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藤诗丛复旦大学卷·李彬勇诗选(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9-30 06:5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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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彬勇

出版社:太白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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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春藤诗丛复旦大学卷·李彬勇诗选

常春藤诗丛复旦大学卷·李彬勇诗选试读:

关于复旦大学诗社——《常春藤诗丛·复旦大学卷》序言

《常春藤诗丛》即将付印之际,复旦大学卷的序因故一直没有落实,考虑到整个诗丛的一致性,丛书策划人和复旦卷主编希望我担当此任。自知没有资格和能力为复旦卷写序,但为了丛书整体进度,只能尽我所知,并从公开资讯中获取相关资料,介绍持续近40年的复旦诗社。

复旦诗社成立于1981年,一直是复旦大学校园文化的象征,是中国当代诗坛上历史悠久、传承有序、诗人辈出的高校诗社。在20世纪80年代前期,曾与北京大学五四文学社、吉林大学赤子心诗社、安徽师范大学江南诗社并称全国高校四大诗社。30多年来,它带动复旦大学成为中国现代诗歌的重镇之一,走出了许德民、孙晓刚、李彬勇、张真、傅亮、杨小滨、陈先发、韩国强、施茂盛、韩博、马骅、肖水、洛盏、顾不白、徐萧等一大批优秀诗人,形成海纳百川的“复旦诗派”。“仿佛梦幻,每当回想起这一段生命的华彩,我还是会深深地悸动。诗的力量滋润了我整个生命,也注定了我与诗一生同行。”提起往事,1979级经济系的学生,复旦诗社创始人、第一任社长许德民满怀深情地说,“我的诗歌生涯是从复旦起步的。1981年,我在复旦发起成立了复旦诗社,也是它把我培养成为一个诗人。”

复旦的诗人们与中国诗人一样,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以空前的热情参与了自新诗历史以来最具想象力,也最具使命感的创造。1983年许德民负责编辑了中国第一本大学生抒情诗选《海星星》(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第一版就印了38000本,后来又加印数次,印数将近70000本,这在诗歌受到冷落的今天是不可

象的。第二年复旦诗社又编辑出版了第二本诗选《太阳河》。两本诗集在20世纪80年代的大学校园和社会上广为流传。“20世纪80年代后半期的诗歌创作,却也并非空无,一批又一批追求各异的诗人,竞相出现,他们写出了属于他们自己并引为自豪的诗篇。海子就出现在此一

期,并且成为一种精神象征,照亮了此际丰富而贫乏的诗歌天空。”(谢冕:《丰富而又贫乏的年代》)第二十六任复旦诗社社长王明鉴曾说:“在我担任诗社社长以来,有幸接触了很多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诗社前辈,在和他们探讨诗歌探讨诗社的未来时,我常常会惊异于他们对诗社、对诗歌的坚定,惊异于他们对自己内心深处那片净土的坚守。品读许德民、天骄(韩国强)等各任社长的诗歌作品时,我常常会不自觉地想象:在曾经的那些年代里,复旦诗社有着怎样的风光与气势!”

在复旦诗社举行的创社24周年纪念会上,许德民、周伟林、李彬勇、傅亮(第三任社长)、杜立德(第四任社长)、杨宇东(第十一任社长)等诸多早期复旦诗社诗友和诗社现会员、中文系的部分教授济济一堂,就如何在现代社会发扬诗歌文化,如何定位当今校园诗歌创作等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2005年复旦百年校庆时,许德民担任主编的《复旦诗派经典诗歌》《复旦诗派前锋诗歌》《复旦诗派诗人丛书》等16卷复旦诗派诗歌系列作品得以出版,完成了梳理和总结复旦诗歌的浩大工程。“旦复旦兮,日月光华”,安放在复旦校园内的“复旦诗魂”铜雕,以当年《诗耕地》创刊号封面为设计原稿,进行艺术化处理,凝聚着复旦人永远的诗魂。正像诗人刘原(复旦诗社第六任社长)所说:“更单纯/恢复到最初初恋的明净/让走过的路上都弥漫馨香。”

复旦诗社近年来非常活跃,组织了“复旦诗社复兴论坛”“‘在南方’诗歌奖评选”等一系列诗歌活动,并定期举行“在南方”诗歌沙龙,邀请复旦大学、上海乃至全国的著名诗人与同学们进行交流。2011年,复旦诗社举办首届复旦诗歌节并设立针对在校大学生的“光华诗歌奖”。此后,每届“光华诗歌奖”都邀请诗歌界的代表诗人作为评委,该奖项现已成为针对高校的、代表着创作高水准的诗歌奖。复旦诗社还创建了全国高校第一个以诗歌为主体的公益图书馆——复旦诗歌图书馆;之后又成立了复旦大学诗歌资料收藏中心,偏重于当代诗歌资料的搜集。诗人、作家、诗歌资料收藏中心执行主任肖水介绍,选择当代方向,是因为复旦在当代中国诗歌的写作和研究方面都有一定的传统和建树。他认为:诗歌资料收藏中心的建立,“就是要为复旦的诗歌写作和研究添砖加瓦;为诗人们建立坐标,提供营养;为诗歌研究者提供便利,催发动力;从而为整个中文诗歌的写作和研究营建更好的诗歌生态”。

前期的复旦诗社中,有我许多朋友和熟人,故深知他们的探索和耕耘。复旦的诗歌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也是卓越的,我深信复旦学子一定会客观而又全面地总结出复旦诗学、复旦诗歌的理念和精神,以及复旦诗歌发展轨迹。据说复旦大学卷只选了5位复旦诗人的作品,我不敢断言这能否充分体现出复旦诗人的全貌,或许只是某一时期的截面或缩影。但毫无疑问,诗丛入选的李彬勇、杜立德、陈先发、韩国强、施茂盛5位诗人是出类拔萃的,他们不仅属于复旦,也属于全中国。我也不敢说我的描述是否涵盖跨越近40年复旦诗歌的发展轨迹,在此,我要向复旦诗社第一任至第四十六任社长许德民、卓松盛、傅亮、杜立德、张浩、刘原、甘伟、韩国强、黎瑞刚、刘俊浩、杨宇东、王海威、宋元、胡方、韩博、吴键虎、许超、郭军、李文立、杨蓉蓉、施兴海、成明、丁雁南、李健炜、丁炜、王明鉴、肖水、吾勉之、洛盏、顾不白、徐萧、沈逸超、田驰、杨扬、付东东、陈汐、曹僧、王大乐、王子瓜、张雨丝、廖如妍、西尔、李子建、卢墨、周一木、杨雾,以及无法一一提及的复旦诗人致敬。苏历铭2018年9月21日 北京

辑一青莲花紫莲花

菩萨的手

印度菩萨最早的手是一双男人的手,带着咖喱和

辣椒的气味。肥而厚,像老树上垂挂的沉沉的菩提子

我们将其柔化,修成温情女人相,轻拈一朵

沾着晨露的莲花,接近于动作迟缓的妊娠中的女子的手

它将搂抱着我们。菩萨的手,用檀木或泥坯镀金

做成的手,指向于十方的宛如太阳光柱般的手

我曾向一座在建的大悲阁捐供过一双手,一双而非

更多。就像这块向虚空处取来的可以安放灵魂的所在

菩萨的手。柔弱乃至优美到极限,悲悯到极限。可以比作

你真正爱的人,比作你在危崖处紧攥的一根虬枝

世间少有这样的手。眼中也少有这样的手。咒语之中

身姿之中,少有这样单纯奇妙又莫名的千万双手

接着我看到盛放的千万朵手印。听到手印里的歌声。在

抄经的纸上轻放,重压。一如我们来到人世,挥别人世

千灯

点起一千盏青灯。平原旷畴,夜幕低垂,像引领

鬼神,疲沓的游子。读书郎失神的眼睛

再站高一些。南朝四百八十寺之一的烧毁的塔基

檐角风铃、经藏,矮墙上散去又绕来的袅袅的香烟

运河两边浣洗的女子。她们可能是我祖先的远亲,浅浅

笑着,吴侬软语。然后伸腰,由明亮处眺望着黑暗处

熟如旧人的青石板巷道,幽幽如青灯。石桥弓着

背,如青

的虹。脚步橐橐,走了整整一千年

昆剧《牡丹亭》开演。头饰沉重,紧迫,华美。而

唱腔尖厉,从额头发出。打旋,拔高,朝着天幕唱去

轻盈的心

目前为止,心看上去是轻盈的

如冬日里的暖光,被镜子一照,迅疾而灿烂地

晃动,波动。不可能再沉重了

手摩挲着一段黄花梨

或者零碎的柴火,触觉、气味甚至是包浆

都不重要。我注意到柔软、温煦的手的风姿

慢慢展开,好似一幅时间的画卷

那么,语言作为另一种物质

譬如说是卵石吧,自然也不能前赴后继地

堆垒起。空气是最早发现这种

惊险的。目前为止,像蛇一样

蜕一层皮,斑斓,可以入药

或许,更具毒性的过往本身注定难以觅求

悄然地蜕去,别怀疑会有人进入

这于你是如此壮怀激烈的过程。心

轻轻盈盈,停驻到

没有怨愤、没有愧疚的草丛、叶尖

静静地瞬间缩身,变得渺小

然后发现你具有了蜻蜓一般的复眼

全方位预览。试试拍动你的双臂,你真的

轻轻飞腾了起来

草木之情

古人说草木无情,或许也没错,那是在古代

现在不是了。草木比人高,比人长得精神

而意识到这一点时,往往都已人到中年了

发鬓如雪,像我,腰椎隐痛,如一头老去的豹子

于是与草木近了。把它们当兄弟、恋人、孩子

絮絮叨叨的,身体前倾,眼中往往噙着莫名的欣喜

尘埃和薄雾一起落在草尖。有时人也会站到草尖上

另一边的大树,病菌塑成的树瘤很美,像一朵朝阳的葵花

树冠里的鸟巢铺满乳白的蛋,孵化着大悲大情的小鸟

还有依偎着草木的石头。蚂蚁爬上来,抬着黑亮的脑袋

天间 ——怀爱犬邦德

“诗应该有的样子,就是热情和喜悦。”——博尔赫斯这样说。一边跳着探戈,向我做出一种手势,像朵神秘之花。

我摊开纸,走上来同样跳舞的当然不是猥琐阴暗的人,而是额头放着光、手掌柔软,脸庞长得像苹果一样的人。

我走进院子,听见老邦德对我说:“呵呵,老兄!我在土里闻到了你快乐的气息。那些青草新长的的根须时时催促着我!”

我抬头望着天。天很空,不一定蓝,但的确很空。可以盛放多大的喜悦呀!至于热情,亲爱的,你爱过我,你应该懂。

有朝一日

能够把心敞开,一定是走进内心很久的人。像一条在港口做过保养的船。现在风平浪静,艳阳朗照,正适合启碇远航。

走出内心后的空,就是波涛与波涛之上的浩瀚的空,如阿拉伯人发明的零。万物皆得以观照:众生的恶与善,世道的浊与清,物质的灭与生。

我的确就在海边。你得将大陆走到头,将爱走到头。长梦醒来,从抽离万象回到万象。如同行李,包裹好了是为了在另一个地方打开。

我把它称为有朝一日。瓦屋顶上渗着春雨柳枝滋润。可以把远景当作近景,雷声滚来就像我一直看到的莲叶上滚动的那滴水珠。

多灿烂的海与空!我就是酒吧里愿与任何人结交的那位水手。我在花市买花,我甚至对价值虚高的宝石都保持了足够的尊重。是我,有朝一日。

诸相离 ——致W&Y

我不具锐利,相反,我常常是木讷的。

但我开始远远地赞赏你们,并从这些赞赏里

获得快乐。好比你们沿着山道缓行,

一边攀谈着将同题的诗歌如何

写到极致。也好比是探究文本背后的厚度,

或者天地之间、玄思之外的诀别似的眉目

传情。是的,我乐意看着你们爬上半山,

那些树木、石头和鸟儿都生动鲜活,

接近于佛家所说的同圆种智的那种感觉。

周遭的戾气太多。如此,于我而言,温煦和

真诚就会显得格外敏感。我如今想到

人与人之间原本的互动才是最值得拥有的。

它朴实无华,甚至全然无关乎付出,无关乎

缘分,无关乎镀了金身的神谕。什么都

不是。我来到你们中间,就像一个山顶洞人

要保持住火源,储藏住稀少的食物。

从他纯澈的眼睛看过来,三万年后

我们相逢一起,实际上只是一瞬间的往事。

一滴水

握住一滴水就像遭遇一束白色的

光。所有色彩的汇聚谓之白。那么

一滴水就是所有凝固、浑浊和异味的

总和。好比我喜爱的聂鲁达的《诗歌总集》

让一滴水滚在掌心,如同滚在荷叶之上

此时世界寂然,我保持着托掌的姿势

宛如托着一盏灯。一滴水照耀着我

慢慢行走,耳畔彻响着万年前的山崩地裂

我像一个宣叙者。与逝去的爱人重逢

无形,无味。仿佛滚落于一瓣青莲

双目为之追随。我的被抚爱过的眼睛

那一滴水珠的光华,轻轻开启,又复合闭

有了

我一直感到“有了”这两个字非同一般。它应该

具有明亮、温暖、祥和的面容。就像久未

生育的女人某一天轻轻附你耳朵说:有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这一切皆有可能的美丽的

胚胎已着壁,而你是四代单传,已快成

朽木了。一根朽木独撑一座时间与血亲的危房。

只在这一瞬,你才明白所有的有都来自虚无。

你若虚无,又如何会惊喜于有?好比你屋前的

空地,因为空,才能长出花草,飞来彩蝶。

更形象的比喻是:你就如同一盏蒙了重重灰尘

的灯,你下决心彻底擦拭干净。那一刻,对灯

的灰尘而言是无,而对于灯的光亮,则是有了。

心秘密

我不迷恋文本的力量。我和那种炫技的展示

基本无缘——那是一根美人蛇似的跳绳

随时可能反绊住你的脚。因此,我往往

更喜悦于直接坦率的表述。譬如不立文字

不作经传的密宗。好似单传的族谱,或者

是单纯、直干的树。譬如雪松,苍柏

以及乡间公路旁用来挡风挡沙的普通的水杉

我喜悦于秘密在心。人与人直接接触,你

不抵达,你就读不到他掌纹里密布的一行行

陀罗尼。像黑暗到来前的天边的彩霞,像

干土的裂缝里第一滴注入的水。可以听懂

禽言兽语,碎铁般粘上磁石。瞬间,活生生

走在前面的人,就是扇亮敞的窗。我喜悦于自己

的心。调息摄神,仿佛不曾活过,不曾爱过

十二棵大树与咒语

就看你会不会有机缘发生一场邂逅

一棵大树突然出现在你生命的网线上

如此茂盛。然后它张开四肢,如同四季

渐次繁衍出十二棵大树。枝叶生动,婆娑

有声。那便是你幸遇的守护

书写在《孔雀经》的附录里。紫磨金树。菩提

树。圣无花果树。梨树。昙花树

娑罗树。耳作树。杧果树。无穷无尽

绕树而行,仰见拘那含牟尼佛成道时的金环

法蔓开荣。另一扇窗户如呼吸般打开

你不由自主地愈加走近,始终向上的右手心

会捧到一串咒语。这跨界的信息

晶莹如同舍利。不明白所以

也不需要明白所以。如第一次获得香皂

清洗后闻到的余香。一切显得特别

缓慢。你甚至需要将目光都停顿下来

回到童年。回到《时间简史》的扉页。从那里

诵唱的声音串接起,由重

到轻,直至毫无声息。那一刻

你必须彻底地松透出自己。舒畅,能量,光线

回向于每一片温润的枝叶,以及那

翩然而来又栖身于树冠的每一只叽喳的小鸟

青莲花紫莲花

当你构筑诗篇的时候,不可避免地

你会联想到与诗相关的东西。诸如意境、意象

情绪的颤动,以及那些心智各不相同

面貌奇异的诗友们。你并不介意

潜伏得不为人识,甚或有些落寞

但你还会辨识着这个诗意的世界。如同辨识

一名丰稔的少妇,因为曾经的交集

你会对她的现状浮生出不止一种的猜度

同样,当我诵念起青莲花紫莲花时

我也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那些

与莲花相关的物事。诸如莲花峰、莲花池

纸绢上的莲花、舌苔上的莲花、空中

飘舞的莲花。我会想到

荷塘月色。莲花具有了我能做出的所有的表述

亲密如师徒间的口口相传。贴得很近,轻声细语

中,月色变青,月色变紫

你写诗的时候,是短暂地从五谷杂粮中

抽离。而我遭逢青莲花紫莲花时,儿子刚从

米兰归来,正正儿八经与我一起坐在餐厅,胃口

奇好,嚼咬着菜根,发出脆响

墙上的信

偶然间有人微微颔首,说让我看看你。他从墙上

将我的骨骼和脏器透明起,拾掇起

从这刻起,我就想,只要有一堵白色的墙

我也能读到你的信。你的今生所写、未写的信

我借来天光。连衣衫都一起沉静下来凝视

时间很久。你当然不在我身边,当然浑无知觉

你躯壳和魂灵的信在墙上书写。光在书写

光的弱强泄露了世间冷暖,你花儿凋谢或依然灵动的风姿

这双偶然的手始终搭在我手上。他已活了七百年

青莲如雨中的铁色,还有他訇然倒塌的声音也盛放到墙上

我随时阅读到你。像一本熟识的书一而再再而三地被

翻开。我借来神光让自己也等同于一堵色声之墙

围裹起我们共同居住过的屋子。里外都有一面

我甚或可以成为隐在墙里的一块砖,聆听和嗅闻的砖

来自那些为你捏拍的黏泥。刚脱离一蓬伏地蹿长的野草

能量折来。你在墙上说昨夜听到了我,嫣嫣然陌上花开

心经帖

我能看到唐僧玄奘在宽敞的凉殿中翻译《心经》。他

悚惊于自己的国师地位。身边的长案、鲜果、名贵的

印度檀香,与空气中弥散的诗酒风骚相掺和

他的光头静静泛着天光。头发在仪规中属于污秽之物

必须持久性剃去。如同五蕴,如同

挂碍

我也看到在不远处研墨铺纸的我。和所有唐朝的

抄经生一样,宽袍轻履。喝着陆羽亲煮的新茶

世界只剩下佛陀的声音和练气的坐姿

还有座旁的一瓶东洋插花,熬着药石的瓦罐

语言和绘世的危机像一名名肥硕的妓女紧靠在门扉

我们大声诵唱着。玄奘是个老和尚了,老就意味着比较

接近神。他偶尔触触众人的额头,自语道:

照见

照见。而咒语爆响,宛如雷鸣:快去啊,快向彼岸

渡去。我记得我跳上船,操起一根新削的木桨

渡口精瘦的船夫冲出来朝我大吼:放下!放下!

重复之书

一直处在重复之中。如爱日般牵挂父母

问候,看望,买一些糕点、水果、花和

檀香。又如我练小字,锋尖褪去

恣肆挥墨的跃动褪去。浮云似的了无痕迹

我端坐着,沉潜于熟识的笔画之海

风帆为清风一次次吹鼓。舵把握磨得包浆

油亮,与溅起的浪花一样生动

每个重复的汉字如我子嗣

出生,以溢满奶香的身体慢慢移动

然后来回走动。朝我走来,重复着叫喊

我,与我比肩而立。我

看到了从未消逝的豆蔻年华。脆朗的

童声,树叶和荷叶合掌的姿态

这样的景象有时并不需要你理解。好比这句

我笔底涌现的“枳那枳那檀哆阶陀”。连续

诵读。多好听庄严的字相,就是你

不可能总是遭遇的大河。你重复观想

一个一个蝇头小字写来,小得这般没有

火气。世界静好。来了,来了

那不停流动的河水,绿草丰美,滴滴点点

折射着源头的红日之辉。似你丰沛的

生命。你以为只爱或只被爱过一次吗

不,你一直在爱着。出自本心

就如此刻,我以重复之书对你的一遍遍倾诉

北斗歌

儿子是哼着一首北斗歌去了他向往的北方。他就是要

脱离我们对他的关切的樊笼。他要去帝都阅读皇气与干冷

那年他19岁。“北斗七星耀”,老人这样教他。他于是在

高考临交卷时自己对自己念诵:“啊,北斗歌呀……”

他肯定需要得到这种心灵的启示。翻揭开我们的不舍,甚至

在八通线告别时强忍的泪花。儿子在拥挤的陌生人群中

挺了挺胸。“参汝得汝能”,我从此总有意无意地提及这句

歌词。好似盛开的莲花在说:你们父子俩长得极像。也许性情

和命运亦将极其类同。我无法言说为何会如此爱他,甚至是

过于溺爱。宛如万里之遥的北斗之光忽然间与他的血肉之

躯相连

甚或是源源不断的能量。我自觉渺小,像一枚幼年时喜食的

蚕豆。又糯又香,裹糅着北斗的幽蓝故事。以光一般的速

阅读

就在无所不在的默然与蔼然中。我常常轻抚着自己的手掌,像

抚着星光和儿子的青春。“天上大风”,我迎来最后一个

寒假回家的

儿子。他已不再埋怨上海的湿冷与阴气了。他带我们去飙歌

以气声唱着“北京,北京”,仿佛雪落下,雪花在波光里的颤动

前世埋我的人

因为你,我再生于人世,如一出老戏中长唱

不衰的桥段,一片被风鼓吹的白色归帆。我在

街头,看见你迎面走过。怎么可以不识

那梦里一再闪亮的充满慈爱和永别的目光

前世埋我的人,让你受累了。我无法告诉你

一觉醒来,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依然

有人相邻而居。游走在艳阳之下,我无惧无畏

依然不会为某个特别的场合做好充足的准备

埋我于何方。有没有标记一朵野花

那种究竟的枯萎带来了遗忘。可能不经意换了

种活法。如今我凝视自己如同凝视一杯

水。清澈,无味。轻易地宽恕,轻易地满足

因为你,我显得贵重无比。珍惜每次说话

珍惜与人见面。佛说一切重生都是因着

报恩。好比海浪奔涌回礁岸,溅成冲天的白沫

是的,这是我所能联想到的粉身碎骨的方式

还有诗歌。施于这些韵律秧苗之上的灵性甘肥

前世埋我的人,与我相远相隔就是你给予我的

法器。必须让我孤单,快乐,率性。站在

尘世之坎,做一名与稻穗一起垂头的白发老农

阿阿夏沙嘛哈

当有所期待时,期待并不在。好似我现在走进一间

废弃已久的空屋,腐变的异味爬满四壁。我得

打开窗户,把风迎来,并且,远远不止是风

我借力于形式感。在信仰里,仪式、律规本就是

内容的一部分,如同精神之于肉体一样。精神足够时

说话就轻声细语,面容就泛出松弛、喜悦的光

仿佛窗户忙碌起来,吐故纳新,蜜蜂在野地

歌嘤,让我这个很少有朋友的人,也扫榻以待,设想

袖口十年香的一幕。就在空屋泛黄的墙壁上

顺着咒语,我把自己也驱散。陨石一粒,划过天际

发现长梦醒来,魂灵已丢落别处。蝉也是

这样蜕变的,它鸣唱着秋天,秋天便渐渐走远了

佛喻

只要能让你心生善念,你就可以把它比喻成

佛。面善而普通的佛,类似于你的

退休金很低的邻居老头。善念诞生时

那些邪恶自私的人也具有了与天光一样亮的面容

佛用比喻来启示人,生死是两个驱不散的鬼《金刚经》里佛说,昔日为歌利王割截身体,节节

肢解,想什么啊,什么都没想。佛这样告诉你

他是一个曾死过的人。佛就是以死来叩敲你的门

我常常陷入自责。走在屋前的一条小路

于它的断裂处发傻。会想到人死的那种

比喻。善念的来临得有因缘。瞧,柏油重新铺设

黑溜溜、亮晶晶的,下暴雨时渗水哗哗好快

原生词

每次动笔,总希望着能把想写的唤到眼前,

让一切回归原样,栩栩如生的。

我不算什么,你和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坐到我桌上,床沿,或斜倚窗前,

目光炯炯,做夸张的举动,清晰到

让我可以看见汗毛孔里的初夏的潮热。

将自己扔到隐喻的形象后面是荒唐的。

就好像躲进树木丛中,出来时

终于看见树木高于我们。它们不问来处,

也不问去处,一生不动。发芽,扬花,鸟

来栖,虫来蛀。然后,无须你发现,

它们老了,累了,裸露出一身的秃枝。

你和我走了吗,动了吗。还真是难以明了

这最为简单的道理。并不是因为相向而行

我们才相遇。我们原本在那里。原本

便是。我孤寂一人,却一直牵着你的手,

听到你与我说话,轻轻震动着

我,如同两块寻常的白玉叮当碰撞了一下。

痴心围

我以我的方式去爱或者哀叹这个

世界。每天清晨,我以一支香,半杯青汁

完成自己的仪轨。随后,拓荒者似的

荷锄走向他刚刚开垦出的荒地。锄头碰到埋着

的石头,闪出火星。我的所在寂静如空谷

回声很轻易传来。我喃喃着,常有说话

的欲望。一定遇到某位垂钓者,眉头皱起:

嘿,老兄,你与哪条鱼有着不解的前世宿怨

这样的方式就是我一个人的旅行。我在意的

一切远在天边,抑或是因为在意我而始终

不再归来。我游离在外,有大把的时间

可以胡思乱想。自己给自己动手治病

享受着被遗忘以及偶尔的温情的被

关怀。我以我的方式爱护着自己的痴心,像

被幼时老宅的竹篱笆所包围。那是在春天

竹片交叉处覆满了青苔,小花缀其上,紫色

关于来世

青春,这一曾经用过的词,依然保持着它动人的

容颜。今天我们决意永别它,好比永别一棵旷野里

的菩提树。不忍远远回望。手里捧着它掉落的

金刚菩提子。有棱角的金刚被依次串起,盘磨起。

我们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树,相信着来世,在地底,在

飞花里。这种树为了扎成木筏浮海西去,任由铁钉

穿过身体,发出尖厉的嘶叫。变烫,变铮亮。

有谁听到,是铁钉,唱响了我们最后的一场欢爱。

与诵经者语 ——致一位歌者、琴师

窗外,仲夏夜的昆虫蹑手蹑脚地飞过

只因你的诵经声如朵朵莲花开在窗玻璃上。

那天,相遇于南翔佛堂。你轻声对我说:“人在世上,到底是好事做的多还是坏事做的多?”

我向你指了指我的那张书案。很远处,紫檀之光

照见一颗卑微寒碜的心。照见,且不舍昼夜。

祈求谁远离?《诸相离》的诗句慢慢生出根

呼吸也来了。尘土即是佛土,俗爱即是佛爱。

经声琅琅。一如你旧时在舞台上的亮相。所谓

美声,所谓美律,所谓琴键上的桃李满天下。

那就是满世界的花语、花香。暖湿的气息里

江南一隅,静静窗下,昆虫儿蹑手蹑脚地飞过。

罗素说:我绝不为我的信仰献身,因为

它可能是错的。那,错的毛糙的另一面是否

如镜子一样光洁,可以映照出自以为果敢的

面容。我们的众人的面容。类似九月里的

牵牛花,鲜嫩的喇叭绽放于清晨,然后

慢慢萎缩,掉落。而真正完成此过程的

也只是花自身。我一开始种花,就意味着

只要未被占有的位置上都可以长出藤、叶和

攀爬的姿态。像写诗那样懂得把描绘事物本身

放在首位。蝴蝶停立在一滴水珠上的

瞬间。或者更微观的、在肉眼所无法窥见

处。比如信仰,比如突然令人感动的空。

只远一点

谁的内心充满纠结。这,类似于狂风暴雨中的水手

结。张力越大,便越抽越紧,危情四伏般吱嘎作响。

至少我曾这样。我格格不入,像条孤魂。我怎能陷入语词

的江湖,担心一不小心也长成“世界的肚脐”的模样。

同样,我也不剃发染衣。蛇行于贡献了香资与祭品的善男信女

之末,我常看到引领的僧人袈裟过于光鲜,脑门过于光亮。

我把盛世当末世看。樱花太艳,夜宴太长。就让我先行

告退吧,兄弟们。我的这种不自在,意味着另一番的狷狂。

走远一点,只远了一点。让我独自漂浮,回想年轻时曾效仿

的老惠特曼的举动:尽量伸坦四肢,躺在松软的大地之上。

辑二邻虚诗篇

观自在

此际,一场预设的台风

没有到来。白蒙蒙蓄雨的空色

摩天楼如铁石巨兽若隐若现。

傍晚五点的秋日已近昏沉。

我坐在明暗更替的窗下。不开灯,

画柜上新摆的绿萝变得幽深了,颤动了。

此际回到闹市的我已寂静良久。

我隔阻于群体,四肢乏力

这种虚弱的状态似乎就是自在的

我。这种混沌未开的天象似乎就是

观照本身。承受不起光明

宛如细枝承受不起硕重的花朵。

我不知道拥有怎样的情怀才能充盈

丰沛。一点一点来吧。

看到时间在身后卷起来,折起来。

看到自己被遮掩住的能量

就在距妄念与矫饰很近的地方。

剥离它就像剥一个多籽的石榴。

世间多好啊。你若不领略它的好

怎会发愿还要走回到你的自身。

这如梦如幻的默念,悲喜交加的

话语,就是一场预设到来却未到来的

台风。处在惊悸中的平静,

可以遥想雷电,遥想久违了的彩虹。

行之一

对于一个俗人而言修行不具棒喝意味。

它只是碰到了传说中的明师的身影,

若非跟从,四顾茫然中还只是他的身影。

就把它当作蹒跚学步时的第一次行走。

如净水一样纯。怎能明了莲花的圣性比喻。

重新来一次,自口型、自举手投足开始。

所有的秩序尽可以抛在脑后。

那些煌灿的殿堂也仅是煌灿而已。

无常不住里面,就如同你独自开启的行与动。

面目清晰一些。让我想到车行歧路,

那超乎寻常的与新鲜的风物和人群相遇。

你看,突然间,这个世界差点成为另一个世界。

你竭尽了所能谓之深。

好比无疆的大爱。

你因加速运行而烟花绚烂粉身碎骨。

一切看似结束了。门敞开着,

一个离家不归的人凭什么还要锁门。时

当我们再度谈论身体的美丑或欲念的深浅

我们肯定是在异星眺望到承载我们的飘浮的蓝点。

像歌里唱的:我们在这儿活着,也在这儿死去。

希望和绝望的那一刻禁不住泪水涟涟。

比之米粒还小,比之恒星还大。

这个进行时的“时”充满动能,却又谧然埋伏。

所谓的引而不发就是一场持久的厮守。

我们的确时时关情,这样默读着:惊蛰,桃始华。照见

我发现照见的时候是闭着双眼的。

不可能轻而易见。凭蛮力,或者美貌。

我昏沉的眼睛发现地球的一边照见如明灯。

斜的、蓝的照着渐渐转动的球体的光。

已不复是熟知的地表。汪洋、群山都细平如沙。

一束束照过去,可以想象那种治疗皮肤病似的波光。

全部肉身只剩下眼睛。而耳朵响起:

看见那束光的渊源了吗。看见无穷尽了吗。

多简单啊,作为儿子的你,想想母亲的爱吧。

我永生最大的痛就是得看见一切发生。

而听得太久太杂,使我突然间失聪。诸如

你置身于人群却又得孤独地活着这样的陈词。

可怕又慈悲的照见。可以抖落一身的积雪,

仿佛那个从极寒区走出来的老猎人。

一世警觉,此时放下枪,手掌柔软,脸膛红润。度

我想让你更清晰地感知到我——借由这

苍白扁平的文字,真不知该有多难。比喻常常会

引向歧路,而直抒胸臆,又把自己

抬到了过高的位置。真实的世界绝非这样。

要么我本就单一,缺乏装扮而成的庄严面相。

要么真舍了自己——不退了,也不羞于膂力

有限:如此用心,就是为了划开空气靠你更近一些。色

年轻时我喜欢用“五颜六色”这个词。

我遇见了异性、食物、组织,以及人群的构造。

我是如此幸运没有半途夭折,与色并存,

像老人必须从少年时代度过来那样。

我就是某一种色。多寡无常。

如果有人教你如何走完一生该是多么荒唐。

我早年的诗歌中充满了对今日的臆想。

与时间的顺序相反,老了,即是嫩了。

不异

与忙碌的想改天换地的你们一样

我本质上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我每天清早在露台上洒扫

落叶和尘埃每天会有,但并不多

我将自己比作一个在庙前弯腰的扫地僧

动作不异。要扫眼前耳畔和心头的灰尘

如此简单而已。隔壁的老诗人问:

你围墙刷成黄色,是因为念佛吧

哦,这就对了。由无形走到了有形

形式与形势比人大,像一扇窗框

你我本质上就是从窗内往外看的人

真正能“受”的时候便是可以随心放弃了。

跨历壮年,看到师友、亲人凋谢,

生命因有限而忽略差异。还争什么名利,

或者忽然觉得自己的所见所识原是更大的迷局。

置身任何一处:空气,人声,温度,速度。“受”的信源如此之大,唯独心绪可以疏漏。

如我,与好恶无关,与有无无涉。

如同感受遥远的具体而琐碎的你。想

你与太阳之间,距我远的当然是太阳。

但失落的王孙却叹息: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当你想一个人想得太苦,你会感受炽热的太阳更远。

可你从不会去想,太阳也孤悬着,也有燃尽时。“想”本身有时如阳光普照,有时如淫雨洒落。

它将每个个体浴洗剥离,光一束,雨一滴。

我们从来的地方来。畏因也是,畏果也是。

有多少时刻我们胸中怀着爱,嘴里含着香。

想足以调动我们所有的脏器。气沉丹田,

让肺腑颤抖,声音向上发,如同唱起一首歌。

行之二

我得说说露台上的那株迟桂花

迟,是另一种相别的缘由

叶尖出现了焦枯,显然是病了

隔着时间,冷热和不经意的无语以对

树的修行一直高于人,不宜挪动

却注定与不肯消停的人同在路上

写诗的人只剩下躯壳,灵魂已被抽走。

从第一次沉吟或长啸开始,

锻造声带的颤动拂动草木

如犀牛群奔跑让大地颤动一样。

事实却是,因为沉湎于细节或声名而变得猥琐。

你能忍心描绘那般重重心事的因由吗。

明亮而清冽之源,到最后注入幽冥与浑浊。

你从中看到了暗流,比造纸厂的管道还要污黑。

我有二十年与诗相忘,就像告别无法驾驭的情人。

她之于我,应该是粗放的,易以了结的。

而流沙经由张开的五指,灼热,有韵律,

仿佛自然之法,临水顾照,真正看清了自己。

空相

依我所见,空相就是突然间醒了。

你觉得树也繁茂,空气也柔顺。

你不与人争了,相反,你想呈现出友好。

你就是有与无之间的一个蚕丝做的纽襻。

此生何其难得,爱与恨的召唤同时抵达。

你走在街上,奢华便是奢华,简陋便是简陋。

你好像必须带着荒漠旅人的皮水囊。

有水就好了,有人就有生机与活泼了。

这些瞬间的温暖如水蒸气迷蒙的图景。

空相的旧居,收纳着你孩提时的啼声。

你在静静地听,穿过无形的过滤之网。

空间的真相打开了又复收拢。

像睡梦中的眼睛所见的不可思议。

紫檀柜子里的衣衫少有虫蛀,散着酸香,

空相就是有可能要包裹你骨架的衣衫,让它挂着。

生灭

有很多时候我只能无所表达

眼前浮现片段偈语,如穿堂的秋风

往往,我会轻轻抚摩自己的双膝

它们磨合太久了,爬楼时已隐隐作痛

我从静止的膝盖看到骤然的跃动

联想着制作船帆的人与海浪的那种关系

我向寂灭致以注目礼

这当然是无所表达,无所穷尽

抬头望天,照样是风卷残云

地上的微粒也对应着挪移

像一场壮年情感的季节大迁徙

可以称之为怀远,反义词是亲近

垢净

给予烟火气赞美词是契合诗性的

古人随便一聚就会喟叹“欣于所遇”

欢欣和珍惜肯定是洁净的

洁净的明光像母性一样具有排他性

抑或说,污秽如影随形,似起床时的哈欠

所以我无时无刻不揣想光洁的你

我铭记着细枝末节,并认为它们珍贵无比

烟火气必定有其与生俱来的智慧的兰芳

众妙之妙,世间如此安详

呵,我爱苍生,沉湎如同熬制丹药的道人

增减

比方说吧,当你新增一分爱时,你就在

减持你固有的恨。同样,你看到一个圆圆满满的

人,尽力遐想,你不得不貌似空瘪

你难以积存啊,如枯水季对洼地的亏欠

一个极度孤单的人最多想的是什么?

可能会是一步步走到终极的景致。

林荫大道,抑或羊肠小道,金叶或丑石。

甚至光线和气象都已不再值得关注。

只是走去,日复一日,身无一物。

回到人群中可能会是另一种暂息。

五谷杂粮,气浪似的在它固有的频道中鼓涌。

佛也如此。假设他一直坐在菩提树下,

我们从何知晓他证悟了什么,也就是说,

极度孤单是逃脱人群这一自媒体的不二法门。

真理也会泯灭的。道不带来,更不带去。

如痴心的女子,为一份明知无果的情,

跋涉千山万水,吃简单的饭食,

无业无证,迎风落泪,类似盲流。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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