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第八卷)(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4 09:5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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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柯南·道尔

出版社:辽海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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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第八卷)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第八卷)试读:

恐怖谷(下)

8.加入“死酷党”

莫金蒂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怕他,因为他不仅是自由人会维尔米萨分会——即死酷党的大头领,而且还是市议会议员、路政长官,当然,他的官衔和议员身份是用钱换来的,而钱是他不停地犯罪弄来的。人们对他敢怒不敢言。

他用黑钱在镇上开了家酒店,生意越来越好。

麦克默多走进了莫金蒂的酒店,他穿过嘈杂的人群,找到了莫金蒂。莫金蒂牛高马大,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双黑得惊人的眼睛轻蔑地看着一切。

麦克默多径直走到莫金蒂面前,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着。“年轻人,我好像不认识你。”莫金蒂说。“莫金蒂先生,我是新来的,叫麦克默多。”

旁边的人对麦克默多没称呼莫金蒂的议员头衔而大感不满和惊讶,但莫金蒂却并不怎么见怪,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麦克默多,觉得这个年轻人非同一般,为慎重起见,他把麦克默多叫进了酒吧后面的一间小屋子里。

这间小屋子堆了不少酒桶,莫金蒂把门关上后,若有所思地抽着雪茄,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在麦克默多身上转来转去。麦克默多则一手捻着胡子,一手插在衣袋里,笑眯眯地望着莫金蒂。

突然,莫金蒂掏出手枪对准麦克默多:“假如你想玩花样,那就是自寻死路!”

麦克默多非常镇定地说:“一位自由人分会的大头领拿这种礼数来对待外来的兄弟,你不觉得可笑吗?”

莫金蒂见麦克默多毫不畏惧,立即换了口气说,这是在考验他。然后他又仔细询问了麦克默多入会的时间和地点,及分会和邻近分会的领导人,麦克默多对答如流,丝毫无误。

莫金蒂沉默了一会儿后,又问:“你为什么离开芝加哥?”“对不起,这事不能告诉你。”“但你要加入我们分会,就必须告诉我,我不允许来历不明的人混进来。”

麦克默多有些犹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剪下来的旧报纸:“请你一定保密。”

莫金蒂粗略地看了一眼这份报道:1874年1月上旬,芝加哥的雷克酒店,一个推销假币的人被杀害了。

麦克默多补充说:“他推销的是我造的假币,我怀疑他想告密。”“你现在还能造吗?”“我昨天就制了几枚。”麦克默多掏出几枚金币说。

莫金蒂仔细看了看金币,觉得与真的没什么两样。“我们很需要你这种人才,”莫金蒂说,“不仅能制假币,而且胆子也大,竟然面对枪口毫不害怕。”“那时,感到害怕的人应该是你。”麦克默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手枪,“我一直在瞄准你,而且我的速度肯定比你快。”“果然是智勇双全的人!”莫金蒂大笑着说,“有你的加入——”

这时鲍德温闯了进来,他恶狠狠地瞪了麦克默多一眼:“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鲍德温,这是新来的兄弟,你应该对他客气点!”“客气点?哼!他抢走了我的姑娘!”

麦克默多毫不示弱地说:“你不服气是吗?那我们就决斗吧!”“你以为我不敢吗?”

莫金蒂打圆场说:“鲍德温,你何必为一个姑娘跟麦克默多兄弟过不去呢?姑娘爱跟谁就跟谁嘛!”

鲍德温火了:“你以为你是大头领我就得听你的吗?下次选举时……”

莫金蒂不等他说完,便把他扑倒在一只酒桶上,双手卡着他的脖子:“好啊,该死的家伙,你想造反?”

麦克默多见状赶忙把他们拉开了:“看在上帝的分上,饶了他吧。”

莫金蒂气势汹汹地望着惊魂未定的鲍德温说:“好了,你刚才的话算我没听到,大家都是兄弟,过去的事就算了。”

麦克默多很大度地伸出手说:“我们爱尔兰人比较冲动,但从不记仇,现在大家是一家人了,过去的事就别往心里去。”

鲍德温不情愿地和他握了握手。

第二天,麦克默多搬出了谢夫特公寓,住到了镇头一家偏僻的旅店。不久,斯坎伦也搬到了维尔米萨,和麦克默多住在一起。女房东是一个很和蔼的爱尔兰老妇人,她从不干涉房客的事,因此,对制假币的麦克默多来说,这是最好不过了。

即使麦克默多白天上班,晚上才制假币,而且非常的隐蔽,但还是有一个警察盯上他了。

麦克默多搬家后,几乎每晚都要到莫金蒂开设的酒馆去一下。他刚毅果断的性格和无所顾忌的言谈很快赢得了弟兄们的喜爱,在酒馆的一次拳击赛中,他的勇猛有力的拳击技法也让他们大为赞叹。然而,让他声望大涨的,却是警察队长马文。

一天晚上,正当人们欢呼畅饮时,一个自称是煤矿警察队新来的马文队长的人走了进来。他和议员莫金蒂各怀心计地客套了一番后,忽然盯着麦克默多打量起来,他看了一会后大声说:“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这不是芝加哥的麦克默多吗?”“是又怎样?”麦克默多挥舞起拳头。

马文有些无奈地说:“是不能怎样,我现在不是芝加哥的警官了,但平托的死我是不会忘记的,如果你胆敢在这里胡作非为,我不会让你再逃掉的!”说完,他向莫金蒂道别,大摇大摆地走了。

麦克默多在芝加哥犯事的事人们早有耳闻,只是不知道真假,这回,被马文证实了。在死酷党,犯罪不仅不是耻辱,反而是英雄的作为。麦克默多从此成了人人敬仰的英雄。

星期六晚上,麦克默多正式入会的仪式举行了。

按照惯例,麦克默多被脱下外衣,捆住双手,蒙了双眼,被人领着走进了集会厅。集会厅里,几十个死酷党人围坐在一张长桌的周围。莫金蒂坐在首席,他旁边是分会中的一些小头领。

莫金蒂当众询问了帮会的暗语和芝加哥分会的情况,一切无误。

这时,有人大声让他往前走一步。麦克默多感到有两个尖锐的东西直抵双目。麦克默多知道这是在考验自己。他坚定地向前走去,压在眼上的东西很快移开了,麦克默多听到一阵低低的喝彩声。“真勇敢,你能忍受痛吗?”有人问。“怕痛就不加入死酷党了!”麦克默多坚定地说。“试试他!”

麦克默多感觉前臂一阵钻心刺骨剧痛,但他咬紧了牙齿,竭力忍住,不发出一点声音。

在一片喝彩声中,绳子和蒙在眼上的东西被取掉了。莫金蒂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你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你得听命行事,如果违反会规,将格杀勿论。”“我知道。”麦克默多说着,看了看痛得刺骨的右臂,右臂上烙着一个套了圆圈的三角形。

莫金蒂坐回原位,抽出一封信说:“以前我们有事的时候,默顿县的大头领温德尔从没拒绝过我们的请求,现在他需要我们两个人去帮忙。有谁愿去?”

好几个人马上举起了手。

莫金蒂点名让科马克和威尔逊去帮忙。“上周三,我们有五个兄弟被工头布莱戈解雇了,得教训教训他!”鲍德温说。“给他喂一颗子弹吧!”有人说。

麦克默多也跟着吼道:“子弹最能解决问题了!”“说得对!”人们附和着。“尊敬的大头领,如果用得着我,请尽管吩咐。”麦克默多说。“很好,”莫金蒂说,“今晚就有件小事让你去大显身手。”“真的吗?太好了!”

莫金蒂拿出一张报纸说,“《先驱报》的主编詹姆士·斯坦格又写了篇文章骂我们了,我们得好好料理他!”“斯坦格是镇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莫里斯站起来说,“如果把他杀了,一定会造成很大的影响,说不定能导致我们分会的毁灭。”

莫金蒂斜了一眼莫里斯:“在维尔米萨没人敢把我们怎样!莫里斯兄弟,你这么说是不是想退会了?”

莫里斯一听这话,立刻吓得面色苍白,他胆战心惊地说:“不,我没这个意思,大家都知道,我是很忠心的会员,我绝对服从大头领。”“这次就原谅你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莫金蒂说完后又转向鲍德温,“鲍德温,你和麦克默多挑几位兄弟去报社吧。”

鲍德温虽然十二个不愿意,但又不敢违背大头领的命令。

这是一个天寒地冻的月夜,麦克默多和鲍德温他们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大楼前。大楼上挂着“先驱报社”的牌子,楼里传来印刷机的响声。

鲍德温让麦克默多和另外一个兄弟守在大门口,他自己和其他兄弟跑了进去。一阵桌椅的摔打声和呼救声后,一个老人跑到了楼梯的平台上,但没跑几步,就被抓住按倒在地,鲍德温满脸狞笑着用木棍往老人头上乱砸。顷刻间,老人花白的头发就被鲜血给染红了。

鲍德温越打越猛,麦克默多闻声跑了上来,一把推开鲍德温说:“大头领没说要把他打死。”“你管不了我!”鲍德温举起棍子怒吼。“你再打,我就开枪了!”麦克默多掏出枪对准鲍德温。“哎呀,你们快跑吧!”楼下的那个人喊道,“周围人家的灯都亮了,警察很快就会来了!”

鲍德温侧耳一听,街上果然传来了叫喊声,而排字印刷的工人也聚集到楼下的大厅里了。鲍德温恨恨地挥了挥手,几个人窜下楼跑了。

麦克默多飞快地沿小路跑回了家,他躺在床上想起入会的情景和刚刚发生的事,一时心绪难平,再加上前臂上的烙伤还隐隐作痛,很晚才入睡。

第二天他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老高了,他写了封信后,翻起了当天的《先驱报》,报上简要地报道了斯坦格老人受伤的事。他正看着,房东太太送来了一封信,说是一个小孩送来的。麦克默多拆开一看,这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上说有事要和他谈,让他到米勒山上的旗杆旁去。麦克默多看不出这是谁写的,但他决定去看看。

9.法庭受审

米勒山是镇里的一座公园,是人们夏季乘凉的好地方,但在冬天,这里就非常的冷清了。麦克默多沿着蜿蜒的山路来到旗杆旁,看见莫里斯正竖起大衣领子,帽子压得很低地站在那里。“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莫里斯有些犹豫不定地说:“但得请你保密,别跟人说我找过你,这也是我不在信上署名的原因。”“你放心好了,”麦克默多说,“我对会党忠心不二,对朋友也是忠心不二的。只要不让我背叛会党,我绝对保守秘密。”“好,那我就说了——我觉得你本性并不坏,但昨晚的事,让我很担心,我想你有可能成为一个最坏的人。我问你,在芝加哥时,你曾想过会发生昨晚那样的事吗?”“我没想过。”“我也没想过,我原来是费城分会的会员,为生活所迫,才带着老婆和孩子来到这里。他们硬让我转入这里的分会,这么些年来,我觉得我陷在一个犯罪网中,我讨厌这里的一切,但又无法摆脱,我怕他们会报复我。哦,这太可怕了!”莫里斯说着,啜泣起来。“有一次,”他继续说:“我被迫和几个人去执行任务,我在门口放哨,当我的同伴双手沾满了血出来时,一个小孩也哭喊着跑了出来,他大叫着让我们把他爸爸还给他。当时我吓得差点昏了过去,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成了杀人犯的帮凶了。”

麦克默多安慰他说:“其实这没什么,你只不过是胆小了点儿。”“不,”莫里斯有点动情地说,“你在这儿呆久了就会发现,在这儿,杀人行凶的阴云时刻笼罩在人们头上,人们管这儿叫恐怖谷。以后你会知道的。”

麦克默多沉思了一会,说:“也许吧,但我觉得你只不过是不适应这里而已,你不如变卖家产,离开这里算了。好了,我们就谈这么多吧,我不会把我们的谈话内容跟别人说的,我希望你也一样。”“好吧,既然你不想再谈下去了,那就这样吧。”莫里斯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如果有人问我们在这里干什么的话,你就说,我想请你到我的店里当店员。”“好的,再见,莫里斯兄弟,祝你走运。”

这天中午,麦克默多正在壁炉旁吸着烟,门突然被撞开了,莫金蒂走了进来,冷冷地打了个招呼后,坐下来,冷静地瞪着麦克默多。“我是很少出来拜访人的,”莫金蒂终于开口说道,“但我今天破例了,我很想知道今天上午在米勒山你和莫里斯说了些什么。”

麦克默多虽然没想到莫金蒂的消息有这么灵通,但因为早做好了准备,所以很坦然地回答道:“莫里斯是个好兄弟,他以为我没有事做,想请我到他的布店去当店员。”“就这回事吗?”“就这事,”麦克默多说,“他还不知道我在做假币,我在自己的卧室干两小时就可以吃上一个月了,我怎么能到他那里听他的使唤呢?”“你这么想就好。麦克默多兄弟,我劝你今后少和莫里斯来往。”“这个自然,我不喜欢他。”“对了,”莫金蒂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说过反对本会的话吗?”“没有,他就说了要请我做店员的事,我回绝了他,然后各自走了。”“他可能还不大信任你。”莫金蒂说,“但我明白,莫里斯早就怀有二心了,我想,跟他交往过密的人,也不会很忠心的。”“谢谢你的劝告,大头领,”麦克默多说着,语气一变,像开玩笑似的,“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谈过话的?”

莫金蒂得意地大笑着说:“镇子里发生的大小事情都逃不过我的耳目,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

正说着,三个警察把门撞开了。麦克默多跳起来就往外掏枪,但刚把手枪抽出一半,又把它插回去了,因为他发现有两支步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

一个身穿警服,手提左轮手枪的人走了进来,这人正是以前在芝加哥干过、现在任煤铁矿警察队长的马文,他望着麦克默多,皮笑肉不笑地摇了摇头,得意地说:“麦克默多先生,我想你已经被捕了。”“你擅自闯入民宅,来骚扰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是违法的!”莫金蒂严厉地斥责道。“参议员先生,我是来执行公务的,请你合作点。”“他是无辜的。”“用不着你担心,”马文说,“来呀,把他的枪卸了!”

麦克默多被押住警署时,天快黑了,他被投进警署的牢房后,发现鲍德温和昨晚几个参加毒打斯坦格老人的同伙已在那里等着他了。

死酷党人的确神通广大,麦克默多进去不久后,就有个狱警送来一捆稻草,说这是给他们铺在地上睡的。麦克默多摊开一看,里面藏着两瓶威士忌和一副纸牌。他们喝酒,赌博,狂欢了一夜,好像明天上法庭受审的,根本就不是他们。

第二天,开庭了。老实巴交的印刷工人们在莫金蒂请来的律师的巧妙盘问下,不得不承认由于当时光线太暗,不敢保证凶手就是被告席上的几位。而斯坦格也承认当时又惊又恐,没看清凶手的长相。在被告这一方,包括市政参议员莫金蒂在内的六人出庭证明说,事发当晚,被告正在工会打扑克。由于原告证词含糊,证据不足,而被告方面,众口一词。法官只好判被告无罪,把麦克默多他们给放了。

对麦克默多他们的释放,死酷党人大呼小叫地鼓掌欢迎,而那些正直的人们则既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

因为上过法庭,麦克默多在死酷党人中的地位提高了许多。在兄弟们心目中,他是一个智勇双全而又心高气傲的家伙。莫金蒂也为有麦克默多这样有才能的帮手而感到高兴,他们都期待着麦克默多再次大显身手。

10.为虎作伥

麦克默多在死酷党中赢得很大荣誉的同时,也“赢得”了老谢夫特对他的憎恶,谢夫特不让他上门找伊蒂了。而伊蒂对麦克默多则又爱又恨。

一天早上,伊蒂决定去看看麦克默多,看能不能让麦克默多悬崖勒马,如果不能的话,她将和他分手。伊蒂轻轻推开门时,麦克默多背对着门看信,没有发觉有人进来。年仅十九的伊蒂突然闪过一个调皮的念头。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手轻轻地往他肩上放去。

伊蒂本想吓一吓麦克默多,但没想到自己也被吓着了——麦克默多反身一跃,右手扼住了伊蒂的咽喉,左手很快地把信揉成一团。当他看清是伊蒂的时候,马上松开手,高兴起来:“对不起,伊蒂,我不知道是你。”“出什么事了?麦克,”伊蒂很关切地问,“你怎么会吓成这样?”“我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是侦探来了呢。”“麦克,你刚才看的那封信是谁写的,是别的女人吗,让我看看!”“不,伊蒂!”麦克默多紧张起来,“我发誓,这绝不是女人写的,我只爱你一个。但是这封信我不能让你看,因为我发过誓,决不泄露里头的秘密。伊蒂,请你理解我,就像我对你发的誓一样,我也不会有丝毫的背叛的。”

伊蒂怔怔的听着,痴情地望着麦克默多,说:“麦克,我相信你。但是,请你离开死酷党吧,离开这个恐怖组织,带我远走高飞吧!”“不,伊蒂,你还不明白我干的到底是什么事,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难道死酷党比我们的爱情还重要吗?”“给我六个月的时间吧,六个月以后,我一定带你离开恐怖谷。”“真的吗?”伊蒂心满意足地笑了,他的承诺让她看到了希望。她很高兴地回家了,自从他们相爱以来,她的心情还从未如此开朗过。

麦克默多很快就发现死酷党比别的组织要复杂得多,在离恐怖谷很远的霍布森领地住着一位自称是县代表的官员,此人名叫伊万斯·波特,他统治各分会的手段非常的专横,连莫金蒂都对他怕得要命。

一天,麦克默多和斯坎伦接到莫金蒂的一封便笺,说波特将派他的两名干将劳勒和安德鲁到恐怖谷来办事,请负责接待并保密。

当天晚上,麦克默多就把他们接到了寓所,他们都是这个组织的得力杀手,劳勒参加过十四次抢劫杀人,安德鲁也杀过三次人。麦克默多发现,尽管他们对要执行的任务守口如瓶,但把他们的过去却谈得毫无保留。

吃晚饭的时候,麦克默多还不死心,总想套出点什么,他咒骂说这里有好几个人都该好好教训一下,他甚至把这些人的名字都列了出来。但还是没用,这两个人依然守口如瓶。于是麦克默多和斯坎伦决定跟在他们身后去偷看。

天还没亮,那两人蹑手蹑脚地出去了,麦克默多赶紧叫醒了斯坎伦,悄悄地跟在后面。那两人走到十字路口和早就等候在那里的三个人会合了,他们一行五人踏上了往克劳山矿场的小路。

克劳山矿场的经理乔赛亚是一个精明正直的英国人,由于他不畏邪恶,尽管死酷党势力猖獗,他的矿场还是秩序井然。他们赶到时,天已放亮,百多名工人正准备下井劳动。

麦克默多和斯坎伦躲在一堆煤渣后面,远远看见劳勒他们混进了工人中间。这时,乔赛亚发现了这几个陌生人,他走过去,想请他们走开,但刚走近,安德鲁抬手就是一枪,击中了乔赛亚的腹部,另一个凶手紧跟着又是一枪,可怜的乔赛亚便倒地而亡了,工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给吓呆了。

矿务技师见状,大吼一声,举起手中的大扳手向凶手扑过去。“砰,砰”两声枪响,他也倒在地上死去了。一些勇敢的矿工手持工具向凶手围了过去,但劳勒他们连开数枪,工人们溃散了。劳勒带着几名凶手很快逃得无影无踪。

第一次目睹行凶杀人的欺坎伦心惊肉跳地和麦克默多往回走,血淋淋的尸首和死者亲属的啼哭让他的情绪极为低落,麦克默多劝慰他说:“这是战争,战争就得流血死人!”

这天晚上,死酷党人在工会大楼里大摆庆功宴,他们不仅庆祝县代表杀害煤矿经理和技师的胜利,也庆祝自己的兄弟应邀成功地杀害了克罗亚尔市的威廉·黑尔斯。黑尔斯是鲍德温带人打死的,他曾经辞退过几个酗酒闹事的死酷党人。

凶手们边喝酒边模仿被害者的惨叫,尽情享受行凶杀人带来的欢乐。

当狂欢了大半夜的歹徒们醉醺醺地走后,莫金蒂把麦克默多叫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间屋子里。“兄弟,我终于找到值得你亲自去办的差事了。”“谢谢大头领的栽培,”麦克默多受宠若惊地说,“我听候你的吩咐。”“我想让你带曼德斯和莱利去把戴克钢铁公司的总领班切斯特干掉。”“行。”“切斯特不仅警惕性很高,而且枪法也好,我们的兄弟杰姆就是在暗杀他的时候反被他打死的。”“我看这样。”麦克默多沉思了一会,说:“给我两天时间去查看他家的地形,然后拟定行动办法。”

麦克默多查看了地形后,准备在晚上用炸药炸。莫金蒂对他的计划很满意。

第三天晚上,他和他的两个助手迎着凛烈的寒风,踩着厚厚的积雪出发了。他们来到切斯特家附近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们侧耳听了一下,屋里静悄悄的。“他们睡熟了。”麦克默多说。

麦克默多猫腰走到屋门口,用刀挖了个小洞,把炸药包放好,点燃了导火索。然后迅速和他的助手退到远处的安全地带。过了一会儿,“轰”的一声,切斯特家被炸倒了。

天亮后,一个不好的消息让自以为完成任务的麦克默多他们感到非常沮丧——早在一天前,切斯特感觉形势不妙,带领家人逃走了,麦克默多炸的,只是一个空屋。“你们等着吧,我非得让他上西天不可!”麦克默多发誓。

几个星期后,莫金蒂他们从报上看到了切斯特被暗杀的消息。“这一定是麦克默多干的!”死酷党人都这么认为。

死酷党人就是用这种铁血恐怖手腕统治着这一地区,在恐怖谷中,人们提心吊胆地生活着。麦克默多的出色表现使他在死酷党中的地位不断提高。第二年春天,他被公认为是莫金蒂的接班人,除莫金蒂外的死酷党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得先经过他的同意。

在死酷党日益恐怖的统治下,生活在恐怖谷中的人们忍无可忍了,但武器精良、人多势众的死酷党人并未把那些市民放在眼里。

11.大难临头

五月的一个晚上,麦克默多正要去参加死酷党的集会,被称为懦夫的莫里斯愁容满面地来了。“麦克默多先生,我能和你谈谈吗?”“当然能。”“你是我唯一能说知心话的人。有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莫里斯忧心忡忡地说,“说出来可能会引发一起谋杀案,不说的话,很有可能导致死酷党的毁灭。”

麦克默多给浑身颤抖的莫里斯倒了一杯威士忌,“喝了再说吧。”

莫里斯一杯酒下肚后,苍白的脸色红润起来,他借着酒劲说:“已经有侦探在追查我们了。”

麦克默多惊愕地望着莫里斯:“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恐怖谷的警察和侦探不是天天盯着我们吗?”“我说的不是本地的侦探。”莫里斯说,“他是大名鼎鼎的平克顿侦探所的侦探。”

麦克默多大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说:“我们得把他干掉。”“我就担心你这么做,麦克默多,我从没杀过人,我也不想因我而有人送命,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我理解你,你是个好人。”麦克默多友好地拍了拍莫里斯肩膀,“告诉我,那侦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好想个好一点的办法来应付这件事。”“我有个朋友在电报局工作,他在日常业务中了解到平克顿侦探公司正奉命对维尔米萨的自由人分会进行调查,他们派到这里的侦探叫伯尔弟·爱德华。我那位朋友不知道爱德华已经调查到什么,因为他不懂侦探的密码。”莫里斯说着,小心翼翼掏出一封信,“这就是我朋友写给我的信。”

麦克默多把信接过来,看了一遍后,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沉思着,他感觉到一场大难即将降临。“还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吗?”“我没跟别人说。”“那就好,莫里斯,这事你就别跟别人说了,一切由我来办。”“你不会去杀他吧?”“莫里斯,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吧,你知道得越少就越问心无愧。”

莫里斯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麦克默多在莫里斯走后,一个人静坐了好一会儿。

在去分会的途中,他在谢夫特公寓前停了下来。因为谢夫特不让麦克默多到他家去,麦克默多已经很久没看到伊蒂了。他轻轻敲了敲窗户,伊蒂出来了,她惊奇地发现她情人眼中的残暴表情完全消失了。

伊蒂从麦克默多那严肃的脸上似乎看到了某种危机,说:“你怎么了?”“有一件事很麻烦,很危险,办好了,我就可以问心无愧地带着你离开这儿了。”“麦克,很危险吗?”“相信我吧,我会平安无事的。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写个便笺的。请你看到便笺后,尽快赶到车站候车室来,我会在那里等。到时,我们就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了。”

伊蒂听麦克默多要带自己离开这里,心里很高兴说:“嗯,我听你的。不过,你一定得小心。”

作好了出走的准备后,麦克默多的心情稍稍舒畅了一些,他抖擞精神,坚定地向分会走去。

麦克默多走进工会大楼时,大厅里已经乱哄哄地聚满了人。“你来得正好,”莫金蒂没等麦克默多坐下,便笑着说:“兰德和伊根为争赏金,都说克雷布是自己打死的,你来看看,这事该怎么解决。”

麦克默多把右手举起,严肃地四望了一圈,郑重地说:“尊敬的大头领,我有要事报告。”

莫金蒂和其他会员们都吃了一惊,他们还从未见过麦克默多这么严肃过。

麦克默多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说:“我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国内一些资本家已经联合起来,准备消灭我们,他们已经请了平克顿侦探所的爱德华到这里来搜集证据了。”

死酷党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鸦雀无声,他们早就知道平克顿侦探所的威名,他们更知道自己所犯下的无数血腥罪恶,如果真的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麦克默多继续说:“我想爱德华已经弄了些证据了,现在,唯一挽救我们的办法是,在他离开恐怖谷之前,先下手为强,把他干掉。为了保守机密,大头领,我建议你找几个可靠的兄弟一起好好商议这事。”

莫金蒂这时已毫无主张了,他按麦克默多的建议,让鲍德温、科马克等几个头领留下来。其他人自觉地走了。这些经常给别人制造恐怖的人此刻第一次尝到了恐怖的滋味。

留下来的这六七个人面面相觑,麦克默多告诉他们:“爱德华是个很厉害的侦探,他现在化名叫史蒂夫·威尔逊,住霍布森领地。上周三,我在去霍布森的车上遇到过他。他自称是纽约来的记者,一家报社让他来采访死酷党的情况。后来,我去霍布森的电报局,正碰到他走出来。报务员正为那人每天都要发一封奇怪的密码电文而大发牢骚。当时,我并没有重视这件事,直到昨天,我朋友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才想,那人很有可能就是爱德华。”

莫金蒂:“天啊,我相信你的话是真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在我来工会之前,我想了一下午,终于有了个计划。”麦克默多说,“我明天上午去霍布森,通过电报局的报务员设法找到他,然后告诉他我就是一个死酷党人,说我有些死酷党的材料在家里,让他晚上十点左右来我家看材料。而你们,事先在我寓所里藏好,到时,我们来个关门打狗。”“好主意,好主意!”莫金蒂他们对麦克默多的计划连连叫好。

莫金蒂说:“事情就这么办,明晚九点我们几个人就到你家去等着。他进来后,你把门关上就行了,那时,让他亲自体验体验我们是怎么犯罪的吧!”

12.一网打尽

麦克默多的寓所在镇子的最边缘,远离大道且周围没别的人家,很适合他们策划的那种犯罪活动。他们想弄清爱德华到底知道多少他们的情况。

第二天早上,麦克默多照计划去霍布森时,那个自称在芝加哥就认识他的马文队长竟然在候车室里跟他打起招呼来。麦克默多不愿理他,转身走开了。麦克默多完成任务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麦克默多向莫金蒂汇报计划进展情况后,特别强调说:“我们一定得先在屋里埋伏好,他晚上十点钟到,他来时的暗号是敲三下门。”“我会通知他们提前赶到的。”“爱德华是个很难对付的侦探,他枪法好,戒备心强,如果他进门看见有七八个人围着坐着,他肯定会开枪的,到时肯定会有弟兄伤亡的。所以,我想让你们埋伏在我卧室,爱德华进来后,我把他带到客厅,并拿出事先准备的假材料给他看,趁他专心看材料时,我再突然抱住他的双手,让他不能掏枪,你们听到声音后就出来帮我。”“好,麦克默多,你果然没辜负我对你的栽培。”莫金蒂赞赏地说,“事成后,我会给你记上一大功的。到我不当大头领了,我一定提名让你接替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而已。”麦克默多话虽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却有点受宠若惊。

麦克默多回到寓所后,把两支非常先进的左轮手枪拿了出来,擦好,装好子弹。然后,又仔仔细细地察看了将要发生一场格斗的这间卧室,一切都很适合今晚你死我活的特殊约会。

斯坎伦见麦克默多神色有点不对头,问:“麦克默多,今晚你有把握吗?”

麦克默多答非所问地说:“斯坎伦,换了我是你的话,现在就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斯坎伦是死酷党中胆小怕事的一个,他听了麦克默多的劝告后,收拾行装便离开了维尔米萨。

莫金蒂他们如约赶来了,一个个摩拳擦掌。

麦克默多在桌上摆上威士忌,这群亡命之徒大吃大喝起来,喝得半醉的鲍德温和科马克的目光更加凶狠了。老虎科马克恶狠狠地说:“爱德华,我有办法让你说出一切的!”

除了麦克默多像平常一样沉着外,其他人一个个既兴奋又急躁。

突然,门低沉而有力地被敲了三下,他们闻声立刻停止了吃喝,一个个欣喜若狂,暗暗握紧了手枪。“为了万无一失,千万别出声。”麦克默多说完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走了出去。

卧室里,莫金蒂他们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他们听到麦克默多打开了外面的门,一阵陌生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传了进来。接着,他们听见麦克默多把那人领到客厅了。客厅里模糊不清地低语着,说了好一阵。莫金蒂虽然心急如焚,但只好耐心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卧室的门推开了,麦克默多终于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桌子那边,再转过身,默不作声地把室内的人打量了一番。他神情果敢坚毅。莫金蒂忍不住问道:“爱德华来了吗?”“爱德华来了。”麦克默多不慌不忙地说,“我就是伯尔弟·爱德华!”

麦克默多的这句话就像一枚炸弹一样,把莫金蒂他们给炸懵了。他们面色苍白,惊恐地望着这个他们一直称呼为麦克默多的人。

接着,许多支枪从窗户伸了进来,莫金蒂从惊恐中清醒过来,拔腿跑到门边想逃,但门一开,马文正拿枪等在那里,他绝望地瘫坐在座位上。“参议员先生,你坐着别动是最安全的。鲍德温,你最好把枪扔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麦克默多——爱德华警告着,“知道吗?屋外围了四十个警察,你们逃得走吗?”

马文走进卧室,逐个下掉了他们的手枪。他们一个个像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惊讶而驯服地坐在那里面面相觑。“在分别之前,我想再和你们说几句话,”这个加入死酷党不久,并公认为是莫金蒂的接班人说,“很遗憾,我骗了你们那么久,但作为一名侦探,我只能这样。平克顿侦探所受人们所托,派我来调查你们。我的冒险行动,只有马文队长和我的几个助手知道。为了保密,我连最爱的伊蒂都没告诉。我先在芝加哥加入了自由人会,那里的自由人会不做坏事,于是,我一路查访到了这里——维尔米萨大山谷。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了你们——报上所说的恶魔一般的组织——死酷党。我很顺利地混入了你们的组织。这几个月来,我一面替你们出谋划策,一面又暗地里事先警告你们要去谋害的人,切斯特家就是这样躲过我的炸药的,报上有关他被暗杀的消息是假的。几个月的卧底调查,我终于掌握了你们犯罪的一切证据,本来我还想再等一下的,但有人知道有卧底潜入了死酷党了,所以,我只好提前行动。”“你这狗日的内奸!”莫金蒂咒骂道。“随你怎么骂我,但成千上万的人知道你们被捕的消息后,会称我为救星的,而我自己,也会为逮捕你们而自豪一辈子的。”

第二天早晨,伊蒂和爱德华乘坐一辆铁路公司给他们专门准备的特别快车离开了这个危险的恐怖谷,与之同行的还有老谢夫特。十天后,伊蒂和爱德华在谢夫特的主持下,在芝加哥结了婚。

莫金蒂和其他八名首犯因证据确凿,被判绞刑,别的死酷党人也按罪行轻重被判了各种徒刑。侦探伯尔弟·爱德华大功告成,长期在维尔米萨山谷为非作歹的死酷党被一网打尽。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而全部结束。鲍德温和另外几个凶残的首领逃脱了绞刑,他们在监禁十年后释放了。他们出狱后即疯狂地向爱德华复仇,他们发誓,一定要杀死爱德华为莫金蒂和其他同党报仇。有两次,他们差点得手了。爱德华被迫离开芝加哥,更名换姓到了加州。到加州一年后,伊蒂因病去世了,爱德华一度郁郁不乐。在又一次险遭毒手后,他被迫改名叫道格拉斯。“道格拉斯”跑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山谷和一个叫巴克的英国人合伙开矿。后来,为躲避追上来的仇家,他远渡重洋回到英国,并在伦敦娶了现在的妻子,在伯尔斯通过着安宁的绅士生活,直到两天前,鲍德温前来寻仇……

13.尾声

现在让我们重新回到伯尔斯通的案子上来。

道格拉斯的杀人案送到法庭审理后,认定是正当防卫,道格拉斯被判无罪释放。

福尔摩斯给道格拉斯太太写信说:“你们要尽快离开英国,这里危机四伏,在英国,会有比死酷党更厉害的组织盯上你丈夫。”

两个月过去了,正当我们快忘记这个案子时,一天深夜,房东哈德森太太说有位绅士有急事要求见福尔摩斯。福尔摩斯让哈德森太太把人请进一看,原来是巴克先生。他音色沉重地说:“福尔摩斯先生,告诉你一个可怕的消息。”“发生什么事了吗?”“可怜的道格拉斯,也就是爱德华,三星期前他们夫妇俩坐船去南非,但昨天我收到他太太的一封电报说,他在海伦第峡暴风中不幸意外落海。”“不,不是意外,”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说,“毫无疑问,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谋杀。”“是谋杀吗?那些该死的死酷党人!怎么……”“不,不,先生。”福尔摩斯说,“这次另有主谋。死酷党人暗杀失败后,便请英国的犯罪团伙去暗杀,其实他们早就勾搭上了。这次的主谋莫里亚蒂是个很厉害的家伙。你还记得吧?巴克,在伯尔斯通城堡我曾警告过道格拉斯,说他还要遇到更大的危险,结果,果真如此。”“那个莫里亚蒂难道无人能敌,我们只能任他摆布吗?”巴克愤怒地举起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不,他不是打不垮的,”福尔摩斯说着,望向远处,“我已经在他身边安插了一个线人,现在我们还须等待时机。”

一时间,福尔摩斯、我和巴克都沉默下来。福尔摩斯半眯着的双眼炯炯有神,他似乎已经看见大恶魔莫里亚蒂正一步步走向毁灭……

最后的致意(上)

1.威斯特里亚寓所

1892年3月底的一天,寒风萧萧,我们正在吃午饭,忽然有一份福尔摩斯的电报来了,他随便地给别人回了电,然后站到一个火炉旁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不停地看那份电报。他吸着烟,板着脸孔,一副沉思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事。他突然回过头看着我,眼中的神色怪怪的。“华生先生,我认为,我们一定要把你当作一位作家,”他神秘地说,“你能告诉我‘怪诞’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奇异——特别。”我说道。

他摇摇头,否定了我的解释。“这个词语一定还有许多意义,”他说道,“凄凉和恐惧也是它所包含的一个意义。另外,‘怪诞’这个词如果更深入地理解,还有犯罪的意义,这从你那些不断给人们带去痛苦的文章中可以体现出来。还记得‘红发会’那件事吧,开始就可以用‘怪诞’这个词语来形容,但到了后来却是勇敢的冒险——我们面对的竟是一场抢劫。还有,‘五个桔核’的那件事情,也是非常怪诞,但到后来又平白无故地引起一场人命惨案。因此,我常常警惕着‘怪诞’这个词语。”“这个词语是不是出现在电报中?”我问道。

他将那份电报念了一遍,而且非常的大声。“现在遇到一件难以相信的怪诞事。能否给予指导?

斯考特·艾克尔斯

查林十字街邮局”“先生还是女士?”我问道。“肯定是先生。女士怎么会拍这个先付回电钱的电报呢?如果是女士,她早就亲自过来了。”“你认识他吗?”“亲爱的华生先生,从我们将理塞斯上校关押之后,你明白我增添了多少烦恼吗?你见过空转的引擎没有,我的头脑中就与那一样,因为失去了它应该制造的零件,从而使自己成了一个废物。生活像一杯白开水,报刊也成了无用的废纸,这个罪恶的世界也许已经失去了雄心壮志与浪漫的情怀。像这样下去,你应该知道我可否打算去探讨其他的新东西,无论到了后来它是怎样渺小。但是此刻,我有一个感觉,我们的当事人正向我们走来了。”

有节奏的走路声在楼梯上响起。没过多久,一个长着花白胡子,全身肌肉,又高又大,让人看了有几分敬畏的人被领到了我们的房里。他一生的经历从他悲伤的脸和孤傲的神态中可以看出来。他应是一个保守党人,教士,不坏的公民,正正规规的顽固派和保守派,从他大大的金丝边眼睛和破旧的鞋罩可以看出来。不过,从他直竖起来的头发、带有不悦的红脸、慌张且激动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原有的沉寂已被一种惊骇的事情给搅乱了。他马上直截了当地说起他遇到的烦恼事。“福尔摩斯先生,我碰到了一件最奇怪最不快乐的事情,”他说,“这样的事情我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真是太不像话,太让人无法忍受。我诚心地请求你对此作一些合理的说明。”他气愤至极地说。“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你先请坐下来,”福尔摩斯语调关切地说道,“在此之前,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来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哦,福尔摩斯先生,我认为,此事与警察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等你将此事听了之后,你肯定不会反对我去插手管这件事。对于私人侦探,我一点点兴趣也没有,但是,虽然这样,我却非常地相信你——”“原来是这样。但是,你怎么不早点到我这里来呢!”“你这是什么意思?”

福尔摩斯瞧了瞧手表。“现在是两点过十五分,”福尔摩斯说,“可是你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前就发了电报。如果不是发现你是刚起床就碰到倒霉的事,仅凭你的这一身装束,我们谁也不会注意到你。”

他将没有梳理过的零乱头发用手理了一下,并把满是胡子的下巴摸了摸。“福尔摩斯先生,你说得没错。我一点都没有想过要去梳头,洗脸,刮胡子。我只是想着快点离开那座房子。我到处寻找,询问了好长时间,房产管理员我也去找过。我想你也早就知道,他们告诉我加西亚先生的房租钱早已给清了,而且还说威斯特里亚寓所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事发生。”“停一下,停一下,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福尔摩斯先生面带笑容地说,“你和我的朋友华生医生一样,他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毛病,总是在开始的时候就不把事情的重点说出来,我希望你能仔细地想一想,将所发生的事情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使你没有梳头、洗脸、刮胡子,还有靴都没穿好,衣服的扣子也未扣好,就匆匆忙忙地到这儿来,请求帮助?”

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的脸上充满了愁与忧,低下头瞧了瞧自己非常奇特的装扮。“对不起,福尔摩斯先生,我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好。但是我想不通,那样荒谬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生活中。现在我就把这件异常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你。我敢保证,在你听完之后,对于我现在的这个样子,你应该非常理解。”不过,他才说了一个开头就无法再往下说了。一片非常吵闹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门开了,是哈德森太太开的,随后还跟进了两个强壮的、警官样子的人。他们中间有一个就是我们都知道的葛莱森警长,他在伦敦警察厅,给人的感觉总是精神旺盛,精明能干,在处理他分内的事情上,他称得上是一个能手。他握了一下福尔摩斯的手,然后又介绍贝尼斯警长,是萨里警察厅的,也是他的同事。“我们俩一路跟踪了好长时间,没想到跟到了你这里,福尔摩斯先生。”他说完开始用那双锐利的大眼睛注视着刚刚来到我们这儿的那位先生,“里街波汉公馆的约翰·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就是你吧?”“对,我就是。”“今天,我们整个上午都在你身后。”“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是凭着电报才跟上他的吧。”福尔摩斯先生说。“的确是这样,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到查林十字街的邮局查找到线索之后,紧跟到这里。”“你们为何要跟踪我?你们到底有何目的?”“对不起!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我们只是想让你提供一份供词,住在厄榭附近威斯特里亚寓所的阿洛依苏斯·加西亚先生在昨天被害,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一点线索。”

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开始有些惊慌,脸立刻变得苍白,双眼瞪得大大的。“他被杀了?你是说他已被杀?”“没错,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他已经死啦。”“那么死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什么事故吗?”“他是被别人谋杀的,假如说以前发生过谋杀案件的话。”“噢!太恐怖了!你是不是怀疑我与这件谋杀案有关?”“有你的一封信在被害人的衣袋中,我们从那封信中知道,你原本决定昨夜到他家里去。”“原来如此。”“噢,你昨晚是呆在他家的,对吗?”

两位警长将公事记录本拿了出来。“等等,葛莱森警长,”歇洛克·福尔摩斯说,“你们想得到的就是一份完整的供词,对吗?”“我有责任提醒你,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这份供词可作为控告你的证据。”“你们进来时,艾克尔斯先生刚要把这件事的详细过程告诉我们。华生,给艾克尔斯先生拿一杯白兰地,这对他是有一定益处的。现在这儿多了两位听众,我希望你不要在意,艾克尔斯先生,接着往下说吧,不管有没有人打断你——像刚才那样。”

艾克尔斯先生一口喝完了那杯白兰地,脸上马上又有了红润的颜色。他在葛莱森警长的记录本上用怀疑和不解的目光扫了一下,接着就继续讲他那奇怪的经历。“我是一个单身男子,由于爱好交际,与很多人结为了朋友。他们中间有一个休业的酿酒商,名叫麦尔维尔,他在肯辛顿的阿伯玛尔大楼住。大约在几个礼拜之前,我应邀到他家吃饭,因此与一个名叫加西亚的小伙子认识了。同时,我也了解他与大使馆有一定来往,而且他本人是西班牙血统。他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是一个非常惹人喜爱的年轻人,也是我这辈子所见到的男子中最英俊、最潇洒的人。“我和加西亚这个小伙子谈了好长时间,而且非常投机。他好像刚见到我时就对我有好感。所以在我与他相识以后,他总到我这儿找我。过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他邀请我去他那儿呆几天。他就住在威斯特里亚寓所,也就是在厄榭和奥克斯肖特中间,在昨天夜晚我就到他家去了。“他以前向我说过他家里的一些情况——在我没去之前。有一个西班牙人和他住在一起,那是一个对他非常忠心的佣人,给他料理家中的一切事务。这个佣人也会讲英语,所以成了他的管家。他还告诉我,家里有一位特别好的厨师,能做许多的菜,而且很好吃,是他在一次旅途中相识的,并且是一个混血儿。他还对我说过,他能在萨里的中心找到现在的住所是怎样的稀奇。对于这一点,我非常赞成,而且事实也验证了这一点,但是,和我想象相比,它还要稀奇许多。“他那儿离厄榭南面约两英里,我是驾着车去的。屋子非常的大,在一条大路旁边,但是,是背对着大路的,在屋子的正面有一条非常弯曲的供车辆行驶的小道,小道两侧长着又高又绿的灌木丛。这本是一座新住宅,但是经历的时间太长,又没有修理,看上去非常破旧。当我的马车到达那儿,我看到一扇又脏又破,好像经历了许多年风雨洗礼的大门,把车停在长满野草的小道上时,我有些迟疑,后悔来拜访这样一个我并不怎么了解的人。给我开门的,正好是他,他对我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过了一会儿,他让一个脸黑黑的,表情有些忧愁的男佣人领着我,佣人帮我拿着行李,把我带到了一间为我准备好的房间里。坐在这间房里让人感到有一种郁悒的感觉。我们吃饭的时候对面而坐。主人加西亚尽管竭力热情地招待我,可是奇怪的是他的精神总不能集中,说话时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有时甚至不知说什么好。他一会儿用嘴咬指甲,一会儿又用手敲打桌面。另外许多反常的行为,表现出他一定有什么心事。那次晚饭是我有生以来最难堪的一次,不仅菜难吃,而且照顾得也不好,还有那个不说一句话的佣人阴沉沉的脸。我可以这样对你说,那个夜晚,我真想找个借口回家去。“我想到另外一件事,这或许与你们两位警长正在调查中的事情有关联。那时,我丝毫没有注意。在快吃完晚饭时,佣人给他递过一张小纸条。当时,我看到,加西亚看了那张小纸条后,好像比在那之前更加神情恍惚,更加让人感到不可理喻。他也没有强迫自己假装毫无心事地和我谈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想着什么,并不停地吸着烟。不过他并没告诉我那张小纸条上写了一些什么。庆幸的是大约在十一点钟,我便休息了。没过多久,加西亚将头伸到我的房间里——那时我房间里一点亮光也没有——他问我有没有按门铃,我回答他没有。他向我道歉,说不应深夜过来影响我休息,还告诉我已接近一点钟。他离开后,我又继续睡觉,而且一直睡到天亮。“我现在要告诉你们最奇怪的事情。当我睁开双眼时,太阳早已升起,看看时间,将近九点钟。我昨天几次跟他们说,让他们在准时八点钟叫我起床,真奇怪,他们怎么没叫我呢。我快速地从床上起来,按了一下门铃,喊着佣人,但却没人应声。我接着按了好几下门铃,仍然没有人应声。我猜想一定是门铃坏了。我满肚子的怨气,将衣裳快速地穿好,迅速向楼下跑去,想让人给我送热水来。但当我来到楼下时,却没看到一个人,你们应该可以想到我当时吃惊的程度。我在客厅中大声地喊着,但没有人应声,我一间房一间房地找着,还是没有发现一个人。屋子的主人加西亚在前一天夜晚已告诉过我他睡觉的房间,所以我来到他的门外,敲了敲,可仍然没有响动。我私自打开他卧室的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奇怪的是床上也没有人睡过的痕迹。这所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他国的客人,他国的佣人,他国的厨师,在一个晚上都莫明奇妙地消失!我也结束了我对威斯特里亚寓所的造访。”

私人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一边记录着这件奇怪的事情,一边不停地笑着,并搓着双手。“你的遭遇真的是太罕见了,”他说道,“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后来又做了些什么?”“我非常生气。起初我觉得我被一个荒谬的恶作剧给欺骗了。我将我的行李整理好,用力地关上门,拎起皮包就向厄榭走去。我知道这幢别墅是地产经纪商艾伦兄弟的商号之后,就直接去镇上找他们。这让我忽然想到,这件事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恶作剧,它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我给他交房租。现在正值三月底,交房租的日子就要到了。但是,这个理由似乎不够充分。我非常谢谢他对我的提醒,但是他对我说,加西亚的房租费早就提前交过。在那之后,我又来到城里,拜访西班牙大使馆,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到了后来,我便去麦尔维尔家,因为我与加西亚的相识是在他家。但是,到那我才知道他比我还不了解加西亚先生。再之后,我接到你给我的回电,于是我就到你这儿来了。因为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但是现在,警长先生,从你刚来时所说的一番话我知道,这件事接下去发生的一些悲剧应由你来叙说。我没有说一句假话,这我绝对可以向你保证。另外,我知道的都对你讲了,其他的关于加西亚被害的事,我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尽自己所能,帮助你们早日破案。”“这我绝对相信,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这我绝对相信,”葛莱森警长用非常友善的口吻说着,“我可以告诉你,你所说的一切,与我们调查到的一切没有一点不符合的。例如,在晚饭时送去的那张小纸条。不过那张小纸条后来到底怎么了,你是否注意到了呢?”“不错,这我都清楚地看见了。加西亚先把那小纸条弄成一团,随手掷到火炉中去了。”“你对这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吗?贝尼斯警长。”

这位红皮肤、浑身是肉的男子,是一个乡镇侦探。他那张大脸上的肉似乎要往下掉,挺难看的,庆幸的是他有一双大大的、能发出光亮的眼睛。不过他的两只眼睛好像在他满是皱纹的面孔和额头的后边藏着。他轻轻地笑了笑,将一张折叠过但颜色已变的小纸片从口袋中拿了出来。“福尔摩斯先生,在炉子的外侧有一个炉栅。加西亚先生把这张小纸条其实扔到了炉栅外边。我从炉子的后边发现了这张没有烧掉的小纸片。”

福尔摩斯先生的脸上呈现出赞赏的表情。“你能发现这样小的一个小纸团,肯定将那所房子里里外外看得非常仔细。”“的确如此,福尔摩斯先生。我一向都是这样对待工作。我能将纸片上的内容读一读吗?葛莱森先生?”

另外一位警长点头表示同意。“纸条是用普通的米色直纹纸写的,没盖水印。纸条只有一张纸的四分之一那么大,是用两剪刀给剪开的,而且是短刃剪刀。有三次以上的折叠痕迹,用紫颜色的蜡封的口,还用一个光滑的椭圆形物件在封口上匆忙压过,是写给威斯特里亚公寓的加西亚先生的。纸片的内容是:‘绿色、白色,是我们的色彩。开——绿色,关——白色。主楼梯的第一个入口,右边第七,绿色粗的。祝平安。D。’

笔尖非常的细,可以看出是一个女人写的。但是地址上的字却非常大,要么是换了一支笔写的,要么是换了一个人写的。你瞧。”“这张纸条太古怪,”福尔摩斯先生扫了一眼纸条,“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警长,贝尼斯先生,你对这张纸条分析的仔细程度让我感到钦佩。也许我还能对其中的某些细节增加一点,就是那个椭圆型的压封口的物件,毫无疑问是一颗平面的袖扣——其他的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是这个形状!剪纸的工具应是一把折叠式的指甲剪。每剪两刀之间的距离虽然非常的近,但依旧能看清楚,有相同重折的印痕在每两个剪开的位置。”

贝尼斯警长露出佩服的笑容。“原来认为自己已分析得清清楚楚,没想到我仍然忽略了一些东西却不知道。”贝尼斯先生说道,“老实说,我只是想从这张小纸条中找到一点点线索,并没去特别地重视它,不过这件事一定与一个女人有关。”

听到这样的一些谈话内容,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坐在那儿开始有些神情紧张。“非常高兴你能发现这张小纸条,这样我所说的一切也都得到了证实,”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说,“但是,我必须申明,对于加西亚先生及他家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我仍不清楚。”“对于加西亚先生,”葛莱森先生说,“这好说。他死后被别人发现。也就是在今天清晨,有人在奥克斯肖特的一块荒地上找到了他,那儿离他家大约有一英里的距离。他的脑袋被沙袋一类的东西打过,而且打得非常重,不能用受伤去形容,而应用一朵绽开的花去形容,并且是用肉酱作成的花。那儿在四英里之内没有一户人家,非常的偏僻、寂静。我们可以清楚的知道,别人对他行凶时,是趁他不注意在身后袭击的。凶手把他打死之后,还接着打了一段时间。这是一桩疯狂、残暴的杀人案,凶手没有遗留下一点点痕迹和一点点可供破案的疑点。”“有抢劫财产的迹象没有?”“一点也没有抢劫财产的动机。”“这也过于残忍——残忍得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气愤地说道,“但是,这件事对于我也真的太不公平。加西亚先生半夜三更出门,被别人残忍地杀害,但我与这却没有丝毫的关系,怎么就把我牵涉到这个凶案之中呢?”“艾克尔斯先生,这非常简单,”贝尼斯警长说道,“你写给他的信,被我们在他的口袋中发现,这也是唯一的线索。从信中我们知道了你晚上要呆在他家里,而他被杀害正是那天夜晚。我们弄清楚被害人的姓名和地址,也是从那封信的信封上知道的。今天上午九点之后我们才到达他家,但却没有发现一个人。我马上告诉葛莱森先生,让他在伦敦到处找你,并立即仔细搜查威斯特里亚寓所。一段时间之后,我离开了那儿,在城里与葛莱森先生相遇,并一起到这儿来。”“我觉得现在,”葛莱森先生边说边站了起来,“应该是公事公办的时候,和我们一起到警局去一下吧,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我们要将你的供词记录下来。”“没问题,我马上就去,但是,福尔摩斯先生,我依然聘请你作我的私人侦探,希望你尽全力想出一切办法,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

福尔摩斯走过来注视着贝尼斯警长。“贝尼斯先生,我和你一起破案,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怎么可能呢!我求之不得,福尔摩斯大侦探。”“我发现你做事非常机智,非常有条理。请问,被害人遭杀害的准确时间是什么时候,发现其他什么线索了吗?”“那时正下着雨,他一定是在下雨之前遭到杀害的,而且在一点钟之后他没有离开过那里。”“但是,贝尼斯先生,这绝对是不正确的,”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大声地说道,“我对他的声音非常熟悉。我可以保证,就在那时,他正在我的卧室中和我谈话。“这就怪了,不过也有可能。”福尔摩斯轻轻地笑着说道。“你发现新的线索了吗?”葛莱森警长问道。“这件案子从表面上看,非常简单,虽然它有些地方非常奇特。我一定要在深入调查一些情况之后,才可以大胆地说出我最终的见解。噢,还有,贝尼斯先生,在搜查屋子的过程中,你还找出其他可疑的东西没有?我是说除了那张小纸条以外的东西。”

贝尼斯先生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注视着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当然有,”贝尼斯先生说,“还有几个特别有趣的东西。但要等我回警察局把其他的事办完之后,我再告诉你,或许到时你又会对这些东西产生奇想的。”

福尔摩斯边按铃边说:“执行命令,哈德森太太,把这几位先生送出去,并请你把这份电报给听差,让他快点发掉。汇电费让他先垫付。”等客人们都走了以后,我们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福尔摩斯先生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他紧锁着眉头,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仍然放射着光芒。他的神情非常专心致志,这从他向前方伸着的头可以看出来。“哦,华生,”福尔摩斯先生忽然扭过头问我,“你对这件案子有什么意见或者看法吗?”“我认为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在故弄玄虚,不过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这么说,他们是怎么行凶的呢?”“噢,从和加西亚先生在一起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失踪的情况来看,可以说,他们有合伙谋杀加西亚先生的嫌疑,然后又都逃走。”“这点可以说应该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从浅显的事实看,你不能否认,有一点非常的奇怪——他的两个佣人为什么要在他来客人的晚上,才合伙谋杀他呢?在那个礼拜中,就是那天有其他的人,而另外的几天里,总是他一个人在,他们完全能很轻易地就处理掉他。”“他们逃之夭夭的原因何在?这值得深究。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地方,就是加西亚的客人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的那一段奇怪历程。现在,华生先生,想要完全弄清这些事情,这不是简单的智力范围可以知道的。假如可以弄清楚,也可以弄清楚那张充满神秘色彩的小纸条,这样,暂时就将这个理由当作一种临时的猜想吧,这也是有一定意义的。假如我们调查到的新结果和这场谋杀案有相同之处,那么我们的猜想就可以得到证实。”“但是什么是我们的猜想呢?”

福尔摩斯躺在椅子上边,半合着双眼。“亲爱的华生先生,你一定相信,这绝对不是恶作剧。从事情的结果可以看出,里边的内幕非常复杂。这件事和斯考特·艾克尔斯被骗到威斯特里亚寓所有一定的关系。”“大概是什么关系呢?”“我们还是一件事连一件事地研究吧。从外部表现看,这个名叫加西亚的年轻人和斯考特·艾克尔斯俩偶尔建立的情谊有许多值得怀疑的地方。而且增进友谊进展的人也是加西亚先生。就在他最初与艾克尔斯先生相识的那天,他就去拜访离他很远的艾克尔斯先生,并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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