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灯宴”上听说书


发布时间:2020-03-14 15: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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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年,我遇到的第一部小说就是张大春的《春灯公子》,顿时眼前一亮,哦!这个开胃小菜不错。不过却是一道迟到的菜肴,因为早在2005年,繁体字版的就上市了,属于晚了13年的约会。不过话又说回来,是好饭就不怕晚嘛!

1957年出生的张大春是台湾小说家,他的《少年大头春的生活周记》、《我妹妹》和《野孩子》这三部曲,至今仍被读者津津乐道。不过,张大春更迷恋的是中国古典文化,他除了小说家、书法家的身份,还有一个被人熟知的“说书人”身份。在台湾电台有一档评书节目中,他播讲过《聊斋》、《三言二拍》和《七侠五义》等古典故事。“春、夏、秋、冬”系列是张大春的经典传奇笔记小说,在这部“新著”《春灯公子》中,他再次化身说书人,重返众声喧哗的说书现场,重述大历史角落的小传奇。

读者也许不懂“春灯”为何物?所谓“春灯”者,乃指正月里挂出来的花灯也。本书以春灯公子大宴江湖人物一年一度的“春灯宴”为楔子,讲述了十九个在每年宴会上的说书人用“立题品”,也就是用“诗、词题品”的故事。通过这些世相故事,反映人品性,挖掘人性深处之隐藏。小说除了暗藏哲理的故事外,行文中的遣词造句也值得细细品味,认真琢磨,半白半文的词语,宋以来的民间传统和笔记小说的写法,不难懂,也很生动入味,书里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却道尽人世无常、命运吊诡的沧桑。

在《春灯公子》前言,他说:“原始素朴的故事里有一切关于文学起源的奥秘。作为一个小说作者,尤其生于现代,经常自诩为创造之人,殊不知我们充其量不过是夷坚、伯益、大禹。一旦听到了、看到了可喜可愕之迹,就急忙转述于他人,此市井之常情,一切都是听说而已。这正是春、夏、秋、冬系列作品的本质,一言以蔽之:民间。”

那么,怎么来承接和构建这个宏大的民间叙事传统呢?又是怎样具体表现众声喧哗,喋喋不休地世相状态呢?张大春给出的答案是这样的:首先,用二十首自撰诗来震场。“这些诗歌都是我自创的,我舍不得放在最后,原因是一打开就要你看到,每一句都是我的。”这是张大春的自豪和得意,所以一定安排在正文之前,所谓饭前开胃菜。若读懂它,也许就明白正文内容,或者即使读不懂,等遇到正文,再返回去读读,就豁然开朗了。

其次,所有章节都用“某某品”命名,结构非常严谨。“品”这个概念老祖宗很看重,不仅仅是分类,更是价值观的指向。儒行、艺能、机慎、洞见、侠智、巧慧、运会、奇报、憨福、勇力、义盗、练达、聪明、诡饰、狡诈、薄幸、褊急、顽懦、贪痴,19品各有一个完整故事,最后以第20回《春灯宴罢》做小说总结,首尾相呼应,非常有特色。

最后,既然是说书,人物和精彩故事那是必不可少的。在刻画这19品人物时,张大春吊尽书袋,处处卖弄学问,用极笔记小说之做法,令人物栩栩到如生,让事件一唱到三叹。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栏杆拍遍,击节赞赏,仰天长啸,掩口呼噜,各种状态兼备,皆源自精彩简约之建构。和传统说书不同点还在于,角色不但有男性,更有女性,比如“秋、冬”篇里,女性就多一些,比如《欢喜贼》和《大荒野》系列,好玩的是,这些女性仅有两种,一种是非常凶悍却美丽的女人,另外一种是非常凶悍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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