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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4-24 23:5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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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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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局灵异档案2

十三局灵异档案2试读:

七秒记忆

1

如果有一天,你从病床上醒来,什么都不记得,记忆全部变成空白,有个男人站在你面前,告诉你,他是特殊部门SPIN——全称“Special Investigation”,特别调查署,也就是专门调查特殊事件的特殊组织机构——的一员,而我是与他一同经历过数不清的神秘事件的最佳伙伴,你会相信这个男人的话吗?“邓龙,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对面的男人用一种近乎怀疑的目光看着我,那凌厉的犹如要看穿一切假象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自在。

我静静的打量着他,努力想要从自己近乎空白的记忆当中获取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点点滴滴,但是我失败了。

短碎发,黑框眼镜,一身文艺青年却带有实干家的感觉,我的记忆当中真的不存在眼前这位男人的丁点印象。

这样的说法其实有些不对,因为不只是面对他的时候我会感觉一片茫然,就连我对着镜子望着镜子里的那个男人的时候,我的脑子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犹如记忆的车间生了锈的印象齿轮发出吭哧的作响声想要旋转却动弹不得,只能卡在原地。

我连自己是谁都已经开始遗忘了!

静静的对着医院白色的天花板发呆,一秒又一秒,一分又一分,一天又一天。

从我醒过来开始,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大约五天了。我只能够说大约,因为我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关心时间到底如何在流逝,我只是注意到墙壁上的挂历被人一天天的翻过去,然后统计出了5这个数字。

在这五天里,有不少人来找过我。而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第五次来了。还有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也是不停的往这里跑,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感觉得出她似乎比我自己都要着急得多。或许她是我失忆前的女朋友,我这样想,然后心里难得的有一丝悸动,但是也仅此而已了。“我是吕布韦,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么?”男人扶了扶眼镜,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很习惯做这样的一个动作,但我还是想不起来。“抱歉。”我摇摇头,然后将头扭到了一边,表示我对眼前的男人已经失去了继续交流下去的兴趣。

很奇怪,我应该比谁都要着急找回自己的记忆的,为什么来了这些我可能认识的人,我却一点想要问的问题都没有呢?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嘴角锋利得犹如一把带血的小刀。他对一边的护士小姐小声叮嘱了几句,然后退了出去。

在我从医院醒来的第二天,他是第一个找到这里的人。

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白色氛围,连端在面前的饭里都散发着冰冷的死寂气息。我正犹豫着要如何将盘子里的鸡腿吃下去的时候,这个叫做吕布韦的男人进来了。

他先是很认真的打量了我的脸,然后才将手里的公文包放在了一边的柜子上。“终于找到你了。”他说,语气里似乎带有的是责怪的味道:“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跟那个案子。”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怎么会如此自来熟的跟我说话,更不知道他所谓的案子到底是什么。

见到我愣愣的看着他,他才反应过来:“我忘了,医生说你的记忆似乎出了点问题,看来真的是这样了。邓龙,你的脑子没事吧?”

这也是我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得知我的名字。

再往后,他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都有些记不太清了。因为他说出的这个名字,犹如魔咒一般在我的脑子里徘徊了很久,我根本连外界发生了什么都几乎被忽略了,最后的最后,我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个陌生的名字,就像是既定的命运一样。

吕布韦第一次的来访显然是失败的,因为我从头到尾没有跟他说过任何一句话。直到第二天,他带来了那个女人。

那是个所有男人看了都不会讨厌的女人,所以即便是她一进来就趴在我的身上呜呜的哭我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我对她的眼泪感到不解,但仍旧耐着性子看她面若桃花梨花带雨的抬起头,嘴里叫着的是我的名字。

她的眼神在对接上我的眼神的下一刻有些黯淡,似乎她也从我的眼睛里发现了陌生的味道,这让她有些恐慌,情不自禁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当然,我并没有发烧,相反,我的身体条件全部正常——除了那些已经离我远去的记忆。“他到底怎么了?”女人回过头去问一边的吕布韦。“还没看出来么,这个负心汉已经将你忘了个干净。”戴着眼镜的男人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但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不起来。

女人还在发愣,吕布韦连忙补充道:“不只是你,他似乎连自己是谁都已经遗忘掉了。这家伙总是能给我们带来一堆的烦恼。”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眼前这个女人的泪腺开关,她在我的面前哭的似乎更凶了。这让我的眉头轻微的皱了皱,仿佛不太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

心会疼吗,即使早已不记得自己爱人的脸?

虽然我完全没有表明我的态度,但是医院的医生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还是礼貌的将她请出了病房。在她离开前,吕布韦对她小声的嘟哝了几句,我没有听得太清楚,不过大意是要她不用担心,或许休养几天我的记忆就会如同晚上落下的太阳一般再次回来的。

我目送着那个女人恋恋不舍的走出房间,心里又悸动了一次。

于是留在病房里的人又只剩下了我和吕布韦,跟昨天一样。“连她你也忘记了么?”他发问了,我用点头来给出我的回答。“哦。”他似乎有些意料之外的样子,情绪有些不好,在我的床边来回走动。“那你还记得以前你跟我在一起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么?”“SPIN十三局的事情,你还记得吗?”他补充道。“什么局?”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部门。“没事,如果你真的不记得了,对你来说也许还是一件好事。”他说完这句开始沉默,拉过一把凳子坐在我的床边发呆。

空气沉闷的让人喉咙发痒,想要抽烟。“有烟吗?”我问他。

他摇头:“你不抽烟的,很早就戒掉了。哦,连这个你也忘了。”“想不到你竟然还有今天。”吕布韦很随意地拿起我床头的青绿色苹果,自己吃了一口,我总觉得这个景象在哪见过。“怎么了?”我有些没有听懂他说的这句话。“你大概已经忘了吧,你其实才是我们所有人当中运气最好的那个,每一次的危机都能够安然的避过去,如果换做常人,你恐怕早就已经死了很多次了。”吕布韦眼睛上的那两枚镜片在阳光下折光,刺得我眼睛有些阵痛。“明明是最幸运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你却变成这样了?”我听见吕布韦抽冷气的声音,我知道他在关心我,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无奈。“我的过去,很惊险么?”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丝笑意,虽然完全无法想象之前的生活,但是听到这个人的说法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想起了电影故事里的特工的情节。飙车,爆炸,还有枪战?“忘了我没有关系,忘了青芸也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你忘了你过去所经历的那些事情,那才是你最大的损失啊。”吕布韦点点头,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他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我总觉得,哪怕是看到现在这样状态下的你,我还是会这样觉得,你那些神秘的故事,根本就没有结束。”“你说的是小说么?”“你想起来了么?”吕布韦手上的青筋似乎猛然突起了。“这些不是你昨天留给我的么?”我指着一边几本刚刚拆封的小说,书我没有仔细看,但是作者的名字却是让我很熟悉。

那些书的署名,全部都是邓龙。也就是说,这些书都是我写的?

吕布韦却没有接话,只是半咬着苹果又不下咽。“邓龙,你真的是一个运气好的不行的家伙。”“你要知道,关心你的人,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而已。那些人,他们知道你的事情以后,都想要过来看望你的,但是被我以你需要静养为理由拒绝了。”“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亲自来看望你,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说不定能够帮你恢复一些失去了的记忆,我该向他们重新发出邀请了。”

吕布韦说的那些人,我压根都猜不到究竟会是谁,所以对他的这句话我保持了中立的态度。“所以,也请你快一点好起来。所有的人,都希望你能够重新回到我们的生活当中,而不是跟一年前那样一走了之。至少一年后的今天,他们还记得你!”

吕布韦说道这里,似乎有些激动,他的神情告诉我,他似乎在做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一年前,你突然离开了我。虽然这句话说起来很容易让人误会,但是确实是这样。我不管是因为当时你的新婚需要平静的生活还是怎样,现在看来,你还是义无反顾的被重新卷进了我们这些人不安定的生活当中。而这一次,你就不要想跟上次一样玩突然失踪了。”“否则的话,我绝对会利用我职务的便利将你从任何地方找出来,你知道的,我们国安局的力量是庞大到你根本无法想象的。”

吕布韦站起身,似乎需要交代的话已经交代完了。“从明天起,他们会一个个来见你,哪怕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也希望你能够好好记住他们的脸。”“为什么?”我对眼前这个臭屁的男人的发号施令似乎有些奇怪。“因为,他们曾经是跟你在一起战斗过的人。”

门被轻轻的带上,身影却没有离开。“不管怎样,我都一定会让你记起来的!一定。”

2

从那天之后,吕布韦就经常带一些很奇怪的人来见我。我这里说的奇怪其实并不是他们比正常人多长了一个脑袋,而是他们看我的眼神和跟我的对话完全脱离了正常看望病人的流程的感觉。就像是,精神病人之间跳跃性的交流。

第一天吕布韦带过来的是一个脸上快要结冰的女人,吕布韦表示是他一同在SPIN工作的同事。她很漂亮,但是脸上的温度却让人根本不想要接近。看到这样的女人男人往往蹦出的第一个想法会是蛇蝎妇人这种可怕的预感。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很聪明,做事情大概雷厉风行也很果决。她快步的走进房间,直接一把捏住了我的脸,然后盯着我的眼睛——更准确的说是瞳孔仔细的打量了起来。“那个——吕先生。”我还是很不习惯叫他吕布韦,但求助却是必须的:“这位美女想要干嘛?”

吕布韦站在一边看着窗外,假装没有看到我这边的情况。当然,就算他想要帮我,我也不觉得能够改变多少。这个女人绝对能够压制得住他。“邓龙,你真的废了。”女人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终于放手,对这一边的吕布韦摇了摇头:“我根本看不到从前在他的眼睛里的那些色彩了。”“看不出你还会读心术。”吕布韦给她搬来凳子。“以前的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你比我清楚,对于真相的探求他也一向要比你要热心,但是现在——”女人优雅的坐了下来,翘着腿略带可怜意味的看了我一眼:“他眼里的神采全都不见了,他终究变成了一个普通人。”“邓龙,我觉得你对安然的印象应该很深的啊,当时在云南蛊师冷月的事件里——”吕布韦说到这里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算了,当时她估计也没有给你留下什么美好的印象,记不起来也就没关系了。”

话音还未落,安然却是冷哼一声,闪电般的从桌上抓起一只苹果塞进了吕布韦的嘴里:“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吕布韦眼睛一瞪,似乎想要反抗什么,可是一看安然的脸色,顿时又没脾气了,他只能拿下苹果讪笑着缓解尴尬了。

这场景有些熟悉,我似乎在哪见过,紧张而温馨,可是我依旧想不起来。

我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然后略带兴趣的问出了我的第一个问题:“你们两个是情侣关系么?”“你终于开始开口了,好现象啊!”吕布韦咬苹果的声音很清脆:“虽然你感兴趣的不过是八卦问题,但是我还是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不是。”“那你们是?”“朋友。”“同事。”

房间里响起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吕布韦有些尴尬的望着安然:“我可是一直拿你当朋友的。”

安然看都没有看他:“不好意思,我只是拿你当同事。”

吕布韦站起身来,碎碎念且失落的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安然和我。“许久不见,你的样子倒是没变。”她的目光似乎没有在我的身上,而是在这个房间里打转。“可是我却记不起来你之前的样子了。”我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门口:“还有那个家伙的样子。你们对我而言,近乎是完全陌生的。”

安然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有些惊讶,吕布韦说让我过来一趟,看你能不能想起来些什么,也正好过来探望下你。不管怎么样,你以前毕竟帮过我们不少的忙。”“吕布韦有告诉过你你为什么躺在这里么?”“没有,其实是我自己没有问。”我摇摇头:“说实在的,我还没有从记忆的空白当中缓过神来。”“所以我才会说你变了啊。”安然叹了口气:“话说你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姑且算作是你自作自受,那个所谓的连环杀人犯恐怕还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对付得了的。现在可好,连你自己是谁都给忘了。”

我这才想起,吕布韦的确跟我提到过一个案子的事情,原来是这个。“你应该有印象吧,关于最近城市的骚乱,有个不得了的家伙出现了。”安然说到这里倒是露出了一丝歉意:“本来这类人是属于我们十一局的管辖的,可是有些原因让我们至今不清楚他的身份,所以倒是给你带来了这样的麻烦,所以当吕布韦告诉我你为了追查这个连环杀人犯出事了以后,我第一个想到要过来探望你。”

她说的这些内容终于让我寂静的大脑有了一些波动,连环杀人犯这个词组突然一下让我隐约想起了些什么东西。

一个背对着我的男人。

那身影转瞬即逝,我想在记忆的脑海当中将他捞出来,却发现只是徒劳。我闭着眼睛挣扎了许久,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而此刻,我却已经是大汗淋漓,面色凝重。

大概是看到我这样的情况,安然有些不安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从冥想当中拽了回来。“你没事吧,流了好多汗,是想起了什么吗?”她似乎急着要叫医生了。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还OK,却怎么都忘不了那个存在于刚刚恢复起来的丁点记忆当中的那个男人。“是个男人。”我咬了咬牙。

安然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个说,你见过那个杀人犯了吗?”

我没有办法确定那个人是否真的是安然所说的连环杀人犯:“我不知道,只是刚刚有个影子在脑子里闪动,我没看清他的脸,记不起来更多的东西了。”

安然怅然若失的点点头:“没关系,我来找你的目的并不是要你抓住那个家伙,那是我们SPIN十一局的任务。相比起这些,你还是尽早恢复你之前的记忆比较好,不然吕布韦和郑青芸都不会放过我的。”

虽然她这么说,可我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了一丝怀疑。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也勾起了我丝丝的好奇心,为什么在我什么都记不住的关头,还能够记起这个背对着我的男人,是真的因为印象深刻?还是他就是让我失去所有记忆的元凶?

安然的探访提到了一些她认为不应该刺激我的东西,所以她很自觉地告辞了。临走之前她叮嘱我不要想太多,接下来的事情会由她和吕布韦负责搞定。

她转身离开,我却看到了一股奇异的景象。

摆在我病床旁边一颗苹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悬浮起来,停在半空中,跟着安然的后面慢悠悠的晃了出去。

就像是有个隐形人,手中拿着苹果偷偷跑路的感觉。“那个——”我忍不住惊叫起来,安然扭头,正好撞上了那颗漂浮的苹果。“放回去。”我听到安然面露不善道。“啊?”我以为她在跟我说话,可是我根本没办法做到这样的事情啊。

吃惊还不算完,在安然发号施令后,那个苹果竟然真的慢慢悠悠的飘了回来,重新摆在了我的案头上,更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凭空出现在旁边,碎碎念道:“我看吕科长很喜欢吃这个的样子,所以也想尝一尝嘛,真是个小气的女人。”

安然眉头皱了皱:“可你是海底人,本就不需要吃东西,更何况吃这种东西可能会拉肚子的。”

似乎注意到我正在找寻声音的来源,说话的男人竟然冲我开口了:“吓到您了吗,邓龙先生,第一次见到我您也是这个表情哦。”

一个水波纹的身影在我的床边慢慢浮现出来,凝聚成一个人形。他似乎就是一切奇怪现象的始作俑者。

他伸出手,似乎代表友好,缓缓开口道:“既然您忘记了我,那就让我再自我介绍下好了。我叫乔帮,是个海底人,也是安然的小跟班哦。”

我有些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接触到了他冰凉的皮肤,真的是实体的感觉。“本来没想吓到你,所以一直没有说话,只不过最后好像又适得其反了呢。哎,果然我什么事情都办不好......”

一位玻璃心的话唠吗?我突然间似乎有了点熟悉的感觉,嘴角不自觉的带起了笑意。其实我应该感到奇怪,自己为什么能够如此淡定的接受如此不寻常的现象,难道我的过去一直都在和这样的人群打着交道吗?

安然似乎也命白我在想些什么,她那冰霜的脸上也少见的露出了笑容:“邓龙啊,你过去所见到的,远比你现在所看到的更加好玩呢,所以,赶紧想起来吧。”

我还在发愣,安然却是已经带着乔帮离开了。

而在此刻,我才突然对以前的自己有了些莫名的兴趣。

在我丢失的记忆里,我似乎过着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生活。能够隐形的特殊海底人?追查的不可思议的连环杀人犯?还会有什么更加神奇的事情吗?

我望着窗外,似乎有想要起身活动一把的想法了。

3

“好些了吗?”有人推门进来,我本以为是吕布韦,却发现声音有些不对。抬头一看,竟然是个不良少年。

我之所以说那个年轻人是不良少年,实在是因为他的头发太过个性,高高竖起的一撮,鸡冠头就是最好的形容。耳朵上打着大颗水钻的耳钉,鲜艳夺目。

不良少年的皮肤很好,白皙到令女人发指,五官精致,差点让我第一眼认成了女人。幸而他穿着一件帅气的夹克,踏着一双足足

4

3码的运动鞋,才让我没有怀疑他的性别。“你是?”我询问道。“昊天。”青年言简意赅,放下探病的果篮,然后盯着我看了许久。“我是什么怪人吗?”我被他看得有些奇怪。“嗯,差不多。否则就不会有人目击了杀人犯的第一现场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追上去了。”他点头。“我是十七局的负责人,昊天。”他再一次做了自我介绍。“你们一直在说的那个什么局,什么局,到底是什么?”我有些奇怪,从这些天开始,吕布韦、安然还有眼前的这位青年,他们一直都在提到一个跟数字有关的特殊部门的名字,而且还各不相同,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应该都是同事吧,难道我也在这个部门里上班?“吕布韦还没有告诉你吗?这家伙摆明了是想让你摆脱这种不安定的生活,不过照我说,你注定摆脱不了的。”鸡冠头青年用手捋了捋他的头发:“这个坏人就由我来当好了,反正我和你们是敌人。”“敌人?”我笑了笑,恐怕没有敌人会当着面告诉你这句话吧。“嗯,至少曾经是喽。你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昊天没有选择搬凳子坐下,而是看了看表,靠着墙角笔直的站着了。“我的时间不多,一会还要回实验室,所以简单的告诉你好了。我们的特殊部门,到底是什么。”“所谓的十一局,十三局,还有我的十七局,全部隶属于SPIN这个机构,专门用来调查特殊事件的特殊单位。当然,各个部门所调查的项目和内容偏科也完全不同。安然的十一局——哦,你应该见过安然了才对——她的十一局主要负责内容为地球上的特殊人类,那些人类和普通人有着本质的区别,能够做到许多正常人完全做不到的事情,比如你见过的那个海底人乔帮,他就属于这一类人。”

我点头,表示明白他说的意思了。昨天那个海底人能够隐去自己身形这点,普通人的确完全不可能做到。“而吕布韦所在的十三局的调查范围更广,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综合部门,所有特殊的事件在探明清楚原因之前都需要归于十三局的调查,等到查清楚具体细节和原因以后再分门别类划给其他部门接管和监督。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不过你可以把它当成资料档案部门喽。”

我扑哧一笑:“虽然还不是很理解,但是我相信吕布韦听到之后一定不会很开心。你跟他有仇吗?”

青年无所谓的摆摆手:“就算是吧。然后是我的十七局,我们十七局的负责内容你一定很感兴趣的,我们的调查内容主要是关于天外来客。”“外星人?”我浑身一颤。“没错,基本上和外星文明相关的内容都要由我们来监督和管辖,以前我们这里的负责人还曾经是跟你生死与共的家伙呢,不过那个家伙他现在——”鸡冠头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表情似乎有些不对。“他怎么了?”我似乎也看出了一些不好的方面。“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吧。”昊天叹气。“另外一个世界。”我揣摩着昊天话里的含义,觉得脑子里似乎浮现出了一个男人的脸孔。

他是谁?“真羡慕他啊,见到了新世界的样子。”昊天接下来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嘎?不是死了吗?”我有些怀疑我说的另外一个世界跟他所说的另外一个世界到底是否相同了。“谁告诉你另外一个世界就是冥界呢,嘿嘿。”鸡冠头说到这里不再说话,似乎想故意以此触动我心里的好奇心。

好吧,我承认,他成功了。我的确很想知道他嘴里的另外一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有兴趣吗,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答案的话,不妨可以考虑加入我们国安十七局哦,待遇从优,并且保证终生都能活在惊险和刺激当中。”他抛出了很诱人的招聘启事。

我苦笑了下:“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话很违背常理啊,会有人希望终生活在惊险和刺激当中吗?”

他点头:“相信我,你绝对合适。别忘了,你可是一位兴趣广泛的小说家,怎么样,考虑考虑吧?”

我还在呆滞状态下,却听见门边有人重重的咳嗽了下,昊天扭过头去,发现竟然是吕布韦,他的脸上瞬间写满了尴尬,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如果这个家伙去演戏的话,倒是很合适呢,我突然想到。“我是来让你看望病人,不是来让你挖角的。”吕布韦走过来,老实不客气的拍了拍昊天的肩膀,咬牙切齿道:“而且就算邓龙要加入国安局,也一定会加入我们‘资料档案管理部门’的,不是吗?”

吕布韦将“资料档案管理部门”这几个字咬得很重,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他好像什么都听到了。

昊天倒是不怕吕布韦的冷嘲热讽:“你是他老婆吗,管得这么宽?反正他是自由人,我招揽他也没什么不合规定的地方吧。”“你的脸皮一如既往的厚啊,跟你的样子完全不相符啊,小白脸。”吕布韦就差伸手去捏昊天的脸了。

被揭穿的昊天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他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夹,将一张名片放在我的床头,小声道:“如果对外星人有兴趣的话,欢迎来找我咨询。我那里有保存完好的外星人标本给你看哦。”“请滚!”吕布韦还算温柔的下了逐客令。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暗自发笑,却觉得这样的情景在我面前不止上演过一次。

他们果然都是我的朋友吗?

这种感觉真的很棒。

昊天讪讪的离开,临走之前还是转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你一定要记起来。”“嗯,谢谢。”我对他微笑。“因为你答应过要跟我一起打电玩的,这点千万别忘了。”昊天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吕布韦两个人。“习惯就好。”吕布韦不知道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嗯,习惯以前的那个生活就好。”我看着吕布韦,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轻微的阵痛影响不了我现在的决心。“你还需要休息,医生说——”吕布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一把打断了。“医生有没有告诉你,我什么时候能够找回记忆?”“没有。”吕布韦脆生生的回答。“那难道我就一直在这里躺下去吗?等待有可能回来也可能永远回不来的记忆?”吕布韦走过来,扶了我一把,让我有力气站起来。“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吕布韦。”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希望将自己的意思传递给他:“按照你们这些形容,我的性格,绝对不应该是一直窝在病床上等待机会。我要去找到我遗忘记忆前的真相。关于那个连环杀人犯,我已经听安然说过了,我之所以会忘掉过去恐怕和他脱离不了关系。所以,告诉我吧,那天晚上的事情。”

吕布韦沉默了一阵,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也或许是我突然的反应让他有些吓到,不过他最终还是无奈的摇头微笑。“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样子。”他说。

不管记忆如何更改或者遗失,一个人的性格和精神,恐怕是他怎么都磨灭不了的地方。

吕布韦告诉了我在失忆前的所有事情。

一个星期前晚上,他刚刚从英国办完公事回国,在自己的家中大睡倒着时差,却突然接到了我给他打的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我声音焦急,呼吸急促,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热烈的狂奔。“怎么了,被老虎追着呢?”那个时候的吕布韦竟然还有心情开着玩笑。“我找到了。”电话那头的我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出来的话也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吕布韦还是本能的清醒了自己睡意,他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搞出这种状况。“找到了什么?”吕布韦从床上坐起,耐心询问道。“那个杀人犯,你上次告诉我的那个连环杀人犯。”电话那头的我有些焦急。“什么?”吕布韦顿时睡意全无,他的确有告诉过我最近的城市有些不太平,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谋杀案。

而这些谋杀案的共同的奇怪之处就在于,完完全全没有找到任何凶存在的可能性。

按照吕布韦对的说法,想要在现在这个社会做到毫无痕迹的杀人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简单了。

精密的科学仪器,充斥在每一个角落的摄像头,丰富而又密集的关系网,庞大的指纹数据库,这些数据存在的价值让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杀人凶手无所遁形,很快就会被揭穿真正的丑陋面目。可是最近发生的这些案件,似乎让这所谓的破案神器毫无用武之地。

被害者全部都是深夜在自己家中被人用刀刺死,伤口均为心脏,一刀致命。可是家中的门窗却没有任何破坏或者撬盗的痕迹,财产未丢失,可以判断排除财杀。而更加奇怪的事情是,在现场没有找到犯罪者留下的丝毫证据,没有凶器和血衣,没有不合理的脚印,指纹,甚至连一根不应该存在的头发和血迹都没有。整个房间让忙碌了很久的法医一无所获,破案的希望寄托在了探访周边情况的民警身上,可是无论他们是询问附近的邻居,还是获取相关地带的监控录像,也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值得怀疑的线索。案发当晚没有人探访被害者,也没有可疑人物出入被害者的公寓。

这样一来,破案的可能性直线下降。

而更加让人觉得有些古怪的地方,是死者死亡时的状态。双目圆瞪,面色潮红,手指的样子有些扭曲,浑身大汗淋漓,而法医的尸检结果也证明被害人死亡时心脏剧烈运动,在遭受了刀刺之后才停止了运动,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了不得的马拉松长跑。可是在自己的家中,怎么可能有地方让你跑上几千米?

这些疑点让这样的案子成为了悬案,刑警局将这样的案子报备给了国安局。

如果仅仅发生一件这样的案子,可能会被解释成巧合,可是当这样的案子重复的发生的时候,就不得不引起国安局的注意了。

吕布韦当时告诉我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些忧心忡忡。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不会留下任何犯罪证据的家伙的存在,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和普通人有些不太一样的未知能力,才能够让他做到如此高明的杀人,至今逍遥法外。而这,正是国安十一局的调查范围所在,所以这件事情也就交给了安然这边负责管理,可是到那天晚上为止,一向精明能干的国安局探员也没有找到任何凶手线索。这实在是个不好的消息,也是为什么安然之前会对我表达歉意的原因。

而那天晚上,我却突然一个电话打到了吕布韦这里,告诉他我竟然找到了那个连环杀人犯,这让吕布韦有些慌乱。“你在哪,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吕布韦声音压低了几分,似乎担心我身处危险。

可是电话那头的我却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吕布韦,凶手——应该不是人。”

吕布韦听到我这样的话,却是吃了一惊。他本以为我看到了凶手行凶的样子,所以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没曾想到我突然下了一个凶手不是人结论,这让他始料未及。“你待在原地别动,我过去找你。千万别冲动。”吕布韦话还没有说完,我那边的电话却是已经挂断了,等到他心急如焚的找到我打电话的地方的时候,却只发现了我的手机被扔在原地,我却早已不知所踪。而就在那个地方的旁边一栋房间的二楼,刚刚发生了一场谋杀案。

那件谋杀案里,被害者死在自己的家中,伤口在心脏处,一刀致命。

而凶手,却仿佛从未存在过。4“电话挂断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已经不记得了吧。”“嗯。”我点头,然后笑道:“原来昊天说我就这样去追一个杀人犯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你失踪以后,我们一直都在派人寻找你的下落,直到第二天天亮之后,有人在事发地附近的护城河边上发现了你,当时你已经昏迷,我们才将你送到医院来,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都有印象了。”吕布韦解释道。

我稍微思考了一阵:“这么说来的话,我的追踪行动算得上是失败了。凶手可能发现了我的存在,所以将我——”

我说到这里,却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推理不下去了。

吕布韦看着我紧皱的眉头,询问道:“怎么了?”“有矛盾。”我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以此来减轻大脑里轻微的头痛:“如果那天晚上的我真的被凶手所发现,他应该做到的第一件事情应该是杀掉我,来保证他的秘密不被延续下去,可为什么他没有做到。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应该足够他做到那些了——可是我却并没有死,说明——”

吕布韦却是接过了话头:“说明他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做不到杀死你这一点。”“某种原因吗?”我自己心中虽然这样推理,可是却依旧觉得有些奇怪。按照之前的案件报告,被害者的死亡原因是因为心脏被刀刺伤,如果当时凶手手中有刀的话,杀掉一个人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凶手竟然放过了一个可能看到了他的真身的我?”

见到我的思考似乎陷入僵局,吕布韦倒是乐呵呵的提醒了我一点:“你是不是陷入一种思维的定式了?”“嗯?”我还没有理解吕布韦说的思维定式是什么。

吕布韦询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昊天那个小子会对你开出那么好的条件让你加入他的十七局吗,因为你有着普通人都没有的思维模式,擅长考虑蹊跷的角度和逆转思维,而这正是我们这些特殊的部门所需要的东西。在我们所接触到的这些事件当中,你不能够以常理来考虑事情,每一件看似蹊跷的事情背后都有着它独特的解释。你自己当时不是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你当时的结论了吗?”

我一惊,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当时我说的那句话——凶手,可能不是人?”

吕布韦点头:“邓龙,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因为你总能发现那些普通人发现不了的细节。我不知道你那个晚上看到了什么,但我相信你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杀人的或许并不是人类,或者说——并不是能够以普通角度来考虑的人类。这恐怕也就是我们为什么在现场找不到线索的原因吧。”“不是正常的人类么?”我这才反应过来,就比如我昨天见过的那个海底人乔帮,他的存在就完全可以做到杀人不留下任何的线索和痕迹吧,当然,他同样可以做到在发现我之后干掉我,所以他不会是凶手。我们面对的那个家伙似乎要比我们现在想到的情况更加复杂。

那么真正的凶手的定义似乎已经有些呼之欲出了。“一个只能够在特定的情况下杀人的凶手?”我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此刻我心里的感觉有些奇怪,就好像在为一个看不见的男人做着画像,那画像本来是一片空白,此刻却被我慢慢填上了推理出的各种元素。“没错,就是这样。”吕布韦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却因为力度过大差点把我拍在地上。“抱歉,忘了你还没有缓过来。”他笑呵呵的道歉:“我也不知道让你碰见那个家伙到底是好运还是倒霉,至少你让我们知道了那个凶手的特殊性——虽然杀人的手段古怪且高明,但他并不能够随心所欲的杀人。”“这么考虑的话,我们是不是就需要从那些被害者的情况身上找到共通性,可能就是这些共通性导致他们丢掉了性命。”我顿了顿,又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嗯,还有我和他们身上的区别,找到是什么让我能够幸免于难,仅仅只是丢失了记忆。

吕布韦点头:“如果你身体没问题的话,我可以带你明天去现场看一看,最近出事的那个现场我们还保存着,去了那里,说不定你会想起些什么。”

我当然不会拒绝,只在思想上停留,不去做实地的考察,是永远找不到真相的。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看起来事件已经有了一定的眉目,可是我却总觉得心里有些发虚,好像有什么被忽略的事情影响到了此刻的心情。而且这件事情很重要,重要到可能会让我们的调查功亏一篑,全然失败。我努力想要找到被忽略的细节到底是什么,可是却怎么都抓不到重点,就好像挠痒的人无论抓哪都解决不了问题的那种感觉。

我没有敢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吕布韦,这也只不过是让他徒增烦恼。我也只能安慰自己,这种危机感也许是我自己内心的错觉也说不定。

而恰恰是这种忽略,让我和吕布韦在以后调查的过程中走了很长的一段弯路,陷入了一种胶着状态,这点以后再说。

吕布韦走了,定好明天出院的时间,然后带我一起去当时的事发地去打探情况。他的工作也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所以约好时间后直接离开了,只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

我躺在床上,在一边找了沓便签纸,写下了一些东西。

其实我考虑到的不仅仅只有和吕布韦说到的这些,还有一件我觉得很奇怪的问题没有答案。

如果那个凶手没有杀掉我是因为他的某种特殊性,那么我的失忆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我可以将这次的失忆看做也是受到他的影响,目的是为了堵住我这个他没有办法杀掉的人的嘴。可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我不相信电视上那些狗血的情节会在我自己的身上出现,什么所谓的撞一下头就会失忆,等到哪天主人公再撞一下头就会记忆复原——当然就算你告诉我再撞一下头记忆真的会恢复我也不会去试。那么,这个一直没有出现在警察和国安局视野里的人,是怎么让我在没有受到明显撞击的情况下让我失去记忆的?

虽然脑袋偶尔有不时的阵痛,可是吕布韦告诉过我,我的脑袋并没有被击打的情况,现在的头疼可能是失忆的后遗症——也就是说,那个凶手如果真的是让我失忆的元凶,那么他能够做到的事情,或者说他的能力,是能够发动精神上的攻击吗?

人的大脑是一种很有趣的东西,它的神奇之处远超人类的想象。就连现在最尖端的人类科学技术可能都没有办法控制大脑的活动,可是那个凶手却好像能够做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么说来的话,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的死亡和那个凶手的这种能力有关系吗?

那些死者的原因是心脏处的刀伤,引发心脏骤停和失血导致的死亡。从表面上看,似乎和大脑精神受到的刺激毫无关系,可是这是否也是因为那个凶手能力的限制导致的?

一天只能够引发一次,又或者其他的原因——

我的脑子此刻有些混乱,只能够零散的将我想到的那些内容记录在了面前的便签纸上。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应该针对这些内容重点调查。

特殊能力,限制,死亡原因以及死者的共通性。

这些都是关键字。

记忆丢失,死亡,不受控制的行为?

我在最后一个词组后面加了一个问号,虽然目前还没有这种迹象表现出来,不过联想到精神上面的影响,我倒觉得不能够忽略这方面的情况,那可能是我和吕布韦需要防备的方面。

男人的背影。在哪见到这个背影?

这是我仅存的丁点记忆里面的那个家伙,他背对着我,我却清晰的记得这个人。

写完这些,我的心里才有了一丝的舒缓。

这一次的连续杀人案件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就像吕布韦告诉我的,杀人者的杀人的理由不明,杀人的方式不明,太多太多的未知需要去考虑,忽略了任何一点都将和真相失之交臂。

还有,那天晚上,我到底看到了什么,能够让我直接作出凶手可能不是人的结论。

抱着这些重重的疑惑,我躺在床上缓缓入睡了。

这一夜,似乎并不安稳。

我做了一个噩梦,有些可怕的噩梦。

在梦里,我似乎在不断的奔跑着,腿脚发麻,四肢无力,可是依旧只能够朝前奔跑着。

为什么要跑?我有些疑惑,想要停下来喘口气。可是脚步刚一停止,就听见背后有人滴滴答答的脚步声,那声音规律且节奏,不紧不慢的向我移动。

背后有人?

我回过头,看见有一个人站在阴影里,冷笑着对我。

他的手上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那是一把锋利的短刀。

我在被人追杀?

我猛然醒悟过来,继续向前狂奔,该死的,为什么有人追杀我!

四周一片黑暗,我看不清前方,只能够看得见脚下。可是两边只有厚厚的围墙,让我除了向前奔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跑了这么久,连路口都没看见一个?

肺中的空气已经几近排干,我再也忍受不了呼吸的困难,瘫坐在墙边,喘着粗气回头凝望。

那个家伙,没有追上来吧?“嗒,嗒,嗒。”梦魇般的脚步声响起了,犹如催命的丧钟。黑色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提着短刀,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怎么会!我在奔跑,而他只是在慢走,为什么根本摆脱不了这个家伙?

我想要从地上爬起,继续逃跑,可是却手脚无力,浑身酸痛。我运动过量,根本连怕都爬不起来了。

眼睁睁地看着黑影来到我的身边,他的脸被帽子的黑暗遮住,只留出上扬的嘴角,手中的短刀已经提起,对准我的心脏猛地刺下!“啊!”我发出了最后的惊叫!“邓龙,醒醒。邓龙?”有人在推着我的肩膀,很大的力气,我好像被猛然甩开了一个世界。

我从床上砰得坐起,大口喘气,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湿透,心脏也狂跳不止。“怎么了,昨晚没有休息好么?”吕布韦狐疑的看了看我,又用手指了指他的手表:“都已经十点半了,你以前没有赖床的习惯的啊。”“我!”我忍着脑子的剧痛打量了下四周,我还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四周压根没有看不到顶的围墙,也没有追着我的拿刀者,刚刚的那些,是梦吗?

吕布韦用水果刀削着苹果,对我的表现似乎很是惊讶:“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却心里躁动不安:“真的是噩梦吗?”“你说什么?”吕布韦削好了苹果皮,我刚要拿手去接,却被他自己一口咬了一大半。该死,我自做多情了。“嗯嗯,没事。”我放弃了无谓的思考,想从床上下来。

吕布韦没有多说,只是推了一把轮椅过来:“我已经给你办好了出院手续,怕你走路还是有些不方便,所以弄了个这个。”“滚,老子像残疾人吗,我能走的好吗?”我一把推开那个看起来很不吉利的轮椅,然后一跃的下了床,却双腿一软,差点跌倒。“疼疼疼!”我惊叫,浑身的肌肉似乎都有些脱力,好像运动过度拉伤肌肉的样子,站立都已经成了一个问题。“你看看,说了你不行了吧。”吕布韦推过轮椅,将我硬塞在了里面。他还在开玩笑,我却已经愁容满面。

在梦里,我似乎跑了一整晚。

跟这个没关系吗?“肯定是噩梦的原因,嗯,没休息好。”我一边厚着脸皮解释,一边准备将昨天晚上想到的那些东西讲给吕布韦听。床头柜上的原子笔压着我昨晚写好的便签,我准备拿出来递给吕布韦,却在拿起原子笔后呆在了原地。“怎么了?”吕布韦在身后问道。“哦,没事。”我有些低沉的回答,手心里紧紧的捏着一张纸片,那张纸片刚刚被我从便签纸上撕下来,很快被手心里的汗水浸透,湿成一片。

而那张纸片上,什么都没有写。

5

我坐在轮椅上,勉强划着手边的滑轮,这还是我第一次体验这种“特殊服务”。如果是往日,我肯定还会觉得轮椅工具有些新奇,可是现在,我却压根没有心思放在上面,满脑子都是昨晚的疑问。

昨天晚上睡着之前,我似乎特意分析了自己的情况,将那个连环杀人案的线索和要点写在了便签纸上,这感觉很真实,一点都不像是做梦。可是为何今天早上吕布韦来的时候,昨晚我写下的内容全全部都不翼而飞了?

被人撕掉了吗?

是谁?什么时候?为什么这么做?

一连串的疑问飞了出来。

撕走便签纸的人,恐怕只有一个选择,就是那个正被我们所追查的那个凶手,只有他有绝对的理由需要破坏我们的侦查计划。其他人,不论是护士,医生,还是吕布韦和他的各位同事,亦或者我的那位新婚妻子——我暂且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毕竟也是美女一枚——在这件事情上面都是不相干或者跟我站在同一阵线的人,他们不会做这么无聊的恶作剧。

也就是说,那个凶手来到过我的病房?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情?

时间?昨晚入睡之前我写下了这些线索,那个时候大概是午夜十一点左右。一直到今天早上吕布韦叫醒我,时间是上午的十点半,十二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那个凶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了我的病房里,然后撕走了我推理出来的线索便签?

不对,他如果真的来到过我的身边,那么他要做的就绝不会是撕掉便签纸这么简单,更加合适的做法是——一刀刺进我的心脏,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不能杀死我的话,无论如何破坏这些线索,它们也依旧残存在我的大脑里。这根本是在做无用功!

可是,便签上的内容确实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医院,24小时有人看护。来访者必然会被留存信息,凶手没办法进入我的房间,这是确定的事情,也就是说,凶手有着另外的方法来做出一些改变?

我愁眉不展,吕布韦也发觉我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询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我倒是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向他要了一只铅笔。“铅笔?”他在一边的柜子里东找找西看看,拿出了好几只中性笔:“没找到铅笔哦,普通笔凑合行吗?”“去买一只回来。”我指了指窗外街对面的小卖部。

吕布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怎么感觉你像是我的BOSS一样,也不知道你在鼓捣些什么,我去去就来。”

他拉开房门,哼着小曲小跑着离开了。居然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就这么信任我吗?

我突然有些愧疚,说实话,我对他还是有些隔阂的,毕竟我的脑子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

我并不是不想告诉他现在的情况,而是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便签纸的事情,还有那个诡异的梦,我觉得似乎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简单。我听吕布韦告诉我,我最厉害的点就是我的思维网络,能够在众多茫茫的线索当中将真相串联出来,所以,有些事情必须得考虑清楚。

我坐在轮椅上,倚着窗台,看见吕布韦从医院的大门口跑出,一头扎进小卖店,十多秒后就冲了出来,朝我晃了晃手里的铅笔,似乎有邀功的嫌疑。

我没由得一笑,却在下一个瞬间凝固住了笑容。

在毫不知情的吕布韦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套头衫帽子戴在头上的男人,身材不高,至少没有吕布韦那么英挺,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口罩,口罩上是面目狰狞的骷髅图案。这种打扮其实在城市的街头并不少见,因为最近的雾霾天气,一刮大风就会烟尘漫天,很多人出门都不得不戴上口罩和帽子。当然,就算是这样,也依旧阻挡不了风沙的肆虐。

可是这个人仅仅暴露在外的眼睛,却是让我有些心悸。他默默的注视着吕布韦跑进医院的大门,随后抬头望向了我。

他在打量我,那目光里的神色,复杂到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他好像是在笑。尽管他戴着口罩,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在朝我大笑,那笑容很熟悉,就好像不久前才见过一次。

在哪里?

我脑子有些发蒙,思维不知为何有些凝固。

对视的瞬间晃眼即过,他扭过头去转身离开,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口,而我的脑袋也瞬间恢复了清明。

那双眼睛,那个笑容!该死的,我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吕布韦,吕布韦!”我大声叫道,自己猛地一推轮椅,却把握不住平衡摔翻在地,轮椅的车轮咕噜噜的转着:“别上来,去大街上,抓一个人!”

可吕布韦此刻正好已经走到房间门口,看见我摔倒在地,急忙想过来将我扶起,我心中焦急无比,根本来不及让他将我扶起,连忙指了指窗外:“有个家伙在那里,那个凶手!”

吕布韦吃了一惊,他跑到窗口,看了看房间的高度。

三层楼,十米高!“你干吗!”我的尖叫还没结束,吕布韦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窗口,他竟然直接从三楼上跳了下去!这家伙疯了吗,仅仅因为我的一句话就直接从窗口跳出去,就这么相信我的判断吗?“你不要命啦!”我心中一紧,连忙攀爬到窗台朝下望去:“死了没!”

只见到他在医院的草坪上连打了好几个滚,才稳住了自己的落势。医院周围的群众都吓了一跳,他们只看到有个男人突然从三楼的窗口上跳了出来,各个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人去哪了?”他举目四望,想要找到我说的那个嫌疑人。“黑色套头衫,骷髅口罩,蓝色牛仔裤,朝北边的拐角转过去了。”我尽量用最简短的语句向吕布韦描述那个家伙的样子。

吕布韦没有犹豫,拔腿就朝北大街跑去,可我分明看得出来,他的左脚似乎扭到了,奔跑的姿势有些别扭。而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中惶然。

是那个家伙吗?他不想放过我,所以来寻找机会除掉我?

可是,他为什么明目张胆的在我面前出现,这样一来,杀掉我的机会岂不是小了很多?看他的样子,似乎有恃无恐,竟然直接站在了吕布韦的身边,好像有意在让他发现一样。只不过吕布韦当时并没有什么警戒心,所以没有发现他。只是因为我身居高处,将他看了个清楚。

那个凶手,在挑衅我们?

是在说我们根本拿他毫无办法吗?

我叹了口气,现在的状况,好像的确是这个样子。

吕布韦一时半会可能还回不来,我只好捡起了地上的铅笔——那是吕布韦跳窗的时候扔下来,此刻先要验证我先前的猜想。

铅笔淡淡的涂在干净的便签纸上,一点点的涂满,只不过上面并没有显示出任何我希望看到的信息,依旧是灰蒙蒙一片。

也就是说,连笔痕都不存在吗?

很简单的小技巧,我以前用来临摹过硬币上的图案,也用来复制过同学写的情书,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我扔了手中的铅笔和便签纸,拖着下巴思考起来。

笔痕都不存在,证明我的确没有在这沓便签纸上写过任何东西。也就是说,昨晚那些推理、思考以及归纳,全部都是虚假的吗?

发生的这一切,都在梦里?

这种事情简直诡异到了极点,明明有着真真切切的感觉,却又找不到丝毫真实存在的证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相信那时我在梦中完成了一系列的思考,要知道大脑在做梦时其实已经处于一种几近休息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完成复杂的逻辑思考。就比如一个人平常做梦,会梦见自己在学校考试,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在梦里梦见清晰的题目,也不可能给出清晰的答案,我们能做的往往只有看着永远看不懂的试卷干着急,然后从梦里醒来,因为梦境是没有逻辑的世界,它不可能支持一个人完成完整的思考。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是梦?

可是写满线索的便签纸又去了哪里?

脑子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有人撞开了我的病房大门。

是有些狼狈的吕布韦,他的眼镜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好看的西服也碎了几块,乱作一团,它的主人正喘着粗气,似乎是一路狂奔上来的。“我去了,可是没有找到人——我怕,我怕是有人故意吸引我离开,不敢,继续追下去,所以回来了。”他在担心我的安危,那种情况下他还真是够冷静啊。我心中一暖,有什么思绪在融化。“抱歉。”他低下了头,用左手捂着右边的胳膊——那条胳膊被什么东西划伤了,正在滴答滴答的流血。

我这才知晓,他刚刚莽撞的举动不仅仅只是扭了脚,还伤的不轻。“你没事吧?”我急忙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没关系——”吕布韦脸上有些歉意:“我马上叫人调取附近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不过看起来希望不大,他应该是有准备才会如此靠近。”

护士小姐从门外冲了进来,看着穿着病号服的我,还有不停淌血的吕布韦,傻了眼。“你们俩到底谁是病人?”她脆生生的询问道。

我指了指吕布韦:“这个不要命的家伙!”

6

吕布韦挂了彩,还是被他自己折腾的。这件事情说出去绝对要被安然和昊天嘲笑一辈子,所以他求我保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受伤我也肩负着责任,所以我义不容辞的答应了。

小护士小心翼翼的替吕布韦脱下外套,想要查看一下伤口。西服里是件白衬衫,只是已经被右手胳膊的血迹染红,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小护士咬了咬牙,又将吕布韦沾着血迹的白衬衫扯了下来。

吕布韦上半身彻底光了。

我在一边偷笑,吕布韦假装毫不在意的看着天花板。只不过他脸红的程度告诉我,他还是很在意被人看到自己的裸体的。“呀!”同时发出这声惊呼的是两个成年女人。

一个是小护士小姐,她看到穿衣显瘦,脱了有肉的吕布韦狠狠地吃了一惊,整个人都快被吕布韦健硕整齐的肌肉迷倒了。这也难怪,吕布韦天生就是个模特身材,绝好的衣服架子,再加上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外加遗失了眼镜后散光的朦胧双眼,简直是少女偶像。

护士小姐温柔的用酒精替吕布韦擦拭着伤口,疼的吕布韦眉头紧皱,而这番强硬的男子汉形象,看得小护士的头上就快冒爱心了。

发出声音的另一个人是郑青芸,她过来看我,却没曾想看到了另外一个男人裸露的上半身。“你们怎么了?打架了吗?”郑青芸扑到了我怀里。“摔了一跤,没事没事。”吕布韦扯谎能力还真不是盖的,就这水平二年级的小学生都比他强。

小护士都在那里翻白眼了,你倒是解释下怎么摔才能摔得这么惨?“下次小心点啊!”郑青芸居然相信了,我的头上满是黑线。“邓龙,你没事吧?”她的双手在我身上乱摸,名义上是检查身体,实际上也是检查身体。

就是有点痒,逗得我忍不住大笑,腹肌持续撕裂中。

我和吕布韦相视一眼,眼神相对了一秒,相互之间已经交流完了想法。

今天的事情一会再谈,先打发这两个女人走。

绝妙的默契!我开始有点相信吕布韦曾经是我的好搭档了。“疼不疼?”护士涂上药水,拿纱布将伤口包扎了起来。只不过看她的表情,好像伤在吕布韦身上,痛在她的心里。“那个——已经可以了吧,只是小伤而已。”吕布韦似乎并不习惯身体离他这么近的护士小姐,有些尴尬的躲闪着,郑青芸也加入到了默默偷笑的行列当中。“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是小伤。”护士小姐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吕布韦:“今天就只能这么包扎下了,明天你也要记得来哦,我亲自帮你换药,你来了就直接找我,其他护士都心狠手辣,她们换药很疼的。”

这样损自己的同事真的没问题吗?我尴尬的大笑,却一不小心扯到了酸痛的腹肌,又“哎呦”“哎呦”的叫痛起来。

小护士温柔替吕布韦重新穿好衬衫,拿走了他那件已经破烂得快要不成样子的黑色西服,推着盛满瓶瓶罐罐的小推车走了。吕布韦张着嘴呆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吕布韦,她好像对你有意思。”郑青芸看小护士穿着布鞋轻轻的走远了,这才激动的宣布道。“哦,真的吗!”吕布韦的表情很夸张,他真的不是一个好演员。不过他要表达的意思也很简单——我早就知道了好吗!不要再提了好吗!

我摸了摸郑青芸的小脑袋,心里思考着应该如何营造我和吕布韦的“二人空间”。

还未待我想明白借口,郑青芸却是主动开口了:“我先走啦,有空再来看你。”“哦,不多坐会吗?”我觉得自己此刻的言行有些虚伪,不由得心中愧疚。

她抓了抓我的手,笑道:“不用了,家里还炖着牛骨汤,可能还要多熬一会,我还得赶回去加水呢。”

眉头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三下,这个代表什么?

我还没想明白,却看见吕布韦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他默默的踮起脚尖仿佛想要溜。

牛骨汤而已,又不是毒药,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郑青芸也看到了吕布韦的表现,笑得花枝招展:“放心吧,我专门请教了安然姐姐,她指导我做的,不会和以前一样的。”

吕布韦神色大变,脸上由白转青,差点捂着嘴吐了出来:“两代黑暗料理界的厨神终于聚首了。”

听了这句话,我大概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了。“好啦好啦,不和你们逗了。我先回家了,邓龙你就好好在这里修养吧。等你能下轮椅了,我就来接你回家。”郑青芸说着把吕布韦推了一把,自己走出去带上了房门。“不管你们要去做什么。”门外传来她带有哭腔的声音。“一定要好好地回来。”“邓龙,我在家等你。”

那声音渐渐远去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吕布韦挠了挠头:“她真的很大智若愚。”

我沉默着点头,赞同了他的话。如此说来,我是个很幸福的人。

既然如此,我更应该做到她希望的。

好好地回来。

首先是找回那份有她的记忆吧?“首先,带我去最后的现场吧,我想搞清楚,在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滑动了轮椅。

吕布韦的车开的很稳,和他这个人带给我的感觉一样。安全,可靠,不用担心任何的疏漏。他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全对,但至少我明白我可以信赖这样的人。当我看到他没有丝毫犹豫就从窗台上跳下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家伙绝对可以信赖。

他是那种可以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别人,也可以由别人放心的将后背交给他的人。

但是现在,已经失忆的我,是不是真的还能够如同过去那样成为他的好搭档?

我很怀疑。这样的我,会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车窗外的景色飞快的向后位移着,我没有说话,有些心事重重。

吕布韦很明智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关于那个凶手,你有什么推测了吗?”

我条件反射般点点头,但是随即又摇头,这个矛盾的动作意味着不自信:“我有了一些眉目,但是感觉很离谱。应该不能够成为线索。”

吕布韦开着车,眼睛没有看我,他在汽车里找到的新眼镜不自然的折射着光线。“这可不像是你该说的话,邓龙。你要知道,在你的故事里,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是贴近真相。我只是很奇怪,今天一大早你就开始不太对劲。”

他观察的很细微,知道我的情绪从今早就开始变化了。“先说一句谢谢吧,谢谢你救了我。”我望着他的侧脸,很认真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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