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读】潘富俊和他的“草木缘情”


发布时间:2020-03-23 17:4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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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富俊和他的“草木缘情”

刘依佳 采写

你知道吗?《楚辞》中提到的芷、芳、药,其实都是白芷;你相信吗?植物也会“告状”,它们说《红楼梦》不是曹雪芹一个人写的……翻开潘富俊的最新著述《草木缘情—— 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植物世界》(以下简称《草木缘情》,你会发现他在书中描述的这个文学与植物互通的世界,竟如此有趣、丰富,却常常被我们忽略。

或许,正是这“失而复得”的精彩与有趣,让《草木缘情》这本科普著述入选2015商务印书馆人文社科的“十大好书”等榜单,让作者本人也“始料未及”。11月25日,通过微信,记者采访了目前在台湾省的“中国文化大学”任教的潘富俊教授,走进了他钟情了近半个世纪的文学“桃花源”。

图文并茂,专注古文中的一花一木

潘富俊告诉记者,撰写《草木缘情》一书,是为了“能和读者共享植物与文学的乐趣,希望有系统地介绍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中所引述植物的今名、现状”。自小熟读古文的潘富俊认为,古典文学中,无论是神怪传说或是吟咏感物,大都有植物的描写。对于出现频率较高的植物,潘富俊也进行了详尽地统计:《诗经》305篇中,153篇有植物名称;《全唐诗》里,一共出现了398种植物;历代章回小说,每本几乎回回有植物,其中更以《金瓶梅》为最……统计这些内容,“起码花费了我20年的时光”。而书中附有的大量植物图片,也是潘富俊自2001年起陆续拍摄的,“大陆除西藏、青海和山西外,其他地方我都去过。青岛我也去过两次,是为了寻找植物唐棣,不过最后是在四川峨眉山上找到的”。

潘富俊在谈到新作《草木缘情——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植物世界》时说:“书中的植物资料统计,起码耗费了我至少20年的时间。每本经史子集、诗词曲赋、章回小说,我都是逐字逐句阅读、理解、记录下来的。那是很浩繁的工作,需要很大的耐心。现在想起来,惊奇地发现我居然做到了。”

然后,通过微信,从海的那一边,传来了一幅幅照片,工整的蓝色笔迹,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潘富俊告诉记者,那是他做的《全唐诗》索引,“我有三个版本的《全唐诗》,这一本简体版的比较轻,方便携带”。于是,不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他就带着它或别的参考书,以及两台相机、四五个镜头、三脚架、闪光灯,漫山遍野,跋涉万里,风尘仆仆,只为寻找古书里某个绿色的名字,然后,拍摄,记录,考证,一字一句,一页一页,化作本期我们向您介绍的《草木缘情—— 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植物世界》。

其实在出版《草木缘情》之前,潘富俊就出版了《诗经植物图鉴》《楚辞植物图鉴》《唐诗植物图鉴》《成语植物图鉴》《红楼梦植物图鉴》等多部著述,而仔细翻阅《草木缘情》,也发现有重叠的篇章。对此潘富俊并不讳言,他告诉记者,《草木缘情》仅说明植物在这些古籍中的内容概要和重要性,也就是“入门级”的读物,“若是读者对某一部分感兴趣,可以找来之前我写的相关书籍阅读,那里面会更详尽”。

梦想成真,儿时恋恋文学与植物

是什么让潘富俊数十年如一日的,沉浸在“枯燥”的古文植物中却感到乐趣十足呢?这完全出于他小时候的爱好。

潘富俊小时候生活在台湾省的东部乡下,得益于热带、亚热带的气候,那里植被丰富且品种繁多,这让小富俊产生了深深的好奇之心,即使上学后,他对植物的兴趣也没有减弱,反而由现实生长的植物过渡到了典籍中记录的植物。在《草木缘情》自序中,潘富俊就提到少年时期读到古诗“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时,就对“蘼芜”这种植物产生了兴趣。“(我)查遍所有该字句的注释,大都是一句‘香草也’应付了事。至于‘蘼芜’的枝叶形态如何、有何用途、有什么特殊文学意涵,则一概无法得知”,潘富俊认为,古人诗文用字向来精省,流传下来的文句字字珠玑,因此,现代人阅读古典诗词歌赋,如有一字不解,意境就可能失之千里。同时,潘富俊从小爱看书,虽然大学还是念了植物学系,但在课余阅读的还是以文学书籍居多,“当时已经开始有植物分类学的课程和训练,所以读到古典文学作品时,就会尝试着去辨析句中所言的植物为何,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

植物“说话”,一解《红楼梦》作者之谜

在《草木缘情》中,潘富俊还通过研究书中的植物,回应了文学史上一些“悬而未决”的谜团,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红楼梦》作者之谜。潘富俊统计发现,在《红楼梦》的前40回中,共出现165种植物,平均每回出现11.2种;40回至80回中,出现了161种植物,平均每回出现10.7种;而到了后40回,仅出现了61种植物,平均每回出现3.8种,大大少于前80回。而即使出现的植物,不是常见的蔬菜、药材,就是引自历代诗词典故的植物,不像前80回文章作者植物知识广博,以及对植物在小说情节应用的独到。所以他认为,前80回和后40回的作者并非同一人。

此外,在《草木缘情》里,潘富俊关于“成语植物”、“国画植物”以及对西门庆庭院植物考证等章节,也是十分有趣,细细品读,真有如陶潜所描述的“桃花源”那样,豁然开朗。

半岛都市报记者刘依佳

草木皆有情 古今大不同

刘依佳 采写

芝兰比喻美好的事物,白杨形容悲凄景物,杨柳暗示着离别的忧伤……作为一名古典文学爱好者与植物科学的研究者,潘富俊认为历代文人都对植物怀有感情,常常形之于诗,咏之以情。因此,在《草木缘情—— 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植物世界》(以下简称为《草木缘情》)一书中,他逐一列举了诸多常见的借喻植物,有性别之喻、言行之喻、季节之喻等等,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植物的丰富内涵。现摘取一二,供读者浏览。

“薇”系野菜,用以颂忠贞

说起“采薇”一词,最著名的应当属伯夷叔齐的故事。《史记·伯夷列传》有载:“伯夷叔齐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最后二人饿死于首阳山。据潘富俊考证,这兄弟俩所采之“薇”,即“今之野豌豆和同属其他植物,嫩茎叶味道似豌豆苗,可做蔬菜或入羹”。这种植物,在我国各地十分常见,自古即作为野蔬采食,逐渐被视为贫穷人家的蔬菜。而由于《史记》的这段记载,“采薇”就用以颂扬忠贞不渝的节操,在诗文中则多用来比喻隐居,如白居易《送王处士》:“扣门与我别,酤酒留君宿。好去采薇人,终南山正绿。”

“芝”和“兰”,两种植物

当古人形容一名男子俊秀伟岸、风度翩翩、德才兼备时,常用“芝兰玉树”来形容,那么,这“芝”和“兰”到底是什么植物?在《草木缘情》一书中,潘富俊也给出了答案:“芝”指灵芝,“兰”原指泽兰,从宋代以后也指兰花。由于灵芝自古就被视为仙草或瑞草,是珍稀之物,所以自汉代以来就十分受重视,乃至每当有灵芝出现,必“设宴庆贺,或写诗赋,或上表歌功颂德”。据潘富俊介绍,泽兰和兰花均为香草类,前者香在植株,后者香在花,因此诗人以芝、兰比喻美好的事物,如唐人陈彦博在《恩赐魏文贞公诸孙旧第以导直臣》中的诗句:“雨露新恩日,芝兰故里春。”

香椿意“长寿”,庄子曾提起

每年谷雨前后,是香椿芽大批量上市的季节,裹面炸着吃,或切碎拌豆腐,都是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但您知道吗,早在庄子的《逍遥游》里,就有香椿的身影:“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这里的“椿”,就是香椿,寓意长寿,因此古人以“椿”喻父。在《草木缘情》中,潘富俊运用专业知识,图文并茂地介绍了这“最熟悉的陌生树”:香椿属于落叶大乔木,枝叶芬芳,枝干挺直,可长成“栋梁之材”,自古以来就享有与松柏同等的地位与盛名。而在古代典籍中,‘椿”常与代表萱草的“萱”搭档。萱草有“忘忧”之意,古代常栽种在北堂庭园中观赏,且由于北堂为母亲住处,故以“萱”喻母,成语“椿庭萱堂”就是表示父母,“椿萱并茂”则喻双亲健在。

桃叶原为妾,后指风尘女

在书中,潘富俊还专门介绍了与女子相关的植物,其中“桃叶”是比较有意思的一个。“桃叶”原为晋王献之的爱妾名,王献之曾作《桃叶歌》迎接她:“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后来被用作咏颂歌妓的典故,或引申代指风尘女子。如唐人李涉的《寄赠妓人》:“君到扬州见桃叶,为传风水渡江难。”而樊增祥的诗句“打浆正当桃叶渡,弹词偏爱牡丹亭”里的“桃叶渡”,在今南京秦淮河畔,相传为王献之送爱妾桃叶于此而得名。

芙蓉系夏花,加“木”秋天开

《草木缘情》里还介绍了很多在古文中代表季节有关的植物,比如我们熟悉的菊花、梅花、枫树等等,其中比较有意思的当属木芙蓉。因为在古典文学中,芙蓉有时指的是夏天开花的荷花,但若加上了“木”字,或说是秋天的“芙蓉”,毫无疑问指的是开白花至粉红色的“木芙蓉”,如明人汪膺的《贺新郎》:“袅袅芙蓉秋风里,飞渡江南春色。”说的就是秋天的花卉木芙蓉。

(部分内容及图片取自《草木缘情—— 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植物世界》,商务印书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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