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朱自清
散文《看花》
邱泽友
《看花》是朱自清先生的一篇散文，写于1930年4月，距今已九十年。虽然时代相去甚远，但今天读来，仍颇有意味，是我所喜欢的他的散文之一。所谓经典不厌百回读，确实如此。
朱自清先生是现代著名的散文家、诗人、学者，其散文名篇很多，象《背影》《匆匆》《南京》《白马湖》《荷塘月色》《扬州的夏日》《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以及《春》《绿》（它实际是游记散文《温州的踪迹》的一部分）等，一直被奉为白话美文的典范，很多被选入大中学校的语文教材，成为滋养一代又一代人成长进步的精神食粮。散文《看花》就知名度而言，远不如上列各篇，但们相比它们，绝不逊色。
现在就再来品读一下这篇佳作。
总体看，这篇文章采用了欲扬先抑的手法，一步步展现他看花的心路历程及内心感受。
开篇作者从自己的生长地说起，谈到城市的园林，本来著名，但不可看。盆栽的花以及院子里种植的花树，都只是普通的点缀，他直接写道——不算是爱花。
紧接着回忆曾经住过的房子里的一座小花园，描述了一些花园景致，大致只能算是一个模糊的片断记忆，根本谈不上看花的趣味。再往后，写到乡下栀子花所隐约引起的爱花的兴趣，实际上说白了，那不过是因卖花姑娘产生的一种朦朦胧胧的、属于那个年纪少年的情愫而已。
接下来，作者又写上高小的时候，与同学一起到F寺吃桃子的情形。在这里，作者没有掩盖或刻意回避年少莽撞——很明显，那是跟随少不更事的同伴，所粉墨登场而上演的一出小小的“闹剧”，与看花就更扯不上边了。
再往后，作者继续写道，“以后渐渐念了些看花的诗，觉得看花颇有些意思。”因为念诗，似乎有了一些看花的兴致。但即便如此，即使当时他身处花事很盛的北平，对于看花的领略也极少，他感觉看花跟自己“还是不相干的”。这种态度，从他对一班诗人名士的菲薄态度上，便可以清楚地反映出来，一直持续到去杭州做事，再到孤山看梅，都不过如此。
真正发生了变化是在灵峰寺。他们曲折上山入寺，在梅园赏花，才终于真正体验到一种看花之趣。作者用淡淡的笔触写道“梅花并没有开，但那珍珠似的繁星似的骨都儿，已经够可爱了；我们都觉得比孤山上盛开时有味。”至此，他看花的态度才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再后来到白马湖，通过跟S君的交往与接触，传染了爱花的嗜好。重回北平以后，从清华园赏菊开始，以及在春天到园里去看花，他写道“我们一天三四趟地到那些花下去徘徊”，单从看花的次数和频率，足可证明作者已乐在其中了。无论是园中的杏、桃或者紫荆，这些花经过作者寥寥几笔的勾勒，全都展现出仪态不凡的美。尤其是对西府海棠，“其繁淡相宜，艳而不荡”，作者着墨最多，显示出对它的偏爱。到这里，可以说他已经完全入了看花的味儿。
以上即是通过鉴赏这篇散文而对作者看花的整个心路历程之一窥。从对花的生疏、无所谓有无、毫不相干，到乐于看花，再到浸淫其中，他呈现给读者的是一种倒吃甘蔗般的趣味体验。
看花
文章主要叙写作者的看花经历及其感受，另外也应看到，它从另一个侧面，间接反映出作者的审美观。
在文章前半部分，他有一段对栀子花的描写---“栀子花不是什么高品，但我喜欢那白而晕黄的颜色和那肥肥的个儿，正和那些卖花的姑娘有着相似的韵味。”朱自清先生是个诚实的人，他以花喻人，以人喻花，将自己爱美、崇尚美、审美的真性情真实地表现出来，没有半点儿虚伪。从网上搜索这篇文章，有些版本把这一段删去了，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必要为尊者讳，这段描写不但不会使先生的人格受到污损，反而更能显示他为文为人最笃诚最纯粹的一面。散文不像小说，写小说就像演皮影戏，观者看到的只是影人的表演，而实际的操控者---作者却躲在幕后，他的真面目有了这层遮挡可以进行一番隐匿。而散文就不同了，你的气质、禀性、习惯、修养、思想感情以及人生阅历、人生哲学等等全部摆在那里，几乎无处藏身。
还有一处，也足以反映出作者的审美情趣，那就是在文章末段，他写道S君“院子里一株紫薇花很好，我们在花旁喝酒，不知多少次。”看，饮酒赏花，多么富有生活气息的浓浓的趣味，从中可以识见，他是一个十足的性情中人。生活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如果没有对美的深入观察，没有对美的用心发掘，没有根植于内在的审美情趣，即使有美酒佳肴相佐，又能如何！“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要达到这样有趣的灵魂，是需要以健康雅正的审美观为基础的。
文章末尾，作者与Y君有一个关于看花的交流：北平看花，是要赶着看的，春光太短了，又晴的日子多；算是有阴的日子了，但狂风还是逃不了的……这段看似有意无意的表白，也有值得咀嚼的妙处：一个“赶”字，一个“短”字，好像在提醒告诫人们——韶华易逝，把握时机，莫要蹉跎了岁月，“看花”是这个道理，别的事儿也是如此。
作者简介
邱泽友，1971年12月生。山东诸城人,现供职于国家税务总局诸城市税务局。喜欢文史，业余时间写点东西，将所思所感所悟等连缀成篇、诉诸文字，以期与时代同进步共成长。
图片 | 网络
编辑 | 晚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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