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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1 16:2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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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浬鎏洋

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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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熊救险

貂熊救险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貂熊救险作者:浬鎏洋排版:昷一出版社:重庆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09-01ISBN:9787229123253本书由重庆出版集团图书发行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儿童时代

我的小主人名叫莫日根特(鄂伦春语,意思是小猎人),我是莫日根特最喜欢的小猎狗。莫日根特的爸爸乌力音巴图也很喜欢我,他们都叫我贝特。记得,在我刚会吃食物的时候,莫日根特就把我抱到[1]他家里。他家住的是两间木刻楞房,院子里长满了高高的蒿子,常常有蜻蜓在蒿丛中飞舞。莫日根特给我在蒿丛中用木棍搭了个矮矮的[2]小撮罗子,上面盖了厚厚的草,里边铺了一张毛茸茸的小狍皮。他把我抱进小撮罗子里,安慰我说:“小贝特,在这窝里趴着吧,舒服得很,等你长大了我再给你搭个大窝。”可是,我不愿在那里待着,因为我想妈妈。我整天“嗷嗷”叫着找妈妈。我真恨莫日根特,是他让我离开妈妈的。莫日根特也猜到了我的心思,经常接近我,给我甜奶吃,有时还给我狍骨头啃。渐渐地,我和莫日根特成了好朋友。我也越来越喜欢我住的那个小撮罗子了。那高高的蒿子,像大树一样,我常蹦跳着在蒿丛里捉蜻蜓、捉蝴蝶。

可是,不管我怎样蹦跳,还是捉不到它们。因为它们长着翅膀,没等我把蒿子扑倒,它们已不慌不忙地飞走了。它们有时还落在我的身上,有意气我。我只好不理它们,又开始去捉蚂蚱。

那蚂蚱一蹦一跳地,我还是捉不到,有时急得我直叫。莫日根特亲手捉了一只大蚂蚱给我,我吃得很香,决心再捉几只来吃。我坚持天天在蒿丛中钻来钻去,终于学会了捕蚂蚱。莫日根特常领我到山林中去玩,教我怎样在草丛中找山鸡,找野兽的蹄印。我常常悄悄地跑在前面,用鼻子闻着草丛。有时没等走到跟前,那山鸡便“嘎嘎”一声飞走了。后来,我就渐渐能分辨出马鹿、狍子、野猪、黑熊等野兽的蹄迹了,还能分辨出它们的气味来。莫日根特用手摸着我的头,用鼻子贴着我的鼻子夸赞说:“我的小贝特,你越来越聪明了,将来你会成为好帮手的。”

不久,我就随着莫日根特的爸爸乌力音巴图进山打猎了。乌力音巴图是个出色的猎手。他的枪法很准,野兽们只要闯入他的视线,就不会跑掉。我的任务就是帮助寻找野兽的踪迹,然后把野兽轰出来,当猎人放枪后,我再进行追截。开始时,我不懂主人的意图,常常挨打,我真有些怕乌力音巴图那恶狠狠的眼睛。有一次,我追一只狍子。当我咬断了它的脖颈后,又忍不住吃了它一块肉。我怕主人发现,把嘴巴上的血迹舔净了。我自以为做得很聪明,可来到主人面前时,主人竟痛打了我一顿。从此,我再也不敢偷吃肉了。只有把主人领到猎物跟前时,我才敢把嘴巴上的血迹舔掉。但是,我发现主人也很善良,常把兽骨和肠子之类给我吃,从不让我饿着。我和小主人及他的爸爸的感情越来越密切了。我住的小撮罗子已经装不下我了,莫日根特又给我搭了一个大些的棚子。每当夜晚,主人家的猎马和奶牛便是我最好的伙伴。它们常常在大门口“呼哧呼哧”地边喷着气,边吃着草。我要随时保护它们,因为常常有黑熊偷偷地摸到村里来。那是一个动乱的年代。冬天的一个夜晚,主人的家里闯进了几个带枪的年轻人,他们把乌力音巴图抓走了。我不顾一切地上前拼命撕咬,想从他们手里把主人夺回来。一个年轻人狠狠地用枪托砸在我的头上,我只感到眼冒金花,猛地一震。我强忍住疼痛又追了上去,只见那青年“咔嚓”一声拉开了枪栓。这时,莫日根特跑过来,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脖子。从这一天起,莫日根特再也没心情出去玩,我也急得吃不下饭。

莫日根特的妈妈也气病了,躺在炕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不久就死去了。莫日根特的爸爸还是没有回来,是村里的乡亲们把他妈妈送出去埋葬了。我看到莫日根特更可怜了。他整天坐在冰冷的屋子里,两眼直呆呆地望着窗外。我来到他跟前,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用舌头舔着他的手,想安慰他:“你的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们应该到屋外去迎接他,总憋在屋里会生病的。”没想到他没好气地猛踢我几脚。我强忍着痛,跑出门外,伤心地掉下了眼泪。

一天夜里,天黑得像锅底,北风猛烈地刮着,天上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只听到山林呜呜响,看见雪花漫天飞,整个猎民村被笼罩在风雪之中。

这时,出现一个人影在风雪中晃动,我仔细一看,那正是乌力音巴图。他正一瘸一拐地向家走来。我高兴得连蹿带跳地跑出院子迎接他,不顾一切地用前爪扑向他,竟吓了他一跳。他猛地向后闪了一下,我扑了个空。当他发现是我时,弯下腰,用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在不停地抖动。我俩一起赶回家,主人把我领进屋子,屋里一团漆黑。只听莫日根特在黑暗中用惊恐的声音喊道:“谁,谁?”乌力音巴图用低沉的声音说:“瞎喊什么?快跟我走!”莫日根特听到爸爸的声音,“扑通”一声从炕上蹦下地,摸着黑扑到爸爸面前。父子二人一直沉默着,谁也没说话。“孩子,咱们快走,叫他们抓到了,会打死我们的。”乌力音巴图一字一顿地说。“爸爸,妈妈她……”莫日根特哭着说不下去了。“别说了,我已知道了。”乌力音巴图伤感地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催促起来,“咱们快走,他们会追上来的。”乌力音巴图在说这话时,急得语气有些生硬了。“我们要带些什么吗?”莫日根特边问边去划火柴。“不要划火!快拿狍皮被和猎刀。”乌力音巴图命令着。屋子里响起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家中一片混乱。自从莫日根特的妈妈去世后,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猎马和猎枪都被收上去了,他把屋子也弄得乱七八糟。他们翻了一阵,带上东西,使劲推开了门,向院外走去。

开始,我不敢跟随他们。因为没有主人的吩咐,我是不能随便乱走的。我只好怀着凄凉的心情,默默地守候在门口。不一会儿,只听远方雪地里传来轻轻的“贝特、贝特”的叫声。我听出这是莫日根特叫我的声音。我喜出望外,冲出院子,前腿一抬,后腿猛蹬,箭一般地向他们奔去。

[1]木刻楞房:大兴安岭地区用圆木垒起的房子。

[2]撮罗子:用木杆搭起的圆锥形住房。第二章走进深山

我跑到他们面前,回过身来摇晃尾巴,心里想问他们:“咱们到哪里去呢?”莫日根特用手摸了摸我的头,悄悄地说:“小贝特,不要叫,跟我们一起走。”风仍在呼呼地刮,漫山遍野密布雪粒,分不清哪是道路。只见天上黑暗暗,地上白茫茫,踩一脚,一尺多深的雪,人走在雪地上要把腿抬得很高。我看到莫日根特拽着爸爸的衣襟,一步一步地着雪。他走过的地方除了脚印以外还留下两道歪歪斜斜的雪沟。我很替他担心:他能受得了吗?他才九岁呀,如果累倒了可怎么办呢?我真想替他们在前边踩出一条路来,可无论我做出了怎样的努力,还是无济于事。在我走过的地方只留下一些小小的雪洞,为此,我很苦恼,恨自己为什么不长出四只大大的脚。没有办法,我只能在前边给他们探路,哪地方雪浅,哪地方是通往山里的路,再跑回来告诉他们。有时,我要向后跑一段,看有没有野兽出没,我深知自己责任重大。我们已经走出猎民村很远,并翻过了一座山头。树林越来越密了,风势也逐渐减弱,林子里的雪比较浅,只是稍一碰动细些的树木,便有很多雪抖落下来,常灌进他们的脖子。

于是,他们不得不低下头,用手打扫脖子上的雪。树林里的落叶上,雪地里,常常埋着横躺竖卧的倒木,稍不小心,就会被倒木绊一跤。乌力音巴图那一瘸一拐的腿,加上夜间走路,更增加了困难,我看到他多次摔倒在雪地里。莫日根特身上背着东西,一只手扶着爸爸,边走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我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匹马,好帮他们一些忙。此时此刻,我真心疼我的小主人啊!风渐渐地停了,雪住了,天空由黑暗变得深灰,继而又变成灰蒙蒙的。灰暗退去以后,天空露出了点点的星星,像镶在刀鞘上的银星,发出朦胧的光。忽然,一颗流星划出一道白线,从天际掉到密林深处。乌力音巴图什么话也没说,望着流星,长长地叹了口气。树林由黑糊糊的一片,到逐渐分出了每一株树的暗影,渐渐地连轮廓也分得清清楚楚了:松树与桦树的形象也逐渐地依稀可辨;樟子松的树干像扒了半截皮,露出了浅黄色的树干;那一撮撮伞状的松针上都托着一团团白雪,像戴白缨帽的孩子;那落叶松,挺着光光的黑红的身子,上面也沾上了斑斑的白雪;白桦树的身子像白雪一样白,给人以娇滴滴的印象。森林里一片肃穆,好像在举行一场致哀的仪式,冷清凄凉。天气变得干巴巴的冷,整个山林似乎要凝固了,我似乎不是呼吸气,而是吞吐着冰。天渐渐地放亮了,东方现出了微红。而这红没有给人以丝毫的暖意,使人感到像是冻得发红的皮肤,有些疼痛。我们行到一个山洼处,才停了下来。乌力音巴图捡了一些干枝丫,用一块桦树皮点着了篝火。

他用猎刀砍来白桦树压在火上,随着火苗的升腾,四周充满了暖意。这时,我才看到莫日根特那红扑扑的瓜子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乌力音巴图的脸上一直带着冷峻,他的脸色已由过去的紫红,变得苍白无血。那两道深黑的眉毛显得更黑,那双发亮的眼睛露出坚定、疑虑而又带有惊恐的神色。他那多日不曾刮过、浅黄色的胡须包着那厚厚的结着一层黑皮的、开裂的嘴唇,卷曲的头发上沾满了草屑。我真不知他是怎样走过来的,连皮帽子也没戴,可真叫人吃不消。他撩起后衣襟,用火烘烤着他的后背。这时我才发现他的后背上布满了不规则的红印,有的地方已结了血痂。莫日根特给爸爸在火堆边的雪地里铺好了狍皮被,又在旁边垒了一道雪墙,让爸爸躺下休息。乌力音巴图拖着疲倦的身子,躺在狍皮被上,他实在懒得钻进狍皮被筒里了。莫日根特在火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喊着我的名字:“贝特,跟我来。”我急忙从雪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走到他跟前。他瞅了瞅树林的方向,领我钻进了树林。我明白了他的意图,是要找点儿吃的来;可他们连枪都没有,仅靠两把猎刀有什么用呢?我也有些犯愁了。我想,这回轮到我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平时主人待我那么好,我只有用实际行动去报答了。我下决心,一定要抓点什么野物,献给主人,以表示我的一点心意。

有小主人莫日根特在跟前,实在太坠脚了。他走得很慢,照他这样走下去,走一天也白搭。我左思右想,还是把他扔下,我自己去找吧。我悄悄地钻进了树林里。不一会儿,便听到他一声接一声“贝特、贝特”地叫着,我装作没听见,径直向密林中钻去。我的运气还算不错,走不多远就碰上了一只山鸡,它正在用爪子扒雪觅食。我悄悄地摸到跟前,忽地扑上去。那山鸡机灵得很,“咯嘎”一声飞走了。它飞得不很高,几乎是贴地面滑行,我顺着它的方向拼力追赶。它落到雪地上,我一跳扑了上去。它又飞走了,我又继续追赶。就这样,它飞飞落落,我一直在后边紧追。一连追了两个山头,我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真想放弃它,回到主人身边去。可是我转念一想,主人正在挨饿,我有什么脸没收获地回去呢?更使我气恼的是连一只小小的山鸡也斗不了,我还有什么用处呢?我又攒足了力气追了上去。那山鸡飞了一段,实在飞不动了,便一头扎了下来,我又扑了上去。这次我没费多大力气便把山鸡抓住了。因为它把脑袋扎进了雪里,而把整个身子露在了外面。我上去一口咬住了它,蹒跚着向回跑去。那山鸡开始时还猛扑打了几次翅膀,后来,翅膀无力地垂了下来。当我把山鸡叼到篝火边时,乌力音巴图睡得正香,莫日根特却还没有回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天气这么冷,这九岁的孩子怎能经受得了呢?一旦走迷了路,可就完蛋了。我把咬死的山鸡放在火堆旁,又去找莫日根特。我按他的脚印找去。开始的一段路,他的脚印有规则地排列着。

可是越走他貂熊救险的脚印就越零乱,那平平的雪地上出现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像蛇爬一样的印迹。我猜想,他不是在走,而是在慌慌张张地跑。可以想象,他的脸一定涨得通红,脑袋像大筐,嗓子也会喊哑的;他的心会跳得像打鼓,浑身冒着热腾腾的汗;当他实在跑不动了,就会靠着大树坐下来,两只肩膀抱在一起,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最后他会成一团凝固了的僵硬了的躯体。

如果那样,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小主人了,这是多么可怕呀!

我不敢想下去。

我顺着脚印追出很远,还是没发现他的踪影。天渐渐地起了风,积雪随着风在地上掀起一股雪浪。接着,雪又跳起来,在树空中蹿飞。糟糕的是,莫日根特的脚印被雪填平了,我失去了线索,这可怎么办呢?

我哭泣着,哀叫着, 在树林里寻找,近处看是密密麻麻的树林,站在山头向远处看,是白茫茫的林海。我恨不能让自己变成一只飞鸟,飞遍林海的上空,找到我的小主人。

我钻过一片松树林带,来到一片柞木林地,一株株老柞树弯腰伸臂,像年近花甲的老人。一只小灰鼠从树洞里钻出来,蹲在树干上,翘起大尾巴,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我爬不上树,只好蹲在树下叫了几声。忽然,不远的地方传来莫日根特的声音:“贝特,我的好贝特,快过来,过来!”

我循着声音找去,他蹲在一棵老柞树上。金色的阳光照着他那黑红的脸蛋,他那白茬的狍皮大衣像栖在树上的榛鸡。

我觉得森林里顿时光彩夺目,从阳光中抛出一缕绿、黄、蓝、白光环,环绕着莫日根特攀扶的老柞树。似乎老柞树变成了一位慈祥的老人,在用肩头扛着可爱的孩子。

莫日根特手里拎着两只灰鼠,还捡了一些猴头菇扔在树下。这时我才想起自己是多么蠢笨,竟忘了他有掏灰鼠的本领。小时候,我不能上远山,他就领我在猎民村附近的山林里掏灰鼠窝。记得他先是找着灰鼠的洞,然后用树棍轻轻地划树干。灰鼠听到响动,急忙跑出洞。这时,我们赶紧躲起来。它听听没什么动静,又跑回洞去。他再去用树棍划树,它又跑出来……就这样反复了多次,灰鼠就再也不出洞了。这时,莫日根特以灵巧的动作爬上树,灰鼠就乖乖就擒了。今天,他又捉到了两只,我既为找到他而高兴,又为他捉到灰鼠而庆贺。我使劲摇着尾巴,又是跳又是叫。他急忙从树上跳下来,把灰鼠放在地上,用双手捧住我的头,将他那冰凉的脸贴在了我的鼻尖上,轻声地说:“贝特,我的好朋友,没有你,我真的回不去了。”说着,他那晶莹的泪水滚落下来。我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脸,意思是劝他:“别哭了,快回去吧。爸爸见我们不在,会着急的。”他慢慢站起来,把猴头菇揣在怀里,又拎起那两只灰鼠,示意我在前边领路。我在前边领着他走,他在后边边走边辨别着方向,像在问自己:“我是怎样走蒙的呢?”当我们来到篝火旁时,莫日根特的爸爸已经把山鸡烤好了,很远我就闻到了一股香味。乌力音巴图见我们回来,脸上露出了笑容。他随手拽过烤得冒油的山鸡,扯下了一只大腿递给了莫日根特,又拽了一只大腿自己大嚼起来,边吃边说:“你干得不错,这山鸡貂熊救险

是不容易捉到的。”

莫日根特惊奇地问:“爸爸,你走路都吃力,那山鸡是怎么捉到的?”

乌力音巴图瞪大了眼,手举着山鸡腿,惊疑地问:“怎么!

这山鸡不是你捉的?”

莫日根特一手攥着鸡大腿,一手举起灰鼠,用自豪的语气说:“这才是我掏的。这家伙真鬼,我连掏了几个树洞,都没捉到。后来,这俩家伙可能睡着了,才叫我老老实实地给堵在了洞里。”

乌力音巴图笑着说:“这么说,这只山鸡是小贝特干的了。我睡觉醒来就看到了这只山鸡,它的脖子是被咬断的。嗯,小贝特真能干,得好好奖赏它。”

我耷拉着舌头趴在旁边,甜滋滋地听着主人的夸奖。不一会儿,便有一堆鸡内脏甩到我面前,吃完了鸡内脏,我又吃到了灰鼠的内脏。他们又给我鸡骨,这要比内脏好吃得多。

两只灰鼠像两个光腚的娃娃,被架到篝火上去烤。乌力音巴图的脸上放出了光彩,话也多了起来:“莫日根特,觉得怎么样,吃得消么?如果不行可赶早回去。”

莫日根特往篝火上加了两根木块,瞪着发亮的眼睛说:“爸爸,我什么都不怕。可是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走呢?

这是到哪里去呢?”

乌力音巴图的脸上现出了严肃的表情,用手拍了拍莫日根特的头说:“你现在还是个孩子,小马鹿还没长出茸角,不要乱问,长大你就知道了。”

白天,我们在这里休息了一天。天傍黑,我们又继续往山里边走。

我猜想,主人一定是奔向那原始森林。那里树大林密,林外到处是塔头和沼泽。说是塔头地,其实是一片沼泽,在沼泽里遍布着一座一座的塔头。所谓塔头,就是一堆盘根错节的草地。草根抱在了一起,当大水冲刷时,把草丛边的泥土冲走了,就剩下塔一样的东西,人们都叫它塔头墩子。塔头墩子上长着像马尾巴一样的草,在塔头墩子的四周,是漂着一层绿色苔藓的臭水。上面常有青蛙、蛇等一些小动物在活动。冬季只有猎人进了林子才不迷失方向,夏季,谁也别想进去,光那条河就够受的。我曾和主人去过那里,那里的路我都清清楚楚。我猜想,主人一定是去打猎,可打猎为什么不带枪和马呢?我越发不明白了。

我尽量选择比较好走的路线,领他们向原始森林里走。我们走过了宽宽的一条河,又来到了一座月牙形的湖。这个湖环抱着森林,是去原始森林的必经之地。别看是冬季,湖面上非常不好走。因为这个湖很特别,每到冬季,湖里的水直到腊月才结冰;但常常发出惊天动地的爆裂声,把厚厚的冰块推到岸上,形成道道冰谷,只有一条冰道比较安全。要是不了解的,走在被雪掩盖的湖面上,稍一走错就会掉进湖里丧命。这儿的密林里有很多野兽,乌力音巴图多次到这里打猎。

这边还有上好的木材,听猎人们讲,因为有湖隔着,没有人敢进去伐木。就在我们要走过湖泊,进入原始森林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第三章砸冰取鱼

到达湖边时,天黑了下来。因湖面很宽,找不准冰道,容易发生危险,乌力音巴图决定在湖边过夜,第二天早晨再过湖。

乌力音巴图的兴致特别高,话也多起来。他放下身上背的东西就喊起来:“莫日根特,快拾些干柴来,咱们今晚在湖边过夜。先好好吃点儿湖水煮鱼,再看一看‘龙王闹冰排’。

明天一过湖,一切都好办了。呵呵……”他说着笑了起来。

莫日根特边拾着柴,边皱紧了眉头想着什么。

我明白了他的心思,他一定对爸爸的话不理解,到哪儿去弄鱼呢?即使弄来了鱼,又没带锅,可怎么办呢?

莫日根特拾来了干树枝,爸爸把篝火点燃。莫日根特用疑惑不解的眼神望着爸爸。

乌力音巴图用猎刀砍了根胳臂粗的桦木棒,招呼说:“走,跟我取鱼去。”莫日根特跟在爸爸后边,沿着湖边走了几步,我也跟在他们身后。只见乌力音巴图用脚踢开了冰面上的雪,又跪下来,脸贴到冰面上仔细地看着。看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来,双手拄着桦木棒把冰砸破。他一弯腰,从碎冰底下捞起一条大狗鱼。他笑着说:“孩子,怎么样,我们爷俩一顿都吃不完。

你去豁膛,我做桦皮桶去。”乌力音巴图钻进了林子里,不一会儿捡来了几张烂空了筒的桦树皮。他拿到火边烤了烤,动手做起桦皮桶来。他的手巧极了,只用猎刀切切割割,没用一点儿绳线,精巧地咬合,一个既美观又坚固的桦皮桶做成了。

乌力音巴图皱紧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说:“要是春天就好了。

行啊,凑合着用吧。”莫日根特拎着鱼来到篝火边,看着爸爸做的桦皮桶,好奇地问:“爸爸,这桦皮桶怎么煮鱼呢?如果放在火上,不是把桶烧坏了吗?”乌力音巴图哈哈笑着说:“傻小子,你可真不像个猎人的孩子,连这个也不懂。你看看就知道了。”莫日根特默默地看着,他被爸爸的话弄糊涂了。

乌力音巴图用桦皮桶从湖里打来冰块,放在篝火旁边。接着,他把篝火下面烧红的圆石子放到水桶里,把冰烫化。渐渐地水桶里的水冒着气泡,发出“沙沙”的响声。他又将水桶里的石子捞出来,放在篝火里烧,接连不断地往水桶里放烧热的石子。不一会儿,水桶里的水开得翻起了水花。他把鱼切成段,放进水里,继续放烧热了的石子,就这样把鱼煮熟了。半夜里,忽听林子“哗哗”响,还有“咔嚓咔嚓”的踩雪声。

我抬头一看,闯来几位陌生人,我急忙发出了呼叫。乌力音巴图听到我的叫声,从狍皮被里伸出脑袋,用惊慌的眼神向四处张望。他也发现有人影在向这边移动,慌忙从狍皮被筒里钻出来,穿好衣服,把被卷好。

他又去叫熟睡着的莫日根特:“快起来,快,快点儿!”“爸爸,什么事啊?”莫日根特从狍皮被筒里伸出脑袋,睡眼蒙眬地问。“小兔崽子,还问什么?快起来!”乌力音巴图用狂怒的声音命令着。

莫日根特牙打着战,身子像树叶一样抖动,他急忙穿上了棉袄。

这时,陌生人已走到跟前,我拼命地叫着,向他们扑去,不让他们靠近主人。那四个陌生人惊慌地向后退着,嘴里还不停地吆喝:“去去,别咬,这狗真厉害!”“老大爷,快看住狗!”另一个人向主人发出了呼救。“贝特,过来!”乌力音巴图用严厉的声调叫住我。

我不叫了,耷拉着尾巴,躲到了主人的身后。

这时,一位高个子,穿一身黄大衣的陌生人笑着走到乌力音巴图跟前,他用一种我从没听见过的语调说:“大爷,我们在林子里走迷了路,看到这儿有火亮,就奔过来了。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达尔滨湖!”莫日根特已穿好衣服,跑过来抢着说。

乌力音巴图瞪着眼睛,挥手“叭”地打了莫日根特一个耳光,我吓得哆嗦着身子趴在雪地上。“哈,您老别多心,我们是给公家采木材的,咱们在野外都是一家人嘛。来,一会儿咱们喝点儿。”那穿大衣的高个子,脸上长着毛茸茸的连鬓胡子,说起话来像猴头在一抖一抖。

不一会儿,两辆大木轮车赶到湖旁,又来了三四个人。

他们卸了车,从车上搬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捡拾了一些干柴,又点起了一堆篝火,然后都围在篝火边,边啃着猪肘子,边打开了罐头,轮流喝着瓶子里的白酒。“来,喝一点儿暖暖身子。

我知道,你们是鄂伦春猎人,长年在野外,你们可真行。”那高个子笑着,两眼眯成一条缝,鼻子让火映得更红,他把酒瓶递给了乌力音巴图。乌力音巴图看了一下那个人,接过酒瓶,对着嘴,仰起脖子“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把酒瓶还给了那个人。“来,来,来,坐这儿,咱们一起喝。”大个子把乌力音巴图拽到火堆边坐下,又把莫日根特拽了过去,给了他一大块肘子肉。[1]“老头,打些什么?有手把肉吗?咱们来尝尝,明天让咱也过过打枪的瘾。”一个矮胖青年看着乌力音巴图,调皮地问。乌力音巴图狠狠地喝了一口酒,没有吱声。“小五,喝你的酒,胡叨咕些什么!”大个子训着那胖小子,转过身来笑着对乌力音巴图说:“咱是朋友了,得求您老多帮忙,不知这里有没有通河边的路?我们准备弄些木头,开春时从河里用木排放下去。”

乌力音巴图抬起头,用惊疑的目光望着他们问:“你们公家采木材有汽车,还用木排干什么?林业局没有放木排的。”那几个人互相嘴对着耳朵说悄悄话,不一会儿,那大个子又笑着说:“实话对您说吧,我们是个人搞木材的。

乘这荒乱年月,弄点儿木头,到下边卖点儿钱花。

您要是帮这个忙,保证亏待不着您。”大个子说着又站起来,用手一指说:“把咱们的米和肉,还有酒,给他们一些。”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站起来,走到木轮车旁,把猪肉和一些米拎到莫日根特睡觉的地方,又拎去了一瓶酒。看到这些米和肉,我真替主人高兴,这回他们可饿不着了。

可是主人要是给他们带路,又得很长时间,何况,他身体又不好,能行吗?那些陌生人都仰着脸,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乌力音巴图。乌力音巴图低着头,眯着眼睛呆愣地看着篝火。“爸爸,您腿不好,我去吧!”莫日根特直愣愣地看着爸爸,自己要挺身而出了。

陌生的人们都现出了笑脸,大个子笑着把莫日根特搂在怀里,悄声地说:“嗨,这孩子么,还真不错。快,再给他一块肉。”

一个青年把一块啃过的猪肘子递到莫日根特眼前。莫日根特刚要伸手去接,乌力音巴图忽地站起来,急奔过去,抢过莫日根特手里的猪肘子,“叭”地扔进火里。他又揪住莫日根特的衣领,像拎山鸡一样拎到一边,随手“乒乓”打了几个耳光。

莫日根特也不哭喊,默默地抹眼泪。

这时人们都围上来,拦着乌力音巴图说:“唉,别打,别打!”“有话慢慢说嘛,怎么打孩子?”“他怕是喝多了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乌力音巴图瞪着发红的眼睛,狠狠地说:“我们自己的事,不用你们管。”

说完,他把狍皮被捆绑好,将那堆篝火用雪熄灭,背起狍皮被就走。

我和莫日根特默默地在后边跟着。天亮的时候,我们终于停了下来,生起了篝火。

乌力音巴图又在湖边砸了几条鲶鱼,可惜走时匆忙,忘了带桦皮桶,这地方又没找到桦树皮,只好吃火烤鱼了。

乌力音巴图找了几根树条,用刀削尖,顺着插进了鱼肚子,在火上烘烤。我吃了两条生鱼,又吃了点儿他们吃剩下的鱼头和鱼刺,总算吃了个半饱。

我听他们开始说话了,这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你就给他们带路?”乌力音巴图眼睛狠狠地盯住莫日根特,严厉地问。莫日根特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着烤煳了的鱼,没吱声。

乌力音巴图挥动着手继续说:“他们是一群像野猪一样的盗贼,他们偷木材,为个人得钱。

我们是森林的主人,能帮他们去偷吗?这些坏蛋,我一见心就烦。”莫日根特抬起头,用胆怯的声音说:“爸爸,你喝了他们的酒,我以为……”“我喝酒,是因为我心里有气!有气!你明白吗?喝了熊的胆汁,不等于放过熊,你知道吗?”乌力音巴图脸上又现出了愤怒的紫红色。“爸爸,我们走了,他们不还是要偷木头吗?”莫日根特问。乌力音巴图叹了口气说:“那有什么办法呢?没有人信任我们,没地方去报告,反正这个忙不帮就行了。”他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大腿上。“爸爸,我们到哪里去?”莫日根特睁大了眼睛问。“到原始森林里去,总比在外边受他们的气强。我们宁可在森林里饿死,也不能叫他们平白无故地打死。”乌力音巴图的牙咬得咯咯直响。天又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四处一片雪白,简直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铺天盖地的大雪,好像要把人吞没。乌力音巴图站起身,跺了跺脚下的雪说:“前边有条路正通原始森林,我们趁这大雪天,正好进去,不给他们留下脚印。走,快走。”

我又随他们匆匆上路了。

雪越来越大,整个大山好像锁进了雪的仓库。进入原始森林,更不好走了。不但要钻树空,而且要拨开那密密的荆棘林丛,才能迈开步子。树上的雪“哗哗”地落下来。他俩的身子已落了厚厚的一层雪,我身上也结了一层冰甲,只觉得沉甸甸的,不管怎样用力气抖,也无济于事。就这样,我们在林子里钻了一天。

在一个山谷里,我们停了下来,这时天色已渐渐暗了。这道山谷特别可怕,只觉得两边的山岭像遮住了天,沟谷里长着密密的大树,我们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安顿下来。这地方暖和多了,似乎雪也不那么厚,山岭像一面墙壁挡住了风。他们点燃了篝火,便开始铺狍皮被,又开始烤随身带来的几条鲶鱼,胡乱地吃着。

乌力音巴图说:“先睡一宿,明天再找地方搭斜仁柱,这地方最安了。

”他脸上现出了得意的表情。这一晚可苦了我,他们只给了我一点鱼骨和鱼刺,鱼头也叫他们吃掉了。

我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浑身也觉得发冷。没有办法,在他们睡熟之后,我只好悄悄地溜出去找食吃。

开始,我碰到了两只山鸡,它们“嘎嘎”几声飞走了。我已没有力气追赶,再说夜间也不好追。

接着,我又碰到一只野兔,这次我没有放过它,紧追不放,跑不远就叫我抓住了。

我吃了它的头,把身子叼给了主人。我的肚子里有了垫底的,没有再出去,趴在了莫日根特的身旁,不知不觉地,我也睡了过去。

[1]手把肉:就是手抓羊肉。第四章勇斗野猪

第二天,我们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们选择了一个有冰的地方,因为那是泉眼,吃水很方便。在旁边有一块既平坦又背风的草丛,我们[1]搭起了斜仁柱。斜仁柱搭起以后,暖和多了;里边又点上了篝火,就更温暖了。乌力音巴图和莫日根特的脸上都现出兴奋的红光。

他们把狍皮被铺在靠门的两边,中间是一堆篝火,我的位置在门口。

接着乌力音巴图开始忙着准备狩猎用具,没有枪,仅有两把猎刀,他砍来了两根松木棒,把一端削尖,算是最好的武器了。

乌力音巴图到处找,从腐朽的桦木中弄来了几张树皮,勉强做了一个桦皮桶。我们开始满山地寻找猎物了。我对他们扛着的尖木棒毫无兴趣,它既不会飞,也不会跑,能猎取什么动物呢?

我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

我毕竟有飞快的腿,只要有主人撑腰,我什么动物都敢斗。

头几天里,莫日根特掏树洞,抓了几只灰鼠,他们的尖木棒一点儿也没用上。我的运气也很不好,碰上了几只山鸡,尽管我费了很大力气追赶,可是那雪太深,林太密,山鸡在树梢上飞得很快。

我钻树空跑可就费劲了,几次追赶都失败了,我很沮丧。

乌力音巴图有些累了,回斜仁柱休息去了。莫日根特不服气,领着我仍在山上转。

我们爬上一座山岭,来到南坡。这里是一片柞树和桦树混合林,树不太密,雪也不厚,太阳一照有些暖洋洋的。

我看到山坡上有些乱七八糟的足迹,仔细一瞧,我立即分辨出那是野猪的足迹。

可能莫日根特也发现了这一点,他领着我,在柞桦树林中仔细地搜索。

我忽然发现,在前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头野猪。它那身钢针般的毛白得发黄,每根毛几乎直立着,像刺猬,那长长的嘴巴上伸出两根银白的、弯弯的、锋利的獠牙。

它“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用嘴巴拱着地上的草根,在“吧哒吧哒”地嚼着,似乎吃得很香。

我知道这是一头难以对付的公猪,它长得又高又壮,好像一头牛犊。我真怕莫日根特对付不了它。

他不顶用,我再拼死帮忙也是白费的,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莫日根特也已发现了它,并慢慢地摸了过去,我紧紧地跟在后边。

那野猪拱完了土,抬起头,忽然发现了我们,扭头就跑。“贝特,去,去,拦住它。”

莫日根特向我发出命令。我后腿猛地一蹬,前腿一纵,“嗖”地冲了上去,拦住了它的去路。野猪被我的行动激怒了,瞪着红红的眼睛向我撞来。我一跳,一闪,躲过了它的牙齿。这时,莫日根特攥着尖尖的木棒已冲了上来,对准野猪的肚子,猛地扎去。可是,那木棒并没有扎进去,反被弹了回来。野猪“吱吱”叫了几声,又恶狠狠地向莫日根特奔去。莫日根特是没有那么大力气制伏它的,我又迎了上去,可是莫日根特握着木棒又迎面冲了上来。野猪张开了大口,一口咬住了木棒,猛地一甩,木棒被甩出很远,莫日根特也摔倒在地上。野猪狂怒地扑了上去。我被吓得惊叫着,拼命地扑上去,咬住它的后腿。可它的腿竟硬得像树干一样,我使劲地撕咬,牙齿几乎痛得要掉下来,还是没有咬破它的皮。它甩开我,扑了过去。我哀叫了一声,心想,这下我的小主人可完了。没想到,莫日根特向旁边一滚,猛地站了起来。还没等野猪回过头来,他已将身子一跃,两腿一跳,腾地骑到了野猪的背上。我知道莫日根特在家时,总喜欢骑马,再烈性的马他也敢骑,想不到今天把骑马术用到了野猪的身上。

我真佩服他的机灵、勇敢,暗暗为他喝彩,也为他担心。野猪疯狂地扭动着身子,在地上腾起一股雪浪。

莫日根特一手抓住野猪的鬃毛,一手从腰间拔出了猎刀。我一会儿咬野猪的耳朵,一会儿咬它的后腿。只见它“嗷嗷”叫着,狂跑着,用嘴巴一拱,把一棵小桦树拱倒在地上,莫日根特险些摔下来。

莫日根特几次想把猎刀扎进野猪的脖子,可是它又跳又跑,他试了几次都没扎进去。这时,他身上已被汗水湿透了,脸上的汗珠不停地向下滚落;那长圆的瓜子脸涨得通红,两道浓黑的眉毛像马鹿斗架般地扭在一起,两眼放射出紧张而又自信的光芒;他的嘴像两枚紧闭的花瓣,鼻翼在一翕一翕地喷着乳白的雾气。

他一转身,一手攥住了猪尾巴,随后一刀捅进了猪的肚子。

野猪“嗷嗷”地叫着猛向我扑来,我左躲右闪,上去咬它的耳朵。

莫日根特把猎刀猛地往上抽去,野猪的肚子上出现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鲜红的血喷溅出来。

随着它狂怒地跳动,肠子也流了出来。可是,莫日根特还是傻愣愣地骑在野猪的背上。

我奔上去咬住野猪的肠子,向旁边使劲地扯去。野猪惨叫着蹦了一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野猪蹬了蹬腿,便一动不动了。我上前嗅了嗅野猪的嘴,发现它已没气了。我又去嗅躺着没起来的莫日根特,只见他紧闭着眼睛,喘着气,像睡着了一样。我用嘴拱了拱他的头,又用舌头舔了舔他那因出汗而结了冰、发咸的脸,他还是一动不动。

我想:“这下可坏了,我的小主人可千万别死去啊!”我生气地奔到野猪跟前,对着它流血的伤口猛咬了几下,以解我心头之恨。

我急忙跑回到斜仁柱旁,乌力音巴图正盘腿坐在狍皮被上,望着篝火发呆。我上前“汪汪”叫了两声。

我领他来到莫日根特的身旁。他抱起了莫日根特,大声喊着:“莫日根特,莫日根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莫日根特睁开了眼睛,两手紧紧地抓住了爸爸的衣服,嘴里不住地喊叫:“野猪,野猪。”

乌力音巴图摸着莫日根特的头惊疑地问:“什么野猪?”他抬头向四周一看,心里完全明白了。

他把莫日根特紧紧地抱在怀里。

莫日根特忽地站了起来,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野猪,脸上现出了自豪的微笑,慢声地说:“这家伙可真凶,我差点被它吃了,多亏了小贝特。”他一把搂过我的头,脸贴在我的鼻子上。

我很惭愧,自己根本没出多少力呀!乌力音巴图把野猪卸成几大块,又把猪肺、猪肠、猪肚都赏给了我,我饱饱地吃了一顿大餐。乌力音巴图砍了两根桦木杆,用树条拧了个简易的雪爬犁,跑了两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野猪肉运回斜仁柱。

[1]斜仁柱:鄂伦春人传统的住房,是一种圆锥形的帐幕。第五章精彩出猎

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富有色彩。

乌力音巴图的伤渐渐好了,他似乎忘掉了以前的一切,尽量把生活安排得有趣一些。

他捡来一些桦树皮,做了一些小巧的桦皮碗、桦皮盒,还在上面刻上了太阳、小马鹿、白云等图案;他还用猪骨棒做了三双又白又光的筷子。

莫日根特在斜仁柱旁用雪堆了一些雪人,都写上了和他一起玩的小朋友的名字;他还在一个雪人上写了“妈妈”两个字。爸爸看了很满意,又在雪人前立了一个木牌,在前边放上了一双兽骨筷子,把烤熟的猪头放在了前边。

这时,乌力音巴图脸上变得严肃起来,低声地叨咕些什么。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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