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藤诗丛北京大学卷·周瓒诗选(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作者：周瓒

出版社：太白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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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春藤诗丛北京大学卷·周瓒诗选试读：

北大是新诗的母校。1918年1月《新青年》4卷1号发表胡适、沈尹默、刘半农白话诗9首，成为新诗的发端。其时，三位作者都是北大教授。从此，北大就与新诗结下了不解之缘。2018年是新诗百年，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洪子诚先生主编的《阳光打在地上——北大当代诗选1978—2018》，收诗人45家、诗389首；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了臧棣、西渡主编的《北大百年新诗》，收北大诗人107家、诗344首。两本诗选的问世，让更多的读者注意到北大诗歌的深厚底蕴和巨大成就。即使不做深入的研究，单从两本诗选也不难看出北大诗歌在中国新诗史上独特而重要的存在。实际上，从初期白话诗到新月派、现代派、中国新诗派，一直到新时期，北大诗人或引领风气，或砥柱中流，几占新诗坛半壁江山。中国的重要高校都曾为诗坛输送过重要诗人，某些高校在某一阶段连续为诗坛输送重要诗人的情况也非孤例，但在长达百年的历史中一直不间断地为诗坛输送重量级的诗人，把自己的名字和新诗历史牢固地焊接在一起的情况，除了北大，还难以找到第二所。

北大的特征向来总是和青春、锐气、自由精神联系在一起。鲁迅曾谓“北大是常为新的，改进的运动的先锋”。然而，北大是“发于前清”的，它的那个前身其实是充满暮气和官气的。从京师大学堂到北大是一次脱胎换骨。这一次的换骨，蔡校长自然厥功甚伟，但在我看来，胡适诸教授创立新诗也功不可没。《北大百年新诗》，我开始是提议叫“创诗纪”的。这个名字也只有这所学校的“诗选”用得。从那以后，胡先生“创诗”的那种勇气、担当和“为新”的精神，在出于那所校园的人们中是常常可见的，也是弥漫在那个看似古老的校园中的一种空气。因为是空气，所以常常会浸润师生的身心，而影响他们的一生。

新时期以来，北大诗歌在队伍和成就上毫不输于此前的任何时期。这个时期北大诗人不仅人数远超前期，在诗歌的题材、内容、意识、技艺上也有重大变化，使新诗得到一次再造。也可以说，新诗在这所校园再次经历了一个“创诗”的过程。骆一禾、海子、西川是这一

时期最早得到外界承认的北大诗人。3位诗人的创作有力地改变了新诗70年来的固有面貌，特别是骆一禾、海子的长诗写作所体现的才华、抱负、热情，均为此前所未有，他们富于音乐性的抒情方式增进了人们对现代汉语歌唱性的认识。比骆一禾、海子、西川稍晚开始写作，但同样在20世纪80年代初就写出成名之作的是臧棣。臧棣对诗歌之专注、思考之深入、创作之丰富，在当代诗坛罕有其匹。臧棣擅于以小见大，他以大诗人的才能专注于写短诗，使短诗拥有长诗的气象。戈麦是另一位才华特具的诗人，他以一种分析、浓缩、激情内蕴的抒情方式改变了当代抒情诗的面貌，成为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特殊转型时期的代表诗人。这一时期，北大还涌现了清平、麦芒、哑石、西渡、雷格、杨铁军、冷霜、胡续冬、周伟驰、周瓒、雷武铃、席亚兵、王敖、马雁、姜涛、余旸、王璞、徐钺、王东东、范雪、李琬等上百位活跃诗坛的新诗作者，北大诗歌真正进入一个百花齐放的时代。从这些诗人变革新诗的努力中，不难看到胡适教授的精神隐现其中。正是因为有这种精神，新诗并未如一些不怀好意的预言家所预言的“五十年后灰飞烟灭”了，而是在变革中不断生长着，壮大着。这个时期，新诗成了北大校园最醒目的风景，诗人气质也成了北大学子身上突出的标志之一。新诗和北大的关系变得更为紧密。

无须赘述，这个时期的北大诗人与校园外的当代诗歌始终有密切的联系和互动，是整个当代诗歌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同时，北大诗人又没有盲目跟随外界的潮流，体现了一种宝贵的独立品质。这种独立品质最重要的一个体现就是其严肃性。对于北大诗人来讲，诗从来不是一种功利的、沽名钓誉的工具。这种严肃性也使得北大诗人内部同样保持了个性和诗艺的独立。北大尽管诗人辈出，队伍庞大，却未利用这一优势拉山头、搞团伙，以在利益分配上获取额外好处。北大诗人再多，却并没有北大派。实际上，北大诗人一直是诗坛的一股清流，是维护诗坛健康、推动诗歌健康发展的耿介而朴直的一股力量。而这一品质的源头仍可以追溯到胡适初创新诗之时为新诗所确立的崇高文化使命。

本诗丛选入20世纪80年代以来8位北大诗人的诗选，他们是：骆一禾、海子、清平、臧棣、戈麦、西渡、周瓒、周伟驰。为了展示每个诗人的整体成就，我们特邀请诗人精选自己各个时期的代表作品，将诗人几十年创作的精华浓缩于一册。这样的编选方法，也是为了方便读者在有限的篇幅内欣赏到更多优秀的诗作。骆一禾、海子、戈麦3位诗人英年早逝，我们特邀请诗人陈东东担任《骆一禾诗选》的编者，西渡担任《海子诗选》《戈麦诗选》的编者。陈东东是骆一禾的生前好友，也是成就卓著的诗人、诗歌批评家，可谓编选《骆一禾诗选》的不二人选。西渡熟悉海子、戈麦的创作情况，也是编选《海子诗选》《戈麦诗选》的合适人选。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新时期以来北大诗人众多，八人之选实在无法容纳。现在的这个名单虽然是几经权衡确定的，但并不代表其他的诗人在才华和成就上就有所逊色。实际上，一些诗人由于已有类似本诗丛编选体例的选本问世，故此次不再重复收录。另外，我们也希望日后可以为其他北大诗人提供出版机会，进一步展示新时期北大诗人、北大诗歌的实绩。编者2018年10月自序

这本诗选共分三辑，除第二辑是从已出版的诗集《松开》《哪吒的另一重生活》里选出的之外，第一、第三辑中的诗作均为首次结集公开出版。其中，第一辑中的大部分本已编为另一本新作集，后因出版未果而保留，编入本书时又加了几首近作。第三辑未收入以上二种诗集的原因，概出于我的粗心疏漏，部分写成后散发在诗歌刊物上，或被我遗忘在旧电脑硬盘某个命名含混的文件夹里，这次选诗时我颇花了些功夫搜找。再读时，说不上有失而复得的庆幸，只有些重逢的喜悦。

若从写作时间上看，第一辑的作品写于2014年至2018年间，第二辑写于1997年至2017年，第三辑时跨1999年至2013年。三个部分看起来时间交叠，但也有清晰的脉络，呈现的或是二十年间诗歌写作的总貌、阶段性及新近的变化。

如果让我归纳一下自己的诗歌写作，我想说，在这二十年里，我渐渐地清楚了自己的语言质地和声音特点，明确了在感受、关注和思考时自己犹豫和坚定的方面，而有关诗艺的习练，我似乎也有我的方式。至于这些诗具体处理了怎样的经验内容，言语特质又如何，好像不便由我来过多谈论，一切只应交由读者判断。故此，我感谢所有读诗、爱诗的人。周瓒2018年6月 北京辑一生猛的暗夜随时迫降北川的月亮

仿佛生猛的暗夜随时迫降

阴天，群山肃穆，车流稀疏

国道宛如缓滞的冰河

导航规定了车速，那节奏

似也贴合了凭吊的心境

我们还能分心讨论蜀道难

想当年，车轮下的平坦

很可能是山腰的凹凸

瞧这隧道，纵然不长，也曾堪比

天堑！路边的羌寨，有祖先

名为孟获，他多么骁勇

仍然逃不出丞相谋略的掌心

我们相互传送旅游信息

仿佛头脑里内置了导游手册

和历史演义，事后略查

才知道七擒七纵的事发地

离这里还有几千里！在虚构中

虚构着，只为规避目的地

那让我们的内心无法熨帖的一幕

纵使网络上有过图片，诗篇中

一摞摞暧昧的抒情，也难跟现实对号

一座被震垮的县城，唯一的遗址

当我们深入参观的人群

惊愕地发现，没有影子，正是我们

从地底挣扎而出，打量

自身的尘土与血污，十年了，不及

逃出的一声声呼喊正追扑过来

我们几乎被钉在了原地

如同那些没有被捋平的树木与建筑

被展示了三千多个日夜

我们一直在此，在朽腐中

忍受着被忘却的纪念，想象你

正从我们体内升起，用明澈

罩住周遭倾斜的喧哗，你不断

抵近，一盏沉默的探照灯

继续在这没有松荫的赤裸里搜寻

你又如飞碟般在天边斜飞

带来外太空的抚慰，更科学也更虚幻

但当你迫近，你仍是古中国的模样

盲目中，你圆圆的屏幕上

吴刚仍然在锯树，嫦娥把懊悔

熬成汤，布施给幸存者

而那只捣药的兔子并不叫彼得

他滑下月光的梯子，窜进路边的草丛

要在这里繁衍他无敌的家族2018年5月17日记5月5日北川之行父亲的手艺一

他深蹲在倒支着的自行车旁边

如同面对一只虚拟放大的标本蝴蝶

摇动脚踏板，检查链条的松紧

齿轮与链条配合密切的嘀嘀声

以及轮轴急促的一顿，告诉他

起飞需要孕育何等精巧的力

他常常叼一根香烟，拧动螺丝

烟雾使双眼眯成两道明亮的细缝

他给紧涩的链条上油

油滴洒到地上，形成一幅

即兴随意的波洛克式抽象画

淹死过几头蚂蚁，吸引过

三两只苍蝇……“由他去吧”

是他的口头禅之一

他用扳手卸下一只轮子

扒开铅灰色的外胎，粉色棍子般的

内胎软软地垂出来，像是一根

没有熏晒过的新鲜香肠

但几乎是瘪的，他给它充气，将它

拉进一口装满清水的瓷盆

一段段浸泡，慢慢转动

那劲头堪比实验室里的科学家

或像化学课上老师玩了个新魔术

漏气点很快就被找出来了

—— 那里遇水时便冒起泡泡

我压抑着惊奇而快乐的疑惑

看父亲面露悦色，从工具木箱里

找出称手的锉子，一截木头上

贴着一张布满孔点的铁皮

他用锉子沿着漏气点四周

轻轻地打磨，被锉动的部分迅速

泛白，形成一面相当规整的圆或椭圆

—— 在这些细节上他最显手段

拉开胶水罐上的软盖，他将食指

伸进罐中，蘸出适量，抹在圆或椭圆处

然后晾一会儿。我焦急地等着

胶水变干，生怕晾的时间过久

胶水会失去黏性……但父亲不慌不忙

直起身来回走动，收拾散落的工具

和零件，深吸一口后熄灭嘴中的烟

检查其他部分，拧拧螺丝，擦擦灰尘

试试滑轮的灵活度……轮子中心的

构造相当复杂，轮窝内需要一圈钢珠

紧密适中地运行。我看得出

父亲有时会失去耐心，在这些珠子面前

型号不同的钢珠想跟他捉迷藏

卸开轮轴的一瞬间，它们就蹦出来

有几个溜到他看不到或耐心够不着的砖缝

与草丛里去了……“帮我寻寻呗”

听起来既像恳求又像命令

妹妹找了一圈马上放弃

而我掩饰着自己痴迷于寻觅的激动

或终于找到它们的更加激动

我什么奖赏都不要，连同父亲的赞许

我寻觅，我等待，我观察

我父亲的手艺即将延续到我身上

为此，我爱上这倒支的自行车

那在空无中加速起舞的双翼二

他搬一张板凳坐下，双膝之间安稳着车轮

内胎补好了，轮窝里上过油，钢珠子

颗颗整齐安顿在应有的位置，不多不少

现在，他开始“平盘”（要让轮子像只盘子那样平）

这是花工夫的细活儿，他坐了下来

轮胎要充好气，轮轴两侧的螺丝

要松紧得当。他深吸一口气

用一只圆碟形扳手拧紧钢丝

轻摇轮子，以确保每根钢条均匀受力

猛地，他转动车轮，眯起一只眼睛，侧起头

观察轮子是否有轻微的摆荡，父亲的神态

此刻最专注，敷衍着客人的招呼

他手下的圆圈仿佛成了他的风火轮

他正潜心练习着武功！

单手一握，轮子倏忽定住，他用拇指

与食指捏动交叉的钢条，松动的发出吱吱响

他反复捏，反复听，然后紧拧

就这样凝神检查了一圈又一圈，直到

轮子的摆幅几乎消失。整个过程

是在钢条与轮轴之间寻找平衡

定义平衡，而平衡总是

也只能是在之间存在。深呼一口气

父亲站起身来，仿佛宣布领悟2014年—2018年内蒙古之旅

一路向北，有国道宽敞，语音导航

看标牌上：数字、文字、符号、颜色

表明我们已安心接受这象征世界的秩序

与车座绑在一起，并不妨碍我们

控制这铁马一路嘶吼的节奏

而地面的受损度，道边成熟中的农作物

视野里变幻的山形与石质，时晴时雨

天空且蓝且灰，全都在打着岔！

温柔的假嗓提醒你减速，弯道拐向休息区

稍事整顿，我们再次钻进车内

要安居于这间便携、浅显的洞穴

沉溺于速度，现实简直虚拟

看啊，我们被反复规训的身体

不断锻炼的敏感性和心灵的分寸

让我们一试飞动的快感，尽在克制之中！

我热爱北方的壮美，扎入她

坦率的胸怀，从南方的黏腻中挣脱

我曾梦想过你垂直的漫游

太阳终日步履洒脱，我愿挥汗成海

追逐云影，投入你眼中的明净……

此刻的行程里，我们耐心讨论

友谊，亲情和脚步的关联性，我们是游子

就连陌生的语音也同意，出了京界

我们找不到经常收听的无线频道，仿佛它

才是我们的向导，歌声才是携带的故乡

若一代人的灵魂从未走失，天真的愿望

被平衡重新解读：那里有一条暗道

延展通向想象的星球，一整个文明等待着

你俯身蓄势，稳住驱驰的动力

我们曾被迫交出体内的风景，当它们

变成公共财产，我们再花钱购买它

人已沦为这个星球的寄居物

哦，故乡总在别处！

感谢成吉思汗伟大的迁移

他曾开疆辟土，希冀绿色的波浪接通

蓝色的汹涌，终于在我们的时代

用高速路，电波，互联网和幻象

信息之海统一了地球！颠簸着

丧失着，而我们仍龟缩在铁制的牢笼

带着褪下的残壳，神游古今

指认一路上的交通标识，像寻宝者

痴迷于一张羊皮地图，管它由谁随手画下2018年5月10日戏剧诗：与科幻有关一 万象

触角摆动，一首诗蜗牛般徒劳

仿佛河伯来到了入海口，浩渺令它无言

而画师惯用留白蒸腾出苍茫

跟随他的脚步，而不是镜头

俯仰所见，只在诗人笔下

在词语星星般迸发的想象之中

深沉的黑夜启动你，宇宙机器的微型版

生命反抗着生活，记忆复写

灵魂的基因，而完整性

串联起有无，以及对有无的沉思二 源头

村社仪式，祭司身穿兽皮，拜神的

道白与歌舞留存于梦境深层

观看和倾听，这记忆的养分

繁茂种族的根系，糅杂着疑惑和想象

背叛者潜伏，剧作家称为“对行动的模仿

而不是行动本身”。不，你不是祭司

也非拜神者，你，一名程序员

创造了一个世界，循着记忆，并加入其中

它隐藏边界但不拒绝寻找和冒险

只要能够拒绝真相的残酷。你，一位演员

也是一名导演，你梦到你就是源头

在游戏虚拟的身份与经历中不断返回三 从未来

膜拜过先知后

他们选择捍卫他们的信念

成为教条的代理人

他们穿越时空，从未来

返回蒙昧的现在

用枪声呐喊，鲜血挥洒

一幅理想的涂鸦，叫你们看

未来何其孤立 ——

自由解不开镣铐，民主蒙面

—— 从未来回望

天注定，天地空荡荡

大风刮过去，沙尘弥漫

这银屏上的一景四 平行宇宙

给想象以时间创造空间

并在其中开始不同的生活

区别于乌托邦，平行意味着

共时性，需要分裂出多个自我

一颗心脏，而不是大脑

接受了考验：每一份自我

都创造一个世界，末日总有

新生接续，苦痛将由平静抵消

而暴力面对两难，需要克服

而失败渴望得到解释

而不能仅用奇迹，在两个钟头内

平复焦虑，但更多旁观的自我

丢下爆米花桶和饮料杯

在空荡的影厅里，午夜的屏幕上

依然上演着另外的宇宙吗？五 黄金分割法

意识到生活正被精确地切割

无论从时间、内容还是从愿望出发

你搭乘快车挤在一群陌生人中

带着“我为何在此”的疑惑

你在此是因为你必须在此

作为一名公司职员必须在这个时间

赶往属于你的桌椅，那里有工作

如皮筋抻拉过度，让你无法松弛

夜部分地属于你和你那总是与你保持距离的猫

在睡眠中你不得不把自己交给无法预料的梦

至于其他，已在实验里获得了位置

新闻：战争、食品安全、环境污染请交给专家们

娱乐：政治丑闻、偶像制造自有经纪公司打理

你的生活不断被重新定义，但又一如既往

黄金分割法之下，美好不怀好意

正被极少数人粗暴地踢开2015年—2018年北京城

微尘眼中的宇宙

AI计算无限与永恒，令哲学倒闭！

衰亡的过程若被放大

地球也被迫感受这废墟的前世今生

建筑丛林里游走着史前巨人

骨骼由霾粒打磨，硬度却堪比大理石

无机造物，二维空间的血肉

使寒冷回归原初的奥义

思想若大于三维，三观崩塌

思想若大于四维，四顾茫然

水与空气败坏了泥土和天空

塑造男人和女人的神屏蔽日夜春秋

若能更换过滤的肺，若呼吸自带排毒装置

我们会是我们的新生儿，是城的永恒！2017年1月6日—2018年5月4日屠霾记

空气可疑，隐着一匹巨型猛兽

它能变形、碎裂成无数个自己，细小到

肉眼不可见，无孔不入，这是款新武器

由人类制造，凡能呼吸者皆免费奉赠

它支持任何形式的人类战争

顺带殃及动植物与水源

一切战争都成了一个人的战争

嗨，你准备好了吗？

请用鼻腔里的黏液筑好大坝

再以喷嚏炮击，那无处不在的目标

请留意你呼吸的节奏，守住

你的横膈膜，那是最后的屏障

不能让入侵者在你的肺翼间驻留

为此你要小心地吸，放肆地呼

提高警戒，尤其当你穿行于敌阵

那些变形虫、寄生兽、异形与僵尸

人类想象出来的每一种怪物

都与霾有关，是它的变种

喂，拯救人类的英雄或英雌在哪里？

你设想，诗人们可以屠霾

词语难道不正是他们的武器？这科学吗？

是用词语织成口罩？

压缩词语，变成一粒粒子弹、药丸

或将诗句用力挤进胸腔

让它们进行一场身体内的游行、暴动？

血管中，胃里冲浪，沿着胫骨攀岩

叫词语重组DNA，新人或改造人诞生？

现在，我们都是inhumans，是霾人或人霾

霾与我们共生，我们与霾共舞

但空气依然可疑，拆分成空和气

空被霾填充，气还在人体循环

身份不明，接受审查的气

因为词语可再生，克隆，搜索，定位

亦可拆迁，现在，驱赶霾人或人霾

词语织网拦住城郊的通道

词语挥舞寒风的刀片

词语以洪亮的嗓音劝诫和威胁

词语对委身于她的诗人说

请用我祈祷，或用我沉默，请抛弃我

请钻我取火，取新鲜的、古老的火2016年11月3日—2018年1月张三先生的喜剧一 在聚会中

时间的脚底板扎了根刺

奔跑中需忍着痛加速

这头温顺的兽也懂得发飙

在餐桌上，或只要有个听众

他们就扮演学院的祥林嫂

有话说和高嗓门逼着他们像吵架

但他们不是，不自知地表演

隐形舞台上，有魔鬼吹着笛子

仿佛随时可以拉开的活布景

要在各种聚会上掏出

他们吵嚷着争先恐后，循着笛音

你相信你的诗歌，它命令

你旁观。为什么到了

这可哀的地步（深渊有一个火锅的底部）

要与这些可悲的灵魂，打交道？

你退回到内心安静的角落

你粉刷虚无的雕像，拥抱沮丧

决裂的决心堪比雾霾的险恶

人生过半，他们徒留这脆弱的空壳

声音尖利衬托着内心毫无谦卑

他们真的认为自己高高在上

已然行业精英，专家学者？

你决定褪去这纸叠华服

跳上桌子起舞，或深呼吸

让内心存储沉重的诗，缓慢的爱二 疑心

神经绷得过紧一定使身体加倍疲累

那些神经（肉眼不可见）正被一只无形的手

操控着，花样繁多，指东打西，忙不迭地

应付各种指令：雾霾，思想自由

剧场里必然的出格行动，大街上可能的聚众闹事

密谋在灶头上嗞嗞作响，腿根内侧隐隐作痛

一定是走路太多，或者它已被疾病占据

花花肠子们纠缠的学术讨论会

古怪小丑插科打诨，各个聚会上踩点

秘密警察凌晨的行动非常成功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瘦身中的法官们

必须熬夜工作，以显示你们的忠诚

必须模仿那部肥皂剧，闪回，切换着各种表情

必须写长长的检举信，言词要直接有力

一针见血，或者刀刀见血

即使大放血，也不失效果，毕竟那是传统

告密者捻着看不见的八字胡

在虚幻的镜中闪过满脸苍白的

抑郁症患者，一位诗人正在不停地给自己加衣服

—— 直到他对外界没有了感觉

而那只隐形的手，正从他的脑袋里伸出

一把手术钳，果断地夹断最粗的那根绳线三 消费日

是他们把生活活生生变成了戏剧，道路化为泥淖

一夜间，脆弱如蛋壳的星球上，太阳升起如常

但他们害怕被晒化，被烤裂，被烫死

他们的庇护所建在冰面，他们的梦封存在水下

是他们发号施令，像信天翁依赖大风天

滑翔在短暂的航程里，这航程是他们的限度

他们规划没有梦境的花园，没有音乐的天堂

童话里死气沉沉的广场奔跑着盲目的儿童

溃散的集体主义沙堡，异化的社会沙坑

他们一面规定，一面取消，将日子推倒又竖起

他们都是平行宇宙迷，渴望时光机逆转未来

但他们封不住我们的记忆

即便以消费日取代，我们仍能够品尝苦涩

品尝苦涩，正是我们新的自我赋权2011年—2018年观《十字街头》兼致思安、君兰及赵静

为了赶在放映前填饱爱耍脾气的肚子

我们速食鱼排和乌冬面

感冒未愈的我自然味觉全无

走进放映厅时肚内如孕育着一堆石头

没感觉也是一种感觉

难道这不是一时代的通病？

昏暗中，跟后排迟到的朋友颔首招呼

银幕上，表情丰富的旧时代脸孔平添优雅

他们失业、挨饿，在都市里苦苦挣扎

而距离帮我们确认着彼此的相似

报纸上关心的女工故事

男女主人公不知情中的相互恶搞

以及他们发展出的过分扭捏的爱情“太文艺了”，你说

当赵丹甩动围巾，绝望的男二号说着哀怨的台词

当救美英雄滑稽的打斗引观众们发笑

当最后昂扬的场面，四位年轻人互挽着胳膊

大步跨越马路上围着的绳栏

把背影交给我们，这节奏来得也太快啦

我们既不怀黑白的旧，也难抓住那励志的重点

就像压在我腹部的几块石头

正等着共谋的黑夜去消化

当我们坐在甜食店里回味它

我们谈到奇怪的股市升温，谁

才是有钱买理财产品的一群

为什么我们需要一个特别的空间，比如帐篷

我们朋友的生活，以及我们的愧疚

2015年4月17日—2017年11月9日去年秋天

纷纷卸下树的羽毛，紧贴着沙石地面，梦着起飞

这是一个抑郁症患者眼中，风景的碎片

一夜之间，寒冷占据她的房间

严冬的先头军踩着风的滑板

在窗缝和门口挤来冲去，血等于尘

—— 谁说心可以收缩、聚拢并重新整顿为一个点

再多的负面自评又有何用？再多的反省？

死亡的消息在朋友圈传播，陌生的死

也是你我的死，死去之后再死，就有了新生

用占满书页的词语悼念你我，之前片刻的死亡

欢送它们，怀着庆幸与感激吧，的确

她感受过宇宙中流布的涣散能量

曾经拖曳着，脚跟不再轻盈地逃离重力

只剩下起飞的势能，刻画着她人间的身姿

使她看起来相当可笑，使她能够看见自己

那片刻之前的曾经，是的，时间里塞满了死亡

这口袋已抻开到最大限度。我们向时间讨要空隙

我们都是灵魂的乞丐，我们迈向大海的脚底间

流动着精卫的音符 —— 对不可能的渴求2017年11月8日舞者安•萨克斯顿

安•萨克斯顿是一名舞者

她抽烟，饮酒，随着音乐摇摆

从她的指尖溜出的词语

在空气中，也随着音乐摇摆

列队，组合，凑成一行行

神经质的否定句。安•萨克斯顿坐下

她的打字机很听话，长袖衬衫

衬托她翅膀的美丽弧形

她的打字机伸着懒腰起床了

为她工作。她的诗集很厚

像是她的舞蹈咒语，祈福避祸

为此她愿意出发，前往精神病院

但她走到一半，开始跳舞

因为安•萨克斯顿是一名舞者

她舞蹈，故她存在

她熬夜，熬出心中最黑的影子

她裁剪早晨的彩云

拼接出一幅向日葵，或一株二月兰

以及一根驱魔的拐杖

她骑上拐杖，安顿好黑尾猫

她们腾空而起，给死神当邮差2017年9月17日御风少年

御风的少年，你将熟悉

风的魔性，用你的秘密封印

为此你练习吹口哨

编织光线，书页混合树叶

用文字拼接，给风的

脖颈打一个水手结

你驾驶着风从海上驰过

大海瞥见你的恐惧

你把自己绑缚在飓风的腋下

你好似乌云的翅膀，波浪模拟

你的形状，多变的影子

在你的头顶张开，你创造了

四季，你便是风的司机

为此你要学会忍耐

那怪兽并非人造，而你

必须给童话发明一个宇宙

人们传说你曾让狂风吞噬过自己

你从微风的肚腹中再生

你是风之子，御风者家族的一员

当你甩动光的绳扣

你套住过一匹匹年轻的风

你会选择居住在旋风的中心吗

那里，有一块安静的石头

正缓慢地发芽，那是我2017年8月20日如果真的，在我们之间

没有隔着一堵故事墙

不需要借助叙事

结构我们的感知向度

也无妨倾吐带来无逻辑和执拗

—— 从文学起源学的角度看

毕竟，诗歌先于小说……

我们努力扒梳着思绪

想寻觅错误的蛛丝马迹

好重构与推翻，像拆掉旧毛衣

重织一件，算不上新，但有新感觉

如同谎言被拆解后重又组装

但只是临时能派上用场

那飞舞在回忆场景里的一阵细虫

是你最畏惧的，避开或冲过去

不愿再碰到它们，永远逃离

但想象一下就足以让你

连同这个时刻的自己都放弃了

可你始终在那里面，始终

那一阵阵细小的虫子聚集着

和你对峙，你毫无胜算

你得把你自己救出，从僵持中2017年8月19日交 流

那诗歌代替不了的

是你的声音。请不要将诺言

复制成废话，建基于你自己的恐惧

它形成的旋涡足以裹挟一切

连同我们最初真切的感受

你得相信点什么，态度应严肃

就如你年轻时鼓足勇气走进过教堂

当我询问你为什么，我的意思是

在那个徘徊少年的好奇里

藏着最真实的你，不用羞耻

为那信仰的迫切性背后的匮乏感

为那担心迷失方向时的下坠感

为那叛逆和怀疑交战带来的自毁冲动

当我们垂首，收束目光注视自己

我们都是神卑微的仆人

最重要的一点，也许我不便言明

对于我来说，建造内心之神的工作

从没有停止，这就是，如我开头所说的

那诗歌代替不了的……2017年8月19日我们爱过，但 ——

那并不是灾难的一部分

夏天刚过。死亡的腥味弥散

滚动新闻也过滤不了

没有风能够掀开这静止

一场小小的死，离奇得像一首诗

突发性地进入你的眼帘

更多的死亡坚硬得如同生薏米

卡在你的齿缝间，生命热爱浪费

大地意欲起飞，而冲入人群的铁马

有着一群狂暴的骑手

我们坐在餐桌前讨论爱

像电影里常见的画面

人们爱过，但那并不是灾难

的一部分，而也许你能够同意

爱，只有从爱中出生

秋天的孩子，一串响亮的果实2017年8月18日等雨停

出门时已在刮风

我几乎确定会遇雨

那把常备的小自动伞

被我留在了门边的鞋柜上

仿佛为了故意戏弄命运

一路上我设想了各种可能

—— 落汤鸡，说再见，生老或病死

总会过去，事情总能办好

此刻茂密的雨也会停下

当我在一家复印店的门廊下躲雨

店中无客，老板夫妇正陪孩子玩电脑游戏

我注视着雨帘，雨线，雨的箭镞

在柏油路上砸出一颗颗气泡

列队在积水上随风行军，忽地破灭

就像有人有时候，把希望比喻

为自制的便携式氧气囊，一枚枚水晶球

一些跟雨有关的往事浮现在里面

混杂着孟庭苇俗气的歌词，真的

只是雨点冒充泪水在飞，循着它的法则

不，我们都不是自己命运的魔法师

孩子的游戏闯过了关，那一刻的快乐

映照我此地的悲哀，雨小了

虽然雷霆并未退场，它天然

配发了演员证，而且每一次都奏效

而我，愿意冒雨来去，仿佛我们

本就生在水中，有着明亮的鳞片

坚硬的背鳍，以及能让我们起飞的鳔2017年8月18日落 雨

立秋之后，有一场雨

跟这城市捉迷藏

起先它躲在郊区的人工湖畔

制造七巧云删除镜头中

一个孩子的剪刀手势

接着，它加速像是踩着电滑板

横过一条冒着蒸汽的八车道大街

对延时的交通红灯视而不见

发动机和车喇叭在它的节拍中嘻哈

电视屏幕上滚动新闻发布辟谣

互联网页比赛删来删去

删除一场雨来过时被打翻的烤串摊

终于它想躲到一位诗人蓬乱的头发里

诗人说：我在出汗吗？我的体内

拼出今年第一朵开花的积雨云2017年8月9日信 赖

恋人之间的对视和微笑，那深意

如何保留，不怕记忆褪色

去除比较之心，唤回那单纯的一瞬

复制，或按动快捷键

存储在终不可被占据的云盘

调取者必为沉迷者，贡献

给搜索引擎与辞典、百科

那些编程者，试图用数据建立起

新世界的科学信徒，带给我们启示 ——

轮回存在于考据学与灵魂渐变色之间

重复一万遍之后，你重拾一首诗2017年7月6日致女诗人“准备好了吗？”

从来没有那一天，那一刻

总是带着疑惧，猫一样警觉

有所防备，自制面具与隔离服

或无视，“哪怕它刀山火海”

或接受，苦难，你的孪生姐妹

或步入旋涡，怀着探险家的激情

中心：如突然失聪，清空头脑

那迷惑，也似太空漫步

—— 是的，我准备好了

像死者一样，大笑着播撒种子

尘埃腾起，填满胸中宇宙2017年6月23日早晨一刻

生命不可能重新来过

但借着回忆的写作可以

如果没有吃透那已经发生的

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爬行

孩子的经验受到重新衡量

—— 恐惧！适应后重拾信念

由此诞生的双重性

丰富而有序。她因此挑战过

眼睛的承受力，迎向太阳——

光芒与暗黑的箭镞相互抵消

短暂的晕眩对于身体

是识别与体认。重新开始

就像重复每一天那样容易

那样容易吗？

期待严重的时刻，关键词，以及

比发现更广大的幸福

要追根溯源

要有行动力和一颗等待的心

保持单纯，谦卑以及释然

2015年4月13日—2017年3月17日遗珠，或踪迹

书架上，打印出的未刊稿

蒙上灰霾又被擦净，忍耐着等待

文档里半成品的诗作

不时吵吵着，递来词语的眼神

记忆中那些叫人懊悔的瞬间

或许会在梦中击垮你，带着一丝

报复的快意。人生需要修复的

不是伤痕，而是未完成

为此，诗人创造了爱

但是否也附赠了耐心与希望？

我们时时回顾，不让初衷

变成遗失的珠玉，我们为寻找

而留下的脚印，也像一幅寻宝图

如果恰好被某个孩子捡到

也许他或她就踏上冒险之途

去领会爱的真意，不是通过好胜心

而是借助意愿的持续培育！正是你，给了我

这单纯的领悟：愿为那一刻付出今生2017年3月8日雪 后

湿雪，但不是天空的失血

苍白我们的视野

也不是翻开新的诗页

好让你明白为你写下的这一首

并非翻开爱的新一章

必须小心翼翼地踏过，好像凡是新的

都要求我们的谨慎，胜过紧身衣

束缚或保暖，自由自有深意

雪飘落时，轻盈于风的挥洒自如

但它不自知这舞蹈的美

带着天公的善意：立春已过

迟到的雪刻画着我们记忆中的那一幕

五年前，在三里屯的咖啡馆

我为你做好准备，匆忙构思一本书

就如同此刻的地面，新铺了一层

雪毡，随意，或者刻意，脚印刻上去

就有了时间的重量，大于

或等于命运布施的隐喻

不是一生或一段

而是一瞬，约等于永恒2017年2月22日中原行

银针一样，高铁列车扎向国家的腹侧

铅灰包住银灰，努力在灰海里探寻

天地囫囵，旅人们扮演一回海底生物

城市如脏器如肿瘤，附着在

铁路的血管。哦，祖国，如母亲的子宫

这算不算一种赞美？你合上笔记本

翻看朋友圈，刷他人的存在

邻座是否与我共享这一个被用坏的比喻？

若能偷天，我要连线哪里？黑谁家？

撕开眼帘前的窗帘、霾帘或天幕

一脚迈进银河，但你真的不能两次踏进

同一个想象。给有腰疾的她扎银针

教她猫伸展体式。鼻翼里清新

大气层也服务于一首诗的蝴蝶效应

你在西安靠站，又折向平顶山

去郏县继续吸霾，咳中年的愤怒

祝愿发昏的太爷们发慈悲心

宾馆里的红窗帘如一面休憩的旗帜2017年1月7日珀斯小札 —— 赠樊星一

飞机带我们穿越两个季节

只用了半天，确实，半边天

不过是卫星地图上潇洒的抛物线

两部电影，一顿饭，一本薄书

你就置身此地，武装成一名过客

品味建筑物、橱窗和霓虹灯

空气、植被以及行人着装

只能如此浅显吗？你笑自己

处处生出分别心，却避不开好奇

深陷在车座里，你确认此地的重力

仿佛要你抻开神恩的虚线

你虚心搜寻楼檐上陌生的单词

孤独的赌场坐落在郊外，灯影

闪烁着诱惑，你几乎误认它为目的地

车辆稀疏，周边植物茂盛

只消一个念头，地球就翻了个身

傍晚降落，你的睡眠无端延长，有了深度二

在柯廷大学，清早安静

一行人聚在会议室外，推销各自的专业

窗外的绿植和鸥鸟扮演主人

轻踩着步子，身形高大的殖民者

谙熟此地的习俗：族群间的紧张感

在开幕演讲中被释放和缓解

而原住民的问候语像是来自外星球

你想起几分钟前和一位衣冠楚楚的教授

谈论的Mad Max系列：“你更喜欢哪一部？”

褪下风格强烈的外套，看各种元素调度

历史与科幻巧妙相逢并嫁接

在地球的另一半，地理只是隐喻

聚合观念，碰撞思想，如宇宙大爆炸

一瞬间，你有理由相信一切皆变

而万变又不离其宗，像翅膀滑动时

带出风声。多么明媚的阳光

空气中洁净的运行，地方性，对比度

以及共情感，全球化使话题统一

沉默约等于默契，而诗歌

正徒劳地出演古老的角色，披一件花格罩衫

穿行于茶歇的人群，朝你挤眉弄眼三

当天，一行人奔赴玛格丽特河

沿途，我们的译者尽心尽职

她要把风景译成可降解的汉语

农庄与农村的景观学，杂草是培植的在地性

一些路牌因原住民族绵长的发音

而具备了入选吉尼斯纪录的资格

茂盛的草野，点缀着刺目的白色死树

在急速的车窗外为好奇心布展

有了差异才会有记忆，勾起希望

但就连袋鼠也不给面子，勾兑联想

看到与看不到转译成了幸不幸运

但你寻思，适当的距离陡增神秘

重点并不是取得另一语言中的解释

通俗化也不一定对称于通俗

你想把它们再翻译回去，用本地的嗓音

你只信任那不得不被写下的

你只寻找曾经熟悉的和被梦想更改过的

你只期待词语与词语的对接

目光和目光相互打磨，淬炼共鸣的钻石四

以产酒闻名，玛格丽特河区域

地处澳洲西南，三面临海

印度洋就在近侧，当你眺望这片汪洋

想象它远接大西洋和太平洋

这星球的主色与头顶的苍穹辉映

运行的水，运转的星

也运送词语、声带和文学

此刻，原住民语、英语和汉语

回归最初的节奏，成了“哼唷派”

当故事被打回原形（型），诗却能

摇身一变，或多变，书写的人、歌者

以及好逞口舌之能的批评家

在规定好的议题序列下亮出货品

如同跳蚤市场上的行家里手

但“功夫在诗外”，也在室外、事外、市外

和世外，没错儿！不如端起酒杯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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