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泪之人间有天堂(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1-01-18 09: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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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琼瑶

出版社:天津博集新媒科技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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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有泪之人间有天堂

苍天有泪之人间有天堂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苍天有泪之人间有天堂作者:琼瑶排版:昷一出版社:天津博集新媒科技有限公司出版时间:2017-05-01本书由天津博集新媒体科技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三部 人间有天堂21

雨凤被这一场雨,彻底地清洗过了。她回复了神志,完全醒过来,也重新活过来了。回到房里,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她就乖乖吃了药,而且,觉得饿了。雨鹃捧了刚熬好的鸡汤过来,她也顺从地吃了。大家含泪看着她吃,个个都激动不已。每个人这才都觉得饿了。

晚上,雨停了。

雨凤坐在窗前的一张躺椅里,身上盖着夹被,依然憔悴苍白,可是,眼神却是那么清明,神志那么清楚。云飞看着,心里就被失而复得的喜悦涨满了。他细心地照顾着她,一会儿倒茶,一会儿披衣,一会儿切水果。

她看着窗外出神。窗外,天边悬着一弯明月。“雨停了,天就晴了,居然有这么好的月亮。”她说。

他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深深地凝视她。“对我而言,这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转头看他,对他软弱地笑了笑。“看到你又能笑了,我心里的欢喜,真是说都说不出来。”

她握住他的手,充满歉意地说:“让你这么辛苦,对不起。”

他心中一痛,情不自禁,把她的手用力握住。“干吗?好痛!”“我要让你痛,让你知道,你的‘对不起’是三把刀,插在我心里,我太痛了,就顾不得你痛不痛!”

她眼中涌上泪雾。他立即说:“不许哭,眼泪已经流得太多了!不能再哭了!”

她慌忙拭去泪痕,又勉强地笑了。看看四周,轻声说:“结果,我还是被你‘金屋藏娇’了!”

他注视她,不知道是否冒犯了她。然后,他握起她的双手,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看着她。温柔而低沉地说:“雨凤,我要告诉你我的一段遭遇。因为那是我心里最大的伤痛,所以我一直不愿意提起。以前虽然跟你说过,也只是轻描淡写。”

她迎视着他的眼光,神情专注。“我说过,我二十岁那年,就奉父母之命结婚了。映华和你完全不一样,她是个养在深闺,不解人间世事的姑娘。非常温柔,非常美丽。那时的我,刚刚了解男女之情,像是发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新世界,太美妙了!我爱她,非常非常爱她,发誓要和她天长地久,发誓这一生,除了她,再也不要别的女人!”

她听得出神了。“她怀孕了,全家欣喜如狂,我也高兴得不得了。我怎样都没有想到,有人会因为‘生’而‘死’。幸福会被一个‘喜悦’结束掉!映华难产,拖了三天,终于死了,我那出生才一天的儿子跟着去了。在那一瞬间,生命对于我,全部变成零!”

他的陈述,勾动往日的伤痛,眼神中,充满痛楚。

她震动了,不自觉地握住他的手,轻轻搓揉着,想给他安慰,想减轻他的痛楚。“你不一定要告诉我这个!”她低柔地说。“你应该知道的,你应该了解我的全部!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主要是想让你知道,当你抗拒整个世界,把自己封闭退缩起来的那种感觉,我了解得多么深刻!因为,我经历过更加惨痛的经验!映华死了,我有七天不吃不喝的纪录,我守在映华的灵前,让自责把我一点一滴地杀死!因为映华死于难产,我把所有的过错都归于自己,是我让她怀孕的,换言之,是我杀死她的!”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痛楚的云飞。“七天七夜!你能想象吗?我就这样坐在那儿,拒绝任何人的接近,不理任何人的哀求!最后,我娘崩溃了!她端了一碗汤,到我面前来,对我跪下,说:‘你失去了你的妻子和儿子,你就痛不欲生了,这种痛,你比谁都了解!那么,你还忍心让失去媳妇和孙子的我,再失去一个儿子吗?’”

云飞说着,眼中含泪,雨凤听得也含泪了。“我娘唤醒了我,那时,我才明白,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金钱,不在于权势,只在于‘爱’,当有人爱你的时候,你根本没有权利放弃自己!你有责任和义务,为爱你的人而活!这也是后来,我为什么会写《生命之歌》的原因!”

雨凤热烈地看着他,感动而震动了。“我懂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讲这个给我听,我好心痛,你曾经经历过这样悲惨的事,我还要让你再痛一次!我以后不会了,一定不再让你痛了!”她忏悔地说。

他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拥住她。“你知道吗?当你拒绝全世界的时候,我有多么恐惧和害怕吗?我以为,我会再‘失去’一次!只要想到这个,我就不寒而栗了!”“你不会失去我了,不会了!不会了!”她拼命摇头。“你答应我!”“我答应你!”

云飞这才抬头凝视她,小心地问:“那么,还介意被我‘金屋藏娇’吗?”

她情不自禁,冲口而出:“藏吧!用‘金屋’,用‘银屋’,用‘木屋’,用‘茅草屋’都可以,随你怎么藏,随你藏多久!”

他把她的头,紧压在胸前。“我‘藏’你,主要是想保护你,等你身体好了,我一定要跟你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告诉全天下,我娶了你!在结婚之前,我绝不会冒犯你,我知道你心中有一把道德标尺,我会非常非常尊重你!”

她不说话,只是紧紧地依偎着他,深思着。半晌,她小小声地开了口:“慕白……”“怎样?”“我没有映华那么好,怎么办?你会不会拿我跟她比,然后就对我失望了?你还在继续爱她,是不是?”“我就猜到你可能会有这种反应,所以一直不说!”“我知道我不该跟她吃醋,就是有点情不自禁。”

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一瞬也不瞬地,看进她内心深处去。“她是我的过去,你是我的现在和未来,在我被我娘唤醒的那一刻,我也同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能活在过去里,要活在现在和未来里!”他虔诚地吻了吻她的眉,她的眼,低低地说,“谢谢你吃醋,这表示,我在你心里,真的生根了!”

他的唇,从她的眉,她的眼,滑落到她的唇上。

雨凤回到人间,雨鹃的心定了。跟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郑老板的求亲。她没有办法再拖延下去,必须面对现实,给金银花一个交代了。

这天,她到了待月楼。见到金银花,她期期艾艾地开了口。“金大姐,我今天来这儿跟你辞职,我和雨凤,都决定以后不登台,不唱曲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金银花已经满腹怀疑,气极败坏地瞪着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姐弟五个,忽然之间,连夜搬家!现在,你又说以后不唱曲了,难道,我金银花有什么地方亏待了你们吗?还是提亲的事,把你们吓跑了?还有,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伤你的脸?”

雨鹃咽了口气,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关系到女儿家的名节,尤其是雨凤,她那么在乎,自己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她退了一步,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对我们姐妹的恩情,我们会深深地记在心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这次匆匆忙忙搬家,没有先通知你,实在是有其他的原因!不唱曲也是临时决定的,雨凤生病了,我们一定要休息,而且,你也是知道的,雨凤注定是苏慕白的人了,慕白一直不希望她唱,现在,她已经决心跟他了,就会尊重他的决定!”“苏慕白,你是说展云飞!”“我是说苏慕白,就是你说的展云飞!”雨鹃对于“展云飞”三个字,仍然充满排斥和痛苦。“好!我懂了。雨凤跟了展云飞,从此退出江湖。那么,你们已经搬去跟他一起住了?是不是?”“应该是说,他帮我们找了一个房子,我们就搬进去了!”“不管怎么说,就是这么一回事就对了!那么,你呢?”“我怎么?”

金银花着急,一跺脚。“你跟我打什么马虎眼呢?雨凤不唱,你也不唱了!那么,雨凤跟了展云飞,你不会也跟了展云飞吧?”“哪有这种事?”雨鹃涨红了脸。“这种事可多着呢,娥皇女英就是例子!好,那你的意思是说不是!那么,郑老板的事怎么说?你想明白了吗?”

雨鹃对房门看了一眼。阿超正在外面等着,她应该一口回绝了郑老板才是。可是,她心里千回百转,萦绕着许多念头,真是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金大姐,请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不好?”“我觉得你是一个很爽快的人,怎么变得这样不干不脆?”金银花仔细打量她,率直地问,“你们是不是碰到麻烦了?你坦白告诉我,你脸上有伤,雨凤又生病,你们连夜搬家,所有的事拼起来,不那么简单,珍珠他们说,早上他们来上班,你还有说有笑。你不要把我当成傻瓜!到底是什么事?需不需要郑老板来解决?你要知道,如果你们被人欺负了,那个人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雨鹃瞪大眼看着金银花,震动了一下。“我们好像一直有麻烦,从来没有断过!你猜对了,我们是碰到了麻烦,可是,我现在不想说,请你不要勉强我。我想,等过几天,我想清楚了,我会再来跟你谈,现在,我的脑子糊里糊涂,好多事都没理清楚……总之,这些日子以来,你照顾我们,帮助我们,真是谢谢了!现在,你正缺人,我们又不能登台,真是对不起!”“别说得那么客气,好像忽然变得生疏了!”金银花皱皱眉头,“你说还要时间考虑,你就好好地考虑!这两天,待月楼好安静,没有你们姐妹两个唱曲,没有展家兄弟两个来斗法,连郑老板都是满肚子心事……好像整个待月楼都变了。说实在的,我还真舍不得你们两个!我想……大家的缘分,应该还没结束吧!”

雨鹃点头。金银花就一甩头说:“好了!我等你的消息!”“那我走了!”

雨鹃往门口走。金银花忽然喊住:“雨鹃!”

雨鹃站住,回头看她。金银花锐利地盯着她,话中有话地说:“你们那个苏慕白和展夜枭是亲兄弟,不会为你们姐妹演出‘大义灭亲’这种戏码!真演出了,雨凤会被桐城的口水淹死!所以,如果有人让你们受了委屈,例如你脸上的伤……你用不着咽下去,你心里有数,有个人肯管,会管,要管,也有办法管!再说,雨凤把云飞带出展家,自立门户,你们和展家的梁子,就结大了!这桐城吗,就这么两股势力,你可不要弄得‘两边不是人’!”

金银花这一篇话,惊心动魄,把雨鹃震得天旋地转。一直觉得郑老板的求婚,不是一个“不”字可以解决,现在,就更加明白了。一个展云翔,已经把萧家整得七零八落,再加上郑老板,全家五口,要何去何从呢?至于郑老板的“肯管,要管,会管,有办法管……”依然诱惑着她,父亲的血海深仇,自己和雨凤的屈辱,怎么咽得下去?她心绪紊乱,矛盾极了。

从待月楼出来,她真的是满腹心事。阿超研究地看看她,问:“你说了吗?”“什么?”“你讲清楚了没有?”“讲清楚了,我告诉她我们不再登台了!”她支吾着说。“那……郑老板的事呢?也讲清楚了吗?”“那个呀……我……还没时间讲!”“怎么没时间讲呢?那么简单的一句话,怎么会没时间讲?”他着急地瞪她。

她低着头,看着脚下,默默地走着,半晌不说话。他更急。“雨鹃,你在想什么?你心里有什么打算?你告诉我!”

雨鹃忽然站定了,抬头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哑声地说:“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和慕白在花园里谈话,你们是不是准备回去找那个夜枭算账?”“对!等你们两个身体好了,我们一定要讨还这笔债!他已经让人忍无可忍了,如果今天不处理这件事,他还会继续害人,说不定以为你们好欺负,还会再来!这种事发生过一次,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你们预备把他怎样?杀了他,还是废了他?”“我想,你最好不要管!”“我怎么能不管?万一你们失手,万一像上次那样,被他暗算了!那怎么办?”“上次是完全没有防备,这次是有备而去!情况完全不一样,怎么可能失手呢?你放心吧!你不是心心念念要报仇吗?我帮你报!”

雨鹃瞪着他,心里愁肠百折。“我不要你帮我报仇,我要你帮我照顾大家!你答应过我,你会照顾小四,他好崇拜你,你要守着他,让他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雨凤和慕白,他们爱得这么刻骨铭心,雨凤不能失去慕白!你也要保护他们,让他们远离伤害!小三、小五都好脆弱,未来的路还那么长,这些,都是你的责任!”“你说这些干什么?好像你不跟我们在一起似的!”阿超惊愕地看她。“我不要你们两个受伤,不要你们陷于危险!我宁可你们放他一马,不要去招惹他了!”雨鹃的语气里带着哀恳。“你要放掉他?你不要报仇了?你甘心吗?”“我不甘心!可是,如果你们两个有任何闪失,我们五个,要怎么办?”

阿超挺直背脊,意志坚决地说:“雨鹃!跟展夜枭算账,是我一定要做的事,如果我不做,我就不是一个男人!因为他侵犯了你,对大少爷而言,是一样的!他鞭打我,暗算大少爷,我们都可以忍下去,伤害到你们,他就死定了!他明明知道这一点,可是,他还是胆大包天,敢去做,他就看准了大少爷会顾及兄弟之情,不敢动手!如果我再不动手,谁能制得了他?”“你动手之后,会怎样?你们想过后果没有?一命要还一命!”“这个……我想过了。大少爷是个文人,从来就不跟人动手,真正动手的是我!如果必须一命还一命,我保证让大少爷不被牵连,我会抵命!”“你抵命,那……我呢?”“你……”他怔了怔,“情况不会那么坏,万一如此,你多珍重!”

她瞅着他,点点头,明白了。在他心里,受辱事大,爱情事小。在自己心里,难道不是这样吗?一直认为报仇事大,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了?她低下头去,默默地走着,不再说话,心里是一片苍凉。

第二天早上,大家吃完了早餐,小四背着书包,上学去了。云飞看到雨凤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生活也已经上了轨道,就回头看了阿超一眼,阿超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云飞就对雨凤叮嘱:“我和阿超出去一趟,会尽快赶回来,书桌抽屉里有钱,如果我有事耽误,你拿去用!”

雨凤和雨鹃都紧张起来。雨凤急急地问:“什么叫有事耽误?你要去哪里?”“放心!我有了你这份牵挂,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云飞说。

雨鹃奔到阿超面前,喊:“你记着!你也不是无牵无挂的人,你也‘不许’让自己出事!”

阿超点点头,什么话都不说。两人再深深地看了姐妹二人一眼,就一起出门去了。

雨凤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出大门,心脏“崩咚崩咚”跳得好厉害,她跌坐在一张椅子里,心慌意乱地说:“我应该阻止他,我应该拦住他……”“我试过了,没有用的!”雨鹃说,“我想,这次的事件,他们比我们受到的伤害更大!再说,我们也不能因为自已的儿女情长,就让他们英雄气短!”“我不在乎他们做不做英雄,我只在乎他们能不能长命百岁,和我们天长地久!”雨凤冲口而出,“只有珍惜自己,才是珍惜我们呀!”

雨鹃困惑而迷惘,她是不会苟且偷生的,能和敌人“同归于尽”,也是一份“壮烈的凄美”!但是,她现在不要壮烈,不要凄美,她竟然和雨凤一样,那么渴望“天长地久”,她就对这样的自己,深深地迷惑起来。

云飞和阿超,终于回到了展家。

他们两个一进门,老罗就紧张地对家丁们喊着:“快去通知老爷太太,大少爷回来了!快去……快去……”

家丁们就一路嚷嚷着飞奔进去。“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云飞和阿超对看一眼,知道家里已经有了防备,两人就快步向内冲去。一直冲到云翔的房门口,阿超提起脚来,对着房门用力一端,房门“砰”的一声被冲开。云飞就大踏步往门里一跨,气势凌人地大吼:“展云翔!你给我滚出来!我今天要帮展家清理门户!”

云翔正在房里闲荡,百无聊赖,心烦意乱。眼看云飞和阿超杀气腾腾地冲进来,他立刻跳上床,拉着棉被就盖住装睡。

天虹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拦门而立,哀声喊:“云飞!你要干什么?”

阿超蹿到床前,一把就扯住云翔的衣服,把他拉下床来。云翔大叫:“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动手动脚!”

阿超咬牙切齿,恨恨地喊:“我让你知道我是什么东西!”

他双手举起云翔,用力往地上一摔。云翔跌在地上,大喊:“哎哟!哎哟!奴才杀人啊……”

阿超扑上去,新仇旧恨,全体爆发,抓住他就拳打脚踢。

这时,祖望、梦娴、品慧、纪总管、齐妈、老罗、以及丫头家丁纷纷赶到。一片呼叫声。祖望气极败坏地喊:“云飞!他是你的弟弟呀!他已经遍体鳞伤,你怎么还下得了手?难道你就全然不顾兄弟之情了吗?”

云飞目眦尽裂。“爹!你问问这个魔鬼,他有没有顾念兄弟之情?我今天来这儿,是帮你除害!你再袒护他,你再纵容他,有一天,他会让整个展家,死无葬身之地!”

品慧尖叫着扑了过来:“阿超……你敢再碰他一下,我把你关进大牢,让你一辈子出不来……”

梦娴就合身扑向云飞,急切地喊:“云飞!有话好好说,你一向反对暴力,反对战争,怎么会这样沉不住气?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阿超一把推开了品慧,把云翔从地上提了起来,用胳膊紧勒着他的脖子,手腕用力收紧。云翔无法呼吸了,无法说话了,涨红了脸,一直咳个不停。阿超就声色俱厉地喊:“大少爷!你说一句话,是杀了他,还是废了他?”

云飞还来不及说话,天虹冲上前来,“扑通”一声,给阿超跪下了。凄然大喊:“阿超,你高抬贵手!”

她这样一跪,阿超大震,手下略松。喊着:“天虹小姐!你不要跪我!”“我不只跪你,我给你磕头了!”天虹说着,就磕下头去。“天虹小姐,你不要为难我,这个人根本不是人……”

天虹见阿超始终不放云翔,便膝行至云飞面前,哭着拜倒下去。“云飞,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我也知道,云翔犯下大错,天理不容!我知道你有多恨,有多气,我绝对比你更恨更气,可是,他是你的弟弟,是我孩子的爹,我什么都没有,连尊严都没有了,我只想让我的孩子,有爹有娘……请你可怜我,成全了我吧!”

云飞听了,心为之碎。一伸手,要搀扶她。“你起来!不要糟蹋你自己,你这样说,是逼我放手,可是,他没有心,没有感情,他不值得你跪!他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实在不可原谅……”天虹跪着,不肯起来。祖望大喊:“云飞!不管云翔有多么荒唐,有多么混账,他和你有血脉之亲,如果你能狠下心杀他,你不是比他更加无情,更加冷血吗?”“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恨之入骨’,什么叫‘切肤之痛’!他能把我逼到对他用武力,你得佩服他,那不是我的功力,那是他的功力……”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吼声,天尧带着展家的“夜枭队”气势汹汹地冲进门来,个个都是全副武装,手里有的持刀,有的拿棍,迅速排成一排。天尧就往前一冲,手里的一把尖刀,立刻抵在云飞的喉咙上,他大笑着说:“阿超,你动手吧!我们一命抵一命!”

阿超大惊,不知道是去救云飞好,还是继续挟持云翔好。

云飞仰天大笑了。一面笑着,一面凄厉地喊:“爹!你这样对我?这个出了名的夜枭队,今天居然用在我的身上?你们早已严阵以待,等我好多天了!是不是?好极了,我今天就和他同归于尽!阿超……”

天虹本来跪在云飞面前,这时,一看情况不对,又对着天尧磕下头去。她泪流满面,凄然大喊:“哥!我求你,赶快松手!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就磕头如捣蒜。“天虹……”天尧着急,“你到底在帮谁?”

天虹再膝行到纪总管面前,又磕下头去。“爹……我也给你磕头了!请你们不要伤害云飞……我磕……我磕……”她癒得额头都肿了。

纪总管看着这个女儿,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着她还有身孕,心碎了。“罢了罢了!”他抬头大声喊,“天尧!放掉云飞!”

天尧只得松手。他一松手,天虹就转向阿超,再拜于地。“阿超……我求你!我给你磕头……求求你……求求你……请你放掉云翔吧!”她连连磕头。

阿超再也受不了这个,长叹一声,用力推开云翔。他跳起身子,对云飞说:“大少爷,对不起!我没办法让天虹小姐跪我!让天虹小姐给我磕头!”

云翔躺在地上哼哼。品慧、天尧、丫头们慌忙去扶。

云飞见情势如此,只得认了。但是,心里的怒火,怎样都无法平息。那些愤恨,怎样都咽不下去。他指着云翔,斩钉截铁,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展云翔!我告诉你,今天饶你一命!如果你再敢欺负任何老百姓,伤害任何弱小,只要给我知道了,你绝对活不成!你最好相信我的话!你不能一辈子躲在老婆和父母的怀里!未来的日子还长得很,你小心!你当心!”

云飞说完,掉头就走。阿超紧跟着他。

祖望看得心惊胆战,对这样的云飞,不只失望,而且害怕。他不自禁地追到庭院里,心念已定,喊着:“云飞!别走!我还有话要说,我们去书房!”

云飞一震,回头看着祖望,点点头。于是,父子二人,就进了书房。“为了一个江湖女子,你们兄弟如此反目成仇,我实在无法忍受了!”祖望说。“爹,你不知道云翔做的事,你根本不认识这个儿子……”“我知道云翔对雨凤做了什么……”

云飞大震抬头,愕然地看着祖望,惊问:“什么?爹?你说你知道云翔做了什么事?”“是!他跟我坦白了,他也后悔了!我知道这事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无法忍受的事!现在,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也受到教训,浑身是伤,你是不是可以适可而止了?”

云飞无法置信地看着父亲,喃喃地说:“原来你知道真相!你认为我应该适可而止?”“反正雨凤并没有损失什么,大家就不要再提了!为了一个女人,兄弟两个,拼得你死我活,传出去像话吗?这萧家,跟展家实在犯冲,真弄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像浆糊一样,黏着我们不放,一直跟我们家这样纠缠不清?”“她跟我们纠缠不清,还是我们一直去纠缠人家?”云飞怒极,拼命压抑着。“反正,好人家的女儿,绝不会让兄弟反目,也绝不会到处留情!”

云飞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晕倒。“好好好!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云翔没错,错的是萧家的女儿……好好好,我现在才知道,人类多么残忍,‘是’与‘非’的观念多么可笑!”“小心你的措辞!好歹我是你爹!”“你知道吗?所有的父母都有一个毛病,当‘理’字站不住的时候,就会把身份搬出来!”

祖望大怒,心里对云飞仅存的感情,也被他的咄咄逼人赶走了,他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大喊:“你放肆!我对你那么疼爱,那么信赖,你只会让我伤心失望!你一天到晚批评云翔,骂得他一无是处!可是,你呢?对长辈不尊敬,对兄弟不友爱,对事业不能干,只在女人身上用工夫!你写了一本《生命之歌》,字字句句谈的是爱,可是,你的行为,完全相反!你不爱家庭,不爱父母,不爱兄弟,只爱女人!你口口声声反对暴力,歌颂和平,你却带着阿超来杀你的弟弟!这样一个口是心非的你,你自己认为是‘无缺点’的吗?”

云飞也大怒,心里对父亲最后的敬爱,也在瓦解。他气到极点,脸色惨白。“我从没有认为自己‘无缺点’,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是‘无优点’!你这样的评价,使我完全了解,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了!你把我说得如此不堪,好好好,好好好……”

祖望深抽口气,努力平定自己激动的情绪。“好了!我们不要谈这个!听说你在塘口,已经和萧家姑娘同居了……”“你们对我的一举一动,倒是清楚得很!”

祖望不理他,带着沉痛和伤感,狠心地说了出来:“我想,你就暂时住在塘口吧!我老了,实在禁不起你们兄弟两个,动不动就演出流血事件!过几天,我会把展家的财产,做一个分配,看哪一些可以分给你。我不会让你缺钱用,你喜欢什么,也可以告诉我,例如银楼,当铺,绸缎庄……你要什么?”

云飞震动极了,深深地看着父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哑声说:“爹,你在两个儿子中,做了一个选择!”他深吸口气,沉痛已极,“以前,都是我闹着要离家出走,这次,是你要我走!我明白了!”他凝视祖望,悲痛地摇摇头,“不要给我任何财产,我用不着!我留下溪口的地,和虎头街那个已经收不到钱的钱庄!至于那些银楼当铺绸缎庄,你通通留给云翔吧,我想,在没有利害关系之后,他大概可以对我放手了!”

祖望难过起来。“我不是不要你,是……自从你回家,家里就三天两头出事……”

云飞很激动,打断了他。“你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不用多说了!你既然赶我走,我一天都不会停留,今天就走!我们父子的缘分,到此为止!我走了之后,不会再姓展,我有另外一个名字,苏慕白!以后,展家的荣辱,与我无关,展家的财产,也与我无关!展家的是是非非,都与我无关!只是,如果展家有人再敢伤害我的家人,我一定不饶!反正,我也没有弟弟了!什么兄弟之情,我再也不必顾虑了!”

祖望听到这些话,知道他已经受到重大伤害,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儿子,他就心痛起来。“云飞,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何必说得这么绝情!”

云飞仰天大笑,泪盈于眶。“绝情?今天你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指责,每一个结论,以至你的决定,加起来的分量,岂止一个‘绝情’?是几千几万个‘绝情’!是你斩断了父子之情,是你斩断了我对展家最后的眷恋!我早就说过,我并不在乎姓展!现在,我们两个,都可以解脱了!谢谢你!我走了!”

云飞转身就走,祖望的心痛,被他这种态度刺激,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回来!我话还没有说完……”

云飞站住,回身,眼神凄厉。“你没有说完的话,还是保留起来比较好,免得我们彼此伤害更深!再见了!你有云翔‘承欢膝下’,最好多多珍重!”

云飞说完,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祖望大怒。“哪有你这样的儿子,连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简直是个冷血动物!你有种,就永远别说你姓展!”

云飞怔了一下,一甩头,走了。

云飞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梦娴追着他,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急急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你,为什么和云翔闹得这样严重?这些天,你人在那里?听说雨凤搬家了,搬到那里去了?是不是和云翔有关?”

云飞带着悲愤,激动的一回头,说:“娘,对不起,我又让你操心了!云翔的事,你了解我的,只要我能忍,我一定忍了!可是,他那么坏,坏到骨子里,实在让人没办法忍下去。我本来不想说,但是,你一定会不安心……娘,他去萧家,捆绑了雨鹃和两个小的,打伤两个大的,还差点强暴了雨凤!”

梦娴和齐妈,双双大惊失色。“幸亏雨凤枕头下面藏着一把匕首,她拼了命,保全了她和雨鹃的清白……可是,在挣扎打斗中,弄得全身都是伤,割破二十几个地方,被打得满脸青青紫紫,雨鹃也是。两个小的吓得魂飞魄散!”他看着梦娴,涨红了眼眶,“我真的想杀掉云翔!如果他再敢碰她们,我绝对杀掉他!即使我要因此坐牢,上断头台,我都认了!”

梦娴心惊胆战,感到匪夷所思。“云翔……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有天虹,他要姑娘,什么样的都可以要得到,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根本就是一个疯子,完全不能以常理去推测!就像他要天虹一样!他不爱天虹,就因为天虹心里有我,他不服气,就非娶到不可!娶了,他也不珍惜了!欺负雨凤,明明就是冲着我来的!最可恶的就是这一点!哪有这样的弟弟呢?爹居然还维护着他,在两个儿子里做了一个选择,赶我走!娘,请你原谅我,我和展家,已经恩断义绝了!”就回头喊:“阿超,你去把我的书,字画,抽屉里的文稿,通通收拾起来!再去检查一下,有什么我的私人物品,全部给我打包!”“是!”阿超就去书桌前,收拾东西。

梦娴急得心神大乱,追在云飞后面喊:“怎么会这样呢?云飞,你不要这样激动嘛,你等一下,我去跟你爹谈,你们父子之间,一定有误会,你爹不可能要赶你走!我绝对不相信,你们两个就是这样,每次都是越说越僵!齐妈……把他的衣服挂回去!”

齐妈走过去,拉住云飞手里的衣服。“大少爷,你不要又让你娘着急!”

云飞夺下齐妈手里的衣服,丢进皮箱里。“齐妈,以后不要叫我大少爷,我姓苏,叫慕白,你喊我慕白就可以了!大少爷在我生命里已经不存在了,在你们生命里也不存在了!”他转头深深地看梦娴,沉痛而真挚地说,“娘!在爹跟我说过那些话之后,我绝对不可能再留下来了!但是,你并没有失去我,我还是你的儿子!”他走到书桌前,写了一个地址,交给她,“这是我塘口的地址,房子虽然不豪华,但是很温暖。现在一切乱糟糟,还没就绪,等到就绪了,我接你一起住!我跟你保证,你会有一个比现在强一百倍的家!”

梦娴眼泪汪汪。“但是,我是展家人啊!我怎么离得开展家呢?”

云飞握住她的双臂,用力地摇了摇,坚定地说:“不要难过,坚强一点!如果你难过,会让我走得好痛苦!我的生命里,痛苦已经太多,我不要再痛苦下去!娘,为我高兴一点吧!这一走,解决了我所有的问题,不用再和云翔共处,不用去继承爹那些事业,对我真的是一种解脱。何况,我还有心爱的人朝夕相伴……你仔细想一想,就不会难过了!你应该欢喜才是!”

梦娴凝视他,眼泪滚了出来。“我懂了。这次,我不留你了!”她握紧手里的地址,“答应我,在我有生之日,你不离开桐城!让我在想见你的时候,随时可以去看你!”

云飞郑重地点头。“我答应!”

母子深深互视,千言万语,都在无言中了。

就这样,云飞和阿超带着一车子的箱子、字画、书籍、杂物回到塘口的新家。

雨凤、雨鹃、小三、小五都奔出来。雨凤看到他们两个,就惊喜交集,不住看云飞的脸,云飞的手。“你回来了!好好的吗?有没有跟人打架?怎么去了那么久?我担心得不得了!”

阿超往雨鹃面前一站,惭愧地、抱歉地说:“雨鹃,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报仇,因为,天虹小姐给我跪下来了,她一直磕头,一直拜我,我受不了这个!天虹小姐对我有恩,以前冒险偷钥匙救我,她一跪,我就没辙了!”

雨鹃明白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竟然欢呼起来:“你们全身而回,我们就谢天谢地了!那个仇,暂时搁下吧!”

小三好奇地看着那些箱子。“慕白大哥!你们以后都住这儿,不会离开了,是不是?”“是!”云飞看看雨凤和雨鹃,“我现在只有一个家,就是这儿!我现在只有一个名字,就是苏慕白!我不离开这儿,除非跟你们一起离开!”

小五跑过去,把他一抱,兴奋地大叫:“哇!我好高兴啊!以后,再也不怕那个魔鬼了!”

雨凤疑惑地看着他,心里有些明白了。云飞带着沉痛,带着自责,说:“我想为你们讨回一点公道,但是,我发现,在展家根本没有‘公道’这两个字!我想给那个夜枭一点惩罚,结果,我发现,我实在很软弱,我不是一个狠角色,心狠手辣的事,我就是做不下去!我觉得很沮丧,对不起你!”

雨凤眼眶一热,泪盈于眶,喊着:“别傻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别无所求!你的命跟展夜枭的命怎么能相提并论?如果你杀了他,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但是,你有一丁点儿的伤痛,我就会有很大很大的伤痛!请你为了我,不要受到伤害,就是你宠我疼我了!”“是吗?”

雨凤拼命点头。“你出门的时候,我知道你会回去找他算账,我就想拦你,想阻止你!可是,我知道那是你的家,你迟早要回去,也迟早要面对他!我无法把你从那个家庭里连根拔起,我也没办法阻止你去找他!可是,从你离开,我就心惊肉跳!现在,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已经太感恩了!你所谓的软弱,正是你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善良和柔软绝对不是罪恶!请你为我软弱一点吧!”

云飞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上苍给了我一个你,这么知我解我,我还有什么可怨可恨呢?从此,为你死心塌地当苏慕白!再也没有展云飞了!”22

云飞带回来的东西里,百分之八十都是书。还好,这新租的房子里,有一间现成的书房。这天下午,阿超忙着把云飞的书本搬进房。雨鹃帮忙,把大沓大杳的书,拿到书架上去。两人一边收拾,一边谈话:“这么说,慕白和展家是恩断义绝了!”“是!大少爷说……”“你这声大少爷也可以省省了吧!”“我真的会给你们弄疯掉,叫了十几年的称呼,怎么改?”阿超抓抓头。“好了,他说什么?”“他说,要出去找工作,我觉得,我找工作还比他容易一点!什么劳力的事,体力的事,我都能做。他最好还是写他的文章,念他的书,比较好!”

雨鹃愣了愣,深思起来。“我们现在加起来,有七个人要吃饭呢!从今天起,要节省用钱了!不能再随便浪费了!你看,我就说不要那么快辞掉待月楼的工作,你们就逼着我马上去说!”“如果我们两个大男人,养活不了你们,还要你们去唱曲为生的话,我和大少爷就去跳河算了!”

雨鹃低头,若有所思。心里一直萦绕着的念头,已经成了“决定”。“阿超,我有话跟你说!”“你说!”

雨鹃正视着他,看到他一脸的正直,满眼的信赖,心里一酸。“我想……我想……”她支支吾吾,说不出口。“你想什么?快说呀!我可是个急脾气!”他着急地喊,有些担心了。

雨鹃心一横,坚定地说出来:“我想,我还是嫁给郑老板!”

阿超大震,抬头看她,瞪大眼睛,叫:“什么?”

她注视着他,婉转地,柔声地说:“你听我说,自从我们被展夜枭欺负,雨凤又差点病得糊涂掉,我就觉得,我们这个家,真的需要有力的人来照顾!现在,慕白和展家决裂了,等于也和展家对立了!如果我再拒绝郑老板,我们就是把‘城南’、‘城北’一起得罪了!想我们小小的一个萧家,在桐城树下这么庞大的两个敌人,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我绝对不能让雨凤小三小四小五,再经历任何打击!现在,只要牺牲我自己,就可以换得全家的平安和保护……我,决定这么做了!”“你说你‘决定’了?”“是!我想来想去,别无选择!”

阿超呆了片刻,把手里的一摞书,用力地掷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响声。然后,他一甩头,往房外就走。

雨鹃跑过去,飞快地拦住他,柔肠寸断,委屈地说:“不要发脾气,你想一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这样的决定,我的心也很痛,也很无可奈何,我们真的不能再得罪郑老板……再说,我跟了他,你们要找工作,要生存,就容易多了!他是敌,还是友,对我们太重要了!我是顾全大局,不得已呀,你要体谅我!”

阿超大受打击,雨鹃这个决定,粉碎了他所有梦想,打碎了他男性的自尊。他哑声地、愤怒地喊:“反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没有力量保护你们,我不是‘有力’的人,我没权没势又没钱,你宁愿做他的小老婆,也不愿意跟我!既然如此,何必招惹我,何必开我的玩笑呢?我早就知道自己‘配不上’嘛!本来,根本不会做这种梦!”

阿超说完,把她用力一推,她站不稳,跌坐于地。他看也不看,夺门而去了。

雨鹃怔住,满眼泪水,满心伤痛。

然后,她听到后院里,传来劈柴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急急促促,乒乒乓乓。她关着房门,关不掉那个劈柴的声音。她躲在房里,思前想后,心碎肠断。当那劈柴的声音持续了一个小时,她再也忍不住了,跑到后院里一看,满院子都是劈好的柴,阿超光着胳臂,还在用力地劈,劈得满头大汗。他头也不抬,好像要把全身的力气,都劈碎在那堆木柴里。她看着,内心绞痛,大叫:“阿超!”

他继续劈柴,完全不理。她再喊:“阿超!你劈这么多柴干什么?够用一年了!”

他还是不理,劈得更加用力了。她一急,委屈地喊:“你预备这一辈子都不理我了,是不是?”

他不抬头,不说话,只是拼命地劈柴,斧头越举越高,落下越重越狠。她再用力大喊:“阿超!”

他只当听不见。

她没辙了,心里又急又痛,跑过去一屁股坐在木桩上。阿超的斧头正劈下来,一看,大惊,硬生生把斧头歪向一边,险险地劈在她身边的那堆木柴上。阿超这一下吓坏了,苍白着脸,抬起头来。“你不要命了吗?”“你既然不理我,你就劈死我算了!”

他瞪着她,汗水滴落,呼吸急促。“你要我怎么理你?当你‘决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就这么‘决定’了,好像我跟这个‘决定’完全无关!你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睛里!没有把我放在心里!你说了一大堆瑝由,就是说我太没用,太没分量!我本来就没有‘城南’,又没有‘城北’,连‘城角落’‘城边边’都没有!你堵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叫我怎么理你?”

雨鹃含泪而笑。“你现在不是说了一大堆吗?”

阿超一气,又去拿斧头。“你走开!”

她坐在那儿,纹风不动。“我不走!你劈我好了!”

阿超把斧头用力一摔,气得大吼:“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奔过去,把他拦腰一抱,把面颊紧贴在他汗湿的胸口,热情奔放地喊着:“阿超!我要告诉你!我这一生,除了你,没有爱过任何男人!我好想好想跟你在一起,像雨凤跟慕白一样!我从来没有跟你开过玩笑,我的心事,天知地知!对我来说,和你在一起,代表的是和雨凤小三小四小五慕白都在一起,这种梦,这种画面,这种生活,有什么东西可以取代呢?”“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做那个荒唐的‘决定’?你宁可舍弃你的幸福,去向强权低头吗?”“今天,我做这样的决定,实在有千千万万个不得已!你心平气和的时候,想想我说的话吧!我们现在,是生活在一个强权的社会里!不低头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一个展夜枭,已经把我们全家弄得凄凄惨惨,你还要加一个郑老板吗?我们真的得罪不起。”她痛苦地说。

阿超咽了口气。“我去跟大少爷说,我们全体逃走吧,离开桐城,我们到南方去!以前,我和大少爷在那边,即使受过苦,从来没有受过伤!”“我这番心事,只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告诉雨凤和慕白,否则,他们拼了命也不会让我嫁郑老板!我跟你说,去南方这条路我已经想过,那是行不通的!”“怎么行不通?为什么行不通?”“那会拖垮慕白的!我们这么多人,一大家子,在桐城生活都很难了,去了南方,万一活不下去,要怎么办?现在,不是四五年前那样,只有你们两个,可以到处流浪,四海为家!我们需要安定的生活,小四要上学,小五自从烧伤后,身体就不好,禁不起车啊船啊的折腾!再说,这儿,到底是我们生长的地方,要我们走,可能大家都舍不得!何况,清明节的时候,谁给爹娘扫墓呢?”“那……我去跟郑老板说,让他放掉你!”

她吓了一大跳,急忙喊:“不要不要!你不要再树敌了,你有什么立场去找郑老板呢?你会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再说,这是我跟郑老板的事,你不要插手!”

他一咬牙,生气地嚷:“这么说,你是嫁定了郑老板?”

她的泪,扑簌滚落。“不管我嫁谁,我会爱你一辈子!”

她说完,放开他,奔进房去了。

阿超呆呆地站着,半晌不动。然后大吼一声,对着那堆木柴,又踢又踹,木柴给他踢得满院都是,乒乒乓乓。然后,他抓起斧头,继续劈柴。

吃晚饭的时候,雨鹃和阿超,一个从卧室出来,一个从后院过来,两人的神色都不对。雨鹃眼圈红红的,阿超满头满身的汗。云飞奇怪地看着阿超:“怎么一个下午都听到你在劈柴,你干什么劈那么多柴?”“是啊!我放学回来,看到整个后院,堆满了柴!你准备过冬了吗?”小四问。“反正每天要用,多劈一点!”阿超闷闷地说。

雨鹃看他一眼,低着头扒饭。

阿超端起饭碗,心中一阵烦躁,把碗一放,站起身说:“你们吃,我不饿!我还是劈柴去!”说完,转身就回到后院去了。

雨凤和云飞面面相觑,小三小四小五惊奇不已。劈柴的声音一下一下地传来。“他哪里找来这么多的柴?劈不完吗?”云飞问。“他劈完了,就跑出去买!已经买了三趟,大概把这附近所有的柴火都买来了!”小三说。

雨凤不解,看雨鹃。“他发疯了吗?今天是‘劈柴日’,还是怎么的?”

雨鹃把饭碗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眼圈一红,哽咽地说:“他跟我怄气,不能劈我,只好劈柴!我也不吃了!”“他为什么跟你怄气呢?”雨凤惊问。

雨鹃大声地喊:“因为我告诉他,我已经决定嫁郑老板了!”喊完,就奔进卧室去了。

满屋子的人,全体呆住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雨凤就跳起身子,追着雨鹃跑进去,她一把拉住她,急急地,激动地问:“什么叫做你已经决定嫁给郑老板了?你为什么这样骗他?”“我没有骗他,我真的决定了!”雨鹃瞪大眼,痛楚地说。“为什么?你不是爱阿超吗?”“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嫁这个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阿超得罪你了吗?你们闹别扭吗?”雨凤好着急。“没有!我们没有闹别扭,我也不是负气,我已经想了好多天了,才做的决定!就是这样了,我放弃阿超,决定嫁郑老板!”

雨凤越听越急,气极败坏。“你不要傻!婚姻是终身的事,那个郑老板已经有好多太太了,还有一个金银花!这么复杂,你根本应付不了的!阿超对你是真心真意的,你这样选择,会让我们大家都太失望,太难过了!不可以!雨鹃,真的不可以!我不同意!我想,小三小四小五都不会同意,你赶快打消这个念头吧!”“婚姻是我自己的事,你们谁也管不着我!”“你不是真心要嫁郑老板,你一定有什么原因!”雨凤绕室徘徊,想了想,“我知道了,你还是为了报仇!你看到阿超和慕白从展家回来,没有杀掉展夜枭,你就不平衡了!你认为,只有郑老板才能报这个仇!”

雨鹃垂着眼帘,僵硬地回答:“或者吧!”

雨凤往她面前一站,盯着她的眼睛,仔细看了她片刻,体会出来了,哑声地说:“我懂了!你想保护我们大家!你怕再得罪一个郑老板,我们大家就无路可走了,是不是?那天你去待月楼辞掉工作,金银花一定跟你说了什么。如果你想牺牲自己,来保护我们,你就大错特错了!你想,你做这样痛苦的选择,我们六个人,还能安心过日子吗?”

雨鹃被说中心事,头一撇,掉头就去看窗子,冷冷地说:“不要乱猜,根本不是这样!我只是受够了,我不想再过这种苦日子,郑老板可以给我荣华富贵,我就是要荣华富贵!你们谁也别劝我,生命是我自己的,婚姻更是我自己的!我高兴嫁谁就嫁谁!”

雨凤瞪着她,难过极了,闷掉了。

这天晚上,家里没有人笑得出来,小三小四小五都在生气。雨鹃闭门不出,云飞和雨凤相对无言。而阿超,居然劈了一整夜的柴。

第二天,雨鹃和郑老板,在待月楼的后台见面了。

金银花放下茶,满面春风地对郑老板和雨鹃一笑,说:“你们慢慢谈,我已经关照过了,没有人会来打搅你们的!”

郑老板对金银花微微一笑,金银花就转身出去了。

雨鹃坐在椅子里,十分局促,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郑老板眼光深沉而锐利地看着她。“你都考虑好了?答案怎样?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开门见山地问。

雨鹃抬眼看他,真是愁肠百结。“如果我跟了你,你会照顾我们全家,包括慕白在内?慕白为了雨凤,已经被展祖望赶出大门,断绝了父子关系,他现在是苏慕白,不是展云飞了!你会保护他们,是不是?你不会让展夜枭再欺负他们,是不是?”她问。

郑老板仔细看她,眼神深邃而锐利。“哦?展祖望和云飞断绝了父子关系?”

雨鹃点头。

郑老板就郑重地承诺了:“是!我会保护他们,照顾他们!绝对不让展家再伤害他们!至于展夜枭,我知道你的心事,我们慢慢处理,一定让你满意!”“那么,你答应了我!”她盯着他。“我答应了你!”他也盯着她。

雨鹃眼泪掉落下来,哽咽地说:“那么,我也答应了你!”

郑老板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那炯炯的眸子,似乎要穿透她,看进她灵魂深处去。“你是第一个答应嫁我,却在掉眼泪的女人!”他沉吟地说。

她把头一歪,挣脱了他的手,要擦眼泪,眼泪却掉得更多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很从容地问:“你为什么答应嫁我?你喜欢我吗?”

她擦擦泪,整理着自己零乱的思绪,说:“我很喜欢你,自从认识你,就很崇拜你,尊敬你,觉得你很了不起,是个英雄,是个‘人物’!真的!”

郑老板深为动容,更加深思起来。“你说得很好听!”他忽然神色一正,“好吧!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别人了?那个人是谁?”

雨鹃一惊。“我没有说……我心里有别人……”

他沉着地看着她,冷静地问:“和雨凤一样,你们都喜欢了同一个人,是不是?”“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她急忙喊。“那么,是谁?”他盯着她,“不要告诉我根本没有这个人,我不喜欢被欺骗!我对于我要娶的女人,一定要弄得清清楚楚!说吧!”

她摇摇头,不敢说。他命令地。“说吧!不用怕我!我眼里的雨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的我不是这样,现在的我怕很多东西!”“也怕我?”“是。”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温和地说:“不用怕我,说吧!”

她不得不说了,嗫嚅片刻,才说出口:“是……是……是阿超!”

他一个震动,满脸的恍然大悟。好半天,他都没有说话。然后,他站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不住地看她,深思着。

她有点着急,有点害怕,后悔自己说出口,轻声地说:“你不能对他不利,他已经是我们家的一分子,你答应要保护我的家人,就包括他在内!”

他停在她面前,双眼灼灼有神,凝视着她。“你刚刚说你崇拜我,尊敬我,说我是个‘英雄’‘人物’什么的!说得我心里好舒服。你想,我被你这样‘尊敬’着,我还能夺人所爱吗?”

她震动极了,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他,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微笑起来。“我真的好喜欢你,好想把你娶回家当老婆,但是,我不能娶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我有三个老婆,她们心里都只有我!我喜欢这种‘唯一’的感觉!既然如此,我的提议就作罢了!”

她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怀疑地看着他。“你……你……生气了?”

他哈哈大笑了。“你放心!那么容易生气,还算什么男人!至于我承诺你的那些保护,那些照顾,也一定实行!你和雨凤,在待月楼唱了这么久的曲,我早就把你们当成自己人,谁要招惹你们,就是招惹我!你们的事,我是管定了!”

雨鹃喜出望外,喊:“真的?你不会气我?不会对我们不利……”

他眉头一皱,沉声说:“你以为,每个人都是展云翔吗?”

她大喜,眼泪又涌出眼眶。他摇摇头。“这么爱哭,真不像我认识的雨鹃!让我坦白告诉你吧,今天早上,你那个阿超来找我,对我说,要娶你,应该弄清楚你真正爱的是谁!否则,搞不好你睡梦里,会叫别人的名字!撂下这句话,人就走了!我当时还真有点糊涂,现在,全明白了!你回去告诉他,我敬他是条汉子,敢来对我说这句话,所以把你让给他了!将来他如果让你受委屈,我一定不饶他!”

雨鹃惊愕极了,看着他,小小声地问:“他来找过你?”“是啊!当时,我还以为他是为展云飞来出头呢!”

她惊喜地凝视他。半晌,才激动地跳起身,对他一躬到地,大喊:“我就知道你好伟大!是个英雄,是个人物!谢谢你成全!”

他看着欣喜如狂的她,虽然若有所失,却潇洒地笑了。“好说好说!大帽子扣得我动都动不了!想想我比你大了二十几岁,当不成夫妻,就收你们两个做干女儿吧!”

雨鹃心服口服,立刻往他面前一跪,大声喊:“干爹!我会永远感激你,孝顺你!”“这声干爹,倒叫得挺干脆!”他笑着说。忽然,脸色一正,神态变得严肃了,“现在,好好地坐下来,你们为什么匆匆忙忙搬家,受了什么委屈?现在是什么情况?雨凤和云飞,你和阿超,以后预备怎么办?所有的事情,都跟我仔细说说!把我当成真正的自己人吧!”

她又是感激,又是感动,心悦诚服地回答:“是!”

和郑老板见完面,雨鹃骑着脚踏车,飞快地回到家里。停好车子,她从花园里直奔进客厅,大声地喊:“阿超!阿超……阿超……你给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全家人都惊动了,大家都跑了出来,阿超跟在最后面,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雨鹃就一直冲到他面前站住,故意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嚷:“你早上出去干了什么好事?你说!”

阿超恨恨地回答:“我干什么事要跟你报备吗?你管不着!”

雨鹃瞪大眼,对他大喊:“什么叫我管不着?如果你这样说,以后,我就什么事都不管你,你别后悔!”“奇怪了,以后,我还要劳驾你郑家四姨太来管我,我是犯贱还是有病?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出息!”阿超越想越气,大声说。

雨鹃的眼睛瞪得更大,骂着说:“什么郑家四姨太?郑家四姨太已经被你破坏得干干净净了!你跑去跟人家说,要人家弄清楚我心里有谁,免得娶回去夜里做梦,叫别人的名字!你好大胆子!好有把握!你怎么知道我夜里会叫别人的名字?你说你说!”

云飞大惊,看阿超,问:“你去找了郑老板?”

阿超气呼呼地瞪大眼,咬牙说:“我找了!怎么样?我说了!怎么样?毙了我吗?”

雨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找了,你说了!你就要负责任!”

阿超气极了,一挺背脊。“负什么责任?怎么负责任?反正话是我说的,你要怎么样?”

雨鹃不忍再逗他了,挑着眉毛,带着笑大喊:“现在人家不要我了,四姨太也当不成了,你再不负我的责任,谁负?我现在只好赖定你了!”

阿超听得糊里糊涂,一时间,还弄不清楚状况,愕然地说:“啊?”

雨凤听出名堂来了,奔过去抓住雨鹃的手,摇着,叫着:“你不嫁郑老板了,是不是?你跟郑老板谈过了,他怎么说?难道他放过了你?赶快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别卖关子了!”

雨鹃又是笑又含泪,指着阿超,对雨凤和云飞说:“这个疯子把我的底牌都掀了,人家郑老板是何等人物,还会要一个另有所爱的女人吗?所以,郑老板要我告诉阿超,他不要我了,他把我让给他了!”

雨凤还来不及说话,小三跑过去抱住雨鹃,大声地欢呼:“万岁!”

小五跟着跑过去,也抱着雨鹃大叫:“万万岁!”

云飞笑了,一巴掌拍在阿超肩上。“阿超,发什么愣?你没话可说吗?”

阿超瞪着雨鹃,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一掉头就对后院冲去。“他去哪里?”雨凤惊愕地问。

后院,传来一声声劈柴的声音。

云飞又好气,又好笑,说:“这个疯子,失意的时候要劈柴,得意的时候也要劈柴,以后,我们家里的柴,大概用几辈子都用不完!”“他这种表达感情的方式,你怎么受得了?”雨凤笑着看雨鹃。

雨鹃笑了,追着阿超,奔进后院去。后院,已经有了堆积如山的木柴。阿超还在那儿劈柴,一面劈,一面情不自禁地傻笑。她站住,瞅着他。“人家生气,都关着房门生闷气。你生气,劈了一夜的柴,闹得要死!人家高兴,总会说几句好听的,你又在这儿劈柴,还是闹得要死!你怎么跟别人都不一样?”她问。

他把斧头一丢,转身把她一把抱住。“都跟别人一样,你干吗单单喜欢我?”

她急忙挣扎。“你做什么?等会儿给小三小四小五看见!多不好意思,赶快放手!”“管他好不好意思,顾不得了!”他抱紧她,不肯松手。

小三小四和小五早就站在房间通后院的门口看,这时,大家笑嘻嘻地齐声念:“阿超哥,骑白马,一骑骑到丈人家,大姨子扯,二姨子拉,拉拉扯扯忙坐下,风吹帘,看见了她,白白的牙儿黑头发,歪歪地戴朵玫瑰花,罢罢罢,回家卖田卖地,娶了她吧!”

阿超放开雨鹃,对三个孩子大吼一声:“你们没事做吗?”

小三小四小五笑成一团。

雨鹃笑了,阿超笑了,站在窗口看的雨凤和云飞也笑了。

这天晚上,几个小的睡着了,雨凤、云飞、雨鹃、阿超还在灯下谈心。

雨鹃看着大家,带着一脸的感动,正经地说:“今天,我和郑老板谈了很多,我把什么事都告诉他了。我现在才知道真正做大事业的人,是怎样的。不是比权势,而是比胸襟!‘城北’和‘城南’真的不可同日而语!”说着,看了看云飞一眼,“抱歉!不得不说!”

云飞苦笑。“不用跟我抱歉,‘城南’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姓苏!”

雨鹃看着雨凤,又继续说:“郑老板说,我们姐妹两个,在待月楼唱了这么久的歌,等于是自己人了。他知道你要和慕白结婚,马上把金银花找来,翻着黄历帮你们挑日子!最接近的好日子是下个月初六!郑老板问你们两个的意思怎样?因为我们现在没娘家,郑老板说,待月楼就是娘家,要把你从待月楼嫁出去,他说,所有费用是他的,要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白天迎娶,晚上,他要你们‘脱俗’一下,新郎新娘全体出席,在待月楼大宴宾客!”

雨凤怔着,云飞一阵愕然。“这样好吗?”云飞看雨凤,“我们会不会欠下一个大人情?将来用什么还?”“郑老板说了,雨凤既然嫁到苏家,和展家无关!”雨鹃接口,看云飞,“他希望你不要见外!他说,我们受了很多委屈,结婚,不能再委屈了!”

雨凤看雨鹃。“那么你呢?要不然,我们就同一天结婚好了!难道还要办两次?”阿超急忙说:“不不不!我跟雨鹃马马虎虎就好了!选一个日子,拜一下堂就结了,千万不要同一天!雨鹃是妹妹,你是姐姐,不一样!”

雨鹃瞪了阿超一眼。“我看,我们干脆连拜堂都免了吧!多麻烦!”“是啊,这样最好……”阿超看到雨鹃脸色不对,慌忙改口,“那……你要怎样?也要吹吹打打吗?”“那当然!”雨鹃大声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可以坐花轿,吹吹打打,热热闹闹,我连和雨凤同一天都觉得不过瘾,我就要办两次!”“我累了!”阿超抓抓头。

雨鹃一笑,看向雨凤。“我本来也说办一次,郑老板和金银花都说不好,又不是外国,办集团结婚!我也觉得,你们两个,应该有一个单独而盛大的婚礼,主要是让桐城‘南南北北’,都知道你们结婚了!郑老板还说,不能因为慕白离开了展家,就让婚礼逊色了!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有声有色。所以,我就晚一点吧!何况,这个阿超,我看他对我挺没耐心的,我要不要嫁,还是一个问题!”“我真的累了!”阿超叽咕着。

雨凤心动了,看云飞。“你怎么说呢?觉得不好吗?我以你的意见为意见!”

云飞深深地看雨凤,看了半晌,郑重地一点头。“人家为我们想得如此周到,我的处境,你的名誉,都考虑进去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就这么办吧!”

雨鹃高兴地笑开了。“好了,要办喜事了!我们明天起,就要把这个房子,整理整理,布置布置,要做新房,总要弄得像样一点!阿超,我们恐怕有一大堆事要忙呢!”

阿超对雨鹃笑,此时此刻,对雨鹃是真的心悦诚服、又敬又爱,大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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