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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一个人的村庄
作者|任宏斌
五一节前夕，听说家乡崇信县文联要组织作家到我的家乡新窑镇去采风。没想到他们会选择五一劳动节这天，也没想到他们会去我出生的小村(一个人的村庄)黄庄村，更没想到去的都是省级著名作家、摄影家。
我的好友，县文联主席闫小杰先生在微信聊天中未提及采风时间和地点，只说到五月中旬县上要组织召开在外创业游子联谊大会，征寻我能否回去。
后在崇信县文联主办的《龙泉文艺》微信公众号上看到尚元、闫小杰、杜旭元、肖月、张改过等作家朋友们的文章，我才知道，他们去了我出生的黄庄村。
黄庄村地处县城西南，距镇街十多里，哪里群山环绕，沟梁纵横。原来的村民分散居住在大山里的半腰处，村庄到村庄需翻山越岭，只有一条通往镇上的盘山土路。
居住在县城或川塬上的人都习惯称哪里南山里，称这里的人是洋芋头。顾名思义：那里地贫路陡，雨水稀少，洋芋属耐旱作物，大多数人曾以洋芋为主食。
小村摄影
现在人去村空。四个村民小村近千口人有的投亲靠友，有的移地搬迁去了大城市，到新疆的，宁夏的，兰州的，也有到陕西的，还有一部分人不愿离开祖老生存的地方，搬到山下镇上统一修建的康居屋。
有一位老人仍然留守哪里。山高林木密，坡地杨槐挺，土屋长百草，小路生蔓藤，遍地药材旺。生我养我的小村庄，来自自然，又回归自然，宁静安详。
远离故土的游子，实属无耐之举。本村的姑娘纷纷外嫁，外面的姑娘不愿意走进大山里。年轻人娶妻难成为迫切的大事，他们流泪忍痛奔向远方，寻找新的生存之路。
走出小村庄已二十多年，每有机会回到家乡，我都会去小村庄看看。和留守的老人聊聊天，他快七十岁了，按辈分叫他哥，年轻时做过多年村干部，也去过许多大城市。现在他一个人在哪里放牛放羊，还种了几亩玉米和麦子，儿子，女儿一家住在山下的镇街上，每隔一段时间給老人带些生活用品。
小村摄影
他的老屋在村庄的最高处，站在山梁上就能看到邻居的房舍。白天到村庄南山北坡上放牛羊，晚上要到村子里走上一遍，看看邻居家的房子和渐长渐老的古树，有时也会坐在门前的场院里望着通向镇上的土路发呆。手里端上一杯浓茶，嘴里叼着一尺长的旱烟锅，一只大黄狗静静地卧在他身旁。
人去村空，地荒草长。村庄安静，山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满山遍野不知名的野花开了落了，几家没人住的空房子也倒塌了，他还没打算和儿女们一块生活，也许十年，二十年，也许他会选择在哪里终老入土。
一下子去了十多位作家，摄影家，想必老人受到惊吓，故而他不愿意陌生人走近他的村庄和牛羊，屋舍照像合影，更不想成为作家，摄影家笔下的网红，他想安静，孤独地享受大山给予他的馈赠。
故乡是每一个游子的隐痛，希望它永远光彩迎人，更想它千年不朽，期望把故乡系在手能摸到的地方，陪我仗剑天涯。不论到过多少城市，并在哪里生活发展过，可感觉不属于我的，所以我没有刻意踩下深深的脚印。
一个靠体力劳动谋生的山里农民，他选择了留守，不是他没有去处，而是他希望每天能看到自家的炊烟能连接天地，期望上苍佑护他的儿孙后辈连绵平安，有炊烟的地方，是家的根。
守着一个人的村庄，从新到旧，思念一群人，从年轻至老眼昏花。等待一个人的村庄醒来，是老辈人的愿望。
—END—
【专栏作家】任宏斌，甘肃崇信人，在报刊及网络发表有散文、小小说作品多种，现居陕西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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