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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3 02: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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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达尔文

出版社:石油工业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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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趣的旅行日志:达尔文环球游记

最有趣的旅行日志:达尔文环球游记试读: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最有趣的旅行日志:达尔文环球游记/(英)达尔文著;董慈译.北京:石油工业出版社,2013.9(阅读大世界)

ISBN 978-7-5021-9688-2

Ⅰ.最…

Ⅱ.①达… ②董…

Ⅲ.游记—作品集—英国—近代

Ⅳ.I564.64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3)第165358号最有趣的旅行日志:达尔文环球游记出版发行:石油工业出版社(北京安定门外安华里2区1号楼 100011)网址:www.petropub.com.cn编辑部:(010)64523558 发行部:(010)64523603经  销:全国新华书店印  刷:北京晨旭印刷厂2013年9月第1版 2013年9月第1次印刷880×1230毫米 开本:1/32 印张:14.25 插页:10字数:350千字定价:32.00元(如出现印装质量问题,我社发行部负责调换)版权所有,翻印必究perface序

首先,我必须感谢小猎犬号的菲茨·罗伊船长,没有他的要求和建议,我恐怕很难进行此次的环球之旅。

对我来说,本次航行最重要的是学习,而后是旅行,然后又是学习,它像是一个不断丰富阅历的课程,其间充满了乐趣和惊险,让我至今回味无穷。

我常常用“惬意”来形容我去过的每个地方的感受,无论是森林、草原、高山、谷底、河流、冰川,抑或是在茫茫大海上连续几个月的漂泊,我都能从中找到各式各样的乐趣。

比如,搜集一堆纤毛虫,准备拿去化验,看看它们来自于哪里;或者与一只小狐狸进行着双方都不理解彼此的对话;或者不幸被珊瑚蜇到,弄得浑身疼痛;又或者,遭遇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大冰雹,被弄得惊慌失措,险些丢了性命。

记得有一次,我逗弄一只陆龟。陆龟的耳朵总是不太好使,它似乎听不到身后人的脚步声。每当我走路超过它时,它立刻把头、四肢和尾巴迅速缩进壳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趴在地上装死。于是,我踩到它的背上,在龟壳后部跺上几脚,表示我从它身上已经绕过去,没有发现它。过一会儿,你会发现陆龟伸出头角,抬起头来又开始了慢吞吞的爬行。

我一连跟它开了几次玩笑,它差不多都在重复上述的行为,耐性可真好啊!

像这样好玩的事情,我差不多隔几天就会遇到。对于此行经历的一切,我都乐此不疲,尽管有时候到达杳无人烟的荒原沙漠,走进几乎无生物栖息的干涸的山谷冰山,虽然嘴上说着“真无趣”,但心里总是抱着期待。

我相信,自然会将惊喜赐予我,也会将不少生物之谜、地质谜题的答案交托于我。通常情况下,它都不会让我失望而归,而我亦因此学习了许多新事物,视野得到了拓展。

假如说,我生来便是一个博物学家,别人一定会以为我很会吹嘘。事实上,我以此为傲,因为不会有人像我一样如此爱旅行、爱搜集、爱冒险,且从来不曾抱怨。那些散布在世界各地的生物,甚或一颗小石头,仿佛都像是为了等待我而存在。

其实,如果大家有机遇也有足够的条件,不如也像我一样进行几次环球旅行,即便不为搜集各类生物和无机物质,也可以见识一下四处风光。

想到可能很多人无法做到,于是我写下了这本游记,和大家分享此次旅行的见闻,衷心期盼大家能与我共享欢乐。

最后,我十分愉快并深深感激其他博物学家和科学家给予的帮助,没有他们,本书的问世将会非常艰难。由衷感谢每一位亲人、朋友为我提供的帮助。达尔文(Darwin)1845年6月第一章[1]佛得角群岛的圣地亚哥岛引子:带着火炮起航

1831年12月27日,或许这一天又将成为一个伟大的日子。天气出奇的晴朗,我想这是出海前的好兆头。在此之前,因为强烈的西南风在海上肆虐,我们的环球勘察计划被两次打断,这一次终于能重整旗鼓,勘察人员无不为此欢欣鼓舞。

首先,我必须要介绍一下此行的队列和目标,因为这将陪伴我的整个旅程。

小猎犬号,英国皇家海军勘探船,即将成为此次航海最出力的家伙。船长是海军上校菲茨·罗伊,他很年轻,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岁,航海经验却非常丰富,而且对天气很有研究。尽管他的脾气有点倔强,但却非常热忱,对一切有关航海的事宜都非常支持。

我们这次出征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完成之前由金上校领导的对巴[2][3]塔哥尼亚高原和火地岛的探测。上一次的勘测整整持续了五年,结果不甚令人满意,因为还要对智利、秘鲁的沿海及太平洋若干岛屿进行实地探测,所以第二次出征势在必行。除此之外,还要用更精确的手段进行一系列的环球测量。

在海风把所有人吹得晕沉沉的时候,栏杆上水手的大喊声令大家精神一振,起航的帆终于要拉开了,载着十门火炮的小猎犬号从德文[4]郡的港口缓缓使出,码头送别的人身影渐渐渺小而模糊。

伴随着告别的伤感,迎着高高的日头,我们驶向了此行的第一站——佛得角群岛的主岛圣地亚哥岛。寂寞的第一站

十天的航程对于整个征途来说微乎其微,不过,1832年1月7日的清晨,我却永远不会忘了当时的情景,它的美妙难以用任何华丽辞藻来形容。

事实上,头一天晚上的旅程并不如想象的那样顺利,小猎犬号在到达特内里费岛时,当地人怕我们把霍乱带去,不准我们上岸,我们只好在船上过夜。当阳光丝丝缕缕铺洒在甲板上的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趴在船头欣赏晨景。

时间总是让一切变得美好。

不远处,是迦纳利岛上错落有致的海岛山,因为它们的缘故,太阳延迟片刻升起,但太阳却在努力爬上山尖儿后,瞬间照亮了特内里岛的山巅。那一刻,特内里岛山峰的下半身还娇羞地躲在软软的云朵里,像穿了白色的蓬裙。

这样清丽的景色令人屏息,我将终身铭记。我一扫昨夜的颓丧,心想这一定是征程最美好的伊始。[5]

又过了十天,船终于在圣地亚哥岛的普拉亚港抛锚。说实话,从海上望去,普拉亚港荒凉一片,绿色在这里反倒稀罕。由于早年火山喷发的缘故,地面像圆形台阶一样一层层缓步攀升,偶尔有一两座平顶的圆锥形小山林耸立,远处则是参差环绕着灰黑的高山群,让这里更近似于宽阔平坦的山谷。

就这样举目望去,草木非常稀少,若是一个人常年在椰林海岛生存,又或者看惯了英国那样的小镇街景,估计会对这里感兴趣吧!至少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面对如此荒芜粗犷的景色,能体会出另一种美和激情。

造成普拉亚凄凉面貌的罪魁祸首,有气候和地质的作用,也有人为的破坏。熔岩地层和经年的炎热令植物很难在此生存。一年当中这里的雨水稀少得可怜,尽管偶尔会连续几天下瓢泼大雨,令绿草挣扎着从大地的裂缝中勃发,可是没有几天就会被晒成枯草。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竟然还能看到羊群和几头母牛在山谷、山坡间活动。

在过去,普拉亚其实是有原始密林的,可是又怎么能经得起人们的大肆砍伐呢?如今,我们只能看到山谷间枯败的灌木丛,偶尔还有几种生物路过,其中,最常见的恐怕就是翠鸟。

燥热的气候令翠鸟懒洋洋的,乖顺地栖息在蓖麻枝头,偶尔见到蚱蜢飞过,立刻扑上去开餐。和欧洲的翠鸟相比,这里的翠鸟可不怎么华美,就连飞行的姿势都跟欧洲翠鸟不一样。望着翠鸟不时地跳跃,我竟开始有些想家了。

过了几天,我同两名军官骑马去了普拉亚东面的一个小村子——贝拉格兰德。行至圣马丁山口时,清新的气息隐隐袭来,藏在山影中的小村露出了它的容貌,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穿过,水分使附近草木繁盛,为小村平添了几分生机。

不久,我们就抵达村口,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有一处坍塌的堡垒和一座教堂。在普拉港建设之前,贝拉格兰德应该是圣地亚哥岛的中心,但现在它仅剩下幽然的乡村景致,繁华不复。[6]

我们雇了一位黑人教士和一名参加过半岛战争的西班牙人作为向导,寻访小村的建筑群。现在剩下的就是建筑群核心——一座古老的教堂,我们准备吃过午饭再去。

值得一提的是,该岛的几任总督和一些将领就埋葬在村畔,他们的墓碑上所刻日期最早可以追溯到16世纪,上面的文字令我想起了欧洲。

午饭时,当地人都围过来观看我们,男人、女人、小孩,黑黝黝的一群人。在他们面前,无论我们做什么,说了什么话,都会引发他们的一阵笑声。虽然交流很和谐,但却有点儿让我摸不着头脑。

离开小镇前,我们开始参观大教堂。教堂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华丽,可是却有一台古老的风琴,踏板和风箱同时运作起来的时候,嗡鸣声渐渐响起。有人说,风琴的音色拥有着伟大的诗意,它柔美抒情,余韵十足。尽管教堂里的这台风琴有点儿走音,却不减韵味。

考察本身是十分寂寞的,但是如果我们能一直保持新鲜和愉悦的情绪,世间的一切都会因此变得有趣。别具风情的小村

圣多明戈村是我们一定要去游访的地方,它就在圣地亚哥岛中央。我们选了个明媚的日子,骑着小马一路穿行,经过了一块长着矮洋槐的小平原。

这里的洋槐被季风吹得完全长歪了,齐齐的,或是朝东北偏北倾斜,或是朝东南偏南倾斜,有的树冠部分几乎弯成了90°角,就像正在躬身行礼的士兵,很好玩。

走过平原,周围荒寂的土地和沟壑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区别,以至于我们迷失了本来的方向,竟稀里糊涂去了另外一个叫富恩特斯的小镇。

喜悦如果不是发生在意料之外,就无法称之为惊喜。在此之前,富恩特斯之名从未听闻,可是一场迷路却将我们带进这座优雅的镇子,注定它将被我们留存于记忆的一角。

就像贝拉格兰德需要被溪水点缀一样,富恩特斯也有一条小溪流,静静地穿镇而过,令作物、草木生长茂盛,可是却没有很好地养育这一方人。镇里的黑人小孩们又瘦又小,面容憔悴,发育不良,就连他们手里的木柴都快及得上他们的胸口。

当我们于镇外漫步的时候,发现一群珍珠鸡。珍珠鸡是十分机警的动物,我们一靠近,它们就呼啦啦昂首挺胸地疯跑,那姿态让我想起被大雨浇得直逃的斑翅山鹑,一有人追赶,就振翅高飞。

在当地人的指点下,我们终于找到圣多明戈。这里跟我们想象中的情景大相径庭,此前所看到的村子都是阴暗的色调,可是这里却绿荫郁郁,溪水环行。

村镇就坐落在一处谷底,被层叠、锯齿状的高大冲积熔岩所萦绕。黑色的熔岩与绿色的村镇形成鲜明的对比,村镇就像大山里的绿珠。

这天正逢赶集日,镇子的街道上挤满了人,来到圣地亚哥之后,我们还是第一次体验到逛集市的乐趣。

回程途中,我们遇到一群黑人姑娘在聚会,她们头戴彩色头巾,肩上是花式披巾,下面则是白色的亚麻布裙,衣着明丽,兴高采烈地围在一起笑谈。一看到我们,她们就将披巾铺到地上,在上面又跳又唱,歌曲是那样富有原始的风情。不仅如此,她们还拍着大腿为自己的歌打拍子,甚是欢悦。

我们笑着看了好久,还给了她们一些钱,这着实令她们欣喜一番,拿着钱尖声大笑起来,很远还能听到那愉悦的笑声。

一处一种风情,不管走向何地,喜悦永恒相伴。跟着大风旅行的虫子

如果有一种生物,说它在我们的生活中如影随形,却始终不会被发现,那一定是纤毛虫,至少在船上的时候,它快成了同行的旅伴。

纤毛虫最喜欢藏在海风送来的微尘里,比较奇怪的是,它们竟然可以随着风漂洋过海,在进行完全球之旅后才在船上落脚。有时候,在船上你可以发现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类型的纤毛虫,天晓得它们准备下一站去哪儿。

我之所以突然想起这些家伙,源于一天清晨。那天的天气很不寻常,天空被一片泛着灰的深蓝色的云覆盖着,远处群山轮廓分明。如果这是在英国,空气里一定很湿润,可是在这里却截然相反。湿度计里的数据令人惊诧,气温与水蒸气状态之间的对比差竟然达到29.6℃。与前几日的测量相比,几乎高出一倍。

大气异常干燥,云层里不时地闪现着雷电,可偏偏空气清澈透明,一切都昭示着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清澈的空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朦胧的雾霭开始逐渐笼罩大地。不过,我们所能看到的雾并非真实的,实质却是肉眼看不到的尘埃。这种尘埃不但伤害测量仪器,尤其是对天文观测仪器造成损害,还会令人的眼睛和呼吸道很不舒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躲避尘埃造成的雾霾,船只甚至不得不快速驶离岸边。

那些纤毛虫最喜欢寄身于尘埃中了,它们是极其微小的单细胞生物,大多数时候它们是无害的,当然也不排除致病的家伙,随尘埃四处散落。

刚到普拉亚港口时,我就在船上搜集了一些褐色的微尘,看起来像是大风吹过桅杆顶的风向标薄纱后拦截下来的。此前,莱伊尔·查[7][8]尔斯先生也给了我四袋微尘,这是他从距离佛得角群岛几百英里之外的一艘船上搜集而来。

博物学家艾伦伯格教授检测这类由船上搜集来的微尘中含有大量硅质壳纤毛虫,以及植物中的含硅物质。他在我的这五袋微尘里竟发现67种以上有机物质,除去其中两种纤毛虫,其他都生存于淡水中。一系列的数据足以证明,这些微尘可以携带的有机物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自从深入大西洋,我发现至少15种落在船上的微尘。从风向上[9]判断,微尘应该是非洲旱季的哈麦丹风带来的,可是艾伦伯格教授却用事实否认了我的判断。他在检测时发现,尘埃里寄藏的两种纤毛虫本应生存在南美洲。这就说明,纤毛虫们跟着尘埃旅行数百甚至一千多英里,才被我们的船接住。最夸张的是,有些微尘不但携带各式各样的纤毛虫,还会含有石子的微粒。

此行中,大概纤毛虫是收获最大的家伙,它们不但可以四处漂泊,累了还可以寻找寄托。尽管它们并不招人喜欢,却叫我艳羡不已,假使我能成为它们,可以说此行不虚。既像变色龙又像猫的鱼

圣地亚哥岛最让大家感兴趣的其实是它的自然史,一进普拉亚港[10]时,沿岸就可以看到绵延数英里、高约45英尺的山崖。这并不是一处普通的断崖,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崖壁上有带状的白色夹层,意味着它的地质层不寻常。

经过一系列检验,我们可以确定白色的夹层是由石灰质物质组成,里面有无数的贝壳,或者碎裂或者非常完整,其种类从附近的海岸及海水里可以找到,贝壳床上面覆盖着由火山喷发出的玄武岩流,这一切都意味着此处的断崖形成时间并非远古时期,否则贝壳种类会大相径庭。

本以为圣地亚哥岛至少几万年没有过火山活动,但显然我的想法有误,因为岸边这些肉眼可及的岩流看起来比较年轻。

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越长,我可以考察的东西会越来越多,比如那些水生动物的生活习性。有一种浑身呈灰黄色带有紫色花纹的海蛞蝓[11]挺有意思,下半身两侧有一层宽而薄的膜,可以叫它斗篷。每当水流漫过蛞蝓背部的腮或者叫做肺的地方,它的小斗篷就会张开鼓起,起到通气的作用。每当它遇到危险,还会喷出一种紫红色的晶莹液体,可以将一英尺范围内的海水染红呢!它还可以释放一种辛辣的分泌物,其他的动物若是不小心接触到它,会有种被蜇的感觉,这一点很[12]像葡萄牙僧帽海蜇。

不过,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圣地亚哥的墨斗鱼,这里的墨斗鱼竟有猫一样的性格、变色龙一样能力,你一定不会相信。

一天,我蹲在浅滩上观察搁浅的墨斗鱼。对于常在海边考察的我来说,墨斗鱼并非罕见,它们习惯于搁浅,但会让自己紧紧地缩进并吸附在石缝中间,然后慢慢地蠕动到距离海水很近的地方,当你不注意时,它会“嗖”地一下窜进海水。

有一只墨斗鱼显然很聪明,它发现了我在观察它,竟也开始观察起了我。如果你以为它是因为好奇而提高警惕,那就错了。它先是一动不动地待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你才会发现它其实已经移动了一小段距离,身体也在慢慢地改变着颜色,如同变色龙一般。它的蛰伏状态如同小猫准备逮捕老鼠,悄然移动只是为了更稳妥地抓住猎物。但事实上,它这般缓慢地匍匐前进,就是为了找到更有利于它逃跑的地理位置。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它来到深水区的边缘,猛然蹿了出去,一眨眼间进入深色的水中,留下一股墨汁染黑了海水,让你无从找到它的去处。

海浪来了又去,轻柔地撞击着岸边的岩石,浪花溅泼的声音里藏着细小的摩擦声,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它的特别之处,后来才发现这是墨斗鱼喷水时发出的声音,我们完全可以依靠声音找到它的位置。

看样子,再聪明的动物也很难摆脱人类的视野。谁先占领圣保罗岛

漫长的穿越海洋之旅又开始了,2月16日早晨,我们接近了圣保罗岛。这座岛屿位于北纬0度58分、西经29度15分。小岛的海拔才50英尺,周长顶多有四分之三英里,几乎可以说它更类似一块珊瑚礁,但它实则是由部分燧石和长石组成的岩石岛。

极目望去,圣保罗岛呈现出一种明媚的莹白,造成它如此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有一层晶莹的珍珠光泽物质紧紧地覆盖在岩石表面,还有一部分是海鸟的粪便。其实,那层珠光宝气的白色覆盖物也是动物粪便的沉积物,如果不依靠透镜去观察,我们就算想破头也猜不到这样看起来美丽的物质竟然是由动物排泄物组成的。不仅如此,它的硬度超过了牙齿的珐琅物质,如果不是因为它会散发出臭臭的味道,我真想试着咬一下。[13][14]

在岛上,我们只找到两种鸟类:鲣鸟和黑燕鸥。我常为这两种温顺且笨拙的鸟类感到叹息,当人类一出现在它们的面前时,它们根本不知道应该四散奔逃,而是与我们这些旅行者相顾发呆。以至于我们在拿勘察锤赶走它们的时候,常常不小心将某只不幸的伙计锤死了。

鲣鸟常把卵放在光秃秃的岩石上,如此毫无防备,可以看得出没有天敌在攻击它们。黑燕鸥就不一样了,它们会用海草筑起简陋的小[15]巢,许多这类小巢旁边都会放一条文鳐鱼,我猜想一定是雄性黑燕鸥叼过来讨好它们的伴侣。一旦我们赶走了巢里的燕鸥,马上会有一只小贼趁火打劫,那就是栖息在石缝里的大螃蟹。

这些螃蟹其实匍匐蜗居很久了,燕鸥只要飞离小窝或者被赶走,它们会立刻出击,以最快的速度偷走窝旁的文鳐鱼,有时候还会趁燕鸥不注意,把巢中的雏鸟叼出来吃掉。

小小的岛屿上没有任何植物,就连苔藓和地衣都没有,极不寻常,它实在不太像鸟类喜欢长期居住的地方。偏偏就是这样,它却吸引了大量的海鸟,还有许多昆虫和蜘蛛,例如生活在鲣鸟身上的苍蝇,以鸟类羽毛为食物而生存的褐色小囊虫,寄生在鸟类身上的扁虱子,在鸟粪下面钻来钻去的甲虫与土鳖,数不清的灰色蜘蛛。

传说里,人们总是认为,太平洋上的这些小岛一开始的主人肯定是某个神祇,然后是高大的棕榈树和各种热带植物,紧接着有了昆虫、鸟类,最后,它的主人才是人类。但我敢打赌,圣保罗岛的最早居民是那些渺小而丑陋的昆虫和蜘蛛。不过要是这么推测,传说的诗意也便失去了。我们应该经常把自己的诗情画意拿出来,生活里的乐趣才会不断增添。

热带海洋里的任何一个小岛都有它存在的伟大意义,它们成为无数海洋生物赖以生存的基地,也支撑着大量鱼类的生存。假使哪一天失去了它们,陪伴环球之旅的就只剩下无尽的海水和天上遥不可及的繁星,我们又如何能不断地触碰到大海赐予的惊喜呢?小鱼吃鲨鱼

一天,我在附近的海域抓到一只刺鲀,它在靠近岸边的时候被我的网兜住,我满怀兴趣地观察起它的生活习性。

刺鲀的肌肤非常松弛,特别是腹部比背部的皮肤松得多,这让它具备了一种独特的绝活,可以瞬间令自己膨胀成一个球,就好像肚子里有个气囊一样。此时它的尾巴看上去好像萎缩了,更像一个球状物,甚为可爱。

当然,刺鲀的有趣仅限于表象,这种鱼的身上有很多棘刺,平时贴在身上,一旦膨胀起来时,棘刺即根根竖起用以御敌和狙击靠近它的大型鱼类,堪称最佳的防御武器。

我把它从水里捞起来再放回水中,会观察到它施展“小鱼变刺球”这种特殊本领的全过程。它一旦重归海水,立刻冲着水面长大了嘴巴,于是有大量的水和空气被它吸进嘴中。很快,它迅速变鼓起来,当然,它还是会通过腮将海水排出体外,而空气则因为体质的原因存留在肚子里,继而使它又胖又轻,浮在了水面上。

你应该立刻会想到,问题出现了!是什么呢?不要忘了,它的肚皮比背皮松太多,所以空气集中在腹部之后就会使它翻过来,这样它还怎么动呢?

跟我一块儿来的法国动物学家居维叶一开始也以为刺鲀在膨胀的情况下根本不能游动,不过,事实证明了它拥有天赐的能耐。它不但能以“刺球”的姿态保持正常漂浮并向前直线游动,还能随意转来转去,转弯行动完全依靠胸部的鳍来实现,如同胖陀螺在水里优游自如。不过,它不会膨胀很长时间,一般都会用腮孔和嘴巴将水和空气排除,偶尔为了保持平衡,也会吐出一部分水,留下一部分水来调节身体重心。

除了用棘刺来防身外,刺鲀还有其他保命方法。比如有一条鱼向它袭来,它会突然将肚子里的水和空气像剑一样喷出,吓得敌人落荒而逃;或者用它坚硬的颚和牙齿狠狠地咬住对方的屁股,疯狂地啃咬,令对方“哇哇大叫”,逃也逃不掉。刺鲀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它能够制服比自身大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鱼类。

一位博士对我说,他经常见到身体膨胀的活刺鲀在鲨鱼腹腔内啃食鲨鱼的胃壁,甚至能钻透鲨鱼的身体,给鲨鱼以致命的打击。

简直难以想象,一个那么小、可以轻易捕获的鱼却能将可怕的鲨鱼灭掉,这将是怎样的一场生存之争,又给了我们多少启示和鼓励!我相信无论多少年以后,人们一旦获悉有此类事情发生,都将惊叹莫名。

刺鲀还有另外一个奇特之处,更贴切地说是用处。如果你不小心触碰了刺鲀的肚皮,会有一种胭脂一般的红色物质分泌出来!我用胭脂红黏液去染纸张和布料,发现纸与布料干掉之后竟然不会褪色,难道这就是天然的染料吗?[1] 圣地亚哥岛,西非佛得角最大、人口最多的岛屿。在北大西洋东南部,距西非海岸约640公里。南北长53公里,宽24公里,面积992平方公里。[2] 巴塔哥尼亚高原:南美洲东南部的高原,北起科罗拉多河,南抵麦哲伦海峡,西界安第斯山脉东坡,东临大西洋,占据阿根廷南部,面积约67万平方公里。[3] 火地岛:南美洲南端群岛,是拉丁美洲最大的岛屿。主岛火地岛又称大火地岛,隔着麦哲伦海峡同南美洲大陆相望,面积4.87万平方公里。该群岛包括附近数百个小岛和岩礁在内,总面积约为7.3万平方公里,约有三分之二的土地属智利,另外三分之一属阿根廷。[4] 德文郡:位于英国的西南部。[5] 普拉亚:坐落在佛得角群岛最大的圣地亚哥岛南端。普拉亚是一座沿海城市,南濒大西洋,东、北、西三面为高地。[6] 半岛战争:1808年—1814年,是拿破仑战争中最主要的一场战役,地点发生在伊比利亚半岛,交战方分别是西班牙、葡萄牙、英国和拿破仑统治下的法国。[7] 莱伊尔·查尔斯(1797-1875),19世纪英国著名的地质学家、英国皇家学会会员、地质学渐进论和“将今论古”的现实主义方法的奠基人,在地质学发展史上,曾做出过卓越的贡献,主要著述《地质学原理》。[8] 1英里=5 280英尺=63 360英寸=1 760码=1 609.344米=1.609344千米。[9] 哈麦丹风是一种暖和、干燥、常带大量沙尘从撒哈拉南部刮出的东北风或东风。[10] 1英尺=12英寸=30.48厘米=0.3048米。[11] 海蛞蝓:海兔,螺类的一种,又称海蛞蝓。属海兔软体动物门,腹足纲,无盾目,海兔科动物的统称。[12] 僧帽海蜇:海生腔肠动物,隶属腔肠动物门,钵水母纲,根口水母目,根口水母科,海蜇属。身体呈伞盖状,通体呈半透明,白色、青色或微黄色,海蜇伞径可超过45厘米、最大可达1米之巨。以其飘浮习性和螫人极痛著称。[13] 鲣鸟:热带海鸟,其身体大小与大海鸥相当,嘴又长又尖,尾部成楔形,腿和脚的颜色鲜艳。两翼较长,体长约0.7米,体重一公斤左右,两足趾间有蹼,善游泳,善于捕捉小鱼和昆虫,仅在夜间及孵卵期间停留在海岛上。[14] 燕鸥:鸟纲,鸥形目,鸥科,因与家燕的尾型相似而得名。世界共有32种,分布几遍全球,绝大多数分布于热带、亚热带。是鸥科中体型较小的类群。嘴形细长,嘴峰形直或几乎直形,不成弧状;脚短而细弱,趾间蹼不呈深凹状;尾较长,超过翅长一半,呈深叉状。常结群在海滨或河流活动。[15] 文鳐鱼:银汉鱼目飞鱼科,约40种海洋鱼类的统称。以能飞而著名。体型皆小,最大约长45厘米,具翼状硬鳍和不对称的叉状尾部。有些种类具双翼而仅胸鳍较大,如分布广泛的翱翔飞鱼。有些则有四翼,胸、腹鳍皆大,如加州燕鳐等。第二章里约热内卢市风景的好坏在于心情[1]

里约热内卢在1822年时成为巴西的首都,一直以来它都是巴西最大的港口。我们在4月初于该港上岸,直到7月初才离开。

到达这里的几天之后,我们有幸结识了一位英国人,他正要动身去自己的庄园,这座庄园在距离市区100多英里的弗利奥角北面。他邀请我们同去,就当做短暂的度假。考虑到时间并不急,我们便欣然接受邀请了。

4月8日早上,我们一行七人背着行囊骑着马离开市区。今天的天气格外炎热,有一种头发即将被烧焦的感觉。当我们穿越郊区的树林时,除了一些翩然翻飞的彩蝶围绕在周遭外,可以说万籁俱寂,显然所有的生物都懒得在烈日下活动。

走过里约热内卢郊外的丘陵地带,绕过一座小山,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幅动人心魂的画面:我们陷入了蓝色的世界,旁边是蔚蓝的大海湾,天空如碧玺般幽兰,眼前是荧光蓝的蝴蝶飞舞,如同梦中仙境,让人不忍闭眼。紧接着是一片绿色的耕地和森林。这个森林宏伟壮观,植被勾勒出一幅绿色的海洋,美丽至极。一连串的瑰丽风景行过视野,一时间我们都忘了说话。

中午,我们到达一个名为伊塔卡雅的小村庄,它位于一块平原上。小村的建筑平凡无奇却有着规律,茅屋的形状和坐向统一,典型的黑人茅屋围绕着村子中央一所房屋而建。

时间过得飞快,大家都不觉得累时,月亮已经东升,在灰白色的天边清晰可见,料想距离夜晚应该不会太久,所以我们决定当晚一定要到前方的拉戈亚·马丽卡小镇宿夜。

黄昏时分,我们行经几座光秃而峻峭的花岗岩石山,渐渐地,道路开始变得错综复杂,时而会遇到沼泽区或者小片的沙漠,在荒无人烟的魔鬼区域里行走几个小时。月色暗淡,显得周围景象极为凄凉,偶尔鹬鸟发出哀怨的叫声吓人一跳,时不时还有萤火虫被马蹄惊起,掠出草丛树丛。遥远地方的海水沉闷地响起,却也难以打破夜的寂静。

夜幕时分终于到达目的地,我们稍作休息之后,于太阳升起之前离开了这个鬼地方继续行进。路上需要走过一块狭长的砂石平原,它切断了大海和内陆湖相通的道路,所以内陆湖在干燥的环境下蒸发成咸水湖。地理原因注定这块平原生物种类稀少,只有白鹭或是灰鹤这类的食鱼鸟类和奇异的多浆植物生存,幸好它们色彩艳丽,将平原点缀得倒也富有情趣。在矮小的树木丛间,几种兰科植物吐露芬芳,或是淡紫,或是浅蓝,或是柔白,交汇成一副清幽的画面,赏心悦目。

一路风景有好有坏,但都是令人感到愉悦的,可是中午时分来到曼德提巴镇吃饭时,我们却遭到了极不好和极其好的两种待遇,令人哭笑不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曼德提巴镇当地的小旅馆被通称作“文达”。“文达”这类旅店的前堂是完全敞开的,从大门进来像进了长条走廊,走廊内放着桌椅供旅客休息。它的房屋通常修建得很大,用数根粗大的圆木支撑穹顶,木柱被用树枝编制的网所包裹,再用石膏砂浆涂抹粉饰,却依然可以看到树枝的痕迹。屋子里面很少铺地板,也不装玻璃窗,真不知道怎么防止偷盗。与屋内的简约相比,从外面看去,屋顶却修筑得很美观。

房屋的四侧都可以直达卧室,这样旅客可以随心所欲地扑到覆盖着席子的木榻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按照我们的习惯,一到达旅店就要用印第安玉米喂马,随后,我们向旅店的老板西格诺尔深深地鞠躬,请求他帮忙弄一点儿吃的东西,他回答得非常爽快,对我们说:“先生一切都随您挑选好了。”我猜想这句话一定是他的口头禅,从进门到现在他几乎都这么说。一开始我还在暗暗欢喜,以为遇到了一位可爱善良的人。可是,接下来的对话却让人感觉非常糟糕。“您能帮忙给我们弄点儿鱼吃吗?”我问。“啊,没有,先生。”西格诺尔摊手。“有汤么?”“啊,没有,先生。”“有面包么?”“啊,没有,先生。”“那么腊肉呢?”“啊,没有,先生。”

千篇一律的回答让我们兴致全无,大家只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响。

有人对我们说,幸运的话,在等候很久以后也许能吃到野禽肉、米饭和谷粉;不幸的话,就要亲自动手去宰鸡做饭了。

最过分的是,当我们再三提出要求准备饭菜时,服务的人会塞给我们一句“如果来得及准备,自然会给你们准备的”。倘若我们再啰唆,就会被打包丢出旅馆。有些“文达”的老板态度非常粗暴,甚至不收拾房屋,也不清洗餐具,叫我们实在不敢进去。

被逼无奈,大家决定到前面的坎普斯·诺弗斯镇看看,果然在这里找到好的下榻地方,饱餐一顿。晚餐不仅有鸡肉、鸭肉、饼干,还有葡萄酒和烈酒。第二天的清晨还有新鲜的鱼肉和咖啡供应。所有这些花费,平均到每人为两先令六便士。

临走之前,有位同行的伙伴找不到马鞭了,询问这家“文达”的老板是否看到。老板竟然用生硬的语气开了句玩笑:“天晓得,或许被狗叼走了呢!”

离开曼德提巴后,我们骑马走过一个有很多湖泊、道路错综复杂的荒野。奇怪的是,在一些湖泊当中见到了淡水的甲壳类软体动物,而在另一些湖泊中则有咸水的甲壳类软体动物。当地的居民告诉我们,这是因为海水倒灌的缘故,有的湖泊因为倒灌的次数比较少,所以还没有变咸。如果你想要找出一个地方可以同时观察海生动物和淡水动物,一定要到巴西海边这块串联的浅水湖处看看,肯定会非常有趣。不死涡虫

从里约热内卢出发再到安全回城,持续16天的短暂旅程愉快地结束了。在这座大城市停留的日子里,我都居住在波托弗戈湾的一处小村庄。在巴西这样大的国家里旅行考察,将其美景尽收眼底,短短的几个星期是远远不够的。不过我还是尽量多地搜集各种生物,然后贪婪地欣赏各处风光。

近日,我一直在研究本地的无脊椎动物,发现一个有趣的动物,那便是涡虫属里的某个分支。通常来说,多种涡虫都生活在淡水或咸水里,可是我发现的这种却生活在森林里的干燥地段,依靠啃食腐烂的木头为生。

它们看起来就像蛞蝓,应该说很像减肥的蛞蝓,有的背部生着美丽的条纹。它们的身体构造很简单,腰腹部有两条细小的横沟,前面的横沟呈漏斗形突出出来,好似敏感的口器,能够随时感应外面的状况。有时候,如果它们不小心沾染咸水或者不幸死去,口器还能继续蠕动一段时间,很神奇。

在南半球考察期间,我在不同地区发现了不下12种栖息在陆地[2]上类型不同的涡虫。还在澳大利亚的范迪门地找到几个活体标本,仅仅喂它们腐木,就让它们活了两个多月。很可惜,后来它们差不多都被毒辣的太阳晒死了。

如果这些涡虫不小心被从中截断,它并不会死,反而断成两截的部分会分别长成新的涡虫;假设切断的两部分不均等,较长的一段很快就会发育完整,较短的部分则发育很慢,但迟早会发育成型。

我猜想,里约热内卢的这类陆生涡虫也一定具有同样的本领。我本想保存几只回去观察,却发现非常困难,因为它们的生命一旦受到致命威胁或停止,身体便迅速地变成柔软的液体状态,连标本都无法制作。

说起发现这类涡虫,还要感谢一位葡萄牙老传教士,他带着我们去森林深处打猎,先是放出几条猎狗到丛林里驱赶野兽,然后耐心地等待,一旦任何野兽出现,他就会立刻放枪射击。

一位邻家的农民儿子与我同行,他有着巴西青年独具的野性魅力,虽然穿着破旧的衬衫和裤子,也没有帽子遮阳,却显得既富活力又健康。他带着一只老式枪,腰间插着把大刀。你千万不要小看那把刀,它不但可以用作砍倒灌木、荆棘,还能“嗖”地飞出去掷中目标。大家千万不要以为我会用这种刀捕猎,那是巴西人特殊的操刀技术,迅若闪电,神乎其神,可以一击令猎物毙命。

他说前一日他猎到两只老长须猴。长须猴的尾巴又长又卷,可以卷住任何东西,就算它们死去,尾巴仍然可以吊在一棵树上。有一只长须猴不幸中枪死亡,它的尾巴紧紧地卷住高空的树枝,让猎人们不得不想办法把树杈砍掉来获得它。

一天打猎下来,除了猴子以外,同伴们还抓到了不少绿色小鹦鹉和几只巨嘴鸟,我则收获了几只涡虫标本,还有幸得到老传教士的馈赠——一只品种优良的本地种小猫。懂音乐的青蛙和会发光的虫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波托弗戈湾的盛名,它优雅而美丽,背后就是著名的科尔科瓦多山,又叫驼背山,就好像一个驼背的人趴在那里。山上古木参天,终年郁郁葱葱,时而有巨型的圆花岗岩突起,点缀着山峦。因倚靠海滨的原因,科尔科瓦多的水汽丰富,经常会躲进雾团里叫人猜想它的心情。

我的小屋就在科尔科瓦多山下,从窗子里一下子可以将它的美尽收眼底。我经常仰望着山顶上被海风吹来的云,它们有时候变成帽子扣在峰顶,有时候稀薄地散开,露出山的容貌。太阳落山前,因为气温的关系,云变成了雾缓慢下降,被树木泥土吸收,或者飘到山坡的另一头消失无踪。[3]

时间过得太快了,一转眼就到了冬季。初冬的天气非常美好,平均气温不到22℃,虽然经常下大雨,但雨停之后,干燥的南风徐徐吹来,空气很快变得干爽起来,道路也不会泥泞。

有一天早晨,暴雨袭击了科尔科瓦多山,我从窗子看到山上树木遭受雨水肆虐的样子,耳边是雨滴击打在树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山洪滚滚奔流的声音就在不远处,一切形成一幅自然的交响乐。午前雨就已经停了,午后的干燥送走了弥漫的水汽,我静坐在花园当中,看着黄昏渐渐逝去,大地归于暮色,黑夜降临。

夜晚不如想象中的安静,几位歌唱家悄然来到我身前的池塘,开始它们的音乐会。一只小雨蛙蹲坐在距离水面一英寸左右的草叶上,“咕呱咕呱”地愉快歌唱,不一会儿,几只雨蛙也蹦了出来,它们彼此对歌,音调节奏此起彼伏,像赞歌,又像密语。

我费尽力气抓住一只,见它四肢的趾端有着小小的吸盘,帮助它随时依附在形状各异的草叶上,即使在光滑的玻璃上,它也能稳如泰山。渐渐地,蟋蟀和蝉的鸣叫也掺合进来,好在距离很远,不至于吵闹不堪。

类似的晚上不算少见,一到这个时候,我便坐在院子里倾听虫子们的演奏,不时有一些奇异的昆虫飞过身旁,吸引着我的注意力。

这个季节要数飞萤最多见了,它们在篱笆间飞来飞去。即使在黑暗的深夜,200步以外的距离依然可以看到它们的荧光。其实会发光的生物还真有不少,近日我所观察的家伙们都可以做到,例如各种不同的火萤、叩头虫,还有甲壳纲海生动物、水母、沙蚕、美螅、火体虫目等,皆能隐隐发出绿色的荧光。

我在花园边捕捉到一只小飞萤,发现当它受到刺激时,就会发出很亮的光。每次发光间隙时,它的腹环则晦暗无光。我觉得那闪光应该是从它的两个腹环里释放而出的,发光物质是液体,具有很大的黏性。如果小飞萤的头部受到刺激或伤害,腹部的发光能力就会减弱,若是对它的身体其他部位进行刺激,腹部发光能力则会变强。

花园周围的泥泞砾石路是飞萤产卵的主要地方,幼虫的发光能力薄弱,跟成虫的差距很大。拿起针轻轻碰触这些幼虫,它们立刻聪明地假装死去,且停止发光,让敌人误以为它们没有什么价值。

我挑了几条幼虫饲养了一段时间,发现它们的尾巴是非常特殊的器官,具有两种功能。一种是类似吸盘具有附着能力,另一种则是仓储功用,能存储唾液或者某种液体。当我用生肉去喂养它们时,见它们先把尾巴放在嘴里舔一舔,然后伏在生肉上,从尾部分泌出一种液体滴在肉的表面,继而才去啃食。估计那种液体是某类消化液,防止它们吃下肉之后不好消化吧?看来飞萤也是怕吃坏肚子的。

除了飞萤外,我在巴伊亚州看到一种好玩儿的叩头虫,它也会发光,但最值得我去逗弄它的是它的跳动能力。据我看来,还没有人能很好地用语言描述它的跳动能力呢!

当它被朝天放着和准备跳起来的时候,先把自己的头部和胸部向后移动,然后猛然挺起胸膛,抵着两个翅膀的根部,胸突周围肌肉紧张地绷起,如反弓起的弹簧。就在这时,它突然放松了身体,翅膀则依靠这样收缩的反向力量拍打,身体猛然跃起高达2英寸,头部和胸部则可以保持高高地抬起。

叩头虫在跳起时,胸部的突出点和胸突的鞘用来保持身体平衡。很多书籍当中都没有提到过它的胸突具有弹性,但我想,如果没有胸突的作用,单纯依靠胸腹的肌肉收缩,是不可能发出这样一跃的。你不妨抓一只叩头虫,让它也为你展示一次伟大的跳跃。蓝雾

有一天,我起了大早到里约市的植物园去参观,那里的植物种类繁多,还有很多具有非凡的经济价值,比如樟脑、肉桂、胡椒和丁香树,这些植物的枝叶散发着迷人的芳香。还有面包树、芒果树、菠萝蜜树、香蕉树,它们的硬大树叶密密麻麻地在空中相互争胜,互不谦让,织造了一大片阴影。比起观赏树木本身,我更喜欢它们结的果实,如果换作是你也一定这样想。

一边散步,一边呼吸着上午新鲜、湿度适宜的空气,想起好友洪堡教授向我讲过一种薄雾,正是眼下这段时间内出现的神奇现象。那种雾不会改变空气的透明度,却可以使周围的一切事物变得柔和起来,无论是轮廓还是颜色,都显得那么协调,如同设计好的彩墨画。

在近处看的时候,半英里的范围内很难感觉到它的存在,可是如果站到很远的地方,却会发现雾色是浅灰中带着柔和的蓝晕,温柔地飘动和蔓延,不知不觉来到你的身边,覆盖了一切。

回想我在温带地区的经历,从未见过这样的现象,洪堡说那可能是热带才会有的自然现象。我抬头看了看今天的太阳,嗅了嗅空气的湿度,估计是遇不到那种雾了。

我当然不死心,从植物园回到住宿地之后,连续几天都爬起来追寻这类晨雾,但一直毫无收获。

某日,我很早就起身,到加维亚山散步,加维亚山又叫上帆山,看上去像个宽大的帆。空气特别凉爽怡人,且带有泥土的芬芳气味,露珠尚没有从路边白色的百合花瓣上褪去,花草树木在朝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一条被植物遮掩的清澈小溪从身边缓缓流过,我沿着小溪缓慢前行,最后找到一块花岗岩大石头坐下来,静静地观察各种各样与我擦肩而过的昆虫和鸟类,说不出的惬意。

在树下的花丛中,娇小的蜂鸟占据了这块多荫的清幽地方,它们盈盈飞舞,辛勤地劳作,振翅的声音特别明显。蜂鸟是唯一可以向后飞行的鸟,也可以横向飞动或在空中悬停,如果把那些比它大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鸟拿过来与它进行飞行比赛,我觉得它一定可以胜出。

沿着溪水和小路继续前行,进入了一片壮阔的森林,只要登上500~600英尺的高度,俯瞰下方,你就会看见整个里约市四周都环绕着这种茂密的森林,各种风格形态,各有各的美感,任何一处都能超越欧洲的景点,更不要说它们的完美组合。

我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了英国歌剧院和大戏院最华丽的舞台背景,跟眼前的风光比起来差得远了。

也许上天总要留些遗憾给人们,我没有找到那种蓝色的雾,但是也不算没有收获。我发现了一种奇异的真菌,叫鬼笔。不少英国人都见过这种真菌,在秋天,它在喷射孢子的时候会散发出令人厌恶的气味,不过有些昆虫却很喜欢这种味道。当我拿起一朵鬼笔菌时,一只小虫受到气味的引诱落到真菌头上。我在想,如果背包里装满了它,一定会有一个虫子队随我回家,哈哈。

我向加维亚山挥手告别,如果有时间,我会再来一次,不但是为了追寻那种罕见的蓝雾,更为了此处的安逸和悠闲。强大的昆虫们

在巴西居住的几个月里,我采集了不少昆虫标本,对不同目的昆虫进行一般性观察,主要是为了给英国的昆虫学家们带去一些资料。

其实我对小虫子们不太感兴趣,但这里鳞翅目昆虫远比其他虫类吸引我,因为它们巨大且色彩鲜艳,更能体现本地的环境属性。我说的鳞翅目主要是指蝶类,不包含蛾类。按理说,在植物茂密的地方应该生长很多种飞蛾,但巴西的热带地区却不这样,反而是蝴蝶种类比较多。

衫凤蝶的习性让我感到非常吃惊。这种蝴蝶并不稀有,时常在甜橙林中穿梭,尽管它很擅长飞行,却时不时停在树干上休息一会儿。每次它休息的时候都会头部朝下,双翅平展张开,跟我们平时见到的蝴蝶休憩的姿势完全不一样。正常来说,蝴蝶落下时双翅是收拢直立的。神奇的是,衫凤蝶会用脚跑!

几次,我都试图拿着镊子抓住它,却在极靠近它翅膀,准备捏住镊子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它一下子“跑”走了。它竟然不是飞走,而是用腿“跑”走,这种独特的本领究竟是怎么练成的呢?

还有更好玩儿的事情,当一对儿雌雄衫凤蝶互相嬉戏追逐,经过距离我十几英尺左右的地方时,我能清晰地听到它们的翅膀发出的“嗒嗒”声,就好像齿轮经过弹簧掣子时发出的声音,像小钟一样。

对蝴蝶的钟爱并不能改变我要研究其他昆虫的现状。我去观察鞘翅目昆虫的外貌,但使我非常失望,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些颜色晦暗的甲虫,这在欧洲的博物馆里到处都是。在巴西热带地区很难看到肉食甲虫,不知道是不是无数的蜘蛛和肉食的膜翅目昆虫取代了它们的[4]地位。埋葬虫科和短鞘翅目的甲虫在这里也很罕见。[5][6]

与此恰恰相反,以植物为生的长吻虫和金花虫的数目却异常多。或许这就是本地昆虫学方面的显著特征吧。

初次走进热带森林,蚂蚁的劳作情形肯定不会被忽略,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强大了。接连不断的大批蚂蚁征粮队在路上来来往往,搬运着一块又块常常比它们身体要大好多倍的绿叶和其他可以食用的东西。

一天,不少蜘蛛、蟑螂和其他昆虫以及几只蜥蜴惊慌失措地穿过一片空地,我向后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植物、草茎被密密麻麻的小蚂蚁覆盖住。

蚂蚁群会整齐地分成几个大队伍于草间穿梭,有的负责清理路障,例如小石头,有的则负责运送植物嫩叶,还有的专门围追堵截那些逃跑的昆虫。几只与蚂蚁抗争的昆虫展现出了英勇的战斗本事,不过与蚂蚁大军相比,它们显得那样不堪一击。

我顽皮地找出一块小石头放在蚂蚁大军当中,切断了它们的一个纵队。几分钟以后,整队的蚂蚁开始向这块石头进攻,良久之后发现无法搬动它,就换了另外一支队伍继续搬。经过两次的围攻之后,它们发现无能为力,只好绕道而行。其实,如果小石头本身就在那里,它们早就绕道行走了,可是我的出现打破了它们的规则,这些勇敢无比、雄心勃勃的战士们当然不肯退让了!马蜂与蜘蛛的生存之战

同英国相比,巴西蜘蛛的数量在本地所有昆虫总量中所占比重非常大。想起这些八条腿的小动物,你一定毛骨悚然,但是它也有强大的敌手,例如成群的马蜂。在里约市的近郊处有无数的马蜂在人们的头顶飞来飞去,它们在房屋走廊的墙角上方建造小泥巢,存放自己的幼虫。

马蜂会将许多被蜇刺得半死不活的蜘蛛和毛毛虫塞进泥巢缝隙里,它们的幼虫孵化之后,把这些昏迷不醒的虫子们当做出生的盛宴。想到这里,我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个无聊的日子,我跑到屋檐下观察马蜂,正巧遇到一只大马蜂与一只大狼蛛在殊死搏斗。我饶有趣味地看起来,就见大马蜂盘桓片刻,突然猛冲到猎物身上,接着迅疾地飞走。狼蛛显然是被蜇伤了,翻滚着跌落下来,它试图逃脱,于是沿着斜着的木杆滚下去,一下子钻进草丛中藏匿起来。

那只大马蜂不一会儿便回来,却发现猎物不见了,它惊奇地转了转,就像猎狗在搜寻猎物一般开始地毯式搜索:它不断地做着半圆形的绕行,迅速地怕打着膜翅和触须。

狼蛛本来躲藏得很隐蔽,但还是没有逃脱马蜂尖锐的目光。马蜂多次对其进行试探性进攻,似乎对它的猎物那对毒颚有些忌惮,最后终于成功地在蜘蛛的胸部下面螫了两次。没多久,狼蛛不再动弹。马蜂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触须检查狼蛛是否昏厥,然后才落到猎物的旁边。

趁着这个时候,我把这个马蜂魔王和狼蛛“尸体”双双逮住,收入了玻璃瓶。这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马蜂与蜘蛛的生存之战当然不止一次。在英国的施洛普郡温室里,我见过一只很小的蜘蛛将一只大黄蜂制服并杀死。那天,大黄蜂不小心冲进温室并撞在一个不规则的蛛网上。蛛网的主人并没有切割网丝以防止蛛王被大型飞虫撞坏,反而坚持不懈地迅速用蛛网缠绕大黄蜂,尤其是将对方的翅膀黏住。

大黄蜂几次试图用尾刺螫它的小敌人,但却徒劳无功,它大约挣扎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我觉得它太可怜了,完整地把它救下来是不能的,所以我只能狠心杀了它。那只小蜘蛛在远处觊觎多时,在我放开手之后,它慢慢地爬回网中央。

一个小时过后,我回过头来惊奇地发现,小蜘蛛用双颚钻进黄蜂的尾孔里去。这个尾孔是大黄蜂伸出螫针的孔口,小蜘蛛竟然钻进去开始吸食黄蜂的体液。我试图将蜘蛛拖出了两三次,可是它还是坚持不懈地往里钻。第二天这只蜘蛛就吃胖了一大圈儿。

在里约市,森林里的每一条小路上都可以看到一种蜘蛛织成的坚韧黄丝网横行。这种蜘蛛和锁蜘蛛属于同一类群。一位昆虫学家说,在西印度群岛的锁蜘蛛织的网坚韧到可以捕鸟。

我看到一种前足修长的美丽小蜘蛛,估计没有人记载过它。它并不自己结网,而是像寄生动物一样居住在络新妇蜘蛛的坚韧蛛网上。络新妇蜘蛛的体型巨大,估计看到比自己渺小太多的同类,感到没什么威胁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随意留宿和借助蛛网捕猎。

络新妇蜘蛛在里约市附近的森林中普遍生存着,它的蛛网通常设在普通的龙舌兰叶子间,有时候还会用两条或者四条锯齿形的带状网,将两片蛛网紧密地连接起来,用以对付大型昆虫。一旦有马蜂一类的昆虫撞到网上,它会迅速地拉动几条丝带开始旋转,将猎物捆起来,然后再从丝囊(纺绩腺)里吐出丝带将猎物团团捆住,做成一个茧。随即,它像是欣赏战利品一样围着不能动弹的猎物转几圈,紧接着在其胸部给以猎物致命一咬,直到猎物中毒死去,最终成为它的美餐。

蜘蛛与马蜂的生存之争总是无休无止,就像天敌一般。其实它们每天都会面临新的敌人,而恰巧被我看到彼此不断争斗的几幕,这该是我的荣幸。

森林里还有许多不同属目的蜘蛛,有些群居,有些独居,因为种类繁多,一时间难以概括,我在这里就不一一介绍了。[1] 里约热内卢,有时简称为里约,位于巴西东南部,在1960年以前为巴西首都,是巴西第二大城市,仅次于圣保罗,东南濒临大西洋,海岸线长636公里。[2] 范迪门地:塔斯马尼亚岛旧称,位于澳大利亚东南部南方的岛屿。发现这座岛屿的塔斯曼用当时东印度公司总督范迪门的名字来为岛屿命名。由于岛上独特的物种众多,因此成了生物学家的垂涎之地。[3] 南半球的冬季为每年7-9月。[4] 埋葬虫科:本科虫类体色多数黑色或深褐色,有些种类胸背为红色,触角短,末端膨大,翅短,一般腹部外露。埋葬虫喜食动物死亡或腐烂的尸体,为腐食性的昆虫,它们是大自然的清道夫,生活于低中海拔山区,具夜行性,全世界有800多种。[5] 长吻虫:躯干多为圆柱形,因吻部较长而得名。另有长吻金花虫,为植食性昆虫。[6] 金花虫:亦称“叶甲”,叶甲科。体小型至中型,卵形或圆形;触角中等,线状;眼圆形,着生于接近前胸处。种类极多,均为植食性,为主要的农业害虫。第三章马尔多纳多多雷的巴拉那流域

我们终将要告别美丽的里约市,于是在7月5日的上午开船出发,向拉普拉塔——巴拉那河的入海口进发。

海面波澜壮阔,但并没有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不过却巧遇上百头的海豚组成的队伍跟随我们前行。从我们的角度看去,大海几乎都被它们弄成了一条深色沟壑,它们不断地跳出水面,露出优美的身姿,然后又划开海水钻入海中,此起彼伏,节奏欢快,那景象壮观极了,我们激动地大声叫好。

当时我们的军舰正以每小时9海里的速度行驶,可是海豚们却能自由自在地在船头前穿梭来去,飞速猛冲,几乎超越了军舰的速度。

即将要接近巴拉那河的入海口时,它们告别了军舰,继续乘风破浪去它们将要去的地方,而我们则奔着目标航行。不久,天气骤然发生变化,乌云密布,海浪疯狂卷起。大海总是无常的,船员们早已经习惯了它的喜怒不定。

入夜时分,附近海域内无数的企鹅和海豹将我们团团围住,集体发出奇怪的叫声,就连远处海岸上的牛羊都吓得吽吽、咩咩地大叫。

一切都太不寻常了。果然,第二天凌晨,或者说是两日之间必经的深夜,数道可怕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天空,如同天然的烟火闪现在天际,海面骤然光芒夺目,桅杆清晰可见,好像涂抹了一层燃烧的黄磷。

后来进入巴拉那河的河口时我才知道,这里是研究闪电的好去处,每年都会发生各种摧毁力极强的雷击事件。有时候会击中船只,或是河口附近城镇的教堂、房屋、树木,甚至是电击死人。1793年,在巴拉那入海口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城发生了一场强烈雷击,致19人死亡,这真是可怕的天气灾害导致的伤亡数字。

隔日,一进入河口,海水与河水搅和在一起形成的巨大漩涡吸引着我观察,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7月26日这天,我们得以在蒙得维的亚抛锚,开始了为期数百日的南美洲南部的考察。

在巴拉那河的北岸坐落着著名的马尔马纳多市,更确切地说,它是一个安静而孤寂的小镇,它像这一地区的其他城镇一样,街道纵横交叉,中间的大十字路口处有宽阔的广场。走在路上的居民稀稀拉拉,一看就知道商业很不发达。

市内居民主要是农庄主,还有少数小店主和一些不可缺少的手艺工人,例如铁匠和木匠,他们要承接50英里范围内的生意。

马尔马纳多市与巴拉那河之间被一座宽约1英里的沙丘带隔开了,除此之外,城市周围都是一片微微起伏的丘陵组成的旷野,不时地可以看到生长肥美的草皮带,牛羊集中在草甸当中惬意地吃着草。此处很少有成片的耕地,只有零星的几处小田,被仙人掌和龙舌兰组成的刺墙包围着。

巴拉那河的北岸城镇差不多都是这幅场景,风景单调乏味,房屋稀疏、树木凋零,很难让人产生愉悦。可能马尔马纳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它的花岗岩山比较陡峭。如果你是乘船沿河行进,肯定会感到无聊。

但是,如果你能始终保持着愉悦的心情,就算几只羽毛鲜艳的小鸟、被牛群啃得高低不平的草地、草中冒出来的小雏菊,又或者成片的绯红色马鞭草,都可以为你增添喜悦。贫穷的大富翁

第三天,我们将旅程做了改动,因为我要勘测这里的大理石矿脉。

途径一处生长着茵茵绿草的平原,我看到好几个鸵鸟群分别挑选不同的高地休憩。明朗的淡蓝色天空,绿得柔和的草地,灰黄色的鸵鸟们昂首站立在蓝与绿之间,显得那么高傲和贵气。

在东方班达(乌拉圭)的其他地方,我从没见过这么温顺的鸵鸟,你可以很容易接近它们,看着它们张开双翼像乘风的帆船般奔跑,把我们远远地甩开。

追逐鸵鸟的过程非常好玩儿,但为了赶路我们只能前进,终于在晚上的时候,到达了本地有名的富有地主唐·胡安·芬蒂斯的家。

此地有个风俗,旅人来到陌生人家门口时,要想投宿,必须在大门口高声礼貌地问安,直到里面的主人走出来回应你:“此处清静无邪。”你才可以进去。然后,宾主必须用几分钟的时间互相客套,旅人要一直到请求对方允许借宿为止。

芬蒂斯先生当然同意我们的请求。一进宅院不久,一大群家畜被赶进前面的大院子里,其中将有三头即将被宰杀待客。这些放养的家畜特别活跃,经常会到处乱跑,牧人拿着鞭子在后面追赶,院子里乱成一团。

在这里我们和主人共进晚餐。两个巨大的盘子被摆上木桌,一盘是烤牛肉,一盘是煮牛肉,还有煮熟的大南瓜。可惜没有面包和蔬菜,只有一只土烧的泥瓶用来盛水,供大家饮用。

饭后的唯一活动就是凑在一起吸烟,有的人还拿起了小吉他唱着跑调的小曲儿,妇女们早早地回到房间,不去参与男人们的娱乐活动。

一进入住宿的房间,我们才知道面临怎样的困境。不要看芬蒂斯先生那么富有,但他的房子简直太简陋了:地板没有铺,而是用夯实的泥土做成,所有房子的窗户都不装玻璃,客厅里最阔气的家具就是几张破桌子和木椅子。我们的屋子里更是连家具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好把马鞍、马衣铺成床睡觉。

随后的两天,我已经到了需要考察的最远处。这一带景色雷同,直到最后才发现一片软软的草地。沿途所见,尽是斑翅山鹑的身影,它们一点也不怕人,看起来很笨,如果有人骑马围绕着它们兜圈子,把它们圈到一起,可以用套索轻易地捉住不少只。据说当地的小孩在正午的时候,骑着老马都能捉到三、四十只斑翅山鹑,因为这段时间人和马的影子很短,不容易引起山鹑的警觉。只见草地,不见森林

我们选择从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线返回马尔多纳多,途中必须经过潘德阿苏卡尔城(乌拉圭城市)郊外,有位好客的老西班牙人招待了我们一夜。但凡曾经航行到巴拉那河的人,都知道潘德阿苏卡尔是一个明显的陆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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