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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言诗
“杂言诗”,顾名思义,诗的形式并不整齐划一,三言、五言、七言杂然相陈。其实,从乐府歌开始这种诗体就出现了。到了魏晋以后,四言诗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一)新曲(长孙无忌)
回雪凌波游洛浦,遇陈王。
婉约娉婷工语笑,侍兰房。芙蓉绮帐还开掩,翡翠珠被烂齐光。
长愿今宵奉颜色,不爱吹箫逐凤凰。
长孙无忌,太宗李世民内兄,唐开国元勋。此“新曲”二字非曲调名,无非是表示新作的曲子而已。三言两句,七言六句,以“王、房、光、凰”为韵。
一个神女漫步洛水江边,身着白色衣裳随风舞动,以凌波微步从水面走来,遇到魏陈思王曹植。姿态婉约娉婷含笑,在兰麝芬芳的房间侍候陈王。绣花的芙蓉罗帐半开半掩,翡翠色珠光同灿烂一起生辉。今夜,是如此美妙,只有你我,你依我侬,愿每个夜晚都想今天一样长侍贵人,一点都不爱跟随吹箫的仙人一起骑着凤凰上天去。
此神女俨然成了洛神,而自己成了陈王。这种诗无非是王公贵族无聊文人之作,可以归为“艳诗”体(宫体)。
(二)拟古神女宛转歌(崔液)
日已暮,长檐鸟应度。
此时望君君不来,
此时思君君不顾。
歌宛转,宛转那能异栖宿。
愿为形与影,出入恒相逐。
拟,拟古,模仿古人之诗文。南北朝的民歌,对唐代影响很大,被文人接过去或模仿或改造成为一种新体。
此诗亦是不用一个典故,浅显到接近民间口头文学。本诗就是写一个日日思君盼君的女子吧。太阳舔着西山落下了,屋檐下归鸟早已回巢了吧。盼望君来君不来,日日思念你却全然不顾。似抱怨之语,又不忍哀伤。哀而不伤,怨而不怒或许就是这位女子内心最真实的独白吧。我宛转歌声起,哪能分居两地呢。只愿形影不离,相生相随,永远如双宿双飞的鸟儿。
这是一首“闺怨诗”,用了比兴的手法把情感寄托。
君是谁?是你。你是谁?丈夫,情人,还可能是君王。把“闺怨诗”献给帝王将相,以求得举荐提拔。
(三)采莲女(阎朝隐)
采莲女,采莲舟,
春日春江碧水流。
莲衣承玉钏,莲刺罥银钩。
薄暮敛容歌一曲,
氛氲香气满汀洲。
此诗正面描写,没有以什么作喻。采莲女划着小船,荡漾在春日春江碧水之上。荷叶托住了腕上的玉镯,莲茎上的刺钩住了采莲的钩子。富有生活情趣的画面。此时天色已晚,采莲姑娘唱起了采莲曲,整个水域都氤氲着香气。
读罢,不无疑问。“玉钏”“银钩”“氛氲香气”都不是一个普通采莲女应该有的首饰,它明显属于贵族小姐所有。故此诗应该有齐梁宫廷文学的遗风,只追求华丽的辞藻,至于意义那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