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这些事,接近那些人


发布时间:2020-03-28 18:4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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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读者28号

王秋璎

坐标:成都

中读读书会005群

领读大纲

1

故事

2

中国人的故事

3

点滴与琐碎的生命

领读内容

《这些人,那些事》

吴念真

译林出版社

| 壹 故事

今天给大家介绍的是来自吴念真2011年出版的《这些人,那些事》。

生活中我们掠过不同的人与事,哪怕不曾特别留心它们,回忆里,也总有“微笑的抚慰”或是“泪水的滋润”,你也总有一些故事渴望与人分享。可如今我们的语境里,“故事”更多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不论是煞有介事的标题党新闻,支离破碎的网络段子,或者一夜爆红电视剧电影,轻易被抽离为对离奇的情节和猎奇结果的追求,以达到娱乐大众的效果。可是这些是否真的就是“故事”吗?

| 贰 中国人的故事

曾经何时,中国人其实很会讲故事,稍远一点的神话故事《山海经》,《搜神记》,到唐传奇的《莺莺传》,《南柯太守传》,再到近一点明清的“三言二拍”、“四大古典”,从浩浩荡荡的长篇章回到短小精悍的市井八卦,不仅令人“三月不知肉味”也为后世文学发展提供养料。

到后来无论是张恨水等代表的民国“鸳鸯蝴蝶”派,还是上世纪下半叶逐渐形成气候的通俗武侠,这些故事就是令人痴迷。它们并不故作深沉或晦涩,却也并不觉得一味平铺直叙。

可现代汉语作家越来越不会讲故事了,或许因为“故事”一直被排除在正统文学外,属于非主流作品,所以没有被很好的发扬传承?又或是人人都能自媒体的时代,光怪陆离形形色色的内容早已迷乱了我们的眼睛?

但吴念真一定是我阅读范围内很好的会讲故事的人,如果了解台湾文化,电影等应该对吴念真先生都有所耳闻,才华洋溢的他是一个全方位的创意人,在他所涉及到的各个领域中都因自己出色的作品而获得多种奖项,所编剧的《恋恋风尘》《一一》、《悲情城市》《多桑》《搭错车》等台湾新浪潮电影剧本,多次斩获金马奖,正因为他有出色的讲故事能力,所以才会经手这些著名电影作品的剧本;相辅相成,正因为他经历过这些出色的电影制作,才会把一个个故事讲得那么精彩。这部带有回忆性质的《这些人,那些事》这本书便是很好的代表作品。吴念真——台湾最会讲故事的人,是名副其实的。

《恋恋风尘》剧照

| 叁 点滴与琐碎的生命

这薄薄的的小书,三十多个小故事,不到两天的功夫就可以读完,读完后却久久心中复杂的情绪却久久无法消散。大多数的故事篇幅不过短短几页,只言片语,若干场景,就勾勒出一个人或一群人的命运,当我一想到就这样几页就是一个人的一生,就无法很轻松的读下去,这都是活生生的命运,都真实发生、存在过,一个故事甚至翻来覆去读,这是众生相,关乎人性,人间,人道,人生,也映射出作者自己,即使不了解吴念真本人也能从这些故事中拼凑出大致完整的他的生活轨迹,这就是吴念真的记忆。

读完本书,我们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九份在几十年前那一个荒凉的画面:矿山、矿难、死亡、贫穷、无奈、漂泊,绝望。在这些不幸的背后,同时也有台湾本省人的团结、情义、善良、可爱。这些“历史的孤儿”从出生起就被割据出去受日式教育,谋生是他们这辈子唯一奋斗的目标,忍气吞声过活,就连孩子长大了也要么进矿区做事要么去台北打工,反正没有想过要改变什么,也是因为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吴念真本人也很不幸,他的很多亲人也是非正常逝世。

这些点点滴滴的故事都看在了吴念真的眼里,成了他日后创作的源泉,因为经历了这些人生的喜怒哀乐,大风大浪,才得以写出如此动人的文章。如他序言所说“生命力充满了怨怼的曲折,日后却成为供给能量的养分”,这本书笔调里平缓、克制、沉静,令人思考和回味,台湾的世情百态、乡土社会的流变缓缓在我们眼前如幻灯片逐格播放:

《只想和你接近》中,传统的父子关系是不懂得如何去说爱的,孩子们装睡,只为得到父亲的半分钟拥抱;“我”悄悄坐火车到台北探望独自住院的父亲,父亲虽然是“责备”却欣慰。

《重逢》里面,曾经相爱的一对男女,男人为了省去奋斗时间而抛弃女孩,最后分别,多年之后两人重逢的故事。本以为是一篇普通的情仇往事,一文末了,是如此令人诧异和沉默。

《寂寞》里的老人把过世的妻子、音信全无的儿子和继女的照片摆在一块同自己合影,“而他就坐在后面用手环保着相框朝着镜头笑”。故事末尾,在他去世后,发现照片的继女号啕大哭。

《告别》中,故乡的名字在台湾行政区划上,永远被除籍,一家人不得不告别生活30年的家乡。

字里行间蕴含着的是无尽温暖与连绵情谊,有好几次,看到动情处,忍不住掩卷叹息,甚至湿了眼眶。吴念真一点也不煽情的语言在努力还原故事的本身,竟然是最煽情的力量。我一直觉得台湾的文化人是很有责任感的,吴念真用文字记录他们上一辈的往事,他们都是在用创作像保护遗产一样保护上一辈生活过的真实足迹与故事。

阅读这些事,接近那些人,尽管生命是偶然,生活里遇到的人和事也是偶然,但是那些人一生溶解在吴念真的文字里成为他生命的刻痕与一部分,或许又是必然的,这也是一个作家的责任感,去发现,去记录。因为有记忆可循,有记忆为证,虚无的人生终究也能变得充实、饱满起来。希望我们珍视生活中的偶然遇到的人,尽管在急速高压的社会里,也去努力记住他们带给我们的真实与感动,而不是无情地看待本该厚重与壮阔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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