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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2-01 11: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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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玛格丽特·惠特利

出版社:浙江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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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力与新科学(经典版)

领导力与新科学(经典版)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领导力与新科学(经典版)作者:玛格丽特·惠特利排版:辛萌哒出版社: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时间:2016-01-01ISBN:9787213069772本书由天津湛庐图书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推荐序一企业管理中的新科学王文京用友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CEO

20年前,我和一个同事创办了只有两个人的用友公司,那是用友的“一间房”阶段。毅然离开机关去创业,一方面是受改革开放政策的感召;另一方面,我是学财经的,在看了很多企业家的传记后,创办一个企业,发展一项实业成了我最大的兴趣。

用友用20年从“一间房”到“一栋楼”,发展到现在以“世界级”为关键词的“软件园”阶段。由于对企业发展所肩负的责任,我对流行的管理理论一直保持适当的关注,不过倍受启发、印象很深刻的并不多。以往的管理类书籍多从管理或组织本身出发;而《领导力与新科学》则从生命系统、自组织以及量子物理的最新科学知识说起,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我翻开之后爱不释手,直至掩卷思索,它为我带来全新的思维和灵感。

20年的发展也是20年的探索。我们提出的战略、实践的行动很多已经成为过去,那是基于当时的现实、预测或灵感而作出的。如今读到这本书,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对于成败的缘由得到了全新的启示。对于我们所专注的信息化领域,我从书中得到了焕然一新的诠释:“信息是保证组织生命力的重要资源。”“将信息比喻为大马哈鱼,只要把组织建设成为完美的溪流,信息就会流向它该去的地方。组织的工作就是要保证溪流的清澈,这样,信息就可以顺畅地流动。最终的结果是:数不胜数的新想法和新方案……”这对我与之打交道的“信息”,是一种全新的、颠覆性的、意义重大的诠释,我对这个行业的视野和思路也豁然开朗。

回到企业管理上来,对于用友的发展,我们主要的体验和感悟中,很重要的两点就是主业集中和持续创新。但是,无论是专注还是创新,道路都十分艰难,更别说把两者结合起来贯彻下去。关于这点,我在《领导力与新科学》中读到了令人拍案叫绝的解说。作者惠特利提到一个有趣的“混沌游戏”:从确定分形的基本形状开始,建立极为简单的方程,然后建立微分方程组进行反馈。它们不受约束地在多种不同的尺度上进行迭代,并显示为大小不同的图案。通过这种方法,竟能在计算机上成功地再现一个完整的植物园。也就是说,只需要少数几个简单的准则或公式,再结合随机的一些自主行为,丰富多彩的大自然就展现在我们面前了。分形的理论应用到组织管理上来,就是“简单的指导原则具有无比强大的威力”。

企业必须知道自己是谁。哲学家尼采说过,“知道为什么而活的人几乎能克服一切问题”,企业也是这样。用友20年来主业一直很集中,即专注于管理软件和企业信息化,坚持发展中国管理软件产业,推进企业信息化的使命。成立之初公司很小,只有几个人,有人笑我,说这个使命太高。但是,正是这个使命引领用友发展至今。

创新对所有的企业都很重要,因为产业、技术、市场会不断变化。持续创新的企业都有体会,难的不是一次、两次创新,而是持续的创新。创新不仅仅包含技术和产品,也包括商业模式和管理方法的创新。

我们一直在谈“专注与创新”的统一,但是,不管是用传统的世界观去思考,还是按旧的管理方式去操作,这两方面都更像是一对矛盾。进入书中的“新科学世界”,惠特利已经一语道破“天机”:有效的“自组织”离不开以下两个关键要素的支持——清晰的同一性意识和自主性。在组织里,如果人们在清晰的同一性的指引下,通过自参照过程实现自主决策,整个系统就会有很好的一致性和创造力。

用友发展到了一个以“世界级企业”为目标的阶段,我希望《领导力与新科学》不仅让我受益匪浅,还能促使众多迈向世界级的中国企业,从量子物理、自组织系统和混沌理论的角度去思考创新和发展,相信本书能为大家带来前所未有的阅读体验。更重要的是,将使我们成为用量子思维代替牛顿思维的企业!推荐序二量子世界中的中国智慧胡泳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新媒介批评者

我第一次读到玛格丽特·惠特利的《领导力与新科学》,是20世纪90年代在瑞士学习管理学的时候。那时,初见有人把领导力与新科学这两个似乎毫不沾边的东西联系在一起,既感到新奇,又觉得颇为困难。她先是解释了量子物理对组织实践的意义,然后追寻生物学和化学对生命系统的影响,最后论述了混沌理论与新秩序的创生。这些科学概念并不易懂,也不易转换到商业语境中。

直到后来,我从系统学习西方管理学典籍转到汲取我国古典文化营养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发现了理解惠特利著作的钥匙。惠特利以新科学为表,实则在质问西方自牛顿和笛卡儿以来对现实世界的认知方式,诸如:把世界看成一部没有生命的大机器;把个人劳动者商品化;过于强调科学客观性和科学管理,等等。

我当时读的是英文版,浙江人民出版社在原书出版这么多年后,把它介绍给中国读者,不啻为一件幸事,因为从作者写的中文版序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东方文化对其领导力和组织研究的影响。作者说,源于“新科学”的关于领导力的新观点,“根本算不上新观点。只有对于西方社会来说,它们才是新的。”

承认新科学的古老性,意味着把关系、传统信念、团体与和谐带回到一个现代化的、机械的、技术驱动的世界;意味着通过智慧和合作而不是以往的蛮力,为混乱的现实创造新的解决办法;意味着牢固地树立这样一种认识——是合作让生命变得更加繁茂,而绝不是竞争;意味着懂得混沌相对于秩序的必要性,无论是在生命体内还是在一个组织中,混沌都并非坏事,而是建立秩序的必经之路。

可能你会问,量子物理、生命系统、混沌理论这些东西,与中国的古老文化怎么能扯上关系?原因无他,“新科学”打破了西方人固有的“机械论”倾向,即习惯于从元素的角度来探察结构,强调研究不同实体之间的机械联系;暗合中国人朴素的“系统论”倾向,即习惯于从结构的角度来分析元素,注重研究整体架构中的功能关系。惠特利说:“新科学与牛顿科学的一个最大差别是:前者关注整体,而后者关注部分。”又说:“在量子世界里,关系是决定万事万物的关键要素。”如此看来,西方人的新科学,不就是我们的旧哲学?

试观察人类把握世界的两大“思维结构”——西方重“因果”,中国倡“阴阳”。“因”与“果”是两种彼此外在、相对独立的元素,“因”不依赖于“果”而存在,“果”一旦由“因”产生出来,也同样具有独立自存的属性;前者对后者的制约和影响是外在的、历时的、单向的。而在注重“阴阳”关系的中国人看来,“阴”与“阳”构成并服从于统一的矛盾结构,“阴”不能离开“阳”而单独存在,“阳”离开了“阴”也同样失去了其自身的意义,二者之间的制约和影响是内在的、共时的、双向的。

以有果必有因的思维线索向上推论,西方人便不得不为感性的现实世界找出一个最初的创造者。所以,在牛顿科学中,世界被看作一个因“上帝第一推动”开始运转的机器。这是一个封闭的系统,必然朝着熵增加的方向发展,为了扭转衰败的进程,必须为生存而不断抗争。出于对因果关系的强烈偏好,在管理上,西方首先把事物分解成若干部分,进行精明的预测和控制。认定这些部分存在无休止的冲突,怀着控制的梦想,管理者以为自己有能力将混沌从生活中赶跑。

而以“阴阳”思维来思考,世界不是机器而是生命。在生命世界里,重要的不是控制,而是动态的联系。任何事物都不能独立存在;混沌和毁灭是生命循环的一部分。组织也是生命系统,具备所有生命都拥有的适应和生长能力。由此,需要关注组织当中的人,关注他们的意图、尊严、情怀和价值,因为这些都是强化关系所必不可少的。

然而,我必须说,我不想在管理学和领导力的问题上,重复在其他领域一再出现的陈词滥调,说中国文化曾经是、今日依然是如此美妙,可以治疗西方患上的要命疾病——这种说法对中国人没有半点好处。正如作者在中文版序中诚恳指出的,以关系为导向的社会不易创新,而且,由于后发现代化的缘故,当西方社会的新科学已经放弃讲述如何控制大自然,而开始探讨如何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时候,我们却在反其道而行之。在此,我想说的只是,对西方人来说,从整体的角度认识世界是一项新的技能,而这项技能从来就包含在我们中国人素有的智慧之中,我们其实无须舍近而求远。

古苏菲教义说:“你认为,你知道一,所以你一定知道二,因为一加一等于二。但是,你还必须知道‘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我们忘记了中国式的“加法”呢?我所有的亲朋好友!——美国拉科塔(Lakota)土著民族 最虔诚的祷告语撕开帘子,是我永恒的热情。因为,无形的影子将人们彼此隔开,大家不再彼此关心,对别人的疑惑和困境,也视而不见。——美国著名女作家 尤多拉·韦尔蒂(Eudora Welty)中文版序新科学与永恒的信念

我很高兴为中国的朋友写几句话。如果你喜欢这本书,欣赏书中的思想,我深感欣慰。我希望,这些思想能够促使你在思考与行为方式上发生或多或少的改变,并让你从中获益良多。

30多年来,我一直在思考与领导力相关的新观念,并从事这方面的教学工作。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我为各式各样的人提供过培训,包括各个层次的领导者。我感受最深的是,这些所谓来源于“新科学”的观点,根本算不上新观点。只有对于西方社会来说,它们才是新的。在世界上的很多地方,比如城市的社区、乡村甚至古老的部落里,人们一直都在坚守着这些永恒的信念。

西方思想的最可悲之处在于:人们对现实世界认识错误。从16世纪开始,人们就把世界看作一个没有生命的大机器。人们自以为聪明透顶,于是千方百计去控制世界,以达到为我所用的目的。出于对科学技术的崇拜,我们创造出一个机械的、技术驱动的世界。这样的世界根本不考虑人们追求美好生活所需要的一切:关系、团体、和谐以及神秘感。在21世纪的今天,我们正在吞下“利用与控制地球”这一错误思维的苦果,那就是全球气候变化和物种的大量灭绝。

100多年前,科学家从科学实验中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们不再将世界看作机器。而若要把世界看成是有生命的,那么,生命是如何演进的呢?科学家们就迫切需要建立全新的知识体系。他们发现,关系是宇宙的基本组成要素,任何事物都不能独立存在。他们相信,大自然是不断变化的,混沌和毁灭只不过是生命循环的一部分而已。他们懂得,外界干扰打开了创新之门,让现实世界变得更加多姿多彩。通过观察,他们认识到,生命系统生生不息的奥秘在于:它们通过不断学习、不断适应而成长起来。是合作让生命变得更加繁茂,而绝非竞争。他们发现,生命系统所建立的都是相互依存的关系网络,而不是某个人管理另一个人的层级结构。

西方科学不得不重新找回这些观念,而在世界各地的乡村、社区,人们从未忘记这些永恒的信念。只有与大自然接触密切的人,才懂得成长与毁灭的生命轮回。只有生活在经济贫困地区,人们才懂得相互帮助的重要,因为,如果不建立良好的关系,任何人都无法生存下去。

1966—1969年,我曾在韩国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是一个典型的亚洲社会。尽管经济落后、物资匮乏,但那里的人们有很多其他方面的优势。他们懂得家庭的重要性,重视教育,信奉儒家学说。在那里,我认识到了团体与和谐关系的重要性。我对家庭有了更多的了解:人们要尊重长者,要与祖先建立世代相连的关系。我亲眼所见的现实情况是:谁都无法独立生存,建立良好的关系是至为重要的。(在那里,我还学习了中国的书法,在两年时间里,我每天练习书法,这锻炼了我的注意力和忍耐力,我写的字也越来越漂亮了。)

当然,我也看到了传统文化的负面影响。我发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实现个人的创新是非常不易的。儿童根本不能自主作出决定,甚至成年人也往往如此。如果人们行进的方向与以往不一致,那么前行几乎是不可能的。人们的想象力与创造力在强大的压力下渐渐丧失。为了家庭,人们也不得不牺牲个人的雄心与抱负。

我是在西方文化的影响下长大的。20多岁的时候,我到了韩国,我那时正是一个容易受到影响的少女。现在回想起来,恰恰是这段传统的亚洲生活经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的职业取向。我最为关注的问题是:人们怎样才能既生活在群体环境下,又不失去他们的创造性?我想知道:能否建立这样的团体和组织,既有为高质量完成工作提供可靠保障的组织结构,又能保持充分的开放性,鼓励个体的创新与自主决策?对于我曾经感受过的那种牢固、相互信赖的关系,我是既欣赏又渴望的,但在现代组织里,它们已无迹可寻。40年过去了,我想,如果没有在韩国生活的那两年经历,我今天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真是难以想象啊!

我相信,对我生活与工作产生深深影响的这些问题,新科学都能一一给出答案。复杂系统和混沌科学告诉我们,在团体和组织内,如何创造让个体表现自我的条件。生命系统告诉我们应如何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化并成长起来,同时又不失我们固有的特征。量子理论告诉我们,只有在关系中,我们才能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每一种关系都可以创造出新的事物,因此可以说,我们总是新的。新科学告诉我们,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一个相互关联的、复杂的生命系统。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只能相互依存而无法独立存在,每个人的行为都会对其他人产生影响,即便那些人与我们相距遥远。尤为重要的是,新科学让我们懂得了:我们生活在无比神奇的星球上,它知道该怎样建立在变化中发展的系统。在这个星球上,很多物种彼此和谐相处。新科学能够帮助我们认识到,我们人类也像所有其他生命一样,有无穷的创造性,懂得彼此关爱,对学习有着浓厚的兴趣。像所有生命一样,我们人类也希望通过建立相互关系而让生命之花更加绚丽!

今天,在世界范围内任何一个经济落后的团体,我都会非常乐意地告诉他们传统智慧与新科学的关系。不过,更多的情况是,这些落后的团体被告知,它们必须改变,必须向现代化迈进,必须更加西化。目前,西方社会的新科学更强调关系的重要性:只有强化关系,我们才能在混沌与破坏的环境中生存下去。西方科学已不再讲如何控制大自然,而在探讨如何与自然和谐相处,如何尊重自然法则。西方科学已不再将世界看作一部没有生命、没有感觉的大机器,西方科学认为,大自然用它的美丽、和谐、力量和神秘来表达对人的深厚情谊。西方科学为我们提供了进行组织管理的多种途径,这样,我们就可以利用生命系统宽容大方的特点,将生命的创造力和成长力发挥到极致。

如果你读了这本书,我希望你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新科学也是非常古老的嘛!我也希望你能思考一下从传统、长者和哲人那里学到的东西,然后自己去建立古老智慧与当代科学的联系。只要你这样去做了,很多人都会从你的思想和工作中受益良多。

最后,祝读者朋友们好运!玛格丽特·惠特利前言探索新世界的导航图

我将本书视为一幅导航图,就像早期的探险者寻找新大陆时使用的那种。早期导航图的说明文字粗略而模糊不清,诱人但又不完全告诉你真相。它们指明了一些方向、标志和危险警告等,还留有一些未知的东西激励着其他探险者去探索和发现。它们用漂亮的装饰标出了给发现者留下深刻印象之处,但可能忽略了其他重要的地方,甚至还可能有不少严重的错误。许多早期的导航图上包含很多警告:“这里危险”或者“所知甚少的区域”。但是,这些图上所包含的内容足以激励探险者踏上危险之旅。

本书初次出版是在1992年,当时所涉及的众多领域现在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实世界就是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这是一个变化莫测的世界,是一个由关系网络编织而成的世界。在20世纪90年代,我刚开始将新科学应用于领导力领域,当时我是这样说的:“我们生活在混沌时代,多灾多难与多姿多彩同时并存。”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琢磨自己的观点;我们提出新的世界观,然后再去考虑是否相信它。在本书中我们不难发现那个时代的痕迹。新的世界刚刚露出它的本来面目,希望你能与我及其他探索者一道,怀着一颗好奇之心不断发现新问题,然后,看看你的经历是否与新科学的思想一致。

这里,我要以更急迫的声音提出邀请。现在,我是拉响警报的街头公告员。世界已然改变。本书所介绍的科学世界观不再只是零零散散地隐藏在书籍中。新闻报道、电视屏幕充斥着可怕的画面:战争、恐怖主义、无家可归者的迁移、飓风、地震和海啸。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混沌和全球化的互动联系随处可见。我们试图通过政府、组织和个人去应对这些挑战与威胁,但我们的行动往往以失败告终。不管我们怎样做,具有稳定性且长期有效的解决办法总是回避着我们。现在我们明白了:使用过时的导航图无法探索新世界。需要改变的是我们的世界观,也就是我们解释世界的基本方式。只要作出这样一个转变,我们就能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是什么,也能够灵活地作出反应。

很多年来,我一直在世界各地介绍以新科学为基础的世界观。在我所碰到的人当中,大多数人都在转变观念,并着手建立具有适应性、创造性和弹性的组织。当然,也有很多人非常谨慎,甚至持怀疑态度。有些人还不相信世界确实已经改变,他们认为旧的思维方式仍然适用。另一些人则认为,在混沌时代,要想让组织运转良好,只有借助命令与控制的管理方式和层级组织结构。很多人需要我们拿出证据,证明这些陌生的新概念确实适用于“现实世界”。

我所感受到的现实世界是这样的:在这个世界,一小撮充满愤怒情绪的人改变了最强大国家的政治。海洋温度的微小改变就可以引发天气的剧烈变化,并给远离海洋的人们带来巨大灾难。流行性疾病夺走成千上万人的生命,未经控制的病毒随便就可以从一个国家传播到另一个国家。这个世界的一个明显趋势就是各自为政,人们总是退缩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对于正在发生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即便我们掌握的信息完全一样。这是一个意外层出不穷的世界。如果想关心一下时事,我们根本不知道会听到哪些新鲜事。在这个世界,只有变化是永恒的。

这样一个难以捉摸、变化万千的世界,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和预测,让我们紧张不安、忧虑重重、夜不能眠。一切都变得那么难于理解。有人解释说,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或者说,这是一个破坏的时代。

无论你有着怎样的信仰和经历,我都建议你开始考虑一下:我们该有一个新的世界观了,让它指引我们在混乱的时代前行。我们不能再指望旧的导航图指引我们的航程,掸去尘土或者用亮丽的色彩重印一次也无济于事。越是依赖它们,我们越会迷失方向。它们为我们所确定的关注点是错的,因此,我们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老的导航图只能让我们的航程更加混乱。

很多年来,我一直在致力于将新科学世界观应用到组织、社会团体、政府部门、国家,甚至是我自己和我的家庭中去。关于事物为何如此演变,我已经获得了深刻的感悟和见解。我非常有信心将新的观点和解决办法应用到实践中去。我觉得,我已具备了在新的世界里高效、从容航行的能力。

我也知道,接受一种新的世界观并非易事。科学家在20世纪初面临这一挑战时,他们无法接受科学实验所揭示的新世界。他们认为这个新世界是陌生的、令人迷惑不解的、麻烦的、怪诞的、荒谬的。

当我们的世界观不再适用时,我们深感困惑,当然,还有些恐惧。突然之间,我们就失去了立足之本。过去屡试不爽的解决办法已不再适用了。世界显得混乱而难以理解,缺乏合理性。我们固执地坚持自己的信仰,不顾一切地将过去的解决办法强行应用到混乱的现实世界中。我们更愿意按习惯处理问题,而不是创造新的解决办法。最后,面对如此多的失败,我们感到失落、疲惫不堪和无能为力。我们试图通过蛮力而不是通过智慧和合作让事物走向正轨。

科学家只有敢于正视现实而不是逃避令人困惑的现实,改变自己的关注点,才能获得为他们提供无限动力的深刻见解。一旦形成了新的世界观,科学家就会以前所未有的活力投入到他们的工作中去。好奇和发现的喜悦取代了疲劳与挫折。我相信,只要我们用新的世界观去看待由各种组织构成的世界,一定能找回原本属于我们的活力与喜悦。我相信,这些导航图是找到希望大陆的最可靠灯塔。在希望大陆上,人的创造力、智慧和勇气全部被用来建立健康、持久的组织和社团。

在本书中,你会发现各种各样的导航图。有些是对新科学发现的详细描述,使人们对它们有一个总体的认识;有些章节则指出了尚待进一步探索的领域。书中还有一些非常详细的内容,在科学与组织生活之间建立了一道桥梁。最后,书中有很多我个人的感悟和经历,我将它们首先应用到我的工作当中去。我一直在关注与提高组织管理水平有关的科学发现,但肯定也忽略了不少其他东西。本书不是关于新科学的综合性或技术性导论,但是新科学中的几个领域对我确实有很大启发。以下三个不同的科学领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量子物理、自组织系统和混沌理论。由于这三个科学领域相互关联,因此,按章节先后次序阅读本书,有助于读者对内容的理解。

引言和第1章主要介绍了三个科学分支,并通过它们来理解世界是如何运转的。这两个部分还详细介绍了宇宙是如何建立秩序的,并且探讨了为何我们对生命系统建立秩序的方式不但不欣赏,反而抱有恐惧心理。

第2~4章介绍量子物理对组织管理的借鉴意义。实际上,在组织管理方面,直到今天我们仍沿用起源于17世纪的牛顿物理世界观。量子物理能帮助我们重新认识大型复杂系统中观察和感知、参与和关系、影响和联系等相互间的关系。

第5~6章主要讨论生命系统,以及生物学和化学领域出现的一些新概念。这两章对不平衡和变化提出了新的见解,并指出了混沌对于系统进一步发展的作用。在自组织的世界里,信息是导致系统呈现为某种形态的必不可少的重要资源。对于新的形态或新的生命,我们要有全新的认识。自组织系统告诉我们:任何一个生命体都具有建立关系系统的能力,而关系系统的能力是非常强大的。这些生命系统还让我们看到了自主与控制之间的独特关系。我们因此理解了:大型系统若想长久生存下去并不断发展壮大,唯一的途径就是让系统内的成员拥有相当程度的自主权。

混沌理论是第7章的主题。混沌是建立新秩序所必不可少的过程。在现实世界中,混沌与秩序是相伴而生的,平衡状态不但不受保护,甚至也不是大家期望看到的。从混沌与秩序二者的关系中,我得到了不少有益的启示:无论是在生命体内还是在一个组织内,混沌都不是坏事,而是建立秩序的必经之路。我从分形理论中也学到不少东西。大自然中丰富多彩、姿态万千的图案,是由为数不多的几个基本原则,再结合个体的充分自主性形成的。而根据我自己的观察,我们人类需要通过“意义”才能使混乱的局面产生秩序。

第8章探讨生命系统变化、适应和成长的非凡能力。我提出了让生命系统拥有这种能力的几个基本过程。我们几十年来都在试图变革组织、社会团体和国家。我们在这些方面的努力收效不大,有时还会导致极其糟糕的后果。这么多的失败案例说明我们需要重新思索变化是如何发生的,我们的基本假设对不对,等等。在这方面,生命是最好的老师。

在第9章,我从科学理论中提炼了一些原则,它们一起构成了领导力的“新科学”。这一新的世界观能够告诉我们该如何感知世界。将来我们还会有很多发现,我希望有更多读者参与到这一“发现之旅”中来。

为了更有说服力地表明,确实需要新的世界观指引我们在混乱的时代前行,我在这一版新增加了一章,将这些新观点应用到“现实世界”中去。第10章从新科学的视角重点讨论了两个最为迫切的需要:应对自然灾害的能力和阻止恐怖主义的能力。在我看来,从新科学的角度探讨这两个挑战是再合适不过了。我们现在能看到很多在以前是不可见的东西,也弄清了复杂的动态过程在救灾和恐怖主义网络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一旦这些动态过程变得有形,我们就可以更聪明地应对这些危急的局面。这是新范式的成功应用——无法解决的问题突然迎刃而解了。我们必须在世界尚未变得七零八落之前按新的范式采取行动。

后记是我个人富含哲理的一些思考。我记述了自己的旅行特点和发现过程。我想提醒大家,我们无法孤身一人踏上旅程,我们既需要有同路人相伴,也需要耐心和勇气。在经过多年的艰难跋涉之后,我已深深扎根于这块新的土地,从它的新观点中吸收养分,对用这些新观点解决现实世界的问题怀有极其大的希望。我希望读者朋友也能踏上你们的“发现之旅”,并让我们分享你的成功喜悦。按照我的理解,在最根本的意义上,世界上一定存在最为简单的思想,而不是方程式。我相信,当这一思想最终被人们发现时,必将是广受关注、众望所归的,我们将会相互谈论:“喔,太美了,世界只能是这个样子!”美国科学家 约翰·惠勒John Archibald Wheeler,1911—2008

不少人都会有这样一种疑惑:为什么很多组织都不能健康地运转?工作中存在的各式各样问题都深深地困扰着我们。为什么众多的组织都缺少生机?为什么项目周期太长,而且还愈加复杂化,而最后往往得不到任何真正有意义的结果?为什么进展常常来自意想不到的地方?或者,进展本身就很令人称奇——我们制订计划时根本未曾考虑!为什么变革总是带给我们不利的东西,害得我们愈加力不从心,也更加困惑?而实际上,我们对变革本身正在进行“管理”!为什么我们对成功的期待已经降低到这种地步:我们的最大期望是拥有足够的忍耐力,能够从容应对组织和生活中的不利因素。

这些疑问在我心里存在了许多年,困扰着我的工作,让我对能力的内涵也颇感困惑。我的工作越忙,承担的项目越多,这个疑问就愈加强烈。但是,一次旅行改变了这一切。

像大多数旅行者一样,我每周都要乘坐波音757往返于波士顿和盐湖城。这样,我在空中就有很长的一段阅读时间。我翻开关于新科学的第一本书:卡普拉(Capra)的《转折点》(The Turning Point)。这本书讲的是如何从量子物理的角度认识世界。是这本书让我初步了解了认识世界的新方式,领会了世界的变化过程、丰富多彩的特性和密密麻麻的关系网。

在1万米的高空接受观察世界的新方法,我认为这绝非偶然。这个高度也更加直观地告诉我们:只有以更宽广的视角,才能看清事物的全部或大部分面貌。从这第一本书开始,我接二连三地读了很多新科学的书——只要是我能找到的。这些书涉及生物学、进化论、混沌理论和量子物理等。新科学的发现和理论,让我暂时抛开了管理科学的细枝末叶,从更高的角度观察宇宙的固有规律、创建过程以及为维持秩序而进行的动态、持续性改变。在这个世界里,秩序与变化、自治与控制不是最主要的对立面,而我们一直认为它们就是那样。在这个世界上,正是变化与持续不断的创造维持着秩序和能力。如果是在地面上,我想我不会领会这些思想。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对非专业的读者来说,关于新科学发现的书非常多,其中有一些广受好评且更具科学性。在我读过的众多书籍中,有些挑战性太强,有些则太奇异,大多数都带有惊险的图片和信息。我意识到,我正游荡在自由和可能性的新王国,这让我以新的方式思考自己的工作。在科学与我的困惑之间,我并不能总是一下子就建立两者的联系;但是,我注意到,在应对困扰我的那些问题时,我能够保持过去不曾有的镇静。我从阅读中受益匪浅:混沌中包含着秩序;信息是一个基本的、价值巨大的要素;系统的分崩离析是为了重新进行组织;无形的力量可以穿透空间而影响远处的变化。这些观点是激动人心的,它们给了我希望,尽管它们还未立即给出答案。对我来说,这些新知识肯定能应用于实践,尽管我知道探索过程可能需要很多年。但是,我不再认为在变化无常、万事难料的世界里,组织天生就是难于管理的。而且,我相信,我们现有的组织行为是不合时宜的,我们采用老方法的时间越久,离对组织——科学界称为“大象”——的突破性理解就越远。复杂的层级,以及对事物无法控制和失去控制的感受,只不过是一个信号,说明我们对组织生命和一般意义上的生命未能理解透彻。

我们都在寻找这样一种方式。目前,无论是哪个学科或是哪个学术组织,都无法对这些问题给出专业性的答案。在世纪之交,物理学家也面临着同样的困惑。经常提到的故事是关于尼尔斯·玻尔(Niels Bohr)和沃纳·海森堡(Werner Heisenberg)的,他们是量子理论的两位奠基人。下面是《转折点》一书所做的论述:

在20世纪,物理学家第一次面临这样一个严峻的挑战:他们能否彻底理解宇宙究竟是什么?每次做原子实验时,他们问大自然一个问题,大自然就给出一个自相矛盾的答案,而且,他们越想把这个问题搞清楚,矛盾就越突出。在努力弄清新事物本来面目的进程中,科学家们痛苦地意识到,他们所应用的基本概念、语言和整个思考方式,完全不适用于描述原子现象。他们的问题,不仅仅表现在知识方面,更重要的是,还涉及强烈的情感和存在主义哲学,正像沃纳·海森堡所生动描述的那样:“我记得与玻尔讨论了很长时间,直到深夜,但几乎是以绝望而告终的。讨论结束后,我独自到附近的公园去散步,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就原子实验展现给我们的结果来看,大自然怎么可能如此荒谬可笑呢?”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这些物理学家才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他们所碰到的这种自相矛盾现象是原子物理的基本特征。认识到这一点,物理学家们就开始学着问正确的问题,避免出现自相矛盾的现象。最后,他们建立了量子理论中准确、一致的数学公式……

即便量子理论的数学公式已经确立,它的基本框架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被人们所接受的。它对物理学家认识世界的方式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新的物理学要求我们对过去已有的一些概念作出重大的改变,如空间、时间、物质、物体、因果等,因为这些概念是我们感受世界的基本要素,所以改变这些概念无疑是令人震惊的。再一次引用海森堡的论述:“只有确实感受到物理学的基础已经开始动摇了,并进一步认识到地基是因科学而坍塌的,你才能理解为何人们会对现代物理学的发展反应如此激烈。”

在过去几十年里,我发现自己总是将这一论述与组织中的人联系在一起。个人从这段论述中所获得的感受是:过去万能的解决办法现在完全不适用了;公司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可能是并购、重组、裁员或者员工情绪低落。但上述论述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希望,告诉我们失望也是到达睿智的必经阶段,鼓励我们要敢于面对尚未认清的现实,敢于接受全新的思想。如果在混乱的局面下能够坚守住,那么有一天,我们会看到一个阳光灿烂的新世界,无知的阴云将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相信,我们才刚刚开始发现和发明新组织形式的进程,而这种新组织形式是适用于21世纪的。我们都是负责任的发现者和发明者,我们需要鼓足勇气向旧世界说声“再见”,放弃我们曾经珍爱的一切;关于什么依然有效和什么已不再起作用,我们也不能再沿用旧的说法了。我们必须学着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爱因斯坦说过:“如果不改变制造问题的意识,就无法解决问题。”

在思维转型的时代,寻找新答案的途径有很多。对我来说,到自然科学中去寻找就很合适,这样就把现在的我和少年时期的我联系起来了。14岁时,我渴望成为一名太空生物学家,每周提着沉重的天文学课本,乘坐纽约的地铁去海德天文馆上课。课本太深奥,我读不懂,但我还是带着它们,因为它们是那么引人注目!我的生物学功底十分扎实,到了大学,我选择的专业也是生物学。但是,在碰上高等化学之后,生物学的学习经历也就结束了。随后,我转向更具不确定性的社会科学。像许许多多的科学家一样。从内心上说,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科学家,我仍希望世界展示给我更多奥秘。

不过,我的兴趣在科学上,而并非人。我们现在生活、工作中的组织都是依照牛顿时代的宇宙观设计的。在管理上,我们首先把事物分解为若干部分,并认为,影响是人与人之间直接推动的结果。我们制订复杂的计划,指望世界是可以预测的。而且,我们不断地寻找更好的方法,期望能客观地感知世界。这些假设条件,来源于17世纪的物理学——牛顿力学(详见第2章)。它们是我们设计和管理组织的根基,我们对社会科学的研究也都是基于这些假设的。不管有意无意,我们总是根据自然科学建立自己的世界观。

然而科学的发展已是今非昔比。如果想继续基于科学理论建立和管理组织,为组织设计、计划制订、经济学、人的动机和观点、变革流程(还可以列出很多)等建立一套理论体系的话,那么,我们起码要以当代科学为根基,不能再坚持17世纪的宇宙观,而应该着手分析21世纪已有哪些现成的科学理论。要对组织原则进行探索,我们首先应该了解:现有的科学理论是怎样解释“宇宙是如何运转的”。

对新科学成果的探索还在进行当中,实际上处于起步阶段。但我深感欣慰的是,我们看到了以新的方式思考世界、思考组织的第一朵火花。这火花也许暗淡了点,但必将燃起熊熊火焰。有的科学家以诗人的情怀论述自然现象,描绘我们在组织中发现的自相矛盾现象。在思考我们自身在组织中的体验时,人们提出了一些新观点。这是一个充满奇妙与未知的世界,很多科学家为他们亲眼所见的事实惊叹,这种感觉跟早期的探险者发现新大陆差不多。在这个王国里,人们感受到一种新的自由:探索过程比得出结论更有价值;怀疑比知晓答案更让人心满意足;探索比止步不前更令人兴奋不已。与确定无疑的事情相比,好奇心更有价值。

本书并未罗列各式各样的结论、案例或可仿效的做法。我不想这样做,有两个原因:第一,我不认为把在别处建立的模型硬搬过来,就可以对组织进行改造,也很少有通过这种方式成功改造组织的案例。在每一个组织里,我们都需要内省,互相把对方看作发现之旅的关键资源。我们要发挥遍布于组织的创造力的作用。第二,新的物理学直率地告诉我们,客观事实不会自己站出来向人们透露它的秘密。关于“现实”的真谛,不存在处方或规则,也没有核对清单或专家建议。如果处于科学家所说的紧要关头,实际上就不需要参照任何外界经验,对我们来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全新的、不同的、独一无二的。我们必须相互合作,通过实验找出究竟什么是适合我们的,并以发明者的身份互相支持。

本书试图阐述新的现实观:观念和信息仅仅是生成新事物的一部分条件,而非全部。这种现实观究竟能够产生什么样的创造力,取决于你与它们的结合。我的任务是提供素材,激发你参与进来的兴趣。我知道,在你看过这些素材之后,会产生不同的观点、不同的希望和不同的实验。我们是否同意专家的说法,是否认可一种最佳实践,都是不重要的,因为,这不是当代的宇宙特征。只要我们与现实世界发生作用,结果就是“共同进化”。世界不可能一成不变,而是会不断发展,其多姿多彩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

尽管每个人从本书所得到的收获千差万别,但是我在本书中论述的主题是在组织中工作的人都最为关心的:到哪里去找秩序?复杂系统如何改进?怎样建立组织才能让其既灵活又有良好的适应性,能力更强而不是被束缚住手脚?如何简化事物而又不丢失重要的组成部分?如何既满足个人自治和成长的需要,又满足组织对预测和责任的需要?本书提到的新科学研究领域包括物理学、生物学、化学,以及覆盖若干学科的进化论和混沌理论。每一章都将探索某些科学观点与组织现象的关联,但对新科学的发展方向略微做些介绍也是非常必要的。

很多学科的科学家都提出过同样的问题:我们能否用机构图来说明白世界是怎么运转的?机构图方法是牛顿、笛卡儿等天才科学家在17世纪所推崇的。这种方法认为,对构成总体的各个部分进行研究是认识总体的关键。先将事物分解为若干部分——这可能是真正意义的切割,也可能是象征意义的“切割”(比如业务功能、学科分支、细分区域、人体构成等),再将各组成部分拼装成一个整体——需要注意的是,这一过程不能有重大的缺失。

牛顿科学也是遵从唯物论的——从物理实验入手,根据物理实验的实际成果和所获得的知识去认知世界。任何真实的事物都以可见、可触摸的物质形式存在。在物理学发展史上,甚至在今天,很多科学家仍在寻找构成事物的最基本“积木块”,他们坚信万物都起源于这一物质形式。

新科学与牛顿科学的一个最大差别是:前者关注整体,而后者关注部分。新科学对系统的认识不仅着眼于系统整体,而且十分关注这些网络系统内各部分之间的相互关系。生态学家、作家德内拉·梅多斯(Donella Meadows)为了形象地解释这种思维转型,引用了一段远古苏菲派(Sufi)的教义:“你认为,你知道一,所以你一定知道二,因为一加一等于二。但是,你还必须知道‘加’。”当我们从这样的视角来看系统时,就会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里面的各种联系和现象都不能简化为简单的因果关系,也不能通过孤立研究各个组成部分再来解释总体。在这一全新的世界里,最重要的是认识这些连续运转的动态过程,然后观察这些过程是怎样物化为可见的行为和形态的。

在20世纪早期,人们就开始探索亚原子世界的奥秘了,并出现了海森堡的“不谐之音”。因此,在物理领域,全新模型的探求已有漫长而又奇特的历史。奇特之处在于量子力学中很多重大发现的发现模式:“基于不可靠的依据和荒谬的假设提出的幸运猜想,最后被证明是正确的,尽管开始时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很愿意看到人们这样来描述科研过程。这样,我们就都可以采用多种形式来开展科学探索活动,科研和计划制订活动也将更多姿多彩,不同的意见也有助于工作的开展。

量子力学的现实观让我们感到惊奇:“什么是真实的?”这一普通概念在量子力学里有着完全不同的含义。在量子世界里,关系是决定万事万物的关键要素。只有与别的事物建立关系时,亚原子粒子才能生成和被观察。它们不以独立的“事物”形式存在。不存在最基本的“积木块”。量子物理描绘了一种奇特而又迷人的的世界观,正如海森堡所说:“它看起来像是一块复杂的布,其中不同的连线交替、重叠或结合在一起,最终决定整块布的质地。”这些看不见的联系是万物的基本构成要素,而我们过去认为这些联系是发生在相互独立的实体之间的。

在其他专业领域,特别是在生物学领域,才刚刚开始用整体的、动态的模型来代替非机械模型。传统的机械思维方式在分子生物学及遗传学领域仍然处于主流地位。但是,很多科学家目前都努力把生命视为一个生命体去认识,而不再采用机械思维方式。例如,在《生命之网》(The Web of Life)一书中,卡普拉提出了一种将科学与生命系统综合在一起的新方法,吸收了很多科学分支的科学发现与科学理论。他提出的过程完全不同于过去用于解释生命现象的机械过程。

类似的思维转型还发生在医疗保健领域。以前的治疗是把人体看作一个集成的系统,而不是相对独立部分的集合。有些生物学家就提出这样的观点:将人体看作离散系统(如免疫系统、内分泌系统和神经系统等)比仅看作一个大系统更好;而在功能上,这些小的系统又是完全相互依存的。

如果把地球看作一个整体的话,用来认识地球的模型就是“盖亚理论”(Gaia theory),这是由詹姆斯·洛夫洛克(James Lovelock)首次提出的。“盖亚理论”假设地球是一个自我调整的系统,是由若干相互依存的小系统构成的行星团体,这些小系统共同创造了适合生命存在的条件。这一假设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支持。

在生物学领域,对主流理论的各种改进一直在进行(包括进化论、动物行为学、生态学和生理学等方面),以至于著名的生物学编年史专家恩斯特·马尔(Ernst Mahr)认为,应该建立全新的生物哲学体系。生物学家史蒂文·罗斯(Steven Rose)则认为,人们正在努力使生物学更关注总体和集成性,生物学将成为“不惧怕复杂的成熟科学”。

在化学领域,伊利亚·普利高津(Ilya Prigogine)论证了当环境变化时,某些化学系统是如何进行重新组织并建立更高秩序的。他由此获得了1977年的诺贝尔奖。在古老的机械系统模型里,变化和干扰意味着麻烦。这些破坏因素不可避免地进一步导致系统的衰亡,这是所有系统的下场。但是,伊利亚·普利高津的研究成果让我们看到了新的、大有希望的未来。他证明了,任何开放系统都有能力对变化和无序状态作出反应,在更高的组织水平上重新组织自我。无序状态是一个关键角色,它对系统的发展起积极作用,它可以推动系统进行自组织,并建立新的形态。当我们不再用机械模型认识生命,并深入了解了生命系统的动态过程时,我们就或多或少地感受到,可以用一种全新的方式来认识波动、无序和变化等。

对变化和无序的新认识也源于混沌理论。通过在这一领域所做的研究工作,人们对秩序和混沌二者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正确的认识。现在人们认为这是成镜像关系的两股力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两种状态。系统可以进入混沌状态并且具有不确定性,但在混沌状态内部,系统被维持在秩序井然并可预测的界限内。没有这两股主要力量的参与,变化或进展就不会发生。混沌是建立新秩序所必不可少的。在人类文化发展的长河中,这是很常见的,我们只不过是想通过科学帮助我们记住它。

新科学还使我们懂得了:自主和简单化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最爱。在很多情况下,科学家都认为秩序和形态的生成并不需要通过复杂的控制,而是仅仅应用少数几个指导原则就可以了,这些原则可通过个体的自主训练而实现自我复制。不论是大型的生态系统,还是小型的微生物群体,所有系统的存在与发展都是基于几个主要原则进行的。这几个主要原则规定了系统的总体特性,与此同时,系统内的个体都拥有高度的自主权。

新科学所描述的世界正在改变我们在很多领域的信仰和认识,而不仅仅局限于科学方面。新科学的观点几乎已渗透到每一个学科,包括我的专业领域——组织理论。每当我面对深受困扰的组织管理问题,以及我们怎样进行组织再造的困惑时,都能看到科学的影响。从组织管理出现的那一天起,就存在一种无形的却又让人颇感兴趣的力量——领导力。领导力如何,从关系的角度可以看得更清楚。几乎没有一个理论家会忽视组织中存在的错综复杂关系,这些关系直接决定着领导者的领导能力。相反,人们对合作关系、追随者、授权、团队、网络、衔接关系等的作用进行了越来越多的研究。

关系无处不在。任何组织中都存在与同事、利益相关者和小团体间的关系。在这些关系中,伦理与道义问题不再是模糊的宗教概念,而是关键要素。在个人层面上,目前很多作家都用精神、心灵和人生目标来描述内部关系。生态学作家认为,关系不仅存在于我们与当前环境中的人之间,还存在于与我们与下一代之间。当代物理学已经把关系的重要性讲清楚了,那么,我们现在开始用更多的关系术语来重新思考我们的问题,也就不足为怪了吧?

在动机理论中,人们已经从关注奖金等外部激励转向关注内部激励,比如,获得赏识将带给我们巨大的动力。人们更加看重组织生活中的团体、意图、尊严、目的和情怀。人们开始关注人的情感,而不是简单地把人分解为几个组成部分。过去这样做,是因为人们不相信工作中也有爱,不相信组织中也存在感情。在20世纪,处于主流地位的观点是:只要给每个员工分派一些具体任务,只要他们把这些分派的工作做好,这个组织就可以有效地运转。当我们抛弃了机械组织模型,不再把员工视为机器上可替代的零件时,我们实际上就已开始从多个角度审视自己,从总体角度评估我们的工作成效,这样,我们设计的组织才能把人看作最大的财富。

愿景、价值和文化在组织管理中越来越受关注。我们可以看到它们对组织活力的影响,尽管我们无法解释为何它们是如此有效的力量。现在我们能够体会到,建立组织连续性和一致性的最好方式,不是采用控制手段,而是通过一些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的力量。很多科学家现在都借用了“场”的概念——这是一种不可见的力量,它们充满空间并影响人们的行为。我也借用过“场”的概念:组织的愿景和价值的作用就像“场”一样,是一种不可见但真实存在的力量,它对人们的行为产生影响。这与很多传统的概念是大不一样的。在传统意义上,愿景是具有影响力的领导者提出的、并期望能成为现实的未来状态。

我们对组织的观念正在向“机械模式”告别,这种模式在官僚主义时代得以盛行。现在,我们更欣赏灵活多变的有机结构,欣赏无边界、无缝连接的组织。我们已经开始把组织看作完整系统,可以称之为“学习型组织”或“有机组织”,组织中的人都具有自组织能力。这标志着我们已踏上新的征程,强烈感受到需要对今天的组织进行变革。经验告诉我:只要我们承认组织是生命系统,具有所有生命都拥有的适应和生长能力,那么,变化、混沌、信息过载、以及不良习惯等“普通组织”事件就不会给组织带来麻烦。

有些人认为,借用科学理论并提炼其中所隐含的思想是很危险的,因为在扩展应用范围之后,由科学理论产生的隐含思想与科学理论之间的关系就不够密切了;但另一些人则认为,所有的科学都是对现实的一种假想的描述,而对于真正的现实,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认识清楚。对于如何看待由新科学而产生的丰富联想,我赞同物理学家弗兰克·奥本海默(Frank Oppenheimer)的观点:“如果一个人有一种新的思考方式,为何不应用到他认为可能适用的地方呢?人们如果能够这样联想,一定非常有趣,这往往会指引我们获得新的、更深刻的认识。”人们希望自然拥有可以轻松理解的秩序。杨振宁导读

组织的目标是否已灵活多变的方式来实现?

在组织管理中,规章制度、打卡钟等控制手段能否创造秩序?

组织为什么会运转失灵?

我们沿着平缓的石头小路向山上走去,花了好长时间才到达目的地。我的马刚刚学会驮东西,还不是很熟练,一路上不是撞了我的背,就是碰伤我的脚后跟。最后,它还是踩到我的脚趾上,尽管穿着靴子,我还是被踩得疼痛难忍。但这是很值得的。这里是美国落基山脉,美丽的景色一如既往。我坐在小溪边,把双脚放到溪水中,向远处望去,溪流泛着金光,一直流向随风摆动的绿色草丛。周围有松树、山峦,还有雄鹰。牧场的尽头,一只驼鹿正向我们这里张望,并试图将其庞大的身躯藏在一棵不到10厘米粗细的树后,而这棵树刚好在我们的视线之内。见此情景,我们感到很好笑。不过,仔细想想,我认为这其中所蕴涵的道理是值得大家深思的。

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对包含若干过程的结构进行研究——它们既能够长久保持自己的特征,但又不拘泥于任何一种物理形态。再回到眼前,溪流在我脚边形成了旋涡,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溪水。由于正在度假,我不想就溪流做深入的思考,但是,只要我醉心于它的流动,各种想象还是会不断在我脑中涌现。

最后,我不禁要问:在组织管理方面,溪流能教给我们什么道理呢?我为眼前无所不包的内容所吸引:旋涡里有泥沙、草、水,还有石头。溪流最突出的能力是适应与改变,随着能量的移动,它又会呈现新的结构。但我觉得,在这一适应性的背后,是水对于流动的需要。水因为重力作用而从高处流向低处,并最终回到大海的怀抱。形态虽然在变,但目标是明确的,结构的出现(仅仅是临时性的解决方案)所起的作用是创造条件而非干预。而我从各种组织中学到的单一形态、正确答案、过去的实践等理论,在这里全然不起作用。溪流对岩石的响应,不是一个,而是多个,不然,就不会有美国的大峡谷。科罗拉多河懂得,回归大海之路本不是一条,而是无数条!

很多组织都缺乏这种信念,不相信能以灵活多变的方式实现它们的目标,不相信只要将关注点放在决心和愿景上,它们就可以有完美的表现。我们已被组织结构问题搞晕了。我们建立的组织结构僵化而又复杂,因为我们认为,组织结构必须防止破坏力量的产生,这种力量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我们眼里的世界是一个敌对的世界,组织或者建立组织的我们,若要想生存,只有建立足够精明的组织,才能有效抵御自然力的破坏。溪流与自然力则建立与此完全不同的关系。它们怀有坚定的信心,知道它们奔向大海的热切希望一定会成为现实。大自然不但产生对溪流的呼唤,还给出了答案。

我经历过的很多组织活脱脱就是戒备森严的堡垒。防御气息弥漫在组织中:严守的秘密和上锁的私人文件;命名为“战役”、“冲突”、“战争”、“争夺战”的活动,以及用常见的、描述进攻和防守的体育术语来命名的活动。很多组织认为,即便对它们的员工也必须进行防卫,这主要是通过规章制度、指导方针、打卡钟、规程来实现。我曾经工作过的一个组织,给新员工的见面礼是27个他们可以被立即解雇的理由,同时他们还会因其他理由被解雇。一些组织有着严格的行政管理系统,一个部门的员工不能与其他任何部门的员工交流。在大多数公司里,管理制度都规定了可以向谁咨询、向谁建议或者可以对谁进行评论。如果任由组织里的这些因素相互融合并进一步相互作用,也就是说任由一些员工进行坦诚的交流,我们担心会发生难以预料的事情。我们害怕出现难以收拾的局面。

人们渴望世界能够继续稳定运转,但又时时刻刻笼罩在恐惧与脆弱的阴影下,因此,在得到溪流启示前的相当长时间里,我都想知道这一现象的奥秘。无所不在的恐惧一定是从某个地方走向我们的。但究竟是哪里呢?按照现代西方思想,我认为其中一个来源是我们对一些概念的模糊认识,这些概念是从17世纪的科学中提炼出来的。那时,世界被看作一个因“上帝第一推动”开始运转的机器,这是一个封闭的系统。这样,“熵”的概念就逐渐被我们熟悉。机器不断磨损,最后停了下来。诗人叶芝(Yeats)写道:“万物零落,中心已失去控制力,世界处于混乱状态。”我们认为,宇宙不可能通过自身的调整过程而继续发展下去,并焕发出青春的气息。我们要想前进,就必须提供能量来扭转其逐渐衰败的局面。因为我们是地球上的精灵,将靠顽强的意志力使世界继续运转。我们将为生存而抗争。

事情一直是这么糟糕!有些东西仅仅是我们的想象,长久以来,我们就是如此认识世界的。该打住了。我们应该把过去对世界的认识放在一边,以更轻松的方式去看清世界的本来面目。不仅仅是溪流能给我们带来启示;实际上,只要留心观察,学问随处可见。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不是让我们刚好碰见,到哪里去找秩序的源头呢?

我想,自然不但向人们展示了各种各样的秩序,还清楚地告诉我们秩序是如何实现的。虽然我们有过被波动和变化打乱了计划的经历,但从本质上说,世界是有序的,波动和变化是建立秩序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

生命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创造的过程。为了说明生命创造自身的能力,人们自创了一个陌生的词——“自创生”。“自创生”是生命为了变化、发展而进行创造和更新的基本过程。生命系统是包含大量过程的网络组织,其中的每一个过程都对其他所有过程产生影响。整个网络以相互合作的方式进行自我创造。所有生物都将经历相同的过程。正像系统科学家埃里克·詹奇(Erich Jantsch)所说的那样,生命系统是“永不停歇的组织结构,它在不断地进行自我更新”。对变化进行思考时,我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悖论:一方面生命系统创造出自己,另一方面它将适时地改变自己以保持生存;当有机体感到变化是保持自己生存的唯一途径时,变化就将旋即发生。

关于生命系统的另外一个悖论是:在更大的关系网络内,每一个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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