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游戏(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20 16:59:42

点击下载

作者:嵇景洋

出版社:中国文联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童年的游戏

童年的游戏试读:

自序

记得小时候看一些大作家写他们的童年,我总是怀有一种羡慕的心情,感觉他们笔下的童年那才真是充满童趣、充满阳光的童年,似乎只有像他们那样度过童年,才不算虚度。

及至自己过了童年,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虽尚未老,却也感悟到,原来自己童年的那段时光,也是如此美好,如此值得怀念,如此让人羡慕 ——起码令现在的我艳羡不已。

一直也想提笔写写自己的童年,却由于种种原因,哎……此想法虽然由来已久,然终未能付诸行动,及至今日,终于按捺不住,有了这股冲动,任凭它支配手、脑,在纸上涂抹起来,细究一下,想是因为儿时的那些游戏,丰富多彩,有趣有益,而且至今有些仍然萦绕脑海,尤为可贵的是,那些游戏至今多已成绝版,倘再不记载一二,恐有失传之虞。因而,即使那些游戏在今天的小朋友们看来无趣也罢,可笑也罢,我也是要写写的,于我是一个交代,于那些游戏以及儿时的玩伴,也是个怀念。

怀此苦心,望乞垂鉴!2005年7月于忘忧斋

写在前面的话

沉寂、积蓄了很长时间,终于要动笔开工了,虽然尚有不完善、不全面之处,但看看所列之游戏,都能将我引到那无忧无虑的岁月,那一幕幕场景仿佛立现眼前。

然而在写这些游戏之前,我总觉着要将一些背景资料先回忆一番,以免赘述。

儿时所住的地方地理位置可谓得天独厚,地处郊区却仍属市区,周围皆是那种坐北朝南的平房,独有我们那一片是楼房,颇有些傲视群雄的感觉。并且我们那六座楼又独成一个院,虽然前后大门从来不关,但四周的围墙却为我们圈出了一片自由的天地。

大院南门外的一条不宽的土路,使东面的几个村庄(东南渠、湾头)与西边的小白干路(现在的重庆中路)连接起来。路南边便是我们的圣地了—— 一条无名小河,我们亲切地称为“南河”,这条涓涓小河清澈见底、常流不息,倘若哪一年雨水多,还能抓到几条大鱼呢!河两岸绿树成荫,花团锦簇,河南岸还有一片小树林,很多人早晨都过去打太极、遛鸟、压腿,颇有点现在的小广场的意味。

东边与我们院隔墙相邻的就是名噪一时的钢厂子弟小学,简称钢小(里面有一个很好的篮球场 —— 这一点一直到我初二时才意识到)。那个时候,也不知为什么,我们都很羡慕能到那里去上学的孩子。许是因为那时钢厂的效益好 —— 到那上学的多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吧!但这也造成了遵义路小学和钢小十几届学生之间的恩怨,现在看来,颇有些像穷人孩子和富家子弟之间的斗争。由此,也可略微体会出农民起义的一些根源来吧。

院北边是一片空地,这也是我们的乐园,空地的东南角,也就是钢小的西北角墙外,是一个大垃圾堆,这个垃圾堆并不高,可占地够大,一直延伸到我们的院门口,不过还好,有幸能在夏天闻到气味的是我们的同院“ 死敌”—— 整流器厂宿舍的人。这还得说说我们院内的结构。院内共六座楼,两排,南边四座是我们汽车制造厂宿舍,北边两座就是他们整流器厂宿舍。由于是两个单位,学校在分班时,就给分开了,也不知从何时起,两边起了恩怨,互相之间少有往来,而且还经常有些小的纠纷,最经典的就是每年大年三十晚上,两边都要来一场爆竹大战,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也可见两边的积怨有多深。当然,等到我们这拨人大了,这战争也渐渐烟消云散了。

湾头东边还有些小山头,也是我们非常向往的。我们常在暑假去,山上的那些碉堡被小伙伴们传得神乎其神,愣说是当年八路军某司令待过的地方。我看了《三国演义》后,也指着某个山坡非说是当年邓艾滚山的地方,想想都好笑。那个时候连毛主席和关云长谁先谁后都分不清楚,就俨然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一样下定论。

我们学校位于东南渠村的西北,靠近小白干路,周围有一些楼房,多是工厂宿舍,后来在学校的西北部又多了一个“刘家新村”。

…………

我们那些人就处在这样一个农村包围城市的特殊的地理环境中,从懵懂少年逐渐成长,见证了20世纪80年代的变革,深受沧口文化的影响,延续着国棉六厂流行时尚的余波……所有这些,也造就了我们这么一批仗义、率直、纯真,乐于寻梦的小小男子汉们!

玻璃球

斟酌了许久,才定下先写这个题目。至于原因也说不准,也许这种游戏现在已经难得一见了吧,尤其是在城市,哪里还能见到一群小孩蹲在地上玩玻璃球呢?

这种游戏,我们儿时称之为“弹弹儿”或叫“弹琉粒儿”。这也是我现在杜撰的词。当时都说方言,反正发这个音,也无法去考证怎么个写法了。玩这个的手法也不算太好掌握,将球夹在大拇指关节与食指肚偏下方之间用力向前弹出大拇指,球就被弹出去了。一开始我还不会这种手法,而是用一种当时被认为比较低级的手法,就是将球夹在大拇指甲盖与食指肚之间,他们称这种手法为“掐爪”(音qiā zhuā’r)。弹的时间长了,指甲盖上就有一条凹下去的轨道,怪吓人的。弹的时候,只准指头用力,胳膊不准有动作,否则被称为“拄”,这是违规行为,击中也不算。

玩法主要有这么几种:第一种叫“吊的”。就是几个人一起排好顺序,找一个小斜坡,把玻璃球悬在空中(或眼皮底下,用来瞄准),使球砸在坡上,反弹出去最远的那个,拥有先弹的权利,被击中的就出局。这里面也有策略,如果别人都反弹得老远,你就可以故意不掉在坡上,成为最近的,危险系数也就小一些。后来这种现象被判违规,就要想想办法在落点上下点功夫。一般在斜坡的中下部分反弹得远,而在上部,反弹得较高却不远。经过不断地实践,都能掌握一些小技巧,可以控制远近。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一不小心,紧挨着个比你远一点的,哭也没地儿哭。

还有的时候,明明一块“肥肉”过来了,可是偏偏就有人又比你远那么一点点,这倒好,“吃不着肥肉身先死”,这种玩法以剩下一人为止,他把所有的人都击中了,就胜利了。后来发展到可以联帮的,分成两帮,剩下哪一帮的一个就算胜利了。不过有时候这种游戏要长途跋涉,谁也打不着谁,而且都向同一个方向弹,往往能从最东边弹到最西边,撞个墙,再往回弹,弄不好几个来回都弹不完,那些早早出局的就不耐烦了,因此再规定上范围,出界也算输,这种玩法干脆、利落,时间短,技巧性、策略性也不太强。

第二种玩法可谓斗智斗勇,先在土地上挖三个小圆窝,每个间隔一大步,依次被命名为“一窝、二窝、三窝”。这种玩法大多是分帮的,当然两三个人也可以玩,不过还是分帮的有趣,两帮人间隔着依次站在三窝向一窝抛球,要掌握好力量,算计好落地后会滚多远。经目测,距一窝最近的先弹,目测不出就用“拃”,精确到指。向一窝抛球,抛的顺序由双方代表用“剪子、包袱、锤”决定出来,抛进了的当然第一个弹,若有好几个都进了,仍按照进的先后顺序。一般情况下,距一窝最近的会略占优势,因为进了一窝之后,就可以拼着暂停一轮将别帮靠近一窝的打跑,掩护着自己帮的在进了一窝之后赶快进二窝,进了二窝就允许连续打别人两下,或者进了二窝之后,再回到一窝,继续使对手们离一窝远一些。也可以留守二窝,在二窝之外挡住对手们进窝的来路,还可以借同帮之力赶紧进三窝,进了三窝之后就可以连续击打别人三次,若再回来进了二窝,那就叫倒二窝,就可以击打无数下了。如果想快些结束战斗,那就再进一窝——也就是“虎窝”了,从老虎窝里出来就会吃人了,谁再被击中就over了。当然别人也可以“ 拔虎牙”,在击打进过虎窝的之前,在地上画一条线,说声“拔牙”,若击中一下,对方相当于进过三窝,击中两下,相当于进过二窝,击中三下,就要努力奋斗进二窝了。这种游戏除了不用运送粮草之外,和古代排兵布阵也差不了多少,进要有冲锋的,有留守的,退要有断后的,有与敌人周旋的,要讲求策略,审时度势。二窝是军事要塞,兵家必争之地。刚进完二窝,打完人家两下之后,就要再进二窝或三窝才可以再打,进了一窝若一直被对方侵略而进不了二窝,还可以直接进三窝,有权击打别人一下。因此,不论是守方还是攻方都要密切注意对方的动态,切不可有丝毫的麻痹大意。尤其是守方,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一点疏漏,对于己方的技术较差的战友(也就是敌方的主攻目标),更是要照顾有加;相反的,攻方的负担就要小得多,即使被打得老远也没有损失什么——本来就不近。在进攻的过程中,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以声东击西,可以敲山震虎,调虎离山。倘若是三帮,那简直就是一部现代版简易三国了。

至于那些计谋具体的实施方略,我就不一一赘述了,似乎也无法明显地再现出来,但留下的美好回忆是永远也抹不去的了。

我们那时候不太愿意进虎窝,都以将对手打得离窝远远的为乐,最讲究团队精神,要目标一致,齐心协力,我那时虽然是个“掐爪”,却仍靠了一点战略战术以及大局观,成为一方小头目,指挥着我方的战友们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占优势的未必能长盛不衰,局势随时发生些微妙的变化,如果在进窝之前碰到了别人,或者击中别人后不慎进了窝,你就会一直待在里面,直到同帮将你解救出来(还要保证他不留在里面)。又或是在击中别人之后又击中一人,这叫连击,就得暂停一轮,这些变故一旦发生,敌人就会乘虚而入,再加上些运气或是过硬的技术,他们就会“翻身农奴把歌唱”。

这种游戏确实是益趣结合,可以增强你的团队精神,也可以让你体验从天堂到地狱抑或反之的感觉,可以磨炼你的意志,也可以培养你耐心、细致的习惯,可以锻炼你的定力,尤其是要排除对方的各种干扰,要保持一颗平常心,以避免近在咫尺的“一块肉”由于对方的干扰(嚎叫、惊吓等不接触的方式)而失之毫厘,还可以锻炼你的指力、膝关节(蹲下、站起)、眼力、手感,要玩好这个游戏就要专心、细致,眼、心、手合一,这也是一种境界。另外,有时候有障碍物,要另换一个角度击打,并要保证距离不变,就以对手所在点为圆心,做一个小的圆弧运动。我想这可能是我们平面几何学得都不错的原因之一吧!更为重要的是这种游戏教会了我们凡事多谋略,教会了我们分析问题、辨明局势。

玩这种游戏也是要有代价的,除了因为我是“掐爪”而使指甲受到磨损之外,手的皮肤也深受伤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游戏多在春季流行,右手要常贴着地,脏了不说,还皴裂有许多血口子,一看怪吓人的,尤为滑稽的是,若只让人看我的两只手,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人的手。

另外,我还有两件不得不夸耀的事要说一说,玩这种游戏,有两种难度最大的现象,我都玩出来过。有一次,我和一个小伙伴玩“吊的”,辗转征战,跋山涉水,来到一片“沙漠”上,要知道,他进沙漠是多么有利,我若击不中,也不会滚太远,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我了。其时,我抱着一种视死如归、拼死一搏的念头,半蹲着,拿着玻璃球,瞄了又瞄,奋力弹了出去,球狠狠地砸在了沙子上,通过那清脆的声音,我相信,他被击中了,可在沙子里找了半天,只找到我的,他的呢?终于,我和他各找到了一半——哈!原来他的被我击碎了,这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当时我的心情比捡了一斤粮票还高兴呢!(要知道一斤粮票是多么值钱,而捡到它,那是多么难得一遇的事情啊!)

还有一次,是在学校的操场上,刚下过一阵春雨,土地湿润而富有弹性,我们挖了三个窝,便开始玩了起来,双方先后都进了“倒二窝”,轮到我了,有一个球离我大概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这是一个虽有希望击中却又很难把握的距离,我朝我的玻璃球吹了一口仙气,从30度到45度角的方向弹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响,只一瞬间,就见地上有一个玻璃球在原地飞速地旋转,再仔细一看,那是我的,旁边一个小伙伴高喊“这是定弹儿!这是定弹儿”——原来,我的球所旋转的地方恰恰就是对方刚才所在的地方。换言之,我取代了他的位置。打台球时,这种现象常会发生,但是从3 0度到45度的角度用指头弹出去会出现这种现象,的确是有些神。看着小伙伴们那艳羡的眼神,以及许多日子后仍隐隐听到他们在“传颂”这件事,我的心中,久久地被一种膨胀起来的得意充润着,很是嘚瑟了一阵呢!

第三种玩法是我们不常玩的,因为这个游戏代表了一种身份,是能分出阶级来的。玩这个游戏的要么是很有钱的,能够买很多玻璃球,要么就是有靠山的,常会免费得到许多。具体来说,其名为“打锅儿的”,实际上是赌输赢的。这种游戏适合五六个人玩。在地上画一个半见方大小的方框,每人拿出一个玻璃球放在里面,在框外的一边,间隔半米左右,画一条与方框边长相等的平行线段,每个人都站在框的另一边朝那条线段扔球,不过千万不能抛过线,也不能超过线段长的范围,否则就失去了继续玩的权利。以靠线段最近的为先,很多时候为了稳妥起见,都要轻轻地抛,但又要保证不抛进框内,否则也就玩儿完了,连抛出去的那个玻璃球也拿不回来了。玩这个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方设法将框内的球击出来,而又要使自己的球不留在框内,弹出来的就归你,若出现以上几种不幸局面,那只能自认倒霉了,不但无权参与游戏,还将血本无归。因此,这个游戏是很残酷的,若没有雄厚的“资本”是不大敢玩这种游戏的。因此我们玩的都比较少,这可能也和我的性格略有关系罢,不太爱冒险,过于小心谨慎。我们只是经常进行模拟,用来练练技术,很少真来,自然也就无法体会其中的那种刺激了。

大约这个游戏叙述到这儿,基本可以告一段落了,但其中的谋略、机智的确表现得不够,我想倘若有机会再将儿时的伙伴凑起来的话,还是应玩一玩这个游戏的。不知道门球是何时候的产物,我觉得门球的许多规则是与此相仿的,而这个游戏还有点斯诺克的味道,要考虑如何做球。如今,我仍然为这个游戏没有留传下来而深感遗憾。

关于爆竹的游戏

有时候想想,当一个人面临的选择越少的时候,往往越是发挥其创造力的最佳时期。我们那个时代的玩具实在是太少了,因此,很多时候我们要自己发明玩具,创造玩法——关于爆竹的游戏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那时的爆竹,品种比较单一,且多是些鞭炮,什么10 0 响、2 0 0 响、50 0 响的电光鞭,都是用红纸包成的,看着怪喜庆,还有种白皮的格外响,叫钢鞭。烟花类无非就是魔术弹、钻天猴等,还有正月十五放的“花子”和“嘀嗒巾”,另外还有摔炮、拉炮,哪里有现在如此丰富的品种,魔术弹就算是“新奇”的了。在这样的条件下,我们便要自己进行科研,不断开发新产品,主要用于一年一度的汽车厂与整流器厂子弟之间的新年大战,其状况虽不能说是惨烈,却蔚为壮观。狭路相逢勇者胜,双方队员各自找好掩体,从零星交火到大规模进攻,持久激烈。除了用买来的弹药之外,自制的武器也不可或缺,效果非常明显。

印象最深刻的是一种自制二踢脚,找一根十几厘米长、略粗于鞭炮的钢管,在管子两端分别放两枚鞭炮, 引子朝后,点燃后一枚便可将前一枚炸向前方,被炸出去的那枚也会跟着爆炸。这种自制的二踢脚比买的还管用,而且少有哑炮,威力巨大。

还有一种叫“ 定时炸弹”。我们点鞭炮都用香,制作定时炸弹一般选用威力大的鞭炮,而且要很小心地对它做个小手术,将一小段香绑在引子上,悄悄扔入敌阵中,我们这边就只管等着看好戏了。等到香燃到引子时,引子会伴随着嗤嗤声发出耀眼的亮光,敌阵中猛然出现这么一个危险物品,立刻引来一阵骚乱,看到他们狼狈地、慌乱地惊叫着一哄而散,我们那份得意自不必细说了。

现在想来,这实在是一个危险的游戏,但印象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人受伤,因此每年大年夜一吃完饺子,伙伴们就很自觉地展开战斗了,下来晚的也会悄悄地加入战斗,有时还会起到奇兵的效果。实践证明,双方是分不出胜负的,图的就是对方被己方的声势吓跑的那一小会得意劲儿,或是胆战心惊地躲在角落里看着对手从身边走过而未被发觉的那份惊险和窃喜。

不过也会有意外。那会儿,家家都生炉子,院子里有许多煤池子,上面堆放些草叶、树枝。我们的战争有时会引起一场小小的火灾,每逢此时,我们也就不分敌我,一起投入到灭火行动中了。还有时候,不知谁的衣服上会被烧个小洞,好在大年夜没有穿新衣服的,而且平常穿的衣服有个补丁也不算稀奇。

但是有一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事使我渐渐淡出了这种野蛮的、危险的游戏。当时我们正在乘胜追击,已经将他们赶进了楼梯口,我手里、兜里都是些2 0 0 响的电光鞭,我边跑边点燃了一个,向跑在最后面的那个人扔去,鞭炮在他身上炸开了,他愤怒地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原来是个比我大四五届的,我一下子傻了,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揪住我的领子,将我抵到墙边,我的战友都被他的气势震住了,呆呆地站在了一旁,那个大孩子用指甲捏住了一个10 0响的小鞭炮,在距离我的眼睛10厘米左右的地方点燃了它,我只听到“嘭”的一声响,眼前一亮,再就模模糊糊,只记得哇哇大哭了。现在想想真是有些后怕,好在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关于下棋

想想小的时候,真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天不怕,地不怕,野性十足,敢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敢从高高的山坡上不用刹闸向下骑自行车(最后只好高速倒进长满野草的沟里)。不过,我们并不是总玩这些现在老师坚决不敢让学生玩的野蛮游戏,我们也有许多文雅的游戏可玩,比如下棋。

我们最常玩的是“两碗吃一碗”(称作“两丸吃一丸”可能更合适)。因为这种游戏不用花钱,而且取材简易,随便捡个石块、瓶盖、小木棍什么的都可以作为棋子。至于棋盘,在地上(土地用棍,水泥地用砖、粉笔)画一个四行四列的表格就行了。横竖都是五条线,双方的棋子也比较容易分辨,分列在相对的两条边上的五个交点上,如果在横线或竖线上出现甲方的两个棋子(连着 )对乙方的一个棋子且保证这条线上只有这三个棋子,且三个子连着,那么乙的那个子儿就算被吃掉了,就要拿下去。一直到其中一方只剩一个棋子,才分胜负。这种棋有几个秘技,一个是“十字架”,即用四颗子摆成空心“十”字型,留一颗子迂回,而要对付这招,最好的办法就是摆“ 方块”, 即用四颗子摆成“口”字型,也留一颗策应,这是一种守势,双方会形成僵持。若有一着不慎,丢了子,这两种阵势就不能再摆,但还可以用三颗子摆“三角架”,形成一个三角形,当然阵势再好还要看你如何调度。那时我们还给五颗子起上名字,代表古代那些能征善战的大元帅、大将军,真跟行军打仗一样,还要考虑配置,既有指挥调度的都督元帅,又有武艺超群的勇将,还要有足智多谋的军师,等等,不一而足,像关羽、赵云、岳飞、六郎这些人都是我们的最爱。双方一列开阵势,便隐约有战鼓雷雷之声、旌旗飘飘之势,接下来要么是抓对厮杀,要么用兵团作战,颇有些金戈铁马、叱咤风云的豪气。

还有种“老虎吃小人”的,也可用石块、木棍作棋子,但具体玩法却不记得了,很是遗憾。

那时我们还常玩“茅房坑”的,一人两个子,画个正方形,画出对角线,在一条边上画个圈(表示茅坑),虽然这个名字不太雅致,但还是很适合低龄儿童的,它会让你试着总结出一些规律。不论谁先走,都不能走茅坑所在边上的子,然后双方会各走一步,看谁能将对方逼得只能走茅坑那条路,就算赢了!

下棋补述

其实还有两种棋,也是儿时很喜好的。有一种叫做“兽棋”,比现在的飞行棋要有益多了,飞行棋主要靠运气,没有智力的比拼,而兽棋则不同,它虽然也要靠一点点运气,但这运气也把握在自己的手中。这种棋不像前面提到的那些可以就地取材,而要去买,大约是两角钱一副,一张大纸上印着16个圆圈,圆圈分为红蓝两种颜色,圈里面是象、狮、虎、豹、狼、狗、猫、鼠(按从大到小顺序排列,鼠可以吃象),双方各有这八种动物。将圆圈很小心地沿边线剪下来,在地上画一个16个格的方框,将16张牌打乱顺序背面朝上放入格中。双方决出先后顺序,先翻开的那一张是什么颜色,这种颜色的就是你的,另一种颜色就是对方的。因此,在翻牌时,要猜想这张是否会是你的、会是什么、会不会被对方吃掉、双方的哪些已被吃、哪些还没翻开……自己都要很清楚。这种游戏充满变数,翻的时候,尽量翻那些距离相对较远的或是隔着几张翻。如果翻出一张象来,并且对方的鼠已被消灭,那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最多就和对方的象同归于尽。象一无,狮称王,以此类推,八个棋子任何一个也不能轻易舍弃,尤以鼠象狮虎这几个最为重要。游戏以对方被消灭殆尽为止。如果双方各剩一个,即使是象对猫或是狮对鼠,只要抓不死就算和了。

尽管这种棋要去买,但对于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来讲,却不成问题:去向人家借一张来,在白纸上画出16个同等大小的圆(可惜我们没有画技高超的,否则连着那些动物的形态也画下来,涂上颜色,便可以假乱真了),写上动物名称,再剪下来,照玩不误。

还有一种就是中国象棋了。听我妈妈说,我在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常做两件事,一件是拿着报纸煞有介事地翻看,全不顾是否拿倒了,嘴里还念念有词,看上去还真以为是在读报呢;另一件就是用两个指头推着象棋在棋盘上乱走一气,并且时而低头皱眉作沉思状,时而又似茅塞顿开的样子。妈妈在向别人述说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一丝自豪的神气。当然,这些事情我是不记得了,但我从六岁时,就很喜欢看院里大人下棋。记得有一个叔叔,他有一个木头盒子,打开后,拿出棋子,再将盒子一拉,翻过来就是一个棋盘,跟变魔术似的。到了夏天,吃过晚饭,大人小孩都从家里出来纳凉,天也黑得晚,我便总是早早地下来,期待着那个叔叔早些拿着那个神奇的盒子出来。他一出来,立刻就会引来一大群人,谦让一回,就有人和他拉开架势鏖战起来。我便在旁默默观看,总希望那个叔叔能赢,起初只为看那个神奇的盒子,纯属看热闹,久而久之,那些棋子的走法便也了然于胸了。于是就去和小伙伴们战,结果都不是我的对手,心下欢喜,动不动就像老学究一样给他们讲“双炮无垫子”“当顶炮、把马跳”,等等。后来,班里转来一个新同学,比我们大一届,棋艺居然比我高,我就死乞白赖地硬拉着他下了一盘又一盘,输了一盘又一盘之后,人家都不愿下了,我却十分不服气,怎么办?还是去看大人下棋,看他们每走一步后,就想换了我该怎么走,他为什么这么走,怎么走进攻更犀利、防守更稳固。渐渐地,看出了许多门道,再去找那个同学战,便差不多是旗鼓相当、胜负各半了。有一阵子,没人玩的时候,我还用酒瓶子盖儿自制了一副象棋,用一块木粉板儿画了一张棋盘,自己与自己下。这也足见我对这游戏的喜爱之情了。但至今令我倍感遗憾的是,当时没有高人指点,也没机会去看棋谱,完全是自行修炼的野路子,否则不敢说去比赛拿个奖什么的,但棋艺肯定要比现在高得多。

另外,像跳棋,似乎成本比较高,棋子又太多,容易丢,始终没有拿出来玩的,因此这种棋自己不是很专。

至于国际象棋,因为有一阵子谢军得了世界冠军,电视上天天讲具体的开局和走法,我也几乎天天看,把各种棋子的走法一一记住,知道了“王车易位”,还牢牢记住了一种开局,便又四处约战,结果自然又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由于没有适宜的环境,后来也就放下了,到现在,已经把开局法忘得一干二净了,好在还有个卜志祥,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呵呵)

还有围棋,可能由于过于艰深,院里没见有人下过,我也就无从学起,接触得过晚,到现在仍然不太入门,深以为憾。

此外,还有一种棋,是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和一个同学共同发明出来的,是将“老虎吃小人”和“两碗吃一碗”这两种玩法结合起来,又加入一些新的元素而研制出来的一种游戏,而且记得当时我们两人玩得简直是不亦乐乎,可惜当时没有将游戏规则落到纸面上,没能流传下来,到现在,具体的玩法已经彻底遗忘了,这遗憾比之围棋却又深了一层。

(跳)骑“山羊”

听到这个游戏的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乡村小朋友们玩的游戏,这个名字听上去挺有童趣的,而玩起来却是另一番景象了。不知你骑过真山羊没有,反正我是从没看到过骑的,估计是不大好骑,因此这个游戏的难度也就名副其实了。游戏分两个阶段:前一个阶段可称为跳山羊,还算文雅。两个人或两帮人都可以玩,适合中高年级,而且体育课上也有此项目。用“ 石头、剪子、布”决定出胜负,胜的跳,输的每隔一两步站一个人,由全蹲到半蹲到直腿弯腰等几个级别,跳过一个级别再跳下一个级别,若有跳不过的就换过来。里面有个细节,就是“山羊”们必须把头低下,下巴尽量贴在胸前,否则不但难度增大,也容易造成伤害,这可能也是我们的前辈们在血与肉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吧。

第二个阶段则更多地显示了男孩子们的豪气与粗犷。全班的男生大都参与,十好几个人,仅声势就甚是壮大,这个游戏之所以能长盛不衰,也许和我们学校的建筑格局也有关系。我们学校的教学楼面南背北,楼后背阴处有一条形空地,这儿可是我们的乐园,有什么秘密活动都在这里开展。骑山羊这个游戏便是在这里既公开又秘密地进行着。这个游戏多在春秋两季进行,天气凉暖适宜,衣服穿得不多也不少,一到活动课或者中午,男生们就很默契地来到楼后,分好帮,输的一方找个“羊头”,依墙而立,颇有些忍辱负重、视死如归的慷慨之色,其余的为“羊身”,第一个羊身头顶着羊头的肚子,腰弯成90度,双手扶着羊头的腰,立好,第二个羊身将头埋进第一个的裤裆,双手扶住第二个羊身的胯骨,依次排列,远远望去,倒真像一头穿着花衣服的长山羊。赢的一方虽然不用将头埋进别人的裤裆,却也面临小小的挑战,而且羊身越长困难就越大,赢方要选择一个弹跳最好的先跳,先来一段助跑,双手按一下羊身,同时跳起,尽可能落得离羊头近些,好为后面跳的同帮留更多的容身空间,而且在落在山羊上时,都要故意地一墩,若能将羊身击散,则可以无条件地再来一次,因此羊身们一定要竭力保持好平衡,承受住那一墩之力,以便为羊头与那第一个跳的人进行“石头、剪子、布”决出下一轮谁墩谁打下基础。你想想,谁愿意当羊被人骑?而决定命运的正是羊头和第一个跳的人,因此他们之间的对决引人重视的程度可想而知,这两个人自然也知道自己肩头承负的重担(我们那时用手势表示“石头、剪子、布”的同时,嘴里还配上“锵”或“锵军宝”的声音),这两人在重压之下,嘴里的配音高昂激奋,同帮的人也跟着随声附和。因此,那个时候,常会看到这样的情景:一大群人骑着另一大群人,其中的两个面对面又比划又喊叫,其余的人也大声嚷嚷。倘若哪一方胜了,那自然是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尤其是羊们,那兴奋之情更是溢于言表,一旦获知己方胜了,立刻将骑者们抖落下来,聚在一起欢呼雀跃。而败的一方,则是垂头丧气、长吁短叹,而且难免埋怨几句。无论怎样,愿赌服输,游戏总要继续,笑声骂声仍在回荡。

而我们这些人如今已渐渐老去——年华虽已逝,往事仍在怀。

螺旋“降落伞”

想了许久,该给这个游戏取个什么名字?其实不应该叫降落伞,因为除了可以徐徐降落之外,它并没有一点降落伞的特性。那样子倒与落雪花差不多。别无好名,权且这么叫着吧。

这其实是一种消遣,要在高处进行。我们一般是在楼上玩,而且也许只有在我们那里的楼上才可以玩,因为我们那儿的楼构造比较特殊,不像现在新盖的楼一梯两户或三户,而是一层楼上有四五家,楼的背阴处,每层楼梯的位置有很多窟窿眼儿,从外面就可以看到楼梯,而且在楼梯上还可以把头从那些窟窿眼儿中探出大楼。上完楼梯,一拐弯,就是一条过道,有的楼厕所还在外面,两家用一个。楼梯的两头处各有一个大窗口,高约一米,每层都如此,窗口是开放的,那年月也没有谁家有多余的钱去封上这些窗口,除了阳台,这些窗口也成为楼上楼下之间进行沟通的渠道。要是有事,将头探出去喊上一嗓子,从一楼到五楼都听得见,和电话一个效果。

我们上小学时,没有大礼拜,只有一个休息日,再就是每周四的下午放假。那时我们的心里就只一个字 —— 玩,而且是疯玩。因而更加珍惜这难得的半天假期。有一阵子,我们就专心致志地玩起了这项裁纸条做降落伞的游戏。

风和日丽,几个小伙伴带上几本用过的本子,爬上五楼,来到大窗口前,将纸裁成小条,可大可小,再竖着对折一下,然后沿折线撕开,撕到五分之二处即可,使纸条呈“丫”字形,把下半部分没撕开的扭一扭,这就大功告成了。轻轻扔出窗外,你就会看到这个小降落伞打着旋,像舞在空中的一朵花,缓缓地落到地上,也可一下子撒出许多,犹如漫天的飞花,翩翩起舞,袅袅娜娜。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些小精灵,那么轻悠悠、飘忽忽地落下去,心里就莫名地感到欢喜,仿佛每一个都承载了自己的梦想和祝愿,而在其落地的那一瞬间,这些梦想和祝愿似乎就一下子实现了。

儿时那一幕幕场景常常浮现在脑海中:蔚蓝的天空间或飞过一群白鸽,几个小顽童欢笑着,伸开双臂,轻轻地抛出降落伞,旋转、旋转……下降、下降……那降落伞

在阳光的映照下变得光彩夺目,伴随着七彩的光晕坠落,楼宇间立刻响起一阵欢畅的笑声。

扛(音:gàng)老将

这是一项和树叶有关的游戏,但已经几乎没有小孩再玩了,现在的小孩子已经不屑于再从地上捡起那些不值一文的树叶来玩了。

古人云: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这游戏便是只在秋天寻那些落了的叶子来玩的。那时在我们上学的路上,有十几株大杨树,这种杨树的叶柄较长,秋天叶落之后,叶柄变得很有韧性,我们就捡这叶柄来玩。这虽反衬出当时我们玩具的匮乏,却也略带几分野趣。

一到玩这个的时节,就见男孩子们的裤兜里鼓鼓囊囊的全是叶柄。下课、上放学的路上,不服气的便要捉对厮杀,我们称之为——“扛老将”。两个人各自捏住自己叶柄的两端,互相交叉起来,然后使劲往后一挣,其中一人的叶柄就会应声而断,倘若哪个人的叶柄能连克别人数员大将的,我们就称其为“宝将”,主人也会另眼看待,视为珍宝。据传,这叶柄经盐水一泡就会更加坚韧。我倒没试过,也不知真假。但在见过一些发黑的(经盐水泡过)也会被扛断,有心一试的念头遂也作罢。

这个游戏虽较简单,然现在想来,自己的那种专注与执着未尝不是受益其中。那个时候,常会在秋日的中午上放学时间,看到一大帮男孩子围在一起,吵吵嚷嚷,旁边还有几个在低头四处寻觅的,仿佛在找丢了的两角钱——不用说,这正是些在玩“扛老将”游戏的。

每当看到有叶子从树上落下来时,不禁就会追忆起儿时的那些玩伴,那些与我共同度过金色童年的好友。

拍牌儿

一提起这个来,就深感遗憾,倒不是说当时留下了什么遗憾,恰恰是因为没留下,才觉得遗憾。有一年的冬天,苦苦积攒起来的厚厚一摞牌儿都被我付之一炬了,里面还有好多成套的 ——“ 说唐说岳”等,实在可惜!一想起来就倍感痛心,现在是再也无处可寻了,只剩一张七侠五义聊以慰藉了。

这个“牌”,就是一种古代人物的画像,属印刷品,背面是人物的简介,对于了解历史知识、人物关系十分有用,光汉字就多认识了许多。

这种游戏说白了实际上就是一种简易赌博,不靠运气靠技术。几个人凑在一起,每个人出一张,按牌上人物武功高低决定顺序,若旗鼓相当,就用“石头、剪子、布”决出先后,常见一大堆小孩头对头坐在一起,一边出拳,一边齐声大喊,颇为壮观。拍的时候,画朝下依次在地上排起来(或摞起来),然后按照先后顺序,依次来拍,倘若将其中的一张拍过来了(画朝上了),而且不与其他牌儿压着,那么这张便算得着了。而针对两张牌是否压着(我们称之为“压摞”)这一细节,往往会争论不休,甚至引起轩然大波,后来达成共识,两张牌之间隔着小米粒大小的距离也算压着。因此,当别人拍时,我们总是希望他拍不过来或是“压摞”。

印象里,这个游戏多在开学初和放假前进行,在学校里玩得少,主要是怕大孩子抢,在院里很是流行。并且在几个楼门洞里还设了固定场所,颇有些像武侠小说里的赌坊。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也不管裤子怎么个脏法,更不在乎手的脏和疼了,一门心思地投入游戏中,要认真地关注场上的形势:该拍哪一张、谁赢了几张、自己回来本儿没有……有时大人们下班,要搬着自行车进楼洞,我们还

怪不乐意,只怨他们打断了我们的兴头,却全没想到是我们挡了人家的道。随着我们拍牌次数的增多,那地面经我们手和裤子的打磨越发变得油光铮亮,像是打了一层蜡。

我们多是在放学后写完作业才出来玩,也有不写作业直接投入战斗的,当时我们称这种游戏为“赢牌的”,虽说是赢,可毕竟要有输的。有一次,和班上的几个同学约好了,在学校里写完作业,就到我们院去“赢牌的”。他们几个连家底都搬来了(也不过几十张),说来也怪,一般情况下,玩这个是输输赢赢,每玩完一次,细算一下,输赢也就几张而已。可那天下午,我的手风奇顺,凡拍必过。有时候,别人都捞不着拍,牌就都上我这里了。有一个同学看着自己手中的牌渐渐变少,眼睛都有些湿润了,没过一会,他终于弹尽粮绝了,抹了一把眼泪,又问别人借了五六张。我于心不忍,劝他改日再玩,而他偏又固执得很,非得进行到底,到最后,他终归还是一张不剩,我要送他一张厉害的好保保底儿,他也拒绝了,看着他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抹着眼泪离去的背影,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原本应该很高兴的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唉!几家欢乐几家愁。现在想想,这赌博一项,可是万万沾不得的!

这一游戏随着时代的发展也经历了几个时期,牌的品种发生了几次变化,不断地革故鼎新。可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引领潮流,反正到了一定时期,我们再拿出某种牌的时候,大孩们就会对我们说:“这种牌已经不带来的了……”(“不带来的”是我们那里的说话方式,是指不被允许参与)记得最初的时候,是玩“七侠五义”的,像北侠、智化等都是一等好汉,而魏真又比他们还厉害,还有个叫做谷云飞的能抓全窝。那时候,就喜欢谷云飞,成天到晚梦想着自己能有十几张谷云飞。后来又出现了白芸生、徐良这些小五义。但没过多久,就开始兴骑马打仗的了。广播里每天12:3 0至13:0 0 播报评书,什么“三国”“杨家将”都是那时候听评书了解的。我们玩的牌就是与此相关的,像“说唐”“ 说岳”“ 大明英烈传”,其中“三国”“ 杨家将”的牌比较特殊,红边窄幅,较长,“大明英烈传”的牌上还有背景色,这几种基本没大兴起来,很快就不带来了。

每种牌里的英雄好汉都要按照武功高低给排排序,这顺序也不知是谁给排的,反正大家都这么认为。有些排序现在看来还是不大科学的。“说唐”的顺序是牌上印的,也是书里给定的排序。这顺序我现在还记得(附后),但始终为裴元庆同宇文成都以及尉迟敬德同秦琼的排名略感不公(裴应在宇文前面,尉迟应在秦前面)。此外,“三国”的排名还有个小童谣,可能存在地域差别,和别的地方的有所不同,但对于许褚、张辽等人的排名略感惋惜。

刚开始,不管第几条好汉都可以参与,拍的时候,按照牌上人物的武功高低决定拍的顺序,但毕竟有拿着单雄信能赢回李元霸的可能。再后来,就只准拿第一条好汉的去玩了,而其余像赵云、岳飞、杨六郎这样的第二都不带来了。于是,各种李元霸、高宠、常遇春、薛仁贵、薛丁山、樊梨花、吕布、杨七郎(这最后两个算一条半,后来也不带来了)便纷纷出场了。不知何时,印刷厂可能也了解到这一信息,便专门将各种第一印在同一大张纸上,还加上了项羽和一个叫白颜图的,根据背面的介绍,这白颜图号称“枪祖”,而我至今也不太清楚此人是哪个朝代的,却又恰是此人,能压住所有的第一,相当于当初谷云飞的角色,于是,我们又对他趋之若鹜。

当美国动画片《变形金刚》风靡全国的时候,我们便渐渐对那些只会骑马打仗而不会变形的古代英雄失去了兴趣,转而青睐擎天柱、威震天了。随着电视的播出,牌上的人物也越来越多起来,甚至电视上没演到的也陆续出来了。像大小精灵、五面怪、泰师傅、红蜘蛛鬼魂、大都市、铁甲龙、恐龙组合、混天豹、防御大帝、能量块、转换器、宇宙大帝,等等。我们这一代人受变形金刚的影响太大了。那时候,我们要一起去做件什么事,最流行的就是大喊一声:“汽车人,变形,出发!”

我们学校外的几座楼的南墙根,常会有几位容貌慈祥、态度和蔼的老大妈,偶尔也会出现一位清瘦倔强的老大爷,或一个斤斤计较的阿姨。他们那里有一分钱一块儿的“糖瓜”,有一角钱或五分钱一盅的甜麦子,有一角或两角一个的小桃子,还有水印贴画和我们常玩的气球、竹哨等小玩具,还有一元钱一次的抽奖转针,按一下按钮,针转起来,停下后针指着什么,那小玩意儿就归你了。每到中午上学或下午放学,那儿就成了我们的必去之地。即便不买东西,过去看看或是看着别人买,我们的心里也会莫名地激动好一阵子。而如果哪一天,自己真去买了个物件,感受着别人艳羡的眼神和啧啧的称赞,心中就会立刻被一种叫“虚荣”的东西塞得异常满足,恨不得也学着孔乙己的样子,将那几个硬币排在老大妈的手里。

当然,这里绝不会缺少当时我们视如生命的牌儿。可以两毛钱买一大张(一般为2 0小张),也可以花五分钱抠一张第一的(这个行情还是玩骑马打仗那种牌儿时的,隔得久远了,记不真切了),我可能只买过一两套(一大张),其余多是别人给的,没大买。到了玩变形金刚牌儿的时候,四十九中门口的一个小铺,出了些新花样——先是将一大张剪成几个小条幅,任抽一条不准挑;后来又把牌儿剪成一张一张的,用盒子装起来,就像捐款箱一样,伸手进去摸,摸着什么算什么。这样一来在买的过程中又添了幸运抽奖的趣味。我也试了多次,现在还记得有一次我摸到一张“泰师傅”(当时最厉害),高兴得一下子就蹦起来了。再后来,我们院南河边上的大树下也来了卖牌儿的,我买了两三张大的,到现在还留着。不过现在看看,就觉得那会儿的印刷质量已经远不如最初的那些古代人物的了,或许也是盗版的吧。变形金刚牌的行情记不清楚了,但钱多半是从中午的饭钱中节省下来的。那时候很少有人有零花钱,家家都不富裕。倘若谁哪一天能捡到两毛钱,那绝对是特大利好,铁定要请客的。

升入初中后,初中同学不像我们那么不讲卫生,没有坐在地上拍牌儿的,都在桌子上拍。渐渐地,变形金刚就不兴了,兴起“对将”的来了。就是将《三国演义》里的人物,按国家、武功分出谁管着谁或谁比谁厉害(与排序童谣相符)。玩的时候每人出一个人物,一亮相,分析出谁比谁厉害、谁在谁手下,被你抓住的那张牌就归你了,而如果别人的能抓你的,那你的就要给别人,举个例子:甲出赵云,乙出刘备,丙出许褚,那么结果就是:甲将赵云给乙,乙将刘备给丙,丙将许褚给甲,这样看似每人都得了一张,其实甲实在是亏大了。这其中也有个人物极厉害,能抓全窝,此人叫王允,我们都叫他王拐棍(牌上画着他拄着拐杖),就是设计利用貂蝉除掉董卓的那个人。为了体现生生相克,又附了一条规则:第九条好汉的能抓他,这里面有好多人:魏延、张辽、张颌、许褚、徐晃、夏侯渊、夏侯惇、夏侯霸、姜维、邓艾、钟会、孙坚、甘宁、凌统、丁奉、徐盛、周泰、韩当、文丑、颜良……

这种玩法比较文明,除了王允这个人物有些夸张外,其余的都还比较符合原著的理念。那时我们常在回家的路上玩这个游戏,抑或某节自习课而老师又不在,便悄无声息地玩起来,也承载了一段愉快的时光。

现在想想,小学时,能多认那么多字,也应该得益于这些牌后面的人物介绍吧。尽管我们当时都把单雄信叫做dān xióng xìn,把许褚叫做xǔ dǔ,但有更多的字,倘若不在牌上见到,那个时候是不会认识的。不过可惜的是,这些可爱可敬的古代英雄人物,已不能常常在手中把玩,只能时时在心中缅怀了。每念及此,心中实有无比的痛悔,近来常问询身边的友人,俱言已无迹可寻了。唉……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