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行巴尔干·译言古登堡计划(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23 04:4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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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弗兰西丝•金斯利•哈钦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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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行巴尔干·译言古登堡计划

漫行巴尔干·译言古登堡计划试读:

【译者序】

一位百年前的自由女性,一片百年前的神秘土地,这两者的浪漫邂逅,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与感悟?

本书出版于1909年,作者是一位美国女作家。在那个汽车刚刚问世不久的时代,在那个中国女性还被封建礼教牢牢禁锢的时代,女作家乘坐汽车,手持柯达相机,游历整个巴尔干半岛,探访了达尔马提亚、的里雅斯特、拉古萨(杜布罗夫尼克的旧称)、莫斯塔尔、萨拉热窝等许多著名的地方。她以女性特有的细腻笔触,写下了这部数十万字的游记,详尽地记述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想;还配上了近百张当时她亲手拍摄的照片,直观地反映那里美丽迷人的自然风光、丰富多彩的风土人情、形式各异的特色服饰。

巴尔干半岛,一片悠远厚重、充满传奇的土地。与中华大地一样,那片土地也命运多舛,在步入现代社会的进程中,饱受战争的创痛与苦难。在一百多年前,那里还未曾响彻最最震天的炮声,还未曾燃烧最最猛烈的战火。辉煌了几个世纪的奥斯曼帝国走向衰落,但几百年的烙印已深深渗入巴尔干的土地;年轻的奥匈帝国正把古老的巴尔干引向现代文明;天主教、伊斯兰教、东正教、新教、犹太教……斯拉夫人、土耳其人、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黑塞哥维那人……多种宗教、多个民族,共存共生于一个半岛之上。那样一个时代,那里的天与地、山与水,还有那里的人们,究竟是什么模样?

回首百年,沧桑巨变。百年前的宁静或喧嚣、纯朴或华美、蒙昧或文明、平和或纷乱,都已在漫漫岁月中随风而逝、永不再返。有的毁于战乱,彻底灰飞烟灭;有的瓦断垣残,只剩些许遗痕;有的被所谓文明进步的车轮无情地碾碎,再也难觅踪迹;有的只是因为敌不过时间的脚步,悄然沉入历史长河。所幸,还留下了这样一本书,能让我们在文字笔墨间,饱览那里的美景,领略那时的风情,追忆那些逝去的昔日繁华。

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开始这场穿越百年的心灵之旅吧!李浚帆2013年11月【译文】路线及行程表日期行驶公里行驶英里当地人(1908城镇入住旅店数数口年)9日的里雅斯特183000维勒酒店1174.246.3阿巴泽亚16000斯特凡尼大酒店日15克拉列维察特拉匹亚宫酒店日*154月83.652.4塞尼萨格勒布酒店日16戈斯皮奇*斯瓦蒂西缇丽卡日16206.3129.013000扎拉布里斯托尔酒店日20斯卡多纳*布尔连酒店日20101.563.5塞贝尼科10000德拉威利酒店日21特拉维3500日2172.345.2斯帕拉托20000比列维大酒店日22萨罗纳1700日23克里萨1200日25梅特科维奇1700奥地利饭店日*25239.6149.7拉古萨8400帝国饭店日绿色海滩家庭式旅51.332.01日泽莱尼卡馆2日67.942.4采蒂涅3000格兰德4日119.274.5拉古萨84005月7日特雷比涅*5000纳戈利奇酒店107.0677日加茨科梅赫匹亚酒店8日91.357莫斯塔尔14400内雷特酒店11亚布拉尼察亚布拉尼察酒店日*11125.078.0伊利扎匈牙利饭店日1212.07.5萨拉热窝41000欧洲饭店日14特拉夫尼克6300特拉夫尼克酒店日*14149.093.6亚伊采4000格兰德日1872.845.5巴尼亚卢卡15000波斯纳日19诺维*3500诺维日19157.998.6比哈奇6000森特阿勒日20普利特维采38.924.3弗瑞恩斯酒店日湖群22卡尔施塔特6000施塔特河酒店日*22149.193.261000阿格拉姆格兰德日24厄尔泽佐格·约翰酒齐里*6700日店24厄尔泽佐格·约翰酒175.1109.4马堡26000日店25格拉茨*138000大象旅馆日25176.8110.9塞默灵潘汉斯酒店日26167500101.563.5维也纳格兰德日048天,行程2372.6公里、1483.5英里,途经36座城镇注:*表示午餐地点。第一章出行准备

初秋的一个雨夜,正当我们计划着冬日旅行时,头儿轻声问道:“今年你们想去达尔马提亚(Dalmatia)吗?“达尔马提亚!”他嘴上念叨着,可脑子里想的却是周边的黑山、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和克罗地亚,显然没有注意到我们惊愕的表情和争论。“达尔马提亚!”“开车去?”“就我们几个?”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回答却是:“为什么不行?距离不算远,也不算很难到达。”

可对我来说那地方简直就是另一个星球。达尔马提亚!名字里透着一股奇怪的魔力!听着这么遥远,像是在亚洲!我兴奋地想象着旅途上的景象,高山要塞、天然港口、奇形怪状的建筑,还有原始人!“要知道,在意大利对面,亚得里亚海另一侧的狭长地带,”我回过神,听到头儿正仔细讲道,“这一片在上世纪就是驾驶快艇的好[1]地方。其最北部的城市扎拉(Zara)到意大利的里雅斯特(Trieste)[2]的距离与里米尼至的里雅斯特的差不多。”“没错,海上的确如此,”谨慎派插了句话,“但从公路走,能行吗?以前有人试过吗?”我们这个小团队比较缺乏开拓精神,所以舒适度是必备要求。“有公路地图吗?”热情妹带着质疑的语气,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觉得咱们可以拿到官方地图,而且意大利旅游俱乐部也出版过达尔马提亚北部地区的地图。我会写信向他们寻求帮助。公路的信息有点儿难找,但既然铁路很少,那么公路的路况会不错。沿途我们必须多多打听,到哪都得问问;若是由于某种原因,我们被堵在路上了,我们可以折返。我听说,四五月是最理想的月份,因为早些时候山口的雪还很厚,晚些时候又太热。”

旅行中的不确定性激发了我们的兴趣。“但我们怎么进入达尔马提亚呢?从哪儿开始呢?”热情妹问道,她总是想知道一些细节。“嗯,”头儿回答道,“我们可以从巴黎(Paris)出发,途经尼斯(Nice)、拉帕洛(Rapallo)和斯佩齐亚(Spezia);比萨(Pisa)、锡耶纳(Siena)和罗马(Rome);再到特尔尼(Terni)、福利尼奥(Foligno)、乌尔比诺(Urbino)和里米尼(Rimini);拉韦纳(Ravenna)、帕多瓦(Padua)、特雷维索(Treviso)、乌迪内(Udnie);最后到达的里雅斯特。但我觉得这条路不是最短的。”

热情妹用手指在一张很大的欧洲地图上寻觅着。她没有发表评论,但表情却很复杂。“我们肯定得从的里雅斯特出发,”不知疲倦的头儿继续说道,“但如果1月经过那里,我们肯定能在2月至3月间遇到好天气。沿海岸线…”众人一致反对:“哦,天哪,不能那么走,那儿太挤、太多灰尘、太没秩序了!”“如果你能在青碧的山坡上看到一处静谧之地,”头儿沉着地说道,“在美丽的花园发现一个小旅馆,房间里终日洒满阳光,还有品种繁多令人垂涎的美食,我们就忍心因为它在海岸线附近就不去走访一番吗?”

尽管还有一丝疑虑,但我们还是不太坚决地同意试一次。所以,按照日程,我们来到尼斯的希米耶大道,在山上俯瞰尼斯著名的冬季旅游胜地,接着在蜿蜒流淌的小河畔度过令人难忘的三周,然后在被人遗忘的只剩残垣断壁的修道院猎奇,探访壮丽的峡谷以及群山环绕的城市。我们所行驶的公路地势平坦、绿树成荫,这也使得法国拥有众多汽车爱好者。我们似乎越发不能放弃此次旅行,因为每个人都想体验一下这种天堂般的美妙感觉。时间过得飞快,达尔马提亚距离我们不远了。

直到那时,我们还在认真地查着大地图,看着上面奇怪又陌生的地名;“克拉列维察(Crkvenica)、奥托查茨(Otocac)、马里哈兰(Mali Halan)、本科瓦茨(Benkovac)、梅特科维奇(Metkovic)、克尔卡(Krka)”;这么发音对吗?这些地名会变得耳熟易记吗?我们一直在读一本关于达尔马提亚的书,该书作者是霍尔巴赫女士,写得非常有趣。同时我们还在阅读由德国作家彼得曼撰写的《达尔马提亚旅游指南》的法文版。后一本书介绍了一些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的发音规则,同时还列出了旅行者最有可能用到的词汇表。当了解到在念斯拉夫语的姓名时只需记住四条规则时,我们就不再感到那么无助了:j的发音像y;c没有像ts的重音;c的重音像tch;元音与意大利语中的相同。我们还得知,在大城市里用意大利语或德语沟通没有问题,在大多数旅馆中可以使用英语,但在内陆的小村子里和公路上只能使用塞尔维亚语。

在一路欢声笑语中,我们沿着阳光明媚的海岸线翻过高山来到斯佩齐亚,又穿过平原来到比萨。我们在恩波利(Empoli)看到许多著名的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像,并在锡耶纳和维泰博(Viterbo)短暂停留。这一路还经过了很多地方。即使是罗马,也只不过犹如众多一日游的歇脚点,我不敢妄加评论。对于科里(Cori)、宁法(Ninfa)和[3]塞尼(Segni),以及帕莱斯特里纳(Palestrina)和圣科斯玛托(San Cosimato), 以及稍近些的蒂沃利(Tivoli)和阿尔邦(Alban)丘陵的介绍,暂且放一放。达尔马提亚越来越近,我们得赶快出发啦。

我们爬上奇维塔卡斯泰拉纳(Civita Castellana)的堡垒俯瞰特尔尼的大瀑布,而后经过诺切拉(Nocera)、瓜尔多塔迪诺(Gualdo Tadino,)和卡戈(Cagh),穿越亚平宁山脉,在乌尔比诺、佩萨罗(Pesaro)、里米尼稍作停留,然后沿着艾米利亚(Emilia)古道前行了很远的距离(差不多与到罗马的距离一样)。而后经过拉韦纳、罗维戈(Rovigo)、帕多瓦;特雷维索、乌迪内和阿奎莱亚(Aquileia),最终在4月9日由奥布奇纳(Obcina)到达的里雅斯特宏伟的海港。

传统与现代的交融,使这个奥匈帝国的城市吸引了大批旅游者。《贝德克尔旅游指南》中提过,我们的旅馆位于码头上,但当我们一踏进房间,望向窗外,那迷人的景色却是所有旅游指南都不曾描绘过的。碧波闪闪的海面上,来自巴勒莫、达尔马提亚、法国、英格兰甚至美国的黑色轮船下锚停泊,亮绿色的越南船正在附近的堤岸卸载奇怪的货物。我倚在窗台上望着窗外变换的场景,满眼陶醉。窗台上还贴心地铺着垫子,可以让疲惫的胳膊肘放松一下。货物到港,客船还在打扫,船上的桅杆和帆桁远比现代化汽轮上高大的烟囱更具诗情画意。从科佩尔开来的渡船顺利到岸,旅客们从船上下来,他们像是生意人,行色匆匆,一脸美国式的机警,丝毫没有注意到早春短暂阳光照耀下群山环绕之城的绝美景色。远处,一艘大型客轮正向引导其入港的小拖船发送旗语信号。

然而,说到景色,这些大大小小的汽轮都不能与来自基奥贾(Chioggia)的那些色彩斑斓的货船相媲美。那些橘色、棕色的船帆交错重叠,绿、红、蓝色的布条缠绕在笨拙的船身周围,粗粗的缆绳绕成了很多圈,帆桁倾斜,起伏的船帆或随着柔和的南风摆动,或软塌塌地悬靠在桅杆上,或者被挂在石头上晾晒,甚是壮观。图片1:上图——来自基奥贾的货船;下图——的里雅斯特的重要航道

清晨的阳光仅仅增强了愉悦之感。从邻近码头的商船上走下来一大群头顶着篮子的妇人。远处浮现出一艘出海的轮船,风帆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从我这边望去,一排排桅杆和烟囱树立在两侧。但让我最感兴趣的封闭的圣卡罗码头(或者更平淡地称为四号码头)上人们紧张忙碌的场景。一艘船正在装着电线杆、一艘装着大石板、其他几艘装的都是砖头,即使沙子也没落下。有两个人用手推车将沙子从船上运到二十英尺外堆成一堆。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立刻将沙子放在旁边随手可用的、形状有点奇怪的柳条编筐中。也许它们是属于另一队工人的吧!在这忙碌的场景中,一旁屈膝安静等待的公牛让我想到了耶稣在马厩旁诞生的情景。这就是意大利人所想象的耶稣降生时的情景。

拥挤的水面上,一艘灰色汽轮在大船之间先灵巧地探出船头,而后迅速滑过码头,留下一缕绿色的水纹,甚是美丽。“今天一定是赶集的日子。”我这样念叨着,同时抓起柯达相机,聚焦这群忙碌的身影。今天的确有集市,而且集市就位于停满了灰色船只的喧闹的运河旁。成堆的橘子和柠檬,映衬着船帆的颜色,与穿着短袖、披着披肩和针织围巾的当地人,共同构成了这幅画卷。这时三个服装抢眼的男人由码头那边过来从我身边闪过。“达尔马提亚人!”当我转身向他们望去时,听到有人这样喊道。他们看起来非常高大威猛,我可不敢公然“挑衅”他们。他们腰上系着的宽大皮带似乎塞满了武器之类的东西,我说的是“似乎”,因为之后我了解到这些很能装东西的袋子不允许携带比烟具更危险的东西。当然,对于目光敏锐的观察者来说,这些人不具备什么威胁力。一位古怪的老妇人走进集市,仿佛要从画中走出来。她那深蓝色的宽松缩褶裙上没有一条裥幅,紫黑色披肩缀着精心编织的流苏,披肩之下还能看到绣着绿花的黑色围巾,她头上的黑色方巾上鲜红色的芍药如此夺目,胜过所有摊贩售卖的鲜花。我开始注视着她,这时——“你记得这是早饭时间吗?”在我的胳膊肘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样问道,“而且我们今天要去的里雅斯特和米拉马雷城堡哦?”

当然。我们沿着这座古城陡峭且味道一点也不好的街道一路攀爬,来到“理查之门”,那里的巨大石砖彰显着其罗马时代建筑的特征。“为什么是理查之门?”求知若渴、孜孜不倦的那个人问道。“这是为了纪念‘狮心王’理查一世。根据传说,他从巴勒斯坦回来后就被关在这里。”

我总是会欣然接受传说,——它会让历史变得更有意思,让人物更贴近真实生活。所以,很容易想象那位中世纪的英雄人物站在装有铁栏的小窗后的憔悴身影,他时常能瞥见蓝色的亚得里亚海,这海在一天夜里半开玩笑地将他扔到了拉克罗玛的岩石上。他的人格魅力一定对此地居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所以将这座半掩于尘土之中的罗马时代凯旋门遗迹以他的名字命名。

的里雅斯特有很多博物馆,内有诸多古玩和现代珍宝,但这个城市最吸引人的还是户外风景。我们漫步穿过小巷和石板铺路的庭院,经过繁忙的街道和阳光灿烂的广场,看到正在工作和休闲的当地人。之后,我们沿陡峭的石板路来到城堡外墙下的大教堂。这里曾经是一座古罗马教堂的遗址,6世纪时被改造成三幢复杂建筑,14世纪又合建成现在这个大教堂。建筑物正面的墓碑,以及低矮钟楼内的铭文看起来都很古怪。从平台上俯瞰整座城市和大海,一览花朵绽放的桃园,实在是视觉的享受。

距离的里雅斯特西北方向约五英里处,靠近大海的一侧,就是皇家米拉马尔(Miramar)城堡。它位于一座美丽的公园之中,免费向公众开放。想象一座公园,到处是花朵蔓藤和灌木,还有喷泉、池塘和绿廊、树木矮篱、石凳塑像,唯独没有草地。真是太美了。当我们探访之时,紫藤即将开花,紫穗从环绕周围的棚架格栅中垂下,那感觉真的很奇妙。棉蒾点缀着矮树丛,金雀花开始绽放出黄色的绚丽花朵。在这座四周围起的昔日花园中,风信子和勿忘我、郁金香、长寿花和蒲包花开得耀眼夺目。池塘中,黑天鹅闲散地游在水面上,向我们讨要食物。图片2: 的里雅斯特附近的米拉马尔皇家公园

崖壁中间有一小块空地,四五架袖珍加农炮指向海面。从松树下望去,无论朝向城堡还是俯瞰蓝色的亚得里亚海,都是赏心悦目的景[4]色。我想到了奥地利大公马克西米利安,他当时在这片坚硬的山坡上建造如此宏伟的建筑一定非常高兴吧!当他在墨西哥那个新环境下受到挫折时,对家中这份静谧的渴望是否能帮助他缓解内心的伤痛呢?与此同时,我的脑海中猛地闪现出他在墨西哥荒芜的克雷塔罗州被处决的画面。

转过身,我几乎触摸到了一只小鸟,它无所畏惧地抬头看着,并没有因我们的到来和行动而受到干扰。带着对人类的信任,它漫不经心地跳跃着,似乎在讲述常到这片皇家花园漫步的游人的故事。与意大利的鸟儿相比,这种闲庭信步的感觉更引人注目。意大利的鸟儿不论大小,都像富有激情的运动员一样疯狂地追逐“猎物”。

[1] 即现在的克罗地亚第五大城市——扎达尔。(译注)

[2] Trieste,现为意大利著名港口城市,中文一般翻译为:的里雅斯特。(译注)

[3] 这是意大利的塞尼,罗马近郊的一个小镇。(译注)

[4] 马克西米利安(Maximilian)(1832-1867),奥地利皇帝弗朗西斯·约瑟夫的兄弟,1864至1867年期间曾做过墨西哥皇帝,是欧洲国家占有北美,对北美施加影响计划的牺牲品。(译注)第二章从的里雅斯特到阿巴泽亚

我们盼着到达的里雅斯特,因为在这里我们肯定能得到一些信息,帮助我们了解达尔马提亚开车旅行的便捷程度以及可能出现的道路情况。如今马上就要进入这座城市,我们肯定能获得更有用的地图、更具指导性的旅游书籍,也许还能遇到具有这方面经验的热心人。我们已经得知,城里有25辆汽车,而且上两周内有4辆在我们之前抵达达尔马提亚。这真是令人振奋的消息啊!然而,在漫游途中我们并没有见到具有冒险精神的游客,而且也只是听说有一人曾南行至泽莱尼[1]卡(Zelenika)。当时他无意间瞥见了卡塔罗(Cattaro)海湾的“摆渡船”,然后就用汽轮将车运回的里雅斯特,自己乘下一班船返回。

说的里亚斯特是一座海港,真的毫不夸张。她似乎在嘲笑任何熟悉内陆交通方式的人,在那儿找不到任何有关伊斯特拉半岛(Istria)或克罗地亚、达尔马提亚或黑山、黑塞哥维那或波斯尼亚的公路地图。毫无疑问,这种情况肯定会随着需求量的增加而逐渐好转,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巴尔干地区的西部省份必定会吸引很多驾车旅行者。然而这一次,在书店、银行和旅馆,我们被当成了一群半疯癫之人,竟然不用最熟知且使用率最高的旅行方式——坐汽轮,而是开车到达尔马提亚旅游。“假设我们在阿巴泽亚(Abbazia)停留些日子,然后直奔达尔马提亚如何?”头儿带着一丝玩味问道。得知这些高山与这片大海之间有个舒服的旅馆,他的伴侣很开心。“虽然有点绕路,但还不算太绕。”“还有个花园,旅游指南这么写的。”她兴奋地补充道。

所以在离开灰色的的里雅斯特之后,我们爬上了附近的高山,高兴地俯视着穆贾(Muggia)和伊斯特拉半岛,还有亚得里亚海的深蓝色海湾。虽然在高地上颠簸摇晃,但我们依然快速行驶着,每看到一片山峦都问:“是达尔马提亚吗?”前排那个忙着查看路线和周围景观的人摇摇头。妇女们沿着公路结队快走,每人头上都稳稳当当地顶着一个大篮子,肩上搭着大牛奶罐。当她们慢慢转向我们看时,她们原本疲倦的脸上明显露出和谐愉悦的笑容。“她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康坦特女士问道,“每个人拿的都一样。”“那是橄榄枝,”热情妹平静地回答道,“明天是圣枝主日。”

真是个沉闷的国家啊!只有零星出现的农场或随处可见的矮松林可以暂时打破这片平原的单调。道路左侧,克罗地亚的喀山(Kapella)山脉被白雪覆盖,但看不到水的影子,没有河流、小溪,也没有水井,在路旁偶见的水库也浑浊不堪。岩石周围还不规则地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坑,看起来像陨石坑,里面还蓄积着雨水带下来的淤泥。凡是有水坑的地方,草儿都长得格外青翠,也能为这片让人压抑的灰色带来慰藉。这些荒芜之地里的绿洲是唯一能长庄稼的地方。

随后,我们向山上行驶,蜿蜒穿过很多小村落,这些村落的名字都是用两种语言书写的。在新堡(Castelnuovo),有个名为“纳罗德尼唐”的小旅社。我们小心地辨认了一番,生怕出错。在这里我们第一次看到了当地的服饰。天蓝色齐膝的短裙镶着宽大的白边,白衬衫和白袜子、高跟鞋、红帽子、三角薄围巾,这就是当地男性特有的服饰。赫卢司克(Hrusica)、拉茨西(Racice)、帕斯亚克(Pasjak),这些村名变得更有斯拉夫特色。在到达帕斯亚克之前,我们站在山隘最顶部,高山、岛屿和海洋一览无余。公元489年,当东哥特族领袖狄奥多里克(Did Theodoric)率领着两百多部众,扶老携幼从默西亚(Moesia)向意大利的占领区行进时,他是否也在此处俯瞰这一切呢?公元6世纪,当伦巴底人在阿尔博因(Alboin)的带领下是否正是横扫这片区域,奋勇杀敌,翻越高山后才来到的里雅斯特呢?公元7世纪,斯拉夫人和阿瓦尔人在那次史无前例的部落迁移时所翻越的绝对也是这片白雪皑皑的山峦。

然而我的思绪突然被拽回到了现实世界,因为急转弯时我们遇到了一架邮差马车。他的马儿看到我们的车突然一惊,呼哧呼哧喷着气。我们立即停车,那位邮差则冲下来营救,然而就在这时,那匹马跳过石头护栏,又被停在公路上的马车拖住了后腿。幸运的是,邮差用尽全力抓住缰绳,受惊的马儿也及时平静下来。我们几个则面面相觑,心想达尔马提亚的马儿是不是都这样啊!图片3: 邮差的马车(帕斯亚克附近)

翻过山隘的最高处,我们快速行驶,又在萨普亚尼(Sapjane)向下滑行,但走了一小段之后又来到另一座山隘。公元5世纪,当威尼斯人和戈里齐亚的公爵们试着将内陆的商业活动开展至自己所辖的穆贾和皮兰(Pirano)时,的里雅斯特人被激怒了,他们奋起反击,加强所有山隘的军事防御能力,来维护他们的商业优势。现在,这条路路况很好,能运送大炮,并且一直通向克罗地亚那边的橡树林。

一个背着篮子的女孩从我们身边走过。接着,一群身着当地服饰的妇女紧随其后。这一次,她们身着的黑裙子镶着红边,而且裙子很短,露出里面的白裙;无袖黑夹克镶着红边,敞着露出白色长袖衬衫。这身打扮很有吸引力。

在距离的里雅斯特68公里处的斯皮因季奇(Spincici)附近,我们再次停下来欣赏风景。正下方是布满岩石的狭长岛屿茨雷斯(Cherso),右侧是阿巴泽亚境内临海而建的白色房屋,还有马焦雷山(Maggiore),那儿的山顶覆盖着积雪,绵延的山脉勾勒出优雅的线条——似乎在用手臂保卫着那个小村落。远处,海岸线有几处突入海中,小岛屿在逐渐消散的雾气中若隐若现;而在法拉斯纳运河上,一艘扬帆行驶的船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泛着夺目的光泽。

在卡斯塔夫(Castua),我们驶离通往阜姆(Fiume)的公路,向阿巴泽亚进发。穿过普利卢卡(Preluka)的采石场,克尔克岛(Veglia,意大利语)浮现在眼前。我们艰难地沿着蜿蜒曲折、狭窄陡峭的石子路一圈又一圈地向下行驶。不远处,出现了用来输送水流的条条斜沟。后来我们得知,克罗地亚人最喜欢修建这种既不明智又不便捷的公路。山坡上种满了松树,一些隐蔽的角落内桃花盛开。正当我们拐入通往阿巴泽亚的街道时,七叶树的铃铛花枝在我们头顶摇曳,港口处的渔船也满张船帆迎接我们的到来。这一切可真美啊!如此丰富的色彩,每一处转角都显现出美景,这就是阿巴泽亚!

阵雨过后,我们禁不住来到一条依着悬崖而建的海滨林荫道。那条路通向伊季奇(Icici)和伊卡(Ika),道路两边种着虬曲盘旋的松树,十分迷人。晨雾中,阿尔卑斯山赫然耸立。远处那团灰色中,达尔马提亚海岸旁的岩石小岛若隐若现。我在罗马附近见过的那种欧椋鸟唱着甜美的歌儿向我们飞了过来,而后又在一片嘈杂中拍拍翅膀飞出,衔起路上的一只虫儿。

第二天,我们沿着一条林荫道向山上走去,沿途的道路都被涂上了不同的颜色,一些令人困惑的角落里还竖立着指示牌,上面标着距离某地的行程时间,例如"Zuden Kaiser Franz Josef's Anlagen,5分钟。"在尤拉塞沃乌里卡(Jurasevo Ulica),浓密的红叶小檗丛中蓝色半边莲和浅粉色薄荷正在努力吐露着芬芳,常绿的月桂丛中几棵栗树威武地挺立着,山麓南坡被漫山的榆树染成了绿色,细长的菝葜看似纤弱,但若稍稍碰一下,便会被叶子上锋利的倒钩刺扎到。顺便提一句,这种植物可以制成最别具一格的扫帚,扫起来与通常所用的扫把一样。制作方法也很简单。把一丛菝葜系在一根棍子的一头。看,这样就可以用啦!“这些小路修得不错,”热情妹这样评论着,“即使昨晚下过大雨,路边依然是干的。”这些用砂砾铺成的小路有五英尺宽,沿着鲜花盛开的山坡蜿蜒而上。每一处观景点还设有长凳,供游人休息。

过了会儿,热情妹喊道:“快看那些上山的农民。”“他们是盛装出行啊!你觉得他们会允许我拍照吗?”“可怜的人!”康坦特女士叫道,“他们背的是煤吗?”他们背上系着扁木桶,里面装满了煤,沉甸甸的!那些妇人撩起裙子,背弯得极低,却能说笑着向山上爬去。习惯竟然能让人如此吃苦耐劳!

在这个现代化饮水处的步行区,一位发福的农妇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她那深蓝色齐膝的裙子之下赫然露出橘色的长筒袜。淡蓝色的巴斯克紧身胸衣从腰部延伸六英寸,臀部周围都打起了褶——这使得本就比例不佳的身材更为明显。她的衣领有一圈白色网状宽褶,头上包着大红色的头巾,头巾一端的宽布带一直垂到腰间。这身打扮真是绚丽夺目,以至于周遭的美景也黯然失色。

阿巴泽亚约五英里外是冬季度假胜地洛夫兰(Lovrana)。那儿的游人虽然没有阿巴泽亚的那么多,但在海边和山坡上的林荫道旁有很多赏心悦目的别墅。那儿的码头虽小,但充满活力。船帆在微风中摇摆,渔民们坐在沙滩上一边修补渔网一边胡侃闲聊、怡然自得。我们跟随一队游走的乐手一路驶过。在街边看到孩子们跟着长号低沉的乐音无拘无束、欢快地跳着舞。透过这些欢快的舞步,我们至少体会到所有民族是和谐共处的,民族矛盾成了暂时被忘却的记忆。

我觉得一天清晨我们绝对遇到过一个拉布岛(Arbe,意大利语)居民,那时她快步走在阿巴泽亚的主干道上,随身带着为某人精心准备的食物。她腰间系着绣有红色花纹、镶有白色蕾丝花边的围裙,长长地垂到膝盖以下,几乎盖住了下面的黑裙子。黑色的鞋袜增添了几分保守的韵味,而亮蓝色的巴斯克修身内衣和贴身衣袖为整套衣裙增添了不少色彩。她用缀着流苏的黑紫色方巾包住头,但方巾四周用金银线绣着的艳丽花朵分明体现出这位山民可爱的内心。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神采奕奕!行动起来毫无拘束!一个人若是牺牲掉某些东西确实能变得很有教养!图片4: 上图——阿巴泽亚拉布岛居民;下图——斯拉夫乡村的水桶

也许正是受到这种思维的启发,某天早晨,温柔姐突然感慨道:“我现在已经讨厌跟别人打招呼了!”众人一阵哄笑,但却深有同感。因为从西方的观点而言,这么做有些过于礼貌。无论我们一天坐电梯上下楼多少次,只要一到自己所住楼层,电梯男孩都会脱帽深鞠躬,来一句“你好”。即便在走廊内的某个角落消失的女仆,也不忘冒出一声“你好”,余音回荡。路过的侍者、忙碌的搬运工、来去匆匆的信差都不忘说一句“你好”。如果我们能接受这种问候还不去管它,倒也很好,可这根本不可能。不作回应是最没有教养的行为。幸运的是,简单的一声“好”就能满足礼仪上的要求。倘若进出商铺时,我忘记问候了,康坦特女士也会及时替我补上。“那把椅子下面的部分看起来可真怪!”某天,热情妹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凝视着忙于整理日记的温柔姐时,随口喊道。“是吗?”后者心不在焉地回答。“你觉得它像什么?”执著的人追问道。“看,梳妆台旁边那个跟它很像!为什么它俩这么像呢?它们设计成这样,也许是为了做礼拜时跪在上面。”热情妹大声地分析着。“这不太可能!”温柔姐回应道,接着开始思索自己的答案。“嗯,也许它们是地板干燥时用来搁脚的地方。看起来不怎么漂亮,还很像脱靴器。”“脱靴器!没错!”温柔姐完全兴奋起来,“就是它,我还记得在德国时我就曾在屋子里找到过那些奇怪的旧玩意儿。”“没错,它们一定是为部队的军官准备的,因为他们整天穿着靴子。每把椅子下都放置一个脱靴器,这也很合理啊!”“你觉得在斯拉夫吃早餐时我们是不是总得点餐呢?”热情妹焦急地问道,“这得说很长的一句话。”“说来听听?”头儿戏谑地问道。“说起来很怪的。当然,我会让它尽可能简单些。‘咖啡和牛奶、面包和黄油,一个鸡蛋煮四分钟。Kafa sa miljeko, hljeb i maslo, jedan jaje rovita cetiri niinut.’”我在众人的哄笑声和同情的目光之中说完了。“我真心希望你能有机会用到这个精心准备的句子,”头儿在一旁鼓励着我,“但我不想再花时间学啦!”“还有一句,”热情妹坚持着,“我觉得有可能会问个村名或花名,问题很简洁。' Kako se zove ova selo?' 说得快一点,除了第一个词,其他词听起来很像意大利语。”

现在,一想到这一路精心的准备,诸多不祥的预感、担忧和害怕,我们都觉得好笑。我承认这些问题只会存在于娘子军队伍中——疑虑担心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我们对达尔马提亚的荒原之行仍充满了期待。

[1] 科托尔(Kotor)的意大利语名。(译注)第三章从阿巴泽亚到塞尼

抵达阿巴泽亚后,我们重新整理了一下行李,大衣箱被运回维也纳,剩下的全部扔到了汽车上。我们的车是28/32 H. P.,双排座敞篷车,配有顶篷,可携带90升汽油,侧面还有两个小罐各自能装12升汽油。在的里亚斯特,头儿已将备胎邮寄到前方任一个能接收电报的地方,所以我们随身只带了三个备胎。车后塞了两个大箱子,手提包放在备胎中间,洗漱用品被打包放在汽车后座。

大雨过后,尽管据说路况欠佳,但我们还是穿上套装和雨衣,雄心勃勃地出发了。这是达尔马提亚之旅的第一程,清晨萧风瑟瑟,我们爬上山坡回望阿巴泽亚,海湾与座座岛屿如珠串般相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多么美丽啊!空气是柔和的,但雨后的道路是泥泞的,在阜姆路面上还有很多深坑。一路颠簸前行,泥水四溅,有时还会遇到满载煤炭、石料或酒桶的大车。我们在码头附近吃力地行进,而后又沿着平整的石板路开到了政府大楼和公园。阜姆城外的一处高地上有座废弃的城堡,风景独好,可我们寻找的却是指路牌。哦,远处可以看见一个。我们赶快过去,看到上面写着“U Dragu 4 K”。

我们在地图上寻找“Dragu”或类似的字样,但一无所获。也许那地方太小,不易觉察,或者它还有一个匈牙利语名字。要知道没有哪两个词能像阜姆和里耶卡(Rjeka)差别这么大的,可是它们指的却是同一城市,前者为匈牙利语名,后者为克罗地亚语名。很快,我们发现同一城市拥有两个以上截然不同名字的现象在巴尔干地区非常普遍。然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这些名字都记住。“现在,我们能看到匈牙利的一个海港,”头儿说道,“很快就能到克罗地亚了。”他正说着,我们开过一条沟壑,而脚下的这条溪流是克罗地亚的边界线。[1]

从连接着阜姆和阿格拉姆(Agram)的铁路下经过后,我们开始爬坡。路很陡,但路面较为干燥。丁香刚刚出芽,这四月天很有春天的感觉。又看到一个路牌“U Sasak 2 K”,但这次没有手指指引!

这里是阜姆的郊区,显然“u”是指“至”。我们先爬上陡坡,而后几乎垂直下行抵达德尔加(Draga)。山楂花盛开,山谷中的葡萄蔓藤朝向阳面的山坡努力生长。道路陡斜,很像观光小铁路。路面无比崎岖,似乎从未修整过,铁轨也磨损得很严重。果树都开花了,有李树、杏树、樱桃树和桃树。路边牧羊的小羊倌看到我们,一时害怕,竟然扔下手中的活儿,冲进山洞藏起来,直到我们驶过才出来。临近标有“U Bakar 3 K”的路牌,我们停下脚步,欣赏巴卡尔(Bakar)海湾的美景。这片海湾像是内陆海,四周高山环绕,抬头仰望山顶,能看到梯田,隐隐约约还能瞧见梅亚(Meja)和多尔马里(Dolmali)的建筑群。汽轮无声地驶向巴卡尔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逐渐地,城中教堂那柔红色的塔尖变得愈发清晰。长长陡坡的尽头就是约德兰酒店,它位于码头旁边,看起来整洁干净,于是我们停下来歇歇脚。果然,整座小城得到了精心的保护,我们一次又一次回头眺望对岸那片掩谧山坡的美景。

下一个路牌写着“克拉列维察(Kraljevica,Crkvenica,)”,可在地图上却找不到这么气派的地名。我们打着手势向路边的一个小男孩问路,他用手指着说应当直行。可是,途中遇到的一位卡车司机意见却不一样,坚持让我们走另一条岔路。他们讲克罗地亚语,但都没说错,因为后来我们发现这两条路最终合二为一了。

巴卡尔海湾之滨的制高点处,耸立着一座布满缅栀花的正方形中世纪城堡。这一带叫克拉列维察,它的港口保存得尤为完好,以至于拿破仑当年想在这里建一座军火库。然而,如今这座城堡经过翻新,外面涂成黄色,供耶稣会使用。登上城堡,巍巍青山、悠悠碧水,尽收眼底。之后,我们行驶在干燥坚硬的路面上,按时抵达克拉列维察。

我们的旅程还在继续。很快,马尔特姆波(Maltempo)运河出现在我们脚下,它将克尔克岛布满岩石的灰色高地与大陆分割开来。远处,峡湾状的内港闪闪发光,船只看起来就像水面上的玩具。此时路牌上开始标成“Crkvenica”了。经过苏瑞基(Suriki),斯莫克沃(Smokovo)和科兰法里(Klanfari),我们一路下行,穿过果园、农场、牧场和橄榄树丛,最终看到了碧波荡漾的大海。中午时分,我们来到茨里克韦尼察教区宏伟的特拉匹亚宫酒店门前。这儿可真温暖啊!阳光毫不吝啬地照耀着长码头、浴室、海滩旁的泡桐树大道、音乐亭以及酒店新近修建的花园。图片5: 克拉列维察的酒店

虽然这里是克罗地亚有名的度假区,但宾馆里游客并不多。我们享用了美味的午餐,又开始关注此地与其他地方在风俗上的差异。比如,也许我们的想法有些狭隘,但当看到一位端庄整齐的老年妇人饭后在吸烟,我们多少有些奇怪;而且牧师的夫人完全不顾她在我们心中的形象,也抽起烟来。透过遮阳篷下沿,我们看到一条条小渔船懒散地游弋在宽阔的莫拉卡河(Morlacca)上,岸边零零散散分布着一个小村落,还有一艘汽轮正驶向克尔克岛。一片祥和宁静。经过三个小时的休息,原本疲惫不堪的我们变得精神百倍,满怀着热情再次启程了。“汽油?当然啦——沿维诺多尔(Vinodol)向北,我会跟你们一起去,”搬运工坚持说道,“应该走这条路。”

路上,我们经过维诺多尔一个十分迷人的小山谷!潺潺的溪流、乡间的小桥、悬垂着的橡树枝,榆树嫩芽吐纳鲜花盛开,人们也很友好!试想一下,妇人们背着盛满岩石的篮框从采石场走到马车旁!试想一下,光景好时一天能赚32分钱!试想一下,女人谁会真的喜欢干修路这种活儿!一个女人头上还顶着一张桌子!身旁五岁的小不点儿模仿她的长辈,将包袱绑在背上。在磨坊厂,我们不仅买到了汽油,还发现那儿的工头曾去过美国。据他所言,他曾在美国西弗吉尼亚州和宾夕法尼亚州的矿山干过活儿。现在他回家了,俨然成了一位见多识广的人士。图片6: 在克拉列维察附近的采石场工作的年轻女孩

回到克拉列维察的村落,眼前如诗如画的海滨景色让我们不由得停下脚步。石堤上有很多铁环,供船只停泊,看起来很有趣。划艇、帆船、打渔船和运鱼船、渡船、甚至偶尔出现的蒸气船,构成了这丰富多彩的景象。

我们穿过一座古老的五拱桥,又经过弗兰吉帕尼(Frangipani)城堡,此时,夕阳的余晖仿佛纤长的手指快速抚过海面、山谷和峰峦,带来奇妙的光影效果。我们沿河前进,俯视水面时,只见渔民们在小舟和岸边忙着用木质的浮标拉渔网。难道是捕捞金枪鱼吗?我们经过时,他们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翻过狭长地带的一个陡坡后,远远地就能看到小港口诺维了。这段令人头晕目眩的行驶轨迹,多么像那种著名飞檐的线条啊!乳白色的山脉映衬着飘逸的云朵。山脚下便是诺维镇,隐藏于浓厚的棕色山影之中,屋顶和墙壁错落有致。偶尔会出现蓝色或绿色的门,非常显眼,但只起到突出总体效果的作用。河堤旁修筑着长长的台阶,再往上就是城市的街道。我们从一群妇女身边飞驰而过,惹得她们惊奇地眨眨眼睛。城里的道路结实干燥,只是有点窄,值得注意的是,今天我们没有遇到一辆马车。但仔细想想,若是妇女们像牲口一样奋力苦干,谁还会需要马车或动物呢?我们遇到了“快乐的一对”,女人背着一大捆柴,蹒跚地走着,而男人只是拿着斧头!

我们沿着曲曲折折的海岸线,又一次爬上了喀斯特高原。喀斯特地区“覆盖着松散的石块,石块‘长出来’的速度要快于人们清理它们的速度,这一个个的大石堆所占面积比耕地面积更大。”美国大草原上,随便一处砂石坑就是金矿,而且修路时唯一的材料是从河流和湖泊的堤岸上挖的!若是这片荒芜之地能有一平方英里运到那儿,那得多么珍贵啊!

然而,在克罗地亚,喀斯特地貌可不是件好事,因为太多了。羊群在贫瘠的巨石之间搜索觅食;小金雀花从峭壁的突起处垂下黄色的花朵;这里看不到一棵树,只有艾蒿和无尽的嶙峋怪石。突然,脚下露出一个小海湾。当穿越海岬时,我们停在山脊上欣赏身后的景色。只见乌云密布,向波涛翻滚的海面和碉堡一般的岛屿投下诡异的阴影。我们即将沿着眼前这条蜿蜒于荒芜山坡上的狭窄灰线继续前进。

越过最后一道屏障,我们终于感受到了人烟。南面的梯田上种着绿色的杏仁树,牛犊儿在我们的汽车周围茫然啃着草,不见丝毫畏惧。路边的一处平台两侧围着高高的石墙,风从墙头吹过,带来了东方的[2]气息,那中间是一口清凉的深井。我们正在接近塞尼(Zengg),穿过这片落雾很快就能一窥她的真容啦!“还有海盗?”热情妹喊道,因为周围环境非常适宜,而且早前的居民名声不太好,“你看见没有?”“哦!这儿没危险,”头儿答道,“海港那边带着红帽子的是渔民,终日辛苦劳作。

我们急速穿过中世纪的通道,经广场来到萨格勒布(Zagreb)酒店。这时,我们焦急地从窗帘下凝视着这幢外表非常整洁的建筑。“我们订的酒店是阿格拉姆啊!”积极分子如此质疑。“嗯,萨格勒布在克罗地亚语中就是阿格拉姆。”我真得急切地想知道,早期的地理学家是如何将原先的地名记录成如今的地名的。

老板娘高兴地从屋子中心的小厨房里走了过来,带领我们爬了两段光线充足但有些陡的楼梯。她自信满满地推开一扇房门,向我们展示她最好的豪华客房,里面一尘不染,她走到我们前面打开两层大窗户中的一小扇,并观察我们的表情,此时我们已经摘下面纱。我们没说一句话,但很显然,她希望我们能说点什么。床上的被罩掀开了一半,露出白色的床单以及簇绒缎面的被褥。绣花枕套虽有些褶皱,但闪闪夺目;花瓶里装着鲜艳的人造花卉,装饰着角落里的柱状炉子;德累斯顿牧羊女害羞地俯视着陈设架上的小玩意儿。洗脸架上放着陶瓷衬里的锡盆,另有一个造型优雅的玻璃罐以及干净的毛巾。只有老板娘能懂点德语,所以我们把需要的东西都告诉了她。与大眼睛的克罗地亚女仆交流时,打手势就行。毕竟,我们的需求非常少——食物和干净的床。这么说似乎并不确切。

我们穿过蜿蜒狭窄的街道信步走出码头,从码头突出的一端回头遥望山顶处纳哈耶(Nahaj)城堡的仓库——那儿有可能驻扎着一伙海盗;但海滩明媚寂静,没有任何海盗的踪迹,即使在小镇曲折的街道上也是如此。一切都显得宁静祥和,我们一路快步前行,随处都能[3]听见问候声“吻您的手”。

[1] 萨格勒布的旧称。(译注)

[2] 这是克罗地亚的塞尼。(译注)

[3] Küss die Hand. 吻手(德语)。(译注)第四章从塞尼,经弗兰尼克关口,到达戈斯皮奇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明媚。没有百叶窗和窗帘的遮掩,太阳肆意地照射到房间里,逼着我们必须起床。此时我们才发现,城里已经很热闹了。一个女孩在公共广场上的喷泉边用木桶接水。她打算怎样带走木桶呢?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将桶轻轻举到头顶上,灵巧地调整了一下平衡,向山上走去,而且未洒一滴水。我们吃早餐之前,她再次来打水,一路欢快轻盈地走着,水桶里激起小小的水花。男孩们不论大小,大都带着克罗地亚帽,他们围在汽车旁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每个零部件,虽很兴奋但举止文雅。

今天,我们对每一种新事物都很敏感,而且大家都异乎寻常地兴奋,因为今天我们会驶进梦寐以求之地;今天我们要尝试陌生的路线,穿越弗兰尼克(Vratnik)山口和马里哈兰山口。尽管能够获取的信息微乎其微,但我们对未来征程依然充满激情。离开心爱的萨格勒布酒店,我们启程前往达尔马提亚。

沿海岸线有条公路通往卡罗帕戈(Carlopago),从那儿可以到达戈斯皮奇(Gospic)。然而经确认,直接从内陆走会更好,于是我们决定驶离大海,从此起彼伏的山峦脚下穿行。南坡的树木大都染上了新绿,阳光普照、微风习习。

这一天确实适合冒险。如果此时突然冒出一位弗兰吉帕尼家族人[1]士,在保镖的陪护下收过路费,我们一点儿也不会感到意外。如果有人想在此伏击,用尤斯科克(Uscoc)飞镖袭击我们,也算是选对了地方。早前的尤斯科克人非常本分,土耳其人的铁骑淫威迫使他们逃离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和波斯尼亚,先是到克里萨(Clissa)避难,而后在奥斯曼帝国斐迪南大公的庇佑下来到塞尼。他们在这里修筑了抵御土耳其人的完美防线。正是这条海防线,使他们把注意力转向了大海,而后沦为无法无天的强盗。各个国家的冒险家和不法分子不断涌入,最终这一带变为“基督教和穆斯林”世界的恐怖之地。威尼斯和奥匈帝国三年战争期间,无辜百姓横遭蹂躏,1618年尤斯科克人四散逃难,塞尼被德国占领。但海盗野蛮血腥的行为以及骇人听闻的罪行,还是使塞尼码头和耸立的群山笼罩着一层阴影。

在山上,我们的前进速度异常缓慢,这是因为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状况;——路面上尖锐的石块被彻底磨平,只留下两道还算平整的车辙。如果不是为了防止车上装的黑醋栗甜酒碰碎,我们爬这陡坡时可能还可以略微轻松些,差不多每隔四十英尺我们就得慢下来,要不然就会剧烈颠簸。我们几乎是在干涸的河床上行驶,纵然道路百转千回,我们还是坚持了下来。旁边有一个刷成白色的小教堂,小小的钟楼脚下立着许多木头十字架。我们沿着又长又弯的山路不断向上,直到最后看见头顶上方的悬崖有一处裂缝。

''快看,”头儿指向说道,“我们必须从那里经过。周围散放的这些一堆堆白色的石头,可能是用来修路的。”

脚下的出海口像是群山之间的火山口湖。虽然最后一片零落的松树和冷杉林已经远去,但我们仍能听到鸟儿在车外鸣唱,偶尔还能瞥见快乐的歌手。指示牌上写着“布兰瑟维纳(Bransevina)”,两千英尺之下,象牙色的岛屿从蓝色海面上凸显出来,甚至还能看清遥远的茨雷斯岛。

突然,两匹马拉着一车的货物出现在我们的前方。小可怜,它们都被吓坏了!马车夫也吓得瑟瑟发抖——他的牙齿直打战!这种境况对双方都不太妙,要知道路边没有防护栏,而且周围悬崖有几百英尺高。我们立即停车,司机一直安慰着马儿,揉揉它们的鼻子,直到它们愿意让这个没有恶意但很吓人的怪物走在前面。重新踏上下山之路时,马车夫笑逐颜开,对我们表示感激;而我们则虔诚地祈盼在这狭窄的道路上不会遇到太多车辆。

不久,我们在路边的一处山泉旁停了下来,俯瞰周围的景致。维戈利亚(Veglia)高山的另一侧,拉布岛好像是从绿松石大海上跃出的一块猫眼石,闪闪发光。悬崖上闪烁的色彩随着云层的迭起而变化。这样超凡脱俗的景色让我觉得有些虚幻,有种转瞬即逝的感觉。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咔哒声,汽车继续向山上驶去。“这是弗兰尼克山口的最高处[2326英尺],”正当我们迅速穿过悬崖的裂缝,向内陆进发时,头儿说道,“我们爬了15公里,花了59分钟。照这个速度走下去,我们必须得安排一下夜间的行程啦!”

公路经过雨水的冲刷变得愈发泥泞,因为海拔很高,所以更加颠簸。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耕田,两侧耸立着成片树林。牛儿像山羊一般爬上陡峭的斜坡,逐渐远离我们的视线,栅栏似的篱笆取代了石头墙,路边堆积了一些雪。看到路牌上“Vratniku25 K. Otocac”的字样,我们顿时又打起了精神。看来奥托查茨会是我们第一处落脚点。

一口带有井沿的水井,些许零散的土坯小屋,这就是弗兰尼克村的居民区。木屋由五六排长长的“盖屋板”修筑而成,屋顶没有烟囱,取而代之的是从屋顶略微倾斜地放置了一块尖板。白桦木整齐堆放在每户家门口。很快,我们发现这种简易的住房就是典型的克罗地亚农舍,只是比例有所差别。

路牌上写着“22 U Otocac”——三匹马看到眼前逐渐逼近的怪物,吓得一下子呆住了。我们只好又一次停下来,司机努力安慰着这些受惊的小可怜。虽然它们听不同我们在说什么,但抚慰之后它们还是平静了许多,愿意让我们走在前头。这次的情形不是很严峻,因为我们没有停在悬崖边。石头堆中藜芦疯狂地生长着,一只猎鹰在我们头顶盘旋,几只颜色艳丽的小鸟从山茱萸的黄花丛中飞出,报春花则在一堆干枯凌乱的铁线莲下面小心翼翼地窥视着。“扎塔洛瓦卡(Zatalowka)”,我们很快经过了这个小村庄。韦莱比特(Velebit)广袤的高地上,路面更加干燥。男人们从我们身边走过,他们的服饰别具一格,他们穿着蓝色无袖上衣,白色羊毛袜一直拽到膝盖,还扎着绑腿,脚上是细绳凉鞋(当地人称为opanka);头上戴的都是红色的克罗地亚帽,随身携带着一种用马毛编织的缀有红色流苏的布袋。

一辆四轮马车跌跌撞撞地出现,马儿们奋力摆出一副要向我们冲过来的架势,想把我们吓走,但这些并没有发生。今天我再也不会提及任何与马儿有关的经历了。一路总在说马的事,似乎有些单调,但事实并非如此!那时候,总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危险,但我们总能化险为夷。经过西萨斯奇(Cisasitch),这儿有条路通向达巴尔(Dabar),不会有错,因为弗兰尼克关口最高处的路牌上清楚地标着。

到了科姆珀里耶(Kompolje)附近,车上溅的泥浆太多,导致排气管阻塞,必须要清理一下。我多么希望能多停一停,因为这里有很多值得欣赏的景致。这一带的房子很像瑞士小屋。山民们站在四周用栏杆高高围起的阳台上凝视着我们,虽然拘谨但还算友好,而且比海边的居民更可靠些。

为了探查一下他们是否热情好客,我们选了一处居民楼走了过去。当我们走近时,阳台上的人不知是讨厌我手中的相机还是害怕我们这群人,一下子都消失了。然而谜团很快就被解开,所有人都冲了下来,打开门,欢迎我们。他们挤成一团,好奇地盯着我们,但不知该做些什么。我们向他们寻求帮助,以恳切的语气说了“沃达”(水)这个词,同时做了个喝水的动作。他们立刻笑了起来,不再那么害羞。老人家招呼着让我们进屋,小孩子们则到处跑来跑去。半开的门口透出洋葱和羹汤的味道。“我们就这样被‘挟持’了,”温柔姐说道;“如果不接受他们的邀请,他们会原谅我们吗?”我惊讶地看着她做出变化多端又明白易懂的手势。当她端着两杯水回来时,所有的拘束一扫而空。这些水非常甘甜!看到我们高兴,他们也很开心!他们直率地指着我们奇怪的衣着议论起来,尤其是我的茧绸雨衣。有人对橡胶衬里非常感兴趣,非要让所有人都瞧瞧。他们这边说着,我们这边聊着,尽管所用语言不同,但语气、声调的起伏以及表情能传递出更多的信息。当头儿叫我们时,我们与他们已经成了好朋友,尽管最终只能带着遗憾向这群善良的人们道一声“再见”。

我们又一次越过森林密布的山脊,从最高处可以看到远方的奥托查茨。快到11点时,我们在“Oest汽车俱乐部加油站”停下来做了补给,然后立即被盛装出行的人群围住。“快拿上相机,跑到街对面!”我向头儿喊道。他还在忙着加油,听到这话有点恼火地抬起头。但一看到这情景他即刻明白了,马上抓起相机,穿过宽阔的街道。“真希望能拍彩色照片!”当他回去时,我大声喊道,“瞧瞧我旁边那个美男子。”这时候,我们可以大声直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在克罗地亚内陆没人懂英语。而此时那个“美男子”睁着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瞧着满是泥浆的汽车。“这不就是白色针织外套做的吗?你看,每一件的襟边和袖口都不同。黄铜镶嵌腰带的效果难道不好吗?你见过这么长的烟斗吗?”女人们系着镶有白色蕾丝的黑色丝绸围裙,身背色彩艳丽垂着流苏的大布袋,这些袋子大得足以装下驴背上的篓子。

这时,从街对面整洁的客栈、饲料铺以及低矮的房屋那边,慢慢地走来了一群人。经加油站老板翻译,他们问了我们头儿很多问题,比如我们属于哪个民族、今天走了多远距离、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一提到“美国”,大部分人都知道。是不是很多男孩子日后都想探访这个奇妙的国度,然后衣锦还乡呢?这个村庄真的太小了,竟然没有人去过那片新大陆。所以当离开奥托查茨时,当地人都出来热情地为我们送行。“这条路通往普利特维采(Plitvica)湖群”,当我们经过一处写有“去往普里博伊(Priboj)”的路牌时,头儿回过头说道,“若是晚些日子,就可以从这儿走。这里海拔两千英尺,现在走的话还有点冷。”

经过一条小溪时,我们遇到一辆马车,驾车人不敢从我们身边经过,所以紧急转向后快马加鞭寻找避难所,不巧一时慌乱没留意丢了一个车轮。这就是在崎岖山路上行驶的真实写照!我们拾起遗落的车轮放在汽车上。随后,在一户农家找到了他。收到车轮后,他既惊讶又感动。

经过莱斯采(Lesce)以及通往兰弗热尼(Ravljane)的岔路,我们驶进了一座迷人的山谷,贾茨卡河(Gacka)从其中静静流过。磨坊半掩在低矮的瀑布之后,一群男人很有礼貌地向我们鞠躬;路面变得更加干燥,此时我们正沿着漫长而平缓的盘山路向上行驶,回头望去,整个山谷覆满绿草,一条山涧在绿野之间蜿蜒流淌,真是美不胜收。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欣赏这些美景,因为可怜的发动机不能正常工作,散热器也被泥糊住了。继续前进,我们穿过松树林,翻过布满云杉和雪松的山丘,——然后,周围就只剩下路边的积雪和遍地的花岗岩巨石。

我们四处寻找水源,想要补充由于发动机过热所流失的水分。可惜周围没有任何溪流或池塘!终于,在前方的一个转弯处,我们发现了一座印有欢迎标记“Gostiona''的房子(旅店),一位热情的农民根据我们的手势,拿来一个壶和一个玻璃杯。我们将他杯壶里的东西倒入发动机。看到自己猜对了眼前外国人的意图,这位农民笑了起来,接着一个箭步冲到墙那边,拿来了一个煤油缸,里面盛满了水。这个容器装上一个木质把手,就这可以在这一带随意取水啦!“戈斯皮奇?”我们问道——因为大家越来越饿了。“25 K.。”他在一张纸条上写着。大多数语言中的数字表示法是相似的,这可真是太幸运啦!

向他道过谢后,我们继续上路,穿过低矮的“马基斯”灌木丛和一大片的岩石。“马基斯''是一大类灰绿色植物的统称,常见于地中海地区砾质土壤中,包括芳香类植物,如迷迭香、百里香、薰衣草、香桃木、乳香和蜡菊,以及各种岩蔷薇、沙枣和香草,期间夹杂着沙棘、野橄榄和杜松。据说,它们的香味可以保护其不被动物吃掉。这些植物耐受盛夏时的干旱,这也是此地通常的气候。右侧的山上覆盖着皑皑白雪,我们可以看到前方的道路蜿蜒通向山谷的另一侧。洼地上长着绿油油的植物,羊群在石头缝边吃着草。我们又登上一座峰顶,——2080英尺,在云雾缭绕之下尽享峰顶的雪景。

经过卡瓦提(Kvarte)和佩鲁西奇(Perusic)之后,我们在路边一家客栈门口遇到四辆满载的货车。幸运的是,驾车人都在屋内,没等他们感到惊恐,我们即已走开了。马儿身上披着绚丽的羊绒毯,与灰色的路面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群群麦鶲在路前方左右飞舞。多么可爱的小生灵啊!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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