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爱树。千古文人墨客,留下了无数不朽佳作,借着看似蠢物的树,展现出了胜过风花雪月阆苑美玉的优美风景,抒发了最真挚的情怀。
南北朝的庾信,出于对故乡的思念并感伤自己身世,作《枯树赋》。全篇荡气回肠,亡国之痛、乡关之思、羁旅之恨和人事维艰、人生多难的情怀尽在其中,劲健苍凉,忧深愤激。唐朝褚遂良书此赋,乃成千古名帖。
▲ 褚遂良书·庾信作·枯树赋(局部)
《枯树赋》中引恒温之言道:“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这大概是写树的最悲伤的诗句之一。姜夔在写《长亭怨慢》时引述,辛弃疾在《水龙吟》中引用,据说毛泽东听到毛岸英牺牲的消息时,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看着窗外北京寒冬的枯柳,念的就是此句。
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大概只有归有光那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无论何时想起,总是令人百味杂陈,不胜唏嘘,潸然泪下。
今人徐希也爱树。他画刚毅雄浑的天山塔松,亦画婉转温柔的台湾相思树;他能画得榕乡人家清丽祥和,也能将普普通通的水库公园画得灵秀出尘,犹如童话世界。
徐希画的树,有速写,有油画。“徐希的速写是世界水平的”(万徒勒·智利),是过去“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黄胄),集南方画派幽远平缓和北方画派简练明快之长,在雄浑的气魄和纤柔的抒情两极之间寻求到了和谐;徐希的油画是中西合璧的,融东方水墨和西方油画于一体,展现了徐希对事物的独特理解和感受,赋予了画面世所罕见的生动和灵光。
一树一画,一树一话。人生如树,树如人生。
世上有多少种树,就会有多少种人生。
世上有多少种树,人生就有多少感怀。
“树犹如此”,“今已亭亭如盖矣”。睹树伤情,固然是痛澈心脾、不可挽回的悲哀;睹画伤情,却也由此知道,古今多少名家,正因其诗情画意而永存不朽。
▲ 徐希·台湾相思树(速写)·1978
“
客土植危根,逢春犹不死……
如何同枝叶,各自有枯荣。(李白)
”
▲ 徐希·小鸟天堂(速写)·1978
“
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陈子昂)
”
▲ 徐希·新会古榕(速写)·1979
“
榕叶连阴,横冈接秀,壶峰凝碧。(赵师侠)
”
▲ 徐希·深圳水库公园(速写)·1981
“
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青山不见人。(王维)
”
▲ 徐希·姑苏光福司徒庙之汉柏(速写)·1981
“
疏峰时吐月,密树不开天。 (吴均)
”
▲ 徐希·天山塔松(速写)·1984
“
树坚不怕风吹动,节操棱棱还自持,冰霜历尽心不移。(于谦)
”
▲ 徐希·俄罗斯白桦(一)·1991
“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余光中)
”
▲ 徐希·俄罗斯白桦(二)·1991
“
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饮溪。(梅尧臣)
”
▲ 徐希·古榕人家·2003
“
参差烟树灞陵桥,风物尽前朝。(柳永)
”
▲ 徐希·古榕·2003
“
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 (白朴)
”
▲ 徐希·古榕小镇·2008
“
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王维)
”
▲ 徐希·梨树枝头花如雪·2011
“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岑参)
”
▲ 徐希·白桦林·2012
“
古树连云密。 (陈子昂)
”
▲ 徐希·维也纳森林·2012
“
一川红树迎霜老。(王武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