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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4-24 12:4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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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木

出版社:新世界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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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追踪

重案追踪试读:

麻雀村血案

犯罪,这个行为具体应该追溯到何时,估计没有人能给出一个具体的时间,只知道从有人类的时候开始,这个行为就一直伴随着人类前进的步伐走到了今天。可以说,它的生命力比世界上任何的生物都顽强,蟑螂、老鼠或许随着人类科技的进步,早晚会有灭绝的一天,可是犯罪行为却随着人类的不断进步也同时在进步着,并且不断地“推陈出新”,或许这也和人类永无止境的欲望是密不可分的。楔子

恩格斯曾说过:“就个别人说,他的行为的一切动力,都一定要通过他的大脑,一定要转变为他的愿望和动机,才能使他行动起来……”

而从心理学上来看,人的行为是由动机支配的,而动机是需要引起的,没有需要就不可能产生动机。打个比方,你的面前摆着一个苹果,你想去吃,所以你才伸手去拿它,这说明你需要它,由此才会产生了想去拿的动机,从而引起了接下来去拿苹果和吃苹果的行为。

但是,并不是任何的需要都能成为动机,只有当需要指向某一个特定的目标时,并且有需要达到目标的可能性时,才能形成动机,从而产生对行为的一种推动力。简单来说,动机,除了要有需要的产生外,还要有诱因作为根本条件。

所以,形成动机的条件有两点:一点是内在条件,也就是对目标的需要和欲望;另一点就是外在条件,也就是诱因和刺激。当满足这两点后,动机也就随之产生。

犯罪的动机也是如此,如果没有形成动机的两点条件支配,相信也就不可能造成犯罪这一行为的产生。

之所以要用这么多的文字去介绍犯罪动机的形成,就是因为接下来要记录下的案件和形成动机的两点条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一个人,当他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隐瞒一个被别人揭穿的秘密时,往往会造成可怕的结果,但是却往往不会在造成这种可怕的结果之前想到后果是什么样的。这起案件正是如此,利益、私心、仇恨纠结在案件起始和结尾。

其实当案件侦破的那一刻,原来看似复杂的一切,其实真的非常地简单,凶手从一开始也没想过去精心布什么局,只不过由于各种客观因素的出现,使得原本简单的案件变得复杂。第1章 麻雀村命案

秋风瑟瑟、落叶纷纷这样的形容词用来形容这座南方沿海城市的秋天,似乎不太恰当,已经步入了11月,在北方这种时候,相信早已是“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温度上更是明显让人能感觉到秋冬正在交替的感觉。可是在市里,道路两旁的树木虽然也时不时掉下一些树叶,可是却看不出有变衰的迹象。而除了干燥一些的气候外,温度有的时候甚至还超过了25度,不过好在有凉爽的秋风时不时地拂面而过,时刻提醒着人们现在已是秋季,不然真的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才刚刚入夏的错觉。

麻雀村,这个名字乍一听,都会让人误解为村子一定和麻雀有着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是因为麻雀多?或者是村子里的村民靠养麻雀为生?然而这些答案都不对,在我们日常生活中,除了天上飞的麻雀外,还有一样东西也称之为“麻雀”,只不过这样东西现在大家叫的更多的是“麻将”。

这一次到麻雀村办案,是孟少辉生平第一次走进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小村庄。而他对麻雀村的了解也仅限于村子的名字而已,只知道村子是以制作生产麻将而闻名,其他情况就一概不知了。毕竟他的工作本就和麻将扯不上任何的关系,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去了解这样一座小村庄。

麻雀村离市区有大约400公里的路程,下了高速公路后,进出村子就只有一条蜿蜒崎岖的盘山公路,路面非常狭窄,仅刚刚好够两辆小型车辆并排驶过,一旦遇到稍大点的货车,那就是考验司机驾驶技术的时候了。除了路面狭窄外,路况也不是很好,四处坑坑洼洼的,车辆行驶仿佛就像是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行船一般颠簸起伏,而在靠山边的一侧更是危险,因为没有安装防护栏,只是简单零散地在急弯的路段象征性地装了几根水泥柱。不过好在山路上一直没有对头车驶来,倒还显得路面宽敞了许多,相信平日,除了进村拉麻将的货车外,绝不会再有外人有兴趣到村子里游玩,这进出村一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次不折不扣的生命冒险。

十几公里的山路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完,不过总算有惊无险地安全进入了村子。在村口,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大约1.6米高的石碑,石碑上布满了青苔,不过红色的“麻雀村”三个大字却依旧清晰,应该是才涂上红漆没多久,在“麻雀村”三个红字旁还刻着一排稍小的红字,看上去像一首打油诗:“雀归巢:圣僧西天取真经,普度天下众苍生,佛经妙法解苦难,百雀归巢化富贵。”而在石碑旁,一名穿着朴素,一脸胡楂,年约40出头的中年人看到我们的车后,立刻迎上前来。“你们好,我是村治保主任,我叫赵铁头。”中年人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市刑侦大队队长,孟少辉。”

孟少辉走下车,礼貌地和对方握了下手。“我现在就带你们到案发现场。”赵铁头说道。“好的,现场没有被破坏吧?”孟少辉问道。

因为从接警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四个小时了,而在这种地方,如果发生了命案,相信很快就会传遍村子的每一个角落,一旦不了解情况的村民肆意进入案发现场,那无疑会给接下来的侦查工作增加困难,更严重的情况会直接导致凶案现场被破坏,毁灭了凶手留在现场的线索。“应该没有吧,我在知道了情况后,已经找了几个身强体壮的村民拦在那里,不让任何村民进入现场了。”“死的是什么人?”孟少辉边问话,边透过车窗沿途观察着村子的情况。

这里的环境比他原先想象的要好很多,或许是因为交通不够便利的原因,使得村子很好地隔离了城市中的喧嚣和污染,清新无比的空气,让人顿时有种心旷神怡、精神百倍的感觉。

而从村道两旁放眼望去,绿树成荫,农田也种植了各类农作物,不过种植的数量并不多,应该是村民种来自己食用的。“我们村的村长魏秋远。”赵铁头回道。“谁先发现的尸体?”“村子里的一个村民,叫胡贵,他早上下地干活的时候路过魏村长的家,发现房门大开,而且一排血脚印一直延伸到大门外,于是就壮着胆子进去看了看,结果就发现魏村长死在客厅里,随后就有人来通知我了。”“魏村长是一个人住吗?他没有家人?”“哦,是这样的,魏村长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过他们都搬到市里去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一趟,而他的妻子冯瑶也去市里照顾刚出生的小孙子去了,所以现在只有魏村长一个人待在家里。”说话间,孟少辉已经来到案发现场魏秋远的住处,这里果然和他之前想象的一样,大门周围挤满了村民,而赵铁头找的几个身强体壮的村民正拦着人群以防案发现场被破坏。村民见到警车来后,迅速让开了一条通道。

魏秋远的住所占地面积差不多有300多平方米,造型明显看得出有仿照老北京四合院的影子,四面围墙,只有一扇院门通向外界,院门两侧各有一尊威严肃穆的石狮子,仿佛告诫来此处的人不得擅自闯入。“这就是魏村长的家,而分散在这间房子四周的那四幢房子原本是魏村长盖了留给他四名子女的,可惜他们却不习惯村子里单调的生活,所以大多数时间都闲置着。”赵铁头介绍道。

顺着赵铁头所指的方向,孟少辉扫了一眼,果然,在魏秋远的房子周围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幢建造还算讲究的房子,不过相比起魏秋远的老式四合院风格的建筑,显得单调了许多,都是清一色两层高的现代别墅式建筑,虽然时髦了不少,但却没那么气派。而这四幢建筑距中间魏秋远的房子差不多都有200米左右的距离。

魏秋远的住所虽然从外部看,很有老北京四合院的风格,但是内部的构造和老北京四合院相比就显得简单了许多,没有影壁,没有游廊,没有内外院之分,更加没有葱郁的树木和假山、池塘,只是简单地在院内的地面铺设了水泥花砖,零散地摆放着几颗盆栽而已。斜对着大门的是客厅,而左右两侧则是对称相建的四个房间。

此时在院内的铺设的水泥花砖上,能清晰地看见两组鞋血,一组是由院外向院内延伸的泥鞋印,另一组是由院内向院外延伸的血鞋印,而案发现场就位于斜对大门的客厅。进入客厅,顿时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魏秋远的尸体就趴在客厅接近门边的地板上,他的整个头部被凶手砸得已经是血肉模糊,完全变了形,几乎就像一张纸似的紧贴在地上。尸体的左脸颊略微向上倾斜着,露出的脸部上有一块大约巴掌大的伤疤,像是曾经被什么灼伤过似的。而尸体周围的物品、墙壁和门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和脑浆,可见案发时凶手的下手有多凶狠。“初步验尸有结果了吗?”孟少辉仔细地在客厅中查看了一番后,向法医询问道。“探过了肝温,死亡时间应该是在距离现在12个小时左右,也就是昨晚的10至11点之间,死因是被人用硬物猛击后脑,导致颅骨粉碎性骨折,而且从损伤情况来看,应该是由硬物多次敲击造成的,不过由于多次敲击造成的伤痕过于混乱,所以暂时无法判断凶器是什么。再就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并不像曾经发生过激烈搏斗的样子,而且在死者倒地的位置也没发现挣扎的痕迹,相信死者应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遭遇凶手的背后偷袭,而且凶手并没有给死者任何反抗的机会,在死者倒地后又猛击他的头部,才会形成现在你看到的这种情形。”“这么看来凶手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杀人。”“可以这么说吧!详细的情况还得等验完尸后才能得出结论。”“房门有发现被撬凿过的痕迹吗?”孟少辉转向现场勘查人员询问道。“没有发现撬痕。”“遇害时间是在10至11点之间,这种时候按常理来看,死者应该是在卧室休息,就算遇害也不应该在这里才对,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使死者在那个时间出现在了这里,再结合房门并没有被撬凿的痕迹,凶手和死者很可能是认识的。”孟少辉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很明显,从凶手的行凶手段来看,就是要致死者于死地,甚至从手段残忍的程度上来看,应该是对死者有很深的仇怨,否则绝不可能把一个人的头砸成现在这种样子,或许对于凶手而言,这样都未必能解他心中的愤恨吧!当然,这只是孟少辉的一种猜测。“那鞋印呢?”孟少辉继续问道。“两组鞋印从纹路上看,应该是同一个人留下的,属于42码的男士皮鞋,不过具体情况必须采样取证后,经过详细分析才能有准确的结论。”“嗯。”孟少辉点了点头,随即向侦查员询问道:“死者的家属呢?”“我们已经通知死者的妻子和四名子女了。”“嗯,还有,尽快找村民了解情况,看有没有人昨晚在10至11点之前看到过凶手,或是在昨天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到村子里。”孟少辉吩咐道。第2章 魏氏一家

离开案发现场后,孟少辉便找到赵铁头,他自然是知道找他的目的,非常热情地招呼孟少辉到他家里。

赵铁头的家没有魏秋远的家那样讲究,只是独门独院的普通砖瓦房,甚至连围墙也没有,只是简单地用树枝在房屋的周围做了个围栏。

而进到屋内,这里的陈设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虽然房屋的建筑比较普通,但是屋内的陈设却非常地讲究,真皮沙发、高档桌椅、大尺寸液晶电视等等,可谓是应有尽有,整体的生活条件甚至比市里的那些工薪阶层的家庭还略胜一筹。“孟队长,请喝水。”赵铁头热情地招呼道。“谢谢!”孟少辉客气地回道,“看你这生活条件不错嘛!”“还好,还好,总算是什么也不缺,衣食无忧吧!不过几十年前可不是这样的,这可都得感谢魏村长啊!”赵铁头说道。“哦?能给我详细说说吗?”“说到这魏村长,那话可就长咯!他不是我们本村人,我记得是40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是刚会走路的婴儿,关于早年魏村长是如何到村子里来的,我也是懂事后听大人说起的。”赵铁头不好意思地一笑,“麻雀村,说白了就是麻将村,如果你要是40年前来这里,还没进村,就已经能听到打麻将的稀里哗啦的声音了。当年这里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以麻将为主,每个人从一出生,听到的就是唏里哗啦的麻将声,第一个接触的东西也是麻将,不夸张地说一句,村民识字不多,但是一提到麻将,绝对人人都是高手。”“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麻将村啊!”“是啊!当时村民的生活可不像现在这样,那时候每家每户那可真的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因为当时人人都只想着打麻将,就算是下地种田,也是为了把农作物卖了换钱打麻将,都是今天这家输那家,明天那家输这家的,整个村子就像个轮盘似的,经常有的输得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祖上传下来的陋习。”赵铁头说起40年前村里的往事,不自觉摇了摇头,显然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直到有一天,魏秋远来到村子里,听我家里人说,他当时来的时候衣着光鲜得很,在村民看来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似的。当年这小破村子就是晚上睡觉敞开大门,小偷都懒得来光顾,像魏秋远这样穿着体面的人突然造访,村民都很好奇他想干什么。不过他刚来的第一天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到村子的山上转了一圈就走了,之后就再没了下文,所以村民都想可能是他走迷路了而已,也就没再往心里去,过了些时日也就忘了这事了,可是一个月后,他又一次来到了村子,这一次他没有走,并且就在当天通过当时的村长胡亮召集了所有的村民开会,说既然我们这么喜欢打麻将,为何不以制造麻将为生呢?而且他留意到,在我们村的一处山上,有大量的夜光石,他想用这种石材来制作成夜光麻将,肯定能卖出好价钱,这样我们村出石材,他负责提供生产设备和联系买主,然后和村民五五分账,双方都有利可图,既可以打麻将,又不耽误挣钱,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村民听了他的话,都认为非常有道理,毕竟一直这样靠打麻将混日子也不是个办法,再加上务农来钱又太慢,反倒是他所说的方法不仅来钱快,而且又正中村民喜爱麻将的下怀。”“你们这儿的山上有夜光石,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孟少好奇地问道道。“呵呵,当年的村民满脑子都是麻将,哪有可能知道这些呢,只知道村子的后山上有石头会发光,偶尔会有小孩去那里捡石头玩,可是值不值钱的没人知道,更别说把那东西制成麻将卖钱了。”赵铁头笑了笑,“要说这魏村长的生意头脑,那绝对没话说,要不是他,我们现在可能还是不思进取,以赌为生呢!六几年的时候那种生活也就算了,勒紧裤腰带勉强还能过活,如果换成是现在,我估计村民早就为了钱出去抢,出去偷了。”“说的也是,这赌如果能致富的话,那我们也都可以不用干活了。”孟少辉点头同意道。“可不是,就这样,在魏村长当年的带动下,村民的生活终于有了起色,最起码一日三餐一顿不少,偶尔还大鱼大肉的改善下伙食,村民们因此干起活来也特别地卖力。再后来到了七几年,机器生产就逐渐代替了手工制作,魏村长也算与时俱近,买来了先进的机器,真真正正地把麻将工厂开办了起来,而且机器生产的效率比我们之前手工制作高多了,也精致不少。”“原来如此,那据你所知,魏秋远的为人如何?有没有什么仇人呢?”“要不是魏村长,我们这个村子也就不可能像今天这样,村民们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好歹也都衣食无忧吧!所以村民都对魏村长心怀感激。至于仇人嘛,至少在村子里不可能会有,至于村外我也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他最近几年很少离开村子,毕竟年纪大了,所以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仇人吧!”“那在你看来,魏秋远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为人话不多,但却很有生意头脑,懂得利用村子里的资源赚钱。”赵铁头顿了顿,喝了口茶后继续说道,“而且听村民说,在30年前为了救老村长,他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冒死冲入火场,最终导致他的脸被烧伤了。”“难怪他的脸上会有那么大的疤痕。”孟少辉突然想到了刚才尸体左脸颊上的那巴掌大的伤疤,“那老村长得救了吗?”“没有啊!因为着火时是深夜,当时老村长一家都在睡觉,所以都未能幸免。”赵铁头摇了摇头,“后来选举新村长的时候,虽然魏秋远并不是本村人,但是却带着村民致富,再加上他为了救老村长奋不顾身,最终村民一致认为他是村长的不二人选。”“那起火原因是什么?事后有查过吗?”“不知道,没人查过,那年头,就我们这穷地方,山高皇帝远的,谁查?不过当年村子里穷,还没通上电,家家户户的照明工具都是蜡烛或是煤油灯,所以很可能是由这些东西引起的吧!”“那魏秋远的子女你能和我详细说一下吗?”“当上村长后的一年,魏村长就和我们村子里的吴玉兰结了婚,之后生下了大儿子魏东升和二女儿魏燕南,但是吴玉兰在生二女儿魏燕南时,却因为产后大出血抢救不及过世了。过了两年,他又成了亲,第二任老婆叫冯瑶,也是村子里的人,原本是有对象的,但是她的对象却不幸死于癌症,之后她便嫁给了魏村长,并替他生了三儿子魏西落和四儿子魏北归。”“那为什么魏秋远的妻子和四名子女没和他住在村子里呢?”“是这样的,虽然说村子里的生活无忧无虑,不愁吃喝,可是时代不同啦,对于年轻人来说,待在这里就像笼中小鸟,井底之蛙一般,根本见不了什么世面,所以年轻人基本都到城里打工了,虽说他们都不缺钱,但好歹也是去见见世面嘛!更何况到了城里,也方便子女上学什么的。魏村长的四名子女也不例外,他们也都各自有了家世,如果住在村子里,去哪儿都不方便,所以他们早就已经搬到市里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而魏村长平时都和老婆冯瑶住在一起,不过小儿子的老婆年初才刚刚生了个儿子,所以冯瑶最近一段时间跑去城里帮忙照顾小孙子了,魏村长因为要在这里看着工厂的生意,所以没去。”“那在案发前后,你有没有在村子里见过什么陌生人呢?”“应该没有,至少我没看到过陌生人,你也看到了,我们村子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如果有陌生人来,肯定会很容易就被村民注意到。”

结束了和赵铁头的对话,孟少辉对魏秋远也有了初步的了解,不过却没能从中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从凶手行凶的残忍手段上来看,仇杀的可能性最大,从死者头部被袭击的伤痕来看,就算不用详细验尸也能看得出是被钝器反复击打造成的,只有对死者怀有极深的仇怨,才会使得凶手在行凶时会如此凶残;如果是劫杀,最多就是把人杀了,抢劫走财物,根本没必要把头砸成那样,几乎都扁得像纸一般,更何况根据现场勘查发现,死者家中的并没发现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抽屉中的财物也没有丢失。至于情杀,那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死者已经是名年过六旬的老人,和老伴之间的感情也并未出现问题,根本不可能因情惹祸。第3章 奇怪的遗嘱

详细的尸检报告和在现场的初步验尸结果在死者遇害的时间和原因上没有太大的出入,时间确认为晚上10至11点之间,而死因是被硬物猛击后脑,导致颅骨粉碎性骨折,通过对死者颅骨的伤痕分析,判断出凶器为锤子。

至于在案发现场发现的两组鞋印通过化验分析也有了结果,两组鞋印均出自同一双42码的男式皮鞋,而鞋的主人身高在1.75米至1.80米之间,体重约70公斤。根据现场发现的另一组从外面进入现场的鞋印分析,鞋的主人是非常从容是进入了案发现场,并且曾在客厅有过一段时间的逗留。进入案发现场的鞋印和案发后留下的血鞋印是出自同一双鞋,鞋的主人是很从容地进入案发现场,魏秋远又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害的,案发现场的房门均未发现有撬凿过的痕迹,综合所有的疑点,得出的结论直接指向了熟人作案这一线索。

虽说目前对嫌疑人的身份还没有任何的头绪,不过总算是缩小了调查的范围。熟人作案,并且是仇杀,那么从魏秋远的人际关系着手展开调查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当然,在案件侦破后,孟少辉在重新梳理案件的全过程时,才发现自己当时的这个想法真的是太过简单了。因为案件的重点放在了熟人作案上,所以调查的目标首先锁定在魏秋远的四名子女的身上。

通过初步调查得知,魏秋远在市里开了一间专卖麻将用品的商店,交由四名子女打理,然而他的四名子女却都不争气,个个好赌成性,所赚的钱全都输在了赌桌上,以至于生活窘迫,经常找父亲魏秋远借钱度日。而二女儿魏燕南原本生活还算不错,丈夫黄磊有自己的公司,但是受到了金融危机的影响,公司破产倒闭还欠下一屁股债,最后还是魏秋远出钱替这个女婿把钱还上。

可以说从利益的角度出发,魏秋远的四名子女都有作案的动机,而引发这个动机的原因就是金钱,魏秋远死后,他的遗产肯定是归四名子女所有,这也正是他的四名子女都很需要的东西。

虽然说作案的动机看似成立,但是却似乎又有一些问题存在,那就是行凶的手法,魏秋远的死很明显是仇杀,虽说他的四名子女很可能会因为利益的驱使而行凶,可是毕竟那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又怎么可能下得了那么狠的手呢?几乎把魏秋远的头都砸烂了。而且虽说他们缺钱,但是魏秋远也并没有置之不理,反倒是能帮就帮,说难听点,父亲就是他们的提款机,他们又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父亲呢?这不等于是断了他们自己的财路吗?还有一点,麻雀村离市区有400多公里,下了高速公路后还有一段崎岖难走的山路,凶手如果是村外的人,就算是徒步走进村子,可是走高速公路那段就必须要有交通工具才行,那么在案发前后高速公路的监控录像就是关键。可是如果是村子里的人呢?但是村民因为魏秋远带他们致富,对其都心怀感激,又有谁会对他有这么大的仇恨呢?

另外,凶手杀人到底是有预谋的,还是一时冲动呢?案发现场是魏秋远家的客厅,相信锤子应该不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很有可能是凶手自己带去的,行凶后又带走了,而且案发现场除了那两组血鞋印外,再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整个作案过程小心谨慎,事先预谋的可能性非常大。

事先预谋,熟人作案,凶手是名男性,仇杀,这些线索虽不能直接指出凶手是谁,但至少为现阶段的调查指明了一个方向。而就在案件紧锣密鼓地展开调查时,负责在麻雀村调查的侦查员却打来了电话,说魏秋远的四名子女因为遗嘱的事和村民闹得不可开交,差点动手打了起来,并且嚷嚷着说遗嘱是假的,说是村民为了吞掉他们家的财产杀了魏秋远,吵着要报警,找警方鉴定遗嘱的真伪。

闻讯,孟少辉立刻赶到了麻雀村,在大儿子魏东升家的客厅里,见到了怒气冲冲的四个人。而魏秋远的第二任妻子冯瑶则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一旁,除了魏家的五人外,还有一名穿着打扮非常斯文的年轻人,他戴着眼镜,膝上放着一个公文包,看样子应该是来宣布遗嘱的律师。孟少辉亮明身份后,怒气冲冲的四个人顿时把他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激动叫嚷着,声音不仅大,而且乱成一片,以至于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孟少辉一句也没听进去。“够啦!”孟少辉忍无可忍地怒吼了一声,这一吼,顿时把四个人都震住了,他们立刻安静了下来,愣愣地看着孟少辉。“都给我先坐下,吵成这样,我哪儿听得懂你们说什么?”孟少辉怒斥道。

四人见孟少辉一脸的怒意,不敢再放肆,立刻回到各自的位置坐好,不过谁也没敢先开口,都只是看着孟少辉,似乎在等着他问话。“你是?”孟少辉走到那名打扮斯文的年轻人面前问道。“我是天正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叫蓝成志。”

说着话,年轻人从公文包内取出一张名片递到了孟少辉的面前。“律师事务所?”孟少辉看了眼名片,问道:“魏秋远的遗嘱是你们事务所负责的?”“是的,魏秋远老先生在三天前亲自到我们律师事务委托我们负责他死后的遗产分配事宜。”蓝成志认真地回道。“遗嘱能让我看一下吗?”“这个……”蓝成志面露难色地看着魏秋远的四名子女。“让警官看,反正也要交给他们鉴定。”魏东升冷冷地说道。“没错,就凭你个小律师说的话,根本不足以让我们信服这遗嘱是真的。”魏西落附和道。

孟少辉接过蓝成志递过的黄色文件纸袋,从中取出了遗嘱,遗嘱的内容并非电脑打印的,而是全部手写的。我魏秋远现将所拥有的财产做如下分配:麻雀村的麻将工厂日常事务及经营运作等事项均由麻雀村村委会负责,我的四名子女不得干涉。而我拥有的麻将工厂50%的股份,其中10%分给我的妻子冯瑶做养老之用。我的现金和银行存款以及房产在内的全部遗产在满足如下条件后,将归四名子女魏东升、魏燕南、魏西落和魏北归中某一人所有。另外,麻将工厂其余40%股份也将由我的四名子女中的某一人在满足如下条件后拥有,但终生不得将股权转交或变卖给魏氏家族或麻雀村以外的人,若擅自将股权转交或变卖,那么其手中的股份自动视为作废,麻雀村村委会可无条件拥有其手中的全部股份。

魏秋远考虑得还真是周全,麻将工厂是他辛辛苦苦创办的产业,而他的四名子女又都好赌成性,为免他们将来输到没钱的变卖工厂股份,使自己多年来的心血付诸东流,所以才会特别对麻将工厂的股份做了说明,更何况对于任何一名子女而言,手中握有麻将工厂的股份,只要不转让或是变卖,那无疑等于多了一张“长期饭票”。我的四名子女若想继承以上所说的财产,必须找到“雀归巢”的秘密,时限一年,在此期间,所有财产交由天正律师行代为保管。一年之内,如果我的四名子女中仅有一人找到“雀归巢”的秘密,那他便可独自继承我现金、银行存款以及房产在内的全部遗产,另外包括拥有麻将工厂40%的股份;如果两人找到,那么我的现金、银行存款以及房产在内的全部遗产按平均分配的原则分于二人,另外麻将工厂的股份两人也各可拥有20%;如果三人找到,一律同上所述进行平均性的分配,以此类推。如果一年之内,我的四名子女均未有人能找到“雀归巢”的秘密,那么我的所有现金、银行存款以及房产在内的全部遗产将由天正律师行负责捐给慈善机构,而我所拥有的麻雀村麻将工厂其余40%的股份全数交由麻雀村村委会所有。“雀归巢?”孟少辉在脑海里寻找着关于这三个字的记忆,因为他感觉好像在哪儿见到过。特别声明,在寻找“雀归巢”的一年时间之内,我的四名子女不得离开麻雀村半步,至于日常所需,可由他们的家人带进村,在此之前所欠下的所有债务款项可由天正律师行负责由我的遗产中取一部分支付,此后所有债务的债务问题概不负责。另外,如果中途发现四名子女中有人擅自离开村子,被发现离村者将视为自动放弃遗产继承。以上是遗嘱的全部内容,为本人魏秋远亲自所立,为本人最后遗愿,希望我的妻子冯瑶以及四名子女魏东升、魏燕南、魏西落、魏北归能够严格遵守遗嘱内容,魏秋远,XXXX年10月27日。

看完了遗嘱的所有内容,孟少辉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魏秋远的四名子女会差点和村民打了起来,从遗嘱的全部内容来看,似乎魏秋远并不想将遗产轻易交给四名子女,反而对于麻雀村的村民而言更为有利。不过魏秋远总算还顾及到亲情,最后还特别声明替四名子女先行还清债务。这时,孟少辉突然想了起来,在麻雀村村口的石碑上好像刻着一首打油诗,诗的标题就是“雀归巢”。第4章 麻雀村传说“这个‘雀归巢’是什么?”孟少辉好奇地问道。“是村子里的一个荒诞至极的无聊传说。”魏东升不耐烦地回道。“传说?”“是的,村子里老一辈的村民都知道,不过现在那些年轻的村民知道的就不多了,也是,那种无聊的传说以前或许能骗人,现在要有人信,那才叫有鬼呢。”魏东升不屑地说道。“大哥,别人感不感兴趣的不重要,老爷子感兴趣才是最重要的,现在他给我们一年的时间去找‘雀归巢’的秘密,到底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更别说找了,要是一年内找不到,那我们可是连半个子都得不到啊!”魏燕南发起了牢骚。“就是,警官,这遗嘱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村民伪造的,你看这里面的内容全都对村民有利,好歹老爷子也是我们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立下这种对自己亲生子女不利,反而利于外人的遗嘱呢?”魏西落说道。“就是就是,警官,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替我们检验一下这遗嘱的真伪啊!”魏北归也说道。“冯女士,您是魏秋远的妻子,和他生活在一起时间最长,对遗嘱的笔迹你是怎么看的?”孟少辉并不理会魏秋远几名子女,转向冯瑶询问道。

冯瑶看了四名子女一眼,然后镇定地回道:“以我对秋远的了解,遗嘱应该是真的。”

虽然知道四名子女个个对遗嘱虎视眈眈,也很明白自己的话一定会引发四人的不满,但是身为母亲的冯瑶并没有因为此就替子女说话,她似乎也对子女的这种无理取闹感觉有些心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魏东升怒吼道,“我说二妈,你这话倒说得轻松,你是直接就拥有麻将工厂10%的股份,倒是不用愁什么,就算你的两个儿子最后得不到遗产,靠你的那些股份好歹也不用为生活发愁,可我和燕南就得喝西北风啦!”“就是,难道你会大方地把钱拿出来养我们这两个和你只是名义上的子女吗?就算你愿意,就那10%的股份,够养我们吗?所以我就说,后妈永远是后妈,就只会考虑自己和她的两个儿子,哪会替我们这不是亲生的子女着想!”魏燕南讥讽道。“我只是实话实说,遗嘱上的确是你父亲的笔迹。”冯瑶委屈地说道。“大哥,二姐,你们话说的也太过分了吧!说句不好听的,就靠我妈分到的10%的股份好干什么?你们真以为那麻将工厂还像从前那样能赚很多钱吗?”魏北归不甘示弱地反问道。“可不是,那麻将工厂一年能赚多少钱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得很,现在竞争那么激烈,生意越来越难做,再加上老头子一死,难免不会跑掉一些客户,到那时候,10%的股份只是拿着好看罢了,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工厂的股份拿在手上只不过是一张‘长期饭票’罢了,真正实际的还是老头子留下的钱的房产。”魏西落也毫不示弱地说道。“行了,你们一人都给我少说一句。”孟少辉阻止了他们几人的继续争吵,对于他们这种浪费时间的对话,他根本不感兴趣,见几人安静下来后,他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叫笔迹专家对遗嘱的真伪进行验证,不过需要点时间,这段时间内,我想听听关于遗嘱里提到的‘雀归巢’的传说。”

说完话,孟少辉便将遗嘱交给了一同前来的笔迹专家,让他们带到里屋去进行验证。而他则留在客厅,想了解一下所谓的“雀归巢”传说到底是什么。“其实这个‘雀归巢’我也是听父亲曾经说过,而且他在世时,一直在村子里寻找关于‘雀归巢’的秘密,只不过却从来没人知道‘雀归巢’到底是什么。”魏东升回忆道,“关于这‘雀归巢’有两种说法。第一种,有的村民说在清朝末年,有一名麻雀村的村民因生活所迫进宫当了太监,后来八国联军攻入北京,他就趁乱偷走了宫里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逃到了麻雀村,他在临终前,将这批珠宝埋在了麻雀村的某处,并写下了一首名为《雀归巢?的诗留给后人,因为这里叫麻雀村,所以那名太监自比雀鸟,最终归巢而亡,据说只要猜透诗句里的秘密就能找到珠宝的下落。而另一种说法则是在清末民初时期曾出现过一名叫孙非的麻将牌高手,他逢赌必赢,当时所有的赌坊一见他到来,便纷纷关门歇业。这名麻将高手有一种绝技就叫‘雀归巢’,他将麻将牌比喻为雀,将自己喻为雀巢,意指想要什么牌,什么牌就会到自己手中,不过他赢来的钱都用作接济当时那些穷苦的百姓,当时有很多人都想拜他为师,但他都没有收,因为担心那些心术不正的赌徒用学到的技艺来赌钱。后来袁世凯病死,政局混乱,赌坊大都关门结业,孙非也金盆洗手,隐姓埋名来到了麻雀村,过着深居浅出的生活,据说他在家中的时间多以学佛为主,所以《雀归巢》的诗句中才会看上去和佛经有关系。他在临终前,写下了《雀归巢》的诗句,并让村民替他刻在墓碑上,这时,村民才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于是就相传诗句中有当年他麻将牌技的秘密,之后村民又将诗句刻在了村口的石碑上,希望能吸引到更多的人帮忙解开其中的秘密,不过很可惜,至今这仍是一个谜。”“那这两种说法到底哪种更接近于事实呢?”孟少辉问道。“好像是第二种吧!我父亲对这其中的秘密研究了几十年,发现如果是所谓的宝藏的话,那么一定会埋在村子的某处,可是他找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不仅没发现一处有可能藏宝的地点,就连所谓的当年的太监墓也没发现。然而第二种的可信性相对高一些,因为在村子的山上,的确有一座墓,是清末民初建的,墓的主人叫孙非,而在村子里有一座庙,被称为雀神庙,据说是当年孙非到了村子后修葺的,只不过里面只有一尊不知是谁的雕像和一大堆很早以前的村民搞回的佛经书籍。”魏东升说道。

听完魏东升的叙述,让孟少辉感觉魏秋远的遗嘱的确是非常奇怪,如果说《雀归巢》的诗中的确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么魏秋远用了几十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到,现在却要四名子女在一年的时间内找出秘密,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呢?为了完成生前的心愿?可就算如此,也没必要以遗产作为赌注吧!如果一年的时间内四名子女仍未解开“雀归巢”的秘密的话,那就等于什么也没有了,用这种方法来逼迫子女完成自己的心愿,风险未免太大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魏秋远早就知道了“雀归巢”的秘密,他担心遗产分配会引发四名子女间的争议,所以才出此计策,能让四名子女公平竞争,遗产自然是能者得之,但是这种方法同样也存在着风险,他自己用了几十年才找到“雀归巢”的秘密,可是却要四名子女一年内找到,感觉像是有些强人所难。

与此同时,笔迹鉴定专家对魏秋远的遗嘱也有了结果,通过和魏秋远亲自书写的账簿里的笔迹进行对比,笔迹从书写的力度、笔画的结构、连笔的程度等各方面比较,都是完全一致,可以肯定遗嘱是出自魏秋远之手,毫无可疑。“这不可能,大哥,这绝对不可能。”魏燕南激动地冲着魏东升喊道,显然是对笔迹专家的结论非常不满意。“你们到底检验清楚没有啊?”魏西落质问道。“通过对遗嘱和账簿中的字迹比对,起笔、行笔和收笔都是完全一致的,我们已经检验得非常清楚了。”笔迹专家回道。“难道就不可能是有人模仿的吗?”魏北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每个人的书写习惯各不相同,如果是刻意模仿的话,在字体的书写过程中,免不了会有因为模仿而造成下笔的力度、字体的结构以及笔画交叉连接的特征过于生硬,但是从魏秋远先生的遗书中,以上的特征都非常自然,再比如遗书中出现最多的撇,像‘雀归巢’中雀字顶部的少字底下的一撇,‘人’字的一撇,还有‘找到’的找字戈字旁的底下一撇,都书写得均匀有力,并且每一个字的倾斜角度也和账簿中出现的相同的字几乎一样,所以我们可以肯定,这份遗书绝对不是有人刻意模仿出来的。”笔迹专家简要地介绍了检验的过程,并同时对检验的结果给予了肯定。“你们放心,这几位都是笔迹鉴定方面的专家,他们的鉴定肯定不可能存在问题,当然,如果你们还不放心,可以通过法院寻求法律途径解决,如果想私下闹事的话,后果是什么你们应该清楚。”孟少辉严肃地说道。“老东西,死了还要这样折腾,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亲生的!”魏东升怒吼道。“就是,妈的,麻将厂大部分的股份都已经归村子所有了,现在连钱都不想留给我们,真不是个东西。”魏北归愤恨地骂道。“那现在怎么办?老东西遗嘱是这么写的,而且也鉴定了,是真的了,如果我们不按遗嘱所说去办,那就算打官司,吃亏的到头来也是我们啊!”魏燕南说道。“二姐,就算我们按遗嘱所说的去找什么‘雀归巢’,你认为能找到吗?老东西找了几十年,到底找没找到我们都不清楚,现在只给我们一年的时间,那要怎么找?而且还不让我们离村,谁要一年内离村半步,就视为自动放弃遗产继承,这一年待在这鬼地方和坐牢有什么区别?”魏西落发着牢骚。“都别说了,既然米已成炊,我们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就按遗嘱说的做吧!”魏东升已经完全没有了脾气,只能无奈地说道。

看着四个人在面对遗产时那副可恶的嘴脸,居然称自己的父亲为“老东西”,难道亲情在他们的眼中真的一文不值吗?钱对他们来说真的如此重要?

孟少辉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所,此时的他似乎能体会到为什么魏秋远会立如此奇怪的一份遗嘱,或许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把遗产留给这四个不孝的子女,他很清楚,如果把遗产轻易留给他们,早晚也会被他们败光,可如果不留,又免不了他们要大闹一场,所以才会立下这样的遗嘱,故意刁难他们,无论他们拿不拿得到遗产,都怨不得任何人。

不过这些也都是一种假设,毕竟魏秋远立遗嘱时到底是如何想的谁都不清楚。孟少辉现在更感兴趣的倒是“雀归巢”的秘密。

从魏秋远的遗嘱内容来看,如果他的四名子女不能在一年内找出“雀归巢”的秘密,那么他的所有遗产都将通过律师事务所捐给慈善机构,而麻将工厂的股份除了给冯瑶的10%外,其余的40%将全归麻雀村所有,这样的话麻雀村就会拥有麻将工厂90%的股份,至于冯瑶手中的10%根本就不值一提,那只能算是魏秋远留给妻子的一笔养老费罢了。要说谁能从这份遗嘱中真正得到好处,无疑是麻雀村的所有村民。

会不会有村民事先已经知道了魏秋远所立遗嘱的内容,从而动了歪念,杀了魏秋远,想图谋他的遗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雀归巢”的秘密,除非是有把握能保证魏秋远的四名子女在一年内找不到“雀归巢”的秘密,那么村民们才能真正拥有麻将工厂的几乎全部的股份,这样也就等于可以摆脱魏家的人,将利益最大化。

这样的猜测虽然有些荒谬,但并不无可能,在金钱面前,魏秋远的四名子女可以和亲生父亲反目,甚至称父亲为“老东西”,那么有村民为了得到更多麻将工厂创造出的利益,而杀了魏秋远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从凶案现场的情况分析,凶手是熟人的可能性最大,而熟人中也包括麻雀村每一位村民。第5章 雀神庙

离开魏东升的家后,孟少辉顿时觉得耳根清静了许多,如果不是因为案件的发生,相信麻雀村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养生场所。

村子里除了那间麻将工厂外,再无任何工业生产,加之村民自给自足种的一些蔬菜瓜果,随处都能看到令人心旷神怡的绿色,而且这里因为交通不便利,除了用以运送麻将的一辆货车外,再无多余的任何机动车辆,以至于少了机动车尾气排放出的废气污染,使村子的空气格外清新,偶尔夹杂着一些从村民家厨房飘出的饭菜香味,倒使人有种无比舒心的感觉。

孟少辉在赵铁头的引领下,在村子偏北的一座山脚下,找到了魏东升之前所说的雀神庙。

如果不是因为在大门正上方挂着的已经掉了色的牌匾上刻着“雀神庙”三个字,还真看不出这里有任何庙的特征,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也没有香火缭绕的景象,有的只是杂草丛生和爬满了残破墙壁的青藤,与其说这里是庙,倒不如说是一间破旧的土屋更为贴切。

雀神庙由简单的三个部分组成,进入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约七八十平方米的院子,中间放了一个铜制的香炉,不过里面并没有一支香,几乎被枯黄的树叶给填满了。正对着院子是一间大殿,殿内摆放着一尊不知是何许人也的石雕,并不高,大约一米五左右,雕像前的供奉桌上空无一物,原本的黑色油漆已经被不知落了多少层的灰“粉刷”成了灰白色。院子的左右两侧各有一间书房,不过这两间书房却显然有人经常打扫,里面格外整洁干净,据赵铁头介绍,里面摆的全是佛经书,不过村里基本没人看,只有魏秋远经常到这里整理卫生,研究一下佛经。“我想问一下,这大殿供奉的是哪位‘雀神’呢?”

在雀神庙里转了一圈,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孟少辉把注意力放在了大殿的人物雕像上。这尊雕像是用一块灰白色的普通石材雕刻而成,人物雕得惟妙惟肖,圆脸略胖,浓眉大眼,高鼻梁,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身穿一袭飘逸洒脱的长袍,左手持一柄打开的折扇横在胸前,右手掌心朝上,一张麻将牌中的“发”立于掌心之上,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村民都称他为‘雀神’,关于这雕像到底是什么人,说法多了去了,但具体是谁,没人知道,只知道有麻雀村的时候就有了这座雀神庙了。”赵铁头微笑着说道,“不过很有可能是郑和。”“郑和?你是说下西洋的郑和?”孟少辉诧异道。“是的,因为据说当年郑和七次下西洋,组建了当时世界上最大规模的船队,有将士数万,在长年的航海过程中,许多将士因海上生活单调枯燥和思乡之苦,导致精神萎靡不振,甚至积郁成疾。郑和看到这种情况非常着急,担心长此下去后果会不堪设想,他就想能制作一种给将士解闷的娱乐工具,而且最好是能多人参与的。经过冥思苦想,郑和就地取材,利用船上的毛竹做成竹牌,刻上文字图案,这样就能放在吃饭的方桌上同时供四人娱乐。至于文字图案的设计上,为了能使将士们喜欢,郑和也是煞费苦心,就比如‘中’,代表中原大地,再加上帝王又一向偏爱红色,所以将‘中’字涂为红色,而他航海的名义是经商,所以又刻了‘发’字,给人一种发财的感觉,而发多少财,就是‘一万’到‘九万’,而船上将士日常吃的都是烙制的圆形大饼,于是就有了‘一饼’到‘九饼’,偶尔将士们为了改善伙食,也会在风平浪静时捕一些鱼,就有了‘一条’到‘九条’,之后‘白板’就喻指茫茫大海,而‘东’、‘南’、‘西’、‘北’则指风向,再加上四朵花‘春桃’、‘秋菊’、‘夏荷’、‘冬梅’代表一年四季,这样一副麻将牌就发明了出来,不过当时并不叫麻将,而叫竹牌,后来将士向郑和反映,竹牌非常好玩,一打起来就会精神麻木,如痴如醉,不仅忘却了思乡之情,有时甚至连饭都忘了吃,只不过竹牌的名字不太好听,就想请郑和另赐一个名字,郑和觉得既然这竹牌能麻痹将士们的精神,就干脆叫‘麻将’好了。”“原来如此。”孟少辉恍然大悟,这可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听说麻将的来历,虽然也偶尔娱乐娱乐,但从没深究过这些。“这只是麻将来历的一种说法,关于麻将来历的说法还有很多,只是村里的人似乎对这说法更为信服罢了,这些也是听我爷爷当年说的,所以村里的人都认为这雕像是郑和。”赵铁头解释道。“那魏秋远是村外的人,他对这些了解吗?”孟少辉询问道。“知道,他虽是村外人,不过来村子这么多年了,肯定是知道,更何况这破庙供奉的又不是什么神,村子里压根就没人来拜过,只有他经常会到这里看那些佛经书。”“那他来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当然是为了村子的秘密‘雀归巢’啦!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就拿这雀神庙来说吧,原本左右两边的书房都是空的,那些佛经书都是早年一些村民为了寻找‘雀归巢’的秘密,而大老远从村外搬来的,不过很可惜,翻遍了所有的内容,也没查出任何的线索,之后这‘雀归巢’的秘密就再没人去理会啦!偶尔提及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根本不会刻意去寻找了。直到魏村长来后,不过一直也没听说他发现过什么。”赵铁头双手一摊,说道,“其实这‘雀归巢’我记得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他说早些年因为这个秘密,很多村外的人都跑到村子里,就是为了寻找这‘雀归巢’,但是找过很长时间,都没有一个人找到,最终这寻宝风潮随着大家的寻找无果,也就渐渐淡了,其实我觉得很有可能压根就不存在什么‘雀归巢’,都是村民以讹传讹搞出来的谣言罢了。”“也是,如果真有这样东西藏在村子里,又有一首诗作为线索,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人找到。”

孟少辉表面虽然同意了赵铁头的说法,但是心里却暗自思忖着:“如果‘雀归巢’真的只是一首简单的诗,那么魏秋远给自己的四名子女限时一年去寻找,寻找不到将无法继承遗产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呢?难道真的只是简单地担心不分遗产给他们,怕他们闹事,所以才故意出难题刁难他们?可是如果魏秋远已经找到了‘雀归巢’的秘密,那秘密到底是什么呢?又为什么要限时一年让四名子女去寻找呢?”随后,孟少辉又来到院子左侧的书房,这里的确比院子和大殿干净许多,只有薄薄的一小层灰落在书架上,或许是魏秋远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吧!

这里的佛经书显然放置的有些年头了,几乎所有书的书页都已经泛黄,甚至有的还被虫子蛀过,虽然书已经很残旧,不过种类繁多,而且都分门别类地整齐摆放着,有什么《大般若经》、《法华经》、《菩萨经》、《首楞严经》等等的经文,这些佛经书对孟少辉来说显得非常地陌生,有些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因为《雀归巢》的诗句有提到过西天取经,所以当年村民找来的这些佛经全都是唐僧西天取经拿回的经文,差不多有六百多部,几千卷吧!”赵铁头说道。“几千卷?那真的是看都不止一年了,如果能把这些经书全都看完,就算没有七老八十,估计也已经可以遁入空门了。”孟少辉打趣道。“可不是,早年来寻找‘雀归巢’的人大都是些赌徒,只有极少数人是真正为了寻宝,最后有一大部分的赌徒在研究了几年这些佛经书后,不是出了家,就是从此戒了赌,成了在家居士了。虽然找不到‘雀归巢’,但总算让一部分人改邪归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赌这种东西真的是害人不浅啊!”赵铁头说道。

赵铁头说的话的确非常有道理,孟少辉当警察这些年,遇到赌徒为钱犯法的案件不计其数,有的因为欠下高利贷自杀,有的没钱赌了就去偷去抢,赌博这种东西的确害人不浅,而且还是害人害己。第6章 案情分析

因为接到侦查员的电话,孟少辉便没在麻雀村继续逗留,当然,需要调查的情况他也大致了解清楚了,没必要再继续留在村子里浪费时间,毕竟侦破凶杀案才是眼前的关键。

不过在临走前,他还是顺道去了趟魏东升的家,主要是担心他们再和村民为了遗嘱的事情争执,不过此时家中只剩下魏东升独自一人在客厅里抽着闷烟。“他们都走了吗?”孟少辉问道。“嗯,都回自己家去了。”魏东升猛吸了一口烟,不耐烦地回道。“不打算再闹了吧?”“闹如果有用的话,我们一定闹到底,可现在连你们警方都出面证实了遗嘱是真的,还有什么好闹的。”魏东升显得非常无奈,“真不知道那老东西是怎么想的,人家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可倒好,主动把肥水往别人田里倒,还一点不剩。”“对了,刚才我还忘了问,你们事前就一点不知道你们父亲遗嘱的内容吗?”“废话,要是知道了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激动了,如果他活着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遗嘱的内容,我一定会逼那老东西重写的,现在这里面写的内容简直就是狗屁,老东西用了几十年都找不到的东西,让我们用一年的时间找,根本就是胡扯,更何况一年之内还不允许我们出村,那和坐牢有什么分别?如果一年之内找到还好,万一找不到,那不是一无所有了?”魏东升愤恨地说道。

相比起子女的翻脸无情,孟少辉倒觉得魏秋远的遗嘱写得算是委婉了许多,与其把大笔的遗产交到这几名不孝的败家子手上,还真不如给村民和捐出去更有意义。

回到警局已是傍晚,孟少辉只是随便塞了口面包,就立刻召集侦查员到会议室听取调查到的情况。

首先调查的重点自然是魏秋远的资料,不过很可惜,并没有查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的人际关系也非常简单,主要都是一些购买他生产的麻将的商家,而且他和这些人的往来也仅限于生意上,除此之外他也算是一个比较孤僻的人,没有什么朋友,除非是有特殊的原因,否则他基本都待在麻雀村,极少外出。而和他有生意往来的人中并没有发现和他之间有任何的仇怨。他们给魏秋远的评价则是做生意很实在,合作这些年来基本没出过什么问题。

至于魏秋远的四名子女的资料,那可真的是问题多多,不过所有的关键性问题都集中在一个字“钱”上。

之前初步调查已经知道魏秋远的四名子女好赌成性,但是继续深入调查发现,他们四人居然全都因为赌博欠下了一屁股的债,而且全是向高利贷借的钱,数目少则十几万,多则几十万,其中以魏东升所欠的钱最多,有50几万。而其中有一笔20万的借条还是在案发前一星期时写下的。

而且魏东升曾在朋友面前炫耀,说借再多的钱也不怕,只要魏秋远一死,遗产一到手,再加上到时候一定能拿到麻将工厂的股份,让那群村民去干活,自己躺着都有钱收,到时候别说是还上欠的债,更有足够下半辈子挥霍的钱了。“难怪那些高利贷肯借钱给他们,应该也是看中了他们有个有钱的父亲这一点,不担心他们还不上钱。”孟少辉自语道。“唉,有这样的不孝子女,真是家门不幸啊!”“可不是,在现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面前,什么亲情,什么友情,在金钱面前都一文不值啦!”“真是可悲啊!好在魏秋远有先见之明,写下那样的遗嘱,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他的遗产会被他的四个不孝子女挥霍成什么样呢!”“挥霍他的遗产倒无所谓,最可怕的还是那个麻将工厂,那不仅是魏秋远的心血,同样也是麻雀村村民的主要经济来源,万一他们真拿到麻将工厂的股份,你们认为他们会去干活吗?到头来还不是村民干活,他们数钱,那就真和魏东升说的,躺着都有钱收了。”“这也怪不得他们,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搞到现在这种地步,魏秋远自身也有问题,正所谓一个巴掌可拍不响。”“是啊,虽说遗嘱的内容对这四个不孝子非常不利,可好歹他们现在欠下的债魏秋远算是替他们还上了,他对子女们也算仁至义尽了,可是要不是他一味地纵容这四个人,不停地替他们还债,也不会导致今天这种局面。”

侦查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虽然和案件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所说的也的确都是事实,魏秋远的四名不孝子女的嘴脸孟少辉已经是领教过了,他们现在对父亲的死根本就漠不关心,他们在意的只是遗产。“好了,他们对父亲的态度,属于道德的范畴,又是他们家的私事,我们无权干涉。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杀害魏秋远的凶手。”孟少辉说道,“言归正传,从现在我们手头上所掌握的资料来看,魏秋远为人算是老实本分,没有仇人,应该不会招来杀身之祸,但是从凶案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的行凶手法又非常像是仇杀,你们怎么看?”“有没有可能凶手故意把现场搞成仇杀的样子,来误导我们呢?”侦查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误导?如果说凶手是为了掩盖真正的行凶意图,那会是什么呢?情杀?魏秋远65岁,又基本没离开过麻雀村,应该不会和谁有什么感情瓜葛吧!劫杀?现场也没有任何财物的遗失。”“会不会凶手只是一时冲动呢?”

侦查员认真地研究着案情,各种可能性被提了出来,但随后又被否定掉。

孟少辉一直静静地听着侦查员所提出的各种看法,然后将这些在脑海中整理筛选,过了许久才开口分析道:“劫杀已经可以排除,因为根本没有任何疑点可以支撑。至于一时冲动而杀人,我个人感觉不太可能,因为案发地点在魏秋远家的客厅,而凶手使用的凶器是一把锤子,试想一下,谁会把锤子放在家中的客厅里呢?除非有需要敲打什么东西,但是在魏秋远家的客厅却没有发现任何有新敲打痕迹或是需要用到锤子的地方。再有一点就是案发时间,法医验尸后确认了凶案是在晚上10至11点间发生的,在那个时间一般人都应该休息了,魏秋远去客厅干什么?他家的房门没有被撬凿过的痕迹,凶手是如何进屋的?而且魏秋远也没有任何反抗和呼救的迹像,另外,在案发现场和附近也没有找到凶器的下落,所以凶手应该是早有预谋的。”“凶手和魏秋远认识,深夜带着锤子去找魏秋远,之后在客厅因为某种原因,趁魏秋远不注意的时候对其下了毒手,然后带着凶器逃离了案发现场。”“没错,这应该是当时案发全过程的大致情况,不过还有一点,就是凶手的行凶手法,要知道魏秋远的头几乎被砸得扁到像一张纸,这也是一个关键所在,在那种情况下,凶手身上不可能一点血没沾到,如果凶手是村外的人,那么他怎么可能敢穿着一件血衣到处跑?由此会存在两种可能,其一,凶手另外带着干净的衣服更换,那么就印证了之前我们所说,凶手早有预谋这一点。其二,凶手没必要带干净的衣服,因为凶手就是村子里的某一个人,这一点不仅印证了早有预谋,同时也证明了凶手和魏秋远是认识的,所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魏秋远家的房门没有被撬凿的痕迹,而且案发的现场还在客厅。”孟少辉继续分析道。“孟队,照你的分析,那凶手就是村子里的人了?”“这也是一直困扰我的一个问题啊!魏秋远身为村长,又是他创办了麻将工厂带领村民致富的,按理来说村民应该都是感激他才对,又怎么可能会杀他呢?”孟少辉疑惑道。“会不会村民因为遗嘱而杀了魏秋远呢?”“是啊!那份遗嘱的内容几乎都对村子有利,不过前提必须是魏秋远死后,会不会有村民等不及了,所以杀了魏秋远,想从中分得些好处呢?”“在金钱面前,亲情都一文不值了,更何况村民和魏秋远的关系,充其量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魏秋远没死之前,村民和他之间各得麻将工厂一半的利益,然而对于村民而言,一半的利益还要再分,实际分到每个人手上的并没有多少,相反魏秋远却一个人独占另一半的利益,而魏秋远死了,只要一年内他的四名子女没找出‘雀归巢’的秘密,那么村民就能拥有麻将工厂90%的股份,可以说每个人分到的钱就是以前的两倍了,在这么大的利益面前难免会有某些人为此丧失理智,这也是正常的。”

虽然侦查员们的分析也有一定有道理,但还是被孟少辉否定了。“你们所说虽然乍一听是成立的,但是你们想想,那份遗嘱连魏秋远的四名子女之前都不知道内容,那村民是如何得知的呢?魏秋远还不至于在生前就把遗嘱的内容告知村民吧!”孟少辉说道。“也是,如果村民知道了遗嘱的内容,万一走漏风声传到他四名子女的耳中,那他们闹起来估计足以把魏秋远活活气死。”“更何况魏秋远的遗嘱写明,如果一年内四名子女找不到‘雀归巢’的秘密,那么他的麻将工厂的股份才归村子所有,也就是说在他死后他的四名子女并非没有机会继承遗产,除非是他的四名子女在规定的一年时间之内找不到‘雀归巢’的秘密。”孟少辉继续说道。“那‘雀归巢’是麻雀村的秘密,魏秋远虽然在村子里待了几十年,可毕竟是村外的人,有没有可能村民早就知道‘雀归巢’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所以才有十足的把握,认为魏秋远的遗产根本不可能被他的四名子女拿走。”“也不可能,魏秋远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一直都在试图解开‘雀归巢’的秘密,如果这个东西真的不存在,而他又压根不想把遗产交给四名子女,那大可不必把遗嘱写得那么麻烦,直接写明将麻将工厂的股份全部给村子,而不分给子女不就行了?就算遗嘱公布后他的子女要闹,闹到最后的结果还不就是打官司,可是遗嘱是他亲手写的,还有律师可以作证,法院肯定会判遗嘱所写的内容生效,到最后闹剧也就不得不收场了。既然如此,魏秋远又何必写下如此耐人寻味的遗嘱来为难子女呢?”这个结论也是孟少辉思考了许久才得出的,他始终觉得遗嘱的内容是个关键。“也是,就算四名子女再如何不孝,那也是自己亲生的,有什么理由不把遗产给自己的亲生子女,反而要给外人呢?”“孟队,依你分析,‘雀归巢’真存在吗?会是什么呢?”侦查员好奇地问道。“这个问题提得好,不过我也很想知道。”孟少辉无奈地苦笑道,“现在这起凶案真是越来越离奇了,残忍的行凶手法,一份奇怪的遗嘱,四名不孝的子女。”“那我们接下来从哪方面入手呢?现在的情况比想象要复杂很多。”“我们还是围绕熟人作案这一点入手,最主要的调查魏秋远的四名子女,毕竟魏秋远一死,在不知道遗嘱的前提下,他们是最为可疑的。其次就是麻雀村的村民,因为他们也是遗嘱的受益人,更何况这些年魏秋远几乎从没离开过麻雀村,那么他和村外的人结仇的可能性就非常小。”

布置完了接下来的调查工作,孟少辉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反而更加地紧张,倒不是因为担心破不了案,主要是不希望看到魏秋远的四名子女或是村民双方任何一方中的某人是真凶。不管他的四名子女再怎么不孝,但毕竟是血脉相连,而他必生的心血都放在了麻雀村,这里的村民就如同他的家人一样,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是凶手隐藏在哪一方之中,最终的结果都足以让魏秋远“死不瞑目”。第7章 雀神庙血案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案件的调查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不过却没能找到任何一条对破案起到至关重要的线索。

麻雀村的村民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年轻的村民都到城里去打工了,甚至很多也安家落户在了城里,而另一部分则是上了年纪的村民,他们平日的工作就是到麻将工厂上班,闲暇之余到地里干些农活,自给自足,当然也少不了偶尔打上几圈麻将,而一些日常用品都由运送麻将出村的货车在返程时拉回来,他们倒也乐得逍遥自在,说实话,这样的生活还真是让人挺向往的。而在调查过程中也了解到,他们都挺满足现在这样的生活,不用像城里的人那样早出晚归地忙碌着,赚的钱还要考虑还房贷,而且衣食住行花费也高,空气也不好,到处都是废气污染。相反,在村子里,生活有保障,衣食住行一样也不缺,甚至某些生活条件并不比城里差,空气就更不用说了,比城里不知道要清新多少倍。

在这样一种生活状态下,还真是找不出任何理由让他们中的某人会行凶杀人,更何况杀的还是他们的恩人。而魏秋远的四名子女这两天也安分了许多,他们把妻儿都打发回了城里,自己则留在村子里到处找村民打听“雀归巢”的线索,雀神庙也是他们每天必去的场所。

魏东升、魏燕南和魏西落、魏北归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毕竟是同父异母,而且魏西落和魏北归的母亲冯瑶已经继承了麻将工厂10%的股份,虽说钱并不多,但万一他们在一年内都没人能解开“雀归巢”的秘密,这10%的股份好歹也能维持日常开销,所以这一点也使得魏东升和魏燕南大为不满,双方的关系因此也更加紧张,相信无论哪一方得到遗产,一定是不会便宜另一方的。

之前魏东升曾说过只要父亲一死,拿到了遗产,不仅能还清高利贷,下半辈子还能躺在床上数钱,虽然他的这一说法足以代表其余三人的内心想法,但是仅凭这一点并不足以证明他们某人会是凶手。

案件的调查工作仍在继续,但仿佛陷入了僵局一般停滞不前,凶手仿佛就是黑夜中的恶魔,乘着漆黑的夜色悄然降临,又借着漆黑的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案件一时间陷入了僵局,但是凶手似乎并未因此停止犯案,就在魏秋远凶案发生后的第四天早上,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正躺在沙发上休息的孟少辉,魏秋远的大儿子魏东升被人发现死在麻雀村的雀神庙书房内。

这个消息把孟少辉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彻底刺激清醒了,脸也顾不得洗,立刻驱车朝麻雀村赶去,一路上他始终沉默不语,满脑子除了凶案外,就是“雀归巢”的秘密。

也许魏秋远的凶案并不是一起单纯的凶杀案,有可能只是一个连环凶杀案的开始,凶手的目标很可能就是魏秋远的遗产,那么魏东升的死是兄弟间相残,还是被某位村民杀害的呢?父子俩的死是否为同一个凶手所为呢?如果是,这里面似乎又有一个地方是矛盾的,那就是凶手杀害魏秋远的行凶手法,很明显就是仇杀?难道真的是凶手故意布的局,用以迷惑警方的调查?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孟少辉被案件搅得脑子里是一片混乱。

当孟少辉赶到凶案现场雀神庙的时候,先一步赶到的勘察人员已经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侦查员也在忙着向围观的村民询问情况。

案发现场位于雀神庙院子右侧的书房,其中一个书架倒在了地上,书架上的书也散落一地,而魏东升的尸体则仰面被书架压在了底下,在他尸体的周围满是已经凝固的血液。“谁先发现的尸体?”孟少辉迫不及待地向一旁的警员问道。“魏西落和魏北归先发现的,他们说早上来这找‘雀归巢’的线索,进门后发现这边书房门敞开着,就走了进来,结果就发现魏东升死在这里。”“有初步验尸结果了吗?”孟少辉蹲在尸体边查看了尸体的情况后,向法医询问道。“死亡时间在10个小时左右,应该是昨夜的11至12点之间,致命原因应该是颈部大动脉被利器割断,导致失血过多死亡。凶器应该是匕首之类的锋利的物体,不过现场并没有发现类似的物体,具体情况还有待进一步检验才能得出结论。”“11至12点之间?那种时候死者来这里做什么呢?如果是为了找‘雀归巢’的秘密,大可不必那么晚来啊!白天来不是更好?更何况这里又不是图书馆,还要在这里看书,拿回去看不就得了。”孟少辉思忖着。“另外在尸体附近发现了一组血鞋印,应该是凶手曾经在尸体旁逗留时沾到血液留下的,估计是为了确认死者是否死亡。我们会提取回去进行详细检验,不过从鞋印的尺寸上看,凶手有可能是名女性。”“女的?”法医的这个答案让孟少辉吃惊不小,他本以为这起案件和魏秋远的凶案很可能是同一名凶手所为,但是目前看来,在凶手的性别上已经有了出入,难道这并不是一起连环凶案?“孟队,由于案发的时间是深夜,村民基本都已经睡着了,没有目击者。”“嗯,那死者身上的财物有没有丢失呢?还有,他的家里有没有去看过?”孟少辉问道。“死者的钱包仍然在口袋里,里面的钱和银行卡以及各类证件都在,至于死者的家我们也查过了,并没有翻动过的痕迹,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我们四处都找不到死者的手机。”“找不到手机?”孟少辉皱了皱眉头。“是的,我们根据死者家属提供的手机号码回拨过去,是处于关机的状态。”“魏东升在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时间出现,难道是凶手引他来的?凶手在案发后拿走手机是为了毁灭证据?马上派人去调出案发前死者的手机通话清单,查一下案发前所有呼入和拨出的电话号码,看是否有可疑。”孟少辉吩咐道。

至于对村民和魏氏一家的问话可以说是浪费时间,所有的人都仿佛是商量好的一般,清一色的回答都是在案发时间在睡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凶杀案,至于有什么可疑人员,就更没人知晓了,再加上雀神庙位于村子较偏的角落,周围也没村民居住,所以到了深夜就更加没人会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不得不说,凶手行凶占据了天时和地利两大优势,如果是在市里,别说是11点,就是凌晨2点街道上都未必能安静下来,可是在麻雀村,这里的村民基本到了晚上10点过后就关灯休息了,而两起凶案都发生在10点过后的时间里,根本没有任何的目击者,现场能调查到的线索基本为零。

回到警局后,一直等到深夜,法医才将验尸报告送来,可以说对这份报告孟少辉是寄予了厚望,这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能有可能从中发现线索的关键。

死者魏东升被书架砸伤,导致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但均为轻伤不足以致命,其致命原因是被利器割断颈部大动脉和气管引起大量出血,血液从气管断端被吸入到支气管深部和肺内,既有失血性休克,又有吸入性窒息,数个因素联合导致死亡。在死者指甲内发现一些纤维组织,但其中并未发现任何皮肤组织,而这些纤维组织都非常普通,常见于衣服、手套之类的物品中。另外,在案发现场的倒下的书架向上一侧也发现了和死者指甲内相同的纤维组织。

现场所发现的血鞋印,经过鉴定,是由一款旅游鞋留下的,尺码为36号,穿鞋者为女性,身高在1.60米左右,体重约在45公斤上下。其离开案发现场时所留下的足迹清晰,步伐间距均匀。由此可见,其在离开现场时行动非常冷静。“凶手真的是个女人?这就和之前魏秋远的凶案存在着根本的差异。但是有一点却又相同,从现场留下的足迹来看,两起凶案的两名凶手在离开现场时都非常地冷静,并没有仓皇逃走的迹像。”孟少辉看完了验尸报告后,试图从两起凶案中找到一些共通之处,“杀完人后冷静地离开案发现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凶手很了解村子里的情况,在那种时间行凶,不必担心会被人发现,所以根本没必要逃走。这样看来,凶手是村外人的可能性就非常低了,那么两起凶案是否能够并案呢?一男一女的凶手,到底他们是否认识呢?又为什么会选择魏家的人下手呢?”正想到这里,孟少辉的思绪被负责调查魏东升手机号码的侦查员打断了。“孟队,查到魏东升的手机在案发前曾经有号码呼入的记录,时间是11点31分,但是通话时间非常短,只有十几秒钟,从时间上来看,和魏东升遇害的时间非常接近。”侦查员将两份电话清单递给了我。“那有没有查到呼入号码的资料?”“呼入魏东升手机的号码是在案发前一天的时间新开通使用的,仅有两个使用记录,一个是短信,一个是电话,所拨打的号码就是魏东升的手机,而短信是在案发当天下午发出的,同样是发到魏东升的手机上,但是查不到短信的详细内容。不过在魏东升死后,这个号码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至于这个号码的使用者暂时无法查到,因为通讯公司的一些号码是由经销商销售的,而到经销商处购买号码根本不需要进行任何的登记,不过我们可以通过该号码的经销商进行追查。”“嗯,一方面派人继续盯着那个手机号码,一旦开机立刻进行跟踪;另一方面紧跟号码经销商这条线索,看能不能找到买号码的人。”第8章 不速之客

对于魏东升的人际关系调查可谓是问题多多,他生前结交的朋友完全可以用“狐朋狗友”来形容,因为全都是一些牌桌上的赌友,除了赌钱就是赌钱,当然,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些就是放高利贷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作案的动机。

虽说放高利贷的经常会因为收不到钱而找魏东升的麻烦,但是他们却也是最不希望他死的,而且在魏东升回麻雀村时,也曾和他们说过是去继承遗产的,一旦拿到遗产,就有钱还给他们,可谁想他这一去就不复返了。

而对于在魏东升遇害前呼入他手机的那个号码的调查,根据经销商所说,他把号码交给了一些零售小店代售,而根据其中一间零售小店店主回忆,在案发前三天的一个晚上,曾经有人买过一张电话卡,但由于当时正准备关门,来人既没选号,也没让他帮忙开通使用,只是随便拿了张电话卡扔下钱就走了,再加上那人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所以没看清样貌,只是从其说话的声音听得出来是个女人,而其余的特征也没多留意。

通过对手机号码的调查,证实了购买电话卡的人是名女性,从性别上来看,和法医方面给出的案发现场血鞋印的结论相吻合,不过由此却也让魏东升的案件和其父魏秋远的案件产生了根本的分歧。

两起凶案,一男一女的嫌疑人,虽然死者是父子关系,但是两起凶案是否有什么关联,暂时不得而知,而一男一女的嫌疑人是否是一伙的,也不得而知,他们的动机又是什么?总之案件到目前为止所出现的疑团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难道是我之前的思路有问题?”孟少辉在心里自我检讨,“首先,凶手杀害魏秋远的行凶动机是什么?魏秋远的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麻雀村上,在他的人际关系网里能查到的除了村里的村民外,就是生意上往来的客户,这其中根本就找不出什么和他会产生仇怨的人。如果说是村民事先得知了他遗嘱的内容,为了遗产而动了杀机,表面看似乎有可能,但却根本不实际,遗嘱是在律师事务所立下的,外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他自己泄漏就更加不可能了。再者说,就算真是村民为了遗嘱而杀人,也没必要下手那么狠,如果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杀人动机,把现场伪装成劫杀不是更直接吗?而他的四名子女为了遗嘱杀人似乎也不太可能,这个动机要成立必须是在知道了遗嘱的内容前提下,但是如果他们知道遗嘱的内容根本对他们而言就不利的话,这样贸然行凶,到最后万一找不到‘雀归巢’的秘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就算他的四名子女中某人已经知道了‘雀归巢’的秘密,在有把握得到遗产的前提下杀了他,然后等时机成熟再装作解开‘雀归巢’秘密的样子出来继承遗产,那么免不了会引起警方的注意,这么做只是一种不打自招的愚蠢行为。”

一时间,似乎之前所有的调查都付之东流,根本无法找出任何符合行凶动机的可疑人物,随后,孟少辉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魏东升的命案上。

魏东升的死的确来得有些突然,其父的命案还在调查,而且当调查的重点集中在了仇杀和疑凶是男性身上时,魏东升的凶案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而最重要的转变就是疑凶的性别,其次就是行凶的动机。魏东升虽然好赌,但在感情上却并未出轨,和老婆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所以情杀的可能性已经排除。至于劫杀,相信也不太可能,他虽然表面上有一间专营麻将用品的商店,也是老板之一,但实际上口袋却没有一分钱,当然,大部分的钱都在赌桌上输光了,而且还欠下了高利贷,如果真有劫匪看上这样的人,那真的只能说劫匪的眼光真不怎么样,大老远跑到这么个小村庄里来杀一个口袋里的钱比自己还要少的人。而放高利贷就更不可能了,杀了魏东升只会得不偿失,他们不会做这种傻事,就算要杀,也至少会等一年后看魏东升能否得到遗产再说,这样还能多赚一些利息钱。排除了情杀,劫杀,剩下的就只有仇杀的可能性最大,可是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对魏东升有如此大的仇恨以至于要杀他呢?为情?之前已经排除这个可能性了,那么除了感情,还有什么原因呢?

突然两个名字在孟少辉脑海中闪过,在现阶段调查的人中,和魏东升关系最近的就只有两名女性,一个就是魏燕南,一个就是冯瑶,难道是为了争夺遗产?这或许是目前为止最大的一种可能性。

而在案发现场倒下的书架朝上的一面发现了和魏东升指甲里相同的纤维组织,也就是说凶手当时就躲在书架后面,根据呼入魏东升手机的电话清单来看,那个陌生的号码曾在魏东升遇害的时间段呼入过,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凶手先用短信把魏东升引到书房的其中一个书架前,然后拨打他的手机分散他的注意力,再乘机推倒书架,压住了他,最后杀了他。由此可以看出两点,第一就是凶手是有计划地杀人,而且这个计划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第二就是凶手应该就是名女性,因为担心魏东升反抗,自己无法应付,所以才会想到用书架将其压倒的这个办法,确保行凶的过程万无一失。

这样猜测似乎合理,但是却也存在着一些问题。魏燕南或者冯瑶如果想杀魏东升,根本没必要引魏东升去雀神庙的书房,直接在晚上去魏东升的家里就可以了,因为以他们的关系,魏东升根本不会有所防范。再就是行凶的动机,如果说是为了遗产,魏燕南根本就不可能杀了魏东升,因为他们是亲兄妹,相信无论是谁最后解开了“雀归巢”的秘密得到了遗产,对双方都是有利的,更何况现在这种局面,多一个人自然是多一份力量,魏东升的死相信魏燕南也不想看到。至于魏西落和魏北归,虽说他们和魏东升、魏燕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的确有可能为了遗产而杀了魏东升,但是性别上却又和案发现场留下的血鞋印不吻合,难道是他们的母亲冯瑶?她如果要杀魏东升,动机不外乎就是不希望他得到遗产,可是这样的话根本不用杀人,如果她知道“雀归巢”的秘密,那直接告诉两个孩子不就行了,光明正大地就能继承,何必杀人呢?

如果魏燕南和冯瑶都不是真凶,只不过是一个在性别上和真凶的巧合的话,那么真凶又是谁?这个真凶一定对村子和魏氏一家都非常熟悉,否则根本不会知道他们回到了村子,而且行凶的地点还选在村子最偏僻的雀神庙。“可是凶手是如何引魏东升在那么晚的时间去雀神庙的呢?或许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是个关键,如果我是魏东升,有什么样一个理由能让我在那么晚去那种偏僻的地方呢?”孟少辉紧锁眉头思考良久,突然眼前一亮,“难道是‘雀归巢’?如果凶手发短信说知道‘雀归巢’的秘密,然后约魏东升在那个时间去了雀神庙,这个理由应该是最充分的,在这种时候对魏东升而言这个理由应该是最吸引的。”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调查的范围已经可以缩小到麻雀村了,外人绝对不可能犯案。因为知道魏东升想找“雀归巢”的人都在村子里,原本遗嘱只有魏氏一家人知道内容,可是后来魏氏兄弟在村子里一闹腾,搞得全村人都知道了遗嘱内容,那也就是说,全村的村民都有可能利用魏东升急于想找到“雀归巢”的秘密,得到遗产的心态,发短信引出他,再将他杀害。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既然出现了有可能的疑点,就必须要调查清楚,接下来的调查重点完全可以围绕麻雀村的所有村民展开,重新再进行一次更加严密细致的排查,相信如果凶手真在村子里,那调查起来倒会简单许多。

就在警方对村民展开严密调查的时候,这天一早警局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通过了解得知,来人叫王得水,是一名工地的小包工头,他来警局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他的父亲一定要见负责魏秋远命案的警官。

在医院里,孟少辉见到了王得水的父亲王有财,他已经是癌症末期,消瘦苍白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瘦的几乎只剩下一层皮的手臂上插着针管,一旁的仪器上数字不停地变化跳动着。第9章 案中案“爸,这位就是您要找的警官。”王得水来到父亲身边,俯身在他耳旁轻声说道。

闻言,王有财慢慢睁开了眼睛,微微抬起头看了孟少辉一眼,然后缓缓地伸手,费力地把氧气面罩挪到了一边。“得水,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警官说几句话。”王有财喘着粗气,极其费力地说道。“好的,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就成。”王得水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此时的病房里,就只剩下孟少辉和王有财两个人,他仔细打量着王有财,心里非常好奇,这样一位老人一定要见自己的原因会是什么呢?“你就是负责调查魏村长命案的警官,是吗?”王有财虽然从儿子口中知道了孟少辉的身份,但似乎并不放心,他谨慎地亲自问道。“是的,这是我的证件。”

孟少辉将证件递到了王有财面前,他仔细看了半天,才终于放下了心。“您说一定要见负责魏秋远命案的警官,这起案件媒体都还没有报道过,您是如何得知的呢?”孟少辉好奇地问道。“因为我也是麻雀村的人。”王有财说每一个字都显得异常费力,不过他并没有想停止的意思,他戴上痒气罩,吸了几口气后,继续说道:“不过离开麻雀村差不多二十年了,自从我儿子在城里闯出点名堂,就把我接城里住了,要不是之前有村民得知我病重,来医院看我,和我说了,我还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原来如此,那您找我来是?”“在我的心里,有一个秘密藏了三十年了,我知道我这把老骨头快不行了,我不希望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所以想说出来,但又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怕影响麻雀村啊!”王有财感慨道。“您的这个秘密和魏秋远有关?”“是的。”王有财微微地点了点头,继而回忆道:“我记得那是在四十年前的事了,当时魏秋远来到村子里,看中了村子里山上的石材,再加上村民又好麻将,于是就投其所好,在村子里搞起了制作麻将的生意,他出钱,我们出石头和人,利润五五分,在那时候,魏秋远的到来在我们的眼里,简直就像是财神爷下凡一般。”

王有财所说的和之前村治保主任赵铁头所说在内容上基本是一致的,不过孟少辉并没有打断王有财的话,而是饶有兴致地静静听着,要说对村子的了解,从年龄上来看,王有财自然是比赵铁头更深。“魏秋远的到来的确让村子顿时改变了许多,原来所有人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打麻将,可是现在却都先想着赚钱,到了晚上才聚到一起赌些小钱,渐渐赌博的风气也削减了许多。”“听您这么说,魏秋远不仅像是财神爷,也像是村民的再生父母一般。”“可以这么说,哪怕到现在,大部分村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其中有一件事情只有我和当年的村长胡亮知道。”“什么事?”孟少辉对王有财将要说的事备感好奇。“事情是这样的,在魏秋远刚到村子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正常,村民有一部分负责上山采石料,另外一部分负责加工,而魏秋远则专门联络一些买家,由于村子的夜光石石料质地出众,做出来的麻将色泽通透,手感可谓是一流的,销量在当时来说那是非常地好,村民捞到了第一桶金后,对魏秋远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但是过了八年左右,一部分的村民身体却开始有了不适的反应,身体逐渐消瘦,直至死亡,但因为当时医疗水平还比较落后,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都认为可能是某种传染病导致的,所以只是对那些死亡的村民尸体进行简单地焚烧处理,家中进行一些消毒就了事了,可是后来仍有村民不断死亡,胡村长发现,死的这些村民大都是进山开采石料的年轻力壮的村民,而负责加工麻将的村民却平安无事,所以他就认为可能是这一部分村民进山采石,惊扰了‘山神’,所以才降灾到他们身上,以示惩罚,后来他就和村民以及魏秋远商量,希望能停止采石,但是村民却都不同意,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利益问题,见阻止不了村民,无奈之下胡村长只能请一些神婆道士来村子里作法驱邪,希望能保佑村子平安,但是效果并不明显,仍然有村民陆续身亡。”“这么奇怪?难道村民的离奇死亡和魏秋远有关?”“这是胡村长的猜测,至少在魏秋远没来村子采石、生产麻将前,村子是平安的,而我和胡村长是表亲,所以他就把这事告诉了我,由于没有证据能证明此事和魏秋远有关,所以在阻止不了村民的情况下,只能暂时作罢,而胡村长一方面让我多留意村民的身体变化,他自己则对此事展开了调查,希望能找出村民离奇死亡的原因。”王有财顿了顿,深深地吸了几口氧气,才接着说道:“不过说是调查,但在当时来讲,根本就无从下手,都不知道要从何查起,直到有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是快过年的前几天,魏秋远把货款带回村子的时候,同时也从城里带回了一批收音机,这在当时来说简直就是奢侈品,因为那次的麻将卖了不错的价格,魏秋远就说这收音机算是分给村民的福利,有了收音机,村民们足不出户也能了解外面的世界了,这让村民再一次对魏秋远无比地感激。而就在拿到收音机的第二天,胡村长就发现了问题,每当收音机和从山上采下的有些夜光石放在一起时,收音机里就会传出嗞嗞的杂音,可是一拿开,又好了,他突然觉得会不会是夜光石有什么问题,于是他就带了些夜光石连夜赶去城里,想找一些专家对石头进行检验,当时从这里去城里,不像现在有车这么方便,来回再加上检验的时间,整整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不过好在没有白忙。胡村长一回来,就跑去找我,说检验出石头果然有问题,说是从其中一部从夜光石里检验出了含有微量的放射性物质,虽然所含的放射性比较弱,但是如果集中在一起,长期接触,就会使人体产生癌细胞,而这一些正好和得癌症死去的村民的特征相吻合,那些村民大都是一些进入到山里采石的。”“负责制作麻将的村民,因为只是接触到零散的夜光石,放射性弱,倒是影响不大,相反那些进放山里采石的村民由于接触到的都是成堆含有放射性的夜光石,所以才导致了体内生成癌细胞,从而死亡,而造成这一切的真正元凶,就是因为魏秋远来村子采石制作麻将。”“没错,胡村长说,他宁可村民像之前那样,虽然好赌,但至少不会送命,但是现在,钱是有了,生活也好了,但是命却没了。可是他又不想把此事声张,因为以魏秋远当时在村子里的威信,再加上村民逐渐富裕的生活环境,相信他们谁也不会轻易听信自己的一面之词而停止麻将生意的,更何况当时胡村长这个村长的身份其实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魏秋远更像是一村之长,村民对他的话那是言听计从,所以如果贸然把事说出事,万一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引起村民的骚乱。”“那这事就一直没曝光?胡村长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村民一个个死去吧!”“当然不会,他亲自去找魏秋远,说明了情况,希望他能主动放弃继续采石制造麻将,不过由于当时我没去,也就不清楚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然而就在他去见魏秋远的当天晚上,他家就意外失火,他和老婆都葬身火场了。”王有财神情落寞地说道。

王有财的这番话让孟少辉非常惊讶,之前在村子里的调查,魏秋远在村民的眼中一直都是一个老好人的形象,村民几乎将其看成了再生父母,可没想到的是在他善良的另一面却隐藏着如此邪恶的一面,人有两面性的说法此时用在魏秋远身上再合适不过。“这么说那场火很可能是魏秋远放的,为的就是将事实的真相掩盖?”孟少辉问道。“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王有财微微点了点头。“你刚才说胡亮和他的妻子都在那场火灾中丧生了,那他的孩子呢?难道他没有孩子?”孟少辉疑惑地问道。“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王有财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因为胡村长带石头去城里检验的时候是带着儿子去的,但是他却是一个人回到了村子里,我当时有问过他,他说在得知石头有放射性的结果后,就把儿子暂时寄在了城里的一间孤儿院里,说等事情办妥后再把儿子接回来,以免孩子接触到这些带有放射性的石头,毕竟小孩不如大人的抵抗力强,哪怕一点的放射性都有可能对身体产生影响。”“也就是说,胡亮的儿子至今仍然活在世上,而且你怀疑是他杀了魏秋远?”“是的,我所能想到的和魏秋远有深仇大恨以至于要杀他的,就只有胡村长的儿子胡震东了。但是我真的不希望是他啊!”“那胡震东现在的下落呢?”“我不清楚,当胡村长家发生火灾后,魏秋远也发现少了胡震东的尸体,就让村民四处寻找,表面说是胡村长已经遭遇不幸了,一定不能让他的儿子有事,完全一副大善人的样子,但实际上我知道,他一定是想斩草除根,而我作为唯一一个和胡村长有亲戚关系的人,魏秋远也曾找过我打探胡震东的下落,所以我一直没敢离开村子去孤儿院找胡震东,生怕被魏秋远跟踪。直到两年后,我才找了个机会跑进城里,但是很可惜,那家孤儿院已经人去楼空了,我也再没有胡震东的消息了。”“那石头有放射性这一情况,除了你和胡亮外,就再没有村民知情了吗?”

孟少辉没有再继续纠缠胡震东这条线索,而是提出了新的问题,主要是为了求证其余的村民有无作案的可能性。“是的,都怪我啊!要不是因为我的胆小怕事,当年举报了这件事,胡村长也就不会死得不明不白,那些村民也不会枉死了,所以我现在才要把事实说出来,我怕我到了底下,没脸再见他们啊!”王有财露出一副懊悔的表情,几滴泪水顺着他苍老布满皱纹的脸上滑落,“因为魏秋远当时在村里的威信,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貌然赶他走,村民一定不同意,所以胡村长不让我和任何人提这事,他想找到证据后先自己找魏秋远谈,希望他主动离开村子,可谁想会是那样的一个结果,他为了保守住秘密,居然狠心地杀害了胡村长一家,说实话,在那件事之后,我真担心他发现我也知道这件事,杀了我灭口,要知道,当时在我们那样一个偏远的村子如果死了一个人,根本不会有人刻意去关注他的死因,所以我一直将这个秘密埋藏在了心底,对谁也没有提过,权当没发生过。更何况魏秋远的麻将生意让全村的村民都过上了好日子,出于私心,我也不舍得放弃所得到的一切,而且后来引进了机器开采石料,村民接触到夜光石的时间减少了,受到放射性而患癌症的村民自然也少了许多,再加上金钱的诱惑,我出卖了自己的良心,不过或许这就是报应吧!现在我也患上癌症了,真的是报应啊!”

面对王有财的自责,孟少辉无言以对,在整件事的处理上,他的确是大错特错,或许就因为他当年的私心和胆小,才导致了现在又一起的命案发生,但孟少辉不想再去责备这样一名已经奄奄一息的老人,现在他能做的就是静静地在一旁等待,等到他自己冷静下来。“对了,你知道‘雀归巢’的秘密是什么吗?”临走前,孟少辉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根本就没人知道,我也曾出于好奇在村子里寻找过关于它的秘密,但始终没有找到,根据那首诗中的提示,似乎秘密和佛经有关,可是就我们这种粗人,字都不认识几个,更别说什么佛经了,看几眼都感觉累,所以最后村民对这事也就渐渐淡忘了,只是偶尔闲聊时会提起,不过却没人特意去寻找。”第10章 头七凶案

通过和王有财的谈话,进一步加深了孟少辉对麻雀村的了解,同时也肯定了一点,人不能只看表面。

之前的调查工作就是因为魏秋远在村民面前所展现出的伪善的一面,所以才一直查不到任何的线索,而如今,胡亮的命案,他的儿子胡震东的下落,这两条线索的出现,无疑使得案件的调查又有了新的方向和疑点。

不过胡震东虽然在魏秋远的命案中有嫌疑,但是魏东升的命案呢?如果不是魏燕南或者冯瑶为了遗产而行凶,那又会是谁呢?她的行凶动机是什么呢?会不会她的家人曾经也因为接触了带有放射性的夜光石而得了癌症死亡,所以才要杀魏秋远的家人报复呢?

虽然合理,但似乎又有问题,如果是因为家人也曾死于夜光石的放射性,所以才杀了魏东升,那为什么要等这么多年后才行凶呢?而且她又是如何知道含有放射性的夜光石是导致村民得癌症死亡的罪魁祸首呢?当年知道这事的只有胡亮和王有财,而在胡亮死后,王有财因为个人原因并未对外人提到过这事,难道是胡震东找来的帮凶,故意扰乱警方的调查?

或者说还有另一种假设,那就是魏秋远和魏东升虽然是父子关系,但很有可能他们的凶案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一男一女的两名凶手有可能根本不认识。如果说杀害魏秋远是胡震东为了替父母报仇,那么魏东升的案子,会不会是另一名神秘的凶手利用了魏秋远的死而做的“文章”呢?但是行凶动机是什么?为了遗产?还是有其他的什么目的呢?

魏东升的凶案现阶段似乎比魏秋远的凶案更加复杂,无奈之下,孟少辉只能选择“逐一击破”的方式,先从有了新线索的魏秋远的凶案入手,深入调查那个至今下落不明的胡震东,直觉告诉他,找到胡震东,对案件的侦破一定会有帮助。

虽然当年的孤儿院所在地早已是旧貌换新颜了,但是由于那附近属于老城区,依然有许多念旧的老住户住在那里,完全可以通过他们,了解一些孤儿院当年的情况。

也就在警方对孤儿院的调查有了些许眉目的时候,凶案又一次发生了,这一次遇害的是魏秋远的二女儿魏燕南,而在她遇害的当天,正好是魏秋远的“头七”。

魏燕南遇害的地点是在雀神庙左侧的书房的门口处,孟少辉赶到现场的时候尸体已经被移走了,根据法医初步验尸的结论,魏燕南是在午夜11点到12点之间遇害,死因是被利器多次刺入心脏,导致心脏破裂、心脏动脉失血过多而亡,现场并没有发现凶手作案时的凶器,而且也没有发生过搏斗的痕迹。

另外在尸体附近同样发现了一组血鞋印,从尺寸和纹路上看,似乎和魏东升案件现场遗留的鞋印是一致的,但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检验。

不过法医通过血鞋印却肯定了一点,因为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从正面用利器袭击魏燕南的,在这种情况下,当凶手拔出凶器的时候,血液是向外喷溅,而并非向下缓慢流淌的,也就是说血液应该大部分会直接喷溅到和魏燕南面对面站着的凶手身上,如果凶手在魏燕南倒地前离开,鞋底是不可能沾到血液的,就算有也只是非常少量的,不可能在现场留下如此清晰的鞋印,然而现场的情况却是凶手的鞋底沾上了血液,那也就是说,凶手在杀害了魏燕南后并没有立刻离开现场,而是一直站在倒地的魏燕南的身边,直至确认她是真的死了后才离开的,由此可见,凶手当时非常冷静,而且根本不担心会被人看到。

另外这起凶案还有一点和魏东升的凶案是吻合的,就是魏燕南的手机也失了踪,在回拨的时候已经关了机。

在案发现场外,孟少辉找到了正在接受警员问话的魏燕南的丈夫黄磊,不过从他的脸上并未看到任何悲伤的感觉,有的反倒是一种不耐烦。“警官,问完话了吗?我可以走了吗?”黄磊不耐烦地问道。“急什么?做了亏心事吗?”孟少辉走到黄磊面前,瞪了他一眼。“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杀了燕南?她可是我的妻子,我有什么理由杀她呢?”黄磊皱着眉,一脸不悦地反问道。“那可不一定,在案件没有侦破以前,任何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孟少辉并不理会黄磊,边说话边从一旁警员的手中拿过之前的询问笔录翻看着,“你的妻子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吗?”“伤心?她可不值得我为她伤心。”黄磊不屑地说道。“听你的语气,你们夫妻关系不是很好?”“反正人都死了,我也不怕坦白说,是的,我们的夫妻关系不好,我的生意失败后,再加上她又好赌,家里早就一贫如洗了,能撑到现在,全靠她爸,那可是我们的自动取款机啊!原本我以为她爸死了,能拿到一些遗产,不说多了,起码让我重新做生意的钱是有了,可哪想那老家伙死了居然不直接分遗产,还提出那么奇怪的要求,那个什么‘雀归巢’的东西我也和村民打听过了,根本就没人知道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到底存不存在,之前有老家伙这个提款机也就算了,现在一无所有,还要花一年去找根本就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东西,她能等,我可等不了,我也算尊重老家伙了,打算等过了头七就和魏燕南离婚,现在倒好,离婚也省了。”黄磊双手一摊说道。“那你昨晚11点到12点间人在哪里?魏燕南没和你在一起吗?”“要不是她说昨晚是老家伙的头七,死活要我回来陪陪她,我才懒的回来呢!那个时间还能在哪儿,自然是在家睡觉啦!而她嘛!昨晚曾经回来过,好像是十点多吧,当时我刚躺下,后来过了一会儿她又离开了,但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当时我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只是隐约听到开关门的声音,但昨晚是老家伙头七,我想可能她是回来拿什么东西然后又去守灵去了,也就没管,要不是今早有村民来找我说她死了,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呢!”“行了,你可以走了,有什么事我们会再找你的。”

孟少辉不想再继续询问下去,面对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他只觉得有些厌恶。“从魏燕南遇害的现场情况和遇害后手机失踪这一点来看,手法和之前杀害魏东升似乎是如出一辙。”孟少辉环顾着现场的情况思考着,“这应该是一起连环凶杀案,看来之前对魏燕南的怀疑是不成立的,那凶手接下来的目标会是魏西落和魏北归吗?如果是,那么对冯瑶的怀疑也同样不成立,看来有必要对他们采取一定的保护措施才行了。”

魏秋远家中的灵堂布置的相当简单,大堂门口悬挂着一副白布黑字的挽联,在大堂正中的方桌上摆着一张魏秋远的黑白色照片,照片前供着一些早已冰凉的饭菜,而桌下的一个已经被烧得发黑的脸盆中满是纸钱烧了留下的灰烬。

冯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眼红肿,精神看上去显得很憔悴,而她的两个儿子则闭着眼斜靠在她的对面的椅子上,听到孟少辉进屋的脚步声后,他们才睁开了眼睛。“警官,查到是谁害死了燕南吗?”冯瑶强打起精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询问道。“暂时还没有。”孟少辉摇了摇头。

闻言,冯瑶“扑嗵”一声跪在了魏秋远的灵位前,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老爷子,我对不起你啊!没能替你照顾好东升和燕南啊!”冯瑶哭喊道。

见状,魏西落和魏北归赶忙上前搀起冯瑶。“妈,他们的死又不是你的错,和你无关,你别这样自责了,注意身体啊!”魏西落安慰道。“就是就是,哥说得对,再者说了,他们反正也不是您亲生的,死了倒是一了白了,也少了人和我们争遗产了。”魏北归直言道。

魏北归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冯瑶重重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妈!”魏西落惊道。“马上给我跪在你爸的灵前磕头认错。”冯瑶双目圆瞪地怒吼道。“我又没说错,干吗要认错?”魏北归捂着发红的脸颊,不情愿地说道。“你!”冯瑶的手再一次抬了起来。“北归,你就把嘴闭上吧!还嫌妈不够烦吗?妈叫你磕头认错,你就去磕头认个错就是了,还能少你一块肉是怎么的!”魏西落拉住母亲抬起的手的同时,也在劝着弟弟。“好,我认错。”魏北归不情愿地跪在了魏秋远的灵位前,草草的磕了三个头,“爸,我错了,儿子年少无知,您老大人不计小人过。”

孟少辉一言不发,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所发生的一切,这属于他们的家务事,外人本就不方便插手。不过对于魏北归刚才所说的“少了人和我们争遗产”孟少辉倒是认同的。魏东升和魏燕南的死毋庸置疑对于在场的三个人来说是一件利大于弊的好事,毕竟他们只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现在魏东升和魏燕南死了,无疑是给魏氏家族的成员在遗产的争夺上画上了个句号,至于能否解开“雀归巢”的秘密得到遗产,那就另当别论了。

魏北归起身后,孟少辉轻咳了几声,这才让一场闹剧收了场。“警官,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冯瑶尴尬地说道。“没有没有,我倒觉得刚才他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孟少辉朝魏北归看去,“魏东升和魏燕南死后,的确少了人和你们争遗产。”“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说是我杀的人吗?”魏北归怒瞪着我,质问道。“警官,刚才我弟弟的话那也是随口一说而已,我们哪敢杀人啊?你就是借我们十个胆我们也不敢啊!再者说了,就算杀了他们,我们也未必能得到遗产,还要解开‘雀归巢’的秘密才行,可现在对此我们仍摸不着头绪,你说我们杀了他们有什么意义吗?相反,他们活着倒还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人多反而对寻找‘雀归巢’的秘密肯定是有帮助的。”魏西落有板有眼地辩解道,“更何况昨晚是父亲的头七,我们三人一直都待在灵堂这里,怎么可能杀人呢?”“是这样吗?”孟少辉狐疑地扫视着三个人。“是的,警官。”冯瑶点了点头。

虽然得到了冯瑶的肯定,但是依然没能打消孟少辉内心对面前这三个人的怀疑,只是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没必要再在这问题上纠缠。“昨晚是魏秋远的头七,那魏燕南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孟少辉问道。“原本是在一起的,可是十点多后,燕南就说困了,于是就先回家去睡觉了。”“那你们知道魏燕南有什么仇人吗?或者说魏燕南和魏东升有什么共同的仇人吗?”

孟少辉提出了新的问题,不过估计这个问题也是白问,果然,三人沉默了片刻后,相继摇了摇头。“警官,你怀疑杀害老爷子、魏东升和魏燕南的是同一个凶手吗?”冯瑶问道。“我只能说,暂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孟少辉回道,“另外,我怀疑凶手所针对的很可能是这个家所有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离开这里,在没抓到凶手之前,警方会安排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给你们住。”“什么?针对我们所有的人?”魏西落惊讶道,“不可能吧!警官,老爷子这些年都待在村子里,而我们兄弟几个都在城里住着,他得罪了什么人和我们可没关系啊!根本没必要杀我们吧!”“就是,我们虽说是一家人,但是和大哥二姐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凶手杀了老爷子,杀了大哥二姐,不等于一定会杀我们啊!更何况,老爷子遗书里写的很清楚,如果离开村子,就视为自动放弃遗产的继承权,你让我们离开,那是不是你给我们那些遗产呢?”魏北归也同样拒绝了我的好意。“我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对你们来说,钱比命更重要吗?”孟少辉质问道。“警官,我们自己什么情况难道自己不清楚吗?老爷子和大哥二姐得罪了什么人从而招来了杀身之祸,都和我们兄弟二人无关,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更何况,我们现在并不是犯人,你不能强迫我们离开这里。”魏北归态度蛮横地说道。“我同意弟弟的说法,我们不会离开这里的,现在‘雀归巢’还没有任何的头绪,我们一步也不会离开村子的。”

既然当事人不同意,孟少辉也没办法强迫他们离开,只能安排了几名警员在村子里对他们进行保护,希望凶手真的只是针对魏秋远、魏东升和魏燕南就好了。第11章 胡震东

魏燕南的尸检报告并没能给案件的侦破提供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只知道她的死亡时间是在深夜11至12点间,死因和初步验尸的结论一样,是被利器多次刺入心脏,导致心脏破裂、心脏动脉失血过多而亡,而凶手所用的凶器是一把非常普通的双刃匕首。

而现场所发现的血鞋印,经过鉴定,确认了和魏东升凶案现场所发现的鞋印是吻合的,而且同样是足迹清晰,步伐间距均匀。

通过对魏燕南的手机电话清单调查显示,在案发当天下午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曾发短信到她的手机上,然后在案发当晚这个陌生的号码在11点24分曾拨通过她的手机,不过通话时间仅有短短的十几秒钟,从这一情况上来看,虽然陌生的号码不相同,但是所用到的手法却和魏东升命案基本相同,相信在案发当晚呼入受害人手机,主要就是为了分散受害人的注意力,看样子凶手每一步的计划都非常严谨啊!

根据法医的详细尸检报告,再结合凶案调查的情况,已经可以将魏东升和魏燕南的凶案并案调查了,而且两起凶案很明显凶手是有预谋进行的连环凶杀案,而接下来凶手的目标很有可能是魏西落和魏北归,对于他们二人的保护自然也是接下来工作的重点。

然而另一方面,对魏秋远凶案的调查也并未停止,侦查员通过对当年孤儿院周边的一些老住户的走访调查,终于找到了当年孤儿院的院长李秀英。

李秀英已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不过身体还算硬朗,说话声音也比较清晰,可就是因为上了年纪,记忆力减退的缘故,对于孟少辉的问话,她都要反复思考半天才能回答。“你说的胡震东我还有些印象。”李秀英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他并不是孤儿,是他父亲把他送来孤儿院的,具体什么原因我也记不清了,这事都过了差不多三十年了吧,好像是说家里有事什么的说先让他在我们院里待些日了,过段时间再来接他,可是这一待就是一年的时间。我想可能是他家人没钱养他了吧!”李秀英无奈地摇了摇头,“在那个年代,很多家庭的孩子都是因为养不起才被遗弃,然后被好心人送到孤儿院的,而且一般被遗弃的都是女孩子居多,男孩子比较少,像胡震东这种父亲亲自把孩子送来的,而且还是个男孩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那您还记得有没有什么人曾到孤儿院里看过孩子呢?”

又是几分钟的思考,但最后李秀英摇了摇头:“他来的时候都十五岁了,懂事了,面对亲人的遗弃,他倒显得挺坚强的,还经常和我说他相信他爸爸一定会来接他的,唉,可到最后孤儿院关门,他的父亲也没再来看过他一次。”“这样啊,那后来他去哪了呢?”孟少辉继续问道。“这个……”李秀英皱着眉,仔细回忆着,“那时候不像现在,可以轻易就筹集到一大笔的善款,一般都是通过孩子们和老师的一些手工劳动自给自足,当时因为孤儿院的孤儿越来越多,但是却又没有太多的资金可以养活那么多的孩子,因为当时我的儿子在部队当兵,于是通过他和部队的领导联系了上,除了一些年纪非常小的孩子被人领养走了外,绝大部分年纪稍长的孩子都被送到了部队里,好像那个胡震东也在其中,虽然大部分的孩子还不够当兵的年龄,但是在军营管吃管住,也给安排学习的地方,总比待在孤儿院好啊!”

李秀英提供的线索可谓是非常重要,如果当年胡震东真的被部队接收去的话,那调查起来倒简单了许多,于是孟少辉没敢多耽误一分钟的时间,迅速通过部队这条线索查找胡震东的下落。

果然,通过部队的档案,很快就查到了胡震东的线索。

在三十年前,由于孤儿院的资金问题,于是部队的领导便到孤儿院把年龄大的孩子都带进了部队,但由于有一大部分的孩子都还不够当兵的年龄,所以部队的领导暂时先为他们提供了食宿和教育,等他们到了年龄才正式征召入伍,而胡震东当年就在其中。但是他在85年“百万大裁军”时就已经退伍离开了部队,去了哪里就没人清楚了。

原本线索到了这里孟少辉以为断了,但是无意中从当年退伍人员的名单中发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让他吃惊不小,因为这个人就是麻雀村治保主任赵铁头。

当孟少辉再次出现在赵铁头家,并且说明来意的时候,着实让对方吃了不小的一惊。“真的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们啊!”赵铁头佩服道。“瞒?除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否则为什么要瞒着警方呢?”“这个……”赵铁头犹豫了片刻,“警官,你是不是怀疑胡震东和魏家的几起凶案有关?”“既然来找你了解情况,肯定是对他有所怀疑,但他到底和凶案有没有关系,我必须找到他本人亲自了解情况才行,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孟少辉的话虽然说得很客气,但是语气却非常强硬。“我相信一定不是胡震东干的。”赵铁头说道。“你相信没有用,我们警方办案讲求的是证据。”孟少辉严肃地说道,“你应该知道胡震东现在的下落吧?”“这个……”赵铁头再一次犹豫了起来。“如果你希望证明他是清白的,就必须告诉我他的下落,否则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我是根本不会相信的。更何况以你们在部队几年的关系,还是一同退的伍,你如果说你不知道他现在的下落或是说你们退伍后再没有联系,你认为我会相信吗?除非你想背上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孟少辉的态度非常坚决,同时也先行否定了赵铁头有可能用来当成借口的回答,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看来我想不说都难了。”赵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在部队的那些年里,震东一直对法律的书籍很感兴趣,每天除了训练,就在研究法律知识,退伍后,就当起了律师,现在他所在的地方相信警官你也应该很熟悉,叫天正律师事务所。”“天正?”

这个名字非常地熟悉,魏秋远的遗嘱就是由这间律师事务所负责的,如果胡震东也在这间律师事务所的话,那么似乎就能把整起案件串联在一起了。

魏秋远去天正律师事务所办理遗嘱的事情,而胡震东由此得知了遗嘱的内容,因为魏秋远的遗嘱对子女非常地不利,胡震东身为律师对此肯定非常地清楚,只要杀了魏秋远,那么遗嘱的内容就从一纸公文变成了现实,然后只需要再杀死魏秋远的子女,那么魏秋远的所有遗产就全部归麻雀村所有,这样,就可以替被魏秋远害死的父母报仇,同时,因为魏秋远当年不顾村民死活,为了钱而让村民长期接触带有放射性的夜光石,从而使村民患上了癌症,所以遗产尽归麻雀村所有也算是替村民争取到了补偿,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这样的猜测看上去倒是非常地合情合理,但是还有两个疑点,第一,胡震东是如何得知他父母的死和魏秋远有关的?难道当年他的父亲在去城里和他说过夜光石带有放射性的事?可就算如此,他父母死的时候他并不在现场,而当时所有的村民都认为他父母的死是意外,他没经过证实就仅凭猜测就想杀魏秋远一家,这个仇报的未免有些太儿戏了吧!第二,魏东升和魏燕南的凶案现场发现的血鞋印证实是女性留下的,如果猜测成立,那这个女的凶手又是谁呢?她和胡震东是什么关系?

所有的猜测和疑问看来只能等找到胡震东才能证实了,不过找胡震东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许多,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胡震东就被带到了警局的审讯室。

之前孟少辉还在想象抓捕的过程,或许他会反抗,或许他已经潜逃了,但是完全相反,当孟少辉带队到天正律师事务所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办公,对自己被带到警局感到非常茫然。“你认识魏秋远吗?”孟少辉不想浪费时间,直入主题。“算认识吧!他在村子里搞什么麻将生意,现在好像还是村长吧!之前他来我们的事务所办理过遗嘱的相关事宜,我和他也有过接触。”胡震东很平静地回道。“仅此而已?”“是的。”“可是就在十天前,他在麻雀村的家中遇害了。”“什么?他死了?”

闻言,胡震东显得有些惊讶,他似乎对魏秋远的死感到非常地意外,但是这种惊讶仅仅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你不知道他死了吗?”“当然,这件事好像报纸电视的新闻都没有报道过,我又怎么会知道呢?”“那么在十天前,也就是魏秋远遇害当晚10点到11点之间,你在哪里?做些什么?”“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怀疑是我杀了魏秋远吧?”此时胡震东的语气和表情都表现得非常冷静,或许和他当了多年律师,见惯了大场面有关系,毕竟在法庭上律师间的唇枪舌剑可比现在接受审讯出现的意外情况多得多了。“可以这么说。”“警官,你必须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起责任,我和魏秋远无冤无仇,我杀他的动机呢?你说我杀人,证据呢?没有动机,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我杀人?更何况,要不是你说他死了,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要知道你刚才的话对我来说是一种污蔑,是一种诽谤,我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力,除非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胡震东不悦地摆出一副律师的架势,质问道。“把你律师的那一套给我收起来,难道警方怀疑你还需要负法律责任?你是律师,警察就不能怀疑你了?你就不会杀人了?”孟少辉反问道,对胡震东在我面前摆出的律师架子,我感到非常的厌恶,“我告诉你,警方不会无缘无故把你抓来这里,你当我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你要合理的解释,好,那我问你,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他们死于意外火灾。”胡震东不假思索道。“你说这话还挺轻松的嘛!”“他们都去世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要哭着在你面前说吗?”“你对他们的死因就没有怀疑过吗?”“怀疑?怎么怀疑?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去世有几年时间了,而且所有的村民都说他们是死于意外火灾,难道所有的人都在撒谎吗?”“你认识王有财吗?”“嗯。”胡震东微皱眉头,疑惑地看着孟少辉。“根据王有财所说,当年你父亲怀疑村民得了癌症和制造麻将用的夜光石有关,于是就带着几块夜光石的样本和你一起进城去寻找真相,最后得知的确在夜光石里存在着微量的放射性,虽然一块夜光石的放射性是微小的,但是如果把大量的夜光石集中在了一起,那就足以对人体产生致命的危害,而且当年因为得癌症死去的村民都是进山里开采石料的,所以你父亲打算阻止村民继续开采夜光石制造麻将,而你父亲担心你回村接触到夜光石会对身体有不良影响,于是就把你寄放在了孤儿院,他本打算等事情解决了再把你接回去,但没想到就在他回村找魏秋远摊牌的当晚,他和你的母亲就遭遇了不幸,在火灾中丧生了。”“你的意思是那场火灾不是意外,而是魏秋远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而故意放的火?”

胡震东在听了孟少辉说的话后,虽然有些惊讶,但却并不激动,是因为他的职业让他有了处变不惊的心态,还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但如果他真是凶手,按常理而言,就算早知道了一切,此时也一定会装出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才对,可是他的行为却显得有些反常,这倒让孟少辉顿时心中生疑。“根据王有财的说法,这的确是事实的真相,因为当年你父亲曾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过王有财,只不过出于自身利益的关系,王有财事后并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此事,而是将真相埋藏在了心底,直到前几天,因为身患癌症即将离世,他才对我说出了这个他一直保守着的秘密,好在他的良心发现,否则事情的真相很可能将被永远尘封。”“警官,首先,王有财所说的所谓真相只不过是他自己的猜测罢了,在没有人证和物证能证明他的说法的前提下,你居然就能相信他所说的话的真实信,这让我对你的办案能力表示怀疑,你认为凭他的一面之词,你就认定是我杀了魏秋远,到了法庭上,法官会信吗?”听完孟少辉的话后,胡震东非常冷静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其次,你刚才所转达的王有财的话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果是真的,那么我将会通过法律的途径还我父母一个公道,我身为律师,熟读法律,我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去杀人呢?最后,我要说明的一点就是在你刚才所说的十天前的晚上10点到11点之间,我正好和同事在酒吧喝酒,原因是当天我打赢了一场官司,所以请同事一起放松庆祝一下,而且当晚离开酒吧我打车回家还向出租司机要了小票,这些你都可以调查。综合以上几点,我想问一下,警官,你凭什么怀疑我杀了魏秋远呢?”

胡震东的一席话倒把孟少辉给问住了,不得不承认,身为律师的他临场的应变和口才都非常了得,对于他的一席话,孟少辉一时间也无法找出任何的破绽,尤其是最后他所说的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明,应该不是随口胡诌的,如果不是确有其事的话,只要稍加查证,一定会加重他的嫌疑,这一点他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当然,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他的嫌疑仍然存在。第12章 奇怪的遇袭

通过对胡震东同事的调查,的确证实了他在魏秋远被害的时间里正和同事在酒吧聚会,并没有作案的可能性。

胡震东的不在场证明得到了证实,一方面等于可以排除他杀害魏秋远的可能性,但另一方面也等于将案件的调查又打回了原点,几天来的努力再一次的付之东流。

虽然魏秋远有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在孟少辉的心里却并非打消对他的怀疑,主要原因就是他在面对自己亲生父母死亡真相时的冷静态度,先不考虑王有财的猜测是真是假,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在得知父母的死亡另有隐情后,一定都会非常地惊讶和激动,但是胡震东却只是稍稍有一点惊讶,并且很快就变得非常冷静,还能对审讯进行冷静地分析和反驳,这一些似乎都有违常理,如果不是因为父母离开他太久了,感情淡了,就是他事先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就算如此,他也应该会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惊讶表情,可是他却完全没有,难道就是因为那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让他有恃无恐吗?

无可否认,胡震东的不在场证明的确非常完美,案发当天打赢了官司,然后晚上和同事聚会庆祝,从而使他有了同事的证明,酒吧服务生的证明,出租司机的证明,如果这一切是他编造出来的,一定不可能如此完美。但是这样的完美在孟少辉看来似乎又存在着某些的问题,他总感觉这一切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般,同事的证明倒是无可置疑,主要的疑点还是集中在酒吧服务生和出租司机身上。

根据酒吧服务生说,他之所以会记得在案发时间胡震东来过酒吧,就是因为当晚胡震东给了他两百块的小费,的确,酒吧灯光昏暗,而且每晚客人都络绎不绝,胡震东也并非酒吧的常客,再加上又是十天前的事,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发生,相信服务生根本不会记得如此清楚。而出租司机之所以会记得当晚载过胡震东,则是因为他在下车时向司机要了一张小票,同时,他的钱包也不小心掉在了出租车上,之后他通过小票上的联系方式通过出租公司找到了司机,从而找回了钱包,而司机也因此对他产生了深刻的印象,胡震东说要小票是因为公司能报销,然而掉钱包的这个行为却让孟少辉感觉过于巧合。

如果把服务生和出租司机这两点结合起来,在平时来看,胡震东的行为非常普通,但现在就是因为这几件事都非常凑巧的发生在了魏秋远遇害的时间里,让孟少辉感觉像是故意安排好似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记住他,让更多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替自己做不在场证明,身为律师,他一定知道不在场证明在案件中的重要性。

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没有实际证据能支持,虽然有血鞋印这条线索,但是只能证明凶手的性别和一些模糊的外在特征,根本无法证明血鞋印就是胡震东留下的。更何况,在案发的时间里,胡震东的确有不在场的证明,如果他是凶手,那他是如何到麻雀村行凶的呢?难不成他会飞吗?又或许他是买凶杀人?

虽说买凶杀人能解释为什么胡震东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魏秋远的死亡时间,在那个时间,魏秋远家的房门并没有被撬凿过的痕迹,案发现场又是在客厅,现场也没有发生过搏斗的痕迹,种种迹像足以证明一点,凶手是熟人,难道胡震东找的凶手是村子里的人?就算是,那村民为什么会同意帮他杀魏秋远呢?他们可把魏秋远当成再生父母看待,怎么可能杀了他呢?在不知道魏秋远遗嘱的前提下,如果杀了他,万一他把遗产都给了子女,那就等于是断了村民的财路,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么傻吧!“遗嘱……难道是遗嘱?”孟少辉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胡震东之前已经知道了魏秋远遗嘱的内容,从而以此为诱饵,让某个村民帮他杀了魏秋远,然后再杀了他的子女,这样村子就拥有了麻将工厂的90%的股份(还有10%在冯瑶的手上),可是这其中的利益是属于整个村子的,并非个人能拥有,会不会真有人为了所有人的共同利益而甘愿成为杀人工具呢?当然,还有一个前提就是胡震东把当年村民得癌症的真相公布,从而使村民不仅为了利益而杀人,也为了报仇,可是按王有财所说,当年的秘密他一直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么胡震东是如何得知当年村民得癌症的真相呢?如果他不知道真相,那么他就不可能有动机行凶,报仇的说法也根本不成立。”

胡震东的这条线索让孟少辉看到了案件侦破的曙光,可是随着他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无疑让案件在短暂的曙光过后,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可也就在此时,负责在麻雀村保护魏西落的警员打来电话,说魏西落被人袭击,头部受伤,好在发现得及时,性命没有危险,虽然庆幸没有再死人,但是这条消息的传来仍让孟少辉愤怒得差一点没有把电话砸了。

当孟少辉赶到麻雀村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他一下车,看到负责保护魏西落的警员,顿时火冒三丈。“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保护他安全了吗?怎么还会出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好在人没死,要是死了呢?”孟少辉训斥道。“孟队,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魏西落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其中一名警员委屈地回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我们一直都待在魏西落的家里寸步不离,到了晚上10点半,他说困了,就回房去睡了,可哪知道到了11点多,他大喊着救命从外面跑了回来,而且满脸是血,我们当时都愣住了,因为我们根本没看到他离开过家,但看到那种情况也没细问,赶紧打了急救电话。”“那魏西落现在人呢?”“在卧室里,救护人员也是刚到没多久,说是头被硬物打破了,原本是想把魏西落带回医院治疗,可他怎么也不肯离开,于是救护人员只好在卧室对他进行治疗,好在伤口不算太深,止了血,包扎一下多休息应该就没事了。”

听完了警员的汇报,孟少辉没有再责怪他们,很明显这次并不是他们的失职,而是魏秋远有意躲开警察的视线,从他的这种行为来看,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魏西落的伤势并不算重,也不需要缝针,救护人员只是对他头部的伤口进行了消毒包扎,嘱咐他多休息后便离开了。“你为什么要躲开负责保护你的警察偷偷离开家?”

面对头部包裹着纱布的魏西落,孟少辉毫不客气地问道。“我收到了一条短信,对方说他知道‘雀归巢’的秘密,叫我晚上11点去雀神庙的大殿,并且不能告诉其他的人,还要摆脱掉保护我的警察。”魏西落有气无力地把手机递给了孟少辉。

果然,短信的内容和孟少辉之前猜测的相吻合,从内容上来看,这的确对魏氏兄弟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你有确认过对方的身份吗?”“我回了短信,不过对方没说,只说要我晚上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没有确认对方的身份,也没有证实事情的真伪,你就这么贸然前去,你有考虑过后果吗?”“去看看总没什么问题吧!如果是假的,就当是被人耍了,也少不了一块肉,可要是真的,那我下半辈子可就衣食无忧了。”“那你现在知道被人耍了吧!而且你这不仅是少一块肉,差点没命了你知道吗?”孟少辉严肃地斥责道,“你有看到袭击你的凶手的样貌吗?”“没看到,我去了雀神庙的大殿,等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人,我就想可能是被人耍了,但是能用此事耍我的我想不出别人,只有我的弟弟北归,因为除了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无聊地拿这种事寻我的开心,于是我就打算离开,回来找北归算账,可谁想我刚转身准备离开,就被人用东西在后脑砸了一下,我以为遇上抢劫的了,本能地回身推了对方一把,然后撒腿就跑。”“那你在推对方的时候没看到对方的样貌?”“没有,当时那么黑,再加上我脑袋已经被砸了,根本没那心思去仔细看,就想能跑赶快跑了,保命要紧啊!”“从你到了雀神庙的大堂,直到你被人袭击,这期间大约有多长的时间?”“差不多5分钟左右吧!”“那你推开对方,对方是男是女,能判断出来吗?”“判断不出来,我只是本能地回身推了对方一把,然后就逃了。”“那对方没有追你?”“不知道,我当时就顾着逃命了,哪还会回头看对方有没有追来啊!当然是能跑多快就多快啦!”魏西落不耐烦地说道,“警官,换成是你,在那种乌漆抹黑的情况下被人突然从背后砸破了脑袋,你会注意那么多吗?”“那么你觉得袭击你的会是你弟弟魏北归吗?他为了独吞你父亲的遗产,所以才对你下此毒手。”“当然不会,我们是亲兄弟,绝对不会因为遗产闹的要杀人这么严重,要知道,无论是我还是他拿到了遗产,对于双方都是有利的。”“那会是什么人知道你想找‘雀归巢’的秘密,从而利用这个诱饵引你去雀神庙,然后再行凶的呢?”“这个村子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在找‘雀归巢’的秘密,很有可能是他们中的某一个人干的,因为如果一年内我们找到‘雀归巢’的秘密,那么麻将工厂的股份我们就能分到40%,再加上我母亲手中的10%,我们和村民间的利益是对半分,可是如果我们都死了,那么麻将工厂的股份就会全归村子所有,村民就会得到最大的利益,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有人想杀我,一定是。”魏西落分析得头头是道。“那除了这一点外,你自己就没有仇人吗?”“废话,我能有什么仇人?我承认我好赌,家里能输的都输光了,也欠下了高利贷,可是仇人我却一个没有,平时有时间我都花在牌桌了,哪有时间和人结仇呢?唯一有仇的就是放高利贷的,可是现在家里的老家伙死了,我有机会继承遗产,他们催的也没那么紧了,更何况如果杀了我,他们一点好处也得不到,他们才不会那么傻呢!”“看不出你倒还挺懂得分析的嘛,先休息吧!一会儿法医会来替你验伤,另外,你的手机也请暂时交由警方保管,因为我们要调查和你通话的手机号码。”

孟少辉扔下了最后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因为魏西落已经摆明了态度,就是不想提供任何的线索,由于他现在是受害人,并非嫌疑犯,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参与了几起凶杀案,所以对他的问话也只能适可而止。

魏西落虽然没有说出任何对破案有帮助的线索,但是他的话中却存在着诸多的漏洞,最为明显的就是他在推开凶手的时候居然看不清对方的长相,而且是男是女也无法判断,如果说是因为天黑看不清的话,那么他在那里已经待了足足有五分钟,这五分钟的时间足以让他的眼睛适应黑暗,那么他在转身推开凶手的一瞬间就算看不清凶手的样貌,最起码也能分辨出性别。由此可见,他并非没有看到凶手,而是很可能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他之所以隐瞒凶手的身份,很有可能他除了认识凶手,还和凶手有着某种关系,或者说这起案件是他和凶手一起自编自导出来的,与其继续和他进行毫无意义的问话,倒不如亲自去一趟案发现场更实际。

雀神庙里此时是灯火通明,现场勘查的警员正认真地在四处寻找着有可能成为破案关键的物品。“孟队,这个砖块上有血迹,应该是凶手用来袭击受害人的凶器。”

孟少辉接过物证袋,看到里面是半块染了血的砖块。“马上拿回去让法医部门进行检验。”

除了半块染了血的砖块外,现场沿途并未发现有滴落的血迹,再加上这一次魏西落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伤,而且并不致命,所以凶手也没有在现场留下明显清晰的鞋印。

不过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结果,却让孟少辉更加深了对魏西落这次遇袭的怀疑。

虽然魏东升和魏燕南的凶杀案里凶手拿走了他们的手机,无法得知凶手到底是通过何种方式把他们引到了雀神庙,而且两起凶案和这一次魏西落遇袭的案件凶手所用的手机号码都完全不一样,但是因为在此之前关于手机方面的线索并未对任何人透漏过,所以通过魏西落在遇袭前收到的手机短信的内容和他最后遇袭的地点,孟少辉相信袭击他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杀害魏东升和魏燕南的凶手,否则所用到的手法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但是奇怪的一点就是这一次凶手并没有痛下杀手,甚至所选用的凶器都完全不同,而最根本的一点就是这一次凶手的整个行凶的过程都显得非常地随意,并未像之前两起案件一样精心策划过。

从之前的两起凶案现场留下的鞋印来看,凶手应该是名女性,那么从力量上来说,她肯定不如魏东升有力,所以为了能保证行凶的过程不出意外,她故意把魏东升引到书房内,利用推倒的书架先压住魏东升,然后再用刀割其颈部大动脉,致其死亡。第二起案件由于魏燕南也是女性,所以凶手并未重复推倒书架的方法,只是将魏燕南引到书房,再趁其不备将其杀害。而两起凶案的案发现场都在书房,相信凶手就是看中书房内的书架,借用书架的掩护藏身其中,伺机行凶。

可是这一次袭击魏西落,凶手为什么会如此大意呢?把魏西落引到雀神庙的大殿,这是第一个大意之处,因为雀神庙的大殿说是大殿,其实只能算是一间供奉着一尊不知何许人也的雕像的破旧祠堂罢了,真要说大,这个大殿还真不如院子两侧的书房大,除了雕像和供桌外,这间大殿内再无其他东西,凶手选择这里行凶,那么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事先的藏身之处,如果是躲在雕像后面,那么从摆放雕像的台子上爬上爬下的就会极为不便。

另一个大意之处就是行凶的手法,先前的两起案件,凶手的行凶手法会根据不一样的人而采用不一样的方法,但是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致他们于死地,可是这一次,凶手的行凶手法似乎傻了许多,用半块砖头去拍魏西落的后脑,这未免有些太随意了一些,以一个女性的力量来看,别说是把魏西落砸死,砸晕都非常地困难,如果说凶手是为了像杀害魏东升那样先让魏西落丧失行动能力后再行凶,那么无疑用砖头拍后脑的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

如此看来,凶手袭击魏西落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就是凶手通过之前的两起案件已经对自己杀人杀出了信心,所以才没有像之前那样计划周详就行凶,从而让魏西落侥幸逃脱一劫,不过接下来凶手要再想杀魏西落看来是不可能了。第二种就是凶手根本就没想过要杀魏西落,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合理的解释就是凶手和魏西落应该是认识的,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出“苦肉计”。如果说杀了魏东升和魏燕南,而不杀魏西落的话,那么就有可能让警方怀疑之前的两起案件是由于家族成员为了争遗产才动了杀的,要知道魏东升、魏燕南和魏西落、魏北归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相信无论哪一方最后得到了遗产,一定不会便宜另一方,所以只杀魏东升和魏燕南,免不了会让警方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余的两兄弟身上。

这两种可能性孟少辉更认同的是第二种,因为根据魏西落所说,他曾回身推了凶手一把,可是却连凶手的任何线索都无法提供,如果以当时太黑看不清来做解释就过于牵强了,毕竟在遇袭前他已经在大殿内待了五分钟,这五分钟的时间足够让他的眼睛适应黑暗了,回身推开凶手的瞬间哪怕看不清凶手的样貌,至少凶手的性别也能分清楚,但是对凶手有关的所有一切情况他都以不知道为借口,不免让孟少辉对他心生怀疑,如果说这起遇袭案是他和凶手共同导演的话,那只能说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第13章 凶手是谁

警局的会议室里可以用“烟雾缭绕”来形容,侦查员面前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从案发至今,所有的人都没有睡上一天的安稳觉,哪怕能随便眯上一两个小时都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算上昨晚魏西落遇袭案,到目前为止,凶案已经造成了三死一伤的严重后果,坐在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同时对凶手顶风作案的大胆行为也都感到愤慨。“孟队,如果你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在魏东升和魏燕南凶案现场留下的女性的鞋印会不会是冯瑶的呢?”“是啊!如果说凶手和魏西落是认识的,而魏西落又极力对其维护,可是通过我们的调查来看,在魏西落认识的女性里,关系最为密切的,除了他的妻子姚爱兰外,就只有母亲冯瑶了,而姚爱兰在两起凶案发生的时候都待在城中的家里,那也就是说他最有可能维护的凶手极有可能是母亲冯瑶。”“可是孟队,如果这些猜测成立的话,那是不是等于说魏西落已经知道了‘雀归巢’的秘密,所以才和母亲冯瑶共同将大哥和二姐杀害,从而达到独吞遗产的阴谋呢?那么魏北归是否知情呢?”“魏北归和魏西落是亲兄弟,都是冯瑶生的,如果魏西落知道了‘雀归巢’的秘密,魏北归不可能不知情,他也有可能参与了谋杀魏东升和魏燕南。”“如果真是这样,那魏秋远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杀的呢?”“如果是,那现场留下的血鞋印又如何解释?魏秋远凶案现场留下的可是男性的鞋印啊!”“有没有可能是魏西落或者魏北归杀了父亲魏秋远,然后再由冯瑶杀死魏东升和魏燕南,再在现场留下女性的鞋印,混淆视听,扰乱我们警方的调查。”

侦查员们各抒己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疑问。“我始终认为杀魏秋远的凶手和杀害魏东升、魏燕南以及昨晚袭击魏西落的凶手不是一个人。”孟少辉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我们先不去考虑昨晚遇袭的魏西落,单从三起凶杀案上来看,魏秋远是被锤子袭击后脑致死,而且从行凶的残忍程度来看,并不像刻意而为的,很明显是仇杀,至于魏东升和魏燕南的死,凶手使用的是刀或者匕首之类的利器,而且是致命后在确认了人真的死了之后,凶手才离开了现场,从行凶手法上看并没有明显的仇杀痕迹,如果是同一名凶手所为,那么行凶的手法前后相差得未免有些太大了。再就是行凶的现场,魏秋远是深夜在家中遇害的,而魏东升和魏燕南是被凶手引到雀神庙后才杀害的。”“会不会是凶手故弄玄虚呢?”“我倒认为没有这个可能,从几起凶案来分析,基本可以认定是熟人作案,虽然凶手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共同的特点就是非常熟悉麻雀村和魏家的情况,如果杀魏秋远的地点能选在家中,为什么杀魏东升和魏燕南不行呢?非要把他们引到雀神庙再下手?所以我怀疑杀魏秋远的凶手肯定和杀魏东升和魏燕南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如果说杀害后两者的是冯瑶和魏西落母子的话,他们把人引到雀神庙再杀害的原因就是想让人以为是外人所为,而杀魏秋远的凶手根本就是外人,所以不在乎行凶的地点。还有,一个人犯罪总是有动机的,那么在这几起案件中,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么他的行凶动机是什么?或者像刚才有人提出的魏西落和母亲冯瑶是合谋行凶,那么他们行凶的动机是什么?为了遗产吗?如果是,那么大可不必杀人。按魏秋远的遗嘱所说,谁解开‘雀归巢’的秘密,那遗产就归谁,并没有要求一定要把知道的秘密告诉其他的人然后平分遗产。那么,假设魏秋远已经解开了‘雀归巢’的秘密,而冯瑶和魏秋远是夫妻,她可能也知道了其中的秘密,再加上得知了遗嘱的内容,所以冯瑶才串通儿子杀了魏秋远,从而能尽早的继承遗产,那么也就是说,冯瑶只需要在魏秋远死后把秘密告诉自己的两个儿子,那么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继承所有的遗产,而魏东升和魏燕南却一点好处也拿不到,既然如此,他们母子二人最多也就是杀了魏秋远就可以了,又何必要杀魏东升和魏燕南呢?再有,如果‘雀归巢’的秘密只有魏秋远一个人知道,那么冯瑶和魏西落就更不可能为了遗产合谋杀人,因为他们即使杀了魏秋远、魏东升和魏燕南,也得不到遗产,相信不会有人傻到去干这种等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所以冯瑶和魏西落母子为了遗产合谋杀害魏秋远的这个假设可以说是不成立的。”孟少辉认真地分析道。“有道理,以孟队你的分析来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冯瑶母子的确都没有杀害魏秋远的可能性,在这一起案件上,他们的行凶动机根本不成立。而如果魏东升和魏燕南真是他们合谋杀害的话,那么动机也一定不是为了遗产,而是有别的什么理由。”“全中。”孟少辉微微一笑,“为了争夺遗产而杀人的行凶动机其实是最傻的,你们想想看,他把能和自己争夺遗产的人都杀了,最后剩下自己顺利继承遗产,无论他的手法有多高明,一定会成为第一嫌疑人,我们警方自然也会重点‘关照’他,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孟队,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次的案件和遗产没有任何关系了吗?”“也不完全是,至少就现在案件发展的情况来看,遗嘱对麻雀村的村民是绝对有利的,无论魏氏家族的成员闹成什么样,麻雀村的村民无疑都是最大的受益人。”孟少辉说道。“那么之前猜测冯瑶和儿子魏西落共同犯案的可能性是否就不成立了呢?”“这个还有待进一步调查才行,目前我只能说,魏西落是有可疑的,从法医给出的对他所受伤的检验报告来看,他受的伤并不重,可就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连袭击他的凶手的一点线索都无法提供,这让我无法相信。”孟少辉分析道,“之前魏东升和魏燕南的凶案里,凶手行凶后都拿走了他们的手机,而从手机的通话清单来看,两名受害人都曾在遇害前的下午收到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发来的短信,虽然我们无法查证他们短信的内容,但是能引他们深夜去雀神庙这么偏僻的地方,相信短信的内容对他们而言一定非常有诱惑力,而现阶段能让他们产生极大诱惑力的莫过于‘雀归巢’的秘密,而这个猜测和魏西落收到的短信内容不谋而合,虽然每一次凶手用到的手机号码都不相同,但是所用到的内容应该不会相差太多。但是接下来却出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在魏东升和魏燕南遇害前的时间,发送短信的陌生号码都曾呼入过他们的手机,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这次的呼入主要目的是为了分散受害人的注意力,方便行凶,但奇怪的是,我查过魏西落的手机,虽然他在下午收到过陌生手机发来的短信,但是在遇袭前却没有电话呼入过,而且之前两次都杀了人,魏西落这一次却只是造成了轻伤,如果用凶手一时大意来解释,未免过于牵强,相反,如果说魏西落遇袭的案件是一起自编自导的‘苦肉计’的话,显然是更为合理的。”“如果孟队你猜测得没错,那魏西落显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原本想用苦肉计让自己置身世外,可没想却把戏给演砸了。”“魏西落很明显就不是个演戏的材料。”“这也不能怪他没天分,要真演的话,那就得用刀在他身上开个洞了,万一赔上命就得不偿失了。”

侦查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着,会议室内原本严肃沉闷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孟少辉并未阻止众人这样的调侃,偶尔的放松一下至少也能让他们提提精神,因为接下来忙碌的调查工作会让他们连这样调侃的时间都没有了。“好了,言归正传。”孟少辉轻轻敲了敲桌子,“既然线索已经出现,我们下一步的调查就围绕着魏西落、魏北归和冯瑶三个人展开,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一切内容都要重新核实,再进一步地深挖,而对魏北归的保护也一定不能松懈,现在魏西落已经演了一出苦肉计了,接下来魏北归也一定会再演一出,否则这场已经演砸的闹剧就真的无法收场了。”“那魏秋远的案子呢?暂时不查了吗?”“魏秋远的案子我始终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要说有仇,其实麻雀村的一部分村民的亲人都算是被他间接害死的,很多人应该对他都有仇,但是夜光石含有放射性的这件事却只有当年的村长胡亮和王有财知道,而胡亮又非常有可能是魏秋远杀的,按道理来说,胡震东的确是目前最有嫌疑的,可是他却在案发时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我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我们忽略了什么线索吗?”孟少辉无奈地说道。“其实孟队,你说胡震东和赵铁头曾经在部队是战友,那有没有可能胡震东利用这一层关系,让赵铁头帮他杀了魏秋远呢?”“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关键是魏秋远当年为了隐瞒夜光石带有放射性这个秘密而杀了胡亮的事情只有王有财一人知道,而根据王有财所说,这件事他一直没对任何人提及,那么胡震东又是如何得知真相,从而报仇行凶呢?”孟少辉不解道。“其实这件事不一定要王有财说胡震东才知道,当年胡震东是和胡亮一起进城去调查夜光石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二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根本没人知道,有没有可能胡震东当年已经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了夜光石的事,只是当时没往心里去,直到85年‘百万大裁军’后,他选择了退伍,才有机会回村子调查事情的真相,从而查出父亲的死和魏秋远有关,所以动了杀机,然后利用和赵铁头的关系,让他帮助杀了魏秋远,而自己又可以在案发时制造出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从而置身事外。”

不可否认,侦查员的推断也是有可能的,因为胡震东如果要找赵铁头帮忙的话,相信赵铁头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他们之间不仅是战友,而且赵铁头的家人也是因为受到了夜光石的放射性从而患上了癌症,从这一点来看,赵铁头和魏秋远之间也存在着仇恨。“如果这种可能性成立的话,那么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动手呢?”也有侦查员质疑道。“或许和魏秋远的遗嘱有关。”孟少辉猜测道,“有可能他们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胡震东在天正律师事务所工作,而魏秋远找到这间事务所办理遗嘱的相关事宜我相信应该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巧合,赵铁头在村子里是治保主任,相信他和村子魏秋远之间的关系应该走得很近,极有可能是他推荐的这个事务所,之后胡震东知道了魏秋远遗嘱的内容,从而决定动手,这样不仅为自己的父母报了仇,同时也算为村子里曾经因为夜光石受害的村民讨回了公道,而最重要的一点就在那份遗嘱上,如果一年内魏秋远的四名子女找不到‘雀归巢’的秘密,那么麻将工厂90%的股份就尽归村委会所有,可是‘雀归巢’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根本没人知道,然而魏秋远却把这个根本没人知道的秘密当成四名子女继承遗产的条件写进了遗嘱内,如果他不是老糊涂的话,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已经知道了‘雀归巢’的秘密,所以胡震东才选择在魏秋远立下遗嘱后就杀了他,就是为了防止魏秋远把秘密泄漏,这样只要一年过后,村民得到的利益就会最大化,也算是对当年因为夜光石而送命的村民一种补偿。”“有道理,有道理。”

孟少辉的猜测得到了侦查员们的一致认同。“另外一点,根据法医的检验显示,在魏秋远凶案现场留下的血鞋印的人身高在1.75米至1.80米之间,体重约70公斤,而胡震东的身高只有1.70米,体重看上去最多就只有五十几公斤,而赵铁头却比较吻合这一特征。”孟少辉说道。“那现在是不是能马上拘捕赵铁头了呢?”“虽然猜测是非常合理,但我们并没有实质的证据,相信就算拘捕了他,也拿他没辙,而且也容易打草惊蛇,毕竟赵铁头仅是充当了杀手的角色,真正策划这一切的是胡震东,要抓,就必须在有证据的情况下两个人一起抓才行,而且我总觉得案件按我之前的猜测,进行的有些过于顺理成章了。”孟少辉犹豫道,“因为还有一个疑点,就是魏西落的身高和体重也和魏秋远凶案现场留下的血鞋印的特征是相似的,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冯瑶在没和魏秋远结婚前,曾有一个男朋友,而这个男人当年也死于癌症,这个男人死后,冯瑶才跟了魏秋远,如果说这个男人得癌症的原因也是因为夜光石的话,那么冯瑶和魏秋远的关系就并没有表面看来那么简单了,只不过这里有一个重要的前提就是冯瑶也知道了当年事情真相。”“案子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不分析还好,这一分析,一连串的问题好像是串在了一起,可似乎又根本让人摸不着头脑。”

侦查员们一个个都无奈地摇了摇头。“都提起精神来。”孟少辉拍了拍手,“相信我们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之前主要是我们没有找对正确的方向,所以才在调查上走了许多的弯路,现在,我们就针对冯瑶、魏西落、魏北归、胡震东和赵铁头这五个人,重新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只要是和他们有关的所有资料,不分大小,一律调查得清清楚楚,你们要记住一点,无论凶手多狡猾,犯案就一定会存在动机,只要找到这个动机,那么就有办法让凶手现出原形,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这句至理名言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第14章 身份的疑点

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紧张的调查工作没有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而麻雀村方面也平静了许多,冯瑶一直在魏西落的身边照顾着他,魏北归则独自一人往来于家和雀神庙的书房之间,显然他仍在努力找寻着和“雀归巢”相关的线索,当然,负责保护他的警员也始终没敢离开他身边半步,而为了百分百确保他的安全,对他的手机也进行了监听。赵铁头更是像没事人似的,每天照常在村子里象征性地巡逻一番,或是约上几位闲来无事的村民打上几圈麻将,也并无异常的行为。而胡震东方面就更是静得出奇,每天就是律师事务所和家之间两点一线地来回跑,其间还有外出和客户见面,但是却没发现他有和赵铁头有过任何的联系,也难怪,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曝光,在这种非常时期,他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地露出马脚。

虽然调查工作异常地辛苦,但是有针对性的调查总比漫无目的调查更容易找出线索,随着两条关键的线索浮出水面,也终于让人看见了案件侦破的曙光。

第一条关键的线索是关于冯瑶和魏西落的,通过调查得知,冯瑶今年48岁,她是在22岁时和魏秋远结的婚,此前,她的男友叫孙玉贵,死于癌症,这个孙玉贵和当年那些死于癌症的村民一样,都曾进山里开采过夜光石,在他死之后一个月,冯瑶就和魏秋远结了婚。据一些和冯瑶同龄的村民所说,当年魏秋远的第一任妻子吴玉兰死后,他就开始追求冯瑶,但是因为当时冯瑶和孙玉贵已在一起多年,感情深厚,所以一直没有答应魏秋远的追求。不过冯瑶的家人当时却非常希望她嫁给魏秋远,毕竟魏秋远有钱,而孙玉贵虽然在魏秋远来村子搞麻将工厂后也赚到一些钱,但是和魏秋远相比,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冯瑶的家人多番破坏女儿和孙玉贵的关系,试图促成这件美事,但是冯瑶却以死相逼,她的家人无奈只能作罢。后来孙玉贵死了,冯瑶的家人于是就来了个顺水推舟,趁机游说冯瑶,再加上魏秋远送上了一份数目不菲的彩礼,最终冯瑶还是嫁给了魏秋远,当然,这并非冯瑶的本意。冯瑶和魏秋远是在1983年3月10日结的婚,而魏西落则是在同年10月17日出生的,很明显,从时间上来看,魏西落属于早产,但是通过对当年替冯瑶接生的村子里的接生婆的了解得知,虽然从生产的时间上来看属于早产,但是魏西落出生后的健康状况和正常生产的婴儿无异,并没有出现一些早产儿的不良反应。

虽说这条线索看不上并没什么特别,只能证明魏西落早产,但是孟少辉却心存疑虑,因为冯瑶是在孙玉贵死后一个月就嫁给了魏秋远,当时是3月10日,之后在10月17日生下了魏西落,早产可以理解,但是早产后魏西落并没有出现一些早产儿应有的不良反应,这就有点太不可思议了。所以孟少辉怀疑魏西落并非魏秋远的亲生儿子,而是在此之前冯瑶已经是珠胎暗结,而魏西落的亲生父亲很有可能是孙玉贵,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冯瑶的家人在孙玉贵死后一个月就急于把冯瑶嫁给魏秋远的原因。虽然现在已经无法找孙玉贵作证,但是好在还有魏秋远的血液可以进行亲子鉴定。到底魏西落的亲生父亲是谁,在现代科学的面前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至于第二条线索就是关于胡震东的,从当年胡震东所在部队的领导处了解到的情况,当年这位领导正是胡震东的班长,他对胡震东的了解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据他所说,胡震东在部队的时候为人比较沉闷,寡言少语,和战友间几乎都不怎么说话,唯独和赵铁头的关系非常好,无话不谈,而赵铁头则完全相反,为人开朗活泼,并且非常热衷于法律知识,每天结束训练后都会跑去图书室里阅读大量的法律书籍,他说退伍后想当一名律师。这样的一条线索对所有参与案件的侦查员而言的确非常震撼,当年的班长所说的话和赵铁头所说的居然完全是相反的,赵铁头说的是当年胡震东在部队里经常看一些法律书籍。由此可见,他们两个人里有一个说的肯定是假话,而孟少辉选择相信当年的班长所说的话,因为他没有任何的理由编造谎言来骗警方。

如果事实真如当年这位班长所说,那么赵铁头和胡震东的身份就值得怀疑了,再加上这位班长为警方提供了当年胡震东和赵铁头的拼图,从中不难看出,拼图中的两个人和现在的两个人很明显在样貌上对调过了,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很可能在退伍后就互相对换了身份。他们是在85年退伍的,而身份证是从86年年底才正式开始实施并普及的,也就是说胡震东和赵铁头极可能利用了当年的这个漏洞,在登记身份证时将身份资料进行了对调。

虽然得到的这两条线索不足以证明到底几起凶案的真正凶手是谁,但可以肯定就是魏西落、冯瑶、胡震东和赵铁头这四个人的身份存在着诸多疑点,看来也是时候揭开案件真正的面纱了。孟少辉把重点先放在了魏秋远的凶案上,虽然缺少物证的支持,但是从目前所掌握到的资料来看,利用身份对调这条线索,逐一击破胡震东和赵铁头是唯一的方法。

审讯室里的灯光幽暗,气氛紧张,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透过四周的水泥墙传达到每一个在审讯室里的人的心里,孟少辉不例外,相信坐在他对面的麻雀村治保主任赵铁头也不例外,当然,他的真实身份应该是胡震东,不过他从进入审讯室的那一刻开始,倒显得非常地放松。“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下谈话。”孟少辉说道。“是的。”赵铁头很简单地回道。“找你来的原因你知道吗?”“不知道。”赵铁头依然回答简单。“我们警方在调查的过程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什么?”“我们找到了你曾经在部队里的班长。”“班长?”赵铁头眉头微微皱了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是的,他和我们说了一些事情,让我感觉挺意外的。”“是吗?”赵铁头始终没有说太多的话。“他说的话和你跟我们说的内容有些不一样哦!”孟少辉并不在意赵铁头的态度,因为那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什么内容?”“当年你们的班长说,赵铁头在部队是很喜欢看法律书籍的,而胡震东则是一个很沉闷的人,和其他的战友都不怎么说话,除了和赵铁头外,这和你说的正好相反,不知道你有什么解释?”“或许是班长记错了。”“是吗?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吧!他至今还记得赵铁头和胡震东的样子,还为我们警方做了拼图,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一下?”“警官,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想说我并不是赵铁头,而是胡震东?”赵铁头仍是一脸的平静表情,“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的身份证已经足以证明我的身份了吧!你可以拿我的身份证去验啊!我总不会给你们一张假的身份证吧!”“身份证是真的,但是身份是假的。”“警官,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你们是85年退伍的,但当年身份证还没开始普及,直到86年年底,身份证才真正普及到人手一份,而这其中有一年的时间,是你们两人的真空期,再加上你们两人都是在10几岁就离开了村子,20多岁才回到村子里,离乡背井数年,在样貌上的改变,相信村子里没人能轻易分辨出谁是谁,如果你们对调了身份,再加上身份证的证明,那就更加没有人会怀疑你的身份。”“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没有对调过身份呢?”孟少辉用同样的话反问道。“赵铁头和胡震东都是孤儿,家中也再无亲戚,根本无法通过DNA的比对证实身份,也就是说,如果你不承认,我们根本拿你没辙。”“你!”闻言,赵铁头诧异地盯着孟少辉,对他说的话显然感觉非常不理解,要知道,这等于是在说警方手上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什么,除非你自己招认。

当然,孟少辉不傻,并不是不知道这话说出口的后果,而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赵铁头真是凶手,其实他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根本就有充足的时间逃离这里,但是他却没有,而且从他进入审讯室开始孟少辉就能感觉到,他之所以那么放松,并不是因为不怕警方查出什么,而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办案这么多年来的经验让孟少辉选择大胆地赌一把。“你是一名与众不同的警察。”赵铁头微微一笑。正说着话,一名警员走进了审讯室,和孟少辉轻声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你不想知道刚才那名警官和我说了什么吗?”孟少辉问道。“这是你的事,如果你想说,不用问你也会说的。”赵铁头依然表现平静。“他们去了你家,在你的床下找到了一些足以定你罪的证据。”

赵铁头嘴角微微上扬,但没有说话,从他平静的表情里孟少辉感觉得出来,他根本就没打算反驳什么,从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或许就没想过要为自己再做过多辩解。第15章 仇恨“你完全有时间把那些证据销毁的,但你却没有那么做,为什么?”孟少辉继续问道。“因为没必要。”沉默了片刻后,赵铁头说道:“如果我扔了那些东西,那我的行为就和魏秋远当年是一样的了,我不希望那样,更何况我借用了‘赵铁头’的身份,我不希望因为我的行为而给他将来的生活带去不必要的麻烦。”至此,孟少辉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前一直冒用“赵铁头”身份的胡震东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你们警察办案真的很厉害,连我们对换身份的事也查了出来。”恢复了身份的胡震东佩服地说道。“我相信就算我们查不出你们对换身份的这件事,你也会来警局自首的。”“你真的很特别,而且也是一个非常有自信人。”“呵呵,我的自信是建立在多年办案经验的基础上,而且说心里话,我是用我多年的经验在赌,如果输了,或许我就会和这身警服告别了,但是我的经验告诉我,我输的几率很小。”孟少辉笑道。“是啊!你赢得很漂亮。”胡震东点了点头,“从你找到替代我的身份的赵铁头时,我就知道我一定会输。呼……”胡震东重重地缓了一口气,相信这口气已经压抑在他的心里太久太久了,“15岁那年的事相信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才会真正忘记和放下。我记得那天天气有点阴沉,现在回想起来,天气倒很是应景,我父亲当时的心情一定和天气是一样的,只是我当时还小,没去想那么多,以为父亲是为了带我去城里玩,我当时很高兴,到了城里,父亲把从村子带去的石头交到了城里的一个科研所,然后就带着我在城里痛快地玩了几天,这几天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时间,因为那是我最后一次和父亲一起玩,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父亲。后来父亲去科研所拿了石头的检验的结果,他看完那一张张报告单后,脸色就变得非常地难看。因为在城里人生地不熟的,他就把我带到了一家孤儿院,走的时候和我说让我暂时先不要回村子,先在孤儿院暂住一段时间,等他回村子把事情解决完了就回来接我,这是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我有问过他原因,可是他怎么也不肯说,只是让我不要问,因为事情关系到整个村子。一直到后来孤儿院关门,我被送进了部队,我再也没见过父亲,也一直没有关于父亲的任何消息,我问过孤儿院的院长,是不是父亲不要我了,院长说可能父亲是什么难处吧,因为当时在那种生活条件都相对贫困的大环境下,很多孩子都是因为家庭的生活窘迫惨遭遗弃,所以院长也并未对我的遭遇起疑心。最后,因为始终无法和家人取得联系,院长就把我和其余的孩子一起送进了部队,部队里的条件的确比孤儿院好很多,对于我们这些还不够当兵年龄的孩子,部队委派了教导员教我们读书识字,虽然生活丰富了许多,但是对父母的思念却一刻没减。直到两年后我正式进入部队,意外地我遇到了同村的赵铁头,或许是天意吧!我居然和他在同一个班里,他的父母死于癌症,而他无处可去,流浪到了城里,部队的班长在街上看到了他,就把他带进了部队,从他的口中我得知了父母被烧死的消息,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有一种好像天塌下来的感觉,但是我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落,并不是我无情,而是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哭,流多少眼泪,父母的死已经成为了事实,我无法改变,我能做的就是等,等到我退伍后,我一定要为父母讨回公道。”“你当时就知道了你的父母不是死于意外?”孟少辉疑惑道。“当然,我的母亲是个非常小心仔细的人,她每晚睡觉前都会仔细检查熄灭的煤油灯,甚至就算是吹灭了蜡烛,她也会一直看到蜡烛的烟完全散去后才会放心去睡觉,我小的时候她就一直教育我,家里的这些火源,别看它们小,但是引起的危害却非常大,所以每晚睡觉前一定要仔细检查,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仔细的检查虽然会浪费一点点的时间,但是却能让你睡个安稳觉,试想一下,以母亲这么小心仔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因为煤油灯的原因,导致意外失火呢?”“那你当时怀疑这事和魏秋远有关吗?”“没有,我只知道父亲当年带我进城是有事,和村子里的石头有关,所以我就开始利用训练后的业余时间翻查各类书籍,只要和石头有关的资料我一点也没漏掉,最终让我在书里看到,原来有一些夜光石是含有放射性的,如果只是零散的石头,其放射性比较弱,对人体的危害并不大,但是如果长期接触到成堆的含有放射性的夜光石的话,就会对人体产生一些严重的危害,其中癌症是最为常见的。由此我就联想到,父亲很可能是怀疑村民得了癌症和开采夜光石有关,所以才会带着我进城,实际上他的目的是想检验那些夜光石是否真的存在危害村民生命的放射性,而把我寄在孤儿院,应该是担心我回村后接触到带有放射性的夜光石。”“而开采这些石材来制作麻将是魏秋远的主意,你父亲知道了夜光石的危害,所以回村去找魏秋远摊牌,希望他停止开采这种石头制作麻将,但是魏秋远肯定不会同意,因为这是他的收入来源,停止开采等于断了他的财路,但如果他一意孤行,你父亲就要在村民面前揭发他,魏秋远担心事情败露,断了财路,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放火杀害了你的父母,以此来掩盖事件的真相。”孟少辉说道。“是的,这就是我当时所能想到的,不过没有证据,再加上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根本没有人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词,所以我必须回村子去寻找证据,庆幸的是,正好碰到了85年大裁军,我就选择了退伍,而赵铁头也和我一起退了伍,他说想继续待在城里研究法律,于是我就和他说利用他的身份回村子,想调查一下父母遇害的事,正好当时还没有普及身份证,再加上他离开村的时候年纪和我相仿,都还只是孩子,隔了多年,长大成人后的样貌多少会有一些变化,所以村民根本不会在意那么多,更何况我又不是衣锦还乡,村民也没过多的关注,就这样,我一直以赵铁头的身份住在村子里,直到86年办理身份证,为了不被揭穿身份,于是我就用赵铁头的身份,而他则用我的办理了身份证,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让我感觉就像是上天刻意安排好这一切似的。”胡震东感慨道。“那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动手呢?是因为那份遗嘱吗?”“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其实杀他很容易,但是那样只是报了我自己的仇,我为了仇恨杀了他,和他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杀了我的父母从本质上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不打算轻易就杀了他,我不仅要为父母报仇,还要想办法让他的死为村子带来利益,虽然这些利益换不回那些替他开采石料而送命的村民的命,但是对他们的家人也算是一种补偿吧!不过你不要认为我这种行为是什么伟大,我只不过是不想就这样便宜了魏秋远,要知道,他能有今天,靠的可全都是村民用自己的血汗换来的。”“其实麻将工厂不是已经有50%的股份是属于村子的吗?魏秋远无论是死是活,或者有没有立下明确的遗嘱,对村民而言,都是有利可图的。”“50%的股份其实只是表面看着风光罢了,麻将工厂能走到今天,那都是靠村民辛辛苦苦的努力换来的,甚至为此有些村民还赔上了命,虽说麻将工厂是由魏秋远创办的,但是他仅仅只是负责联系客户罢了,真正付出最多的可都是村民。警官,你想想看,如果他死了,另外50%的股份就完全留给了他的家人,对于他的家人来说那就是一张长期的饭票,他们可以什么也不用干,躺在床上就能让村民替他们赚钱,这公平吗?”胡震东愤慨地说道。“所以你要想办法让麻将工厂完全归村子所有,然后再杀了魏秋远。”“是的,不过这件事可不容易办到,毕竟麻将工厂是魏秋远一手创办的,要他把手中的一半股份全给村子不太可能,我曾想过最坏的打算就是把他全家人都杀光,但是那样做又和他当年为了保守秘密杀了我的家人没有任何的分别,所以我必须想办法接近他,得到他的信任,等他完全信任我之后,再想办法,尽可能地减少死亡。我的等待总算没有白费,有一次,他患了重感冒,实在没办法开车去送货,而对方又急着要货,他的四名子女又都不在身边,村子里的村民又没一个会开货车,于是我就乘机自告奋勇,因为当年在部队我有学过开车,而且也有驾照,可以说那次真的是一个好的开始。之后我利用他四名子女不争气这一点,经常陪他聊天,还用上了在部队学到的修车的知识帮他修车,送个货什么的,他对我也是越来越信任,再加上我又曾在部队当过兵,于是就让我在村子里干治保主任,至此,我终于感觉到,我离复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在此时我发现他一直在寻找‘雀归巢’的秘密,有一次在喝酒闲聊的时候,他向我大吐苦水,说四名子女没有一个争气的,早晚家产都败在他们的手上,所以他绝不会轻易就将遗产交到四名子女的手上,一定要给他们一个考验才行,只有通过考验的才能继承他的遗产。”“这个考验就是遗嘱里说的寻找‘雀归巢’是吧?”“是的,我后来就向他推荐了赵铁头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当然,他并不知道赵铁头的身份,更不知道我和赵铁头调换了身份的事,我事先已经通知了赵铁头,让他安排另一名律师接待魏秋远。要知道,那时他是在扮演我的角色,一旦‘胡震东’这个名字让他知道,势必引起麻烦。之后,我便开始准备我的复仇计划了。”“然后你就通过赵铁头得知了遗嘱的内容,所以决定尽快动手,以免魏秋远泄露‘雀归巢’的秘密,从而使得遗产落入他的四名子女手中是吗?”“是的。”“这么说‘雀归巢’的秘密是真的存在咯?可是秘密到底是什么呢?难道魏秋远真的已经解开其中的秘密了吗?”“从魏秋远的态度上来看,我相信‘雀归巢’的秘密应该是存在的,如果‘雀归巢’不存在或者他没有解开秘密的话,一定不会以这个来考验他的四名子女,除非他是真的对四名子女太失望了,压根就没想过要让他们继承遗产,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根本不需要立这样一份麻烦的遗嘱,所以他既然能写出那样的遗嘱内容,我相信他是解开了秘密。表面上,他是对四名子女很失望,但另一方面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子女,血浓于水,他其实还是希望他们能继承遗产的。我记得我曾问过他,寻找了这么多年‘雀归巢’,到底找到没有,因为这个‘雀归巢’的秘密我从小也有所耳闻,但是却从没听说有人解开过。而他和我说,其实他现在对寻找‘雀归巢’的秘密早已经看淡了,并不是因为找不出秘密的所在,而是因为这些年来一直按那首和‘雀归巢’秘密有关的诗句的提示去研究佛经书,从中悟出了许多的道理,当年自己为了一己私利而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不该啊!富贵如浮云,人一死,生前所有的一切就真的是尘归尘,土归土了,再多的钱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现在他的四名子女个个好赌败家或许就是对他当年所犯的错的报应吧!所以他希望他的子女也能尽心寻找‘雀归巢’,并且能从佛经中悟出一些做人的道理,从此不再沉迷赌博,过正常的生活,不然的话他宁可把所有的遗产捐给更多有需要的人。”“你刚才说因为那份遗嘱是你杀魏秋远的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相信就是魏秋远的那句‘当年自己为了一己私利而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吧!就因为这句话,你就更加肯定了他才是杀害你父母的真凶是吗?”“是的,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的内心曾经动摇过,因为从我回村一直到取得了魏秋远的信任,再到最后杀了他,他在我看来并不像是十恶不赦,因为那时他已经在寻找‘雀归巢’,每天花很多的时间在雀神庙研究佛经书,这期间,他甚至还经常隔三岔五地和村民在一起聊聊佛经,并且劝村民要多行善积德,而且只要哪家村民有困难,他绝对是义不容辞地帮忙,我想他或许是在为当年犯下的错赎罪吧!为此,我的内心真的动摇过,但是每当到了夜晚,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眼前浮现出父母被活活烧死的场景,我内心的仇恨又将我的恻隐之心完全压了下去。”“这些事赵铁头并不知情,是吧?”“是的,虽然他曾经问过我,但是我却从没和他提到过半个字,也叫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问,不要管。他能有今天,完全靠的是自己的刻苦努力,我不能自私到因为我的仇恨而把他拉下这趟浑水,所以他一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知道按我吩咐的去说去做罢了。”“那他在你杀害魏秋远当晚的不在场证明,相信也是你事先安排好的?”“是的,因为我知道,杀人是大案,现在不像当年,在一个小村子死个人外面根本没人知道。我就是担心你们警察早晚会查到我的身上,所以事先就通知他,让他在案发当晚,无论如何要找个借口,找一些朋友和他在一起,同时也要找一些不相干的人替他做不在场的证明,以免到时候连累了他,毕竟他身为律师,如果成了嫌疑犯,或是被怀疑杀人,那无疑对他的事业会造成不利的影响。”“你很讲义气。”“这不算讲义气,我自己犯的罪当然要由我自己承担,没必要连累到别人。”“那你在杀害魏秋远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反抗呢?”“或许他真的已经从佛经中参透了生死吧!那晚我去了魏秋远的家,向他摊了牌,他当时居然没有感觉到任何意外,相反,非常地平静,他说,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但他希望我不要为难他的子女,事是他一个人做的,和家人无关。当然,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只有魏秋远一个人,正所谓祸不及妻儿,不过当时我真的犹豫过,看他在生死的关头还惦记着家人的安危,多少让我有些感动,但是一想到他当年为了利益而杀害我父母的丑恶嘴脸,他现在的幸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他的双手沾满了我父母的鲜血,我的仇恨便占据了理智。”“那你为什么不在事后就向警方自首呢?”“我只是为了看看魏秋远的四名子女到底知不知道‘雀归巢’的秘密,因为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我就只能杀了他们来保住村民的利益,所以我才没有马上自首,可没想到魏东升和魏燕南却接连遇害,我知道事情不简单,而且平时村子基本没有外人进入,那杀他们的一定是村子里的人,所以我想看看到底是谁杀了他们。”“这对你来说重要吗?难道你认识凶手?”“虽然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我有感觉,这个凶手有着和我相似的原因。”“或许是吧!只不过案件还没侦破,我暂时无法给你答案,不过我相信很快你就会知道答案的。”孟少辉自信地说道。“嗯,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对他的故事很感兴趣。”第16章 悲剧的真相

虽然魏秋远的命案总算是真相大白,告一段落了,不得不说这是一场悲剧,魏秋远当年为了一己私利,而种下的祸根,最终在多年之后开花结果,当然所结的是颗“恶果”,而这个恶果最终只能自己吞下。这也应了那句已经说到厌烦的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魏秋远的命案告破后,接下来调查的工作重点就可以完全放在魏东升和魏燕南的案件上了,虽然魏西落和母亲冯瑶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不过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只能想办法让他们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之所以先把胡震东抓获归案,其实也是为接下来的行动埋下伏笔。

在抓获胡震东时,孟少辉让警员要多高调,就有多高调,目的就是要让全村的村民都知道案件已经侦破了,而在胡震东被抓获归案后,他又让负责保护魏氏家人的警员全都撤走了,让所有的人都误以为警方抓获胡震东后就认为案件已经全部侦破了,虽然这么做会让还未归案的凶手笑话,不过孟少辉并不在乎这些,因为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当夜幕降临麻雀村的时候,侦查员借着夜色的掩护,摸黑再一次进入了村子,并且在魏北归的住宅周围和雀神庙内荷枪实弹的秘密埋伏起来,孟少辉相信凶手一定会在今晚展开行动,因为这是凶手唯一的机会,他心里应该很清楚,之所以警察会撤走,就是因为警方怀疑胡震东是凶手,可是他仅仅是杀害了魏秋远的凶手,如果警方在审讯后得知他并非杀害魏东升和魏燕南的凶手的话,那么一定会再次回村对魏家的人进行保护,所以凶手一定会利用这短暂的真空期,进行最后的行动,就算是不杀魏北归,也一定会让他受伤,否则之前的所有行动就白费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跳动着,跳过了十点,开始慢慢地向十一点接近着,等待总是让人感觉无耐,再加上四周那些“不知趣”的蚊虫,让预伏的所有侦查员都吃尽了苦头,但是为了案子,所有人只能忍着,生怕稍有动静就会被躲在不知何处的凶手发现,从而打草惊蛇,让整个行动功亏一篑。

就在时间跳动到十点半的时候,负责监听魏北归手机的警员截获了一条短信:“速到雀神庙大殿,我已找出‘雀归巢’的秘密,魏西落。”看到短信的落款,孟少辉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因为狡猾的狐狸已经露出了尾巴。

如果之前几起案件凶手可以用匿名的方式发短信的话,那么这次引魏北归就一定不会再匿名了,因为魏西落遇袭后,魏北归已经知道了凶手是用什么手法把人引到了雀神庙,如果再用匿名的方式的话,魏北归肯定不会上钩,除非他嫌自己命太长了。

在收到短信后,魏北归显然是有所防范,立刻给对方回拨了一个电话,很明显是要证明对方的身份。“是哥吗?”“收到了,我只是证明一下嘛,你也知道,上次你遇袭不就是被这样的短信引出去的吗?”“行行行,我这就来,你可一定要等我啊!”

很快,魏北归就出现在了雀神庙前,先是四下打量了周围的情况后,方才轻轻地推开了大门,一步三回头,小心翼翼地向大殿方向走去。“哥,我来了,你在哪儿啊?”

回应他的只有四周静得出奇的黑暗。“哥,我来了,你在哪儿啊?”

魏北归再一次提高了嗓门问道。“我就在你身后。”

话音刚落,就见黑暗中一道格外扎眼的银光从魏北归的身后猛地袭来,魏北归迅速向旁一闪,随即,手电筒的光照向了银光袭来的方向,与此同时,就听大殿外响起了零乱的脚步声,顷刻间,几盏高亮度的照明灯和十数名警察将大殿团团包围了起来,十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全都瞄准了大殿内握着匕首的人,在照明灯下,这个神秘人的身份终于被揭穿了,他就是魏秋远的三儿子魏西落。

显然魏西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到了,愣愣地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看到,原来刚才进入大殿的并非是他的弟弟魏北归,而是刑侦大队队长孟少辉。“你……”魏西落意外且惊讶地盯着孟少辉,好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么个字。“很意外是吗?”孟少辉狡猾地一笑。“刚才的声音是?”“呵呵,你还想再听一遍吗?”

孟少辉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台小型的MP3,按下了重播键,魏北归的声音从MP3上的小喇叭里传了出来,“你别告诉我你连MP3也不知道是什么啊!”“怎么会这样?”魏西落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叫道。“为什么不会这样呢?你真以为我们都撤走了吗?那是我们演的戏罢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你给引出来?还有,还给魏北归的手机虽然我们取走了监听装置,不过在他的家里却留下了监听的装置,还有,他的手机也被植入了病毒,你之前和他的短信联系,内容也被我们截获了,现在铁证如山,你不会还想抵赖吧?”“我……”魏西落惊讶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不过你也就是杀害魏北归未遂,至于魏东升和魏燕南凶案的真凶,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我说的对吧?”“我是真凶,都是我干的,我就是用这把匕首杀死他们的,不信你们可以拿去检验。”

说着话,魏西落把匕首扔到了孟少辉的面前。“就算你真是用这把匕首杀死他们的,那两起案发现场留下的血鞋印你怎么解释,别告诉我那是你留下的。”“是、是我留下的。”“那鞋呢?”“我、我扔了。”“哈哈!你这谎话编得也太烂了吧!”孟少辉放声笑道,“根据我们对鞋印的检验,那是由一款女式旅游鞋留下的,尺码为36号,穿鞋的女性身高在1.60米左右,体重约在45公斤上下,你说说看,以上这几点,你哪一点吻合呢?别告诉我你故意穿着一双36号的鞋,而且还在瞬间减了肥,然后再去杀的人,杀完人之后你又能瞬间变回原来的身材,你认为这么荒唐的解释我会相信吗?”“我……”魏西落又一次语塞,不知如何圆自己编造的谎言。

就在此时,一名侦查员走进了大殿内,和孟少辉耳语了几句,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魏西落的面前,亮出了那副明晃晃的手铐。“你不用再狡辩了,你的母亲冯瑶已经向我们警方自首了,我相信,她才是真正杀害魏东升和魏燕南的真凶。”孟少辉说道。“妈!”魏西落“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同时夺眶而出。

审讯室里的冯瑶显得异常的平静,因为此时,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长久以来一直处于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了。“可以和我说说整件事的经过吗?”孟少辉心平气和的问道。“嗯,都坐在这里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冯瑶微微点了点头,“其实赵铁头的真实身份是胡震东,还有他杀了秋远的事,我一早就知道了,因为案发那晚我就在现场。”“当晚你在?不是说你到市里帮忙照顾孙子了吗?”

冯瑶的一番话倒让孟少辉感觉到有些意外。“本来是这样的,可是后来西落来找我,说他欠了高利贷很多钱,高利贷上门要债,说要是第二天再不还钱就要找他麻烦了,我担心那些高利贷真的会做出些什么过分的事来,可当时我身上又没带那么多钱,存折又在村里的家中,于是就连夜找了辆黑的士赶回了村子。不过因为当时我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所以村里没人知道,我也不希望惊动村民和秋远,因为万一让秋远知道我连夜回来拿钱去替儿子还高利贷,他一定不同意。可当我到家后,发现大门没锁,以为是秋远晚上忘了关门,当进门后,看到了客厅的灯还亮着,而且还听到了秋远和别人说话的声音,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平时晚上他都很早就睡了,怎么今晚这么晚了还会和人在客厅聊天,出于好奇,我就悄悄地躲在了客厅外听听他和什么人在聊天,原来到家里来的不是别人,就是村治保主任赵铁头,可接下来他们的对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赵铁头的真实身份是胡震东,也就是前任村长胡亮的儿子,而他说秋远当年放火烧死了他的父母,原因就是为了掩盖村民得癌症的真相,对于这两件事,秋远默认了,而胡震东当晚来的目就是为了报仇。”“面对有人要杀你丈夫的这件事,你不仅在当时没有求救,事后也没有报警,相信你在听到关于当年的事情真相的时候,对你的丈夫也产生了极大的仇恨,因为当年你的恋人孙玉贵正是因为替魏秋远开采夜光石,所以才患上了癌症,最终死亡的,对吗?”“看来你对我的历史查得很清楚。”冯瑶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当年玉贵的死居然会是魏秋远一手造成的,而他把这个秘密居然隐瞒了几十年,甚至为了掩盖真相,还杀了唯一知道内情的村长胡亮夫妻。我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和我同床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是一个杀人恶魔。是他害死了玉贵,而在玉贵死后,他居然还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老好人的样子来关心我,然后还讨好我的家人,如果不是他,玉贵当年就不会死,我也不可能和他结婚。就在胡震东用锤子砸死他的那一刻,我居然产生了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我甚至恨不得当时就冲上去,抢过锤子来亲手砸死这个伪善的恶魔。”

话说到这里,冯瑶终于从刚开始的平静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看样子魏秋远的欺骗对她造成的伤害真的非常大。“魏西落其实是孙玉贵的儿子,对吗?”“是的,在玉贵死之前三个月的一个晚上,我们发生了关系,当时玉贵并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那晚过后,我们便开始商量结婚的事,可是后来却发现玉贵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就在那时,我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知道这个结果后,我和玉贵都非常地高兴,终于可以以此为借口说服我的家人不要再逼我嫁给魏秋远了,可谁知道玉贵却连孩子的脸都还没来得及看就走了。魏秋远在玉贵死后每天都来我家安抚我,对我家人更是百般讨好,于是我家人就趁机把我嫁给了魏秋远,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确满意魏秋远这个未来的女婿,毕竟他有钱,另一方面当然就是担心我未婚先孕的事张扬开来,对我影响不好,要知道当年在村子里未婚先孕可算是一件让全家都丢尽脸面的不耻之事。”“那魏秋远就一点不知道你嫁给他的时候已经怀孕了吗?”“他不傻,当然知道,毕竟孩子早产了3个月,不过当时他已经当上了村长,自然是不希望把这件事张扬开来,要是让人知道他娶的老婆生的是情敌的孩子,那无疑这事会沦为村民的笑柄,而他好不容易在村里树立起的威信也会荡然无存,到那时,他再也不会有脸坐在村长的位置上。所以当他问我事情真相的时候,我也没隐瞒他,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我本来就不想嫁给他。不过他在权衡了利弊关系后,为了自己的面子,最后并没有选择和我离婚,反倒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对我更加关怀,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我能真真正正的替他生个孩子,说来也可笑,北归的出生完全是为了保全西落啊!”冯瑶冷冷地笑着,那种冷,是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凄凉的冷,“在打算替魏秋远生北归之前,我和他有一纸协议,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必须把西落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视同仁,如若不然的话,我就会把和他的这份协议全公布出来,让他颜面扫地,他当然清楚,我这是为西落的将来做打算,可是没有办法,他最终只能答应,可以说,北归的出世,只是为西落的将来铺平道路罢了,虽然我知道这对北归不公平,但是没有办法,为了我和玉贵的亲生骨肉能有一个美好的将来,我只能这么做。”“那魏西落呢?看样子他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对吗?”“是啊!不过他是在我杀害魏燕南的那晚才知道真相的,那晚我原本早就打发西落和北归回家休息去了,说魏秋远头七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了,可是西落这孩子担心我一个人熬夜身子受不了,居然又折了回来,然而却看到我偷偷离开了家,他出于好奇就一直跟着我,目睹了我杀害魏燕南的全过程,他还以为我杀他们是为了防止他们争遗产,可当他听到我说的真相后,倍感震惊。之后他为了保护我,在你们来调查我们之前,他就找来了北归,并和他说如果警方来调查当晚我们的行踪,就说我们三个人当晚都呆在灵堂替魏秋远守灵,因为如果和警方说晚上在各自的家中睡觉,肯定警察会产生怀疑,万一警察要带我们出村调查,那就谁也得不到遗产了,北归听了这话,就立刻同意了。再后来,为了不引起你们警察的怀疑,他就自编自导了一出苦肉计,想转移你们警方的视线,让你们误以为凶手要杀光他们几个人,从而不至于怀疑到我的身上。”“那杀魏北归呢?”“整件事最无辜的就是北归啊!我只能说我对不起他,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都是因为我的自私。”冯瑶痛苦且无奈地摇头道,“如果北归不死,那么最后遗产一定是要分一部分给他的,如果西落自己独吞了遗产的话,一定会引起你们警察的怀疑的,所以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想办法杀了北归,我不希望遗产落到任何和魏秋远有关系的人手上,我绝不允许被魏秋远的那几个败家子败光这些遗产,虽然北归是我亲生的,但是生他只是为了保护西落,现在牺牲他也是为了保护西落,所以,我必须杀了他,为西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因为他是我和玉贵的亲生骨肉,玉贵不在了,我必须让我们的孩子更好的生活下去,也算是我对玉贵的一个交代,更何况魏秋远所赚到的钱是村民和玉贵用生命换来的,他和他的家人本就不应该拥有这些财产。北归要怪,就只能怪他有个禽兽不如的爹。”“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西落为了保护你,反而提前亲自动手了。”“是我害了他啊!”冯瑶双手掩面哽咽道,虽然话语很简单,但却透露着无比的悲伤和悔恨。“其实‘雀归巢’的秘密就是叫人戒赌,对吗?”孟少辉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怎么知道?”冯瑶拭去脸颊上的泪水,诧异道。“我也是猜的,因为胡震东曾听魏秋远说过,他现在对寻找‘雀归巢’的秘密早已经看淡了,并不是因为找不出秘密的所在,而是因为这些年来一些按《雀归巢》的诗里的提示去研究那些佛经书,从中悟出了许多的人生道理,当年自己为了某些利益而做了一些无法挽回的错事,现在看来,富贵如浮云啊!人一死,生前所有的一切皆化为尘土,所以他希望他的子女也能从中悟出这些道理,从此不再沉迷赌博,过正常的生活。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雀归巢’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被人们代代相传,给渲染的神秘了而已。”“是啊!人就是这样,一件事情,越简单,反而越没有人去相信,宁可把事情搞得复杂了,也不愿意相信简单的真相,其实‘雀归巢’的秘密真如警官你说的这样,而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你怎么会早就知道了呢?”孟少辉好奇地问道。“是玉贵告诉我的,其实玉贵就是当年在村里留下‘雀归巢’这个秘密的孙非的后人,关于‘雀归巢’的秘密他家的祖祖辈辈一直在传,只不过却不允许和外人说,因为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倒不如故意搞得神秘一些,让那些人自己去寻找,那样当谜题被解开的时候,就会让人的记忆更加深刻。”冯瑶回忆道。

事后,出于好奇,孟少辉特意去查了一下关于孙非的历史资料,不过很可惜,根本查不出任何的史料记载,毕竟这属于一段完全不起眼的野史,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孙非是一个好人。

雀归巢——圣僧西天取真经,普渡天下众苍生,佛经妙法解苦难,百雀归巢化富贵。其实按孙非当年留下的这首诗来看,算不上什么五言绝句,七言律诗,最多也就是一首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打油诗,可是就因为它出现在了麻雀村这样一个在当年人人都以麻将为生的村子里,反而流传成了带有神秘色彩的诗句。

诗的前三句很明显就是让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佛经书上,而最后一句“百雀归巢化富贵”,孟少辉认为已经足以表达出孙非当年写这首打油诗的意图了。

如果百雀就意指百余张的麻将牌的话,那么归巢就能看作是装麻将牌的盒子,百雀归巢也就是说把百余张的麻将牌装回盒子里,不赌了自然就富贵了,正所谓“小赌怡情助兴,大赌伤身败家”,就是这个道理,毕竟从来发财的都是赌场,有谁听说过赌徒发达的呢?

就像冯瑶说的,人就是这样,越简单的事,反而越没有人去相信,宁可把事情搞复杂了,也不愿意相信简单的真相,在麻雀村的案件中,也应了这句话。

如果当年魏秋远不是因为一己私利,隐瞒了村民得癌症的真相,而是大胆的将真相公布于众,从而寻求解决的方法的话,相信也不会造成今天这种家破人亡的惨痛局面,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却被他自己搞的无比的复杂,而最终的恶果还得自己吞下,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场本不该发生的悲剧。

罪罚

序章 恶魔序幕

南方沿海城市的夏天,总能给人一种烦闷憋气的感觉,白天烈日当空,整座城市像是被炭炉烘烤过一般,到了夜晚,积聚了一天的热气从地底散发出来,使得温度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更加地憋闷,就连偶尔吹过的晚风也是带着温度的。

沈浩,34岁,世翔集团的会计部主管,为人耿直,老实本分,在他这样的年龄能坐到这样的位置,可谓是年轻有为,前途无可限量,然而他却并没有为此而感到高兴,相反,最近的一个月,他始终生活在恐慌和矛盾中,原因是他在查账中发现公司在一些大额账目上非常混乱,出于对工作负责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公司的一名董事在暗地里进行非法走私,然后利用公司的正规招牌洗黑钱。

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向公司的董事长汇报了这个事件,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董事长马涌泉根本就知道此事,并且还是幕后主使人,而他之前发现账目中存在的问题,也是马涌泉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希望能把他也拉下水,从而利用他手中所拥有的高级会计师执照,为洗黑钱铺平道路。当然,为了能让沈浩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马涌泉甚至为他开出了一份任何人都会抵挡不住的极具诱惑力的高额年薪。“弟弟,你能告诉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吗?”沈浩紧紧握着躺在病床上的弟弟沈浪的手,愁眉不展地问道。

沈浪是沈浩同母异父的弟弟,生物学博士,两年前他和父母一道出游,当时沈浩因为公司临时有事没能去成,没想到大巴车发生了交通意外,翻下了山沟,他们的父母在车祸中不幸丧生,而沈浪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成为了植物人,何时能够苏醒医生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复,好在沈浩有份高额薪酬的工作,从而延续了弟弟的生命。“如果我和他们同流合污的话,那就是触犯了法律,但是如果我把这事捅出去的话,那将会失去一份薪酬丰厚的工作,这样就无法再给你治病了,弟弟,你说,我到底该如何选择啊!”沈浩看着一动不动的弟弟,泪水不禁从眼眶中流出。

如果选择金钱,那就要昧着良心做违法的事,但弟弟治病的钱就有了着落;如果选择正义,向司法机关揭露事情的真相,那将失去所有的一切,那弟弟的生命将无法得到延续。无论选择哪一条路,最后的结果都要失去一样宝贵的东西,这也难怪为人耿直本分的沈浩如此矛盾。“弟弟,你放心,无论如何,哥都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不会做昧着良心违法的事情,凭哥的本事,一定会找到新工作担负起你的治疗费的,哪怕只吃馒头咸菜我也要让你得到最好的治疗。”沈浩沉思了许久,拭去脸颊上的泪水,眼神坚定地看着弟弟。走出医院的大门,沈浩深深地呼了口气,他看了眼手表,已经9点半了,时间还不算太晚,他掏出了手机:“马董,我是沈浩。”“沈浩啊!有什么事吗?”“我想辞职。”沈浩不假思索道。“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是认真的,我想辞职。”“有什么事大家好商量嘛!我可是很看好你的,你大有前途啊…………”“我想的很清楚了。”沈浩打断了对方的话,态度坚决地说道。“那这样吧!我们还是见面谈吧!就算你要辞职,也要把辞职信给我吧,我现在在世翔家园3号楼705室这边,你过来吧,我等你。”“那好吧,我这就过去。”沈浩挂断了电话,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世翔家园是世翔集团开发的一处新楼盘,虽然已经竣工,但由于还没有进行验收,所以还没有交付使用,幽幽的月光下,整个楼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矗立在黑夜中,仿佛像是恶魔从地底下伸出的巨大手掌,给人一种压抑甚至恐怖的感觉。

沈浩敲敲3号楼705室的房门,很快有人来开了门,开门的正是公司的大股东,董事长马涌泉。沈浩进门后才发现,公司的另外三名股东赵博文、钱少威和孙梅也都在场。他们三人脸色铁青地盯着沈浩,只有马涌泉一人满脸堆笑地招呼他。“我们正好来看这房子的情况,没什么准备,就站着说话吧!”马涌泉说道。“没事,其实马董,您也没必要叫我来,辞职信我明天一早会送去公司的。”沈浩显得有些拘谨地说道。“你当我们世翔集团是什么地方?是你家吗?想来就想,想走就走吗?”钱少威怒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浩忙摇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知道了我们的事,想乘机讹钱是不是?”赵博文反问道。“其实这是我个人的决定,并没有针对任何人,或是任何事。”沈浩解释道。“沈浩啊!既然把你叫来了,这里又都是自己人,我就把话挑明了吧!”马涌泉拍了拍沈浩的肩膀,“公司聘用你,就是因为你的高级会计师的身份,相信由你做出来的账目,没有人会怀疑它的真实性,而你在公司的表现,也的确让我非常满意,你是个人才,前途无量。”“马董,我很感谢您的赏识。”“呵呵,你能明白就好。出来做事,除了表现是远远不够的,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在工作上,除了有才华,有表现外,更要懂得分轻重,懂得什么事该说该做,什么事不该说,不要做。”马涌泉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知道,马董,您放心,我辞职是我个人的原因,和公司无关,我出去后一定不会胡言乱语的。”沈浩自然明白马涌泉的意思。“你很聪明。”马涌泉赞许道,“但是你不懂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啊!你现在辞职,失去了这么丰厚薪酬的工作,要知道,别的地方可不一定会给出这么高的薪酬啊!你的弟弟现在还躺在医院,他每天的治疗费需要多少你应该很清楚,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弟弟考虑吧!”“我……”沈浩犹豫地皱起了眉头,这的确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少装深沉,别给脸不要脸,想要钱是吗?开个价吧!”孙梅不耐烦地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真的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我真的不想做违法的事,我更不希望我弟弟有一天醒来,知道我给他治病的钱,都是昧着良心违法得来的。”沈浩忙解释道。“违法?不不不。”马涌泉摆了摆手,“世翔集团违法了吗?不,它可是正规的,在各个部门有注册的大公司。你现在站的这个地方,世翔家园,这里的一砖一瓦,甚至是地板上的一粒沙,违法了吗?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正规渠道买来的。”“可是走私,洗黑钱,这些都是违法行为啊!”沈浩说道。“是,我承认,走私,洗黑钱,这些的确是见不得光的行为,但这不能叫违法,在我这个生意人的眼里,所有的事都只能算是生意,另外一种非正规的生意,它不仅能让我赚到钱,而且是一本万利,我身为生意人,这样的生意摆在眼前难道我不做吗?做生意算违法吗?你要明白一点,在这个社会里,要想生存,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钱才是你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的法。”马涌泉解释道。“你这些都是歪理,我不认同,总之我辞职的心意已决,明天我会把辞职信送去公司的。”说完,沈浩便转身打算离去,他实在不想听马涌泉的一番歪理邪说的言论。可是沈浩的手才刚触到门把手,便被赵博文和钱少威给死死地按在了门上。“你们想干什么?”沈浩大惊道。“我最后问你一句,和不和我们干?如果你同意,你的年薪将翻十倍。”马涌泉虽然加重了语气,但是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十足就是一个笑面虎。“你就是加一百倍我也不干,我做事绝不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你们放开我,不然我就要报警了。”沈浩挣扎道。“放开他吧!”马涌泉并没有生气,语气缓和地吩咐道。“马哥,你不怕这小子报警吗?”赵博文担心道。“我叫你放开他。”马涌泉脸色骤然大变,愤怒地吼道。

见状,赵博文和钱少威不敢再多说废话,立刻松开了手。“马董,你放心,明天辞职后,我就和公司再无瓜葛,公司的事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沈浩用带着诚意的目光看着马涌泉,说完了这一番话,便转身扭动了门上的把手,他知道这是个是非之地,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可是还没等他把门打开,就见马涌泉突然抄起地上的一个砖块,狠狠地朝他的脑袋砸去,顿时鲜血从他的后脑喷溅而出。“马董你……”沈浩一手捂着头,一手指着马涌泉,身体贴着门慢慢瘫倒。“我告诉你,还没人敢对我马涌泉说‘不’字,你是第一个,我从不相信什么承诺,我只相信,能永远保守住一个秘密的,只有死人。”马涌泉扔下手中的砖块,一把抓住沈浩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随即,他转向赵博文等人:“给我弄死他。”“怪只怪你自己太多事了。”赵博文死死地掐住沈浩的脖子,渐渐的,沈浩挣扎的动作减缓了,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了。“马哥,这样会不会惹祸上身啊?”孙梅担忧道。“不杀了他,才是真的惹祸上身。”马涌泉恶狠狠地说道。“马哥说得对,谁叫这小子不识抬举。”钱少威附和道。“马哥,人死了,现在怎么办?”赵博文确定沈浩死了后,起身问道。“把这面墙砸了,然后把他的尸体藏在里面,记住,要用水泥封好,尽量不要有封隙,免得到时候味道散发出来引人怀疑。”马涌泉吩咐道。“明白。”赵博文说道。“还有,推迟验收的时间,就说我们有些地方还没有搞好,毕竟现在是夏天,尸体腐烂得快,万一被察觉出来,我们全吃不了兜着走。另外,梅子,你去找几个人,用他的身份证把这套房子包括对面的和楼下的两个单位全买下来,要想保守住秘密,除了死人外,还有就是藏死人的地方也一定不能被发现。”“好的,没问题。”孙梅应道,“不过马哥,你说这小子会不会保留着我们的什么证据呢?”“嗯,不排除这个可能,少威,你马上去他家,看看这小子有没有把什么证据藏在家里。”马涌泉吩咐道。“我马上就去,不过光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啊!万一明天上班,被同事发现沈浩没去,起疑心怎么办?”钱少威提醒道。“嗯,看来我们还是要先下手为强才行。”马涌泉思索了片刻,“砸墙的事我和博文两个人先干,梅子,你马上回公司,利用沈浩的电脑,进入公司的账目系统,做些手脚,挪走5000万,但记住,一定不要太明显,因为沈浩毕竟是高级会计师,他如果要做假账的话,一定会做得很仔细。到时候警方如果调查起来,我们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会计部查出账目有问题,再加上沈浩又失踪,自然就会让警方理解为沈浩卷款潜逃。”“嗯,包在我身上。”“另外记住一点,两天后,给沈浩的弟弟在医院的户头上汇去2000万,毕竟沈浩最在乎他这个弟弟,他如果卷款潜逃,一定不会忘了这个弟弟的,而这一切一定要在警方插手之前办完。总之,整出戏要演得越逼真越好。”马涌泉不仅是一只笑面虎,更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他把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件,全都谋算得清清楚楚,布置得明明白白,这也难怪他利用世翔集团洗走私黑钱的行迹一直没有败露。第1章 血债血偿

离沈浩遇害已过去一年,在马涌泉的精心布局下,再加上事后的确有2000万的巨款汇入沈浪在医院的账户,再加上警方在经过多方调查下,始终找不到任何关于沈浩下落的蛛丝马迹,最终只能下发了通缉令,这起案件也成为了悬案。

世翔集团在马涌泉的管理下,正行的生意可谓是蒸蒸日上,以至于他逐渐减少了非法的走私活动,这也使得他的违法行为始终没有暴露。在马涌泉的办公室里,他、赵博文、钱少威和孙梅四个人端着红酒杯,满面笑容地围坐在桌几边。“马哥,对方已经把款打到我们境外的户头上了,过几天我会分批转进公司的账户。”钱少威说道。“嗯,很好,公司的账目多报点,最多就是上税高些,但相比起到我们腰包里的钱,那都算是些小钱,正所谓小财不出,大财不入嘛。”马涌泉满意地笑道。“马哥,有你的聪明才智,我们只管干就是了,关键是我担心赚的钱这辈子花不完啊!哈哈!”赵博文奉承道。“会赚更要会花才行嘛,要对自己好点,像我,一身名牌,开着跑车,一进酒吧,那些男人就像蜜蜂看到花一样,围着你转,赶都赶不走。”孙梅笑道。“那是,人生就要懂得享受生活,要怎么才能享受生活?要钱,有了钱,你想干什么都行,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的现实啊!不过这次的买卖干完,我们就要先停一停了,一方面是因为风声太紧,另一方面则是我们现在的正行生意已经上了轨道,而且全面开花,我们就要转变为正当商人了。”马涌泉说道。“可是马哥,干正行来钱慢嘛!”钱少威说道。“慢是慢,但总归是正行,不用提心吊胆,再说了,我也没说不再捞偏门了,只不过现在以我们的实力,不用经常捞了,钱固然是要赚,但是要赚得安全才最为关键,免得到时候赚了钱没命花。”马涌泉说道。“总之,我们都听马哥的,无论是正行还是偏门,都希望我们的钱越赚越多,干杯。”赵博文兴奋地说道。

四人举杯将杯中的红酒痛快地一饮而尽,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进来。”马涌泉喊道。“马董,有人送来了一份包裹,上面分别写着您和其他三名董事的名字。”秘书捧着个长条型的纸盒走进办公室说道。“什么东西?”马涌泉接过纸盒,摇了摇,里面发出什么东西碰撞的声响,“是谁送来的?”“不知道,送的人放下东西就走了,什么也没说。”秘书回道。“行了,你出去吧!”马涌泉摆了摆手。待秘书关上门后,马涌泉这才拆开包裹外的包装纸,里面是一个极其普通的长方形纸盒,看上去有点像是装领带的盒子,马涌泉没多想,就打开了盒盖,当里面的东西暴露在四个人眼前时,他们的表情从之前的好奇变成了惊讶,而孙梅更是惊得连手中的酒杯都摔到了地上,玻璃杯摔碎的声音让几个人从惊讶中回过了神。盒子里装的是一个周身被红色颜料染红的假人模型,还有一张用红色颜料写着“血债血偿,沈浩”的纸条压在假人的底下。“是谁干的?”马涌泉愤怒地把盒子扔在了茶几上,扫视着其余三人。“马哥,你不会怀疑是我们干的吧?”赵博文惊恐地问道。“马哥,我们你还不了解吗?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呢?”钱少威也跟着说道。“那这是怎么回事?”马涌泉指着纸条上的字迹吼道。“沈、沈浩没、没死?”孙梅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这不可能,当初我和博文一起把尸体封进墙里的。”马涌泉肯定地说道。“那、那就、就是鬼,沈、沈浩变成鬼,回、回来找我们报仇了。”孙梅惊恐地说道。“不、不会吧!”钱少威焦虑道。“都把嘴给我闭上。”马涌泉不满地斥责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就算是有,也是人在搞鬼。”“可是会是什么人搞的鬼呢?”赵博文疑惑道。“警方至今都认为沈浩是卷款潜逃,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而知道沈浩已经死了的人,都在这里了,除非是你们其中的某一个人把这个秘密泄漏了出去,否则不会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马涌泉再一次用怀疑的眼神扫视着三个人。“马哥,我们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们几个是什么样的性格,你应该很清楚,小事上可能我们会马虎些,但大事上我们还是懂得分轻重的。”赵博文忙辩解道。“是啊,这事如果传出去,我们谁也跑不掉,我们又怎么可能传出去呢!”钱少威说道。“马哥,我也没对任何人说过。”孙梅简单地否定道,此时的她已经从先前的惊恐中缓过了神,只是脸色还显得有些苍白。“要不要报警呢?”钱少威问道。“你找死啊!报警?跟警察说什么?说我们杀了沈浩,有人想替他报仇,寄这种恐吓包裹来吓我们吗?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赵博文怒骂道。“从纸条上的内容看来,寄包裹的人似乎知道沈浩已经死了,但是当年的事,除了我们四个外,应该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而且就算知道,又怎么会想到是我们做的呢?”马涌泉思忖道。“马哥,如果这寄包裹的人知道了当年的事,会不会报警呢?”孙梅问道。“不会,如果报了警,那我们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我想这寄包裹的人虽然有可能知道是我们杀了沈浩,但是却没有证据能证明我们杀了人,再加上没有尸体能证明沈浩已经死亡,所以就算报警,以我们现在的身份,警方也不会轻易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所以他想利用这样的恐吓包裹来试探我们,让我们自己露出破绽。”马涌泉分析道。“会不会是警方的人干的呢?”钱少威说道。“警方不会干这样无聊的事的。”马涌泉摇头道,“沈浩死了,我们四个人又都不可能把这事传出去,而警方也不知道事件的真相,那会是谁干的呢?”“当年杀了沈浩后,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们也查了沈浩的底子,他的父母在几年前车祸中已经死了,他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弟弟沈浪,而为了照顾那个植物人的弟弟,他也没有谈过恋爱。可以说根本找不出可能会替他报仇的什么人。”赵博文说道。“梅子,你马上到医院去看看沈浪的情况,以沈浩的为人,当年在知道我们的事后,他的心里一定会很矛盾,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是沈浩,我一定会和植物人的弟弟倾诉,所以沈浪是最有可能知道沈浩已经被我们害死的人。”马涌泉说道。“好的,我马上就去。”孙梅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沈浪醒了的话,我们又要开杀戒了。”马涌泉凶狠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医院沈浪的病房里,他仍然静静地躺在那里,三年来发生了什么事,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他,除了还能呼吸,还有心跳外,基本和一个死人没有任何区别。一名年轻的护士正在替他按摩着手脚,一旁的电脑显示屏上闪烁着各种和他身体有关的数据。

孙梅轻轻地推开了病房门,走到沈浪的病床边。“你是他的朋友?”

小护士好奇地看着孙梅,她很年轻,年龄也就是20出头的样子,是一个模样清秀可爱的女孩,眼睛很大很有神,声音很轻柔。“嗯。”孙梅点了点头。“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看过他了,他真的挺可怜的,之前还有他哥哥每天来陪他,可是他的哥哥却卷走了公司的钱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估计是不想再管这个弟弟了。”小护士显得有些不满。“他有醒过吗?”孙梅没有理会小护士说的话。“没有,像他这样的能醒来的几率并不大,都躺在这儿三年多了。”“之前有人来看过他吗?”孙梅继续问道。“没有,他又不能说话,会有什么人来看他呢!至少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来看望他的人。”小护士冲着孙梅微微一笑,像是在替沈浪向她表示感谢。“那他的医疗费呢?”“有一位好心的老伯每个月都会向红十字会捐一笔钱,指明是给他作为医疗费用。”“还真是个好心人啊!知道这位好心的老伯在哪儿能找到吗?作为他的朋友,我要替他向那位老伯表示感谢才行。”孙梅假装好意地问道。“在慈善敬老院,叫杨海生,我们都叫他杨大爷。这些还是警察查出来的呢,之前警察还以为是他的哥哥给他寄来的钱,后来才查到钱是敬老院的老伯捐的,那老伯虽然腿脚不方便,不过心地还真的很好,所以到了周末如果我有时间,还会跑到敬老院去做义工,看看那位老伯呢。”“是吗?呵呵,我有时间也要去看望这位好心的老伯。”孙梅随口应付一句。第2章 复仇“马哥,我了解过了,沈浪能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寄恐吓邮包的应该不是他。”孙梅离开医院后,便拨通了马涌泉的电话,向他汇报了医院的情况,“不过我还了解到,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一直有一个叫杨海生的老头通过红十字会每个月向医院捐一笔医疗费,指名是用作沈浪的医疗费用。”“杨海生?他和沈浪有什么关系?”马涌泉在电话里疑惑地问道。“不知道,只知道这个人住在慈善敬老院里,我现在打算过去看看。”“嗯,还是了解清楚的好,我可不想当年的事到了现在才出什么纰漏。”马涌泉应道。

慈善敬老院算是市里一间条件设施都非常好的敬老院,绿树成荫的花园景观,优质的住宿条件,细心负责的护工,让老人在这里感受到了家庭般的温暖。当然,再好的条件也比不上自己的家,相信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原因,这里的老人还是希望多和家人待在一起共享天伦。

当孙梅来到敬老院时,已经是下午3点,由于是夏天,室外温度太高,所以老人们在午休过后,都聚在娱乐室里,有的打牌,有的打台球,有的下棋,各有各的乐趣。

在护工的带领下,孙梅很快就见到了杨海生老人,他年约七旬,此时正坐在轮椅上,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报纸,在他的右侧耳朵上还挂着一个助听器。“杨大爷,有人来看您了。”护工贴近杨海生的耳旁,温柔地说道。“你是?”杨海生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盯着孙梅。“我姓张,是沈浪的朋友,听说您一直捐款替他治病,所以来看看您,替他来感谢您的。”孙梅胡乱编造了一番。“哦!是这样啊!”杨海生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聊吧!我给你倒杯水去。”护工说道。“老伯,您认识沈浪吗?”孙梅问道。“嗯,我认识他的父母,唉,这孩子真可怜啊!他哥哥又犯法跑了,扔下他一个人在医院。”杨海生感叹道。“哦!是这样啊!那他哥哥您认识吗?”“他哥哥?你是说沈浩?当然,这孩子以前我看他挺乖的,怎么会做那种事呢?都是被钱给闹的啊!”杨海生摇了摇头,“所以说啊,人这一辈子都让钱给绑死了,说实话,钱要那么多有什么用,够用不就行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就像我这把老骨头,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啦!万一哪天眼睛一闭,什么都没有了,更别说什么钱了。”“杨大爷,您又乱讲话,您还健康着呢,再活个几十年没问题的。”护工把水杯递给了孙梅,然后略带指责地说道。“呵呵!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再活个几十年还有什么意思啊!又不是老乌龟。我算是看透咯!这人啊!他就得信命,到了时间了,你想不走都难咯!你说我说得对吗,张小姐?”杨海生笑道。“嗯,是是是,杨老伯您吃的盐比我们这些年轻人吃的米都多,把人生看得也比我们年轻人透彻。”孙梅点头应道,她原本想来了解些情况,可哪想却被杨海生把话题绕到了别的地方,她又不好发作,只能随口附和道。“呵呵,看得透彻倒谈不上,只是阅历丰富些罢了。”杨海生谦虚道。“对了,老伯,您知道沈浪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我也是刚从国外回来,才知道了他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哪里能帮得到他的家人的。”孙梅接忙趁机岔开了话题,她心想:这老家伙真能侃,再和他聊下去,估计玉皇大帝都能给搬出来。“没咯!这孩子真的是很可怜啊!”杨海生摇头道。“这样啊!老伯,这里有一千块钱,您拿着,买点喜欢的东西,很感谢您对沈浪的帮助,我还有点事,等下次有时间我再来看您。”孙梅掏出一千块钱递给杨海生。“不不不,我不要钱,我又不缺钱,你快拿回去。”杨海生忙拒绝道。“您就拿着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孙梅说完,喝了口水便转身离去了。“钱,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呢?”杨海生望着孙梅离去的背影,感慨道。“马哥,都了解清楚了,应该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那杨海生就是一个腿脚不灵光的糟老头,只不过认识沈浩的父母罢了,所以才会给沈浪捐些医疗费。”孙梅再一次向马涌泉汇报了解到的情况。“嗯,行了,你先回来吧!我们再从长计议。”马涌泉说道。

可是,一直等到晚上6点,马涌泉等人始终没有等到孙梅回公司,拨打孙梅的电话,也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马哥,还联系不到梅子吗?”赵博文焦急地问道。“真奇怪了,按理来说从慈善敬老院回来一个小时最多了,可现在都几点了,电话又一直联系不上,她到底在搞什么!”马涌泉烦躁地用手指在桌上敲着。“梅子从来都没有这样没有交代的,该不会遇上什么意外了吧?”钱少威说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能出什么意外?”赵博文斥责道。“自从收到那个恐吓的邮包后,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总感觉要有事发生。”钱少威惶恐不安地说道。“行了,能有什么事?什么大风大浪我们没遇到过,一个破恐吓邮包能把我们怎么样?瞧把你吓的那德性。”马涌泉不满地斥责道。

正当三个人焦急等待着孙梅消息的时候,却接到了交警大队给他们打来的电话,带给了一个让他们都十分意外和震惊的消息,孙梅在高架桥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晚8点,市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孟少辉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他刚写完的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的结案报告。“孟队,有案子了。”侦查员叫醒了孟少辉。“不是吧!又有?上吊也得喘口气吧!这些犯罪分子,啥时候能消停一些啊!”孟少辉睁开惺忪的眼睛,皱起了眉头,“这次又是什么案子?”“下午4点左右,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奔驰跑车在高架桥上连续撞了四辆小车,最后直接撞进了一辆大卡车的底部,驾驶员当场死亡。”“这属于交通事故吧,不是应该由交警部门处理的吗?”孟少辉疑惑道。“原本是这样的,但是经过验尸,从死者的体内发现了一种叫麦角酸二乙酰胺的物质,简称LSD,据法医所说,这是一种麦角酸的衍生物,是天然麦角生物碱的一种化学成分,可以算是致幻剂的一种代表。”侦查员解释道。“也就是说,死者是服食了这种致幻剂,所以才导致的车祸死亡?”“是的,法医在报告中还指出,死者是通过口服摄入这种致幻剂的,摄入量在0.6毫克左右,而这种致幻剂在人体摄入后,一般发作时间在30至40分钟左右。”“也就是说死者是在出车祸前30至40分钟服下的致幻剂,那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服食下的呢?”“法医说,这种致幻剂在60年代的美国风靡一时,目前一般被制成无色无味的粉剂、片剂、胶囊或是溶液,除了口服外,也有人将其混入烟草中吸食,或是通过静脉、皮下注射的方式,但是在国内很少有人用到,这种致幻剂如果服食过量,极易使服用者产生持续时间不定的‘回闪症状’,而这种症状会引起心境的变化甚至自杀。另外通过尸检,证明死者并没有吸食过毒品,另外法医化验过死者车上带着的矿泉水,其中并没有发现含有麦角酸二乙酰胺的成分,而在死者的胃内也并未发现有片剂或是胶囊的残留物,所以法医判断死者是在某处喝下了含有这种致幻剂的水,随后在开车行驶的途中产生了幻觉,引发车祸。”“死者的身份呢?”“孙梅,女,38岁,世翔集团的董事之一。”“查到她事发前曾去过哪里吗?”“暂时还没有查到。”“嗯,那通知了她的家人没有?”“她是单身,又是孤儿,所以并没有家人,我们已经通知世翔集团的其他三名董事来认尸了。”“嗯,认完尸后把他们带到会议室去,还有,尽快查清孙梅的所有资料。”孟少辉起身伸了个懒腰,“唉!还想接下来能有时间喘口气,休息几天,看样子计划又泡汤了。”

警局的会议室里,气氛显得有些沉重,马涌泉、赵博文和钱少威在认完尸后,被侦查员带到了这里,可是从他们落座后,相互间就没有任何的交谈,马涌泉更是黑着脸,眉头紧锁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你们认为真是意外吗?”钱少威首先打破了沉寂。“谁知道呢!”赵博文摇头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把嘴闭上。”马涌泉瞪了两个人一眼,“你们也不看看地方,这是哪里?这是警局!有什么话留着回去再说,一会儿警察来了,都给我小心着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心里应该有数。”马涌泉的言词虽然犀利,但声音却不大,他生怕会议室外有人偷听。“不好意思,让几位久等了。”孟少辉走进会议室后,象征性地客套了句。“你是?”马涌泉打量着孟少辉。“刑侦大队队长孟少辉。”“刑侦大队队长?孙梅不是死于交通意外吗?和刑侦大队有什么关系?”马涌泉不解地问道。“是这样的,根据法医的验尸报告,孙梅在死前曾服食过一种叫做麦角酸二乙酰胺的药物,而这也是导致她发生交通意外的最直接原因。”孟少辉简要地说道。“麦角酸二乙酰胺?这是什么东西?”钱少威疑惑地问道。“简单地说就是一种致幻剂,类似于大麻的毒品。”“这不可能,孙梅从来就没有吸食过毒品。”赵博文反驳道。“所以我们警方怀疑她并非死于意外,而是他杀,很有可能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食了这种致幻剂,从而引发车祸,所以才请几位来协助我们警方调查。”孟少辉说道,“我也知道几位是大忙人,为了不耽误几位的时间,我只简单地询问几个问题,你们知道孙梅在昨天下午4点前去过哪里吗?”“不知道。”马涌泉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能想清楚吗?”孟少辉显然对马涌泉如此快的回答感到不是很满意,他微微皱了下眉头。“是真的不知道,孙梅是公司的董事,并不是员工,所以她去哪里也没必要向我们交代,而我们也从不过问。”马涌泉解释道。“可那个时候应该是上班时间吧!孙梅离开公司难道你们就不问一下吗?”孟少辉继续追问道。“孟队长,我刚才已经说了,孙梅是公司的董事,不是员工,所以没必要像员工一样一定要守在公司,至于是什么原因使她会在上班时间离开公司,也没有和我们交代。”马涌泉再一次强调道。“那你们二位知道吗?”孟少辉向赵博文和钱少威询问道。

马涌泉既然已经给出了答案,而赵博文和钱少威自然也明白马涌泉就是不希望警方知道当时孙梅的去向,所以他们都配合默契地摇了摇头。“那孙梅有没有和什么人有过矛盾呢?或者说是结仇,以至于有人想要害她?”孟少辉见查问不到孙梅的行踪,只能继续提出第二个问题。“没有,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怎么可能和人结仇,那样的话生意不是就做不下去了吗?我们做生意讲求凡事以和为贵。”马涌泉依然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孟少辉没有再继续多做追问,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另两个人,而他们都相继点了点头,肯定了马涌泉的回答。“那么私底下呢?”“那就不清楚了,我从不过问她的私事,在公事上,我们是合作伙伴,可是私底下各有各的生活。”

这一次马涌泉回答后,孟少辉没再继续向赵博文和钱少威确认,因为他知道得到的答案肯定和马涌泉所说一样。“最后一个问题,不知道在下午孙梅发生车祸前,你们三位身在何处?有没有什么人能证明呢?”孟少辉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们杀死了梅子吗?”赵博文激动地斥道。“在调查阶段,警方有权力怀疑任何人,我这也是遵例问一下而已,当然,你们可以选择沉默,我们警方可以自己进行调查。”孟少辉不急不慢地说道。“我们三个当时都在公司里,公司所有的员工可以为我们作证。”马涌泉冷静地说道,“孙梅和我们的关系好比亲生兄妹,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要杀他,这一点你可以随便调查。”“那好吧!如果你们还有想到什么新的情况,请随时和我联系。”虽然孟少辉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但是形式上总要这么说上一句。第3章 疑云密布

送走了马涌泉三人,孟少辉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从他充满疑虑的脸上不难看出,他对刚才马涌泉三人的态度显然有所保留,因为马涌泉的话可以说是前后矛盾,既然他说和孙梅的关系亲如兄妹,但是却又对她的任何情况一问三不知,很明显,马涌泉并不希望和警方说太多关于孙梅的事,而赵博文和钱少威也很明显是属于“随从”类型的人物,只要是马涌泉说的话,他们都持肯定的态度。

正在孟少辉沉思之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缉私大队队长万俊走了进来。“老万,什么风把你吹我这儿来了啊?”孟少辉忙起身迎上前去。“一阵邪风。”万俊打趣道。“呵呵!什么邪风那么大,能把你这缉私队长吹到我这刑侦大队来啊?”孟少辉笑道。“我也不绕弯子了,就是你现在负责的孙梅的案子。”万俊直截了当地说道。“孙梅的案子?看来这孙梅的来头可比我想象中的大多啦!又是交警,又是刑警,现在连你这缉私警察也冒出来啦!”孟少辉顿时感觉到案件可能比表面看上去的复杂许多。“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马涌泉几个人离开,他们有说什么吗?”万俊问道。“他们能提供什么?除了不知道,就是不清楚,怎么,他们也牵扯在其中?”孟少辉好奇地反问道。“这个马涌泉一伙我们已经注意他们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一年半以前,我们就已经盯上他们了,我们怀疑他们在暗地里进行非法走私活动,然后利用世翔集团这个正规企业洗走私得来的黑钱。”万俊简要地说道。“那就难怪了,刚才我问马涌泉关于孙梅的事的时候,他什么都说不知道,这么看来是担心我查到些什么。”孟少辉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这马涌泉可是一只不好对付的老狐狸啊,他不仅心细胆大,做事也是干净利落,而且也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除了在交易上从不亲自出面外,在交收货物或是接收款项上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毫不犹豫放弃当次的交易,以至于有几次我们只差一步就能拿到证据抓人了,可最后还是前功尽弃。”万俊无奈地说道。“能让你老万伤脑筋的罪犯在我印象中可不多啊!看样子这马涌泉还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是啊!像这种智慧型的罪犯,是最不容易对付的。”“你来找我,难不成怀疑孙梅的死和马涌泉有关?”孟少辉疑惑地问道。“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我个人觉得马涌泉行凶的可能性不大,根据我们调查这么久的资料显示,马涌泉、赵博文、钱少威和孙梅,他们四个从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感情非同一般。而走上社会后,他们四个便各奔东西,除了马涌泉靠贩卖服装赚了些钱,混的还不错外,其余三人都相对惨淡一些,赵博文靠在街边贩卖盗版光盘过活,钱少威则是晚上在路边摆烧烤摊,孙梅在夜总会当小姐,可以说他们都只是勉强混个一日三餐。后来马涌泉又将他们召集在了一起,并且可以说在一夜之间发了横财,但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发财的,我们怀疑那很有可能是他们走私赚得的第一桶金,之后他们就成立了世翔集团,并且生意是越做越大,除了进出口贸易外,还有房地产开发,而最近一两年前,他们的走私活动似乎有所减少,看样子有意是想逐步转做正行。”万俊把一份资料递给了孟少辉,并简单的介绍着资料里的内容。“法医在孙梅的体内验出一种叫麦角酸二乙酰胺的致幻成分,这才是真正导致孙梅发生交通意外的原因,根据其体内这种致幻剂的含量来看,应该是在出事前30至40分钟摄入的,而且是通过口腔进入体内,也就是说在出事前的30至40分钟这段时间里,她很有可能喝过含有麦角酸二乙酰胺的水,但是在其车内发现的矿泉水里却没有检验出含有麦角酸二乙酰胺的成分。”孟少辉仔细地分析道。“那也就是说孙梅很有可能是开车去了某处,然后下车喝过某种含有麦角酸二乙酰胺成分的水,才导致中毒的,这样看来,马涌泉作案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我也问过他,他说在孙梅遇害前的时间,他和其余两个人都在公司,有员工可以替他们作证,而且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想除非是起了内讧,孙梅背叛了马涌泉,否则他是不会无缘无故杀死孙梅的。”“的确如此,从目前我们掌握到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孙梅背叛了马涌泉,而她也绝不可能背叛马涌泉,毕竟他们之所以能发达起来,靠的就是马涌泉的头脑,如果没有马涌泉,也就不会有他们现在这样奢华的生活。”万俊肯定道。“那看来只能从孙梅个人的人际关系着手调查了。”孟少辉有些沮丧,他原以为通过万俊所说的情况能够追查出一些线索,可是现在看来调查工作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有个疑点你可以注意一下,这也是我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万俊说道。“什么?”闻言,孟少辉顿时又来了精神。“之前我们在调查关于马涌泉一伙走私案的时候,发现经济犯罪调查科那边也在调查世翔集团的一起案件。”“经济犯罪调查科?这个马涌泉身上背的案子还真不少啊!”“虽然案子和世翔集团有关,但是和马涌泉一伙有什么具体联系,至今还不清楚。”“什么案子?”“是关于世翔集团的会计部主管沈浩的。这个沈浩是名高级会计师,但是在一年前却神秘失踪了,而同时世翔集团也有5000万的资金下落不明,经济犯罪调查科那边只在案发后查到有2000万的资金汇入了沈浩的弟弟沈浪的个人账户,用作他的医疗费用。而这个沈浪在一起车祸中不幸成为了植物人,至今仍在医院中接受治疗。”“那沈浩呢?抓到了吗?”“没有,案发后沈浩就下落不明,可以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通缉令也已经发了出去,可是至今音讯全无,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起案件也成了一桩悬案。”万俊摇头道。“他从公司卷款潜逃,还不忘给他的弟弟的账户里存入2000万医疗费,要知道这可是个很冒险的举动,很可能留下线索被警方查到他的行踪,可见他的确很在乎他的弟弟,可是他是高级会计师,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赃款在被警方查到后,肯定会立刻通知银行把钱冻结起来,他又为什么要那么傻把钱存进银行呢?”孟少辉不解道。“不存银行又有什么方法能把钱留给弟弟呢?”“以匿名的方式把钱分批汇给医院或是捐到红十字会,只需要指名是捐给沈浪为医疗费的不就行了,何必一次性把钱存进沈浪的账户这么冒险呢?”孟少辉说道。“你说的方法的确可行,可是也有可能是因为沈浩当时在卷款私逃时没时间想这么多吧!他希望能用最简单的办法在自己潜逃后,给弟弟留一笔钱治病,根本没想到警方会冻结那笔钱的事。”万俊分析道。“或许是吧!对了,那剩下的3000万呢?如果他从公司的账户里把钱转出的话,应该会转到某一张银行卡上吧?”“疑点就在这里,沈浩当时把5000万全转到了自己的工资卡里,然后通过网上银行,把2000万转到他弟弟的卡上,而剩下的3000万在案发后分文未动。”“没动?”孟少辉微微皱了下眉。“是的,就因为他一直没有动卡里的钱,所以经济犯罪调查科那边也就无法查到他的行踪。”“挪走公司5000万的资金,但只是转走了2000万到弟弟的账户上,自己却没有得到一分钱,最后还落得个卷款潜逃的通缉犯的下场,这沈浩到底是怎么想的?”孟少辉沉思道。“经济犯罪调查科那边给出的解释是,沈浩拥有很高的学历,是名高级会计师,公司的同事给他的评价是为人老实本分,都没有想到他会干出这样的事来,而且沈浩很在乎他的弟弟,他每个月的薪水几乎都用在了弟弟的治疗上。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弟弟的治疗费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很大的负担,所以他才决定铤而走险,利用职务之便,挪走了公司5000万资金,而他的这个行为并不是有预谋的,很有可能只是一时冲动,所以他并没有精心计划过什么,在得手后就把钱直接转到了弟弟的账户上,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犯了法,原本是想带着3000万远走高飞,可哪想东窗事发,不得已,他只能放弃那3000万逃到了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嗯,这解释似乎很合理,不过却存在漏洞,如果说沈浩盗走5000万是为了他的弟弟的话,那他为什么不干脆把5000万全转到他弟弟的账户上,为什么只转了2000万呢?还有,沈浩盗走的是5000万,可不是5万,无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绝不可能不精心计划一番,要知道,他是公司的会计部主管,管理的账目金额我相信都是过亿的,如果说他要有什么歪念的话,相信以他高级会计师的本事,在账目上做些手脚,然后慢慢地把钱挪走,并不是件难事,可是他为什么不这样做,反而选择了一个最傻最容易引人怀疑的方法呢?”孟少辉质疑道。“的确,你所说的也正是我所想的,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沈浩其实从一开始就不需要那笔钱,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很有可能是知道了世翔集团的秘密,他是会计部主管,公司的账目都要经过他的手,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发现了马涌泉利用公司洗黑钱的证据,而被马涌泉杀人灭口。”“嗯,你的假设的确够大胆,不过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孟少辉点了点头。“而且,如果沈浩真的是卷款潜逃的话,他那3000万都没动过,能逃到哪去呢?到现在他的去向一直是个谜,一个大活人再怎么躲,多少都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除非是一个死了的人。”“的确如此,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孙梅的死可能和沈浩的神秘失踪有关?”“有没有关系我不敢肯定,毕竟现阶段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和你通个气,希望对你破案能有帮助,另外,还有一点也必须告诉你一下,沈浩的弟弟沈浪曾经是生物学的博士。”万俊提醒道。“哦!这一点倒真的非常有用啊!”孟少辉若有所思道,“看来有必要去医院看望下沈浪了。”第4章 植物人

在马涌泉的家里,赵博文和钱少威面色凝重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的烟灰缸早已插满了烟蒂。而马涌泉叼着根烟,铁青着脸站在窗边,一语不发,屋内死一般的沉寂。“马哥,你倒是说句话啊!从警局回来你就一声不吭的,我心里没底啊!”钱少威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你吵什么吵!没看到马哥正在想事情吗?”赵博文斥责道。“警方也说了,梅子是被人害死的,再加上早上我们才收到的那个恐吓包裹,你说我能不害怕吗?”钱少威委屈地说道。“瞧你那德性。”赵博文不屑地说道。“行了,都别吵了。”马涌泉终于开口了,他并没有训斥钱少威胆小,相反,他显得异常地沉着冷静,“我不得不承认,是我太轻视对手了,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对梅子下手,我不该让梅子一个人去调查,她的死,我必须负上一定的责任。”“马哥……”

没等赵博文把话说完,马涌泉便打断道:“行了,不要说了,梅子和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感情,她死了,我们谁心里都不好受。”“可是到底是谁杀了梅子呢?”赵博文疑惑不解道。“肯定是沈浩的鬼魂回来找我们报仇了。”钱少威惊恐道。“什么鬼?哪儿来的鬼?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你少在那自己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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