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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1 22:5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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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岳勇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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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凶记.2 黑暗绝杀

猎凶记.2 黑暗绝杀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猎凶记.2 黑暗绝杀作者:岳勇排版:skip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时间:2017-04-01ISBN:9787505739505本书由北京磨铁数盟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卷 /  血色婴孩(上)第一章 夜半争吵

客厅墙壁上的电子时钟已经跳到夜里11点。

丁剑兰趿拉着拖鞋,怀抱女儿,一边轻轻地哼着儿歌,一边摇晃着胳膊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女儿雅思刚满半岁,断奶之后,反而更加黏她。虽然家里请了专业的保姆带孩子,但是每天晚上,雅思都要赖在妈妈怀里才能安然入睡。

直到丁剑兰哼唱完两首小曲儿,雅思才在她怀里渐渐安静下来。她低头看看,女儿已在她怀里睡着,也许是梦见了什么高兴的事儿,那胖嘟嘟的小脸蛋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丁剑兰忽然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已被融化,俯下身在孩子脸上亲一口,才把女儿交给一旁的保姆管阿姨,让她抱女儿去睡觉。

丁剑兰甩甩有点儿发酸的胳膊,朝儿子的房间看了看。

今年正读初中二年级的儿子小磊房间里的灯已经熄灭,他应该已经上床睡觉了。

丁剑兰是一名公务员,今年35岁,儿子小磊已经14岁了。因为国家放开了二胎政策,她今年才冒着高龄生育的危险,跟丈夫乔谦生了女儿雅思。

她回到书房,书桌上摆着几份写着“南州市教育局”字样的红头文件。

去年她刚被提拔为教育局副局长,公务繁忙,为了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女儿,她只好把一些工作带回家来做。

处理完几桩公务,再看表时已经是深夜12点,可是丈夫乔谦却还没有回家,这可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

她丈夫乔谦是南州二中的校长。今天是周五,下午下班的时候,丈夫打电话告诉她说,上面有个检查组到学校检查工作,他要负责接待,可能会晚一点儿回家。

没想到他这个“晚一点儿”,竟然晚到半夜也不见人影。

丁剑兰不由得烦躁起来。

她起身走到窗户前,从她所住的三楼往下看去,这个名叫明珠花苑的小区,路边的几盏大灯都已经熄灭,夜风把小区里的树吹得摇摆起来。

初冬时节的夜晚已有些寒意,小区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就连平时负责巡逻的保安,也都偷懒躲进保安室不出来了。

她皱起眉头,掏出手机,正要给丈夫打电话,忽然看见小区门口闪过两束灯光,一辆小车开了进来,缓缓地停在楼下。

她以为是丈夫回来了,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辆红色跑车,并不是丈夫所开的黑色丰田,不禁有些失望。

她正要放下窗帘,却看见那辆红色小车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丈夫从车里走了出来,一个年轻的长发女子从驾驶室探出头来,与他挥手告别。

直到红色小车开出小区,乔谦还站立在夜风中看着小车驶离的方向,似乎在回味什么。

丁剑兰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丈夫刚进家门,丁剑兰就抬起手腕,把手表伸到他面前,厉声质问。“已经是半夜12点多了。”乔谦看着手表,老老实实地回答。“你也知道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吗?”丁剑兰瞪着他,提高声音道,“乔校长,你最近可是能耐渐长啊,照这样发展下去,是不是马上就要夜不归宿了?”“我哪有夜不归宿,只是回来得晚一点儿嘛。”

乔谦一边换拖鞋,一边小声地辩解:“我不是已经打电话向你报告过了吗?今天上面有人到我们学校检查,我要负责接待,应付完检查已经很晚了,吃过饭后,又陪他们在咱们学校多功能娱乐厅唱了一会儿歌,所以回来就这么晚了。”“鬼话连篇,如果上面有人到你们学校检查工作,我在教育局会不知情吗?”

丁剑兰不仅是乔谦的老婆,还是他们上级单位的主要领导。如果上面有检查组下来,按程序一定会先通知市教育局。“这个检查组不是教育系统派下来的,是由咱们市卫生系统的领导和专家组成的。前段时间我们学校不是有个叫乔建的孩子得狂犬病死了吗(详见《猎凶记1·疯狂毒牙》)?后来这件事虽然被警方调查清楚,跟我们学校没有关系,但是卫生系统那帮官老爷仍不放心,还是组织了一些疾控中心的医生和专家到我们学校来查漏补缺。他们是直接过来的,来之前没有联系教育局,所以你们不知情。”

乔谦耷拉着头,用向领导汇报工作般小心翼翼的语气解释着。

这位乔校长之所以如此惧内,当然是有原因的。除了因为丁剑兰是他的顶头上司,更因为他那位当副市长的岳父大人。

乔谦是个出身贫寒的农家子弟。他幼年丧父,全靠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大。乔谦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15岁那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南州一中。但是高二那年,他母亲因病去世,再也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他,面临辍学的困境。

丁剑兰的父亲丁树人当时是学校副校长,兼任乔谦他们班的班主任。

丁树人知道乔谦的困难之后,不但帮他向学校申请了助学金,这位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的丁副校长,还一直把他当干儿子看待,在学习上帮助他,在生活上资助他,寒暑假都让他住在自己家里,对他视如己出。

乔谦也没有让老师失望,高中毕业后,他跟同班同学、丁老师的女儿丁剑兰一起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

乔谦大学毕业时,丁树人已经是南州市教育局局长。丁局长通过关系,让乔谦留在城里,跟女儿一起进二中当上了教师。丁剑兰与乔谦日久生情,两人很快就结婚了。婚后不久,丁剑兰被调到市教育局工作。

十多年来,丁树人仕途平坦,现在已经当上副市长了。乔谦在岳父的帮助下,也成了二中的校长。

不知是因为出身贫寒心中自卑,还是出于对丁树人父女改变自己命运的感激,抑或是慑于丁氏父女的威严,乔谦在丁剑兰和她父亲面前,始终保持着谨小慎微的态度。而出生于干部家庭、自小就有大小姐脾气、最近又被提拔为副局长的丁剑兰,不仅在工作中是个女强人,在家里也变得越来越强势。“美女开车送你回家,这也是检查组领导安排的吗?”丁剑兰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丈夫,继续责问道,“你自己没有车吗?你自己不会开车回家吗?”“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陪领导喝了两杯酒,最近交警严查酒驾,我不敢自己开车回家,正好在场的一位女同事有车,所以就麻烦她驾车送我回来。不信你闻闻,我嘴里现在还有酒气呢,要是被交警抓住,肯定要按酒驾处理。”

乔谦说着,张开嘴巴,让妻子来闻他嘴里的酒味儿。

丁剑兰推了他一把,呵斥道:“什么女同事,我看是你的情人吧?你别以为你老婆是傻瓜,她开车离去的时候,你站在寒风里依依不舍地目送她离开的样子,我可是看见了的。”

乔谦脸上现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说:“人家深夜开车送我回来,我当然要目送她安全离开小区才行啊,总不能我下车就跑回家不管她了,那也太没礼貌了吧?”“少跟我扯什么礼貌不礼貌,我看是你心中有鬼,在这里满口谎言,欲盖弥彰。”丁剑兰是教语文出身,四字成语张口就来。

她把丈夫拦在玄关处,不让他进到客厅里来:“以前我就发现你经常背着我打电话,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今晚又带着女人出去鬼混被我抓个正着,还编出什么检查组的谎言想在我面前蒙混过关,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今天你不给我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别想进这个屋!”“剑兰,我看就算了吧,乔校长忙到这么晚才回家,也累了,先去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天白天再好好商量。”

不知什么时候,保姆管阿姨从房间走出来,一边劝说自己的女主人,一边伸手去接乔谦脱下的外套。“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丁剑兰发起脾气来,谁也拦不住,一伸手把乔谦的外套打落在地。

管阿姨手里拽着外套,被丁剑兰带得一个踉跄,摔倒在沙发上。“你干什么?怎么能跟老人家动手,小心遭天谴!”乔谦为妻子的粗鲁举动感到恼火,但也只敢低声咕哝一句,伸手将管阿姨扶起来。“她是我们家保姆,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关你什么事儿?”“你……”乔谦脸都气白了,本来想顶她一句,但看到管阿姨在一旁向他摇头,他只好叹口气说,“你看管阿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咱们家帮咱们带孩子,你居然朝她动手,你自己说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管阿姨今年已经50多岁了,虽然年纪有点儿大,但干活儿却十分麻利。他们夫妻俩的第一个孩子小磊,就是管阿姨一手带大的。小磊10岁的时候,管阿姨离开他们家回了乡下。

今年他们的女儿雅思出生,找了很多次都找不到满意的保姆,只好又到乡下去把管阿姨请过来。就连一向挑剔的丁剑兰也觉得管阿姨带孩子很用心,就跟带自己的亲孙子一样。“你可别岔开话题,咱俩的事儿还没说完呢!”丁剑兰指着丈夫的鼻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你老实交代,刚才送你回家的那个女人是谁?是不是就是以前你躲在洗手间给她打电话的那个女人?”“大半夜的,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啊?!”乔小磊卧室的门忽然打开,乔小磊探出头来,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冲着父母不满地嚷道。“你懂什么?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赶紧给我睡觉去!”丁剑兰瞪了儿子一眼。

乔小磊不敢再吱声,缩回脑袋,“砰”的一声关紧了房门。

乔谦看了妻子一眼说:“我不想跟你吵架,有什么事儿咱们回房间里去说吧。”

他侧身从丁剑兰身边挤了过去,往卧室走去。“不行,今天这事儿你非得跟我说清楚不可,否则我跟你没完!”

丁剑兰急躁起来变得像一个泼妇,一把扯住丈夫的衣服。

乔谦轻轻往前一挣,丁剑兰没有防备,身子晃了一下,歪倒在旁边的茶几上。“咣当”一声,茶几上的一个玻璃花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哇——”睡在小卧室的雅思被惊醒,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管阿姨急忙跑进房间,丁剑兰担心女儿被吓到,也急急忙忙跟了进去。

乔谦这才松口气,急急忙忙拿了两件衣服,逃也似的躲进浴室。

等他洗完澡穿着睡衣从浴室走出来时,才发现卧室的门已经被丁剑兰从里面反锁上了,他被老婆关在了客厅。

乔谦无奈地叹口气,扯过一条毛毯,和衣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第二天是星期六,因为检查组还在学校继续检查工作,乔谦一大早就起床了,他吃过管阿姨做的早餐,又急匆匆地赶去学校。

等丁剑兰起床,已经快到上午8点了。

她先到女儿卧室看了看,雅思正在小床上熟睡,嘴里还含着自己的一根小手指。

丁剑兰俯下身在女儿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一下,然后走到外面,掏出手机打个电话,连早餐也没有吃,就开着自己那辆白色东风本田出门去了。

大约20分钟后,白色东风本田停在了人民大道的一家麦当劳餐厅门口。

丁剑兰推门走进去,餐厅里已经坐了许多吃“洋早餐”的人,大多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的。

她站在门口犹疑着,目光从餐厅里每个顾客身上扫过,忽然看见坐在靠窗位置一个剃着光头、戴着眼镜的胖男人在向她招手。

她迈步走过去,在光头男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光头男放下手里正在啃着的一只麦辣鸡翅,伸出油乎乎的手跟她握了一下,说:“丁女士是吧?我就是四眼社会事务调查所的调查员,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四眼侦探。”

丁剑兰一怔,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等的人?”

四眼侦探一边啃着鸡翅,一边说:“这个很简单啊,你看看,这个餐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对吧?每个推门进来的人,都会站在门口向店内张望一下,他们是在找座位,是在看餐厅里还有没有空位,所以他们的目光都落在餐厅的座位上。而你却不同,你是往每个人脸上看,很显然,你不是在找座位,而是在找人。这一大早到这餐厅里来找人的人,除了约我在这里见面的丁女士,我暂时还想不到其他人。”

丁剑兰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说:“这个四眼侦探还算是有几分真本事,看来我真是没有找错人。”

今天早上她打的那个电话,就是打给这位四眼侦探的。

昨天夜里,她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总觉得丈夫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但她一时半会儿又抓不到他出轨的确凿证据。思来想去,忽然想起前几天在街边停车时,有人从她车窗里塞进来的一张私家侦探招揽业务的小卡片。她心中一动,决定找私家侦探调查丈夫,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了外遇,于是就按照卡片上写的电话号码,给那个四眼侦探打了个电话。四眼侦探约她在这家麦当劳餐厅见面。

四眼侦探埋头啃完第三只鸡翅后,一边拿纸巾擦着手,一边问:“不知道丁女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丁剑兰像做贼一般,往四周看看,见餐厅里并没有自己的熟人,才凑到对方跟前,压低声音说:“我怀疑我老公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你为什么认为你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四眼侦探盯着她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是的。今年三四月份我刚生完孩子,在家休假。有一段时间,我发现我丈夫经常偷偷地跑到阳台上打电话,一旦察觉到我靠近,就立即挂断电话;有时候他还跑进洗手间关上门打电话。我偷听过几次,他声音很小,在门外什么也听不见。不过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对方一定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与他关系密切的女人。后来我去翻看他的手机,发现他已经删除了通话记录。”

四眼侦探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让她继续往下说。

丁剑兰继续说:“昨天他半夜12点多才回家,而且他自己有车却不开,是一个年轻女人开车送他回来的,只可惜当时光线很暗,那个女人的相貌我没看得太清楚……”“所以你怀疑你丈夫跟那个女人之间有关系?”

四眼侦探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委托人,丁剑兰的话刚说到一半,他就已经明白这个女人心里的想法了。

丁剑兰点点头说:“是的,所以我想委托你帮我调查一下,看看我丈夫是不是真的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有你丈夫的照片吗?”“有的。”

丁剑兰从手机相册里找出一张丈夫的照片,发送给四眼侦探。“行,这个委托我接受了。不过,我四眼侦探在业内好歹也算有点儿名气,所以调查费用会相对高一点儿。像这样的业务,一般收费都在1万元左右,而且要预付一半定金,等调查结束后,再付另一半费用。”“行!只要能把真相调查清楚,费用不是问题。”丁剑兰从手机银行里转了5000元钱给他,“对了,我丈夫叫乔谦,是二中的校长,你可以从学校开始调查。如果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第二章 绑架计划

周虎开着一辆五菱荣光小面包车,载着嗝屁来到明珠花苑小区门口时,已经是上午9点了。

明珠花苑门口是一条大街,街道对面是著名的建材一条街,街边停着许多拉货的车辆。周虎把面包车停在路边,并没有引起街道对面明珠花苑门口保安的注意。他把车窗玻璃摇下一条缝,跟嗝屁一起隔着车窗朝明珠花苑窥探。

正好这时乔谦家的保姆管阿姨提着一个菜篮子,朝这边走过来,左看右看,见路上车辆不多,就快步穿过人行道,朝小区大门走去。

嗝屁见了,不由得有些着急,用手肘捅一下周虎说:“哎,虎哥,咱们搜集的情报好像不对啊,你看这位乔校长家的保姆出门买菜,并没有带着那个孩子。”

周虎皱起眉头问:“今天是星期几?”

嗝屁掰着手指头数了下,说:“星期六吧。”

周虎说:“这就对了,星期一至星期五,乔校长他们两公婆都去上班,乔小磊上学,家里没有其他人,保姆出门买菜,当然得把孩子带上。今天是双休日,家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可以照看孩子,所以保姆出门买菜就能把孩子留在家里了。”“那虎哥你说,等下她还会推着孩子到公园里遛弯儿吗?”“应该会的。我曾听那保姆跟门口的保安说过,孩子一到这个点儿,就要出门透气,要不然就会在家里哭个没完。”“但愿是这样。”坐在副驾驶座的嗝屁有点儿沮丧地说,“要不然,咱们的发财大计可就要泡汤了。”“不会的!”周虎十分肯定地说,“咱们已经谋划这么久了,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们家,老公是高中的校长,老婆是教育局的副局长,那可都是肥缺,家里一定有钱,咱们把他们女儿带走,找他们借点儿钱花花,肯定没有问题。”

周虎和嗝屁是一对拜把子兄弟,周虎是大哥,嗝屁是小弟,两人是一年多前在牢里认识的。从牢里放出来后,他俩又混在了一起。刚开始,两人凑钱买了辆小面包车,本来想开车拉活儿挣钱养活自己,可是两人爱打牌,挣点儿小钱全都输光了。兄弟俩眼看着就要吃不上饭了,最后一商量,决定合伙干点能快挣钱挣大钱的营生。

周虎和嗝屁以前在明珠花苑小区拉过活儿,知道那里住着一对当官的夫妻,老公和老婆都开小车,家里还请了保姆,应该是户有钱的主儿。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家有个刚满半岁的小女孩,全家都把这孩子当宝贝,孩子这么小,应该好对付,他们就决定绑架那个半岁的孩子,向乔谦夫妇勒索钱财。

经过十多天的暗中观察,他们发现这个被人称作管阿姨的保姆有个习惯,每天上午9点30分左右,都要把那个叫雅思的小女孩放在婴儿车里推出来,到附近的明珠公园溜达一阵,大约10点30分才带着孩子回家。

周虎和嗝屁决定,就在明珠公园里动手,将孩子偷偷地抱走。

两人又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却见那个管阿姨回家之后,并没有再出来。

嗝屁有点儿沉不住气了,缩着脖子说:“虎哥,那个老女人怎么还没把孩子推出来啊?我看见门口的保安刚才好像朝咱们这边看了一下,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了?要不咱们今天先撤,改天再来吧。”“你急什么,再等等。”周虎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卷起衣袖说,“有你虎哥在,你怕个鸟啊,就小区门口那两个小保安,你虎哥我一只手就能弄死,你信不?”“我信,我信!”

嗝屁望着他胳膊上文着的那两只老虎,和他那两只饭钵大的拳头,忙不迭地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见有一个人推着一辆婴儿车,从明珠花苑最前面那幢大楼里走了出来。

周虎眯着眼睛瞧一下,说:“嗝屁,你快看看,那是刚才提着菜篮进去的那个老女人吗?”

嗝屁知道周虎的眼睛有点儿近视,对远处的东西看不大清楚,就伸长脖子凑到车窗缝隙前认真瞧了瞧,说:“还真是那个管阿姨呢。”“她推着的是不是那个孩子?”“隔这么远,我咋看得清楚呢?”“那就看婴儿车,她推着的是不是咱们以前踩点儿时见过的那辆?”“好像是吧。”“去你妈的,”周虎气得在嗝屁屁股上踹了一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是?”

嗝屁苦着脸说:“我,我只认识人,不认识车。”

周虎说:“废话,咱们以前不是连那孩子带车一起拍过照片吗?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嗝屁一想也对,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前几天踩点时偷拍到的照片对比了一下。今天管阿姨推出来的,正是他们以前拍摄到的那辆红色婴儿车。“是……是……没错……就……就是那辆婴儿车。”

嗝屁说话有点儿结巴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事到临头有点儿害怕。

这时管阿姨已经推着婴儿车,走到了小区门口。

周虎眯缝着眼睛凝神看去,为了挡风,婴儿车上的防风罩已经放下来,但透过透明的防风罩,确实可以看见车里躺着一个婴儿,正是乔校长的女儿雅思。

他推了嗝屁一把,说:“没错,就是这孩子,准备行动!”

这时保姆管阿姨已经推着孩子走到小区门口,一边走,一边跟小区保安打招呼。

保安听到婴儿车里传来雅思的哭声,就笑着说:“管阿姨,看来雅思今天不怎么听话啊。”

管阿姨说:“可不是,这孩子,今天我出去买菜耽搁了一点儿时间,推她出来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几分钟,她就不乐意了,一直在车里发脾气呢。”

出了小区,她往右手边儿拐个弯,推着婴儿车,沿着人行道缓缓向前走去。

太阳缓缓地钻出云层,懒洋洋地照着大地。

她怕阳光晃到雅思的眼睛,又拿出一块毛巾盖在防风罩外面,替她把阳光挡住。

周虎赶紧坐回驾驶座,发动面包车,拐上大街,缓缓地跟在管阿姨后面。

人行道两边种着一些梧桐树,因为昨天夜里刮了几阵大风,地上落了一层枯黄的树叶,两名清洁工正在卖力地打扫。婴儿车的车轮碾压在落叶上,发出“咔咔”的轻响。

管阿姨推着车子,往前走了十多分钟,拐个弯就到了明珠公园。

明珠公园的位置有点儿偏僻,来这里游玩的人并不多,附近的居民都把这里当成一个锻炼身体的地方。因为早已过了晨练时间,公园里只剩下几个打太极拳的老头儿,显得十分冷清。

管阿姨沿着一道斜坡把婴儿车推上台阶,从公园大门走了进去。

周虎赶紧在公园门口停好车,跟嗝屁一起跳下车跑进公园,假装成两个游人,悄悄地跟在管阿姨身后,一面小心地四下张望,一面伺机下手。

公园里很安静,只有几只麻雀在树枝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婴儿车里的孩子也渐渐止住哭声,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太阳越升越高,气温也有所上升,管阿姨感觉有点儿热,把身上的毛线背心脱下来,挂在婴儿车的扶手上。为了防止阳光直射孩子的眼睛,她又把盖在婴儿车防风罩外面遮挡阳光的毛巾朝正对着阳光的地方扯了扯。

忽然,她似乎听到什么响动,回头看了一下。

周虎和嗝屁急忙一闪身,躲在两棵大树后面。

不知道管阿姨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又推着婴儿车,继续在公园里转悠。

周虎和嗝屁再也不敢跟得太近,只远远地跟在后边。“虎哥,这可咋办?这老女人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婴儿车,咱们怎么下手?”

嗝屁有点儿着急。

周虎说:“别急,总会有机会的,实在不行,咱们就硬抢。”

管阿姨在公园转悠了大半圈,可能是感觉有些累,就在路边的石条凳上坐下来休息。

嗝屁伸长脖子远远地看着,说:“虎哥,她的两只手离开婴儿车了,咱们要不要动手?”

周虎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说:“你傻啊,虽然现在她没有推车,可是车子就在她跟前,你敢上去偷孩子吗?”

嗝屁被打得脑壳生疼,心想刚刚明明是你说要硬抢的啊,可是慑于老大的火暴脾气,他嘴里连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这时候,管阿姨突然站起身,推着婴儿车往假山的方向急匆匆地走去。

嗝屁急了,道:“糟了虎哥,这个老女人发现咱们了!”

周虎皱起眉头说:“这不可能啊。走,跟上去瞧瞧。”

两人又快步跟上。

只见管阿姨来到假山边,突然停下脚步,四下看看。

周虎和嗝屁急忙止步,两人蹲下身子。

管阿姨眼见四下无人,就把婴儿车推到假山边一块景观石后面,自己转身朝旁边的厕所跑去。“原来她是急着要上厕所!”周虎和嗝屁松口气,同时也意识到这是天赐良机,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等管阿姨走进厕所,两人立即直起身,奔向那辆婴儿车。谁知就在此时,管阿姨又捂着肚子,急匆匆地从厕所里跑了出来。

周虎和嗝屁吓得一哆嗦,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急忙连滚带爬地躲到假山后面。

管阿姨从婴儿车上挂着的一个小手提袋里拿出一包纸巾,又转身跑进了厕所。

两人这才明白,她刚才是忘记带手纸了,真是虚惊一场。

两人松了一口气,猫着腰在假山后面躲了好一会儿,确认管阿姨再也不会半途折返之后,才敢把腰伸直,沿着假山边缓缓地朝婴儿车停放的方向摸过去。

两人悄悄地走到那块巨型景观石后面,走在前面的嗝屁忽然缩着肩膀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到周虎的脚尖。周虎痛得龇牙咧嘴,咬牙骂道:“你奶奶的,一惊一乍干什么?”

嗝屁靠着景观石蹲下身子小声说:“虎哥,那边好像有……有人。”

周虎一愣,悄悄地探头看去,景观石的另一边,太阳照不到的阴影里,正停放着那辆红色的婴儿车,而车子旁边,居然还真的站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儿,正掀起遮阳毛巾的一角,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是在逗车里的孩子玩。“我操,”周虎缩回身说,“怎么那老女人还有同伴?”

嗝屁变了脸色,说:“虎哥,情况不对,咱们赶紧撤吧。”

周虎也有点儿犹豫,不过还想赌最后一把,说:“再等三分钟,如果那个老女人从厕所里出来,咱们就撤。”

两人紧靠在景观石背后,屏住呼吸,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两三分钟,好像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周虎大着胆子探头一看,那个老头儿已经不见了,婴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四周看不到半个人影,也听不到一丁点儿声音。

周虎拍拍同伴的肩膀说:“咱们分头行动。你把婴儿车推到公园后门口,那儿人少,不会有人看见,我去把面包车开到后门口接应你。”

嗝屁不满地说:“为什么是我去偷孩子?”

周虎骂道:“我操,如果你会开车,我去偷孩子也行啊。别废话,那个保姆很快就要从厕所里出来了,赶紧动手!”

他在嗝屁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嗝屁一个踉跄,身不由己地从景观石后面冲了出去。回头看看,见周虎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知道如果这时候打退堂鼓,他一定会掐死自己,只好咽一口口水,一边扭头看着女厕所门口,一边哆哆嗦嗦地朝婴儿车走去。第三章 公园盗婴

到了婴儿车跟前,看见保姆还没有从厕所里出来,嗝屁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推着婴儿车绕过一个花坛,就往公园后门跑去。

就在这时,他似乎隐约听到后面传来那个保姆的呼喊声。他急忙低头弓腰,推着婴儿车拐进一条小路。

小路两边种着两排常青树,足有一米高,密密匝匝的枝叶,正好将他挡住。

不到五分钟时间,他就从公园后门跑了出来。公园后门口堆放着一些已经发臭的生活垃圾,四周看不到人影。

只听一阵急刹车声响起,周虎已经开着面包车风驰电掣般来到他跟前。“快快,把婴儿车搬上来!”周虎坐在车里喊。

嗝屁不敢耽搁,他打开车门,把婴儿车往车厢里一塞,锁上车门,然后跳上前面的副驾驶座。周虎没有多停留,一打方向盘,面包车拐上了公园后面的一条碎石路。因为车速太快,差点儿撞到一个正在路上匆匆行走的中年妇女。

这条碎石路不足两米宽,两边都是菜地,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

本来明珠公园后面这一大片空地,几年前就已经被一个大房地产商买下,四周还建起了一人多高的围墙。后来那个开发商因为行贿被抓去坐牢,这个地产项目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几个大胆的外地人把围墙推倒,将这片无主荒地开发成菜地,在上面种起了蔬菜。中间的小路,也被简单地修成一条碎石路,勉强能通车。

这条逃跑路线,是周虎和嗝屁在踩点时就已经设计好的。

碎石路有数公里长,这头连着明珠公园后门,另一头儿通向城郊的一个十字路口。

这是一条在城市地图上找不到的偏僻路径,路上除了偶尔能碰到几个菜农,很难遇上其他行人和车辆,更没有警方的监控摄像头,对周虎和嗝屁来说,这是一条绝佳的逃跑路线。

面包车一路颠簸,很快就驶离碎石小路,在十字路口拐个弯儿,开上了一条二级公路。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渐渐多起来,周虎一面开车,一面注意观察,尽可能地避开路上的交警和治安监控摄像头。“哎,虎哥,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啊!”嗝屁忽然道。“有什么不对劲?”

周虎手握方向盘,白了他一眼。

嗝屁说:“咱们的车一路上颠簸得这么厉害,那孩子居然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该不是在婴儿车里给憋死了吧?!”“乌鸦嘴!”

周虎骂了他一句,但是经嗝屁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有点儿奇怪,说:“你赶紧到后面看看去,要是真出了问题,咱们的发财大计可就泡汤了。”

嗝屁从副驾驶座爬到后面车厢,先是隔着透明的防风罩往婴儿车里看了一眼,因为面包车里光线太暗,什么也看不清,他只好把防风罩打开,再往里一瞧,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叫,一屁股坐在后排座位上:“孩子不见了!”

周虎一脚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回头看看,婴儿车里盖着一块婴儿毯,乍一看毛毯下面鼓鼓的,像是有一个婴儿正在里面睡觉,可认真一瞧,才发现毛毯下塞的是两件孩子的衣服,车子里并没有孩子。“孩子呢?”

周虎和嗝屁面面相觑,同时问对方。

过了半晌,周虎似乎回过神来,盯着同伙问:“是不是你把孩子藏起来了?”

嗝屁急了,站起身道:“虎哥,你可别冤枉我,婴儿车搬上车后,我可一直坐在你身边,根本没有到车厢里来过。”

周虎一想也对,婴儿车自打搬上面包车之后,两人就一直坐在驾驶室,谁也没有靠近过。“你从公园把婴儿车推出来的时候,看见孩子在车里没有?”他问。

嗝屁犹豫一下,说:“应……应该在车上吧。”

周虎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骂道:“去你妈的,在就在,不在就不在,什么叫应该在车上!”

嗝屁被他打急了,一跺脚说:“唉,当时我胆战心惊,只顾回头盯着厕所门口看了,生怕那个保姆突然跑出来,根本没有细看婴儿车里的情形。再说这婴儿车罩着防风罩,外面还搭了一条遮阳的毛巾,要是不认真瞧,根本瞧不清里面的情况啊。”“这婴儿车塞进咱们车里之后,你锁好了后面的车门,而且咱们俩谁也没有再靠近过,对吧?”看见嗝屁点头,周虎又接着说,“所以现在可以肯定,孩子绝对不是在咱们车里弄丢的。”“你的意思是说,我把它搬进车里的时候,这婴儿车就是空的了?”“对,你推婴儿车的时候,孩子就已经不在里面了。只不过当时你没有注意看,所以并没有发现孩子丢了,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把一辆空婴儿车搬上了咱们的车。”“可是那个保姆上厕所前,孩子明明还在婴儿车里啊,这个是咱们开车跟着那个保姆时亲眼看到的,当时婴儿车里确实有个孩子。可是怎么到我去推车的时候,孩子就不见了呢?”

嗝屁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件事真是匪夷所思。

过了半晌,两人忽然想到什么,同时喊出声来:“那个老头儿。”“对,一定是那个老头儿,”嗝屁一拍大腿说,“一定是他把孩子抱走了!”他俩同时想到了那个在婴儿车旁边逗留的瘦削老头儿。

当时他们以为那个老头儿是保姆的熟人,正在那里逗孩子玩。现在想来,那个老头儿出现得很突然,也很奇怪,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好人。如果说在保姆上厕所之后,到嗝屁推走婴儿车之前,谁最有机会把婴儿抱走,就只有那个来路不明的可疑老头儿了。

周虎很难得地赞同了嗝屁的想法,说:“对,肯定是那个老头儿抢在咱们之前,把孩子抱走了。”

嗝屁问:“他抱走孩子干什么?难道跟咱们一样,也想利用孩子找那位乔校长‘借’点儿钱花?看来咱们是遇上江湖同道了。”“同道个屁!”周虎瞪了他一眼说,“那老头儿看上去没有60岁也有50多岁了,而且身体又瘦又单薄,你见过这么老的绑匪吗?”

嗝屁老老实实地摇头说:“还真没有见过。”“这就对了。”“那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跟咱们抢生意?”“像他那么大年纪的绑匪很少见,但像他那个模样的人贩子,倒是很常见,对不对?”

嗝屁忽然明白过来:“虎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老头儿是个人贩子?”“极有可能。”周虎说,“他应该不知道咱们的计划,只不过是碰巧抢在咱们之前把孩子偷走了。当然,他跟咱们的目的也有所不同,咱们是想利用孩子做筹码,向乔校长搞点儿钱花花,而那老头儿是想把孩子偷去卖钱,说不定现在已经把孩子带出城,甚至转手卖给下一家了。”

嗝屁垂头丧气地说:“虎哥,看来这财咱们是发不了了,我看咱们还是把车开回家,老老实实地给人家拉活儿挣钱去吧。”

周虎却有点儿不甘心,想了一下,忽然眉头一展,说:“嗝屁,先别说丧气话,咱们的财路还没有断呢。”“还有什么财路?”“我觉得也许咱们还是可以按原计划行事。”

嗝屁撇撇嘴说:“孩子都没了,咱们拿什么筹码去勒索乔校长他们两公婆?”“我问你,如果那个老头儿真的是人贩子,他偷走孩子,会不会跟乔校长说?”“当然不会,偷了人家的孩子还跟人家说,除非他有病。”“这就对了。乔校长家的孩子不见了,可是他并不知道孩子是被人贩子抱走的,咱们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说孩子现在在咱们手里,要他拿钱来换孩子,你说他会同意不?”“可是现在孩子并不在咱们手里,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轻易上当的。”

周虎胸有成竹地笑了,说:“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相信孩子真的在咱们手上,他们一定会乖乖给钱的。”“真的?真能搞到钱?”

嗝屁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当然是真的,你只要听我的,跟着虎哥干,我保证亏待不了你。”周虎拍着胸脯说,“咱们搞到钱以后,五五分账,一人一半,虎哥我绝不多拿一分。”

嗝屁顿时来了精神,说:“行,我一切都听虎哥的。”

周虎主意已定,把一根手指头竖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掏出手机,拨通早已储存在手机里的乔校长的电话。

其实他心里并不十分肯定那个老头儿就是个人贩子,万一他真的是乔家的熟人,只是把孩子抱到一边玩去了,那他这个时候打电话向乔谦勒索钱财,可就真是自投罗网了。

所以电话一通,没等乔谦开口,他就试探性地问了句:“乔校长,今天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第四章 巨额赎金

这个事先没有打任何招呼,突然间来到学校的检查组,终于结束了所有的检查工作,满意地离开了二中。

乔谦站在学校门前的台阶上,与检查组领导一一握手道别,目送检查组乘坐的三辆黑色轿车缓缓地离去。他在心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看看表,已经是上午10点了。

今天是星期六,如果不是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检查组,此时他应该正在家里好好享受难得的周末时光。

从学校停车场把自己的黑色丰田开出来时,他忽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办,于是一打方向盘,把小车开上了学校旁边的一条大街。

大约10分钟后,小车停在了远景大酒店门口。他走进酒店大堂,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在前台订了一个房间。

前台女服务员登记好身份证号码之后,向他报了一个房间号。“入住时间大约是今天下午3点以后,如果有一个女人来问这个房间号,麻烦你把房卡给她。”他这样交代前台的服务员。

服务员点头说:“好的,我记住了。”

乔谦走下酒店台阶时手机响了,看看号码,是妻子打来的。他不由得叹口气,看来昨晚的事还没完呢。他不敢耽搁,赶紧按下接听键。“喂,你在哪里?”丁剑兰的声音很大。“我在……”乔谦下意识地回头看看身后的酒店招牌说,“我在学校呢,刚送走检查组的人。”“你赶紧回来,雅思不见了!”“雅思不见了?”他一愣。

丁剑兰说:“管阿姨在明珠公园把雅思弄丢了,我们正在公园里找着呢。你赶紧过来!”

乔谦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想在电话里多问两句,丁剑兰已经匆忙挂断了电话。

他立即开车赶到明珠公园。

丁剑兰正带着管阿姨和几个熟识的邻居,在公园里焦急地寻找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乔谦问。

管阿姨一见他,就流下泪来,自责地说:“都是我的错。我早上把雅思带到公园来玩,中途我把她放在假山后面,自己去上了一趟厕所,结果我一出来,发现雅思连同婴儿车都不见了。我赶紧给剑兰打电话,剑兰带了几个人来找,还没有找到……”“当然是你的错!”丁剑兰瞪着她骂道,“你真是个废物,上个厕所都能把孩子弄丢,就不知道把孩子也推进去吗?”“我……我……”管阿姨流着眼泪,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乔谦看了一下,公园厕所门口有六七级台阶,要管阿姨把婴儿车推上去,确实有点儿困难,这应该就是她上厕所时把孩子留在外面的原因。

事已至此,再责怪她也于事无补,还是找到孩子要紧。他问:“公园里都找过了吗?”

管阿姨含泪点头。他又问:“公园周围呢?”

丁剑兰不耐烦地说:“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根本找不到咱们的雅思。”

乔谦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这一带治安还不错,孩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他看了妻子一眼,说:“要不咱们赶紧报警吧!”

丁剑兰点点头,她自己也着急地哭了起来。

乔谦掏出手机,正准备拨打报警电话,手机却先响了起来。他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迟疑了一下,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乔校长,今天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他还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喂”字,电话里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是啊,我女儿丢了……”说完这一句,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家里出事了?你是谁?”

这个给他打电话的人,自然就是绑匪周虎。

周虎听到他的回答,就在电话的另一头乐了,看来事情还真和他推断的一样啊。

他看看旁边的同伙嗝屁,伸出两个手指头,朝他做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咬着牙,故意装出一种凶狠的语气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女儿现在在我手上,如果你想要她活着回家,就马上去准备50万元现金,等候我的通知。”“你……你这是绑架?”乔谦这才反应过来,“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要亲眼见到我女儿才给钱。”

周虎说:“孩子太吵了,我给她喂了一点儿安眠药,现在已经睡着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拍一张照片给你看看。”

他挂断电话,把以前踩点时偷拍到的乔雅思的照片稍作处理,以彩信的形式发到乔谦的手机里,并附上一句话:赶紧准备好50万元现金,听候通知;如若报警,后果自负!

乔谦看到从绑匪手机里发过来的女儿的照片,自然不再怀疑,回复短信道:“好的,50万元我出得起,千万别伤害我女儿!”“怎么样?”丁剑兰也意识到他接的这个电话一定跟女儿有关。

乔谦把刚刚收到的女儿的照片给她看了,说:“雅思被人绑架了,对方要50万元。”

丁剑兰略松了一口气,至少是有了一点儿女儿的消息,尽管这消息并不乐观。“要不要报警?”她问丈夫。“不能报警,”乔谦摇头说,“如果对方知道咱们报警,雅思就会有危险。而且对方要价50万元,咱们应该还是能够凑齐的。”“行,那咱们赶紧回去凑钱吧!”

回去的路上,丁剑兰避开丈夫给自己那位当副市长的父亲打电话:“爸,雅思被人绑架了,刚才绑匪打电话过来,要赎金50万元。我怕那些绑匪不讲信用,拿了钱也不一定会把雅思还回来。你赶紧给公安局的鲁局长打个电话,要他无论如何也要保证雅思的安全,如果有可能最好把那些该死的绑匪就地正法!”

而在城郊的那辆面包车里,周虎把乔谦回复他的手机短信拿给嗝屁看了,嗝屁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朝他竖起大拇指,说:“虎哥,你可真是犯罪天才!”

周虎哈哈笑道:“你这马屁拍得让人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在拍马屁啊!”

嗝屁也高兴地呵呵傻笑起来,仿佛乔校长家的50万元真的已经到了他们手中。

笑完,他凑上前问:“虎哥,接下来咱们该干什么?”

周虎说:“接下来,咱们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什么事?”“吃饭啊。”周虎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说,“现在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咱们得去填饱肚子。如果不吃饱饭,等下就没有力气拿钱,你说这事重不重要?”“重要重要,简直太重要了。”嗝屁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忙不迭地点头。

周虎开着面包车,向前行出不远,看见路边有一家小餐馆,两人停车进去,叫了两碗炒饭,坐在门口一张桌子上吃起来。“虎哥,有个问题我闹不明白。”吃饭的时候,嗝屁说,“其实像乔校长这样的家庭,他自己当校长,老婆当教育局副局长,听说他老丈人还在市里当大官,这绝对是有钱人家,50万元对于他们来说有点儿少,咱们完全可以要价100万元以上。”“你真他妈的蠢!”周虎用筷子敲一下他的头,说,“人家虽然有钱,但也不可能有事没事拿100万元现金在家里放着啊。”“他家里的现金不够可以去银行取啊。”嗝屁摸着头不服气地说。“你懂个屁啊,按照银行规定,现在一般取款超过20万元,就必须提前一天预约,否则就取不到这么多钱。咱们如果找他要100万元,他今天不一定能凑齐。如果咱们不那么贪心,少要一点儿的话,他应该很快就能拿出来,就算不够,也可以临时找人去筹措。”

嗝屁恍然大悟似的“哦”一声,说:“原来如此,看来这绑架也是个技术活啊。”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1点多了。

两人坐回车里,周虎给乔校长打电话,问他:“我要的50万元现金,你准备好没有?”“已……已经准备好了,我把钱全都给你,你千万不要伤害我女儿。”

乔谦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很大。“你没有报警吧?”“没……没有。”“那就好,”周虎坐在车里四下看看,见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就压低声音在电话里说,“日新小学你知道吧?”“知道,就在东郊路的尽头,离市区有点儿远。”乔谦说。

周虎说:“你把钱用一个帆布袋装好,我要你一个人开车带着50万元现金,45分钟之内赶到日新小学。还有,带上手机,随时听候我的差遣。”“行行行!日新小学是吧?我马上去。”乔谦在电话里小心地问,“我女儿没事儿吧?”“你放心,我们只求财,不害命,她没事儿,她肚子饿了,刚才我还喂她喝了一点儿牛奶呢。我们拿到钱,你女儿自然就会安全地回到你身边,但是如果你不老实,胆敢跟老子耍花招,老子就要你们父女从此阴阳相隔。”“不会,不会!”乔谦在电话里连声说。

挂了电话,周虎掉转车头说:“走,咱们去日新小学。”第五章 竹篮打水

日新小学位于南州市东郊,是一所乡村小学,有一幢六层高的老式教学楼。20世纪八九十年代,有很多附近村庄的孩子在这里念书,后来适龄儿童减少,学校渐渐成为一所麻雀小学,当地政府五年前将这所学校并入附近另一所小学,日新小学校舍租给人家做了养猪场。后来养猪场亏本倒闭,校舍就荒废了。

周虎他们吃饭的地方,距离日新小学并不远,大约20分钟后,面包车就开到了学校门口。

学校被当作养猪场的时候,周边村民因忍受不了那要命的臭味,都搬走了,四周成了一片荒地,方圆一二里看不见一户人家。

周虎先把车停在学校门外一间坍塌的民房后面,然后跟嗝屁一起走进学校。

虽然学校已经不再养猪,但校园里仍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教学楼已是墙壁斑驳,门窗尽毁,楼前屋后的枯草已经长到半人多高,整个学校除了有几只麻雀飞来飞去,看不到一个人影。

嗝屁说:“虎哥,你把收钱的地点定在这个地方,真是太好了。”“好在哪里?”

嗝屁搔搔后脑勺嘻嘻笑道:“这个嘛……好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看电视里演的那些绑匪,都是把交钱赎人的地点定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周虎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带着他来到教学楼后面,在一处杂草丛中坐下来。

因为已经是初冬时节,蒿草枯黄,了无生气。两人一坐下去,就被杂草掩盖了头顶。

周虎说:“嗝屁你给我盯着学校门口,一旦看见那位乔校长来了,就告诉我。”他交代完后,自己仰面躺在草丛里,点上一支烟,舒舒服服地抽起来。

一支烟还没有抽完,嗝屁就一个劲地扯他衣服,小声说:“来了,虎哥,那个乔校长来了。”

周虎扔掉烟头,趴在草丛里向外张望,只见一辆黑色小车停在学校门口,从车上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他站在学校门口东张西望,犹犹豫豫,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站在原地。来人正是乔谦。

周虎认真看了,确认小车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就躲在草丛里拨通了乔谦的手机,压低声音说:“你到了没?”“到了,我已经到学校门口了。”乔谦显得有点儿紧张,“我女儿呢?”“你女儿没事儿,我们拿到钱就会把她还给你。对了,那些钱你都带来了吗?”“带来了,50万元,一分不少。”“很好,现在我命令你带着钱,爬到学校楼顶,你女儿就在那里等你。”“是真的吗?”乔谦将信将疑。“你只有五分钟时间。”

周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乔谦不敢耽误时间,提着帆布包,撒腿就跑。

周虎对嗝屁道:“注意看他后面有没有警察跟着。”

嗝屁睁大眼睛看着,乔谦已经跑进教学楼,后面并没有任何人跟上来。周虎满意地拍拍他的头说:“可以确认,他并没有报警,要不然警察也会跟着他一起跑进学校来。”

教学楼里很快就传来乔谦“噔噔噔”跑上楼的声音,等了几分钟,周虎估计他应该已经跑上天台,就再次给他打电话。

乔谦在电话里喘着粗气说:“我到楼顶了,你在哪里?怎么没有看见我女儿?”“废话,等我们拿到钱确认安全之后,自然会把孩子还给你。”“不行,看不到孩子,我不会给钱的。”乔谦坚定地说。“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周虎果断挂断电话。

嗝屁咽一口口水,往楼顶指了指,问:“虎哥,咱们要不要上去拿钱?”

周虎看他一眼,淡定地说:“不用,他自然会把钱送到咱们跟前。”

果然,乔谦很快又给周虎打来电话,周虎早已将手机调成振动模式,并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好吧,我把钱给你,但你一定要保证我女儿的安全。”乔谦妥协了。“这个当然。”“你在哪里?我怎么把钱给你?”

乔谦有点儿着急。“你走到楼顶阳台后面的护栏边。”周虎在手机里指挥他。

很快,乔谦的头就从教学楼楼顶的护栏边探出来。“把装钱的袋子扔下来,快点儿!”周虎再次命令道。

乔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装钱的帆布包,从六楼楼顶扔了下去。就在帆布包脱手的一刹那,他看见楼下草丛里藏着两个人。

可是已经太迟了。装着50万元现金的帆布包“叭”的一声掉落在草地上,楼下的人捡起帆布包,撒腿就往学校门口跑去。

跑出学校大门,嗝屁的一颗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周虎边跑边扯开帆布包拉链,看到里面装着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百元大钞,不由得兴奋地冲着同伴吹了一声口哨,说:“兄弟,咱们发财了!”

两人拐个弯儿,跑向附近一间坍塌了一半的旧民房。他们的面包车就停在这所房子后面。

两人跳上车,关紧车门。嗝屁从周虎手里抢过帆布包,从里面抓出几叠钞票,贪婪地放在鼻子前闻着。

周虎不敢停留,立即发动面包车,一打方向盘,准备开车从一条隐蔽的小路逃走。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的车厢里传来一声异响,两人尚未反应过来,就同时感觉到后脑勺一凉,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不许动!”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两人吓得一哆嗦,侧头一看,发现顶住自己脑袋的,竟然是两把冰冷的手枪。

手枪被分别握在一男一女两个年轻警察手里。“我们是警察,”那个女警察用枪口戳了周虎一下,“马上熄火,靠边停车!”

周虎脸色一变,只得老老实实地把车停在路边。

嗝屁还没回过神来,颤声问:“虎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咱们车上怎么会有警察?”

周虎看他一眼,小声道:“笨蛋,咱们被那姓乔的给耍了,他报了警,警察趁咱们不在的时候,早就钻进咱们车里埋伏在这里了。”“不许说话!”男警察上前,分别给两人戴上了铐子。

周虎面如死灰,嗝屁则浑身颤抖,终于没有忍住,一泡尿从裤管里流了出来。“我女儿呢?我女儿在哪里?”

乔谦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上来,一抬头,看见车里居然有两个警察,不由得一愣。

女警察把帆布包扔还给他,说:“数数看,看钱有没有少?”

乔谦沉着脸道:“你们怎么来了?谁报的警,谁叫你们来的?”“是你太太丁剑兰报的警,她怕你在跟绑匪的接触中露出破绽,所以没有告诉你。”女警察向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欧阳若,这位是我的同事方可奇,我们都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

乔谦看见女儿的婴儿车在面包车上,不由得心头一喜,可跳上车一看,婴儿车是空着的,女儿雅思并不在车里。

他的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冲着两个警察吼道:“谁叫你们警方贸然行动的?我女儿在哪里?万一她出事了怎么办?”

那个叫方可奇的男警察说:“你放心,我们已经侦查过,绑匪只有这两人,没有其他同伙,抓住他们自然就能救出你女儿。这两人都是有前科的惯犯,十分狡猾,万一他们收到钱后逃出警方的监控视线,咱们再要抓他们就难了。”“我才不关心你们抓不抓得到绑匪,”乔谦说,“我只要我女儿平平安安地回来。”“说,你们把孩子藏在哪里了?”女警欧阳若瞪着两名绑匪问。“孩……孩子根本就没有……”

嗝屁哭丧着脸,刚要开口交代,就被周虎在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嗝屁抬头看见他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吓得一哆嗦,竟然缩着脖子再也不敢吭声了。

欧阳若看出周虎是两人中的老大,就把目光移到他脸上,说:“现在说出孩子的下落,我可以算你们有自首情节,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可要背上绑架杀人的罪名。”

周虎眼珠子转了两转,渐渐地从惊慌中冷静下来,嘿嘿一笑说:“警官,你放了我们兄弟俩,我们一定在两个小时之内将孩子安然送还给这姓乔的;如若不然,孩子现在没有人照看,出了任何问题,都由你们警方负责。”“我去,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威胁警察!”

方可奇年轻气盛,瞪了周虎一眼,抬脚欲踹,却被师姐拉住了。

这时埋伏在周围的几名刑警都从暗处跳出来,走到面包车旁边。

欧阳若掏出手机给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龙毅打电话,先汇报现场情况,然后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龙毅说:“看来这两个绑匪也不是善茬儿,估计你们在现场也问不出什么,赶紧押回局里,立即展开审讯,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从两人嘴里问出孩子的下落。孩子还小,现在又处在无人照看的状态,时间拖得太久,后果将不堪设想。”

欧阳若说了声:“是!”她把队长的命令传达给大家,几名刑警就推着周虎和嗝屁上了警车。

警车一路呼啸着开往市区。第六章 负隅顽抗

回到刑警大队,欧阳若立即将两名绑匪分开关押,分头进行审讯。

周虎已经是三进宫,知道自己这次落到警方手中,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一旦绑架罪名坐实,至少也得坐三年牢。所以他抱定赌一把的心态,无论警方怎样审问,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孩子已经被我藏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具体地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们放了我,我保证把孩子平安无事地还回来。如果你们继续把我关在这里,孩子现在没有人照看,要是出了问题,由你们警方负全责。”

欧阳若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线索,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另一个外号叫“嗝屁”的绑匪身上。

嗝屁胆小怕事,面对警方的审讯,本想如实招供,但他在路上已经得到周虎的暗示,怕日后遭到老大的报复,有话也不敢开口说,所以干脆在警察面前装聋作哑,一声不吭。方可奇气得直想揍他,却被欧阳若制止了。“师姐,现在怎么办?”

走出审讯室,方可奇问欧阳若。

欧阳若皱眉道:“被绑架的孩子才六个月大,现在又处在无人照看的状态,是很容易出事的。我们得想办法尽快找到孩子的下落,将她解救出来。”“可是这两个浑蛋油盐不进,死活不开口,”方可奇挥动一下拳头,“要不要我去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欧阳若摇头说:“不行,龙队已经再三交代,绝不能搞刑讯逼供。”“那怎么办?现在那孩子处在危险之中,分分钟都有可能出事啊。”

方可奇大学毕业,刚考进刑警大队不久,没有多少办案经验,一遇上困难,就有点儿沉不住气。

欧阳若想了一下,说:“我看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分头行动。我这里继续加大对两名绑匪的审讯力度,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套出点儿有用的线索。你去请示龙队,看能不能再派出一路人马,在孩子失踪的明珠公园、绑匪收钱的日新小学及犯罪嫌疑人住所附近展开重点搜索,看能不能找到孩子的下落。”

她看看表,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据乔家保姆说,孩子是上午10点左右失踪的,到现在已经过去了6个小时,时间拖得越久,孩子就越危险,所以她最后加了一句:“行动一定要快!”

方可奇点头说:“好,我这就去请示大队长。”

等他离开后,欧阳若又转身走进审讯室,继续对嗝屁进行审讯。

嗝屁虽然被关进审讯室后一语未发,但从他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来看,其内心是焦虑和恐惧的,她有信心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她故意阴沉着脸,围着嗝屁踱了两圈,嗝屁脸上果然现出不安的表情。

她把审讯灯对准嗝屁,冷声道:“我再问你一次,孩子究竟在什么地方?现在孩子身边没有大人,万一出什么事儿,那等待你们的可不是坐几年牢这么简单,只怕还要挨枪子儿。”

嗝屁被100瓦的审讯灯照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一边偏过头去,一边强作镇定:“我……我大哥说了,孩子现在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只要你们放了我和我大哥,我们保证会把孩子送回来。”“可是在另一间审讯室,你大哥可不是这么说的。”

欧阳若决定换一种审讯方式。“他……他是怎么说的?”嗝屁急切地问。“他向警方交代说,这次绑架从头到尾都是由你一手策划的,你是这个案子的主犯,孩子也是你藏起来的。”“他……他是骗你们的,”嗝屁忽然激动起来,“明明他是主犯,我跟他合伙儿买一台车本来是想开车拉活儿挣钱,可是他嫌拉活儿太累又挣不到什么钱,非要拉上我干一票大的,后来他盯上了那个姓乔的……这次绑架,全都是他的主意,我只是一个受他胁迫的从犯。再说那孩子……”“那孩子怎么了?”欧阳若盯着他问。“那孩子其实根本就不在我们……”嗝屁再也扛不住了,哭丧着脸,正想往下说,忽然审讯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欧阳若愣了一下,回身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警察,正是她的顶头上司,南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龙毅。

她向大队长汇报说:“龙队,我正在审问这小子,他就快招供……”“浑蛋,畜生……”

龙毅阴沉着脸走进来,突然劈面一拳打在嗝屁脸上。

嗝屁痛叫一声,顿时鼻血直流。

欧阳若吓了一跳,龙队平时严禁他们对嫌犯搞刑讯逼供,他自己也从不对犯人动手,今天却……

她有点儿莫名其妙地问:“龙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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