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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6 11: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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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杜白羽

出版社:华夏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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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平壤故事——一个新华社记者在朝鲜

我的平壤故事——一个新华社记者在朝鲜试读:

我在朝鲜挺有名(代序)

午后2点的秋阳射进大巴车里,暖暖的。

开城。车绕行南大门一圈后,我见到了传说中最美的银杏古道。满目银杏秋黄,金灿灿的银杏叶泛着饱满的太阳光,在天气晴好的投影下变幻着光影斑斓的色彩之韵。这不是随意的一条小径,是曾经沧桑如今却恬静安然的古道民居。五百多年的开城古道,修得仿佛重建的旅游区观览房似的新鲜。灰色屋顶,白红相间的墙裙,宽阔的马路上,行人步履悠然。

徜徉在无人打扰的古都开城,将时光以脚步丈量,世界那么安详、宁静。高跟鞋噔噔噔踏在石板地上,走出异域仙境的一段旋律。小桥流水,红绿斑驳的爬墙虎,匍匐恣蔓在仿古怀旧的暖阳中……几个年轻小伙从身后走过,抛给我一个熟人似的微笑。他们推开一扇没有绿绳上锁的大门,回头和我打招呼:“你是新华社记者吧?”

一切来得恍惚又熟悉,我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却认得我——如今在朝鲜,无论走在哪里,我经常被素未谋面的朝鲜人一眼认出,议论声啧啧:“看,那个新华社记者诶!”

前往开城板门店参观,高帅帅的兵哥哥从地形图讲解室出来,朝我开心地微笑。他说:“我好像见过你,好眼熟啊。”世上男人套近乎的话,概莫能外。“这是我第一次来板门店,怎么会眼熟呢?”“哦,你是新华社的那个记者,在电视上见过您的。你好,你好。”他握住我的手说。

另一位朝鲜人民军大尉,只一眼就认出了我:“在电视上见过您的,杜记者同志。没想到能见到您本人,真是荣幸。”

这样的知名度,源自几场朝方组织的记者会——在会上,我曾提问和发言,朝鲜同行给了我不少镜头。从那时起,我就轻易地“被识别”了,中国新华社年轻女记者俨然成了公众人物一枚。我常去的餐厅服务员纷纷上来和我打招呼说:“记者老师,又在电视上看到您了。我们还和其他顾客说,这位中国记者常来我们餐厅呢。”而当我再去附近一家裁缝店修改衣服时,修鞋大叔和裁缝大妈几乎同时满脸笑容地认出我来:“原来您是位记者啊。年轻有为啊!”裁缝大妈对我的态度顿时从普通升级到了VIP,我也享受了一把“名人”的感觉……

大概由于驻朝外国记者少,而重要的政治新闻,朝鲜中央电视台往往连续播放一周之久。朝鲜人对于我这种混个脸熟的“广告”记忆之清晰,也体现了朝鲜人对时政的关注度之高。加上朝鲜中央电视台经常会口播一些“来自新华社(对朝鲜)的报道”,因而“新华通讯社”在朝鲜百姓中影响很大。

新华社平壤分社与中国香港、伦敦、布拉格等分社同属第一批,最早建站的新华社海外分社,具有悠久而光荣的历史。首任记者、女外交官丁雪松日后回忆说:“中宣部于1949年9月16日致电中共中央东北局:派丁雪松同志为新华社驻朝鲜特派员,刘桂梁为记者,前往朝鲜工作。”丁雪松听从国家安排,在西平壤觅到一幢木结构的二层小楼,9月21日即挂出新华社平壤分社的牌子,开始正式办公。9月28日,以平壤电头发出第一条消息《朝鲜人民欢迎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召开》。

当年的记者前辈,冒着枪林弹雨随志愿军在前线,从战地发回报道,真实鲜活地反映和记录了朝鲜战争;往返于半岛南北,将毕生精力献给朝鲜半岛新闻工作的前辈,树立了新华社在朝鲜官方与民间的口碑与心碑。

参观板门店后,大尉将我们一行带到板门阁一层的贵宾室,坚持让我写一段感想文留作纪念。看看我们的记者同志在三八线上会留下怎样的一笔。我用中文和朝文写道——

愿半岛北南早日实现民族统一夙愿,愿中朝友谊源远流长。

大尉竖起拇指连连点头称赞感谢,又问我平时是怎么报道朝鲜新闻的。我说:“我们会客观公正地把朝鲜取得的进步展现出来。”他说:“对,请让事实说话。我们不是要您去溢美,但像西方媒体对我们专挑负面的报道,也是不客观、不尊重事实的。”

这种对于客观报道的渴望,我在朝中社同仁那里多次感受到——“我们希望外界对朝鲜有一个客观公正的报道,不要歪曲也不必美化,只要真实,讲事实就好。”

提起朝鲜,人们也许首先会想到穷、核试验、金家政权、神秘莫测等等。惭愧,读了四年朝鲜语专业、从事新闻工作的我,亦是对朝鲜的真面目知之甚少。这与西方人拿对立的意识形态将朝鲜“妖魔化”引人误读密不可分。

读了不少东北亚安全大战略、朝鲜半岛历史的学术书,我希望做一个真实记录当下朝鲜的优秀记者。悸动的想法翻滚跳跃,转瞬即逝,我决定把我在平壤的观察、心境和故事,固化为文字……上部平壤的市井声息一、春访朝鲜

2012年春,飞机缓缓降落平壤顺安国际机场。在朝鲜敞开“强盛大国”之门的时候,我走进了这个神秘的国度。

我的常驻之旅始于乍暖还寒的植树节。朝鲜迎来了新领导人接班百日,等待我的则是做好记录一个新时代的刺激。

相识十八年的发小儿,专程来京为我送别。这堪比“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被俩小姑娘演绎得温情达观。虽天各一方,朝美会谈之日,就是我们沟通感情之时。“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临别不以眼泪注释悲怆。

告别家乡、京师的亲友,道一声珍重。临行前和闺蜜高唱着《飞得更高》歌,莫名的潇洒席卷全身,多紧的拥抱,怕都会在鸭绿江彼岸变得遥不可及,而我深知,和我心牵一线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双双好奇的眼睛与期待揭谜的先睹为快。我要飞得很高,飞往这命中注定必须拿出青春年华用心体验的独特疆域。

乘机场快铁驶进航站楼,有种渐渐挥别祖国进入邻邦的出离状态。耀眼的午后阳光,灿烂得令人心醉。心中泛起嘀咕,刚才托运行李时就我一人,是否预示着今天会有“包机”待遇?

没想到,进航站楼的巴士上,竟人满为患。车上汇聚了各色人等,外国人占半数以上。带宽沿帽、西装笔挺的欧美绅士;装束艳丽的金发淑女;白发苍苍学者模样的亚洲人;身着统一运动装的一伙年轻工人;当然还有我,一个无人为伴、可单独算作一类的女孩,招来帅哥、大爷们的视线扫描——“你怎么要去朝鲜”的问号,挂满了巴士,弥漫在刻意按捺却也兴奋异常的空气中。

坐在我身边的蓝眼睛美女,举手投足之间显现出习以为常的淡定。攀谈中得知她叫爱娃,是捷克的外交官夫人,随丈夫在朝鲜已近三年:“我的大儿子在俄罗斯使馆学校读书。我们不时来往于北京和平壤。”

一番交流之后,我们开始登机,寻找各自的座位。不得不惊讶,这是我乘坐过的欧美人最多的一次航班,而爱娃和熟人间的相互问候,证实了我之前关于这些外国人多是外交官的猜想。前排三个不同国家的男人神聊不息,他们互换名片,互助填写“出入境证明”。斜对面大老远处,勾着头、欠着身的中外老太太、老爷爷亦是一刻不停,聊得出神入化……每个人都想知道别人的“朝鲜故事”,机舱一眼望去,没有一人困觉或无聊。

飞机升空,向东飘去,就像一朵祥云。

一个半小时后,开始降落。山脉连绵,雪痕依稀,黑山白水,一片结冰的湖泊白光粼粼。近了,又近了,褐色的土地、田野就在眼底,城市、楼房的模样愈发清晰……飞机顺利着陆,平安地降落在朝鲜顺安国际机场。缓慢滑翔,掠过稻田,远远看到田野沟壑里似乎在建设中的房子和大幅标语,耸立在晚霞中的白色圆顶天文台,一排错落有致的白房子整齐静立。而就在五十米开外处,头也不回专心吃草的绵羊,提醒我:飞机即将停下。

机场停有几架高丽航空的飞机,机尾上标有朝鲜国旗的图案,机身上写着“AIR KORYO”。下了摆渡车,等待出境。

前面的队伍迅速变短,出关之神速超乎想象,转眼就轮到我了。检查手续的朝鲜帅哥浓眉大眼,对我微微含笑,那是一种友好但严肃、亲切却威严、有点儿老电影里革命情谊的笑。

他看了我的护照,用中文问:“新华通讯社,记者?”音量近乎自语。我回答了他。他侧脸问我:“有人来接吗?”我这才顺着他眼神的方向朝出口看去,首席记者正在朝我点头,原来,分社的同事们已等候在一步之遥的安检口。首席一边压低声音说:“是的,是我们新来的常驻记者。”一边和我打招呼。瞬间,我那免签证的护照被退回到手中。朝鲜帅哥又冲我一个浅笑,程序简单如火车站出站验票,再没有层层检查。

我顺利地和同事会合后,就一起出了机场。从机场到市区的路上,我第一次见到了平壤——街边鹅黄、暖绿、灰白、浅粉色新旧交错的住宅楼,一眼望去就像中国北方的城市;街道整齐而安静,行人步履匆匆,神情笃定,或推着自行车上坡,或背着鼓鼓的双肩包下行……

朝鲜多是山地,这与韩国的地形很相似,上坡下山考验着人们的体力,也培养了他们登山的爱好。车窗外,放学回家的小学生,欢乐玩闹着过马路;接送幼儿园孩子们的校车,是我一路看到的最新款的大巴;身着黄绿色军棉衣,挖土栽树的军人们,三五成群正在埋头苦干。对啊,今天是植树节。“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请把我留在,在这时光里……”手机里反复播放着《春天里》,让我找到了一种通感,就让我也在心底种一棵苗,春天播种,不断耕耘,开花……

平壤城区街道宽阔,比起北京的走走停停,我一下子喜欢上了这里车行无阻的流畅。每个红绿灯路口中央,都精神抖擞地站着一位女交警(当然也不时看到交警大叔),她们身穿鲜亮的湖蓝色制服,配上狐狸毛的衣领、袖口,警帽,黑靴,远远望去,煞是惊艳。女交警指挥动作的劲道与英姿,举手投足间彰显出专业军事化训练的巾帼范儿,车近了,转个弯,识得女杰的真面容——妆容精致明艳,眼神刚强地投向前方。她眼角余光迅速瞥过来,我刚举起手机的手瞬间缩了回去——“不可拍照”的含义被不动声色地准确传递出来。女交警的美,美得令人敬畏。

我每到一个城市,总是迫不及待地要去一览她的容颜,记得大学时初到韩国,独自一人游走在延世大学附近的“新村站”街口,品尝路边小摊“包装马车”(韩语)里,“阿朱妈”做的炒年糕……那辣得我差点流泪的味道,至今流连在唇齿之间。时隔三年,我以记者身份来到朝鲜,一个纵使在朝韩圈子里也多是“有耳闻,难得一见”的神秘之国,又是另一番心情。我将在此常驻,在此雕琢时光……

算是为我接风吧,分社同事带我来到位于使馆附近牡丹峰上的牡丹峰餐厅。餐厅装潢颇为西式,白色桌椅,刀叉餐巾干净整洁,屏风隔离出独立的空间。打开厚厚的菜单,缤纷的朝式、日料、中西餐佳肴图样,让我陷入“选择恐惧”,生怕点的餐非特色不美味。熟悉情况的同事推荐了红烧牛尾、泡菜、炸多春鱼和炸酱面,还有我第一次听说的松子粥。

松子粥是朝鲜的家常主食,把松子磨成粉,与白米粥一起熬,独特的松子香正合我的口味。我知道,在韩国,熬粥通常是给病人的“特殊待遇”,因而很少能在饭店点到。半年前在吉林延边州采访,也没听说过这种做法,倒是牛尾和多春鱼,味道颇似珲春市的料理口味,多子无刺的多春鱼,只一口,像《追忆逝水年华》里的玛德兰点心,味觉穿越,将我带回延边采访的场景。

年轻貌美的女服务员身着黑色裙装,千鸟格背心,头发盘起挽成发髻,职业而素雅。她们经受过专业训练,倒茶点餐,均使用的是朝语最高敬语,也就是陈述“思密达”和疑问“思密嘎”体,声音轻软,虽不娇嗲,却也婉转,歌唱般动听。

我注意到,和国内通常以一位服务员为主服务一桌不同,每一次上菜,都由不同的朝鲜美女端上,其中一位长得和韩国明星金泰熙十分相像。这位气质出众的服务员,只是浅浅微笑,和我们的面部交流,仅限于嘴角内收、微微上扬。她的眼睛明亮清澈,皮肤白皙,脸盘精致而饱满,最符合朝鲜人的审美——圆脸,且越白越好。她们化了妆,只是眼影、眼线的笔法,颇值得切磋。同事介绍说,朝鲜的服务员都是从专业外事培训的商校毕业,歌舞乐器,至少一样精通。

低头看她们穿丝袜的鞋子,黑皮粗高跟,难以handle的高度!她们个个脚蹬厚底松糕,有的甚至是目测高度约十二公分的超厚高跟。出门之前,我指着她们的高跟鞋,夸赞漂亮,问哪里可以买到。她们相视而笑,回答道:“市场就有卖的。”我问是什么市场。“随意哪家市场,到处都有卖的呢。”朝鲜姑娘灿烂地咯咯笑答,露出洁白牙齿。

我也要买双朝鲜超高跟诶!二、舌尖上的平壤

平壤新地标——一年半之内建成的仓田街,成为朝鲜人民创造强盛国家美好生活的典范。蓝白相间的高层住宅楼群,被外界称作“平壤CBD”,夜晚灯光璀璨,霓虹炫目却不刺眼,繁荣却远离奢华。驻朝使节、前来观光旅游的欧洲游客同样为朝鲜之变而赞叹,这里竟然是……平壤?

仓田街两侧错落有致的民用、商业建筑多用蓝色、茶色玻璃,富有设计感和现代气息。日出餐厅一层设有超市,各国进口商品琳琅满目,从新鲜水果、巧克力、饮料、零食,到现做的北京烤鸭、紫菜包饭,生活用品应有尽有。二层左侧是日出餐厅,右侧则是蛋糕店和咖啡厅,各式西点蛋糕品种丰富,有布朗尼蛋糕、裱花生日蛋糕以及牛角面包、泡芙等。两位穿着时尚的朝鲜姑娘自选好面包后正在结算、打包。

朝鲜的餐馆通常分为外事接待餐厅和朝鲜人自己的家常饭馆。前者较贵,是收取外汇的,后者便宜,以朝币结算;前者往往是西式、现代的装修风格,后者曾经昏暗狭小,但近几年来两者的界限在模糊,差别在缩小。如今在一些高档的涉外餐厅里,常能见到一些朝鲜家庭和情侣,而街边翻修一新的家常菜馆,也常有外国人光顾。

在平壤,只要手里有外币,就可以实现:“没有吃不到,只有想不到”:西餐厅、快餐店、中餐火锅、日式料理……各种正宗口味的食品应有尽有。在平壤海棠花餐厅,我点了一盘黑亮似糯米糕的点心,叫作“土豆馒头”,土豆粉和的面,色呈棕黑,皮厚而有嚼头,咬开来,竟是“泡菜馅”。朝鲜人对土豆特别偏爱,朝鲜两江道大红丹郡盛产土豆,有首动听的歌叫《大红丹三千里》,歌词里唱到“美丽的土豆花”。

朝鲜人还喜欢一种特色的“脱皮”(明太鱼干)吃法,即撕着吃风干、烤干的明太鱼。大家一人截取其中一段,像剥瓜子似的,一层层撕去鱼干的纹理。撕鱼之乐不在肉,在乎其乃饮酒之伴侣也。有了明太,啤酒才喝得尽兴,喝得绵延不绝,若将其烤了吃,就更香更易嚼。

都说朝鲜人爱吃狗肉,朝鲜族悠久的饮食传统中,有三伏天吃狗肉“以热治热”的说法。但如今在朝鲜,大多数餐厅的菜谱上并没有狗肉汤这道滋补名肴。吃狗肉要跑到专门店,在光复大街上有一家提供外卖的狗肉店,堪称老字号。

传统料里中,高丽饭店旁边的一家小店的酱汤很好喝,阿里郎餐厅以拌饭闻名。还有朝鲜绿豆煎饼,将绿豆磨成粉,加入蔬菜、肉、葱等,调成糊状摊制而成,有预防和治疗动脉硬化和解酒的独特作用。开城参鸡汤,将鸡的内脏去尽洗净,灌入糯米和人参,放到陶制罐子内炖熟,滋补又美味。

要问坐落在大同江畔那座通体透亮的玉流馆“宫殿”什么最好吃,答案是冷面。来朝鲜一定要品尝一下正宗的平壤冷面,清流馆和玉流馆是卖冷面的老字号,青瓦白墙的古典建筑新装修后更显气势。在那仿佛锅盖状的金黄色铜器里,铺上一层牛羊肉、桔梗、蕨菜,浇上鲜美的肉汤,拌上足料的白醋和芥末,一道朝鲜人最爱的传统美食就做好了。酸甜冰凉的口感让人越吃越爱。

平壤有不少擅长日本料理的餐厅,口味都很正宗。一次外国人聚餐,在门面并不起眼的庆兴餐厅,各色寿司、生鱼片和日式料理让原本口味难调的各国友人赞不绝口。大厨从后厨走出,询问我们口味如何,得到我们的赞扬后,他说:“我这全靠自学,没有受过日本人培训。”得意扬扬地炫耀自己自主学习的本领。

在外交团会馆的定食中,还能品尝到日式“松茸茶”。先将一片柠檬放入壶中,再将壶顶上的茶杯取下,我自斟自饮,坐在二层落地窗旁朝下望,看着游泳池里自由徜徉的人们,度过一个惬意的下午。

在朝鲜餐厅用餐、超市购物,有个十分有趣而独特的现象:各种货币可混合交易结算。比如一份拌饭,菜单上标价为800朝币,但结算时却只能用外汇。按照官方比价美元对朝币1比100的汇率换算,即约8美元,无论外国人还是朝鲜人,拿美元、欧元、人民币、日元付账都行。

朝鲜政府2009年更换货币后,美元等外汇在朝鲜的流通日益广泛。据说现在普通朝鲜民众手里都持有一定数量的外币。朝元对美元汇率基本稳定。现阶段在朝鲜市场上1元人民币可兑换1200朝元,1美元可兑换7320朝元。官方汇率为1美元兑100朝元,两者之间的差距在六十倍至七十倍之间。在朝鲜此般的经济双轨制下,居民可用外币购买一些配给制之外的商品。三、市井民生“四个木有”

2012年以来,朝鲜各大惠民设施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统一大街运动中心、羊角岛体育村、人民露天滑冰场相继竣工,各社区公园内的便民运动设施配备一新,新建有旱冰场和迷你高尔夫球场。集餐饮、洗浴、按摩为一体的柳京院,朝鲜”高富帅“、”白富美“云集的海棠花馆,成为百姓“享受社会主义荣华富贵”的休闲场所。

光复地区商业中心、普通江百货商店相继营业以来,大型超市的概念和作用已被平壤市民普遍接受。时常可以在超市看到购物的朝鲜百姓,一家老少推着购物车,选取各国商品,以外汇支付,过上了现代化的消费生活,也改变了我刚到朝鲜逛百货店时“凭票供应、物资短缺”的印象。

朝鲜百姓的生活图景究竟是怎样的?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了颇具朝鲜特色的“四个木有”——当然这里的“木有”已经不是“没吃没喝”了。

第一,“没有防盗网的楼房”。

楼房不安防盗网却鲜有偷盗,夜里街道黑黢黢的,人们也不怕独自走夜路,这足以证明朝鲜的社会治安稳定。取代防盗网的,是家家户户摆放在阳台上的鲜花(也偶见假花)。平壤的高层住宅楼挺多,且造型讲究,色彩鲜艳,粉白、鹅黄、暖绿、月蓝、淡紫,体现了朝鲜民族的色彩审美取向。有些楼房经年久远,色泽日渐暗淡,居民会在卫生月和节庆前重新上色粉刷。而更神奇的是,朝鲜式为楼房加宽加高的盖楼法,在不拆除原有楼房的基础上,将楼房向两侧和高空延展,此般垒积木的盖楼法,让外国人看得心惊。

朝鲜的治安好,是所有外国人有目共睹的。习惯了四海为家、常年在世界各国工作的国际NGO工作者,比较起在其他欠发达国家地区的工作经历,最大的感受就是,“朝鲜社会稳定,是个与犯罪黑暗绝缘的净土”。朝鲜百姓都是“人民”,鲜有混杂其中的“敌人”,这正是朝鲜要建设社会主义文明国家的目标。正因为在朝外国人总抱有“朝鲜≈世外桃源”的认识,也偶尔会因大意疏忽而招致财物损失。近来,偶尔听说在一些允许外国人出入的集贸市场,外国人的皮夹、手包被“挤掉”的事件。尽管朝鲜公安部门会鼎力协助,但踪迹往往难觅。“看来小偷还是哪里都存在啊,朝鲜也不例外!”听外国朋友发出这声感叹的同时,另一番滋味在心头:我们还是把朝鲜人想得太非同一般了。

平壤入夜早,地铁通常到晚上10点,公交车只开到晚上9点,平壤极少人有私家车,外国人走夜路出行时,不时会看到有朝鲜人站在路口招手搭顺风车,待车开近了,一看到是外国车,朝鲜人也就不再招手了。

如果周末从光复大街的少年宫路过,常会遇上一些清纯貌美的女中学生,站在路边招呼搭车。这个时候路过的外国车辆热情地停下,朝鲜小姑娘一看是外国车,会礼貌拒绝,但最近倒也听说多了些“胆敢”上中国朋友的车的“女杰”。

有一次,我穿着新做好的朝鲜传统服装到万寿台区照相,出门才发现忘记携带记者证。我们司机开玩笑提醒说,万一遇到警察问询,可一定要只说中文不讲朝语哟。其实,警察大叔已不像从前管得那么严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我在市中心随意摆拍。不时有市民向我投来稀罕的眼光,他们甚至举起手中的相机拍我。不远处,有几个看热闹的学生,我招呼他们一起合影,他们大方地走过来,冲着镜头微微笑。

第二,“没有拥挤的排队”。

平壤市民出行的交通工具有地铁、有轨电车和公交车等,近来出租车数量也多了不少。今年起陆续增加了一些新公交车,公共交通看上去不再那么不堪重负。我多次乘坐朝鲜地铁和公交车,票价均为5元朝币,价格低廉,是大众出行的上选。

在车站排队等了十五分钟后,我跟随人群“拥而不挤”地乘上一辆公车,虽然车里的座椅、扶手都很沧桑,却丝毫不觉得脏。

女人骑自行车,在朝鲜长期以来被视作是“伤风败俗”、有损道德形象,于是我常常看到女人推着载有大包小包行李的自行车,却从不骑起来。

从2012年9月起,朝鲜已经放开限制,允许女人骑自行车。我曾向朝鲜女盟的干部求证,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今年以来,在平壤街头,可以看到越来越多骑自行车的男女老少,更多出了不少摩托车。

从2012年开始,平壤的公交站点开始安装长椅和休息亭,但还是能看到宁愿蹲在地上,也不去长椅上坐的中老年人。朝鲜人特别能蹲,不知道是不是和从小坐炕有关。他们干活一般也愿意蹲着,蹲在草地上拿小剪刀细致地做园艺,蹲在炕上“舒服”地做饭。每逢节假日在路边、在草地上、在绿荫下,喝啤酒吃明太鱼的男女老少,不用铺垫报纸,只需舒舒服服地朝地上一蹲,就能吃一顿安稳欢乐的野炊。

更神奇的是,据说那些长途跋涉去异地的人们,天黑了走累了,就这么“猫”着蹲下休息,不用躺铺盖,不用坐马扎,两腿叉开蹲坐下来就是休息。不得不佩服的是,女人脚踩高跟鞋也能蹲得舒服安稳。

第三,“没有人声的街道”。

朝鲜的城镇普遍都安静整洁,没有车水马龙般拥堵的交通,宽广的马路上行人车辆总是悄默无声,在市中心闭上眼睛,宛若置身公园小径,行人并肩低语交谈,音量低至绝不妨碍他人享用安静的公共空间。

我参加过许多朝鲜的大型集会活动,朝鲜人动静结合的转换功力让人叹为观止。大型团体操文艺表演《阿里郎》有十万人参演,结束之后,我眼见数万人有秩序地默默离场,不由得感慨这是怎样的“训练有素”。我好奇地问朝鲜同志,为什么朝鲜人在公共场合如此无声?何以在欢歌热舞之后迅速“散热”,是社会习俗或组织者的要求吗?得到的答案却超出预想:“是家庭教育吧,家长会从小教育子女不要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

第四,“没有广告的城市”。

没有广告,是朝鲜最大的特点之一,除了平壤机场路上和火车站外的“和平牌汽车”广告牌外,道路两边的店铺名牌很少,道路显得干净整洁,企业、公司没有宣传竞争的概念,没有商业广告,店铺的名称也比较单一,如餐饮就叫“餐厅”、“清凉饮料”,前面通常以地名打头,“大同江”、“普通江”、“万景台”、“牡丹峰”等。当然,朝鲜是个政治性极强的国家,有一些标语和口号。曾有报道说“平壤惊现英文广告CNC”,这当然不是中国网通的广告,也不是像新华社占据纽约时代广场大屏幕一样,到仓田街抢占先机打出自己的电视品牌CNC。这里的CNC是Computer Numeralize Control(数控机床),在朝鲜象征着“突破尖端科技”。四、亲历朝鲜的时尚转型

夏末秋初的平壤街头,不时有手撑遮阳伞、脚踏复古松糕鞋、身着亮丽职业裙装的女子从你身边飘过。她们略施淡妆,披波浪卷发,散发出清纯的时尚气质。如今,人们时常可以在平壤街头瞥见衣着入时的年轻女子,从头到脚都与国际正流行的“复古风”接轨:大波浪卷发搭配罗马高跟鞋、裸色衬衫搭配海蓝色百褶裙、蕾丝连衣裙搭配复古手包……在不经意间演绎出颇具时尚感的个性美。

近年来,时尚界“长裙”当道,但朝鲜女子的裙子却有逐渐短上膝盖的趋势。如今,除了夏季里以穿裙装为主外,朝鲜女性在春秋冬三季主要还是以穿裤子为主,这点和外界漫天飞的“朝鲜女人不穿裤子”的谣言,出入甚大。朝鲜女人热爱穿裙子是一种传统,韩国女人也一样,正式场合女人应该穿裙子,否则会被认为不礼貌。而如今,这种观念也渐渐在转变。

多年前有则趣闻,有位使馆阿姨,喜穿裤子上市场买菜,被当成本国人,屡被街道办的大妈从身后按下,“骑马(即裙子)!为什么不穿骑马?”是女人就要穿“骑马”,穿裤子的是男人。以至于朝鲜俚语中,把男人叫“裤子”,比如委婉地问未婚女孩子:“你想要怎样的‘裤子’啊?”

其实,朝鲜允许女人穿裤子早已有些年头了。不过,朝鲜女性穿的裤子还是20世纪90年代流行的阔腿裤——上下一般粗的布料裤子,以白、蓝、黑为主。

年轻女子则特别钟情丝袜。夏季里的肤色丝袜质量奇好,透气而不容易挂丝,我从国内带来的品牌袜一律“退休”,夏末初秋里两双“平壤袜厂”的袜子就足够了。在朝鲜,衣着最“开放大胆”的要数小朋友了,不到上学的年龄就不必穿统一的校服,所以,常常在街上看到穿得很公主的小女生,艳丽的色彩、蕾丝花边、蝴蝶结……夏天也属她们最“暴露”,小短裙、吊带背心,穿得还真少。“走,到银河店淘宝去。”出口转内销的银河牌,是在朝外国人最爱的淘宝小店。衣服款式虽不多,却用料讲究,价格是国内同类产品的两到三折,比如一件丝质衬衫仅卖3.8美元,到了冬天,羽绒服更是“冰点价”,十几美元就能淘到一件质量上乘的羽绒服。休闲欧版、甜美日韩系,有些裙装的款式十分开放时尚,露背吊带的迷你裙挑战试穿者的接受尺度。

虽然街头没有女生穿吊带短裤,但她们更多的炫耀是在脚底——大街小巷,行走中女人的最大共性就是人人脚踩一双厚底松糕鞋。朝鲜厚底松糕鞋的流行跨越年龄、职业,从“大妈”到中学生,清一色地脚踩高跟鞋。朴素的中学生虽身着统一的白短衫、高腰百褶裙校服,却有高跟鞋张扬个性。这些鞋子款式多样、色彩缤纷,从水晶防水台到木质粗跟、从黑白色拼接到渐变色……应有尽有。这样的鞋子在凭票供应的百货店难得一见,引导流行的地方在人群熙攘的集贸市场。

位于平壤凯旋门附近的北塞洞商业街的北塞商店,是平壤为数不多的高端“奢侈品”店,由一家新加坡公司控股。外墙色泽淡雅的两层建筑,茶色镜面玻璃透露出它的低调、华丽,门口不时有平壤市民进进出出。卖场主营各类进口高档乐器和电子产品,陈列其中的有精致的架子鼓、吉他、小提琴,索尼、东芝等知名品牌的液晶电视,各类国际知名品牌的笔记本电脑、数码DV以及数码相机等。

而相比非常人问津得起的“大牌”化妆品,一般的朝鲜姑娘更喜欢用物美价廉,属于朝鲜人自己的“春香牌”。唇彩2到3美元,人参补水7美元,一个精美的礼盒套装下来也就25到35美元,且原料天然,因而人气颇旺。不化妆不出门的朝鲜女子,为拥有物美价廉的国产品牌化妆品而骄傲。“春香”和“银河”等国民品牌,在许多商场设有专柜。

华丽的阳伞也是夏日出行的必需品,一如朝鲜传统服装色彩明艳的风格,朝鲜女子撑的阳伞也是色彩斑斓,装饰闪亮。假若可以随意在这里街拍美女,或许还真能为国际时装舞台提供灵感,刮起一股返璞归真的平壤风。“那样的话也太磨灭个性了!”

将发型、服饰政治化、符号化,朝鲜再次被西方媒体误读。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朝鲜首都平壤发廊的墙壁上,通常会陈列出十八种女性发型样式,男性则需遵循十种发型模版。报道称,朝鲜方面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限制西方影响力”。我通过与朝鲜民众的日常接触了解到,朝鲜人的发型、服饰已逐步告别符号化,开始注重个性化与时尚元素,并将民族性与时代结合。

英媒报道说,“从朝鲜妇女发型、可以轻易分辨出她们是否已婚。已婚女子如果选择稍短的头发样式,假如不在后脑勺扎个发髻,便会遭到非议”。我将这样的报道转述给一名正在理发店烫发的朝鲜姑娘。她瞪大眼睛吃惊地说:“这是什么报道啊,那样的话也太磨灭个性了!每个人的脸型、气质不同,怎么可能要求发型统一呢?”

事实上,朝鲜官方并未如网上传言那样发布所谓的男女发型图,这些只是朝鲜理发店内挂出的发型推荐海报,并无“非选其一不可”之说。朝鲜的理发店分为服务外国人和服务朝鲜本国居民两种,这种推荐发型图只在服务本国居民的理发店内展示。同时,朝鲜有对内发行的青年同盟刊物,上面有最流行的衣饰搭配。

一名已婚朝鲜女子对我说,她从去年起将长发剪短,“这样看起来更干练”!她捋着类似于小S的短发,额头前为偏分刘海,显然不属于“女子十八式”的范畴。

对于传言的朝鲜男子的头发不能超过五厘米,并需每隔十五天修剪一次,朝鲜也并无此规定。不过,大多数都留着板寸的朝鲜男人说:“朝鲜男人不喜欢头发长,看起来太不爷们儿。”

据了解,理发店近年来最受欢迎的造型就是最高领导人金正恩的“元帅发型”:将后脑勺剪得干净清爽,上面的头发打上发蜡,派头立现。不少朝鲜男性表示,“怀着对元帅的崇高敬意而尝试该发型,但需要相当的勇气和魄力,非一般人所能驾驭”。对外国人穿牛仔裤并不反感“朝鲜百姓不再是从前印象中的样子,女孩子穿着鲜艳的羽绒服搭配长筒靴,男女朋友亲密地牵着手在大街上散步。”一名来自瑞典的游客对我讲述冬日朝鲜给他留下的直观印象。

朝鲜女性出门时都会略施淡妆,衣着风格可归纳为“简单大方”。朝鲜姑娘认为,穿衣要和自身的形象气质相吻合,如果只片面追求花哨,而不注重内在修养,会被认为很轻浮、没有定性。身着军装制服的女文艺兵对我说:“‘先军’朝鲜的女人要美得有民族特色,并且与时代流行相结合。女人要美丽,世界才会更美好。”

比起俏丽的女性,朝鲜男人的服饰相对单调。他们依然推崇类似于军装颜色的“将校呢”系列,橄榄黄、银灰蓝,四季衣物仅厚薄不同而已。初来朝鲜,千万别误以为满大街走的都是军人,身着这种橄榄黄色工作服的,只是朝鲜男人较正式的工作服,而军装则颜色更深,料子更厚,且有大檐帽。

平壤街头还有一景,即时常可看到朝鲜百姓头顶重物,或负重行走。双肩包是朝鲜人不论年龄、职业的普遍选择。这种被称为“背囊”的大大的双肩包,背在去集贸市场做生意的大妈肩上,背在去单位上班的青年人肩上,也背在穿职业套装的“白领”女士肩上……

如今朝鲜人的发型、服饰已与政治化、符号化渐行渐远,开始追求个性化与时尚。虽然直到现在,在朝鲜的街头也鲜见有人穿着被视为“资本主义的象征”的牛仔裤,不过朝鲜人对外国人穿牛仔裤并没有反感和抵触情绪,他们认为自己不穿是因为民族差异,并非出于什么“抵制西方影响力”。

朝鲜总被西方误读,是因为隔阂过深。如果同朝鲜人多加交流就会认识到,其实被外界投以奇怪眼光的朝鲜民众,与任何国家的老百姓一样,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关注自己的家庭与衣食住行。

我们以往对朝鲜的“封闭”带有主观的刻板印象,似乎总是把生活方式归于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这是轻率而片面的。我曾经搞过一个测试,问中国朋友,1、女子穿裤子违法;2、全盘封杀电子游戏;3、晚上10点之后禁止冲马桶。这些都是哪些国家的无厘头法规?其中多数人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朝鲜。其实,这里的“标准答案”分别是:1、法国(此法规直到2013年1月31日才废除,长达两百年的历史。尽管现实生活中人们早已穿裤子了);2、希腊;3、瑞士。五、地铁里的一面之缘

平壤地铁很深,战时可兼做防空洞,是为可能发生的战争而特别设计的。垂直深度约有一百米左右,而电梯长度达到一百五十米。我多次乘坐地铁出行,掐表看时间,从地上到地下,需花费足足三分半钟。

深深的地道里,通风很好,常年恒温在20摄氏度左右,冬暖夏凉。入口处有一个小卖部,卖些钥匙链和小零食。墙上是一张电子地图,两条地铁线路中,想要到哪一站,统一、胜利、光荣、革新、凯旋、黄金平原……按下按钮,就会出现全线亮灯的线路指示。

进站等候列车到来,扇面形玻璃报纸展示栏前,不少人弯腰弓背、聚精会神地读当日的《劳动新闻》,专注地让我恍然以为来到大学图书馆。那么入神不怕误了车吗?系红领巾的小学生,手捧着儿童小说《魔法师》,津津有味地从等车读到上车。

轰隆隆的列车驶入站台,站台上迅速拥满了人群,不推不挤也不礼让,你下我上积极地找座位坐下。人不算少,有坐有站,看到我们几位外国人上车,有人上下打量、仔细扫描,有人目不斜视、全然不关心。车开动,声音隆隆如铁皮火车,听不清广播里的字词,却清楚地感觉得到节奏激昂的旋律。木质门窗,白或黄色的灯管,乘客多安坐闭目。

每节车厢里,都有或站或坐读书看报的人,暗淡的光线不是问题,他们读得入神,一份报纸可以引来邻座的乘客伸长了脖子“蹭”读,手持报纸的同志也乐于与之分享,不动声色地把报纸摆放在中间。还有人捧着大部头的领袖著作潜心钻研。人们如入无人之境般对周边的孩啼声充耳不闻,列车颤颤颠颠丝毫不影响他们的阅读之乐。

地铁之深,手机全然没有信号,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平壤深深的地铁之底,咔嚓咔嚓、咣咣唧唧的轨道声音之上,耳畔脑际盘旋的是大广播的铿锵话语,将我带回时光隧道……

大学期间,我先后几次参加国际交流活动,到韩国语言研修,首尔地铁站即是便利的购物乐园,从化妆品到小饰品,咖啡蛋糕充值点,一应俱全。在纽约乘地铁时,被带队老师再三嘱咐要当心,千万别被黑人盯上了。伊斯坦布尔地铁里,亚洲小姑娘引来了土耳其帅哥炙热的媚眼,热情好客的土耳其人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个够。而拥挤的北上广地铁,乘客在人挤人的被迫肢体亲密中,各自与手机对话、听歌、刷微博,在逃匿中找寻精神独处。

平壤地铁每一站都有镶嵌壁画,成为取代地铁广告的朝鲜特色主题。车停在荣光站,高大的罗马柱,繁复的吊灯在镜头里显得煞是奢华,上来几个高个子男孩,他们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我,还相互使眼色、耸肩膀地彼此示意。我没有将眼神聚焦在谁身上,放空视线,冲空气微笑。最高个子的一枚小帅哥,不好意思地急忙将脸转过去,招来伙伴们的无言偷笑。大概是高中生吧,好奇心正强的时候,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瞄上几眼。

快到站时,座席上抱着熟睡孩子的母亲起身,将座位让给了我。旁边的乘客挪动身体,为背小孩的妈妈让路。

车门口一位穿深蓝色警服、戴警帽的姑娘,一直朝我这个方向看,我手里攥着的iphone迟迟不敢举起。下了车,看到她向我走来,以为是要求我将照片删掉,谁知她竟然微笑地说,请问你要去哪里?“跟我走就好了。”警花对我说,身边又迅速多出一个和她近乎双胞胎的女乘警,饱满红润的脸颊朝气洋溢。我们聊起来,知道了两人分别二十二岁和二十三岁,是地铁交警,当然属于军人,已入伍五六年了,明后年就退伍。

当我小心询问可不可以一起拍张合影时,作为军人,她们答应之爽快很令我意外:“好啊,没问题。咱们出去就照吧。”就在我们一起走出地铁口的瞬间,群众的目光刷刷地朝我们投来,犹如一张硕大无朋的隐形网笼罩,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

外国人和军人一起拍照,的确罕见,何况并无朝方陪同人员,也不是在什么著名景点。但我们就这么遇上了,聊high了,无人看管肆无忌惮地拍起合影来。两姐妹把我拥在中间,分别紧紧握着我的胳膊,有点力道,却又很温柔。一个领导人视察时出现的熟悉镜头,大家就这么架着、搀着“拥卫”在两侧。在光复站牌前合影后,我们互道拜拜。

按照她们指的路走出去大约一百米,两位警花又呼喊着追上来,难不成是让删照片吗?被她们的上级看到与外国人接触后被问了话?有点电影情节反照现实的感觉。其中一位女交警(朝鲜称交警为保安员),气喘吁吁地问我:“照片可不可以给我们?”“什么意思?给你们?”解释了半天,原来她们不是让我删照片,是想要洗出来的照片做纪念。

她们说明天的这个时候在相遇的老地点见面。

我答应两位警花,明天同一时间的同一站见面。

第二天,我带着加急洗出的照片去了,地铁站人潮中却寻不见两个女孩的身影。后悔我们没有互留手机号码,不,即使留了手机号也无法互通的一面之缘诶。六、友谊酒吧的姐妹

神秘的隐士之国竟也有酒吧。

从东平壤一家涉外加油站左拐进胡同,便进入了外国使馆区,两旁是独门立户的院落小楼,春天桃花盛开落英缤纷,夏阳下爬墙虎葱郁旺盛。这里集聚着各国使馆和国际组织,还有一家外交团餐厅、一间平壤商店,提供新鲜的牛奶面包,洋酒香烟。

友谊酒吧就坐落在使馆区的一片绿光里。这家“友谊”酒吧,用朝语讲是“亲善”。外国朋友见面,通常都喜欢来这家friendship。

这是平壤屈指可数的涉外会所,五彩夜灯闪烁在两层小楼周身。推门而入,门口一张台球桌,总见到朝鲜服务员同外国客人PK球技。较一般餐厅不同,友谊一层的咖啡厅和餐厅总是关着门,隔离出相对独立的空间。右侧咖啡厅里另有吧台,可以点餐品酒,可以慢享茗茶、现磨咖啡。屋内装潢明快,几张油画,几瓶红酒,时不时推门进来几位外国人,大家相互打个招呼,随即安静,融入各自的私语氛围。左侧的餐厅气氛则要热烈许多,家的温馨感觉流转其中。

友谊酒吧的氛围很友善,互不相识的外国人相互之间友善地打招呼,与服务员之间也像朋友似的。每位服务员都同顾客彼此熟识,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问候近况,自如地在朝语和英语之间转换,还时不时地蹦出几句中文。友谊酒吧没人醉酒闹事,有时客人会邀请服务员一起跳支三步、四步舞曲,不会要求服务员陪酒。如果服务员实在不愿意一直跳下去,拒绝也没有问题。

一层直走还有舞池、吧台、茶座。在二层的KTV,服务员训练有素,齐耳学生短发,清纯干练,外国朋友随意点唱英文歌也不会难倒她们,从后街男孩到布兰妮,从玛丽亚·凯莉到萨奇拉,一招一式大大不同于传统朝鲜舞的含蓄,节奏动感十足。要问她们是怎么学会这些外国流行歌曲的,她们总是谦虚地说,就是边听边学,唱得不好,脸上会露出一丝羞涩。朝鲜小姑娘大多会唱邓丽君的歌曲,中文流行歌曲《童话》、《小薇》人气很高。

被日本人称作卡拉OK,中国人称作KTV的东东,在朝鲜被称作“画面伴奏音乐”。平壤许多较高档的餐馆都有KTV设施。在平壤的大同江外交团会馆二层的KTV,常常顾客盈门。在不少新装修的餐厅包房,都设有点唱机,可以边吃饭边唱歌,按时间收取包房费用,平均约十美元一小时。朝文、英文、中文、日文甚至更多语种歌曲应有尽有。友谊酒吧也是唯一只要点了酒水就可以随意点歌,不收点歌费的KTV。神奇的是,这里的画面播放着90年代的韩国MTV。但由于“关系紧张”,韩国流行歌曲始终不能在友谊酒吧播放,韩国组合“东方神起”、“少女时代”的歌曲,被视为禁忌。

在这里,我遇上了我的朝鲜姐妹。是的,友谊酒吧的漂亮女服务员,我们一见如故,以姐妹相称。

同眼前这位活泼大方的短发姑娘,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后,我俩的话匣子便再也关不上。小雪,比我小一岁,“白羽姐姐”,她大方地直接同我以姐妹相称,不再是“杜白羽同志”,不再是“杜记者”,让我找回了轻松的生活感觉。我们聊闺蜜、死党才会胡闹和玩笑的话题,不再一本正经谨言慎行。

小雪的眼睛好似善良的小鹿眼,眼神清澈。我们一起合唱中文歌和英文歌《Takeme to your heart》、《When you believe》,手拉手跳舞,像两个失散多年的姐妹。小雪的模仿能力超级强,跳《WakaWaka》一招一式很有范儿,只是像我一样,不好意思彻底放开跳。友谊酒吧的氛围无论多轻松,我也始终无法彻底释放,大约是一人在外要处处留心的习惯造成的吧。

跟着小雪,我学会了深情的朝鲜歌曲《美丽的平壤之夜》、《我的心你可懂》、《我的幸福,我的爱》以及年轻人爱唱的流行歌曲《别问我是谁》(朝鲜第一夫人李雪主的成名作)、《学习吧》、牡丹峰乐团的新作《火热的愿望》。

姐姐怎么这么年轻就当上了记者呢?是不是我以后可以在电视上常常看到姐姐呢?上次卫星发射的时候死死地盯着电视台,姐姐没出现,好失望啊。我每天都认真学习《劳动新闻》,要做一个像姐姐一样优秀的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小雪已经开始惦记我,让我好感动。

小雪特别聪明好学,每次见我都会问我一些中文口语。“没能上大学,独自用功在学经济和英语呢。”小雪说。她毫不避讳地同我聊她将来的职业理想,计划先考轻工业大学或商业大学,学习商务,将来从事和教育相关的business。她觉得国家义务教育使学生普遍没有太多压力,但对于那些父母工作太忙的孩子来说,他们缺少的是良好的家庭教育。

小雪说她就是因为小时候贪玩没大人管而没考上大学,她想将来开创“家庭教育”方面的事业。“和姐姐聊天很长见识!”小雪说。而我又何尝不是呢?她毫不避讳地和我说她的真实想法,是我在朝鲜弥足珍贵的友人。

如果说同小雪是“一见如故”仿佛亲姐妹,那用真希的话说,对她我是“一见钟情”了。真希若生在中国,估计早就被星探发掘去当明星了,脸盘小如Angelababy杨颖,眉眼是那么精致,最美的是她笑起来的酒窝和洁白整齐的牙齿。真希最让人爱怜的就是被韩国人称作“眼酒窝”的小“眼袋”——在中国人审美标准里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却被韩国女孩子封为致命可爱的法宝。

我指着她如清泉般澄澈的双眸下的“眼酒窝”,问她这叫什么。她不好意思地表示不知所云,叹出一句:“诶,天生就有诶。泪囊?”她问我。我笑了,这个朝语长达五个字的发音,直译即“眼泪收集袋”。我告诉她们韩国姑娘对此(眼酒窝)的爱称。她笑了:“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哈!”

真希也比我小一岁,此前在贸易公司做文秘。她说很高兴换了工作来到这里,“氛围很轻松,还可以认识不同国家的人,提高英语。”真希知道我对她“一见钟情”,常常和小雪比吃醋,我每次去都要均衡照顾好她俩的感情,在一层舞厅和二层KTV之间均匀分配时间。哪次和小雪在一层聊久了,临走前总会遭到真希醋意浓浓的埋怨:“姐姐你都不理睬我,好伤心啊。”

就是这样两位大美女,对照相却有着莫名的畏惧。我提出想同她们一起合影,竟然遭到“按照规定不允许”的无情拒绝。开始她们还冠冕堂皇地说不能违规,后来我渐渐明白了其实是她们羞涩“不好意思”。“姐姐穿得这么漂亮,我们却穿着工作服。好没面子啊!”真希终于道破真相。和韩国女孩子一样,她们总爱将“好丢脸啊”挂在嘴边。相当于中国人常说的“不好意思”,而他们用的词程度更重一些,足见朝鲜民族爱美、爱面子的秉性。“天然美女不需刻意装束打扮的,就这样清水芙蓉多好。”我说。“长得难看,哪里好意思拍照啊。姐姐,不要生气嘛。”小雪闪着她那善良的小鹿眼睛,做着小牛生气发火的样子,手指竖在头顶,一弯一曲地告诉我。我佯装生气,小雪哎哟说:“怒火怎么能灭掉?这样吧,我下周从家里带相机来,我们悄悄照吧。”我和小雪拉钩盖章,盖章前她还将拇指呼呼地吹那么两下,然后,示意要好好保管在口袋里。

月香姐姐比我大三岁,我直接喊她姐姐,她也像姐姐一样“要求”我:“要经常来哦!”月香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我说她像一部韩国电视剧的女主角。她不好意思地说:“哪里有我这么丑的女主角。”我说:“是真的,脸小多上镜啊。”她反倒夸起我来:“在我们国家,演员都是找脸盘圆润的。像妹妹这样圆润才叫有福气,才能当演员呢。”

曾几何时,中国的女演员也都是以大气的圆脸或鹅蛋脸为美,三四十年代的胡蝶、王人美、黎莉莉、宣景琳,后来的白杨、秦怡不说,众所周知的巩俐、张曼玉、邓丽君,没有一个是小脸尖下巴的。朝鲜至今仍保持着喜欢大气圆脸的审美。月香告诉我:“妹妹,你如果把自己打扮成我们的样子,一定会有男孩子来主动搭讪的,比如:‘请问现在几点了’、‘我可以和你一起走一段吗’、‘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等等。”“那要是从前没手机,怎么办?”“打家里的固定电话呀。”“如果父母接着怎么办?”“那当然是马上挂掉的了。”哈哈哈,好不纯情。

当然,朝鲜姑娘也会对中国男人产生好奇:“中国男人怎么样?”“相比较,没那么大男子主义,中国女性地位挺高的。尤其是南方男人,更体贴。”听我这么一说,月香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我问月香喜欢怎样的男子。她说:“希望找个性格活泼点的,之前相亲介绍的都太一本正经了。”月香对男子的三大标准是:要帅、要会办事(有能力和责任感)、要能赚钱。这和我们现在“高富帅”的标准,没多大差别嘛。七、谈一场朝鲜式纯情恋爱

初来朝鲜时是有这么点小野心的——等回国后拍一部名叫《平壤爱情故事》的电影,以爱情故事展现朝鲜社会的生活点滴,算一种对革命年代同志情意的穿越式回顾、对自己两年青春的交代。

在这片祥和宁静的土地上,纯情的爱情悄悄发生着。一个爱情边缘的游荡者——我站在圈外,冷静旁观。

傍晚的4·25文化广场,夕阳西下,喷水池前,朝鲜男青年在等女朋友的出现,不忙着打电话,不频繁地看手机,更没有微博可刷屏消磨时间,就那么简单地虔诚地等待着。当女朋友悄然出现在身后,两人四目相视,手拉手坐下,开始纯情的革命式恋爱:脸,不是望向对方,而是望向被灯光照射熠熠发光的领袖画像。憧憬的眼神,美好的向往,仿佛领袖见证了他们的相遇、相知……

秀丽的牡丹峰山坡草地上,光着膀子躺在草地上的男子身旁,妆容俏丽的女子,静默融融地,就那么安静地躺着或坐着,只要你在身边就好的满足,让人一见即萌生岁月如此静好,任指缝流年,我心不变的淡定。

朝鲜女人撑起的是朝鲜半边天,在家贤淑孝顺,吃苦耐劳;在外温柔婉约,含蓄芬芳,朝鲜姑娘是超适宜娶回家做老婆的。曾有位中国男性朋友对我哭诉他的遭遇,他问朝鲜男人:“在家谁做早饭?”朝鲜男人万分诧异地表示对这个问题“不能理解”:“肯定是老婆做啊,还能谁做?”这位朋友低头无语,他羡慕朝鲜男人绝不干家务。

即使如此,我还是遇到了年轻一代朝鲜男孩子的“甜言蜜语”。出去采访时,总能遇见他。个子很高,喜欢穿一件休闲版的银色西装,在人群中十分抢眼,他每次都很礼貌地同我打招呼。一次在万寿台议事堂等候采访时,我们聊起来,闲着也是闲着,我邀请他一起合张影,他“腾”地从沙发上起身,礼貌地让我坐下:“女士优先,请坐请坐。”我被他拉到沙发上,而他自己则移坐到一旁的长椅上。我说他:“干吗这么客气?”他回敬一句道:“在朝鲜女性第一。”我反问:“朝鲜也有女士优先这一说吗?”“当然了,无论何时何地,女士优先,女性第一。”

那张照片,我们笑得都很开心,只是如何把照片给他成了难题。总不能天天放在包里背着吧,十天半个月遇不到一次。好久之后,一次采访偶遇,我哪有先知会随身携带,他追在我身后讨要照片,还作生气状地开玩笑说我是“小骗子”。

另一位朝鲜青年,我们在“太阳节”的系列活动中一天见好几面,每次他都很谦虚地开玩笑说:“我长得不帅,不好意思和美女合影。”让我叫他“允浩欧巴(哥哥)”。大约还是禁不住“此时一别何时再见”的感伤。活动临近结束,他主动找我拍照。可惜,合影照片他也没有拿到。

一次欣赏音乐会,邻座的朝鲜小伙子和我聊起来。他三十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当年读书的时候太用功了,有喜欢的女孩子却没有表白。现在等着让人介绍吧。”他表现得一点不着急。他说问题在于现在连相亲的时间都没有,周一到周六,从早晨7点工作到晚上10点,周日有时还要加班。“青年肩上的任务太重了。”他指指靠近我这一侧的肩膀,耸耸肩。

是我想多了?看了太多韩剧、美剧,对男女肢体动作的理解产生了固定模式?如果不是他那句话的内容,还以为是他让我靠在他的肩头呢。“我们身兼重担,不能掉以轻心啊。”他目视前方,活生生一个朝鲜80后好青年的形象。

每逢大型集会,身着笔挺挺深蓝西装,系着红色领带,胸前佩戴着领袖像章的青年才俊们,一排排朝你走来,脑海中只会反反复复地出现毛爷爷的那句词:“恰同学少年”。他们将风华正茂,将热血豪情,投入到祖国建设需要的战斗场上,交付给无悔的军营,满腔“誓死拥卫”领袖,随时为国奉献一切的凛然正气。

据金亨稷师范大学的中国汉办老师说,朝鲜的大学生不允许谈恋爱,如果被发现是要被处罚的。但也有朝鲜朋友说,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大学里谈恋爱,只是“不提倡、不鼓励”。听中国留学生说,她们同寝室的姐姐会时常神神秘秘地接电话,跑到角落里一聊就好长时间。终于有一次,她的男友浮出水面了,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里,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吃烤肉。

大学校园里很少见到并肩行走的男生女生,倒是有不少并肩同行的男男,或女女,男生非常纯洁地“勾肩搭背”,不去避讳哥儿俩好的铁哥们儿关系。“同志爱”是朝鲜人经常说的一个词,就是同志之间的友情,如今却被一些人以词害意浮想联翩。

我曾经在一篇杂志约稿中,对朝鲜男女青年的恋爱、交友状态做了描述。尽管编辑已经对“同志爱”加了引号,即同志之间的友情,但仍有不少网友留言跟帖说,“朝鲜好开放啊”,“就是冲着‘同志爱’这个标题来的”。原来,有些网站的编辑为了赚取点击量,不惜大搞标题党:“男男勾肩搭背,常说‘同志爱’”,以这样的标题来博取关注。

可见,外界对朝鲜的好奇往往带着猎奇和习惯性曲解,而我想要做的,只是将朝鲜的事实客观记录下来,或许多年以后,这些几乎当下的“绝无仅有”也会成为遥远的曾经。朝鲜姑娘缘何“不屑”外嫁

在朝鲜常驻久了,有不少机会遇到朝鲜熟人,彼此开玩笑、聊家常,还会不时被问到婚否的话题,朝鲜人如今尺度渐大,不是扬言“给你介绍个朝鲜男朋友吧!”就是慷慨盛邀“嫁过来吧”。一向以“不与外国人通婚”闻名的朝鲜朋友,倒也不把我当外人。

我笑笑,摇头说:“支持国产。”他们立即流露出赞赏的目光,潜台词是:这才地道!朝鲜人思想意识中浓重的尊崇纯洁民族性情结,令他们觉得与外国人通婚是“玷污”民族血统的不当之举。

朝鲜女子不乐意“外嫁”,不是愿不愿意嫁近邻中国人的问题,而是任何外国人都不是她们的菜。这当然与开放程度有关,也根深蒂固于朝鲜全面强化“主体性”及“民族性”的体制中。问朝鲜人是否政府有明文规定说不许与外国人通婚。他们的回答是:“不是不允许,只是需要领导人特批。”

比起2012年我刚来的时候,尽管如今平壤街头牵手拉腕的情侣已越来越多,却极少有给女朋友拎包的朝鲜男人。走在街上,时不时会见到年轻妈妈不仅背着孩子,还往往手提重物,年轻力壮的爸爸却甩手阔步在前走。朝鲜女子的吃苦耐劳可见一斑。

当然,朝鲜男人也与国际接轨常爱说“Lady first”,在家务活之外表现出冲在前、有担当的纯爷们做派。在先军朝鲜,“以一当百”战斗精神的熏陶下,朝鲜可谓盛产硬汉。

朝鲜社会的大男子主义,这一朝鲜族的民族本色保留完好。作为全世界唯一的单一民族国家,朝鲜认为韩国人大量使用外来语破坏了民族语言的纯洁性,同理,对通婚外嫁,朝鲜姑娘的反应不是羡慕,而是叹惋失望——“诶,听说南朝鲜(韩国)姑娘嫁给外国人的不少诶”。此般固守,对正在拥抱全球化转型的韩国社会,已是明日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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