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的时候想起你(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8 05:45:44

点击下载

作者:沐尔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起风的时候想起你

起风的时候想起你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起风的时候想起你作者:沐尔排版:SHWJ出版社:译林出版社出版时间:2014-09ISBN:9787544749190本书由杭州创策科技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序言  我也好想爱一场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们都还在读大学,久到我们都还宅在学生宿舍那张单人床的时候,沐尔对我说,亦楼,你的笔名蛮好听的,我想用这个名字做我小说的女主角。我说,好,一定要给我安排一个帅哥,来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

于是,就有了《起风的时候想起你》这本书。女主角的名字叫薛亦楼,于我来说有着很强的代入感,差点让我陷在故事里不能自拔,差点让我以为,我真的在经历这么一段撕心裂肺的爱情,我的生活里真的有一个叫俞致礼的男人,深情优雅地爱着我,不管岁月变得多么狼狈不堪。

最感动我的是沐尔的那一句“二十岁的姑娘曾经最大的梦想便是嫁给心爱的男人,拥有一个完整的家,生下他们爱的结晶”。我记得我和沐尔都是恨嫁一族,常常听到她对我说: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呢,好想赶快嫁人啊。毕业吃散伙饭那天,我们班有个姑娘宣布自己把毕业证和结婚证同时领了,这个重磅消息让我失落了一整天,很想问问上帝为什么不让我也拥有这种幸福。上帝说:别急,亲爱的姑娘,再等等。

就这么等了下去,相信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一定会来,不管怎么样,总还有欢快的、热烈的东西在陪伴,比如友谊,比如文字,比如一些或远或近但终究不曾离开过的梦想。说不寂寞是骗人的,怎么可能不寂寞呢?有人说习惯了就好,我倒是觉得,习惯了也未必是好事啊。中午跟单位的小同事一起吃饭,她比我小三岁,三岁一个代沟这句话真不假,她问我怎么还没有男朋友,想找什么样的,我说身高起码要178吧月薪起码得过万吧工作当然也得要体面的……这些字眼从我嘴里漫不经心地流出来,那么自然,好像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唯独没有跟她说,我得找个让我心动的男人。不说,可能只是怕说出来连自己都笑话。那些物质的条件,只要想找,都能找得到,只有心动这个东西,像忌讳,提都不敢提。原来我也成了惊弓之鸟,或者说,我早就成了惊弓之鸟,大概只有真正痛过的人才懂,不懂的,祝你们永远都不要去懂。

沐尔对我说,这个文里面的薛亦楼其实跟你的性格很相似。“她曾以为爱,就是那样子的,是在乎依赖,是温暖习惯,是安安静静。后来,遇到了俞致礼后,亦楼才明白,爱是羞涩的,是无法直视,是心生窃喜,是若得若失。”

我心里的爱情也是如此,无法直视、心生窃喜、若得若失。是上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可能就会下地狱。能这么颠覆,除了爱情,就是仇恨了。所以我很害怕,爱情最终会变成仇恨,那种感觉就像是上帝跟你开了一个玩笑,你想说够了不玩了结束吧重来吧,都不可以,你的力量实在太微弱了。害怕久了,心就合上了,然后世界就安静了。

小说当然是跟现实不一样的,小说多美好啊,尤其是沐尔的小说,她的每一篇文,都会有一个美好又温暖的结局,她不是个残酷的作者,相反,她是个梦幻的作者——她始终不忍心把现实剥开来让人看。于是她画个圈圈,把人物圈在里面,种上花种上树,阳光普照,满园飘香。

而我向着那个园子的方向闭上眼,香气扑鼻。偷偷做着梦,梦里我也回到了最美的年华,拥有一份像样的爱情。

亦楼楔子

很多年前,我想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性格地来逃避一些过往,忘了自己曾爱过、怨过、恨过的人,重头来过。

然后,我拥有了这样的机会。当然,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我几乎花掉这辈子所有的勇气走向了一条没有他出现的道路,以为那便是幸福,以为自己一辈子不悔。

到如今,想要回头,却发现来路堵死,只能发自内心地疼。

——薛亦楼第一章  远远望着你,都是一种窒息

那一天,亦楼也只是一时兴起才会在MSN上挂一句签名,说上一句“我要回家了”。

她很少登陆MSN,好友也是寥寥无几,多半她出现的时候都是不在的,亦或是隐身。会突然这样,也只是想着,会不会那个头像一直灰着的人能看到这句签名,她要回家的消息还能在他心里激起一阵涟漪。当然,这只是她心里的一种侥幸。她还做了另一种假设就是即便他看不到,也总会有另一个人将这个消息传到他耳里。

这些年,她能聊得来的朋友只有纪灿一个人,在她心里,朋友贵不在多,重在热闹。纪灿就是一个热闹的姑娘。每回,当她说一句“我难过”,都能换来纪灿的一句“你在哪,我就来”。

而纪灿,就是她希望的她和俞致礼之间的传话筒。她自信,这个热闹的姑娘总是不会令她失望的。

从很久之前,俞致礼对亦楼来说就是远远望着都是一种窒息的存在。好像在他面前,她生来卑微,她从前总以为那是因为俞致礼太过优秀的缘故,而她因着家庭原因一直粗糙地成长着,她与俞致礼真的太不般配了。后来,她才明白,只是因为她的爱与珍惜总比他的多。于是,这段不平等的关系在长久的忍耐与妥协后走向了分崩离析。而后,没有人再愿意去花力气挽留。

时光重重磨砺,亦楼已不是那个只要一想起俞致礼就难过得想要死去的女孩,她成长得有些慢,但不是太慢。至少,26岁的她,已经能坦然地听纪灿说起俞致礼的事情,他的生活,他的事业,他的女友,以及他的孩子。

孩子,听纪灿说那个孩子是俞致礼的养子,当年被家人狠心抛弃,俞致礼的妈妈看到后就抱回家了,许是因为投缘,就让俞致礼领养了这个孩子。

亦楼烟瘾上来,心烦之余,退出了MSN。她匆忙起身,愣了一下,想去抽支烟的心一下子冷却了。苦笑,家里哪里还有一支烟,都在昨天被她扔掉了。抽烟三年,她是第一次有了要戒的念头。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曾离家出走的女孩都会和她有一样的想法,都想让过去的人看到一成不变的自己,至少不是糟糕的模样。好似时光未走,她从没离开过。所以,她决心戒掉所有不好的习惯,抽烟、泡吧、夜不归宿,这些统统都要消失在她的26岁。

她微叹了口气,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凉风习习,吹乱了她的发。夜幕中星光点点,眼下是一片璀璨的万家灯火,不经意间迷了眼睛,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不堪。她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女孩的眼泪太宝贵了,就算想哭也不可以流泪。她其实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哭,就是觉得很难过,也许只是因为烟瘾难熬。

如果不是在这座城市孤家寡人一个,其实这座城市还是很可爱的。至少,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她没有受到嘲笑,她被这座城市很好的接受着。

片刻后,内心终归平静,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亦楼抬起手看了看屏幕,纪灿来电。

她微微扬起嘴角,莫名的轻松感充斥着内心,用愉悦的声音说:“Hi!灿。”“你真的要回来了吗?”疑问的语气,略带着惊喜。“是啊,倦鸟归巢。”“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我一定要去接你。”纪灿厉声强调着。

亦楼一时没忍住,眼泪爬上了眼角,渐渐涌出,她嘶哑着声音抱怨着:“喂!我快受不了你的煽情了。”“你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我,你消失了一年后才联系我,你知道当时我多沮丧吗?我纪灿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要不是你后来主动联系我,我才懒得搭理你。不管如何,这次我一定要成为第一个见到你的人。”“好。”亦楼轻声应道,挂了电话后,她把自己的航班信息转发到纪灿的手机上。

但她不敢告诉纪灿,她的回归可能只是暂时的。

一周后,蓝天白云下,一架从海市出发的飞机经过两个小时的航程平稳降落在南城机场的停机坪上。

亦楼觉得自己真是好人品,难得海市到南城的飞机居然准点了,她想这一定是个好开始,然后心情不错地下了飞机,拖着行李箱脚步轻快地往出口走。

今天的她穿着一袭粉绿色的雪纺连衣裙,裙摆飘逸,露出若隐若现的长腿,纤细的身材令人不由得停下脚步想要去一窥墨镜后她隐藏着的容颜。

临近出口,亦楼嘴角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慢慢走向那一抹粉色。可是仅仅几秒,她的脚步迟疑地停下,在纪灿身后的人,尽管戴着帽子与墨镜,可是亦楼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阿和。”亦楼呢喃着,内心复杂极了。

俞致和,俞致礼的亲哥哥,她没有想过自己回来南城,第一个见到的俞家人,不是俞致礼,而是俞致和。

那个她曾经很亲切地叫他“阿和”现在是陌路的男人。

她移开视线,故意不去看他,纪灿向她走来,她连忙收拾好心情,一扫方才的阴霾,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纪灿。

见惯了纪灿一身西装西裤的打扮,现在的她居然穿裙子,真令亦楼大跌眼镜。“我亲爱的灿,想死我了。”扔下行李箱,亦楼激动地给纪灿一个大大的拥抱。“宝贝,我也想死你了。”

一番肉麻的寒暄,令周边路过的行人一阵寒颤。

松开纪灿后,亦楼故意瞥向俞致和方才的方向,那里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站着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他不见了。”亦楼诧异道。“什么?”纪灿好奇。

亦楼不假思索地说:“阿和刚才站在那里的。”

纪灿愣了一下,然后才顺着亦楼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明明什么都没有。“你开玩笑吧。你回来这件事,俞致和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他都有三四年没有出现在公众场合了,你看花眼了吧。”

亦楼笃定地说:“真的是他。”“够了,亦楼。我从来就没告诉过你,你走后,俞致和发生什么事,如果你了解全部,你就会知道俞致和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他那么傲气的人,怎么会让你看到他的狼狈?”说出这些话,纪灿的眼中闪着泪花。

狼狈?

亦楼紧张地问:“阿和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腿、瘸了。”声音有些哽咽。

尽管已经四年过去了,但是纪灿还是不能很好地面对这个事实。“怎么会?”亦楼震惊了。“意外。”纪灿没好气地说,脸上闪过一丝哀伤。

亦楼沉默了,纪灿看她一脸难过,缓了缓语气,安慰着:“好了,亦楼,我送你回家,你家我都让人打扫干净了。”

纪灿帮亦楼把行李箱搬到她的座驾后备箱,上车后,亦楼拿掉墨镜,纪灿打量了下,满意地点点头,“还是那么漂亮,不错,不错。”

亦楼还沉浸在俞致和的意外里,兴致不高地随口问:“俞致礼知道我回来的事情吗?”“我当着俞致礼的面告诉温思嘉你要回南城了。”纪灿骄傲地说。

亦楼无声地笑了,这个方式倒显独特,也只有纪灿才会想出这种方式,试想俞致礼该多费神啊,前女友和现任成了好友,而现任对前女友的事什么都不知情。“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真残忍,思嘉那么好的女孩,我们为什么要故意接近她和她成为朋友去打破她原本单纯的生活呢?”“谁让她是俞致礼的未婚妻呢。她该。”纪灿嘴硬道。“其实思嘉和致礼很般配。”

纪灿白了亦楼一眼,要不是她现在在开车,一定揍亦楼这个白痴一顿。“薛亦楼,你不矫情会死啊!”“事实如此。”亦楼不想多做辩驳。她曾经看过思嘉和致礼订婚的照片,俞致礼的母亲亲自寄给她的,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温馨恩爱。虽然只是一张张照片,可是她就是能看出致礼对思嘉的柔情,是曾经的他在后来越来越吝啬给予她的。

亦楼心里明白,她和思嘉相比真的有太多的不足了,思嘉才是最适合成为俞太太的人选,家世好样貌好性格好不说,思嘉有能包容俞致礼所有不好的襟怀,这种贤妻良母型的谁不会心动?也难怪俞致礼在和她分手三个月就和温思嘉订婚了。

还在恍惚中,车子已开进小区,四年不回来,这里比记忆里的景象破败了许多。亦楼和纪灿走到公寓楼下,要输入密码时,亦楼突然笑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且,我也有些记不清楚密码是什么了。”“出息!”纪灿推开亦楼,熟练地输入几个数字,然后“叮”的一声,门开了。

亦楼跟着纪灿上楼,看着久违的家门被打开,却心生胆怯,不敢跨入。“我害怕妈妈会怪我。”亦楼如实说。“你现在也知道你几年不回家是一件多么欠扁的事情了吧。”

亦楼苦笑,她的苦衷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母亲的遗像被供奉在桌前,贡品都还很新鲜,这一点纪灿这个干女儿的孝心要做得比她这个亲生女儿好太多了,想到此,亦楼心里满满的抱歉。“谢谢你,纪灿。”亦楼由衷地感激道。“那就报答我呗,我们律所要招人,你来不?”“我也有这个打算。”铭泰是南城出名的律所之一,也是俞氏集团聘请的律师团队,前途无量。“把你简历给我一份,我帮你给HR,这样更有把握些。”“灿,你真是我的幸运啊。”“谢谢,那你可算是我的不幸之一了。”纪灿开玩笑地说。

亦楼心里了然,如果纪灿没有认识过一个叫薛亦楼的女孩,也就不会间接遇到她此生最大的劫难——俞致和。

把行李收拾出来后,亦楼去厨房煮了两碗泡面,打算中午就这么凑合着吃吃,谁知她刚端着面到餐桌,就听到纪灿的尖叫,她立刻放下碗,紧张地跑到纪灿面前,“发生什么事了?”

纪灿把手机递给亦楼,“你自己看,有陌生号码打入。”

亦楼不以为意地接过来,却在下一秒表情凝固,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虽说是陌生号码,可是那串数字,亦楼早已铭刻在脑海中,那分明就是俞致礼的手机号码。

电话接通,亦楼没有率先开口,而是等着电话那头的人先说话。

短暂的等待后就在亦楼打算按掉电话时,俞致礼熟悉的声音随着电波传入耳中,“听说你回来了。”

简单直接,一贯是俞致礼说话的风格。“你是谁?”亦楼明知故问,脸上闪过一丝讽刺的意味。“我是谁?薛亦楼,你居然忘记我的声音了。”“很抱歉,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相比起接电话前的不安,现在亦楼越来越淡定了。

没过多久,对方咬牙切齿道:“俞致礼。”“哦,是你啊。”亦楼继续保持淡淡的口吻装傻着。“我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回来了,我当然要为你接风洗尘了。晚上七点半,君悦,你会来吗?”“不会,我没空。”亦楼直截了当地拒绝。“薛亦楼,你不会是害怕面对我吧?”“你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你——”“知道了,七点半,君悦见。”说完,亦楼果断地挂了电话。“你们俩这样口水战有意思吗?又不是小孩子了,成熟点好吗?”纪灿感到头疼。“每次斗嘴他都赢不了我,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亦楼自豪地说。“那是他让着你。”

是啊,不然那么毒舌、一点也不肯吃亏的俞致礼,她哪里是对手?她现在能喜欢的也不过就是俞致礼的那份相让了。

纪灿试探性地问:“要我陪你一起去吗?”“不要,我一个人可以的。”亦楼顿了顿,坦白:“其实,我很想他。”

即便他们之间隔着遥远的四年时光,即便他们之间再不复往日的亲密,她也只想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寒暄也好,沉默也罢,就只有两个人,一起默默回忆过往而表面不动声色。

亦楼突然变得忧郁的眼神令纪灿觉得有些冷,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薛亦楼,我看不清你了。”“为什么这么说?”看到纪灿的表情,亦楼认真地问。“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还爱着俞致礼?”

亦楼愣了愣,浅笑反问:“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呢?”纪灿重复着,诧异亦楼她居然没有否认,然后不得不用尖锐的语气斥责道:“你疯了吗?难道你让我帮助你接近温思嘉就是为了抢走俞致礼吗?我以为你只是想要让俞致礼不痛快。亦楼,你究竟怎么了?这不像你。你从来都是果断决绝的人,对于自己舍弃的人,从来都不会留恋的。”“我也会后悔啊。我不是神,我不能保证自己所有的选择都是正确的,我也会因为错误的决定而厌恶自己。我和他的记忆那么清晰刻骨,不会因为我离开南城就能被遗忘。这些年,被这些记忆折磨的我既是痛苦的,也是幸福的。纪灿,你不是我,不会理解我的。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不是为了回到俞致礼的身边而故意成为温思嘉的朋友的。其实,四年前在离开之后,我就知道,我依旧疯狂地爱着俞致礼,可我就算知道错了,也没有回来。因为我回不来了,俞致礼他总是可以做得比我绝情。是我先放弃他的,他的骄傲不会允许自己给我认错的机会的。”几度哽咽,亦楼终究还是完整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她以为这些感觉会一直溃烂在心里,永不见光。“我从来就没有问过你是不是还爱着俞致礼,我以为你是真的放下了才回来的。”纪灿无力地垂下头。“我放不下俞致礼,就跟你永远放不下俞致和一样,我们都是固执可怜的人。就算有过很多次想放弃的时候,可时间证明,我们都坚持下来了。”

而你也比我幸运,至少你对俞致和还是有办法的,我对俞致礼,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客厅里突然间安静得有些令人惧怕,纪灿的眼神一直锁定着亦楼,复杂愤怒,终于什么也没说,拿着包起身离开。

亦楼看着纪灿的背影,有一种想抽自己嘴巴的冲动。

薛亦楼,你为什么又要去戳她伤口?你真是嘴贱。

到达君悦酒店的时候,才刚刚过七点。

亦楼低下头仔细打量着自己的高跟鞋与连衣裙,黑色,太过沉闷,她不无气馁地从包里拿出化妆镜,看了看自己的妆容,浓了,然后无比嫌弃自己,平日里所有不注重的小细节在这一刻就像是天大的事情被揪住不放。

她有些着急,要怎么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走去另一条街的商场,给自己重新置办一身行头。她绝不要这么有瑕疵地去见旧情人。

她必须让俞致礼看到光鲜亮丽的自己,离开他,她过得很好。应该是这样的。

再次出现在君悦酒店的大堂时,明明已经迟到了近半个小时,可她却气定神闲地在落地镜子前欣赏自己的身影,浅杏色的真丝裙,腰间系扣着的珍珠链将层次堆叠的蕾丝紧锁,诠释了略带张扬的华丽与性感,脚踩珍珠色平底鞋与她的珍珠手包相得益彰,举止投足间散发着的是一种不令人讨厌的自信,眼神魅惑,姿态优雅。

她由侍应生带领到二楼的豪华包厢,推开门后,侍应生恭敬地立在一边,亦楼抬眼间就看到了俞致礼,他站起身,黑色名贵的西装一丝不苟,全然一副社会精英人士的模样,嘴角慢慢绽放着微笑,不知不觉中竟灼伤了亦楼的眼。

对于一个迟到半个小时的人,俞致礼居然没有发火,还真稀奇。

转念一想,是温思嘉改变的他吗?曾听说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为了心爱的女人改变所有不好的习惯,磨平所有的棱角,越来越优秀,越来越令人着迷。俞致礼的变化可真大。

她动了动嘴角,点头致意:“抱歉,我迟到了。”“没事,没关系。”他语气轻快地说。

亦楼低垂下头,走到座位前,俞致礼拒绝了侍应生的动作,然后绅士十足地拉开座椅,请她入座。

她错愕地坐下,再怎么样也不敢想象再次见面的他是这般的殷勤,像是一场梦。可她宁可眼前的人依旧是昔日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你变漂亮了。”

他的不吝赞美令亦楼的心猛地痛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很想大声质问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会改变?”

他应该要生气的,可是他没有。

如果令你改变的人不是我,那就是一种凌迟,于我来说,你和温思嘉的四年是彻底打败了我和你之间的四年。这一刻,亦楼懂得,终究还是俞致礼更懂得如何不露痕迹地伤人,而她居然忘记了他本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狠角色。“是吗?谢谢。”她故作客气道。

俞致礼轻轻蹙起眉头,表情不满,“亦楼,我们之间需要这么拘谨吗?”“要的。如果不需要拘谨,你又为何要约我在包厢见面而不是在外面的餐厅,你不过就是怕被娱记拍到有损你名声的事情。”亦楼言语犀利,狠狠地为自己扳回了一局。

如果我们之间注定是一场输赢要定的赌局,那么我情愿是你输掉。她密切注视着俞致礼的僵硬,轻蔑地笑了。“随你怎么想。”他无意再忍让,也不屑为自己做辩解。

这是目前为止,他表现出来的唯一真性情。

而在亦楼看来,这才是他呀,不该成熟的他。“上菜吧,我饿了。”她相信俞致礼已经点好了自己爱吃的菜,她也知道接下来她该怎么去打击俞致礼的热情。

盐焗腰果、土豆炖牛肉、烤生蚝、清蒸螃蟹、栗子鸡、三文鱼寿司,纷纷被端上桌,五花八门。“都是你爱吃的,我没记错吧。”“嗯,你费心了。当然,如果盐焗腰果换成腰果虾仁,土豆炖牛肉换成酱牛肉,烤生蚝换成炭烧生蚝,清蒸螃蟹换成香辣蟹,栗子鸡换成清鸡汤,三文鱼寿司换成蟹黄寿司,那就真的很完美了。”说完,亦楼无辜的眼神投向俞致礼,“你觉得呢?”

俞致礼有些无语,“你在故意找茬吧。”“不敢。就是偶尔适当地提醒下旧情人,我换口味了而已。”

俞致礼压抑住自己的坏情绪,指示一边的侍应生按照亦楼说的菜式去通知大厨。没过多久,进来几名侍应生,亦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撤走桌上的菜肴。“我可以将就的。”“我不愿意。”俞致礼随口就回,夹带着怒气。“那就抱歉啦。”她说得轻松。

俞致礼突然温柔笑了,“薛亦楼,你看你故意整我,我都奉陪着,不觉得我的脾气变了很多吗?”“我不否认你是稍微变了一点,但你依旧欠扁。”“是吗?倒是你真的变了许多,我现在连跟你在一起吃顿饭都觉得很累。”俞致礼嫌弃地说,“以前总以为距离产生美,现在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亦楼赞同地说:“跟思嘉那样不尖锐的女孩在一起,是很容易变得平和的。”“你们故意和思嘉成为朋友是想做什么?”“故意?你未免太抬举我了,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只是巧合,偶遇,然后命中注定的成为朋友。怎么?前女友和未婚妻成为朋友,你心里不舒服吗?”“当然、不会。”“听说你有个儿子,你连有个儿子思嘉都愿意嫁给你,她真好。”“纪灿说的?”“是啊,你这样的人居然都有儿子了,命运真是个可怕的玩意。”“可怕?我倒觉得命运很仁慈,至少舒乐还有我愿意去养他。”

亦楼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的,艰难地咽了咽唾液,左手用力地握住了右手,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不过,她觉得这样疼点也好,至少,可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怪异。

她无力地笑了笑,“大概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吧。”“我妈抱回来的时候对我说他长得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俞致礼说得风轻云淡,眼神却是异常坚定的,他的视线直逼向亦楼的眼,带有一种贯穿力,像一把锐利的刀准确地刺向亦楼的痛处。

亦楼偏过头,看向落地窗外的光影,红了眼睛,声音低沉地说:“是吗?真好。看来你们真的很有缘。”“可我不爱他。这几年,我抱过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顿了顿,笑了,继续说:“思嘉很喜欢舒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孩子是思嘉生的。”“我想去趟洗手间。”未等俞致礼再说什么,亦楼就匆匆起身走出包厢。

可我不爱他,可我不爱他,可我不爱他……

这句话一直都重复出现在亦楼的脑海中,无论她如何拼命摇头,就是赶不走这句话,像是魔咒一样,侵蚀着她的心。

为什么不爱呢?为什么会不爱呢?

亦楼盯着眼前的镜子,看着自己的眼睛慢慢蓄积着泪水,她紧紧皱起了眉头,感觉自己快被挖空了。

俞致礼,你混蛋!

我,也是浑蛋。

她终于克制不了自己的悲伤,捂脸痛哭起来。

洗手间里人来人往,可是都没有人停下来询问她发生什么事,她感激现代人的这份冷漠,至少避去了不少的难堪。“薛亦楼?”

是俞致礼的声音,大概他等得不耐烦了吧,她这才惊慌失措地收拾起自己花了的妆容。“薛亦楼,你在里面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马上出来。”她的声音彻底变得嘶哑粗犷起来。

连掩饰都无需了,索性到时候就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哭了,至于原因,她当然有不回答的权利。

俞致礼看到亦楼终于从洗手间走出来,脸上的冷漠缓和了下。“去个洗手间都这么慢,你属乌龟的啊。”致礼抱怨着。

亦楼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瞪向他,然后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了几步,手臂被重力扯住,她不得不停住了脚步,不去挣扎,也不回身。“放手。”“怎么哭了?”“不用你管。”“看到我就那么令你难过吗?”

亦楼冷哼,回过头看着俞致礼,“相信我,你对我的影响没这么大。你的自恋别用在我身上,像笑话。别忘记,当初是谁先抛弃谁的。”

亦楼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她很疼,可就是倔强地盯着俞致礼看却绝不示弱。

这样的僵持维持了一分钟,俞致礼笑着放手,“走吧,菜应该都上齐了,早知道跟你吃饭这么不省事,我就不自找麻烦了。”

亦楼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餐桌上果然摆齐了她报出名的菜,其实她哪有那么讲究,只是有些享受刁难俞致礼的感觉。后来,许是真的饿了,她安静吃着菜,甚至有些狼吞虎咽的感觉,故意忽视着对面坐着的俞致礼。

她被芥末呛到,猛烈咳嗽起来,眼泪哇啦啦地往外流,如此正大光明。

俞致礼离开座位,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好受许多。“没人跟你抢,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似乎你在海市过得不好。”

她拿纸巾擦擦嘴,纠正道:“不用在别人面前装淑女,不管是狼吞虎咽,还是细嚼慢咽,我都做着自己,你放心,离开你,我真的过得非常好。”

良久之后,俞致礼才开口说:“那就好。”

亦楼吃饱喝足,终于恢复了点力气,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嘴角微微扬起,她说:“其实,俞致礼,我挺后悔离开你的。”“真的?”“多金帅气的俞氏集团副总,想嫁你的人太多了,我这个人俗气,谁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我都可以嫁。”“那行,我那么多朋友都挺适合你的。要我给你介绍吗?”“行啊,你给我留意着。”

晚餐结束后,亦楼婉拒了俞致礼要送她的好意,她看着俞致礼的车一点点消失在车流中。

晚风微凉,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穿透过她的发。亦楼缓缓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与俞致礼再遇的情景,以为无非便是陈奕迅的那首歌唱的那样——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

然而现实是这样的生动残忍,他们之间谁也不谦让,争锋相对,百般嘲讽,都故意拿被时光磨好的最尖锐的针刺向对方,不见血不罢休。

他不够疼,我就不能好好生活。对,就是这样的心思。

这令亦楼有些怀疑,他们真的曾经相爱过吗?

相爱过的人分手后,真的可以做朋友吗?亦楼从前一直都不确定答案。但今晚之后,她总算明白了。

致礼,俞致礼,原来我们真的不能做朋友啊。第二章 你想要的,我都能满足

俞致礼回到家时夜已经很深了,他没有将车直接开进车库,而是停在草坪上,看着眼前偌大的白色别墅,他无声地笑了。这栋别墅是四年前他请国内最好的建筑团队建成的,最初的设计来自亦楼随手画的草稿,他无意间从垃圾桶中翻出,便保存下来。

犹记得当初阿川看到草稿时对他说:“能设计这样房子的人一定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干净无暇,单纯美好。你很幸运,致礼。”

他笑笑,心中被甜蜜占满。

那是亦楼最想要的家,他们的家,一定会是世界上最温馨的,他保证。

他悄悄进行着这件事,就是为了要给她一个惊喜。可是别墅还没完工,她就离开了南城,他们之间没有幸福的结局,有的却是不欢而散,无缘厮守。

别墅竣工后,俞致礼为阿川及他的团队举办了庆功宴,就在阿川他们以为能见到别墅女主人时,俞致礼却是只身一人赴宴,并坦言他们已经分手了。那一晚,无人不惋惜。俞致礼尽情暴露着自己的失落,喝得酩酊大醉,因怕沾染到他的悲伤,庆功宴上所有人都不想靠近他,只除了那个靠关系进入建所的实习生温思嘉。

思嘉后来告诉他,那一晚的他嘴里一直念叨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看到我为你建的房子”这句话,模样又傻气又深情,令人无法不动容不感动。

她好奇地问他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能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而他始终没有言语,只是摇摇头,然后沉沉睡去。

之后,她辛苦地追求他,终究是感动到了他,他们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订了婚,满城皆知。如此高调,不过就是想让那个远在海市的女孩能看到,就算这个世界上她不爱他了,可还有一个温思嘉会爱他。他要告诉她,如果她不离开,这样的幸福一定会是她的。

别墅空置了一年,直到母亲抱回了舒乐,他才从俞家老宅搬出来,过起了独立的生活。

俞致礼揉了揉太阳穴,明明今天滴酒未沾,却总有一种醉了的感觉,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滴落。

薛亦楼,为什么你还不认错呢?如果你认错了,我或许会心软,这样我才能对你心软啊。

他其实在亦楼面前撒了一个很大的谎,他很爱舒乐,真的很爱,他生涩地做着父亲,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舒乐最好的照顾。可是舒乐太特殊了,他是这样的沉默安静,不太会说话,经常鹦鹉学舌,说得最好的一句话是妈妈。是的,舒乐是个自闭儿。一年多前,舒乐被确诊时,俞致礼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根本就不能正常地面对舒乐,就连当初抱舒乐回家的俞夫人也是高烧卧床几天后才接受了这一事实。她病好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俞致礼叫到床边征求他的意见。“要不要把舒乐送走?”

俞致礼一直都在犹豫不决。除却舒乐的自闭,他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他有着世界上最明亮清澈的眼睛,他的眉眼是那样似曾相识。“妈,舒乐是你带回来的,你来决定他的去向,如果你还是决定由我来抚养舒乐,我听从你的决定。只是,妈,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为什么你会那样好心地替我领养一个孩子?”“大概我的心变得柔软了,我一直都在尖酸刻薄中度过,怨恨你父亲,忽视你的成长,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做个贤妻良母,这个愿望对平常人来说很简单,可就因为我是谈家的女儿,是俞家的太太,我真的实现不了这个心愿。我过得太糟糕了,可是后来我见到舒乐的那一刻起,我想改变自己,我想原谅你父亲,想重新找到自我。而当时的你,我相信,你也需要舒乐这样的存在。更重要的一点,舒乐是你的儿子。”“什么?”“他真的是你儿子。我给过亦楼承诺,一辈子都不告诉你这个答案,可是现在舒乐有了这个病,我必须说出来。亦楼生下了他却不要他,舒乐太可怜了,他已经是个没有妈妈疼爱的孩子,难道你还要剥夺他得到父爱的权利吗?就算舒乐有自闭症,我们俞家还是能给舒乐一个无忧无虑的未来的,他不会是我们的负担。”

舒乐是他和亦楼的儿子,他失笑。“薛亦楼,她居然有了孩子。可饶是这样,她最后还是离开我了。”俞致礼彻底崩溃了,“妈,她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呢?难道这些年,我都爱错了吗?”

他哭得肆意,俞夫人明白她的孩子必是痛到了极致。只有异常深刻的爱才会令他如此怨恨薛亦楼。“你知道吗?我不恨薛亦楼,因为我从来都不把感情浪费在我不在乎的人身上,致礼,你也该学会,从那一段感情经历中彻底走出来,否则你伤害的只是自己和思嘉。而思嘉,你忍心辜负那么好的女孩吗?”

在这一刻,俞致礼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思嘉,才是他的救赎啊。

所以,在往后的生活里,他给予了思嘉所有的宠溺和呵护,他们是人前令人艳羡的模范情侣,他唯一不能给的是爱情。可是爱情算什么呢?伤人伤己的玩意,谁还敢去给别人爱情呢?用廉价的金钱就可以打发掉的爱情,他再也不需要了。

俞致礼拭去残留在脸上的眼泪,将车子开进车库,进入别墅,照例是先去舒乐的房间看看他。保姆白天的时候打来电话说舒乐发烧了,家庭医生恰巧外出参加医学研讨会,而他因为开会无法一同去医院,打电话给母亲,母亲也是略带抱歉地说她的小姐妹明天就回国了她不能失约,他正头痛之际,保姆又打来电话告诉他,思嘉小姐已经答应过去照顾了。他这才放下心来,思嘉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她有着完美的家世与样貌,有自己的梦想,努力积极地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她就像一块温玉,令人忍不住地想要去靠近、拥有。她是薛亦楼不再单纯美好后老天爷赐予他的安慰。

推开舒乐的房间门,俞致礼放轻步子,扭亮床头的灯,明黄色的光照亮了舒乐的脸,而此时这个孩子居然睁着他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面目呆滞。

俞致礼坐在床边,顺着舒乐的视线望去,天花板被刷上了一层深蓝色的漆,上面绘上了金黄色的月牙和漫天耀眼的星星。按照常识来说,拥有繁星的夜晚是不会出现月牙的,可是亦楼喜欢这样,她觉得星星与月亮一块出现,在寂静的夜色中才不会孤独。可她大概不曾想过,星星与月牙不寂寞了,可是看到这幅画的人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他微叹了口气,弯腰将舒乐抱起来,放在怀里,他则靠在床边,手掌轻轻地拍着舒乐的背。“为什么还不睡?”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俞致礼也不气馁。“你妈妈回来了,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说实话,四年未见,她对我来说真的很陌生,而我也害怕这份陌生。舒乐,你想不想见你妈妈呢?”

俞致礼低头看了眼儿子,嘴唇上扬,自顾说着:“我想带你去见她。”

见到被自己抛弃了三年的孩子,他很好奇那个没心肝的女人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哦,对了,或许会装傻,因为她肯定以为这个世界上知道舒乐是她儿子的人不包括俞致礼。“我想,也许你更喜欢你的思嘉妈妈。”

清新怡人的早晨,绚丽光影层层叠叠地倾泻在地上,阳台上的玫瑰花开得正好,暖风从窗间的缝隙吹进来,扬起了白色的纱幔,沉醉烂漫的氛围悄悄蔓延开来,如同缓缓绽放的花骨朵般迷人。

宿醉后的头痛彻底让亦楼的睡意消失,她困难地睁开酸涩的眼睛。

昨晚和俞致礼分开后,她回到家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就去了附近的超市,红、白、啤酒拿了整整一购物篮,有些夸张,结账的时候营业员都用一种另类的眼光看着她。她拎着这些酒回家,手臂疼得像废掉一样,手都在微微发抖,就那样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将购物袋里的酒取出整齐放在茶几上,然后带有自虐性地喝起来,直到自己的胃灼痛,直到自己终于有了困意,她才勉强走回房间,倒床就睡。

亦楼眨巴眨巴眼睛,眼前的世界是那样熟悉而遥远,她心一惊,猛地坐起身,环顾下四周,随后用手捂着额头,遮住了些许视线,紧张感也消失了。

她释然一笑,然后笑容越来越明媚。“我真的是在家里。”心中顿时生出了许多酸楚,突如其来的哭意肆意袭来。

她抬起头,朝着房门口喊了一声“妈”。

得不到回应又不死心地放大声音喊:“妈。”

静静的世界只回应着一声声壁钟的滴答声,敲打在亦楼心头,她轻轻抹掉左眼角的眼泪,将头埋在膝盖间,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无力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可以一觉醒来回到四年前呢?

回到那段每天早晨都要母亲叫她起床的时光,她耍无赖想多睡会,母亲不含糊地一下子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冷冷的寒意令她不由得哆嗦一下,然后无比怨念地下床穿衣,而后母亲笑了,带着窃喜,所有的画面都异常清晰着,为什么就不能满足她这个心愿呢?

她赤足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鞠一把水胡乱地浇在脸上,眼泪和水混杂着,心中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亦楼,你要记住妈妈走了,不会再回来这件事,也要习惯以后遇到任何困难她也不能给你指点迷津了,你要一个人成长。

洗漱完后回到房间,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嗡嗡震动着,她走过去拿起手机,是纪灿的短信,让她发份简历去邮箱,纪灿好转给铭泰律所的HR。

亦楼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指尖触到邮箱应用程序上,直接登陆邮箱,从草稿箱里调出自己的简历,发给纪灿后回拨了电话过去。“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发短信吗?”“因为暂时不想听你的声音。”纪灿赌气地说。

亦楼妥协,“灿,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真的,我全都告诉你。只是在那之前,你不要对我冷淡,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如果连你都离开我,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坚持下去。”

手机那头长久的沉默,然后就听到纪灿问:“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亦楼能从纪灿的语气中听到失落,是啊,是要失落的,毕竟对于纪灿来说,她是纪灿付出太多心力、一心宠溺的朋友,根本就不应该对她有所保留。

可是,纪灿,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真相要怎么说呢?“还没到说的时候。”“好吧,我等着你来告诉我。”“对不起,谢谢你。”

和纪灿说完电话后,亦楼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将长发盘在脑后,插一根玉簪,身上随意套了一件居家棉麻长裙,单手拎着一只设计简单的白色帆布包走到玄关处,穿上了母亲给她买的最后一双白球鞋出门。

她打车直接去了市中心的超市,从储物柜里取出了昨天存放的衣物,走出超市看到路上来来往往略显拥挤的人潮,这才记起今天是七夕情人节,她看到不少年轻女孩都捧着漂亮的花束,她有些心动,所以路过花店时也给自己买了一捧白玫瑰,专门去了那家她以前和俞致礼最爱去的西餐厅。

因是情人节,餐厅人满为患,欢声笑语,甚至有些嘈杂,亦楼走进去后就想出来,可是被人喊住了。“这位小姐,我们这里有位子,不用担心。”

看着她的胸牌,居然是餐厅的经理,亦楼感到意外,欣喜地问:“真的吗?”“是真的,小姐,请这边走。”

亦楼跟着餐厅经理走到了二楼,二楼亦是虚无座席,她们走到二楼最里面,入眼的是大片的珠帘,闪闪发光,餐厅经理掀开珠帘后,做了一个标准的请的动作,亦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走了进去。“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亦楼诧异地问。不似外面的拥挤,左侧落地窗前摆放着木制餐桌,上面放着一个玻璃瓶,插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白玫瑰,右侧陈列着一架钢琴,很普通的胡桃木竖式钢琴,但只一瞬间就吸引了亦楼全部的目光,她微张开嘴巴,紧张得难以成声。“Steinway Model Z钢琴?”亦楼的眼睛紧紧盯着钢琴琴身右上侧的痕迹,那是当年甲壳虫乐队的灵魂人物Lennon用香烟烫的,据说这是这架钢琴最大的收藏价值。“小姐居然认得。”“怎么……会在这里?”

她错愕地陷入了过去的记忆中,有一种人生如戏的感觉。

也是在这样阳光温柔的午间,她也是处在现在的这个位子,翻看着俞致礼带来的一本关于收藏的杂志,上面就有介绍这架Steinway Model Z钢琴,当时年纪小,有些仇富心理,随口便对致礼说:“这些人真无趣,拍卖到这么好的钢琴就只懂得自己欣赏,真自私,在这一点上真不如中国的暴发户,如果让我拥有这架钢琴,我一定要把它发挥到最大的商业价值。”

她记得当时俞致礼有些鄙视地问她:“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艺术的情操啊?”“没有。”她坦言,眼里露出一丝狡黠,“我有没有艺术情操不重要,只要这世界上著名的钢琴大师们有就好了啊,你想啊,把Steinway Model Z钢琴放在这家西餐厅,肯定能吸引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师前来,他们当然想试试这架钢琴的手感,然后免费的名家钢琴曲不就这样有了,我想这家餐厅的人气一定会很旺。这样是不是比把Z钢琴放冰冷的收藏室里有意义许多?”

她天真的表情逗笑了俞致礼,他宠溺地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啊,总是会有这样稀奇古怪的点子,不过的确是很不错的创意。”“哈哈,俞致礼,你在夸我吗?”“是啊。”“那你以后要多夸夸我,这样我才能变得越来越聪明。”她有些得意忘形地笑说。

亦楼的思绪被餐厅经理拉回,她听见经理说:“这是我们老板的父亲的私人收藏,两年前搬来了这里。我们老板很有商业头脑,当时餐厅入不敷出面临停业,可是Steinway Model Z钢琴摆放在餐厅里,迅速扭转了完败的局面,世界上许多著名的钢琴大师会来这里免费弹奏,我们的餐厅也成为了全市最有名也是最贵的餐厅。”

亦楼怔了怔,没想到自己当年的胡话居然真的有人做成功了,“你老板的想法我也曾想过的,真巧啊。”

餐厅经理意味深长地笑了,“小姐,您请入座。”

亦楼入座后,看了看菜单,果真是贵得离谱,点了份海鲜焗饭和一杯芒果沙冰。

餐厅经理穿过珠帘后,明晃晃的珠帘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悦耳清脆。

亦楼起身走到珠帘面前,用手轻轻抓住珠帘,让它们停止晃动,虽然她不是很懂,但她想这些珠帘也一定价值不菲。

也只有这些处在社会顶层的有钱人才会有精力有能力做这么梦幻的事情,是不是这家餐厅的老板还没长大呢?反正她是长大了,至少现在的她觉得孤芳自赏也是幸福的事情。亦楼这样想着,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嘲讽地笑了。

海鲜焗饭很快上桌,她有些饿,快速享用着,心情也不自觉地跟着愉悦起来,她甚至有了一种回到了过去岁月的错觉,是她和俞致礼两个人的七夕情人节,俞致礼送她花束,说好听的情话给她听,带她来这家环境优雅的餐厅用餐,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亦楼苦笑,这样的假想是不是太可笑了?

过了很久,珠帘再次响起,啪嗒啪嗒,眼角的余光看到走进来三四个人,西装笔挺的,高矮不一。她转过头去看向他们,再一次震惊了。今天是怎么了?亦楼觉得今天的人品已经不止一次地被刷下限了。

如果她没认错,那可是墨西哥钢琴家Jose Luis Altamirano,她曾陪着俞致礼专门跑去杭州听了Jose的钢琴演奏会,是她这辈子听的第一场钢琴演奏会,在那段她和俞致礼爱得如胶似漆的岁月中有些意义非凡,因为在那之后,她将自己彻底交给了俞致礼,放纵的夜晚,Jose的钢琴曲似乎还近在耳边,他们低喘着,拥抱着彼此,任由欲望支配,说不尽的软玉温香,娇柔旖旎。

只见Jose激动地端坐在钢琴前,手指随意按了几个键,闭上眼仰起头凝听着,分辨着音质,然后对周边的人露出了夸张的满意表情。

他弹奏着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指尖在黑白键上轻盈跃动,一种浪漫逶迤、华丽而又庄严的旋律自空气中徜徉,带动了心中的律动,似给灵魂注入极大的自由和温暖。

一曲完毕,掌声响起,亦楼看了看她身边的那一捧白玫瑰,心中有了主意,鲜花赐予美好的人。她捧着花束走到Jose面前递给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后掀开珠帘离开。

不可否认,Jose的音乐给了她极大的满足感。不过这家餐厅,她大概以后不会再来了。如果它带给自己的只是对过去记忆满满的伤痛,那么她只有选择逃避。

亦楼并不知道的是,她的背影落在了餐厅经理的眼里,孤单颓废得令人心疼。

经理走到静处,按了一个号码,等待接通。“小曲?”“是我,学长,你猜我刚刚见到谁了?”“谁?”“薛亦楼,我见到她走进餐厅了,她差点因为餐厅没位子离开,可我上前拦住了她,我把她带到了那个只为她一人保留的位子,四年了,想到你当初对我的吩咐,我只想哭。为你哭,为你们俩哭。”

她挂了电话,蹲下身子低泣出声。

她明明认得薛亦楼,可是她还是生疏地叫她小姐,不敢在薛亦楼面前露出一丝破绽,更是艰难地忍住不告诉薛亦楼这家餐厅是学长买下来的,仅为了他们共有的美好记忆,一直保留到现在,并吩咐所有的工作人员,二楼的特殊位子永远为薛亦楼保留着。那个位子空了很久,每天都由她这个经理亲自收拾,换水,插上新鲜的白玫瑰,就这样等了四年,就在她觉得学长应该放弃固执痴守的时候,薛亦楼就这样落落大方地走进了这家餐厅。

她想,是不是抓住过去记忆不放的人还包括这个当年决意离开的女人?

温思嘉进到俞致礼办公室,就看到那样子失魂落魄的俞致礼,似在隐忍什么情绪,那份克制令她想上前去抚平他紧紧皱着的眉头,他似乎没有发现这间办公室多了一个她,他的手中紧紧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可是明明已经听不到手机那边有任何的声音。

思嘉走上前,手在俞致礼眼前晃了晃,终于俞致礼回过神来,抬头看到了思嘉,促狭一笑,“你怎么来了?”“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俞致礼看了看桌上的日历,恍然,“原来今天是七夕,你看我真可怜,手里头还有一堆工作。”

言下之意,思嘉明白。她本就是个心细如尘的女孩,俞致礼不想陪她,可她也不能表露出一丁点的不满。就像她明明可以去问他刚刚到底和谁通电话了,可她选择不问。她怕自己触碰到俞致礼心中的禁区,怕破坏她努力维持到现在的所有温情。

从爱上俞致礼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必将带着满身的伤痛,他就是那样一个对着旧爱念念不忘、执着深情的人,俞致礼身上能感动她的一切品德都是她爱他的原因。那一见钟情的戏码就那样上演,不由她决定。她接受了他所有的一意孤行,她爱上了他的一意孤行,比如,他这样的黄金单身汉会收养舒乐那样的弃婴。那时的他们已经订婚,他却宣布领养舒乐,不给她一丁点思考的余地,仿佛如果她不接受他这样的决定,那么他们之间就得划上一个句号。很自私,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爱惨了这样自私的善良。

思嘉笑得更为灿烂,走到俞致礼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拉起他,“饭总是要吃的啊,不然你又该胃痛了。走啦,我听说你喜欢的钢琴家Jose来南城了。”“我知道。”“咦?你知道了,居然还没跑去你餐厅,这可不像你啊。”

他还知道Jose弹奏的曲子是《G弦上的咏叹调》,只能是这首曲子。这是Jose来参观Steinway Model Z钢琴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可他没想到,命运戏剧到安排亦楼在同一天同一时刻去那家餐厅用餐。“思嘉,你会累吗?”不等思嘉回答,致礼又说:“我发现我很累了。”

思嘉有些僵住了,她害怕得不敢去直视俞致礼的眼。

累了吗?当然,会累。

在她无数次提及到结婚这个话题时,俞致礼闪烁的眉眼,拒绝的话语深深地伤害到了她,她会累到想要放弃,可是痛哭之后,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莫名的勇气,一次又一次坚持到现在。“致礼,我突然想到我下午要带舒乐去复诊,我先走了。”

温思嘉匆匆离开,带着慌乱。

俞致礼无奈笑了,“聪明的女人。”

对不起,思嘉,再给我点时间,再等等我。还有,别放弃我。

亦楼离开后,我披荆斩棘,所向披靡,可她一回来,我便感觉自己久念成病,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疲惫有时候会令人感觉到身体的腐朽,我想这便是薛亦楼对我的杀伤力。

我心口溃烂的伤口一日好不了,我就不能忘掉亦楼,也不可能获得感情的重生与你永远厮守。我并不希望自己面对你时,永远是一个假人。

深处最热闹繁华的街头,可是心里的那份孤独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亦楼的情绪越来越失落,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南城大学校门口,心里踌躇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她觉得好笑,从那间餐厅出来,她一直都在刻意逃避着有她和俞致礼回忆的地方,可到最后却偏偏还是走到了这里,这可是她和俞致礼共同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实在承载了太多数不清的记忆了。

身后有车狂按喇叭的声音,她挪了挪脚步,心里已经放弃,打算离开这里。

可身边的喇叭声不断,她扭过头看去,车窗缓缓下滑,一个男人探出头来,脸上挂着笑容,惊喜地说:“薛亦楼,还真是你啊。”

亦楼愣住了,谁啊?她搜刮着脑海,却依旧想不起来,然后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叹息沉默。哦,她已经到了这样的年纪,不太能记得清过去的人了。

对方见她一脸茫然,下车走到她跟前,“薛亦楼,我啊,宋郁文。”

亦楼噗地笑出声来,后来就再也止不住了,岁月还真是一把杀猪刀。“怎……么是……你啊?”她断断续续地问。“怎么不能是我?”宋郁文反问。“记忆中你可不是个胖子。”“没办法,结婚后就发福了,减都减不了。”“你结婚了啊?”又是一个晴天霹雳,亦楼觉得难以置信,带着怀疑的态度审视着对方。

宋郁文挠挠头,“是啊,你呢?还是一个人吗?”“对……啊……”亦楼有些尴尬地说。“真不懂你当初为什么要和俞致礼那家伙分手,都谈了几年恋爱了,那么分手不觉得可惜吗?女人的青春可太宝贵了。”

亦楼失笑,“喂,宋大律师,宋大学长,我都不惋惜,你替我惋惜什么?”“当年法学院第一美女到现在居然还没对象,这传出去,替你惋惜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做师兄的,你可是有一大帮师兄撑腰呢。”“是吗?那当年我和俞致礼分手,你们怎么都没一个人替我出气呢?”“你怎么知道没有?我们可是想要联手找个地方把俞致礼好好揍一顿呢。可惜,后来不知道谁说俞致礼练过跆拳道,我们这帮柔弱的文科生还能有什么作为,也只能在微博上骂骂俞致礼不懂得珍惜了。”

亦楼忍俊不禁,“真谢谢你们了。”“别客气。”“师兄,你当年就在铭泰律所,现在还在吗?”“我去法院了。”

亦楼惊呼:“师兄,你的步子为什么总是这么快呢?我还想着去铭泰和你做同事,让你以后罩着我呢。”“放心,董晟铭和林泰要是欺负你,我绝对饶不了他们。”宋郁文开玩笑地说。“呵呵。”“你现在有空吗?我们一帮人约着打篮球,你来给我们镇镇场子。”“好啊,我现在也没事。”

宋郁文给亦楼拉开副驾驶座车门,亦楼坐进去,车子直接开到了南大的篮球场。

和宋郁文打球的人大多是这座城市司法界的精英,宋郁文一一为亦楼介绍,介绍到周容时还暧昧地笑了一下,“周警官,我这学妹可还是单身哦,要是心动,可得抓紧。”“宋郁文,说什么呢。”亦楼有些不满。

宋郁文摆摆头,做投降状,“好啦,好啦,不拿你开玩笑了。”说完就去一旁换球衣了。“你好,周警官。”“你好,你看着很眼熟啊。”周容微眯起了眼睛,醒悟过来,“你认识俞致礼和俞致和吧。”

他用了陈述句,亦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座城市竟小到随便到哪里见一个人他都认识俞致礼和俞致和?“是啊。”“我是俞致和那案子的负责警官。”

亦楼的笑容消失了,仔细咀嚼着周容的话。“俞致和的案子?”亦楼越问越紧张,“阿和出什么事了?”“四年前,他被人打伤了腿,前段时间我们在A市抓到了两名犯罪嫌疑人,最近他们被判刑了,真是不容易。”

她隐约记得纪灿说是意外,没想到是人为的意外,“怎么会呢?那两个人和阿和有什么仇?”“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可惜那两个犯罪嫌疑人一口咬定他们是为了劫财,跟俞致和没有私人恩怨。”

亦楼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忙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调查的时候看过你的照片,其他的我就不透露了,反正就是知道有你这号人了。”周容敷衍道。“阿容,别聊了,快来打球。”

周容应了一声,转过头意味深长地对亦楼说:“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亦楼觉得莫名其妙,明明炎热的日头照着,可是却觉得阴森森的一阵冷。不由得在心里感慨:果然普通老百姓和警察就是气场不和啊。

因对周容充满疑问,篮球场上,亦楼最关注他的举动,她发现周容居然也喜欢投三分球,看久了,脑海中会不自觉地想到俞致礼。

篮球是俞致礼青春时期不可或缺的运动,从高中起,他就是校篮球队的成员,也是因为他在篮球场上的魅力,她才会对他另眼相看。最后一次看俞致礼打篮球赛也是在这块篮球场上,那时的观赛者可比现在多许多。

那段时间她和俞致礼在冷战,记忆里那时间很长,每一天都觉得是一种煎熬。

原因,现在想起来很是模糊。

只记得那天下午,她和纪灿在图书馆吹空调,顺带自习。

理科图书馆人都满了,亦楼看到了一帮班上的熟人,大家都在埋头看专业书,其认真程度真令她有些汗颜,纪灿拉着亦楼坐到学委占着备用的两个座位上后,对学委谄媚地说了声“谢谢”后,学委刚要抱怨纪灿每次都占人便宜时,无意眼神瞥到了亦楼的存在,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学委,别那么小气嘛。”亦楼适时帮纪灿说话。

学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亦楼,你居然也会来图书馆看书,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我也有想要好好学习的时候嘛。”

这小声的交流依旧惹得别人的注意,亦楼一个一个朝着他们微笑,点头致意。

大学两年来,从不在图书馆出现的人,在这所学校,除了薛亦楼,第二个便是俞致礼。他们俩如胶似漆,忙着热恋,哪有功夫来图书馆温书,所以,也难怪大家会这样诧异。

随后,周边恢复了安静,抄笔记的沙沙声,快速翻书的声音,无不昭示着这帮同学的紧张状态,哎,因为要期末考了。

亦楼随手翻开《刑法分论》,看了几页,就看不进去了,俞致礼那家伙把她气成这样,她能静下心来看书就奇怪了。他们都好几天不说话了,俞致礼还就是硬气地不来找她道歉,明明就是他的错,凭什么每次都要她先去讲和?这一次,她赌气地偏不。纪灿说过,总让人卑微谦让的爱情宁可不要。她咬咬牙,暗自发誓,如果再过一个星期,俞致礼还是没个态度,她就不要他了。

哎,她都快一周没见到俞致礼了。想到此,她将手伸进包里摸到了那个丝绒盒子,她紧紧握在手里,轻轻起身走到书架间。她低头摊开了掌心,从丝绒盒子里取出了那一枚钻石戒指,拿在手里观望。

果然这个世界上最永久不变的还是钻石,璀璨耀眼得一如往昔。

是上个月,致礼生日时,他送给她的,明明他才是寿星,是收礼物的那个人。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收到的最为珍贵的礼物,那一天也是最意义非凡的一天,因为俞致礼居然为她精心安排了一幕求婚,她被感动,哭得稀里哗啦。

致礼说这枚钻戒是他倾尽所有给她买来的,他诚挚地说:“亦楼,等我们都长大些,你就嫁给我吧。”

亦楼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哽咽了声音答应道:“好啊。”然后她看着致礼亲自给她戴上了戒指。是那样美好的青涩约定啊,亦楼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很幸福很窝心。

可是为什么要让她撞见俞致礼对别人说她是他的流言蜚语呢。

她怎么就成为了他的流言蜚语了?她本该当面去质问他的,可是怕伤到他的面子,于是故意走到他身边,微笑地向他打招呼,然后潇洒走开。

亦楼嘟起嘴,握紧了拳头,眼中依旧有着愤怒。

难忘的画面,气得她寝食难安。

手中的钻戒被人突然拿走,亦楼看向来人,小声略带警告地说:“给我。”

俞致礼笑着,捏着钻戒走到窗边,在阳光下端详着它,“你不是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