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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09 04:2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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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爱尔兰] 布莱姆•斯托克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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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之下

夕阳之下试读:

夕阳之下

作者:[爱尔兰] 布莱姆•斯托克排版:燕子出版社:中信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11-27本书由中信联合云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夕阳之下

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美丽的国度,没人亲眼见过她,只能在梦中一睹她的风采。她坐落在遥远的天边,那儿是白昼与黑夜交替的地方,空中白云朵朵,流光溢彩,绚烂辉煌,昭示着这是一个荣耀和美丽并存的国度。

偶尔,我们有幸在梦中一睹她的容颜。

天使们不时飘然而至,巨大洁白的双翼抚平人们眉间的伤痛,宁息安神的双手轻抚沉睡者的双眸。于是,沉睡者的灵魂脱离肉体,从混沌幽暗的夜色中涌出,穿过紫色的云彩,飘向远方。它疾驰于辽阔的夜空之中,飞跃深邃湛蓝的苍穹,掠过遥远的天边,来到了美丽的夕阳之国。

如同置身于自己的国家

夕阳之国在很多方面与我们的国家相似,有男人和女人、国王和王后、富人和穷人;同样也有房子、树木、田野、鸟儿和鲜花;也有昼夜之分,炎凉更迭,疾病与健康;那里的大人小孩跟我们一样有跳动的心脏,一样有着悲伤、快乐、希望和恐惧。

如果两个国家的孩子站在一起,除了穿着,你看不出有任何其他的不同。他们和我们一样说着相同的语言。我们彼此不会觉得有什么差别。当他们在梦中来到我们的国度,我们也不会对他们感到陌生;当我们在梦中去往夕阳之国时,就如同回到自己家一样。这可能是因为善良的人把家安在自己的心里,无论在哪儿都能气定神闲罢。

长久以来,夕阳之国都是一片奇妙的乐土,充满了美好、甜蜜和愉快的事物。只有当罪恶来临时,一切美好才开始有了缺憾。到现在,那里仍是一片奇妙的乐土。

休息时间

由于这里日照强烈,道路两旁都栽种着枝叶茂密的大树,为过路的行人遮挡烈日。

这里每隔几里就有一眼泉水作为里程标记,泉水如此清澈甘冽,以致于远行者每每来到泉边,总会坐在雕刻的石凳上松一口气,暂作休息。

当我们这儿夕阳西下的时候,夕阳之国还是中午时分。层云密布使得大地免受酷热的困扰。没过多久,万物便进入梦乡。

人们把这段恬静的时光称作休息时间。

每当休息时光来临,鸟儿们便安静地待在宽敞的屋檐下或者在树枝上的鸟巢中休息;鱼儿不再游来游去,而是一动不动地深藏于石底,好像要长眠不醒;牛羊栖息在树下;人们则是躺在悬挂于树木间或是家中露台上的吊床里。慢慢地,太阳不再放射刺目的光芒,浮云渐渐退去,万物都从睡梦中苏醒了。

在这段时间里,唯有狗儿没有休息。它们安静地趴着,但并没有完全睡去,因为睁开的一只眼睛和竖起的一只耳朵还时刻保持警觉。这时,如果有陌生人前来,它们会立刻起身,静静地盯着他,不发一声,以免惊动他人。它们自会判断来者是否友善;对于没有恶意的人,狗儿们复归静卧,而陌生人也会一同睡下,直到休息时间结束。

但是,如果狗儿们认为来者不善,它们便会大声咆哮;紧跟着,牛羊也从睡梦中惊醒,哞哞咩咩叫个不停,小鸟叽叽喳喳,犹如歇斯底里一般;连鱼儿也受到惊吓,在水中飞速游动,水花四溅。惊醒的人们跳下吊床,抓起武器准备迎战入侵者。入侵者倒霉的时候到了。人们直接把入侵者带到法庭接受审判,如果法庭作出有罪的判决,那么入侵者要么面临牢狱之灾,要么遭受驱逐。

之后,人们又各自回家继续休息,动物们也重返梦乡,直到休息时间结束。

如果夜里遇到搞破坏的入侵者,情形和休息时间是一样的,唯一的不同是夜里除了狗儿,病人和护士也都没有休息。

关口

谁要想离开夕阳之国,便只有一个方向可选。梦中去往夕阳之国的人们,或是来到我们世界的夕阳之国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来往的;但如果夕阳之国的居民想要离开那里,那么他可以选择的道路就只有一条。如果他尝试沿其他道路不断走下去,最后还是会不知不觉折返到那个唯一能够离开夕阳之国的地方。

这个天使守卫的地方叫做关口。

关口内外

夕阳之国的正中心是国王的宫殿,道路从宫殿开始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王宫的中间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当国王站在塔楼的顶层,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笔直的大道。

随着道路进一步的延伸,路面似乎越来越窄,最后便在不远处完全消失。

国王的宫殿四周簇拥着达官贵人们的宅邸。宅邸与宫殿距离的远近体现着达官贵人等级的高低,距离王宫越近,说明主人的等级权势越高。再往外便是次一级达官贵族的居所,其后的人们,住得越远,地位越低。

每所住宅,无论大小,都建在花园的中心;花园里有喷泉、溪流、高大的树木以及美丽的花坛。

关口之外遥远的地方,土地越来越荒芜。更远处便是茂密的森林和巍峨的山峦,山峦之中漆黑如夜的深邃洞穴随处可见,那里是野兽和各种凶残动物经常出没的地方。之后便是泥塘沼泽、深不见底的陷人坑和草木旺盛的密林,到处都是一片荒凉,甚至连前行的路也都没有了。

土地上的变化

没人知道荒野深处还居住着什么东西。有人说,仍有活着的巨人居住在那里,各种有毒的植物也生长在那里。他们还传言,那里的妖风把所有邪恶事物的种子带出来,散播到尘世。传言还说,疾病和瘟疫也是趁着这股妖风从那儿传播出来的。

还有人说,饥荒之神栖身于沼泽之中,要是世风不正,他便会出来横行于世——那时守护这片土地的神灵看到这悲惨的一幕也只能掩面啜泣。

人们传说,在沼泽深处的荒凉之地是死神的国家,而死神居住的城堡是如此阴森恐怖,以致于没人见过它,也没有人能说出它的样子。传说里还讲到,所有出没在沼泽中的魑魅魍魉都是死神的不肖子孙,他们曾离家出走,最后却未能找到回家的路。

但是,没有人知道死神的城堡在哪里。所有活着的男人、女人、男孩、女孩,甚至连丁点儿大的孩子都知道,在不得不进入那座城堡面见冷酷的死神时,也许自己才不会害怕看到他的那张脸。

长久以来,死神和他的孩子们都不曾靠近夕阳之国的关口,夕阳之国里一片欢乐祥和。

但是,终于有一天,一切都变了。人们因得意于富足的生活而日益冷酷无情,他们把曾经得到的教训也抛诸脑后。于是,当夕阳之国里只剩下冷酷、淡漠和藐视时,守卫天使发现夕阳之国以外的恐怖事物或许可以给夕阳之国的百姓带来有益的惩罚和教训。

苦乐交替乃人之常情,经历过痛苦和磨难后,人们才会反躬自省。智者会从这样的故事中吸取教训。

关口处的天使

关口处始终有两位天使在把守。两位天使十分伟岸,他们时刻保持着警觉,坚定不移地执行自己的守卫责任,正因如此,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和他们讲话时,无论是面对其中一位还是两位一起,都可以用那个名字称呼。两位天使心有灵犀,对彼此的思想洞若观火。这并不奇怪,因为他们通晓一切事物。他们名叫“信仰守卫者”。

小天使

信仰守卫者看守着关口。在他们身旁,有一位小天使,它的面容比阳光还要明媚,它的体态那么柔和,像是要将美丽的躯体融化在空气之中,恍若圣洁的生命之光。

它不像其他两位天使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而是在周围不停地飞来飘去。有时,它只有一个小斑点那么大,然后不知不觉,突然又会变得比体型始终如一的两位守卫天使还要巨大。

信仰守卫者十分喜爱这个小天使,每当它出现时,他们会不时张开白色的巨大翅膀,让它在上面停留。他们同它讲话时,它那美丽而柔软的羽翼会在他们的脸庞轻柔地扇动。

但是小天使从未跨出过夕阳之国的关口。望着外面的无尽荒野,小天使也从未越雷池半步。

它也曾问过信仰守卫者,似乎想了解外面的世界,想知道关口内外的世界有何不同。

天使之间的交流方式与我们截然不同,他们无需借助语言。天使心里一产生疑问,其他天使同时就在心里给出了解答。但既然问题是小天使提出而由信仰守卫者回答的,并且假设我们能够理解天使间心照不宣的对话,那么,我们就会听到这样的交谈。一位信仰守卫者对另一位说道:“小天使奇奥罗多漂亮呀,不是吗?”“确实如此!他将成为这片国土的新生力量。”

死神的孩子们

奇奥罗正单脚落在守卫者的羽翼上,说道:“信仰守卫者,请告诉我,关口外面那些面目狰狞的生灵是什么?”

信仰守卫者答道:“他们是死神的孩子。其中最可怕的一个是阴气缠身的邪恶精灵斯科瑞。”“他们的样子真可怕!”“确实如此,亲爱的奇奥罗!这些死神的孩子想要闯过关口,入侵我们的夕阳之国。”

听到这个可怕的消息,奇奥罗倏地飞上天空,变得奇大无比,把整个夕阳之国都照亮了。

但是很快,他又越缩越小,直到变成一个光斑,犹如太阳通过裂缝射进黑暗的房间时看到的七彩光线一般。他向守卫关口的天使问道:“信仰守卫者,请告诉我,为什么死神之子想要闯入这里?”“亲爱的孩子,因为他们是邪恶的化身,他们要让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变得堕落。”“但是信仰守卫者,请告诉我,他们能闯进来吗?当然,如果上帝说不行的话,他们就永远别想踏上这片土地。”

沉思片刻后,守卫关口的天使答道:“上帝的智慧已经超越了天使能够理解的范围。他让恶人自食恶果,让猎人落入自造的陷阱。死神的孩子到来时的所作所为只会使这片土地受益。瞧呀!现在人心不古。人们早已忘记以前的教训。他们对眼前的幸福不知感恩,对悲伤忧愁一无所知。所以必须带给他们一些痛苦和悲伤,才能使他们了解自己的过失。”

说到这里,想到人类的罪恶行径以及他们必须经受的苦痛,天使们不禁潸然泪下。

小天使怀着敬畏的心情说道:“那么,这些可怕的怪物就要来了!哎!哎!”说着便躲进守卫天使的怀中。

奇奥罗的使命

这时,守卫天使说道,“亲爱的孩子,你要肩负起重任呀!死神之子就要到来。你要负责看住恶魔斯科瑞。无论他到哪里,你都要紧随其后,防止他造成意料之外或是不能容忍的破坏。”

小天使深感责任重大,决意完成好自己的使命。守卫天使继续说道:“亲爱的孩子,你必须知道,没有黑暗,就不会对无形的东西产生畏惧;心中若有光明,即使深夜的黑暗也不会让你感到一丝恐惧。对于善良纯洁的人来说,世间邪恶之物或者看不见的邪恶力量都不可怕。你的任务是守护心地善良、诚实正直的人。斯科瑞的阴暗会笼罩在他们的四周;你要做的是溜进他们的内心,用你璀璨的光芒驱散死神之子的阴暗,让他们无所畏惧。“但是你要远离作恶多端的人,不要靠近那些阴险狠毒、忘恩负义、心胸狭隘、道德败坏以及虚伪不实的人。这样他们在向你寻求安慰时——因为他们总是这样——才找不到你。由于内心黑暗、心术不正,这些人只能看到阴暗;而你遥远的光芒,会让这种阴暗显得更加深沉。“但是,孩子呀,我们的上帝有些难以琢磨。他命令,任何邪恶的人如果有所悔悟,你要立刻飞到他们的身边,给他们带去安慰、帮助和快乐,为他们驱走罪恶的阴霾。如果他们只是假装悔悟,意图等危险过后再次作恶,或者如果他们出于畏惧而悔悟,那么你要遮住自己的光芒,让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阴暗变得更加浓重。亲爱的奇奥罗,现在请你隐去身形。准许死神之子进入夕阳之国的日子快要到了。死神之子将会悄悄潜入,我们要悄无声息、让人毫无察觉地放他过去,这样才算完成我们的使命。”

于是,小天使慢慢地消失了,以至于任何人——甚至包括信仰守卫者——都无法看到他;而守卫天使依旧守护在关口两旁。

休息时间到了;夕阳之国里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死神之子的到来

当躲在远处沼泽中的死神之子看到夕阳之国里不再有什么动静,只有天使一如既往地守卫在那里时,他们决心再次尝试进入王国。

于是,他们兵分多路,采取不同的方式,一起向关口进发。就这样,死神之子慢慢地向夕阳之国的领土靠近。

他们从陆上、空中和水下纷至沓来:有的躲在过路的鸟儿翅膀中飞过来,有的藏在云朵中缓缓漂浮过来,有的跟着蛇从地上爬过来,有的随着蚯蚓、老鼠和鼹鼠从地底钻过来,有的追着鱼游过来,有的则跟着飞虫溜过来。

死神的孩子们从四面八方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夕阳之国;从那一刻起,这片乐土上的一切都不复从前。

居民得到的教训

死神之子并没有立刻一起现身。他们之中几个胆子比较大的,一个接一个地踏过这片土地,使得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内心充满恐惧。

但是,他们留给夕阳之国百姓的教训却是有益心灵的。

玫瑰王子

很久很久以前,国王马戈统治着夕阳之下王国。

国王马戈年事已高,长长的白胡子快要拖到地面上了;作为国王,他一直努力让他的人民生活得幸福快乐。

扎菲尔王子

国王马戈非常爱他的儿子——扎菲尔王子,扎菲尔王子也很争气,没有辜负他父王的爱。扎菲尔王子现在还只是个孩子,他美丽的母后在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去世了。每每想到别的孩子可以在慈爱的母亲的膝头学着祷告,睡觉前能得到母亲的亲吻,扎菲尔王子就不禁为自己没有母亲而暗自伤心。他很奇怪,为什么很多穷人的孩子都有母亲,而他是王子,却没有母亲?通过思考这个问题,他懂得了一个道理:无论是权利、财富还是年轻美貌,都不能使人免于死亡的宿命;唯一能够光辉永存的,是纯洁清澈的心灵。于是他变得很谦卑。不过他知道,虽然没有母亲,但是他有一个非常爱他的父亲,他便觉得很欣慰、很满足。

所有动物都爱他

他常常沉思。在阳光明媚的休息时间,所有的人都睡着了。这时,他会到宫殿旁边的小树林里,思考人生的美好和真实;他忠实的小狗格马斯蹲坐在他的脚边,时不时摇摇尾巴,仿佛在告诉主人:“王子,我也不睡觉,陪着你。”

扎菲尔王子心地非常善良,从来不肯伤害任何小动物。看见虫子在路上爬,他不会一脚把虫子踩死,而是小心地跨过去;发现有飞虫落在水里,他会轻轻地把飞虫捞起来,帮它弹干翅膀后再放飞。因此,见过王子的小动物都认识他。王子一走进小树林里,坐在那个他最喜爱的座位上时,小动物们便发出一阵欢快的嗡嗡声。在柔和的阳光中,那些会变颜色的漂亮昆虫,变换出最美丽的颜色,在树枝间飞来飞去;爱吵闹的虫子则为了不打扰王子,个个都安静了下来;休憩在树上的小鸟儿,亮晶晶的小眼睛睁得圆圆的,从树枝中钻出来,用甜美的音符欢快地为王子演唱迎宾曲。

白色的大羽毛

小动物们跟善良忠诚的臣民一样爱戴王子。小动物们也拥有自己的语言,他们用自己特有的可爱方式彼此打招呼,用愉快的音符交谈。虽然我们听不懂,但是它们的声音跟人类一样甜美。王子英俊、善良又勇敢,国王马戈为此非常骄傲,喜欢看到王子穿得漂漂亮亮;子民们也喜欢看到王子身着华美的服饰,面带明媚的笑容。国王命令许多大商人四处搜寻,找到世界上最大、最美的羽毛,用钻石做成的别针把羽毛紧紧地嵌在一顶漂亮的红宝石色的帽子上,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扎菲尔。

扎菲尔王子走在路上时,臣民远远地就可以看见巨大的白色羽毛随王子的脚步而上下摇曳,好像在点头致意;人们非常高兴,跑到门窗边上站好,等王子经过时,向王子挥手致意、微笑鞠躬。扎菲尔总是微笑鞠躬还礼,他深爱着他的子民,也为子民给予他的爱感到自豪。

蓝铃公主

国王马戈的王宫里,有一位蓝铃公主,她是扎菲尔的好伙伴,扎菲尔很喜欢她。蓝铃公主的父王本是另外一个国家的国王,可是,残忍而狡猾的敌人夺走了他的国家;他赶来向国王马戈求助,在宫殿里住了很多年后去世了。国王马戈把蓝铃公主当做亲生女儿一样抚养长大。

后来,蓝铃公主父王的篡位者遭到巨人的报复,巨人杀死了篡位者和他所有的家人,连他国家所有的人民都杀得一个不剩,甚至所有的动物也惨遭荼毒,除了那些拥护巨人的野兽。接下来的年岁里,房屋慢慢地腐朽倒塌,美丽的花园荒草丛生,人迹罕至;又过了很多很多年,巨人厌倦了这儿的生活,离开了这片土地,回到他们荒野里面的家。蓝铃公主的国家成了一大片荒芜之地,根本无法想象曾经有人在那儿安居乐业。

蓝铃公主年纪很小却美丽至极。跟扎菲尔王子一样,她的母后在她很小的时候去世了,她也没有享受过母爱的滋味。她非常爱戴国王马戈,也很爱王子扎菲尔;她对扎菲尔王子的爱,胜过全世界。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并且心有灵犀,扎菲尔不需要开口,蓝铃公主就能读懂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王子扎菲尔也很爱蓝铃公主,任何动听的语言在他对蓝铃公主的爱面前也会黯然失色;为了她,他愿意付出一切。王子希望长大成人后能够娶蓝铃公主为妻,一起公正仁义地帮助国王马戈治理国家,尽其所能让他们的子民快乐无忧、生活丰足。

侍臣

国王马戈命人制作了两座小宝座放置在他的大宝座两边,上朝的时候,就让小王子和小公主坐在小宝座上,学习怎样做国王和王后。

蓝铃公主有一件颇有王后风范的貂皮长袍,一支小权杖和一顶小王冠,扎菲尔王子有一把闪电般锋利的宝剑,装在金子做成的剑鞘里。

国王的宝座之下,就是朝臣参政议政之地。其中有忠心耿耿、一心为民的良臣,也有趾高气昂、自私自利的奸臣。

首相菲罗兹博斯,年纪很大,长须飘逸、白如蚕丝。他手里总是握着一把镶嵌有金环白色的权杖。

禁卫军军长詹尼萨留着浓密的八字胡,披盔戴甲,威风凛凛。

愚蠢的老臣塔夫特年纪不小,他傻乎乎的,会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对皇室贵族唯命是听、唯唯诺诺,所有人都很瞧不起他。他肥肥胖胖,头顶光秃秃的没有一根头发,胡须光秃秃的,连眉毛也光秃秃的。他光秃秃的大脑袋又明又亮,看上去——哈,实在是太滑稽了。

塞特瑞斯是个年轻的朝臣,可是却非常愚蠢。他认为世界上最要紧的事情是衣着打扮;所以他总是穿着他最好的衣服。但是,人们顶多是对他一笑置之,有时候甚至会嘲笑他,因为好的衣服并不能赢得尊重,值得尊重的是有高尚品德的人。为了炫耀他的精美的服饰,不管什么场合下,塞特瑞斯都拼命挤到前排;因为在他往前挤的时候,其他朝臣并没有把他推到一边去,他就以为自己在前排是理所应当、众望所归的;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大家只是很瞧不起他,不屑与他争抢罢了。

跟塞特瑞斯恰好相反,斯卡克鲁认为——或者假装认为——不修边幅是件好事,他穿得破破烂烂并引以为荣,甚至比塞特瑞斯热爱自己的精美衣服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家也很瞧不起他,因为他非常自负,荒唐可笑。

还有说个不停的嘎巴林德,他什么也不做,从早晨说到晚上;如果能找到继续听他说话的人,他还会从晚上接着说到第二天早晨。他也是人们嘲笑的对象,因为一个人如果说话太多,就会说蠢话。好话不出门,蠢话传万里,所以,像嘎巴林德这种夸夸其谈的空谈家,在大家心目中非常愚蠢。

但是国王马戈是个好国王,所以我们可以确定,他的朝廷上,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这么不像样子。确实,夕阳之国也有许许多多勇敢善良、品德高尚的人;但生活就是这样,哪怕是在夕阳之国,也同样生活着胆小鬼和勇士、傻瓜和聪明人、以及小人和君子。

如果一个小孩想成为高尚伟大的人,就应该努力了解他认识的所有的人。这样,他会发现,没有一个人是一无是处的,每个人都既有优点又有缺点;所以,如果认识一个人,他或者愚蠢、或者卑鄙、或者懦弱,或者有其他缺点,那么,我们应该仔细审视自己,就很可能发现,我们自己也多少有同样的缺点,只是表现方式不同;接下来,就要努力克服缺点。这样,成长过程中,我们的缺点就会越来越少,其他人与我们交流并观察我们的时候,发现我们没有那些愚蠢的缺点,人们就会热爱我们,尊敬我们。

斯马格

有一天,国王马戈身穿龙袍、头戴王冠、手握权杖,庄严地坐在宝座上。蓝铃公主穿着袍子,戴着小王冠,拿着小权杖,坐在国王右手边,脚边趴着她的爱犬斯马格。

斯马格非常讨人喜欢。为什么叫斯马格呢?因为扎菲尔王子的爱犬名字是格马斯,倒过来就成了公主爱犬的名字——斯马格。斯马格不会跑远,总是紧紧跟着它的女主人,守护着公主。

扎菲尔王子坐在国王左手边的小宝座上,手握明亮的宝剑,头戴美丽的羽毛。

马戈正在为了人民的福利制定法律。朝臣们聚集在他身边,许多人站在朝堂上,还有很多人在外面街上。

巨人的消息

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是马鞭和号角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街上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大叫起来,国王停下手头的事情仔细倾听,人们头转向一边看来者是谁;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一位穿带马刺靴子的信使风尘仆仆地冲到朝堂上,跪在国王面前,呈递给国王一份报告。国王急切地接过文件,众人默默地等候国王宣读消息。

国王内心大惊,但他知道他的臣民很焦急地想知道消息,便站起来说:“我的子民们,我们的国家现在面临巨大的危险。下特各玛省送来的这份报告说,一个可怕的巨人从无人国之外的沼泽里跑了出来,正在毁坏我们的国家。但是,亲爱的子民,请不要害怕!今晚,我将会派出很多全副武装的战士,我们相信,明天太阳下山的时候,我们就能打败巨人。”

听完国王的话,人民们鞠躬感谢,然后安静地各自回家了。当夜,在人们的夹道欢送中,一批精挑细选的勇士出发了。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国王和人民都焦急不安地等待消息;他们期待第二天的清晨能得到打败巨人的消息。

队伍溃不成军

但是,直到第二天傍晚都没有消息;这时候,一个严重受伤、疲累不堪的男人爬到城里,他浑身沾满灰尘和鲜血。人们给他让路,他来到国王座位前,弯腰鞠躬说:“唉!国王啊,我拖着将死的身体回来告诉你,巨人杀死了所有的战士,就我一个人还有一口气。巨人赢了,它正朝着我们的城市走来。”

说完这些,他因伤口太疼而大声呻吟、倒在地上;当人们把他扶起来时,发现他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悲惨的消息,人们发出一阵低沉的悲叹声。死去士兵的遗孀们大声恸哭,但很快她们就停止了哀哭,扑身跪倒到国王面前,高举双手,说:“国王啊!啊!国王!”她们太悲痛了,悲痛地说不出话来。

国王痛心疾首,试着安慰这些遗孀;他的眼里含着泪水,这给了她们最大的安慰——因为朋友的眼泪可以减轻痛苦。国王对他的子民说:“唉!我们派去的士兵人数太少,今晚,我们将派遣一支军队去与巨人战斗,或许可以将它打败。”

援兵出征

当夜,战旗飘飘,一支精良兵器武装的英勇军队,在乐队演奏的欢送中,踏上了征服巨人的征程。

詹尼萨上尉骑在马背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钢制铠甲上镶嵌着金丝,在夕阳照耀下闪闪发光。他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军马,红白相间的美丽马具绚丽夺目。扎菲尔王子骑着他雪白的小马,走在上尉旁边。

人们聚集起来祈祷军队凯旋归来。许多人愚蠢地认为旧鞋子可以带来好运,便朝士兵们扔旧鞋子。塞特瑞斯一如既往地挤到队伍最前面炫耀自己,结果有一只鞋子砸到了他,眼睛被砸成了熊猫眼,黑乎乎的鞋子沿着他的新衣服滚到地上,把他衣服弄的脏兮兮。塔夫特正在拍詹尼萨的马屁的时候,一只铁跟鞋重重地砸在塔夫特光秃秃的脑袋上,他立刻闭嘴,大家哄堂大笑。

想象一下,如果一个人受到了伤害,大家却哈哈大笑,这个人做人该是多么失败!老塔夫特被砸的晃晃悠悠,气得不行,众人一看,笑得更厉害了;殊不知,一个人因为愤怒而失去自控是天底下最丢人的事情。

军队启程,众人欢呼;连刚刚失去丈夫的寡妇们也一起欢呼;看到这幅情景,士兵们暗下决心要做真正的勇士——要么凯旋归来,要么战死沙场。

蓝铃公主跟随马戈国王登上王宫里的塔楼,一起目送战士们出发。过了一会,国王回到皇宫里了,蓝铃公主还留在塔楼上望着夕阳下闪闪发光的铠甲,直到太阳落山。

静候佳音

这时候,扎菲尔王子回来了,跟她一起眺望远方。暮色之中,天空美丽如画;高塔之顶,两个孩子虔诚地跪在地上为军队第二天的凯旋祈祷;他们脚下的城中,数万颗焦急渴望的心在紧张地等待。

是夜,全城无眠。

次日,人们个个都提心吊胆,担心听到坏消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人们越发不安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人们听到远处传来乱巨大的骚乱声。他们知道,战斗正在进行,能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消息。人们一夜未眠,全城处处点燃着烽火,等待消息的传来。

但是,没有消息。

人们越来越焦虑,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个个脸白如纸,心凉如冰。人们久久地默默无言——大家都不敢开口。

遗孀勇闯战场

最后,一个阵亡士兵的遗孀站出来说:“我要去战场打探一下战况如何;然后把带回消息来,让大家悬着的心放下来。”

这时,很多男人站出来说:“不行!不能这样做!应该由我们男人去才对。让女人去战场打探消息而男人躲在城里,是一种耻辱。应该让我们去。”

这个寡妇悲伤地笑了,说:“唉!我勇敢的丈夫惨遭杀害,我也不再畏惧死亡,我宁愿死去,去追随他的脚步。你们要留下来保卫我们的城池。还是我去。”

说完,在寒冷阴暗的黎明中,她果断地走出城门,走向战场。人们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焦虑的心中仿佛感到,希望的幻影正离他们远去。

太阳升起来,照耀着大地,直到休息时间到来。但是人们没有休息,一心翘首等待。

不久,他们看见远处有一个女人奔跑过来,他们便跑过去,发现正是打探消息的寡妇。她在人群中,痛哭道:“灾难!灾难啊!唉!我们的军队已经溃散,最强壮的战士也被击倒在地。巨人赢了,我担心,我们所有的战士都已经殉国了。”

人群发出一阵巨大的哀嚎声,接着是一片可怕的寂静,巨大的恐惧开始蔓延。

国王召集了所有的朝臣和人们来征求意见,商量对策。很多人认为,为了国家的利益,如果有需要的话,应该派一支由敢死队战士组成的新部队与巨人战斗。但这个办法面临很多问题。

扎菲尔王子讲话

人们激烈讨论的过程中,扎菲尔王子默默地坐在他的小宝座上,一想到他深爱的人民所遭受的苦难,他的双眸里便充满了泪水。这时,他忽然起身,来到国王的宝座前面。

人们安静下来,等待王子发言。

他毕恭毕敬地站在国王面前,表情坚毅,人们见此情景,不禁有了新的希望。王子说:“啊,国王,我尊敬的父亲!在您做决定之前,请听我说!我们的国家在危难之时,第一个站出来面对危难的,难道不应该是人民信任的王子么?如果必须遭受苦难,难道品尝苦难的第一个人,不应该是王子么?如果死亡之神来临,想要带走任何人,那么他必须先跨过王子的尸体。国王,我亲爱的父亲!停战一天吧!让我明天去迎战巨人。从寡妇带来的消息里,我们知道巨人打斗了一天,现在正在睡觉。明天,我要与他决斗。如果我战死,那么,您就只好派出臣民继续冒险;如果我战胜了巨人,大家都可以平安无事。”

扎菲尔王子肩负重任

国王马戈在心里赞同王子说的话。虽然,他深爱的儿子奔赴危险的战场使他非常悲伤,但他并不打算阻止他,而是鼓励道:“啊,我的儿子!你所言极是,有国王的气概!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于是,人们便不再继续讨论,离开朝堂。国王马戈和蓝铃公主以吻祝福扎菲尔。蓝铃公主自豪地看着王子说:“扎菲尔,你做的对!”

过了一会,王子便上床睡觉。他要好好睡一觉,这样才能有精力和勇气去和巨人战斗。

金色的铠甲

当夜,城里的铁匠、甲胄师和珠宝匠们不停地在工坊里忙碌;黎明时分,熔炉轰轰烈烈地烧,铁砧叮叮当当地响,手艺高超的匠人们忙个不停。

早晨,他们把一套举世罕见的铠甲呈上朝堂,放在宝座前,作为送给扎菲尔王子的礼物。

这套铠甲用钢铁和金子锻造,所有部位都由片片甲片巧妙制成。甲片像大自然中的树叶,每片都独一无二,光洁明亮,犹如日光。许多珠宝牢固地镶嵌点缀在甲片之间,像美丽的露珠。这样一来,在日光下,铠甲不停地反射光线,使得对手眼花缭乱、头晕目眩——聪明的工匠们就是想让利用这些耀眼的光,迷惑巨人,让它在战斗中看不清楚目标,打不中王子。

头盔就像一朵花儿,王子徽章直接锻造在头盔上,他帽子上的羽毛和大钻石紧紧地嵌在头盔正面。

王子全副武装之后,显得高大勇猛;希望之光在人们的心头重新燃起,人们大声祝福他,竭力喊道:“王子必胜!”

这时,他亲爱的父王也来祝福他;蓝铃公主送给王子一支玫瑰,哭着吻别王子;王子把玫瑰紧紧地插在头盔上。

在人们的祝福的呼喊声中,扎菲尔王子踏上征服巨人之路。

扎菲尔王子迎战巨人

扎菲尔王子启程后,蓝铃公主到塔顶去目送他,直到再也看不那美丽铠甲在阳光下发出的闪闪亮光。最初与王子道别时,她很清楚这可能是最后的道别——所以,为了不让她深爱的王子伤心痛苦,她一滴眼泪都没流。她心里很明白,与巨人的战斗需要无上的勇气和无比的坚定,所以临别时,她给了扎菲尔王子一个充满爱意、希望和信任的微笑。尽管离开了蓝铃公主,但想到她的心一直陪伴着自己,扎菲尔王子就有了力量。

扎菲尔王子走了

王子走了,真的走了,走得远远地;当王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公主的视野里时,她担忧地哭了很久;她内心深处极度恐惧,生怕王子惨遭不测;她想,邪恶的巨人已经杀死了前面两个军队的所有士兵,王子很可能也被巨人杀死;这样,她就再也看不见他那深沉真诚的双眸、再也听不到他温柔甜美的话语、再也感受不到他那颗宽厚高尚的心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她不停地悲伤地哭泣。忽然,她意识到,人的生死不是由人掌控,甚至不是由巨人掌控的;于是她擦干眼泪,跪到地上,怀着一颗真诚谦恭的心开始祈祷。祈祷完后,她安心多了;是的,不管是谁,在虔诚祈祷后,都会得到宽慰的。

她下了塔楼来到朝堂,却发现国王马戈不在;她明白,王子身处危险中,国王的肯定非常悲伤,便开始到处找他,想安慰他。

公主在寝殿找到了他,国王也在祈祷。她跪在国王身边——一个是年老的国王,一个是可怜的孤儿——他们胳膊挽着胳膊,一起祈祷;祈祷完,他们都安心了很多。

国王和公主一起耐心等待他们深爱的王子归来。整座城都在等待;夕阳之下王国整日无眠,不论白天还是黑夜;所有的生灵都在等待王子的归来。

扎菲尔离开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巨人所在的地方,直到太阳慢慢升起,在天空中放出明亮的光芒;阳光照耀在他的铠甲上,像火一样耀眼。他走在树荫下,就是在休息时间都没有停止,一直不停地向前。

傍晚时分,他听到奇怪的声音,看到一些陌生的景象。

远处,大地似乎在发抖,森林遭到毁坏,噼里啪啦作响,大石头被压进泥土里,发出沉闷的隆隆声。这是巨人大踏脚步向着城里的方向前进时制造的声音和景象。面对这可怕的声音,扎菲尔王子毫不畏惧,继续勇敢地向前。接着他遇到很多动物快速从他身边飞扫而过——这些动物是同类中最敏捷的,所以能更迅速地逃脱巨人的伤害。

这片土地上的动物们成百上千地接踵而来,越来越多,有飞禽走兽、各类或爬或飞的昆虫;王子离巨人也越来越近。

狮子、老虎、马、山羊、老鼠、猫、大鼠、公鸡、母鸡、狐狸、鹅、火鸡,大大小小的动物全部都混到一起逃跑,个个都十分害怕巨人,以至于猫不抓老鼠了、老鼠也不再怕猫,狼和山羊、狐狸和鸡等也不再伤害和害怕彼此,这些平时的冤家都忘了以往的恩怨,一起逃跑。

扎菲尔王子靠近巨人

动物们一边逃跑,一边却好像都知道扎菲尔王子很勇敢,主动给他让路。最软弱胆小的动物们没有逃的很远,而是尽量靠近王子;许多动物本来是要逃离巨人,现在却反过来跟随王子朝着靠近巨人的方向走去。

不久,王子就遇见了那些年老的、跑得慢的动物,还有那些受伤的可怜的动物们。它们也不想走太远了,而是选择跟着王子,因为他们知道,跟勇敢的人在一起比漫无目的地逃跑更安全。

这时,扎菲尔王子看见远处有一座巨大的山体正在朝他的方向移动。想到即将而来的战斗,以及他将为他的人民带来生的希望,他的心跳嘭嘭地加速。

巨人越来越近了。它的脚步碾碎了岩石,顺势用手中的大棒把路上的森林树木横扫折断。

动物们恐惧地畏缩在扎菲尔王子后面,把脸埋在土里。有些动物就像有些人一样愚蠢,以为看不见就是没发生,以为看不见就不存在。真是愚痴。

准备战斗

这时,随着巨人的靠近,扎菲尔王子知道,战斗就要开始了。

终于与巨人面对面时,扎菲尔感到无比震撼——他绝不是害怕巨人,为了他的臣民的幸福,他英勇无畏,可以坦然面对最最痛苦的死亡——他震撼的原因,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大千世界中,是多么渺小。

脱下金色的铠甲

他比以往更加清晰地发现,在这个生灵遍布的大千世界里,他仅仅是一粒小小的灰尘、一颗虚无的微粒;有那么一刹那,他清楚地明白如果他打败了巨人,那也不是他自己的功劳,与他强壮和勇敢无关,而是宇宙之神的意志。

于是,扎菲尔王子谦卑地祈祷,请神赐予他力量。他脱掉那一身辉煌灿烂如小太阳的铠甲,摘掉那极美丽的头盔,扔掉那闪耀锋利的宝剑;所有这些像一堆破烂儿堆在他脚边,毫无生气。

这是一副难得一见的画面:一个年轻的男孩,跪在丢弃的铠甲堆旁;铠甲在夕阳下美轮美奂,闪闪发光,活灵活现。然而,它却凄惨卑微地被扔在男孩旁边——男孩双膝跪地,谦卑地至诚祈祷,他真诚深沉的双眸映现出深藏在他纯净的心地和纯洁的灵魂里的真挚信任。

这美丽的铠甲是正直善良的人们的作品;而这个坚定诚恳地跪地祈祷的英俊男孩,是上帝的杰作。

祈祷的过程中,扎菲尔王子看见他自己的一生在眼前展开——从他刚刚记事开始,到与巨人面对面的这个时刻。在他这一生中,所有令人羞愧的想法、所有骂人的话、所有引起别人烦恼的愤怒,都一一在他脑海里呈现;所有这些,蜂拥而至,潮水般挤到他的脑海里,数量之多,让他震惊,使他痛苦。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所做过的错事——尽管当时看起来微不足道,以至于我们那硬邦邦的心轻而易举就把它们忘记了——在生死关头,会夹杂着苦恨纷纷闪现,因为这时候,我们就会意识到,我们这一生的所作所为,值得称道、值得天神相助的太少,而应受惩罚、应遭谴责的,则太多太多。

扎菲尔王子为过去所做犯的错误深深忏悔,并决心要成为一个高尚纯洁的人,这样的忏悔和决心使他的心灵得到了净化;在他祈祷结束起身的时候,感到双臂有一股不知来自何处的力量。他知道,那股力量不是他自己本身的力量;他只是拯救他深爱的子民的卑微工具,但在他内心深处,依然充满了感激。

巨人发现了它的敌人

过了一会,巨人发现金色铠甲在闪闪发光,它知道,又来了一个敌人。

巨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像炸雷的回声一样。咆哮声被远处的山脉反射回来,在山谷里穿梭回响,变成低沉的隆隆声,像野兽在山洞里怒号。

巨人在每次开战前,都会采用这一招;它以为发出这样恐怖的声音能吓退对手;但是,王子那颗勇敢的心从来不会因为恐惧而颤抖;相反,听到这恐怖的声音之后,他变得更加勇猛,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必须勇往直前才能避免他的人民、以及他亲爱的国王父亲和蓝铃公主落入巨人手中。

扎菲尔王子杀死巨人

岩石和树木被巨人踩踏得乱七八糟,在这废墟上,王子用脚挑起尘土,在尘土的掩护下,从小溪边捡了几块鹅卵石。

然后把一块鹅卵石放在他的投石器上。

就在他抬起手臂在头顶上快速挥舞投石器时,巨人看见了他,举起它那比狮子的爪子还野蛮恐怖的大手,不屑地指着王子,哈哈大笑。巨人的笑声轰隆隆地发出来,冷酷刺耳、异常恐怖,原先有一点点胆量观看这场战斗的动物,听到这可怕的笑声后,吓得浑身颤抖,马上又把头埋到土里。

巨人对王子藐视的嘲笑,恰恰预示着巨人注定失败的命运。

投石器在王子头顶旋转飞舞,紧接着鹅卵石嗖地飞了出去,恰好击中巨人的太阳穴——这个时候,巨人正指着王子肆无忌惮地嘲弄他——巨人轰然倒地,摔了个狗吃屎。

他倒下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惨叫——只有一声——但这声惨叫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凄厉无比,穿越山丘,滚过山谷,听到这声音的动物们,个个吓得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远处,城里的人们也听到这巨大的声音,但是他们不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

巨人那庞大的躯体脸朝下倒地时,震得方圆几十里的大地抖动;它手里的大棒掉在地上,夷平了森林里的参天大树。

扎菲尔王子跪在地上,至诚恳切地感激上帝赐予他胜利。

接着他快速起身,因为他知道国王和人民正在痛苦焦虑中等待消息。他没有花费时间把铠甲收起来带走,而是飞一般地奔向城里,迫不及待地要把好消息带给大家。

喜讯传来

夜幕降临,路上一片漆黑,但扎菲尔王子心怀希望,勇敢地冲进黑暗。

森林里的狮子、老虎、熊等凶猛动物和温顺的动物都非常感激,来到他身边,紧紧跟着他;动物们的大眼睛发出光亮,就像明灯一样,照亮王子前方的路。

快到城里的时候,动物们停住脚步,它们信任扎菲尔,但是却惧怕其他人可能会伤害它们。它们发出低沉的呼噜噜声,向扎菲尔表示歉意。于是,扎菲尔王子独自一人继续前行。

整座城一夜未眠。国王马戈攥着蓝铃公主手的手,一起等待守望。街上的人们围坐在烽火旁边,不敢大声说话。

漫长的黑夜渐渐逝去。

扎菲尔王子凯旋而归

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紧接着,一道红焰跳出地平线,太阳升起来了,照耀大地——天亮了。在阳光的照耀下,听着鸟儿清晨的歌声,人们有了希望,焦急不安地期待着王子归来。

国王马戈和蓝铃公主都没有勇气去塔顶,只有在大厅里耐心地等。随着时间的逝去,他们越发担心,脸色越来越苍白。

守城人和自愿加入守城的人民沿着长长的路望去,盼望看到扎菲尔王子在晨光中闪闪发光的金色铠甲和随微风轻轻摆动的洁白大羽毛。他们觉得这两样东西在远处就能望得见,所以只是时不时地向远方扫一眼。

忽然,人群爆发出一阵呼叫,接着是一阵沉寂。

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哦!天呐!难以言表的喜悦!他们深爱的王子竟然已经在他们身边!王子威武的铠甲和美丽的羽毛已经被夺去,但是毫发无伤——他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人们站起来,一起等待王子说话。

他对大家微笑着,做了一个表示祝福的手势,然后指着王宫,意思是说:“第一个知道消息的应该是我们的国王。”

他进入大厅,所有的人都跟在后面。

马戈国王和蓝铃公主听见呼叫声和随之而来的沉寂,非常恐惧,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蓝铃公主颤抖着哭起来,她边哭边靠在国王身上,把脸埋在国王的怀里。

忽然,她感觉到国王站起来,于是抬头看了一眼,天呐!她深爱的扎菲尔步入了大厅!这真是无与伦比的喜悦!

国王从宝座上下来拥抱着王子,亲吻着王子。蓝铃公主也过去拥抱亲吻了他。

扎菲尔王子说:“父王!焦急的人们!上帝善待我们,是他的力量给了我们胜利。瞧,巨人力大无比,却就这样被击败了!”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把房顶都快掀开了;欢呼声乘着风的翅膀传遍了整座城。兴奋的人们不停的欢呼着,欢呼声像波浪一样传遍整个国家,整个夕阳之下王国被纯粹的喜悦包围。国王夸赞扎菲尔是他勇敢的儿子;蓝铃公主又亲吻了扎菲尔,羞涩地称他为“我的英雄”。

此时此刻,遥远的森林中,力大无比的巨人被击败——这是全世界最耻辱的事情。狐狸、白鼬从它尸体上跑过,蛇在它尸体上到处爬来爬去,还有其他小动物也在它周围爬呀爬,这些动物都是当时为了逃避他的伤害而逃出来的。

远处,秃鹰聚集成群,等待饱餐一顿。

在死去的巨人不远处,金子做的铠甲依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巨大的洁白羽毛树立在头盔外面,随微风摇摆。

玫瑰绽放

人们来参观死去的巨人时,发现凡是巨人的血所沾染过的地方,都长出里令人厌恶的杂草,而王子的铠甲周围则生长着可爱的花朵。最美妙的是,蓝铃公主送给王子的玫瑰花已经生根发芽,长成了一颗枝繁叶茂的玫瑰树!盛开的玫瑰花围绕着头盔,偎依着大羽毛,形成了皇冠的形状。

人们虔诚地把金铠甲带回城里,但是扎菲尔王子却说,再好的铠甲,也比不上一颗真诚的心有力量;他敬畏心的力量,已经不敢再次穿上这美丽的铠甲。

于是,人们就把铠甲挂在大教堂里,与雄伟古老的战旗和老骑士的头盔作伴,作为战胜巨人的纪念。

扎菲尔王子把从前父亲送给他的大羽毛从头盔上拿了回来,又戴在帽子上。盛开的玫瑰树也移栽到了御花园的中心位置。玫瑰树长得繁茂极了,它的枝桠伸展开来,可以容纳很多人坐在树底下,锦簇的鲜花为人们遮阴纳凉。

扎菲尔王子过生日时,人们悄悄为他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撒满玫瑰的小路

早晨,王子起床后去大教堂的路上,路的两边都站满了人,男女老少,人人手里都举着一朵玫瑰花——家里有多的玫瑰花的人把玫瑰花带给没有玫瑰花的人,这样每个人都有一朵花。他们深爱的王子一眼望去,和谐而美丽。王子走到哪儿,哪儿就撒下玫瑰花——为了不扎到王子的脚,他们已经把玫瑰花上的刺摘除了。

人们捡起王子踩过的玫瑰花,当作珍贵的物品收藏起来。

从此以后,王子每年过生日,人们都会像这次一样撒玫瑰花来庆祝。扎菲尔王子和蓝铃公主结婚的时候,路上也同样洒满了玫瑰花,表达人们对他们的爱。

从此以后,人们就称王子为“玫瑰王子”,玫瑰王子和美丽的蓝铃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天佑和平

国王马戈去世之后,王子和公主成为国王和王后,在他们公正无私的统治下,人民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他们从来不敢放松自己,总是为别人的快乐和幸福而努力。

因此,上帝保佑他们一直生活在和平中。

看不见的巨人

夕阳之国与我们生活的地方一样,那里一年也有365天,一天也有24小时,时间也同样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许多年过后,夕阳之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生活在国王马戈时期的百姓现在再次回到夕阳之国,那他们将很难认出这片他们曾经生活过的美丽土地。

事实上,夕阳之国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美丽的王国了。百姓不再像从前那般爱戴和尊敬国王,往昔的祥和安宁也早已不复存在。百姓变得自私和贪婪,不择手段地获取他们所能得到的一切。少部分的人极其富有,而大多数的百姓却过着穷苦的生活。许多漂亮的花园也都荒废了。宫殿的四周,密密麻麻地又建起了许多房子,其中的一些房子,大多数人都买不起。

这片土地上的巨变

夕阳之国早已不似从前那般美丽。居住在这里的百姓,他们的生活也发生了改变。很久很久以前,扎菲尔王子就已经去世了;现在,夕阳之国的百姓几乎已经忘记了他,道路两旁也不再见撒满的玫瑰花。同时,他们对于巨人依然存在的说法嗤之以鼻,因为他们没有见过巨人,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感到害怕。一些人说道:“呸!有什么好怕的?即便以前有,现在早就没有了。”

所以,夕阳之国的百姓像之前一样,歌舞升平,宴饮狂欢,但心里只考虑他们自己。守卫这片土地的天使极其悲伤难过。在夕阳之国的门口,守卫的天使们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们那洁白的羽翼却早已垂落下来。他们掩面哭泣着。由于不停地流泪,双眼早已变得模糊,所以,如果有邪恶的东西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也无法注意到。守卫天使们努力让百姓意识到自己的罪恶行径,但是他们却又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夜里,百姓会听到天使的悲叹声,说道:“听,风儿的叹息,多么甜美的声音!”

在孤独的夜晚,当我们听到风儿在房子四周叹息、呻吟和呜咽,我们也总是会这么说;而不会想到我们的天使可能正在为我们的错误行为感到悲痛;却只是以为一场暴风雨可能即将来临。守卫天使们一直在哭泣,他们感到一种无以言说的悲痛——即使他们能说话,但是他们的话却没人会听。

当百姓们嘲笑关于巨人的传说时,只有一位老人摇摇头,回答道:“死亡之神有很多孩子——其中之一的孩子——巨人,依然住在沼泽深处。你们可能没有见过他们——但是他们的确生活在那里;只有有耐性、有信仰的国家,才能抵挡巨人的入侵。

这位善良的老人叫科努尔。在离夕阳之城很远的荒野里,有一座用巨石砌成的房子,科努尔就住在那里。

扎雅

夕阳之城里有许多很大、很古老的房子,楼层一层摞着一层;许多穷人住在这些房子里。房子的楼层越高,楼梯就越陡峭,住的人也就越贫穷。以至于住在顶楼的人,穷到每天醒来,都在为一整天吃的东西发愁。这是一件特别、特别让人心酸的事情,每每见到这般悲惨的情景,善良的孩子也会为之悲泣。

在这些顶楼里,住着一个名叫扎雅的小女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的父亲很多年前就离开了人世;可怜的母亲,为了养活小扎雅——她唯一的孩子——没日没夜地辛苦工作。不久,母亲也因劳累过度离开了人世,小扎雅便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看着死去的母亲躺在那里,可怜的小扎雅哭得伤心欲绝。在母亲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小扎雅都非常伤心、自责,以至于她几乎忘记自己已经失去了生活的依靠。但幸运的是,住在顶楼的其他穷人都很照顾可怜的小扎雅,他们把自己的食物匀给她,这样,小扎雅才勉强活了下来。

制作纸花

不久之后,小扎雅就尝试着去工作,养活自己。母亲曾教她用纸做出漂亮的纸花。于是,小扎雅做了很多纸花,攒够整整一花篮,就拎到街上卖。她会制作各种各样的纸花,像玫瑰花、百合花、紫罗兰、雪花莲、报春花、木樨草和许多甜美、漂亮、只在夕阳之国生长的花儿。有些花儿,小扎雅不需要花样就可以做出来;但有的花儿,她必须参照鲜花的样子才能做出来。所以,在缺少花样的时候,小扎雅就会拎上篮子——篮子里装着纸、剪刀、胶水、小刷子等各种做纸花所需的工具,来到一位心地善良的夫人家中的花园里,那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美丽的鲜花。小扎雅坐在花园里,参照自己想要的花样,认真工作起来。

小扎雅的朋友

有时,她会想起自己死去的母亲,顿时心中一阵悲痛、泪如雨下。小扎雅时常都会觉得母亲好像正在天上看着她;明媚的阳光下,她仿佛能看到水面上倒映着母亲温柔的笑容。这时候她的心里便会觉得非常开心,哼唱起甜美的歌。她的歌声如此的甜美,鸟儿们都会飞到她的身旁,安静地听她歌唱。

很快,小扎雅和鸟儿们就成了好朋友。有时,小扎雅唱完一首歌,所有的鸟儿们便会一起叽叽喳喳地为她喝彩。然后鸟儿们围在小扎雅身旁,好像在央求道:“再给我们唱一遍,再给我们唱一遍吧。”

于是,小扎雅会开心地为鸟儿们再唱一遍。然后,她会邀请鸟儿们一起唱;于是她们一首接着一首,就像一场盛大的音乐会。不久后,鸟儿们就跟小扎雅很熟络了,它们会飞到小扎雅的住处,甚至把鸟巢也建在小扎雅的家里。小扎雅走到哪里,鸟儿们就追随到哪里。百姓常常会说:“快看这个带着鸟儿的女孩!她肯定一半是人、一半是鸟!看这些鸟儿是多么了解和喜欢她。”

“大鸟”

由于许多人都这么说,某些愚蠢的人就信以为真了,以为小扎雅真的一半是人、一半是鸟。当智者因为此事嘲笑他们时,他们便会摇摇头,反驳道:“她肯定一半是人、一半是鸟,听听她唱歌,声音比鸟儿都要甜美。”

于是,人们便给小扎雅起来一个绰号——“大鸟”。淘气的男孩们会在街上追着小扎雅喊“大鸟”,但是小扎雅一点也不介意。虽然,淘气的男孩们喊她“大鸟”是为了试图刺痛她,但是小扎雅并不讨厌这个绰号;相反,这些声音甜美的鸟儿对她的爱和信任,让她觉得很自豪,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像鸟儿一样。

如果淘气的小孩子们能够像鸟儿们一样善良、没有恶意,整天为自己柔弱的小鸟宝宝操劳,建鸟巢、找食物、耐心地孵着斑斑点点的小鸟蛋,那该多好。

一天晚上,小扎雅独自坐在狭小的阁楼里,既伤心又寂寞。这是一个可爱的夏夜,她坐在窗前,望着这座城市。她看到许多道路笔直地通向大教堂,教堂的尖塔高高地耸入云霄,比国王宫殿的高塔都要高出许多。夜空中没有一丝风吹过的痕迹,烟雾从烟囱中冒出,直直地窜入空中,慢慢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完全消散在夜空中。

天空中的巨人

小扎雅非常伤心难过。这么长时间以来,鸟儿们还是第一次都不在她的身边,她也不知道它们都去哪里了。小扎雅觉得,鸟儿们好像抛弃她了,自己是如此的孤独可怜。想到这里,小扎雅泪如雨下。她想起很久以前,母亲曾给她讲过扎菲尔王子如何杀死巨人的故事,她很好奇王子长什么样子,也想知道扎菲尔当国王和蓝铃公主当王后的时候,百姓过得有多幸福。她也好奇:那段美好的时期,是否也有饥饿的孩子?是否就像人们说的那样,真的不再有巨人存在了?所以,她坐在窗前继续做纸花时,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此刻,扎雅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凝视着整座城市。突然,她看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确切的说,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怪物,以至于她害怕、惊恐地低声叫了起来。她将身子探出窗外,双手搭在眼睛上方,想要看得更清楚。

在夕阳之城以外、遥远的天空中,扎雅看到一个巨型的身影正在张牙舞爪。它穿着一件昏暗的长袍,正慢慢地消失在夜空之中。所以,扎雅只能看到它的脸和那双冷酷、幽灵般的手。

这个身影如此巨大,它身下的夕阳之城跟它比起来,好像小孩子的玩具。它此刻仍然离夕阳之城很遥远。

当小扎雅一想到“巨人们并没有死,这就是其中的一个巨人”,她的整颗心似乎都因害怕而僵住了。

被忽视的警告

于是扎雅飞快地跑下高高的楼梯,冲到街上。她看到一些人,便指着天空中的巨型身影,冲他们喊:“快看!快看!巨人!巨人!”巨型的身影正在慢慢地向夕阳之城靠近。

人们抬起头,却什么都没看到。他们都笑了,说道:“这个孩子疯了。”

可怜的小扎雅更加害怕了,她仍然沿着街道边跑边大声喊道:“看!看呀!巨人!巨人来了!“可是没人理睬她,所有的人都说:”这个孩子一定是疯了,“他们依然只顾走自己的路。

淘气的男孩们围在她的身边,叫喊着:“大鸟没有了自己的伴儿,她看到天上有只更大的鸟儿,她想让它做自己的伴儿。”他们还编了一个关于她的小调,围在她的身旁又唱又跳。

扎雅躲开了他们,她急急忙忙地穿过了整座夕阳之城,跑到了远处的郊外,可她看到巨人依然漂浮在她面前的天空之中。

随着扎雅不断前行,她离巨人越来越近了,天黑了下来。此刻,她只能看到天空中的片片乌云,和飘在空中的巨人模糊的身影。

当巨人慢慢地向她靠近,一团冰冷的迷雾笼罩了她。此时,扎雅想起夕阳之城里贫苦的百姓,她希望巨人能够饶恕他们。她跪在巨人面前,举起双手祈求,哭泣着大声说道:“哦!强大的巨人!请饶恕他们!请饶恕他们!”

但是巨人仍然继续前进着,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祈求。她喊地更大声了:“哦!强大的巨人!请饶恕他们!请饶恕他们!“她低下头,哭泣着。虽然巨人的速度很慢,但是他仍继续朝着夕阳之城飘去。

科努尔

不远处,一位老人正站在一座用巨石砌成的小屋门前,但是小扎雅并没有留意到他。他的脸上露出了害怕和惊愕的表情。当他看到小扎雅跪在那里、高举双手,他慢慢走过来,听听她在说什么。当他听到小扎雅说道:“哦!强大的巨人!”他自言自语道,“正如我担心的一样,的确还有很多巨人活着,眼前就有一个。”他抬头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又低声说道:“我看不到巨人,但这个孩子却能看到,我感到害怕,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危险已在眼前。所谓见多识广的大人还不如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看得明白。”

小扎雅仍然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在向她慢慢靠近。她再次极度痛苦地哭喊道:“哦!强大的巨人!请不要伤害他们!如果必须有人来承受苦难,那就让我来承受吧。请带走我,我愿意替他们死!请饶恕他们,饶恕他们吧,强大的巨人;当您要动手的时候,请让我去承受所有的苦难吧。“但是巨人并没有留意小扎雅说的话。

科努尔的小屋

科努尔——就是那个老人——眼里满含泪水,他自言自语道,“哦!高尚的孩子,她是多么勇敢啊,她宁愿牺牲自己!“科努尔慢慢向她走去,把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头上。

当小扎雅感觉有人在抚摸自己时,低着头的她开始四处张望。当她看到原来是科努尔时,她悲痛的内心得到了些许的安慰,因为她知道科努尔是个善良智慧的老人;小扎雅觉得如果有人愿意帮助她,那这个人一定是科努尔。所以,小扎雅抱住他,伏在他温暖的胸口;科努尔轻抚着小扎雅的头发、安慰着她。但是,他仍然看不见巨人。

一团冰冷的迷雾席卷而过,小扎雅抬起头,看到巨人已经从她的头顶飘过,正在向夕阳之城进发。

科努尔说道:“我的孩子,跟我来。“两个人起身走进巨石砌成的小屋里。

当小扎雅来到小屋,她吃惊地发现,里面就像坟墓一样。此时,科努尔仍抱着小扎雅,所以他能感觉到她的颤抖,于是他安慰道:“小朋友,不要哭泣,不要害怕。这个屋子让我和所有进入里面的人都会想起:坟墓是我们所有人的最终归宿。不要害怕,对我而言,这里早就成为令我舒心的家了。”

小扎雅得到了安慰,她开始仔细观察小屋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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