罪,达到了一石二鸟的目的:皇太极争位的主要对手代善被废太子之位,另一个对手莽古尔泰遭到了惨重打击;大福晋富察氏被努尔哈赤休弃,阿巴亥晋升为努尔哈赤的第三个大福晋,其子多尔衮三兄弟的地位也由此急遽上升,分别以14岁、8岁、6岁幼龄跻身八和硕额真之列。

争夺王位失败之后,掌握大权的多尔衮敏锐地抓住时机,接受明朝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请求,亲率大军入关,击败了刚刚推翻明王朝的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军,一举占领北京。顺治元年(1644)九月,多尔衮奉迎两宫皇太后和幼帝福临入京,定鼎中原,实现了努尔哈赤和皇太极梦寐以求的夙愿。多尔衮在分兵南下继续征战的同时,又取法于前明,制定各种规章制度。他总揽朝纲,尽心王事,在明清王朝更替的历史中起了重要作用,其权势越来越大,地位也越来越高,称号由“叔父摄政王”进为“皇叔父摄政王”,直至“皇父摄政王”,等于就是太上皇了。年幼的顺治皇帝形同虚设。

天有不测风云,顺治七年十一月,多尔衮出猎古北口外。行猎时坠马跌伤,医治不得要领,十二月初九日死于喀喇城,享年39岁。灵柩运回北京,顺治帝追尊他为义皇帝,庙号成宗。多尔衮的葬礼依照皇帝的规格办理,埋葬在北京东直门外。

政治舞台的幕后,隐藏的是鲜血淋漓的残杀。以权力争夺为中心内容的宫廷矛盾,沉寂数年之后,又以多尔衮之死为突破口,犹如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顺治八年正月,多尔衮的贴身侍卫苏克萨哈向顺治皇帝递上一封检举信,揭发多尔衮生前曾与党羽密谋,企图率两白旗移驻永平(今河北卢龙县),“阴谋篡夺”;又说他偷偷制成了皇帝登基的龙袍服装,家中还收藏着当皇帝用的珠宝。

这时,只有13岁的顺治皇帝,第一次亲理朝政。他召集王爷大臣密议,公布郑亲王济尔哈朗等的奏折,历数多尔衮的罪状,主要是“显有悖逆之心”。少年天子福临向诸位王爷宣告说:“多尔衮谋逆都是事实。”多尔衮被撤去帝号,连他的母亲及妻子的封典都被削夺了。

当时在北京的意大利传教士卫匡国在《鞑靼战纪》中记载说:“顺治帝福临命令毁掉阿玛王(多尔衮)华丽的陵墓,他们把尸体挖出来,用棍子打,又用鞭子抽,最后砍掉脑袋,暴尸示众,他的雄伟壮丽的陵墓化为尘土。”1943年夏天,盗墓者曾将多尔衮陵墓的正坟挖开,只见地宫中摆放着一只三尺多高的蓝花坛子,里面放着两节木炭。当时看管墓地的汪士全向盗墓者解释说:“九王爷身后被论罪,其中的金银圆宝都被掘去,据说坟地遭过九索(挖抄九次)。坛子是骨灰罐,是一个虚惊位(象征性的尸棺)。”由此可见,顺治皇帝对多尔衮的仇恨有多深。

顺治帝福临仇恨多尔衮,其中的原因有很多:多尔衮的确是想当皇帝的,暂时没当皇帝只是一种策略而已,但对小皇帝却是个寝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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