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布洛克（Block,P.）
出版社：机械工业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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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咨询指导手册试读：
前言
在这个充满着自由职业者、外包和跨职能工作团队的时代，咨询已经成为每一个人工作的一部分。不仅如此，我们生活在一个不得不向专业人士求助的时代，而在以往，我们通常是向朋友寻求这样的帮助。的确，在我们的个人生活里，我们正在远离家庭，我们从向祖母、表亲或叔伯寻求建议转而向医生、律师和财务顾问寻求建议。在我们的工作中，改变总是伴随着我们对专业技能需求的增加而产生。在这些需求中，我们对急需的专业知识的需求只是为了求得心理上的安慰，另外一些需求则是源于我们认为自己没有时间去学习。
因此，尽管有许多自相矛盾的咨询，咨询行业依然成长为一个巨大的产业，并已经广泛地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这种情形就像安迪·沃霍尔对名声的嘲讽：似乎我们已经呈现出这样的状态，即每个人往往享受自己扮演咨询顾问的那15分钟。真正的朋友
这本书的写作初衷是希望使之成为正在做咨询的人士的伙伴，是为任何想要帮助他人在生活或工作中有所改变的人而创作。同时，这本书也是为那些聘用咨询顾问的人士所写，帮助他们了解更多有关咨询的理论和实践，从而找到更好的咨询顾问。一名好的伙伴能够成为一个项目的合作者或能成为被雇来帮助项目实施的人。最好的伙伴也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期望这本书能够两者兼顾，既可以作为你的伙伴，而当你开始反思的时候，又可以成为你的朋友。
伙伴至少会为我们做两件事。首先，他们肯定我们所经历生活的完整性。如果生活是艰难的，他们提醒我们只是生活本身很艰难，并不是因为我们做错了什么、缺乏技能或能力不够。他们告诉我们真相就是没有其他方法能解决这些问题，在他们的这种反馈背后，是一种比他们可能提供的任何意见或建议更加具有治愈效果的情感。
其次，伙伴能够帮助我们改变思想。他们为我们提供更加深刻的方式来思考经验。优秀的治疗师也同样是好伙伴。他们为我们提供了不同的视角。艺术家、视觉设计师和文学家都是优秀的伙伴，因为他们看到了我们平时所看不见的世界的其他面。他们会解释令我们深陷其中的文化元素，这些元素我们以前能够感受到，但是并没有理解或只是理解得模棱两可。我们同样很高兴有哲学家的存在，因为他们为我们提供了更宽广的视角，使我们翻转望远镜，将焦点转向外面的世界。
所以，这本书的写作意图在于：
·帮助你完善经验；
·转变你有关如何解释自己的咨询经历的想法；
·拓宽你的思想宽度；
·在你的咨询理念中，注入一剂关于治疗与艺术、哲学与文学的温和良药；
·以一种温和且简单的方式完成以上目标。
我希望这本书在向大众普及的时候并没有以牺牲其实践性为代价。整本书收录了很多来自现实生活中的故事和案例。我们邀请了30位咨询顾问分享他们的经验、观点或故事，大家仿佛围坐在桌子旁向你娓娓道来，这就像电影《与安德烈的晚餐》的一种印刷版。受邀的咨询顾问生动形象而又具体地向大家介绍了对他们来说哪些是重要的、具有实践价值的经验，他们的这种分享已经详细到无法再详细了。对很多咨询顾问来说，这是一种巨大的挑战。我们也要求他们列出在咨询方面启发他们的书籍和其他资源，这些都包含在每一章的内容中。
这本书最大的目标是探索咨询顾问如何触碰生活中更加深刻的方面，以及我们的服务如何将这些洞见转化到我们的工作和客户的意识中。这本书涉及了有关真理、荣誉、风险、忠诚、亲密以及其他主题的问题，有一些可能会被更多地贴上“哲学的”而非“现实世界”的标签，而这些也正是你渴望与真正的朋友以及智者所讨论的话题。工作手册和指南[1]
我们也将这本书设计为《完美咨询》的工作手册，《完美咨询》于1981年首次出版，并在最近进行了改版。
依据工作手册，你可以在行动中获得信息和指导。就像你走在一片树林里面，看到了一朵你不认识的花，于是你打开你的工作手册，从中了解这朵花是什么花。在工作中，你避开一个难以解决的商业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翻开了你喜欢的一本工作手册，并从中获得解决问题的灵感，它将为你提供及时的帮助。大多数的工作手册都源自一些特定的理论著作；它们将原文中的概念付诸实践。这本身也契合了崇尚“实践高于一切”的文化。
基于《完美咨询》写作一本工作手册的问题在于：前者的实践性已经足够强。它提供了步骤、清单以及应该说和不应该说的事情。为了写作一本让这样的书更加具有实践价值的指南，我们不得不讨论身体语言这样的主题，如何把握眼神接触或小组报告的细微差别。这将会让读者和作者的经验琐碎化。
所以，请将这本书当成是一位朋友和向导使用，某种介于散文集和《巴特利特的引文》（Bartlett’s Quotations）之间的作品。你可以按顺序从头读到尾，或者以某一条特定的主线或主题跳跃式阅读，以什么样的方式读这本书取决于你自己的心情，或者你仅仅只是随意读一读。从我们所做的事情中发现更多价值
我们在这本书里之所以设置一些大家所熟悉的、老生常谈的主题，是基于这样一种想法：当我们认识到咨询涉及普遍的并且比瞬间的细节更加重要的问题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便找到了更加深刻的意义。为了能够让具体的问题呈现在我们面前，我们要退一步，以更加广阔的视野将其视为人类社会环境的一部分。我们将艺术、文学以及哲学所扮演的角色同样也融入了治疗。被我们称为人文、文科或疗愈艺术的这些领域在制度化的生活中通常无法找到栖身之所。
首先，职场中经常瞧不起人文科学。如果我们学习人文科学，我们将会非常不成熟，我们只是纯粹地学习，不带有任何组织效用的目的性。事实上，在人文科学的讲授中，商业和组织常常被当成敌人看待。
例如，大多数治疗师都将工作场所看成是人类苦难的罪魁祸首，而不是解决之道。不将工作场所描写为监禁与堕落相关的文学作品则是凤毛麟角。相反，所有关于如何通过真正的努力获得成功的书不太可能被视为文学作品。大多数传统的哲学家都不认可工作场所的存在。很难想象，像马丁·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这样的哲学家会写出一本如何获取你老板的支持或如何激励你下属的书。事实上，当我在电脑上检查“Heidegger”的拼写时，它并没有识别出这个名字，并建议将其换成“headgear”。转念一想，计算机的这种反应可能是很有意义的。
关键的问题是咨询业将其活动空间局限于自身的体系之中。因此，这本书的写作目的之一就是在某些细小的方面弥补这一缺陷：通过我们在生活中所寻求的事物，在我们的实践中注入一些新的活力，并将之带入我们的工作中。
每一个咨询项目都是人与人的邂逅，即使咨询的内容已经高度技术化了。即使在一个自动交互和信息化链接的世界中，在交互的两端仍旧也是人。人类社会的环境存在于每一台计算机、每一个掌上电脑和电视机里。
咨询的本质始终与关系有关。无论咨询工作可能会变得多么技术化或商业化，你的专长是否能够得到应用最终取决于咨询顾问与客户之间的信任程度以及情感上的自信。在一个有关新的变革模式、业务流程或策略的讨论之后，我们最终还是要跟客户进行一场对话，正是我们带入对话中的内容本身发挥着决定性的作用。作为治疗师的咨询顾问
没有哪个学科像治疗领域那样关注关系。每一位咨询顾问，无论其参与的时间长度或参与的深度达到了怎样的程度，都是客户的治疗师。一位未经培训的治疗师也许是一位勉强为之的治疗师，一位比客户更加拖延的治疗师。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哪些是新鲜的内容？然而，我们终究是治疗师。所以，如果我们能够从他们的立场上想得更多，我们能够提供给客户的也就更多。
好的治疗能帮助我们重新参与到生活中，并能够使我们更加直接和真诚地应对那些构成了我们世界的人，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一名治疗师能够促使我们对自己的生活更加负责，使我们不再抱怨那些造成我们困境的外在原因。一名治疗师矫正了我们的信念，并迫使我们以一种更加关注自我和宽恕他人的方式重构我们的经历。这为改变我们的关系提供了可能性，它能够让我们远离理性和技术的汪洋大海，让我们变得更加坦率、更加脆弱，也更加亲密。
咨询的核心技能是如何与你的客户订立合约（contract with your clients），这同时也是《完美咨询》的核心内容。订立合约就是建立和重新确立关系，与我们的客户交换需求，并将关系视为最主要的因素。这样做的目的在于如果我们能够与客户很好地订立合约，这将帮助他们提高与其他合作伙伴订立合约的能力。
所以订立合约（contracting）是一个有教育意义的过程，更像是治疗。每一个咨询项目的目标都是帮助客户解决下一次他们将会遇到的问题。撇开你可能对通常意义上的治疗所具有的矛盾心态，撇开你回忆数年前想求助于一位并不能提供任何帮助的治疗师时你的感受，撇开你多么坚定地要依靠自己来解决问题，撇开你多么强烈地相信只有那些真正有问题的人才会寻求治疗，只要你正在做咨询，你就需要一些治疗技巧。
如果没有其他选择，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应对阻力，而大多数应对阻力的智慧都来自治疗原则。正是从治疗的特殊经历中，我们得知，阻力释放出的信号是客户终于认真对待我们。阻力和学习总是紧密相伴在一起，如果你的工作目标是学习，那么你将一直会有思想上的抵抗。将阻力看成是自然发生的，与个人无关，并学会简单地定义阻力，然后保持淡定——这些都是治疗技巧，并且将会节省你很多的时间。应将阻力看成是合理存在的，而非需要“克服”的问题。想要克服阻力的不切实际的愿望只是显而易见的伪装的控制欲。想要战胜别人只是为了证明你是对的，别人是错的。
在一个好的治疗师看来，阻力是能够让客户保持完整性的一种特质。这一点需要得到理解和肯定，特别是在工作场合。我们在工作场合看到的大多数阻力都是对胁迫的一种反应。最终的解决办法是，停止将员工视为不愿意改变的对象，邀请他们合作。然后，他们的反对将会在学习的过程中显现，而不是给我们制造一个艰难的时期。作为哲学家的咨询顾问
关于咨询的过程也有一个哲学的基础，它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赋予了情境和意义。在原书中，意识形态问题指导下的技巧和步骤都是关于心理咨询的。如何与客户订立合约，怎样参与客户的反馈并给他们描绘一幅有关现状的清晰图景，怎样看待实施，这些都是聚焦行动和关系的：咨询顾问与客户的关系、客户之间的关系。
所有这些都需要通过有关我们工作的哲学视角来加强。我们需要认识到我们的目标，并帮助我们的客户认识到：他们的目标，这个时刻是怎样与一些更大、更深远的目标相契合的，以及这样的时刻是如何基于人类的经验而出现的。
咨询的哲学为我们认识自己的工作提供了一个更加强大的基础。如果我们期望明确目标，那么，我们就不能局限于仅仅考虑自己特定的、个人的目标，或仅考虑一个独立的项目或机构的目标。我们要通过工作过程中的细节让客户和我们一起关注所看到的和听到的一般目标。
这种更大的视角正是真实的、真正的治疗所必需的，只有察觉到在当前事件中所发生的更详细的故事、戏剧或典型的制度赋予了我们在过程中学习的能力，我们才能将所学用在生活的方方面面。转换发生于当特殊变成普遍之时。当危机在所有面临同样现实的人们的维度中进行重构时，出现的将是更大的人类图景。
例如，当我们能够意识到“现状只是人类存在的矛盾天性的一个实例”时，我们将受益匪浅。我们和身边的人都只是我们自由意志的一种“表达”。我们似乎总是能够忽略那些捆绑住我们的链条去做出选择，然而这种选择总是很复杂。展现在我们面前的两条路都是真实的，无论我们选择哪一条都会感到焦虑和内疚，而这正是做出选择时必然会发生的情况。作为咨询顾问，我们不变的任务在于正视客户所面临的选择，帮助他们看到这些选择并做出选择，即使这种选择有时候是什么也不做，仅仅是顺其自然。认为这种动态是不可避免的（也是生活所赋予的），这种深刻的见解正是来自哲学思想。
我们开始进行哲学的思考，并不意味着我们脱离了具体项目和实践，而是意味着具体项目和实践变得更加突出与深刻。这是深化并认真对待我们的工作，并为其设定更大重要度的一种经历，而不是简单地解决今天的问题。工作并不是指按部就班地完成一件又一件令人讨厌的事情，而是指在同时处理很多事情时应对一件令人讨厌的事情。通过映像拯救我们自身
当我们仅能依靠自己的经验的时候，是十分困难并且有局限性的，我们将受困于自己的想法，生活在自己的梦境与记忆中，我们需要抓住生活能够带给我们的东西，去了解可能存在的事物，甚至去发现我们自己的行为，或我们生活中所发生的事件的意义。我们常常需要向外探究是哪些因素导致了现状。这就是他人的故事存在的价值，这些故事常常通过艺术和宗教的形式表现出来，能够有益于我们，甚至拯救我们。当我们听进去了一段简短的引语，就算我们暴露在生活的纷繁复杂中，这段引语仍旧与我们同在。我自身的一个例子就是卡尔·荣格的一句名言：“晨时的真理会在傍晚变为谎言。”我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在生命的前一半时间里所追求的抱负、婚姻、孩子，成为有影响力的人，获取回报等，在我余下的生命里将不再具有同样的意义。我生命的后半段将会与前半段不一样。荣格的智慧鼓励我接受在余下时光中发生的颠覆式转变，不再为我过去的时光感到后悔，或者是认为我早些年的追求是一个错误，或者为抛弃曾经非常重要的人或事而感到不安。那些“傍晚就会成为谎言”的想法使改变的必然性和宽恕具体化，而这种改变则是我一直想要但是又不知道为何想要的改变。
这就是我们如何从艺术和文学作品中获得满足，无论其形式是简短的故事或随笔、伟大的古典文学、视觉艺术、电影、神话故事，还是仅就那么一首来自某个好友的安静小诗。那些有关更加伟大的故事的洞见也是宗教赐予我们的礼物。除了见证上帝的存在，宗教借助长久流传的故事、寓言和想象来影响我们的生活。耶稣在沙漠中的40天让我们知道，在我们的生活中，总有一些时候我们会迷失自己，感到困惑，对一些有吸引力但是虚假的诱惑极度渴望。认识到这一点正是每个人故事中的一部分能够给予我们力量，借助这种力量，我们可以去忍受这些黑暗的时光。
为了服务于我们提供咨询的对象，我们需要将我们自己的“保存图像”（saving images）作为我们可以产生影响的方式的一部分。这种观点并不是说咨询顾问必须使用这些具体的“保存图像”，而是要使用艺术作品中所体现的智慧，尽管它们已经在我们咨询的实用的、机械式的思维模式中消失殆尽。勇往直前
这三条原则（即治疗、哲学和艺术）贯穿于本书中。书中的故事和随笔本身所关注的正是我们认为的咨询中较棘手的部分：
·怎样处理在我们工作中所固有的风险和焦虑；
·珍惜生活中的感性成分；
·爱上问题，并最终以提出建议完美结束；
·如何珍视我们的客户的能力，并摒弃对缺点的关注是有助于学习的；
·强化策略与经验；
·注意到问题的警示信号，以及如何看待它们。
我希望本书对你有所帮助。愿你发现你在此见到的这些新朋友是有趣的，要是有时候他让你感到困惑和充满挑战性，并且总是展现真实的意图，那是因为他们的文章既是出于尽可能地理解他们自己的实践；同时又是出于与你分享他们学到的经验。我也希望你喜欢这本书，让它在你所在的领域中陪伴你，并鼓励你书写自己的故事，这可能就是一切的意义所在。[1] 该书简体中文版已由机械工业出版社出版。
快速阅读指南
此为概念、故事和实践工具的一个索引这本书融合了概念和理论、故事、实践工具和策略。我们中的每个人都需要利用这些来开发和表达我们的专长：
·概念和理论有助于拓展或证实我们的想法，并且如果我们足够幸运，它们将会改变我们的观念；
·故事带给我们希望；
·实践工具和策略给予我们实践的机会。
在你开始阅读本书之前，以下内容是你将要开始的旅程的一个快速指南。这就像一个带注解的索引，帮助你定位和理解本书都有哪些内容。概念和理论
由于没有一种富于实践性的好理论，所以概念帮助我们重构正在做的工作，并且为我们的行动提供指导。本书提供了一些不同的思考方式，并有一小部分涉及哲学、历史、神话故事和文学。表 0-1案例和故事
案例研究、个人经验、充满磨难的故事给予我们希望并提醒我们：在困惑的路上，我们并不孤单。它们也提醒我们：在服务业，人是一种产品。努力发展我们自身永远是迫在眉睫的任务。表 0-2工具和方法
由于不存在一种工具和方法能够像那些好的实践过程一样富有理论意义，所以你可以阅读以下条目，它们满足了我们希望在本书的目录中增加工具和方法的愿望。图标
书籍通过内容、质感和感觉来传达信息，这三点同等重要。玛丽·卡里耶（Marie Carija）带着一种优雅和敏感性完成了本书英文原版的内页设计，这正是她本人的特质。她设计了一系列强有力的、虚构的图像来强化这本书的主题。
如下是玛丽·卡里耶有关各个图表的象征意义的想法。前言——入口
这是一个入口，阳光从门外射入。当你穿过大门，你是踏进去了？还是走出来了？这个图象征着“内在之光”，它存在于这本书里，存在于这些作者的身上，存在于每个人的身上。这个图标还表示一个通往新的想法和经验的大门。第一部分：没有捷径——迷宫
一个迷宫故意延缓了旅程。沿着迷宫的路线前进需要专注力，并允许反思。它可能被视为不必要的复杂性，但在过去几个世纪里那些坚信这个经验的人却给出了许多褒奖：新的洞察力、宣泄和认知。这个图标表示，做你有意识地去做的事，并一定要回到开始处，但要在更深一层次。第二部分：建议的复杂性——鹦鹉螺
有许多螺管壳以惊人的方式组织在一起。它的复杂性是优雅的、完美的。这个图标最好地诠释了一种抽象的复杂性。螺旋也有它的象征意义，代指在客户和咨询顾问持续的关系中舞蹈般的视角变换。鹦鹉螺也是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过的生物。第三部分：问题的力量——巨蟒
古希腊德尔斐神谕是由一条名叫“巨蟒”的凶恶的蛇预言的，而这条蛇守卫着一个更加古老的神谕。这些神谕对公共事务和个人命运发挥着巨大的影响。这个巨蟒的图标唤起了应对神谕（及其作为结果的答案）的问题的神秘力量。蛇也会脱皮，是重生的典型象征。第四部分：情感和个人——七弦竖琴
七弦竖琴代表着一个在我们心里都能产生共鸣的故事：这是一个有关音乐家俄耳甫斯的希腊神话，他追随挚爱进入阴曹地府，用他美妙的音乐迷惑了冥王，最终冥王释放了他的妻子。俄耳甫斯承诺在他和妻子回到阳间的路上绝不回头看妻子欧律狄刻，但是他的期待促使他回头看了，欧律狄刻随之消失了。在极度悲伤之下，他对一切失去了兴趣，后来他又因为藐视色雷斯的女性，反而被她们撕得粉碎。他散落的尸体被缪斯收集起来并埋在了奥林匹斯山附近，夜莺在他的坟墓上唱着歌。第五部分：整合策略与经验——鹰“鹰眼”是敏锐的。它看得非常清楚，并且是从上往下俯视，呈现在它们眼中的巨大画面就像一个棋盘。策略就需要这种角度和视野。鹰也意味着力量和权威，品质只能通过经验积累来获得。第六部分：评估能力——盒子
一层又一层的盒子是一种内嵌的、安全的包装。正方形象征着整体和完整。这是一个空间，一个可以容纳一切的容器。它有容量。这个图标也让我们想起抽象印象派画家约瑟夫·艾伯斯通过不同颜色的方块折射出的回响，因此这也增加了价值维度和艺术的概念化空间。中间的盒子也象征着存在于灵魂深处的内在王国。第七部分：摘下面具，不苛求——月亮
这个月亮象征着夜空的神秘、来自诗歌和女性的力量。它是无法简化的。第一部分没有捷径
完美|M.J.惠特利
一种明智的矛盾修辞法|安德烈娅·马科维茨
风险就存在于你发现它的地方|彼得·布洛克
旅行|伊德里斯·沙赫
咨询之路，漫漫而求索|肯·墨菲
对话在工作中的力量|乔尔·亨宁
我们生活在一个“一分钟”文化中，速度就是上帝，时间就是魔鬼。我们的食物都是快餐式的、速冻的和微波加热的。我们的学习都是随时的、在线的，我们只阅读摘要而非书籍和报告，我们现在只想知道答案，并且，我们希望答案是简单的、一学即会的，我们能够轻而易举地获得我们想要的信息。尽管电邮和信息十分有用，但追求速度和简易的本能成了获得真正变革所需要的智慧和反思的一大障碍。
事实上，对大部分的咨询工作来说，追求速度已经阻碍了变革的进程。急于求成将会导致我们忽视了困惑、怀疑与复杂性，而这些正是创造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文化所必需的要素。变化意味着不稳定，因此常常引发焦虑。我们为我们的顾客提供服务的能力总是取决于我们处理各种形式的焦虑的能力。实施咨询项目在情感上的支出就是愿意长时间地与焦虑及不可预测的结果为伍。
焦虑有两种表现形式：自身的焦虑，来自他人的焦虑。自身的焦虑让我觉得自己的工具箱和能力永远是不完善的。我要反复确认大量的笔记、幻灯片，我要依赖必要的小型电子设备。当我筹备一个会议时，我将4个小时的内容压缩到两个小时内完成。我认为，我必须结构化地设计组织，预测障碍，然后继续前进。我对焦虑的所有这些反应都干扰了学习和变革。
我还不得不仔细考虑我应当怎样应对来自他人的焦虑。来自他人的焦虑可能以拒绝、生气，甚至以最常见的困惑的形式表现出来。客户经常问我们“我们在哪儿？”“我们正在做什么？”“我们正在走向哪里？”“你是什么意思？”等诸如此类的一些问题，希望我们为他们提供帮助。如果我能认识到他们的焦虑，这就标志着我们正在触及问题的核心，这种接触对实现真正的变革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么我需要采取行动加深他们的焦虑，即把这种焦虑看成一条途径而非一种干扰，给予支持并进行反思。作为一名学者，我们将焦虑看成是对选择所需肩负之责任，以及对我们选择的生活所肩负的责任的一种反应，是我们对自己并非不朽和时机稍纵即逝的一种认知。我们的回应是在焦虑存在的合理性中识别并发现意义。
作为治疗师，我们知道，焦虑作为情感的一种症状，需要被大声说出来。情感产生于我们的过往经历。焦虑产生的时刻可能与他人或事件有关联，紧张感也可能产生于我们与同处一室的其他人之间的联系。我们所从事的咨询工作中的最关键的那一大部分是帮助客户处理与他人之间的关系。帮助他们说出真相，互相支持，彼此谅解，使他们愿意共同创造未来。团队建设在一般意义上来说就是一项治疗和咨询的工作。
我们当中的艺术家必须能够完全理解客户的故事及其制度化的生活中所存在的戏剧性。艺术家需要通过焦虑来看到故事背后的意义。没有危机，就没有整合；没有冲突，也就没有解决方法。这并不是说咨询顾问就是帮助客户撰写故事，而是说咨询顾问应能够洞见那些存在于客户实践中的大量的典型性的故事。
如果你想了解原型故事，你需要首先了解卡尔·荣格（Carl Jung）。你将认识到文学和电影都能从接触原型的、普遍的主题中吸[2]取力量。我们要能够识别原型意象。我们必须认识到，伊卡洛斯是否跟在后面，因此永远地失去了欧律狄刻。尤里西斯不得不回到家乡，在大胆闯世界的前夕，尤里西斯听从自己的梦想，并在这个梦想的指引下最终走完了自己的回家之路。我们必须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英雄在走完他们的旅程之前都会面临拒绝和失败。我们每个人都是伊卡洛斯、俄耳甫斯和尤里西斯。如果我们将谦逊放在一边，从内心里接受我们自己的旅程和客户的旅程，我们也会成为一名英雄。[1] 伊卡洛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一个人物，相传他被关在一个四面环海、与世隔绝的小岛上。他的父亲为了救他，便给他制作了一对翅膀。插上翅膀以后的伊卡洛斯朝着太阳的方向，最终飞离了小岛。但他却始终向前飞去而不愿意再停下来，最终，因为离太阳太近的缘故，他的翅膀被太阳的高温熔化，结果毫无疑问，伊卡洛斯也掉到海里淹死了。[2] 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是希腊神话故事中的一对夫妻。欧律狄刻被毒蛇咬死以后，俄耳甫斯历经千难万险去冥间恳求冥王放妻子回到阳间。他的歌声打动了冥王，冥王将欧律狄刻的灵魂交给了俄耳甫斯，但是警告他在带妻子的灵魂回阳间的路上千万不要回头看妻子，否则将会永远失去她。就在他们即将看到阳光的时候，俄耳甫斯因为感觉后面没有了妻子的脚步声，于是忘记了冥王的叮嘱回头去看，从此永远失去了妻子。第1章完美M.J.惠特利（M.J.Wheatley）
长久以来，
我一直渴望变得完美，
为了追求，
我竭尽所能。
为了爱，
我万般苛求。
这许多年来，
我活在面具之下，
追求我的完美，
我发现自己一直被追逐。
终于有一天，
我颓然倒下，
筋疲力尽，
倦意丛生，
横卧于心灵圣域的丰饶土壤上。
在泥土中赤身裸体，
没有面具，
没有苛求，
我扬起满是污垢的脸，
而你
就在那里。
我挣扎起身，
你眼中映出的我，
尘土簌簌而落。
你伸出手，想触碰我，
虽然看不见，
但你的手终于触及
我。
那是我们共有的、纯粹的完美之地。
我们共同发现完美之所在。
有关供稿人|About the Contributor
演说家、教育家、组织咨询顾问。梅格·惠特利（Meg Wheatley）是波卡纳学会会长，备受赞誉的《领导力与新科学》（贝尔特-科勒出版社，1992；1999）一书的作者，并与迈伦·凯尔纳·罗杰斯合著《简易法门》（贝尔特-科勒出版社，1996）。第2章 一种明智的矛盾修辞法安德烈娅·马科维茨（Andrea Markowitz）
咨询顾问始终在帮客户解决他们在知识和经验方面无法处理的问题。所以，很显然，我们处在一个充满复杂和怀疑的情境中。在这篇文章中，安德烈娅创造了一个大环境，包括以下所有情境，即悖论、互相矛盾的真理，以及只有唯一正确答案的不确定性。谁有比莎士比亚笔下人物更好的原型？谁能比莎士比亚更擅长创造原型？什么样的人物模型比罗密欧更加苦乐参半？在现代电影《莎翁情史》中，无论何时，只要当剧院老板被问及“在编排莎士比亚的戏剧时会如何计划去解决某个难题”时，他就回答道：“真是个谜！”然后，开始行动。
啊，亲亲热热的怨恨！
啊，无中生有的一切！
整齐的混乱！
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
永远觉醒的睡眠，否定的存在！
我感觉到的爱情正是这么一种东西，可是我并不喜爱这一种爱情。威廉·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
当罗密欧说出这些自相矛盾的话来回应他对罗莎琳德的单恋时（在他遇见朱丽叶之前），他可以当之无愧地被授予咨询顾问的职业。我们的工作天生就是矛盾的。我们希望澄清并找到矛盾点。我们想找到答案并发现困境。我们揭露绝望，支持希望，我们驱除痛苦，提升成就感。我们破坏是为了重建。我们希望与客户成为朋友，但当他们抵制同我们一起改变时，我们又视之为敌人。
当我们正视类似于罗密欧所列举的各种矛盾间常有的博弈时，我们就能为客户提供优良的服务。当我们仍在努力打破模仿教会和军队模式所建立的父权系统的传统模式，实现工业时代对可预见性和理性的要求时，我们很清楚一个被“混乱”统治的时代是无法继续尝试创造“秩序”的。我们的工作场所极少有真诚的对话，说真话成为一种激进的行为，这助长了不安和“病态”，尽管如此，我们仍旧设法鼓励对工作和生活的“健康”的态度。尽管雇主们并不看重觉悟，认为将时间用来反思会降低生产力，滋生“懈怠”，但我们仍设法“唤醒”员工们为自己的想法和行为负责的意识。幸运的是，受到真相、病态的态度以及员工意识影响的组织结构是不稳定的，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会瓦解。我们是带着我们的人性去工作的。
罗密欧对于矛盾的惊人的使用揭示了莎士比亚对人类本性中的矛盾以及人类矛盾的本性的深刻理解。哈洛德·布鲁姆在他引人注目和令人信服的《莎士比亚：人类的杰作》中，探究了这位吟游诗人是如何从根本上创建了对于人格的复杂性和矛盾性的现代理解。莎士比亚诗歌的内在精髓是对我们人类的矛盾心理、人类事件的讽刺而又矛盾的本质的写照。从一个纯粹的文学手法或一个无意的语言错误，到对个人和人类境况中所固有的矛盾特性的捕捉方式，莎士比亚都提升了矛盾修辞法。
最简单地理解，矛盾修辞法就是一种与其本身相矛盾的措辞（一个著名的例子就是“维和部队”）。但是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来说，它是现代社会中的一种生存表现。现代主义代表了传统的终结，或代表了一个可预见的世界，在这里，你从你出生的环境就能知道你未来大致的图景。三十年前，我们的职场是可知的。作为一名新员工，你知道晋升的步骤和加薪的程序。你知道管理是有序的并且相信大公司将会一直保持大的规模。但是这样的世界已经消失了，现在我们应对的很多事自身都在发生着变化，即使曾经确实有过安全区，但现在却再也没有了。然而，我们仍然期望可预见性与一致性。我们希望管理者一直是卓越的领导者。我们希望他们言行一致，给出既清晰又与其期望相一致的指令。我们相信管理者应当确立坚定的目标和价值观，使变革能够在组织内自上而下推行。但在当今世界，矛盾修辞法已经从台词中的人物变化为一种对我们的矛盾现实的有力的描述，我们的希望终会落空。
每次当我们给客户做咨询时都要处理对立的复杂性。从客户来向我们寻求建议而不是从自己的员工那里挖掘他们所需的智慧的那一刻起，悖论就已经植入我们的角色中。在许多案例中，我们的疏忽使得那些雇佣我们来寻求帮助的人失去了能力，这一情况使得悖论变得复杂了。我们越试着去解决客户们的问题，他们就会变得越依赖我们，而我们的目标却是激发他们的独立性。
罗密欧的呼喊：“啊，无中生有的一切！”使人联想到身为咨询顾问的另一个有趣而恰当的悖论。我们的工作要求我们在开创新事物之前先要面对一种空洞或无物的状态。如果咨询关乎变革，那么在新事物出现之前，我们必须面对我们当前状况的真实性，以及它的局限性和无效性。如果我们真的能够以一种直观的、坦率的方式看清我们的状况，那就创造了一个真空、一个无物的世界、一个迎接新事物的空间。“严重的虚荣心”生动地描述了我们的狂妄自大，我们相信自己应该得到赞誉，但实际上这成果是我们的客户实现的。同样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所感到的“轻松”来自为组织内的成员开启一场新的对话和更多的可能，然而却是这些成员自己解决了那些极度“沉重”的难题。
我们与咨询工作之间的“爱恨交加”的关系来自我们在影响他人的能力上令人沮丧的局限性。罗密欧的爱并没有打动罗莎琳德。我们的爱、关切和希望也可能无法打动一些客户。当我们与客户之间开启了一场真诚的对话，当他们开始看到自己是强大的，以及当他们开始像大规模变革咨询顾问凯西·丹内米勒所说的那样“脑力激荡，心灵碰撞”时，希望才会降临。但是，这样的时刻仍然无法改变“悖论和矛盾是咨询过程中的关键”这一事实。
罗密欧激动的呐喊是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复杂性的致敬，咨询顾问必须先解决这一难题，然后才能有效地开展工作。悖论和对话是我们的工具。通过就极端的存在展开真诚的对话，人们学会如何从无到有，从混乱中寻求秩序，激发希望，从而构建持久的未来。这些对话邀请其他人表达出他们是如何看待他们今日的世界，以及他们未来的世界将会是什么样子。正如本书的一位供稿人乔尔·亨宁所言，我们必须“避免将对话变成一种操纵的手段，取而代之的是邀请他人自主决定如何运用它们的自由。”荒谬的是，当我们试图将他人推向某个目标的时候，最终的结果却反而使他们远离了这一目标。操纵和强迫会适得其反，制造阻力。这就是为什么威逼利诱不能激发可持续的变革。催化变革最有效的方式是：开诚布公地谈论它，并尽可能使每个人都能参与其中。我们必须使我们的客户都能参与到对话中，直面自己过去做出的选择以及将来要做出的选择，将指挥棒交到他们手中，让他们为自己的决定负责。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帮助他们沿着英雄成长的旅途，从依赖到抉择，再到成长，直至自立。
莎士比亚赠予我们的最重要的礼物之一就是他的洞见，我们的自由来自对我们自身的内在世界和外在关系中的冲突的本质的理解。“亲亲热热的怨恨”总结了人类的处境。当我们责备我们的客户传递混杂的信息或言行不一时，当我们希望世界变得更简单、更理性的时候，我们的天真和处理悖论时的不安暴露无遗。混杂的信息和言行不一是可以被预见到的，它们是人类天性中的一部分。这种洞见也是我们给予客户的礼物，表达这种观点也就是表达我们对他们的关切，尽管与罗密欧的呼喊相比我们的行文略显苍白。
深度阅读|For More Depth
·Bloom，Harold.Shakespeare：The Invention of the Human.Universal City，CA：Riverhead Books，1998.
有关供稿人|About the Contributor
安德烈娅·马科维茨是一位独立咨询顾问，同时也是巴尔的摩大学产业/组织心理学的助理教授。第3章 风险就存在于你发现它的地方彼得·布洛克（Peter Block）
每一次有关变革的对话都会遇到这样一个时刻：对话双方眼睛微闭，双唇紧闭，客户和咨询顾问都发现自己正沉默地看着窗外。这是一种不安的沉默，这种感觉就像站在一座悬崖边或跳台边，这是任何一种新可能性本身所具有的风险正要开始逐渐呈现的时刻。然而，我们从来就没有为这样的时刻做好充分的准备。
我们认为我们准备好了，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是为了变得正确、准确、有洞察力，以及有目标感，做好准备。我们曾经希望只要正确就足够了，这也是我们所期望的立足点。如果我们从客户那里得到的是反对意见，那么一切都好办。我们已经为这种反对做好了准备，我们已在头脑中预演了辩论过程，我们想好了如何更好地应对异议。这是一个理性的世界，我们知道如何取胜。
有意思的是，咨询过程中会伴有一些失望，一直没有反对的浪潮，只有疑问、困惑和其他不同的观点。在咨询的大多数时间里，并不存在真正的反对。
为了维护我们的正确性所做的预演，事实上，却是为一场永远不会到来的暴风雨做了准备。恶劣的气候确实到来了，但不是以反对的形式。取而代之的是我们提供的建议只是为客户带来了他们可能并不愿意尝试的风险。这些风险在有关变革的讨论中压倒一切。没有痛苦，痛苦并不存在
对风险的恐惧最初隐藏在对现实的讨论中。“让我们面对现实”是避而不谈风险问题的借口。我经常被指责不现实，过于理想主义。而这本身就是一种讽刺。咨询顾问被雇用来就是为了给予客户希望。我们给予理想化的预言，原有的制度将要被摧毁，我们提供希望，然后却要为这样做的根本原因（即我们过于理想化）而战。事实上，我们应该为没能认识到我们所提供方案的风险和危害性而受到指责。
客户所期望的是：找到一种安全的、低风险的途径进行变革。咨询顾问的期望则是提供这种途径。不幸的是，这两种期望都无法实现。
我们需要一种方法去思考“当人们似乎因为风险而失去动力”这意味着什么，对他们乃至对我们来说，利害攸关的是什么？将对风险的讨论看成是一种理性和逻辑的讨论是错误的。风险是基于我们的经验本能，是一种感觉，是关于在那个时刻那个人是谁的一个陈述。它同时也挑战了在那个时刻我们所扮演的角色。对风险的感受尽管是一种感觉，也是一种事实，它是真实存在的。咨询顾问最后要给出的回应就是在表面上接受风险，并认识到它能够被降低或消除。寻找方法减少风险就是一种妥协方式。它使我们屈从于自身的怀疑，逃避自身的弱点。
风险无法被推断或消除。逃避风险的策略最终将会变成逃避变革的策略。
例如，每一位咨询顾问都会给出的最常见的建议就是：特定的个体或组织应当在彼此之间开启更真诚、更频繁的交流。我们把这种建议称为团队合作、关系建构、信息分享、跨部门沟通，这些是你能想到的任何一种叫法。它们听起来很合理。对这种建议最常见的回应则是它所隐含的风险。真诚对话是危险的，它与主流文化对立。你应该听人们说过“当所有办法都失效了，再说出真相”。所以，我们担心的到底是什么？作为咨询顾问，我们怎样才能理解说出真相的不情愿？我们可以将其看成是技术问题，做一些引导，采用一些团队教练技术，但这些方法所起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我们知道怎样说出真相，但说出真相的危险性而非技巧性阻碍我们行动。
所以，如果我们……
·认同客户不能说出真相，或者在这种文化中不能进行真诚的对话；
·认同客户需要提升技巧才能说出真相；
·认为这个问题可以通过对角色和期望更好地进行定义来解决；
·参与设计更好的奖励方案以表彰最佳对话方式；
·认识到更卓越的领导力将会提供帮助；
……然后，我们向现有的文化妥协了。
所有这些观点都是大众能够接受的、巧妙处理风险的尝试以及否认我们弱点的方法。它们是缓兵之计，正如当我们稍微上了一点年纪后将会更好地控制精神焦虑一样。
我们需要有一种方式来理解风险以及人们对安全的期望。最终，当我们有勇气去面对那些被我们长时间拖延的问题时，我们服务所产生的价值将会由我们共同定义。从来就没有安全的方法。如果我们试图管理风险，拖住风险，将风险看成技能或结构性的问题或清晰度不足的问题，那我们就误解了人类生存和组织存在的本质。所有的成长、改变和乐观主义都来自冒险和危险的行为。我们所惧怕的风险
为了理解风险，我们需要从哲学的角度去看待它。我们要意识到，风险是一种焦虑的感受，这种焦虑是当我们认识到自身具有自由选择的能力时所固有的、不可避免的一个方面。通常，人们指责组织是一个高风险、具有惩罚机制的环境。如果管理是更具支持性的且惩罚制度更为宽容，风险的赌注就会降低，我们的抗风险能力将会更强。这样说有两层含义。
第一，除非环境改变，否则很少有放手施展的空间。我们让别人为我们的谨慎负责。例如，人们想要将恐惧驱逐出工作场所。我总是困惑我们想要将恐惧转移到哪里。恐惧是生活的一种标志、一种可能性的标志，所以它必须存在。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点，那我们希望将其转移到哪里？
第二，风险是可以被管理和控制的。我们使用金融术语“风险管理”，仿佛它是人类的一种可能性，好像具有更多的政策敏感度、关键利益者分析，以及竞争管理的本能将会使我们免受伤害。
当描述人所具有的最基本的四种恐惧的时候，商业哲学家彼得·凯斯特鲍姆为我们提供了有关风险的一种洞见。这四种恐惧是：变成一个傻瓜，被抛弃，被攻击，以及精神错乱。这四种恐惧中的每一项都让我们深刻地认识到我们害怕什么。他们也将恐惧放在个体内部而非组织内部去理解。当我们能够认识到风险是我们自身结构的一部分，风险是我们实现自由的一种条件，我们就改变了看待它的立场。风险就变成了一种我们一直等待的机会，而并非是一个等待被解决的问题或者我们存在的理由。变成一个傻瓜
一个傻瓜既可能表现得天真无邪，违反社会惯例，不够老练，也可能变得情绪化，说话天生就不经过足够的思考，期望一些我们永远无法做到的事情，不懂知识，没有教养。这是我们对自己可能会丧失那些被他人视为理所当然的社会认知时的恐惧。我们认为，别人熟悉一种我从来没有接受过训练的游戏规则。每一个少数群体都会经历一种恐惧，即大多数人具有一种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特定力量和优雅。我们想知道哪些是幼儿园的时候他们没有教授给我们的。我们听到明确的警告：“不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傻瓜。”“一个傻瓜很快就没钱了。”“不要购买傻瓜的金子。”我曾经认为这些都是真的，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已经不这样做了。买家风险自负，我担心在我的生命中我错过了一些关键点，而他人看得清清楚楚。
当我挺身而出的时候，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反而人们却大笑了起来。被抛弃
同伴和老板将会离我而去，我将会变得不起眼。我担心我的人生将会被视而不见，不被注意，不被认可，被人认为是从来都没有“高潜力”。说出来的话没有人倾听，发出来的声音没有收到回应。我是那个为别人做嫁衣的幕后英雄。我是一个别人记不住或在大街上遇见了也不会被认出来的人，一个在会议上不被正眼看的人。我没有内部关系，没有后台可以依靠。对我提出的建议，别人充耳不闻。我努力教学，但是学生并没有准备学习。在课程的结尾，我还在讲课，但教室里却只剩下课程刚开始时人数的一半。
当我挺身而出的时候，剩下的人也离开了教室。被攻击
我将受到攻击，在公共场合名誉扫地。这是一种担心被摧毁的恐惧。我花了这么多的努力去隐藏的致命缺陷就会暴露无遗。管理层将会把我看成是一个他们并不想要的员工、反面教材，甚至在会议上拿我杀一儆百。这种突出的弱点让我们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我们害怕被否定。这是一个错误，一切都结束了。当“如何处理无用之人”的问题被提出时，我就是他们会想到的那个无用之人。我的预算将会被拿走或削减。我将被迫比其他人放弃更多的份额。在会议结尾的恐惧通常是当老板说：“皮特，我能和你谈一分钟吗？”当我在度假期间接到电话时，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办公室。我可能会在电梯里碰见保安，他们告诉我不需要回我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人事处。或者，当我在办公室里清理好自己的物品正要离开时，保安站在那里看着我，以防我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带走。而我曾经还是一位副总经理。
当我挺身而出的时候，我被攻击了。精神错乱
这种感觉是没有人能够看到我所看到的一切，我与别人失去了联结。人们表现得仿佛一切都进行良好，然而我知道这不是真的，这是一种对我们自身经历的完整性的否认。当我们心烦意乱或生气的时候，他人告诉我们不应该有这种感觉。我们参加的会议沉闷，充斥着各种模棱两可的问题，然而他人却在热烈地讨论着这次会议多么富有成效。领导层给出的报告脱离实际，而其他人却为有机会听到这样的报告感到万分荣幸。我们深陷紧张与冲突中，思考这些问题到半夜，然而没有人能够理解。我们发现自己对看上去无关紧要的情况反应过度。他们怎么能不首先征求我的意见就擅自更改日程？当他们评论你的团队开销过度时，他们在暗示着什么？房间安排完全错了，但是似乎没有一个人在意。我们越来越退缩，惧怕改变，不断想着其他地方，甚至放弃尝试。
当我挺身而出的时候，我将会被清除。脆弱是生命的一种标志
这些恐惧是真实存在的，它们是让人无法逃避的，它们从来没有离开，即使它们的强度会减弱，它们是我们和客户活着的迹象。正是这种焦虑，意味着我们是人类。作为咨询顾问，我们的任务就是帮助客户承认自己的经历并深入了解这些经历。正是通过这种探索，我们意识到这些恐惧是每一个真实的人类活动所固有的，存在于每一个人类组织中。我们的客户采取行动的意愿将取决于能否意识到恐惧是我们自身的一部分。
不尊重这些恐惧的代价就是变革停留在表面。对我们人类自身的否定体现在我们用技术的、科学的说话方式扭曲我们的语言。我们通过将对话称为“信息交换”来扭曲对话。我们把关系的缺乏称为“太少面对面的时间”的问题。我们将亲密交谈称为“线上对话”。我们以为简讯和网站能够解决交流问题。当我们把焦虑看成是亟待解决的问题，把人类天性看成是可以改善的时候，我们便能使自己的工作保持在现实中，选择救生圈而非跳板。我们需要做的是潜入更深的水域，这也常常是咨询顾问所能掌控的一种选择。我们不能强迫他人潜入更深的水域，但是我们自己可以这样做，并希望他人能够跟随我们。
我们认为，我们能够管理这些恐惧的想法就像鞭打一匹不会奔跑的马一样，对这些恐惧是这样，对类似的恐惧也是如此。当我们追求达成自己的意图和目的，活出真实的自己时，我们将会成为嘲笑的对象。我们将会在某一时刻受到攻击，身边的人将会离我们而去，富有创造性的行为一直伴随着疯狂的经历。如果这些疯狂的经历不在某种程度上被反映在我们的现实中，我们如何能识别它们？建立在消除焦虑基础之上的未来将是一个死气沉沉的未来，如此看来，我们的生活、工作在还没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我们支持和倡导客户去选择风险及危险的道路。风险是我们对死亡的象征性体验。失败只是一次小小的“死亡”历程。我们想去天堂，但是我们不想死。我们的工作就是帮助我们自己和他人向风险迈进，把它看成是生命的赠予和工作的转机。正是风险蕴藏着希望，希望就在潘多拉盒子的底部。当咨询顾问同意降低风险，或否认风险，或将风险看成是需要解决的问题，他们也就承认了一个并不存在的世界，并维持了一个不大可能发生真正变革的情境。第4章 旅行伊德里斯·沙赫（Idries Shah）
Ikhtiari开始讲故事：
一天，我正坐在教长阿巴斯安萨的屋子里，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寻求帮助。“我想开始一场旅行，”他说，“如果您能将我引荐给波斯的苏菲派，我将非常感谢。”教长询问了这位年轻人的路线，然后回答：“很抱歉，我不能帮你做任何介绍。”年轻人悲伤地离开了。
他刚走开，教长就开始给波斯的代表口述信件，并描述了年轻人所说的路线。
我想问他为什么做出这样反常的行为，但是考虑到会议的礼节，我并没有问。
几个晚上以后，当我们在一次冥想结束后聚在一起时，教长阿巴斯告诉我们：“如果我告诉那个年轻人拜访我们的某些朋友，他将会受到款待，而他将不会用心学习，因为我已经将奋斗的决心从他的脑海中移走了，没有这些决心，他将无法从聚会中获益。我本可以给他高期望值，而这样的高期望值也将会阻碍他的理解。”
我说：“但是，他是否会觉得自己毫无价值，也许就不去尝试开[1]始旅行了呢？”“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表明他在任何情况下都缺乏不可或缺的决心，他在任何一件事情上都不会取得成功。”
我问：“但是，他是否有可能认为，你拒绝他表明你对他的幸福并不关心？”
教长回答说：“如果他这样轻易地就否定我，那么任何情况下他都无法学习。他将会像一条狗没有得到骨头一样，谁拒绝它，它就咬谁，却从来不思考为什么被拒绝。”
我说：“难道一个人感谢另一个人的帮助是不可取的吗？”“感谢他人是有局限性的。太过依赖他人将会导致轻视自己，最终导致否定他人。这就是为什么一些人会反对他们曾经钦佩的人。因为他们欠这些人太多。”[1] 经允许转载的“旅行”，节选自The Dermis Probe（pp.42-43），Idries Shah。第5章咨询之路，漫漫而求索肯·墨菲（Ken Murphy）
由肯·墨菲撰写的这一章可以放在本书任何一个部分。这篇文章讲述了一位内部顾问在其职业生涯中所遭遇的危机。写小说的好处就在于你可以描述真相而无须因为负罪感进行改动。我担心一旦肯·墨菲成为一位著名的小说家，他将后悔曾如此慷慨地写下这篇文章。你将在本文中看到他对职场中的人性的杰出洞察力。我希望我们之中有更多的人拥有描述真相的勇气和智慧。
故事是关于中层管理者的困境，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工作经历。没有人在高层，如果你问一个高层经理他有多大的权力，他会嘲笑你。也没有人在底层，只要看看当工人们决定支持或颠覆他们的组织时所做的那些你就明白了。我们对破解中层管理者的困局十分着迷，因为我们都处在同样的位置。困在中层的好处在于看似不会出局，同时我们只握有几个缺乏吸引力的选择。然后，我们最终意识到正是我们授予他人的权利导致了我们的悲哀。在现实中，他们很强大，可以让我们痛苦，但我们行使了他们真正的权利，并使这种权利远大于生活本身。一旦我们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就能更近距离地观察他们，同时了解到我们所看到的他们的权利实际上是他们对自身的焦虑，我们所感受到的他们对我们的轻视更多的是一种不受束缚的、显而易见的冷漠。我们的自由来自他人。我们的自由被怪异的伪装裹挟了。
西蒙斯的视线越过我，一直望到窗外，正烦躁不安地说着什么。他的话几乎是从他那过于洁白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当他停下来时，他抛给我一个痛苦的微笑，隐含着不安、急躁，或两者兼而有之。他摇了摇头，然后探起身来，叹了一口气，在他那两道连成一线的眉毛中间用力揉了一下。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打开手掌按向膝盖，身体前倾，带着与他的体格不相称的敏捷沿着他那巨大办公桌的转角离开了座椅。
在他的书柜旁，有一个小柳条篮，里面斜倚着三根棒球棍。一根是铝制的，偶尔用来在公园里打球。另一根是仿造的刻有“路易斯维尔·斯拉格”名字的木质球棒，这是一个早已被遗忘的、某个无关紧要事件的小纪念品，但它是最大的一个，让人忍不住多看上一眼。这是一个古老的四十二盎司的棒球棍，据说当迪克·艾伦（别叫我里奇·艾伦）还是一名主力球员时曾经用它赢得了一场大满贯。它巨大的棒头和牙签般纤细的握柄看上去更适合用在红岩体育场而不是布什体育场。他拿起那根迪克·艾伦的球棒在手中转动着，仿佛正专注于某个问题。而这个问题看起来就是我。“所以，你对她说了什么？”他问道，一边持棒将身体蹲伏成一个紧凑的两好球的姿势，或尽可能地紧凑。“我告诉她这是一个愚蠢的举动。”我答道，保持着我跟他之间的距离。我倒不是认为他真的会打到我，至少不是故意打到我。尽管如此，按他目前的心情，他有可能把我紧皱的额头误认为是未投出的滑球的红色螺纹细线。这间办公室很大，但是我已经从先前的训练课中学到，在6分零5秒时他要将球击向一块木板，他需要属于他的空间。“一如既往地让人难以捉摸。她怎么说？”他问道，根本没有看我。“她说我可能才是蠢货。”在所有的事中，这是最刺激我的。
他试探性地挥了几棍，凭着想象，他目测二者之间的距离，“然后，你巧妙的回答是……”“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如果她非常确定她能够圆满完成任务而不会让公司面临风险，”我说得相当有分量。我放弃了说出“因我所担心的事而坐牢”的尝试。
他直起身，看着我，仿佛在说：“然后……”“她说我一点忙都帮不上。她以为，我本该是能提供帮助的专业人员之一。所以，如果我没有帮上忙，那我算什么？”我认为她是在反问我。
他只是摇了摇头，并重新架好击球的姿势。他向后上方竖起球棒，手肘置于身侧。他的眼睛望着窗外克莱斯勒大厦的方向，对在莱克星顿大道无形的投手丘上的幽灵投手企图开创20场连胜的传奇感到厌烦。他精神紧绷，手指在握柄上滑动着，就如同幽灵投手试图摆脱从紫檀木办公桌下放膝盖的地方所发出的一个又一个暗号。“米奇，米奇，米奇。啧啧，啧啧，啧啧啧啧。”西蒙斯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他的右膝，向前迈了一小步。他低着头，手腕掠过，那根巨大的球棒挥出一道计算于心的、3/4的弧度线。它先是弹在挑中的地板上，然后划出一片完美的弧面，在阴冷的办公室激荡起一股冲击波。球棒尾端所过之处的书架上摆放着一个斯托本玻璃材质的宽吻海豚，海豚尾部那精雕细琢的跃动身姿仿佛在舞蹈，内部还有一个弯曲的回形针。他再次顺势挥棒，并从落地窗中欣赏着自己的表演。然后，他放下球棒并看着我，皱起的眉头如一道篱笆，横亘于双目之上。“我对你感到惊讶，真的。难道我们没有从我刚才的技巧中学到什么东西吗？”
我讨厌他叫我米奇，但是我没有跟他一般见识。至于“技巧”，天啊，饶了我吧。我不由得瞥了下眼睛，他没有看到，或者说他不愿意看到。但这并不能阻止他，没有一个人愿意错过教育别人的机会，弗雷德也不会。“告诉我，米奇，我的孩子。你是基于什么断定你那位尊贵的客户的主意是愚蠢的？”“拜托，弗雷德。她想炒掉所有的销售代表，哦，是大部分，然后再重新和他们签订最低的工资合同。我还能说什么？哇，多么绝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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