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轶闻录系列-大戏台(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1-02-11 07:5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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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简段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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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轶闻录系列-大戏台

神州轶闻录系列-大戏台试读:

总序一

让我为《神州轶闻录》这部很有分量的丛书作序,使我惶恐!虽然在我九十年的岁月中,七十年是住在北京的:我住过“天棚鱼缸石榴树”的四合院,从西直门骑驴到过卧佛寺,吃过赛梨的萝卜和糖葫芦……但是看起《神州轶闻录》,那几卷里的掌故、风土、艺文、名胜、人情等,大都是我所不知道的。首次到北京的外国朋友和国外华侨,往往问我:“你是老北京,请你告诉我逛北京要如何逛法?”我居然大言不惭地说:“你首先要去的是天坛公园,那座祈年殿,是我觉得在欧、美、亚、非的任何建筑,都不能与她相比的;再就是去登上景山之巅,俯看北京城全景,故宫的设计也全看到了。此外去吃顿全聚德的烤鸭、东来顺的涮羊肉。其他就是我认为可去可不去的地方,你再听听别人的意见吧。”

我自1980年伤腿之后,不良于行,新北京的建筑,我都没有看见过,但这不是古迹,也不在我们谈话之列了。

我所能写的,就是这些。冰心1991年2月26日

总序二

我顶怵写序,怕没话找活,空空洞洞,所以我轻易不答应给人写序。唯独对周简段先生(我没见过这位,所以不便加个“老”字儿)的《神州轶闻录》,我不能推辞。一则是我翻阅了曾在香港出的五辑选本,简直叫人拿起来放不下,实在有看头儿,二则一沾北京的边儿,我就不好意思溜掉。在下到底是在这儿土生土长的呀。

我出生在东直门羊倌胡同,中小学都是在安定门大三条上的。最后,又在海淀戴了下学士帽儿——就是那种挂着穗子的黑绸方帽。刨去跟学校春游到过一趟南口,十八岁前我就没出过城圈儿。可后来当上了记者,就跑起江湖来啦。不但国内,连大半个地球都跑遍了。可是不论漂到哪儿,我怎么也忘不了我的老北京。

这着实是块宝地。不但历史悠久,掌故丰富,城里城外满是名胜古迹,而且叫人怀念的,是在这里活动过的非凡人物。北京城要是座五光十色的舞台,那么更叫座的当然是在这里驰骋过的显赫角色。那真是三教九流,行行出状元。这里有纵横捭阖的政客,也有学贯中西的学者,有书画名家,也有名噪一时的曲艺泰斗,以至身怀绝技的武术大师。《名人辞典》只能告诉你这些人物的官职履历,这本《神州轶闻录》却能通过遗闻轶事,活灵活现地描绘出他们的精神面貌。

不论是对像我这样怀念老北京,一心希望重温一下故都旧梦的老年人,还是对那些急于了解昨天的青年人来说,这都是一套可心的书,可以放在枕边或揣在旅行包里随身携带的好书。篇幅都不长,既能解闷儿又长知识,必然会越看越有滋味儿。萧乾1990年7月10日

总序三

“文化”是一个很大的词儿,而本书中所选的文章却是短而又短,几乎都是身边琐事,细碎平淡,小到不能再小了。这与“文化”不是有很大的矛盾吗?

我认为,关键在于如何看待文化。

我们语言中有许多最常见的词儿,一看便明白,一问便糊涂。“文化”就属于这一类。一提到“文化”,谁不明白呢?然而,为什么据说世界各国学者对“文化”下的定义竟有五六百种之多,而且谁也说服不了谁呢?个中消息,耐人寻味。这就充分说明,“文化”是根本没有法子下定义的。

然而,我们用不着为此伤心失望。我们生活,我们读书,绝不是遵守某一个定义的。尽管学者用心良苦,下定义煞费精神,我们可以置之不理而心安理得地按照自己的常识去理解文化。

如果你同意我这个看法的话,那么你就会在本书所有的文章中发现文化。本书共分五个部分,哪一部分里没有文化呢?各文中所讲的故事,都看似烦琐细碎,平淡无奇;如果你愿意当作“闲书”来看,仅供茶余酒后消遣之用,从中寻求那么一点点儿小小的乐趣,你有这个权利,我也表示赞同。因为,不管这点乐趣多么渺小,它也能让你去除精神和体力的疲惫,重新抖擞精神,投入人生的或大或小的事业的搏斗中去。贤于博弈多矣。

然而,哲学家们常说:于一滴水中见大海,于一粒沙中见宇宙。难道在我们这些小的文章中不能见到大的文化吗?所有这一些戏曲、文玩、学府逸事等,又哪一个与文化无关呢?只不过在这里谈文化,不是峨冠博带,威仪俨然,不是高头讲章,而是涉笔成趣,理路天成,于琐细中见精神,于微末处见全面,让你读了以后,如食橄榄,回味无穷,陶冶性灵,增长见识。这种精神的享受,是别的文章无法代替的。难道不是这样子吗?

我就是本着这一点小小的想法,写了这一篇小序。季羡林1991年6月23日序

大彪兄编了一套书,内有《大戏台》一本是说北京戏曲、曲艺等方面的,命我写序。我很喜欢戏曲、曲艺,工作就是从事这方面研究,大彪又是老友,那就不敢推辞了。

北京是戏剧的丛薮,京剧生于此就甭说了,其他如梆子、昆曲、评戏(昔日京人叫它“蹦蹦儿”“落子”)、评书、话剧……都活跃于此,一块儿奏起了京门的戏剧交响曲。

20世纪50年代北京戏剧之繁茂,令我追怀不已。就拿京剧说,演出团体不下二十来个,每晚有演出,星期日加场,还有早、中、晚三场的!当时许多名演员健在,新秀层出,剧目纷呈,令人目不暇接。剧场门口立起“客满”牌子,不是新鲜事。要和今日京剧冷清一比,我真扼腕叹息——今之拿京剧自娱者数不胜数,但花钱买票进剧场的有多少?昔日是看戏的多不胜计,玩票的少。我不知这现象是表明京剧繁荣呢,还是显出京剧的式微?我是不以“戏迷”多少论京剧之现状的,还是得看买票观众的多少来判断吧!有人说今之票价太贵,我也有同感。昔之票价通常在三毛到一块二之间,以平均一块算,可买五十碗豆汁;今之票价以平均三百元一张算,可买今之豆汁三百碗。豆汁由两分一碗到一块一碗,涨五十倍,而票价竟涨了三百倍!过去五十碗豆汁的钱就买前排的票,今天呢?以北京人爱喝的豆汁价格为参照数,今之前排票也就卖五十块一张!现在卖的票是太贵了!话又说回来,梨园剧场十块一张,所谓“戏迷”也不买票进去看!真爱戏的有多少?拿唱几段戏以自娱者,非戏迷也!更不叫票友!本书中没有说戏票价格的,我这也算作个补充吧。

北京曲艺是北京民间文艺的瑰宝。昔日评书、大鼓的魅力迷倒各阶层的北京人,就连小学生也会连阔如的评书《人物赞》,有的能学彭素海、刘田利的西河大鼓,关顺鹏的竹板书。电台一播王杰魁的《包公案》,能令行人走贩驻足而听,故有“静街王”的美誉。书茶馆是遍布四九城。此景象,今不见矣!

请读者好好看看这本《大戏台》吧!它不但会发您怀旧之幽情,更会引您深思:

为什么今之戏曲曲艺不景气?是人们的审美趣味变了?是对传统文化的感情淡漠了?还是欣赏水平、民族文化素养降低了?是别的艺术品种兴起而夺走了观众?还是没有吸引观众的好角儿和好戏、好曲艺段子?如只把此书的内容当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就阉贱它了!钱世明2005年7月12日于惜阴敏求书屋

名伶掠影

程长庚“大老板”

清代京剧名伶、剧曲活动家程长庚,名椿,字玉珊,安徽潜山人。系道光年间三庆班头牌老生,为人正直,品格高尚,且文武全才,以其德才兼备而执掌三庆班,成为该班以德服众的班主,威望甚高。

科班出身的程长庚,戏路极宽,他能演穿“红靠”的《战太平》中的华云,穿“黄靠”的《龙虎斗》中的赵匡胤,穿“绿靠”的《战长沙》中的关羽,穿“白靠”的《九龙山》的岳飞,穿“黑靠”的《白良关》的尉迟恭(反串“铜锤花脸”)。其唱法古朴沉着,字正腔圆,穿云裂帛,余音绕梁。

程长庚不仅是前无古人的角儿,而且是个戏包袱。三庆班应堂会,配演人员不够时,程长庚每每缺什么补什么,扮个“英雄”,来个“院子”,甚至“旗”“锣”“伞”“报”,什么小角儿都演,有时一场堂会,总要先后扮四五个角色。

后来,有人劝之曰:“大老板,您这么干,不怕对您的盛名有累吗?”程长庚笑答曰:“众人搭三庆班都是捧我来的,派什么,唱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来个零碎儿呢?正角儿是唱戏,配角儿同样是唱戏,同是唱戏,又有何高低之分,贵贱之别呢!”一席话说得听者为之动容。

同治年间,张二奎病故,余三胜又经常辍演,程长庚因此更加名声远震。以致北京城内流传着一首歌谣:“二奎今日已沦亡,三胜由来没准常,若问歌坛推巨擘,个中还数四箴堂。”(“四箴堂”者,乃程长庚之堂号)

程长庚治班极严,凡事皆以“公”字当先,为维护三庆班利益,从来不应个人“外串”(临时参加外面演出)。光绪初年,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及各道掌印监察御史举行元旦团拜,邀四喜班演堂会。有人提出叫程长庚外串一出,却遭到拒绝。庄亲王载勋以为自己面子大,亲自来请,亦遭拒绝。问其为何不唱,答曰:“嗓子痛。”遂激怒诸贵胄,将程长庚抓来锁在台柱子下边以示惩罚。事后有人问之曰:“您宁可忍辱被锁,而何以不唱?”答曰:“以锁羞辱不足惜,安能以外串图私利而愧对三庆班诸兄弟!”其嘉言传至班中,众人无不为之感动。

道光年间,程长庚即被清廷内务府委任精忠庙庙首(精忠庙为清代戏曲艺人行会组织,以前门外的精忠庙庙名作会名,半官性质),除处理伶界纠纷外,程长庚着重整肃班纪,鼓励艺人摈弃陋习,致力于提高艺术水平。

程长庚所创“四箴堂”科班,注重选拔优秀童伶随三庆班演出,以利观摩和实践,曾培养出孙菊仙、谭鑫培、钱金福等诸多优秀人才。梨园界尊称程长庚为“大老板”,一些贵胄和朝野文人甚至赞扬他为“伶圣”。

“单刀叫天”谭鑫培

清末民初的名伶谭鑫培,其父谭志道唱老旦,嗓音脆亮,有“叫天”(一种鸟)之称,世人皆知。但谭鑫培被誉为“单刀叫天”,却是鲜为人知,说起来也很有趣。

谭鑫培从十一岁起入金奎科班学艺,学的是老生和武生,少时便崭露头角。他十五岁出科,随父亲在京城“广和成”搭班演戏。后来他嗓子“倒仓”,有一次演《银空山》,唱“自从盘古开天地”那一段,第一句就哑得唱不出声来,招来了满堂倒彩,对他打击很大。无奈,谭鑫培只好不唱老生了,只演武戏。不久,他结婚有了孩子,经济负担越来越重,舞台上的失意(不能唱文戏了)和生活中的窘迫,逼着他另谋生路。于是,他在北京郊区和河北一带农村,开始了一段闯荡江湖的卖艺生涯,也就是俗称的“跑野台子”。

在乡下卖艺的日子风餐露宿、奔波劳顿,但谭鑫培并没有停止练功,有时遇到江湖上的武林高手他还去请教问艺。谭鑫培能耍一手“六合刀”,这是一位少林寺高僧传授的。他演《秦琼卖马》时耍的拳,则是从一种叫“拦马橛”的套路中演化出来的。那时,他的武功越来越精,早已超出了在舞台上花拳绣腿的水平。在搭不上班子的时候,就有人请谭鑫培当保镖或看家护院。他在京东河北省丰润县史家,就一面看家护院,一面和同伴们研习武艺,遇到强盗夜袭,他凭着“六合刀法”勇挫群敌,名声大振。黑道上的朋友都知道有个武艺不凡的“单刀叫天”。

有一次,他在京东蓟州把看守皇家陵墓(东陵)的士兵打死了,世人大为震惊。那天,他和同伴们刚在遵化演完戏,徒步赶往蓟州,夜间露宿东陵,受到东陵士兵的粗暴驱赶。当时,谭鑫培又困又饿,火气冲天,和守陵士兵吵了起来。士兵们怎把这个穷戏子放在眼里,他们边骂边动起手来。然而,他们根本不是谭鑫培的对手,火气冲天的谭鑫培三拳两脚就把其中一个打得一命呜呼了。

这下子可闯下了大祸,守陵大臣发下紧急公文缉捕。这时,谭鑫培已逃回遵化,得到遵化知州的庇护——这个知州是谭鑫培的忠实戏迷。谭鑫培之父谭志道又在京城央求三庆班大老板程长庚出面,烦请内务大臣从中周旋。经过上下两方面疏通,一场大祸才得以平息。此后,谭鑫培又悄然潜回京城,重操旧业,搭班演戏。

由于谭鑫培武功不凡,演起武戏来总是令人叫绝。他主演《恶虎符》,扮黄天霸,立于舞台中心,另有四人分立四个台角,逐个将酒坛掷来,他不用手接,而是全靠肩、肘、膝、足来接应,从容不迫,准确地将酒坛顶回对方手中,观众称之为“酒坛打出手”。演《打棍出箱》时,他右脚一踢,鞋子飞入空中,人随之跌坐台上,而那只鞋恰恰落在他的头上。在《定军山》《战太平》《战蒲关》一类的武老生应工的戏里,他舞出的刀花、枪花及反手接剑等绝技,勇中有美,险而又稳,又用上了他早年习武的功夫。

后来,谭鑫培到了京城,初时习武生,不久改唱老生,师事程长庚,艺名“小叫天”。光绪十六年谭鑫培被清廷选入升平署,任“内廷供奉”,受到慈禧赏识,赐四品服,专为皇家演戏。

当年,慈禧恣意享乐,沉溺声歌,她身边有一个专为她传唤“供奉”进宫演戏的小太监。有一天,这个小太监看到大总管李莲英系着一条花色美观的“凉带”,得知是谭从宫外代为购买的,便托谭也代买一条。谭因忙于戏事,竟将小太监之托忘在脑后。小太监见谭未给买来,便不露声色,私忖给谭小鞋穿。不久,有一天慈禧说想看谭的戏,小太监便趁机进言:“老佛爷,听说谭老板编了出新戏,叫《盗魂铃》,里边加了好多新花样,他演猪八戒,又唱又做,可有意思啦!”慈禧听后,当即叫小太监传她旨意,让谭两天之后进宫演《盗魂铃》。

谭鑫培接到宫里传讯,顿时发起愁来:《盗魂铃》是一出丑角应工戏,戏中猪八戒、狮子精都有一套“打出手”的绝活儿,自己向来演老生,从未演过猪八戒。可是老佛爷懿旨已下,看来不会演也得演。他苦苦思忖一个晚上,最后决心以自己唱老生的优势,在猪八戒探路化斋的戏上下功夫。

进宫演出时,他将著名老生唱段和自己所创新腔连缀一起,并把各派唱腔的音调韵味学得惟妙惟肖。为此,慈禧听得眉开眼笑,连连夸好,最后还让小太监赏了银子。小太监欲害谭鑫培结果反而成全了谭鑫培,谭靠自己扎实的老生功底躲过了这一劫,这出戏也因而开了老生饰演猪八戒的先河。

后来,流传开去的《盗魂铃》是谭鑫培熔文武于一炉、集唱做于一体的代表作,经常在社会上作为营业戏演出,成了谭派的保留剧目。

谭鑫培自创新声,独成一派,由于出色的表演而与同时代的四喜班的孙菊仙、春台班的汪桂芬鼎足而立,遂被称为“老生后三杰”,或“后三鼎甲”。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侵占北京,孙菊仙移家上海,汪桂芬笃信佛教,谭在北京京剧舞台上遂独享盛名。当时京师有谚语:“有匾皆垿书,无腔不学谭。”说明了谭派唱腔影响之大。

一代国学大师、康梁变法主将梁启超曾有诗赞曰:

四海一人谭鑫培,声名卅载轰如雷。

如今老矣偶玩世,尚有俊响吹尘埃。

艺尔蒲风晚来急,五湖深处寄烟笠。

何限人间买绣人,枉向场中费歌泣。

“老乡亲”孙菊仙

最近得一京剧老唱片,标着是京剧老一辈演员孙菊仙所唱。笔者素喜京剧,便邀老友刘君来家小酌,饭后请刘为此唱片作鉴定。

刘君是位老戏迷,精于此道。他听了这唱片后连连称赞,还给我讲了孙菊仙的成名经过和他演唱的特点,值得一记。

孙菊仙是天津人,生于清道光二十年(1841),少年时,因喜好唱戏和习武而废学,曾赴北京参加科举考试,因挽弓伤臂落第。在京得从名伶程长庚学戏。其后辗转于行伍和粮行、海运等业,终无所成。三十五岁到上海谋生,在升平轩茶园以“孙处”为名,登台演戏,声名大起。三十六岁北归,在北京正式下海,以程(长庚)派为号召,用功钻研,技艺精进,红遍京都。孙菊仙先后搭过嵩祝成部、三庆、四喜、天庆等班演唱。光绪十二年(1886)孙菊仙被选入升平署,并在储秀宫任教,充供奉十三年。

庚子年后,孙菊仙又到上海,居沪十年,与伶界友人合作,办过天仙茶园、春仙茶园、新舞台等戏院,组班演出,直至老年嗓音不衰。旅沪天津观众称孙菊仙为“老乡亲”。民国初年孙菊仙始返天津。1931年逝世,享年九十一岁。

孙菊仙天赋佳喉,表演苍劲浑厚,感情充沛。学程而发展为自成一派,为人所难及。清末民初,孙菊仙在梨园中与谭鑫培、汪桂芬齐名,被誉为“老生三杰”。其拿手剧目有《浣纱计》《鱼藏剑》《教子》《寄子》《双狮图》《骂杨广》《乌盆计》《马鞍山》《完璧归赵》等,还独创《逍遥津》一剧。中年喜演《战太平》《南阳关》等靠把戏。

当年善学孙菊仙者,在票友之中首推天津盐商窦砚峰,可惜窦过早逝世;另有王竹生、尚仙舫、海上名画家陈网权等人,也都学有所得。在梨园中学孙派者,有双处、时慧宝、刘永奎等人。后来成为名家的马连良,也曾拜晚年的孙菊仙为师。

孙派唱法唱腔高昂,十分难学,在孙菊仙逝世后已成绝响。其后的京剧名演员汪笑侬、刘鸿升、高庆奎、周信芳、马连良等人,虽各有师承,各自成派,但从他们的好多唱腔和表演程式中不难寻出孙派踪迹。孙菊仙生前标榜一不照相,二不灌唱片,所以除非至亲好友很难给他拍照,留有遗照寥寥无几。他灌的唱片只有三张,即《探母》《上天台》《鱼藏剑》三段。外间流传的其他剧目唱片,据说是善学孙派的双处所唱,笔者邀友鉴别的那一张,也不例外。

知县名伶汪笑侬

清末民初菊坛上出了一个风骨铮铮、性情怪僻的名伶,他就是以知县身份“下海”的德克金,从艺后取艺名“汪笑侬”。

德克金(1855~1918),字润田,号仰天,别署天竹农人,出身于八旗子弟,光绪五年中举人后,捐任河南省太康知县。因他酷嗜京剧,上任时除带行李外,并携一把京胡。安排接任住宿后,德克金即拉起胡琴唱几段京剧。

他对官场礼节恶之尤甚,在衙门里公干时,口里经常低声运“过门”带唱,故人们皆以“狂生”目之。为此,家人时常劝诫,但他根本听不进去,且更加放荡不羁。后因秉性刚直不阿,得罪了当地的豪绅,德克金被罢了官。罢官返京后,他即隐于伶,自号“伶隐”,潜心习艺。一天,德克金去求教当时的名伶汪桂芬,汪桂芬见之,表现出一种鄙夷神情。德克金精神很紧张,试唱了一段也没有唱好。汪桂芬听罢,不以为然地说:“你要演戏,谈何容易!”

德克金受到冷遇,心中不快,见汪桂芬笑话自己,便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汪笑侬”(侬即我,意为“汪桂芬笑话我”),以此来激发自己奋进。他还在自己的寓所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是“墨笑儒韩笑佛司马笑道侬唯自笑也”;下联是“舜隐侬说隐工胶鬲隐商伶亦可隐乎”。上联中嵌进了他的艺名“笑侬”,可见“笑侬”不仅是指汪桂芬“笑侬”,而且包括自笑之意。下联道出了自号“伶隐”的内涵,即自此隐于伶界耳。

于是,汪笑侬下苦功求艺。开始时,他到北京有名的“翠峰庵票房”习老生,艺事渐进。虽然他的嗓音有些干涩,但行腔很有韵味。他在艺术上宗法汪桂芬,但又根据自己的条件,发展成为别具风格的“汪派”,人们俗称“新汪派”。后来,许多名演员宗法“新汪派”,如恩晓峰、筱兰英、筱月红、小长庚等。由于“新汪派”唱法流畅,不受音韵刻板所限,以女老生最为合适,因而在民国初年的天津相当流行,女老生几乎无腔不学汪。

汪笑侬因中过举,学识渊博,才气过人,还成为了一位著名的戏剧作家。他写的历史题材的戏,多写亡国帝王的惨状,包含着个人对故国之思,如他写的《受禅台》《哭祖庙》《排王赞》,从取材到命意都表现出他对封建王朝的哀悼。同时,对于清王朝的腐败和屈辱媚外,汪笑侬自编的新戏又常常表现出义愤,很有现实意义。如《洗耳记》,写的是许由巢父的事。许由所唱的“笑世人口圣贤心同贼盗,或争权或争利不让分毫。……位愈尊身愈险你可知道?又何必争天下糜烂同胞”,表现出对军阀混战的不满。

汪笑侬不仅在剧本中影射现实,就连在他的演出中也时常涉及时事。大连港于光绪二十四年租给了俄国,后十年又租给了日本,是为国耻!有一次,汪笑侬到大连演出《哭祖庙》,剧中的“国破家亡,死了干净”之语,一时间成为大连人民的口头禅——因为戏词直接抨击了权奸的卖国求荣,表达了人民的心声。

“关戏泰斗”李洪春

日前,应邀在友人处观看了“关戏泰斗”李洪春前几年携子演出的京剧《刮骨疗毒》和《古城会》录像。在这两出戏中,李老皆饰后半部的关羽,当时他已是九旬老人,但雄风犹在,我得以大饱眼福。

李洪春1898年生于一个京剧艺人之家,七岁入长春科班学戏。该班由内廷供奉陆华云主持,得到“老佛爷”赏识,她对诸“供奉”云:陆四起班了,你们都去教戏,我加俸供养。因此老师中以谭鑫培为首的共有三十六位。李洪春初学小生、武生,后学谭派老生。十七岁倒嗓,正式演红生戏,拜名红生王鸿寿为师,得其真传,且有发展。应该说,王鸿寿在文的方面突出了关羽的性格,而李洪春则从武的方面加强了关羽的风度。他塑造的关羽形象,富有凝重、威武、儒雅、高傲的性格。很显然,李洪春是融合了京戏、昆曲、徽调、汉剧中的文武老生、花脸和武生的表演方法来演关羽戏的,故有“活关公”“关剧泰斗”之美誉。

20世纪20年代,“南林北李”的梨园佳话曾盛传一时。当时李洪春和师兄弟林树森,不约而同地各从南北去到武汉演出。花园公司为了招徕生意,用洋鼓洋号作宣传,打着“威镇华南文武老生、王君鸿寿老三麻子授业弟子、红生泰斗林树森择日演出”的牌子。红帮头子杨庆山见状,也雇人吹着洋号,打着洋鼓举出了牌子,上写:“威镇华北文武老生、王君鸿寿老三麻子入室弟子、红生泰斗李洪春亦择日演出。”他们师兄弟一眼便识破两位老板存心让他们唱对台戏的花招,便约定在清晨遛弯儿时暗中会面,共商对策。结果,演出时第一天都唱《古城会》,使人们有唱对台戏之感。从第二天起戏码开始改变,林唱《过五关》,李唱《封金挑袍》;林唱《战长沙》,李唱《白马坡》;林唱《徐策跑城》,李唱《赵云截江》;林唱《扫松下书》,李唱《对刀步战》……如是连演两个月,众人皆不知此中奥秘。有人最后又提出二人同唱一星期《走麦城》,两人一商量,决定林先演,李装病,待林演毕回上海,李接着演出。从此,“南林北李”的称誉就传了开来。

李洪春能演多种行当,技艺精湛,故清末以来的“名角儿”大都和他同过台,诸如陈德霖、王瑶卿、王鸿寿、汪笑侬、杨小楼、尚和玉、周信芳、盖叫天,以及四大名旦、四大须生等。因其曾在多所科班和戏校任教,故桃李满天下,佼佼者如李万春、王金璐、宋遇春、高盛麟、奚啸伯,以及中国台湾的顾正秋、周正荣等。

李洪春夫人高剑雯,早年工青衣、花旦、老生。犹记20世纪30年代末,笔者在鲜鱼口华乐戏院,观看李洪春的《走麦城》,而后是高剑雯的大轴戏《失空斩》(高饰孔明),李则配演王平。

“德艺双馨”盖叫天

四十三集电视剧《水浒传》中,第十九集表现的是武松在狮子楼追杀西门庆,剧情动人心魄。这段戏出自《水浒传》小说第二十六回,作为戏曲,这节早有演出,清朝宫廷戏《忠义璇图》传奇即是。之后小说、电视剧和京剧凡演出这一段者,皆大同小异。

在历代京剧舞台上,扮演武松者不乏其人,但最著名、最有影响的,当属有“江南活武松”之誉的盖叫天。盖叫天原名张英杰,河北省高阳县西演村人,他自幼习艺,专工武戏。1934年盖叫天四十七岁时,在上海与陈鹤峰合演《狮子楼》,盖叫天扮武松,陈鹤峰扮西门庆。戏演到武松追杀西门庆时,盖叫天不幸折断了右腿。当时腿骨穿靴而出,疼痛难忍,但盖叫天强忍剧痛,用左腿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站住,直挺到闭上大幕。医治时,庸医又将腿骨接错,右腿变为畸形。盖叫天责问医生:“有何办法可以改正?”医生说:“别无他法,只有断骨再接!”盖叫天闻之,一气之下挥拳又砸断了刚刚接上的右腿,而后又请另外的医生重接。两年后,盖叫天又重返舞台。盖叫天的这种毅力,实在令人惊叹,多少年来在梨园界一直传为佳话。

对这件事,细心的观众不免会提出一个问题:戏曲武功精深的盖叫天,能轻易折断腿骨吗?究竟是何原因导致了这种情况?

实际情况是:在演出中,盖叫天为了他人的安危才招致自身的不幸。

按照传统戏的一般演法,舞台上摆一桌二椅足矣,这既可代山代城,又可代楼代墙,根本不必搭制机关布景。可是,当时剧场老板为了招徕观众,那天竟搭了满台硬景,还别出心裁地在舞台上搭了个“酒楼”。演到武松替兄报仇,到“酒楼”上追杀西门庆时,“酒楼”就开始摇晃。西门庆见武松追上楼,吓得从窗上跳了出去,落在台面上。武松在楼上追到窗口,自然也应往下跳。可是,脚下是一排窗栏,上面又是屋檐,中间只剩下几尺高的一个窗洞,跳高了头碰着屋檐,跳低了又跃不过去。尽管这样艰难,也难不倒演技高超的盖叫天,按照戏路,他纵身一跳,一个“燕子掠水”动作便从两丈多高的“酒楼”上跳了出去。

可是,当他跳到半空中的一刹那,忽见西门庆还躺在地上(按演出要求,西门庆跳下楼后,应迅速滚到一边,给马上跳下楼的武松腾地方)。盖叫天怕按原来的戏路跳下去压伤扮演西门庆的陈鹤峰,所以紧急中连忙在空中一闪身。由于这一闪已非戏路,又用力过大,落地时折断了右腿。盖叫天的艺德情操,由此可见一斑。为此,陈毅曾为盖叫天题诗云:“燕北真好汉,江南活武松。”田汉也有赞盖叫天诗:“断肢折臂寻常事,练出张家百八枪。”

名丑萧长华的念白

一代名丑萧长华,从艺八十余载,专攻文丑,以演方巾丑最著名。青年时代,萧常与谭鑫培、孙菊仙、王楞仙、黄润甫、刘鸿声等剧界名宿同台演出,民国后亦同梅兰芳、杨小楼等合作多年。

萧氏在艺术上博采群英,兼收并蓄,其表演风格以灵隽、深醇、冷峭、脱俗而独树一帜。他嗓音清脆,念白利爽。有道是:“三年胳膊五年腿,十年练不出一张嘴。”萧长华的念白功夫是寒窗铁砚,百炼千锤,才达到这样的境地。萧长华也是著名的戏曲教育家,有六十多年的教龄,曾任“富连成”科班的总教习,很多京剧名家如雷喜福、侯喜瑞、马连良、于连泉(艺名筱翠花)、谭富英、马富禄、叶盛兰、袁世海等都曾受教于他。他常说:演戏要“装龙像龙,装虎像虎”“演人不演行”“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亦非我;装谁像谁,谁装谁谁就是谁”。

念白在丑角艺术表演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萧长华的念白流畅爽朗,富有一种音乐的美感。而且他十分讲究“语气”和“传神”,他演的蒋干虽愚蠢笨拙,然而心地还算善良,是个既可笑又可悯的人物。他表演的汤勤则是狡黠、虚伪、贪利的势利小人,是个可憎可恶的人物。萧长华对这两种人用不同的手法来表演,都刻画得淋漓尽致。

京戏《玉堂春》里有请医一节,本来是过场戏,至多不过听听胡琴的功夫。而萧长华将这一段铺陈润色成了一出丑角主演的折子戏——“请医”。戏里老中医用的大段京白都是中药药名,谐言寓意,非常贴切,真是别开生面。

为了让读者能一睹萧氏念白的神采,现将这段念白照录如下:

吩咐丁香奴、柳杞奴,小心看守素门冬,谨防木贼子偷上十二重楼,别叫他盗去丹砂袍子、脑砂褂子、瓜蒌皮帽子、皂角靴子。必须放在陈皮箱内,外加玄胡锁。若有人参来访,让在肉桂房中去坐。先治午时茶,后沏益母膏,作为茶点。别忘了把我那匹海马拉到素沙滩,饮些水银,多加豆蔻、甘草。到晚上套紫河车接我当归。叫门时,当门子在前,马前子在后,车前子在左,牛蒡子在右,后面紧跟大麦子、小麦子、枸杞子、蛇床子。若有一步来迟,绑在桑皮树上,责打三千竹叶片子、五千灯草杠子,只打得使君子直流,半夏不饶。

院公接着白:

求先生看在附子之情饶了他吧。

继又念:

若不看在附子之情,就要共药研为细末!

每念至此,台下总是经久不息的掌声。萧长华在这出戏里着装是清末民初打扮,不勾脸,瓜皮小帽,长袍马褂,眼镜手杖,俨然是一位妙手回春的良医,演来惟妙惟肖,令人经久不忘。

“活曹操”侯喜瑞

早年梨园界“架子花脸”侯喜瑞,名噪南北,其所演之《长坂坡》《阳平关》《战宛城》等曹操戏,表演各具特色,塑造人物形象有血有肉,因而被观众誉为“活曹操”。

侯喜瑞为清真古教人,出身寒门,幼年丧母,迫于生计九岁时入喜连成科班学艺,初学“梆子老生”,后从名丑萧长华学“小花脸”,最后专工“架子花脸”,十五岁出科,在喜连成搭班演出。十九岁托人说情,递门生帖拜名净黄润甫(满族人,世称“黄三”,票友下海者,时有“活曹操”之称)为师,得其三昧,自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逐渐形成了自家的艺术风格,创出了“侯派”,与金少山、郝寿臣三派鼎足而立。

侯喜瑞能演之剧目甚多,除曹操戏以外,《群英会》的黄盖、《取洛阳》的马武、《宝莲灯》的秦灿、《开山府》的严嵩、《法门寺》的刘瑾,都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与杨小楼合作演出的《连环套》《野猪林》,与梅兰芳合演的《宇宙锋》《太真外传》,与高庆奎合演的《七擒孟获》《哭秦廷》等剧,更是珠联璧合,并早已成为绝响。

嗓音苍劲挺拔,“沙音儿”和“炸音儿”韵味浑厚,并能性格化、感情化、意境化,是侯喜瑞唱腔与念白的突出特色,发于内而形于外的做工,更使他的表演艺术臻于炉火纯青。

这位在舞台上辛勤耕耘半个世纪的老艺术家,早年即立下了“宁可筋长一寸,不许肉厚一分”的誓言,每日坚持五更起身,步行天坛南墙根下喊嗓子、念话白、打拳、练剑、翻跟头,风雪无阻,此等锲而不舍之精神,不仅使他练就了过硬的舞台功夫,而且落下一副硬朗的身子骨,享年九十一岁驾鹤道山,成为梨园界屈指可数的老寿星。

老北京的戏迷们皆知侯喜瑞爱“赶场”,盖因其“戏路”太宽且艺术精湛所使然。凡名角粉墨登场无不约他,侯喜瑞有求而必应,从来不“拿糖”(北京土语,言乘机讲条件而不肯轻易去做),日夜连演两场甚至三场戏,对侯喜瑞来说乃司空见惯。因此,他拥有的观众,其数量之大令其他名角望尘莫及。

老北京的戏迷们皆知侯喜瑞爱“耍钱”(北京土语,指赌博),无论“推牌九”还是打麻将,只要往牌桌旁一坐,便雷打不动;甚至散了戏连彩裤都没脱,便一头扎进牌友里,又打牌又聊戏,混杂于三教九流之中,打哈哈说笑话,十足的乐天派,而输赢则置之度外。

另外,侯喜瑞还爱施舍。他因终年赶场而所拿“戏份”甚多,却视钱财如敝屣,或赠之穷人,或捐之义学,或舍之粥厂,泽被天下寒士,广积阴德,此或其长寿之道耶?

位于崇文门外手帕胡同的侯喜瑞住宅,于“十年浩劫”之初几被踏为平地,其女儿亦死于非命,而时年七十五岁的侯喜瑞居然虎口余生。他曾为距住处不远的千芝堂老药铺之座上客,聊天以遣闷。1982年,一代名净无疾而终。

“戏篓子”赵松樵

老艺人赵松樵离开我们一年多了,他在京剧界有“戏篓子”之称。这“戏篓子”是说他会的戏多,戏路宽,无人可比,简直是一部活戏考。

赵松樵祖籍山东,1900年出生于江苏镇江,六岁学戏,七岁登台,九岁即以“九龄童”的艺名唱大轴,是当时梨园的一颗童星。但他的双亲不满足他跑外码头,当一名小红星,宁可不赚钱也要培养他继续深造。十岁时便带他到了北京,入著名的喜连成科班。当时谭鑫培到天津唱戏,需要一名小演员配唱《桑园寄子》与《三娘教子》,就到喜连成,指名道姓要上过台的赵松樵为其配戏。这可以说是赵松樵一生的荣耀,竟然和谭老板配过戏,而且配得非常好,受到了谭老板的夸奖。这两出戏连演了多场。

赵松樵在喜连成坐科,学的是武工花。武工花要能摔能打,很难唱上主角,但当时他在社会上已是能唱大轴戏的童星,如果再学下去似乎无多大出息,于是又由北而南,到了上海,准备另谋艺术上的发展之路。赵松樵在上海和周信芳配戏很久,颇受麒派影响,在塑造人物时,注重通过外部动作表达人物内心的情感和思想变化。当时他最叫响的两出戏是《白水滩》和《斩颜良》。戏中青面虎他演得凶悍,颜良他演得傲慢,人物性格丰富饱满。他的戏越演越火爆。

20世纪50年代初他回到天津,在天津大舞台演出,曾演《龙凤呈祥》,接演《夜走麦城》,前饰乔玄,中饰张飞,后饰关羽。他饰张飞不以架子花应工,而是以武二花应工,穿插大开打,因此张飞更显得勇武异常,这样的演法如今已不多见。据说,当年赵松樵还和大名鼎鼎的武生厉慧良唱对台戏,厉慧良演《艳阳楼》,他也上《艳阳楼》,厉贴《长坂坡·汉津口》海报,他也挂《长坂坡·汉津口》的广告牌,一点儿也不含糊。厉慧良闲时去看他的演出,对他的功底曾经称赞不已。

赵松樵能上演的剧目很多,文戏、武戏、红净戏,各门各派都有,包括《徐策跑城》《古城会》《赠绨袍》《追韩信》《单刀会》《打严嵩》《周仁戏嫂》等。他演戏绝对卖力气,按他自己的话说,只要上了台,心里就只有戏和观众了,究竟有多累,只有下了台才觉得出来。

赵松樵踩着年关岁尾以九十六岁的高寿走完了人生之旅,在戏剧界可谓名副其实的老寿星。他之所以长寿,得益于他的处世之道和对京剧艺术的追求,得益于他宽厚的性格和淡泊名利的心态。艺人的生活之路充满了陷阱,但他却始终洁身自好,拒腐蚀于身外。除了爱好演戏,唯一的嗜好就是饮茶。从早年到晚年,他都是一早起来先烧水沏茶,茶喝足了再练功、练嗓。茶也是他的防身之宝。他曾多次被人拉到烟榻前,人说大烟可以提神,提神就能把戏演得更好,他几次都是用浓茶挡住,借故就从大烟榻前逃走了。

“猴王”李万春

余生也晚,连李万春的“猴戏”《安天会》(即《闹天宫》)也没有看过,更不要说杨小楼的《水帘洞》了。1985年,李老逝世前在北京演出,送我票,请我去看。我记得他似乎只演了《古城会》《连环套》《武松打虎》的折子戏,而没有演猴戏。我至今记得万春先生那天神采飞扬,唱腔响遏行云,而那时他已是七十四岁的老人了。不料月旬之后,他便驾鹤而去,魂归道山,令人有广陵绝响之叹。

我是在东方书画研究会成立大会上与万春先生相识的。我如约而至,万春先生当场作画,所画的墨菊淋漓而有韵致。客厅中悬挂的一副对联颇引人注意:“昔者杨小楼,今人李万春。”不过当时聊的主要是李老拜师张大千学画之事,李老演猴的情况是后来专门聊的。

李万春演猴先学杨小楼,但受益最多的还是溥仪的叔叔载涛贝勒。载涛贝勒是名票友,以演《安天会》名动京师。李万春向载涛贝勒整整学了三年。载涛特别传给了他演猴的秘诀“人学猴,猴学人”。按他后来悟出的道理就是,舞台上演的是人格化的猴。在《安天会》“偷桃”一场,李万春练出了一种技巧,在舞台上吃真桃,转圈啃皮不断,最后用手一抻提起一长条果皮,常常得到满堂彩。

李万春演的猴机警灵活,动作优美,形象美观。他还在前人基础上发展了新的脸谱。过去猴的脸谱有三种勾法:“倒栽桃”(载涛用此勾法)、“一口钟”(杨小楼用此勾法)、“反葫芦”(李老内弟李少春用此勾法)。“倒栽桃”上圆下尖与现实中猴脸相近,李老选择了这种勾法。为了增加美感,他逐渐发展变化,勾脸红白分明,减少生线条,给人以干净、明快的喜感。而且在接近耳朵的地方加上棕色,给人以猴毛的感觉。在耳旁鬓脚处还塞以毛球,类似武松的鬓边发髻,给人以干练利落的感觉。李老演《安天会》“八卦炉炼猴王”中还在猴脸两眼的眼圈勾上金色(以前别人演猴是不上金色的),表示已炼成火眼金睛。到受封“斗战圣佛”时就成了满脸金色,表示已成正果。这些都是他的创造。

除《安天会》外,李万春后来排演了很多猴戏,基本循着《西游记》小说中的顺序,如《石猴出世》《花果山》《水帘洞》《闹龙宫》《闹地狱》加上《安天会》《五百年后孙悟空》《收白龙》《收沙僧》《收八戒》《三打白骨精》《真假美猴王》等;他在这些戏中塑造了各种孙悟空的形象,而且以黏、勾、搭、挂等各种技巧贯穿,获得观众的喝彩。光李老研究出的猴王的棍就有几十种,可见他于此所费心血之巨。李老得载涛、杨小楼真传,又有改革创新,他的表演细腻,刻画猴的心理极为生动传神,至今可以说后无来者。

女伶刘喜奎不畏权贵

早年,有姿色的女演员大多是逃不脱军阀、官僚的欺凌的,在这种环境里,一个女演员只有顺从才能红起来。反之,不仅不能成为一个红角,甚至混碗饭吃也是困难的。名伶刘喜奎却是一个例外。

刘喜奎(河北南皮县人)是民国年间轰动京城的女伶,不仅演戏出名,而且长得非常漂亮,世称“色艺俱全”。正因如此,一些军阀、官僚总想把她弄到手,然而一个个都碰了钉子,说她:“这个戏子真难斗!”

有一次,袁世凯以总统府的名义请刘喜奎去唱堂会。刘喜奎提出两个条件:一是不去内宅,二是她扮戏的房里陌生男人不许进。袁世凯答应了这些条件。到了唱堂会那天,刘喜奎进了中南海,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化妆。她正化妆时,忽然有人闯进来说:“总统请刘喜奎到总统府大厅!”刘喜奎想:让我去拜客吗?我刘喜奎从演戏以来没有这个习惯,这是对我的职业的一种侮辱!因为你是总统吗?你官大我看不上,我对你无所求,因而也无所惧。拿我当玩物来取乐吗?叫我去陪酒清唱吗?办不到!

她带着十分警惕的心情来到总统府大厅,一看袁世凯正在那里打麻将,气就不打一处来。袁世凯的大脑袋在灯光下发亮,脸上像浮肿似的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在他的周围,男男女女一大群。刘喜奎心想,既然你袁世凯找我,我就冲着你袁大头来!她不卑不亢地走到袁世凯身边说:“你叫我有什么事?”袁世凯如梦初醒,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给愣住了,忙说:“没有什么事呀!”刘喜奎愤怒道:“没事儿叫我干什么?”说着,一跺脚走了。袁世凯想调戏刘喜奎的阴谋没有得逞,自讨了个没趣。

北洋军阀时期,有位陆军总参谋长叫陆锦。此人是一个善于溜须拍马的家伙。因为他在天津时就认识了刘喜奎,所以当陆军参谋长后,就产生了占有刘喜奎的邪念。他知道刘喜奎曾拒绝过曹锟的追求,所以他想,就算飞蛾扑火,也要扑腾两下子;就是在刘喜奎面前失败了,也不算丢人,于是,下决心要把刘喜奎弄到手。刘喜奎到了陆锦的府上,看透了他的卑鄙企图,不由怒火中烧,血往头上涌。她随手把客厅里的八仙桌一下子掀翻了,桌上的大盘、小碗碎了一地。陆锦的侍从们听到声响,冲进屋来。刘喜奎见进来了这么多人,便高高举起案上的青花宝瓶,向门上砸去。一声巨响,吓得众人面如土色,警察们也不知所措。这时,陆锦不得不出面求饶道:“刘大姑,我服了你了,你快回去吧!”说完,把刘喜奎放走了。

程砚秋三请俞振飞

昆曲艺术大师俞振飞谢世多年了,我不由忆起程砚秋三请俞振飞的轶事。

俞老是海内外闻名的昆曲大师,他扮演的柳梦梅、许仙、潘必正等风流儒雅的艺术形象及其对戏曲艺术的重大贡献,早已遐迩闻名。当年俞先生涉足梨园,与“四大名旦”之一程砚秋的鼎力相邀是分不开的。

1922年程砚秋到上海演出程派名剧《六月雪》,虽说演出效果很好,但他为了学习昆曲,在艺术上精益求精,决心演一两出昆曲。而演昆曲需要找一位功夫精到的小生配戏,到哪里去找呢?程砚秋四处寻访,终于找到了一位唱做俱佳的好小生,他就是当年二十一岁的俞振飞。

不过,当时请俞振飞演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原来俞振飞的父亲俞粟庐是位昆曲名家,已到古稀之年,深知演戏之艰难,不愿让爱子做这一行。程砚秋为了说服俞父,到处求人,最后俞父才答应让儿子客串一次。是年秋天,程、俞在上海丹桂舞台联袂演出了《游园惊梦》,结果非常成功,因为与俞父有约在先,所以二人仅合作这一次。

到了1930年秋天,俞粟庐病故,程砚秋又率班到上海,并邀俞振飞合作。由于当时国剧界有个规矩,业余演员改为正式演员必须先拜师,俞振飞想拜当时在京的著名小生程继仙为师。程砚秋感到为难,因为他知道程继仙向来不收徒弟。为此,程砚秋只好回到北京,恳请程继仙。程继仙听说收俞振飞为徒,高兴地答应了,因为他曾看过俞振飞的戏,深知他是个难得的人才。俞振飞闻之,马上到了北京,一学就是半年。这样,俞振飞成了程继仙得天独厚的弟子。

此后,程砚秋、俞振飞正式合作演出,第一个剧目便是《玉狮坠》。程砚秋早就把剧本给了俞振飞,两人反复排练。不料演出当中戏班人欺生,俞振飞多次被迫停顿,观众差点儿喝出倒彩来。俞振飞对此非常灰心,认为这不是吃“戏饭”,而是吃“气饭”。可是,由于程砚秋情真意切,以诚相待,俞振飞想离开又难于启齿。不久,俞振飞在苏州的继母患病,他正好借故返回苏州。在这种情况下,程砚秋不便挽留,只好放行。自此之后,虽又有人多次邀俞振飞演出,但他都拒不复出。当时,正值暨南大学招聘,俞振飞便应聘登上大学讲坛,讲授中国戏曲史。这位昆曲艺术名家因而在讲坛上度过了三年。

1934年春天,程砚秋再次到上海演出,见到了俞振飞,言谈之间格外亲切。程砚秋把他在戏班里如何革新制度、清除陋习的做法说了一遍,俞振飞仍是半信半疑。程砚秋见状,便语重心长地对俞振飞说:“要成为一名好演员,可要经得起棒打呀!”愈见程说得如此恳切,遂决定再次“下海”,自此两人又合作达六年之久。

花脸宗师郝寿臣

报载北京举办著名京剧艺人郝寿臣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演出。由此我不禁想起这位德高望重、成就卓著的剧坛前辈。

郝寿臣原名郝瑞,艺名“大奎禄”,祖籍山西洪洞,落籍河北香河县,1886年生于北京。七岁时,因家境贫困被典押在唱影戏的艺人王德正门下,随吕福善学艺,工铜锤花脸。七年满师后,因倒嗓变声而离班,又被八国联军抓去充当杂役和马夫达五年之久,后逃出重返舞台。

1910年,年已二十六岁的郝寿臣在东安市场丹桂茶园搭班演出。他因在王瑶卿等演出的《五彩舆》中,出色地扮演了三个小角色受到观众欢迎,从而得到王瑶卿的赏识。此后,他在京先后参加了三乐、太平、玉成、鸿庆等班社,有机会与花脸前辈金秀山、黄润甫以及老生刘鸿声等同台演出,得以观摩这些名家的精湛表演。一次偶然机会,他和伶界大王谭鑫培合作演出了《捉放曹》,观众反应极佳,遂被邀请加入谭的永庆社,先后与杨小楼、梅兰芳、余叔岩、马连良、高庆奎、程砚秋等名家同台,艺术上日臻完善,声望日增;直到1938年,因不满日本侵略愤然退出舞台。他在四十余年艺术生涯中,共创作和演出了二百六十个剧目,扮演过一百四十六个不同类型的角色,发展了京剧表演艺术。笔者早年有幸连续看过他演出的不同时期的曹操形象,至今印象犹深。他一生共演了十七出曹操戏,从《捉放曹》到《阳平关》,由曹操的青年时代演到暮年时期,着意刻画曹操的刚愎自用、狡诈奸险等性格,同时也注重表现曹操作为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的风度和气质,因而获得了“活孟德”的声誉。

记得20世纪30年代,日寇入侵我东北三省,不少戏曲名家引吭高歌,以戏为剑,意在唤起民众爱国意识,激发将士抗敌豪情。京剧花脸名家郝寿臣创作并演出的《荆轲传》,即是这时期的一部力作。《荆轲传》讲的是战国时卫人荆轲为除暴君秦王,借献燕国地图为名,得入秦廷。荆轲在地图中暗藏匕首刺杀秦王,惜行刺未成,荆轲英勇献身。郝寿臣编演的这出戏,得到了编剧家吴幻荪,天津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校董严慈沦的支持。

在一次酒会上,郝寿臣提出想排演《荆轲传》,当即得到张伯苓的支持。张伯苓认为:“这出戏在唤起群众、反抗侵略方面很有现实意义。”严慈沦更是为之献策,他手中有梁启超所写的《易水歌》。《易水歌》凡四段,文词清丽,曲调悲壮。词中的“等闲谈笑见心肝,壮别宁为儿女颜。地老天荒孤剑在,风萧萧兮易水寒……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嘘气成白虹”等句,抒发了荆轲壮别燕太子丹、舍身赴秦的一腔豪侠气概。严慈沦将这《易水歌》的词、曲一并奉送郝寿臣,供其演出参考。

郝寿臣得各位贤达之助,迅即排出了《荆轲传》。剧中,郝寿臣扮演的荆轲极有特色。在脸谱上,郝寿臣汲取了梆子花脸名家老狮子黑演荆轲时脸谱的画法,同时,将梆子荆轲脸谱中的主色由黑色改为油紫色,借以渲染荆轲的忠勇和胆识。在服装上,郝寿臣强调了荆轲有勇有谋、文武双全的性格特征,为荆轲设计了“学士巾”和米、黄、蓝三色相间的鸾带,使人物显得儒雅、俊逸。

1931~1937年,郝寿臣频繁地演出《荆轲传》。每当演到“易水饯行”一场时,郝寿臣便声情并茂地唱起梁启超填词的《易水歌》。他且歌且舞,凄凉悲壮,台下观众触景生情,潸然泪下,那感人的场景,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郝寿臣在花脸行承袭前人,启迪后代,堪与生行中的谭鑫培、旦行中的王瑶卿媲美,应说是承前启后的一代宗师,在京剧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郝寿臣对求艺之艰难有着切身感受,所以对培养后继人才极为热心。早年,他曾挑选了樊效臣、王永昌、袁世海、李幼春等为徒,并且倾囊相授。20世纪50年代以后,他受聘到中国戏校任教,参与创办了北京市戏校并担任第一任校长。

老旦首座李多奎

在纪念徽班进京二百周年振兴京剧观摩研讨大会开幕式上,北京梨园界耆宿及后起之秀,同台演出了传统剧目《龙凤呈祥》,生、旦、净、丑珠联璧合,极一时之盛。就青年演员而论,其中最佳者莫过于扮演吴国太的王树芳,她不仅扮相俊秀,而且唱、念、做诸工,均有已故著名老旦李多奎之风范。《龙凤呈祥》素来是李多奎所擅演的剧目之一,当年李曾多次在大合作戏中与梅兰芳、马连良、谭富英、杨小楼同台演出此戏。他(饰吴国太)与梅兰芳(饰孙尚香)二人在台上引吭高歌,余音绕梁,迄今犹在耳边回荡。

李多奎原名李万选,字子清,河北省河间人。四岁时随父(梆子班鼓师,绰号“矬人李五”)进京,八岁时进庆寿和科班,拜贾志臣为师,工老生。翌年登台,因其嗓音甜润洪亮,十一岁时便演唱《战太平》中华云、《定军山》中黄忠等主要角色,每场戏可挣八十吊铜钱,从而享受去戏园乘骡轿车的待遇。十四岁时因倒嗓而辍演,遂再拜庆福庭改习胡琴,操琴之余,从不忘吊嗓练唱,以图东山再起。十年后嗓音复原,一次吊嗓时,前辈老师发现他嗓音中带有老旦的雌音,认定他有演老旦的天赋,从此他就又拜“同光十三绝”之一的郝兰田之高足罗福山为师,改学老旦。

李多奎于1921年(二十三岁)正式演唱老旦。因其与龚云甫乃咫尺之邻,故经常前去求教,并请龚之琴师陆彦廷(时有“老旦琴师第一名手”之称)为其操琴。经数年之勤学苦练,得龚氏全部佳腔之三味,为其以后的艺术生涯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李多奎以老旦应工搭班演出不久,一次在前门外中和戏院演唱《钓金龟》,他以清晰的吐字、有力的喷口、洪亮的嗓音、流畅的行腔博得满堂喝彩,并赢得诸多内行的赞许。1926年,上海大舞台到京邀角,二十八岁的李多奎应邀去沪与金少山合作演出《打龙袍》,二人嗓音皆高亮浑厚,唱腔挺拔如江河一泻千里,观众席上掌声雷动,时有双绝之称。翌年,李又随梅兰芳赴沪演出,声名益发显赫。

当代名丑马富禄

京剧富连成科班,原名喜连成,清末创办以来,共培养七科生、旦、净、末、丑各种行当演员,他们的辈分先后分别用喜、连、富、盛、世、元、韵七个字嵌在姓名中间。茹富蕙与马富禄是富社富字科两位最出名的丑角。茹富蕙在《空城计》中扮演探马,三次禀报军情的动作表演各有特点,绝无雷同,早为顾曲者所传颂。可惜茹氏中年体态过胖,过早谢世。而在京剧舞台上艺术生命最长的,当推马富禄了。

民初,马富禄出科后即搭各著名班社唱戏,曾先后与高庆奎、马连良、筱翠花、荀慧生、谭富英合作多年。特别是在与荀慧生合作期间,马氏与名小生金仲仁、老生张春彦、名旦芙蓉草(赵桐珊),并称为“留香社”四大金刚,均为荀氏得力助手,可谓极尽绿叶红花之妙。

马富禄在表演方面,不僵、不油、不瘟、不火、不贫。不管演何剧目,均能愉快胜任,自然轻松,而且不出规矩。他有一条响亮清脆的嗓子,念白亮堂打远,而且台下人缘极好,每次出场必有“碰头好”。马富禄戏路子很宽,文丑(方巾丑)得自乃师肖和庄真传;而他的婆子戏也颇出色,如《四进士》中的万氏、《拾玉镯》中的刘媒婆、《铁弓缘》中的陈母等角色,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马氏还能演武丑及地痞无赖型的人物,如《打渔杀家》中的教师爷,和“开口跳”(武丑)应工的《连环套》朱光祖一类的角色。除此以外,他还能演老旦。原来马连良主办的“扶风社”戏班正工老旦是马履云,因他与马连良失睦,《清风亭》中张继保养母一角,改由马富禄临时扮演,“救场如救火”,他临时救急接了马履云的角色,虽然隔行如隔山,但马富禄天生条件优越,能唱擅白,资质聪慧,这出《清风亭》的老旦戏一唱便红遍京畿九城,为顾曲者津津乐道。

1937年,马连良率领“扶风社”的全班人马在天津中国大戏院公演,彼时张君秋尚未唱红,需要老伶工提携,便叩头拜在马富禄膝前认干爹,自称义子。马氏乃应允陪张君秋合演《女起解》,自饰崇公道。此戏一登场,丑角“啊哈”一声就是满场掌声与喝彩。

北昆老艺人侯玉山

“北昆”老艺人侯玉山,今已九十有四高龄。现在北京安度晚年。

侯玉山,河北省高阳河西村人,生于1893年。高阳历来被称为昆曲之乡,近代著名的昆曲艺人如韩世昌、马祥麟、侯益隆等,均出生在这里。

侯玉山幼年从北昆老艺人张子久和邵老墨学艺,初习武丑,十四岁开始在乡村演唱,能演《盗甲》《偷鸡》等武丑戏,武功很有基础;后来改学架子花,擅演《嫁妹》《通天犀》《激孟良》《惠明下书》等剧,尤以《嫁妹》的吐火和椅子功最为拿手,当时有“活钟馗”之誉。

侯玉山在《嫁妹》戏中,刻画钟馗的喜怒哀乐,极尽其妙,成为后学者的典范。戏一开场,钟馗带领众鬼卒回家,要把妹妹送到好友杜平家里完婚,众鬼携带笙箫鼓乐,琴剑书箱,前呼后拥,一路上欣赏景物,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第二场,钟馗到达家门,看到门庭冷落,与妹妹抱头痛哭,倾诉自己在朝门碰死的经过,为妹妹处境艰难伤痛,情感哀怨。第三场,钟馗对妹妹讲述在京考中状元,只因貌丑,才被革去功名,又是一番愤怒形象。第四场,钟馗妹妹答应了与杜平的婚事,钟馗换穿了大红袍,以灵巧风趣的小动作,表露他的喜悦欢快,又是那么敞亮豁达。若不是有几十年的舞台经验,很难达到他那种千锤百炼的艺术境界!

侯玉山早年曾参加文安县任义礼、任铁庄父子创办的昆曲元庆社。任义礼绰号“活阎王”,其子任铁庄人称“小阎王”,元庆社被称为“阎王班”。这父子俩待人苛刻,谁也不敢惹他们。但侯玉山硬是在元庆社唱了些日子戏,这说明侯玉山有坚忍耐苦的好脾气,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他也磨炼出自己的好本事来。

1919年,二十七岁的侯玉山初次进北京,与韩世昌等合作。这以后他即长期在北京、天津演出。20世纪30年代中期,侯玉山参加韩世昌、马祥麟、白云生、侯永奎的荣庆昆弋社,在天津小广寒戏院演出。彼时,北昆著名演员郝振基、陶显庭、侯益隆等人都在天津,人才济济,可谓北昆的兴盛时期。

1957年,北京成立了北方昆曲剧院,侯玉山应邀参加,一方面演戏,一方面传授徒弟。1983年,侯玉山九旬整寿,又适逢北昆老武旦吴祥珍七十五岁,青衣花旦马祥麟七十岁,北京剧协和北方昆曲剧院特为这三位老人举办联合庆寿大会,称为“三星高照”,为北昆界的一段盛事。

“四大须生”之一奚啸伯

奚啸伯与马连良、谭富英、杨宝森被誉为京剧“四大须生”。顷闻,前不久在石家庄举行奚啸伯七十五岁诞辰纪念演出。

奚啸伯在四十年艺术生涯中,以委婉细腻、清新高雅的唱念艺术,气质文静、感情深沉的表演才华,深受观众的喜爱。

奚啸伯生于1910年,满族人,自幼酷爱京剧。八岁时从手摇留声机学会《朱砂痣》《探母》。十一岁那年,他参加了一次聚会,即席清唱《斩黄袍》,博得在场的言菊朋的赞许,遂正式拜言为师。奚啸伯与京剧有不解之缘,在小学、中学期间,他坚持学剧,文戏请老生名票吕正一指点,武戏向杨(小楼)派名票于冷华求教。平时则在放学后悄悄跑到票房学艺,有时则去姑父关醉禅家串门学剧。每日清晨必到后门(地安门)喊嗓,即使刷牙漱口,也利用点滴时间耗腿。

奚啸伯高中毕业后在故宫博物院当录士,抄写白折,熟读史书,习练书法,积获酬金,奉献老师。他还常和票友秦古乐、樊子期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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