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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9 18: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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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蛇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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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夜路心慌慌

走夜路心慌慌试读:

第一章  你有没有走过夜路

不是行走在城市的路灯下,而是一个人在深夜,走在空旷的平原,或是树木繁茂的山岭。黑夜中,你走在远离城市,人迹稀少的乡间。只有你孤单一人,你的身边都是漆黑的夜空,把无边无际的农田、河渠、树木笼罩。你只能靠着手中的微弱的电筒光线摸索前行。你看不到四周远处到底隐藏着什么,你只能去想象,去猜测,用你身上各个毛细孔的神经触梢去感觉......黑暗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你莫名的心悸,身上的汗毛竖起,你也许会希望是某个路过的野兽。但这种希望往往是落空的,因为你知道,那些在黑暗中默默关注你,尾随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当然会尽量不去深入的思考这个问题,甚至相反,你会努力把这让你毛骨悚然的想法,从你脑海中驱除,你会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比如刚才的晚宴吃了什么样的美食;比如你会开始唱歌,唱自己平时并不爱听的歌,但那些歌的曲调,绝对是高亢而尖锐的;你还会跟自己说话,一对一答,努力让自己沉浸在这个有趣的游戏中......

可是没有用,你会无奈的发现,你根本无法驱除这个攫着你心灵的恐怖念头。你脑海还是能预感到一它们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或是从你背后把你紧紧掠住。于是你会回头看去,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你知道它没走,它只是突然退远而已,隐藏在浓浓的夜色中,它正等着你回过身,伺机而动。你所惧怕的那个东西,也许是面目狰狞的无常夜叉,也许是身体扭曲器官爆裂的煞尸,也许是安静温柔,却压抑不住杀机的白衣或红衣女子......。最沮丧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所害怕的,究竟是什么模样的物事。

你会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一个物体在晃动,你连忙看去,可是眼前又什么都没有了。你安慰自己,眼花了。我在这里告诉你,你没眼花,你确实是看见了,其实你自己也知道。

当你勉强平定心神,却忽然听到身边不远处的一声诡异的叫声,你会突然吓的跳起来,心脏彷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别把这声音当做昆虫或是其他小型动物的鸣叫,来安抚自己受惊吓的心神,你也知道,是它们......

它们来了。

人有魂魄,白日无所见。若是行走夜路,一魂魄会行于肉身前三步。替肉身试探前方有无阴煞邪气。所以夜行,绝不能太快,必要慢慢行走,若是快了,超过身前魂魄,便凶险无比。遇到凶恶恐怖物事,千万别惊慌失措,否则魂魄散去,无人可救。

行夜路从丑时起,人必定要警觉,眉毛耸动,眼皮跳,背后麻,耳朵鸣,都是恶鬼在身边的征兆。可咬破中指,用鲜血辟邪。若不是太甚,点燃一支香烟,亦可。如果只是觉得若有若无,拿出手上铁器:钥匙、水果刀之类。

千万别在郊野行夜路的时候念咒或是佛经,千万别念!除非你是道德高深的僧侣道士。

千万不要在夜空中问没有来历的人物的姓名,也不要报上自己的家门。除非你是本领超强的术士。

千万别跑,千万别加大驾驶车辆的油门。一定要看清脚下的道路,不是用眼去看,要用脚尖去试探。

......

其实你照做了也没用,该找上你的,就不会放过你......

第二章  兴山县志

!

湖北省兴山县,位于宜昌市西北,南部与宜昌县(现夷陵区)雾渡河镇交界。雾渡河往东南方向是地势较为平坦的丘陵地貌。过了雾渡河大桥,地势陡然升高,海拔提升,进入连绵的崇山,进入兴山界内,便是典型的高山地形。兴山县北部与神农架交界,西部峡口与秭归县相邻。人口较平原地区稀少,山村辟野,古时风俗至今流传。

八十年代《黑暗传》被学者从乡间土壤里发掘出来,全国风俗文化学界都轰动一时。《黑暗传》被发现的地区,就是兴山。那些远古流传下来的丧歌,至今还在打丧鼓的艺人口里传唱,在葬礼的夜晚里上唱诵,代代相传。

我有个好朋友是兴山人,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是非常要好的伙伴。他的母亲的户口一直在兴山没有转到宜昌市内,所以他的户口也一直在兴山的一个乡里,那个乡地处高岚和兴山城关(老县城,如今县城因为三峡水位的原因,搬迁到古夫)之间的省道上。夹在高山之间的一个峡谷出口。

我那个好朋友叫李夷,在读书学的是医科,我们同年毕业,当时都在宜昌市很难找到工作,但他的派遣证在兴山老家还是起了作用。在那个乡医院里当了临床医生。而我,却无处收留,在家里闲着。一呆就是一年,在家里游手好闲。

李夷知道我一直没有找到工作,一次回宜昌看望他父母后,找到我,叫我和他一起回兴山,到大山里散散心。我当时的确在家里呆的烦闷透顶。马上就答应了他的好意。

于是第二天就收拾好几件换洗衣服,跟着李夷到兴山去。到兴山的客车本来是下午就要发车的,可是不停的在市内绕着圈子,多载了几个客人。到了五点多钟,才从宜昌出发,走过小溪塔,往无穷尽的山峦里开去。

车还没到黄花,天就黑了。

我在车上睡觉,被山路上上快速回旋的客车颠簸抖醒,往窗外看去,客车正在顺着盘山公路,从山巅向山下飞速驶去。山下有个繁华的集镇,密集的灯火,一片辉煌,那就是水月寺。

车过了水月寺又上了一个大山,这时候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左右。山上空寂无人,可我突然看见路边一个人在慢慢的行走。

我连忙问我身边的李夷,“为什么这个人要在晚上,走在这偏僻的山路上。”

李夷对我的问题很奇怪,“既然住在大山里,走夜路当然稀疏平常。”“难道不害怕的吗?”我问李夷。

李夷愣住了,看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客车过了高岚,高岚号称十里画廊,可惜黑夜里,我没有机会去观赏。

车过了高岚二三十分钟后,我们到了李夷的家乡,那个地处于大山之间的峡谷出口。

李夷的好朋友在停车的位置等着我们。我下了车,在黑夜里打量这个乡集:在大山里,这算是个人口很集中的集镇了,省道的两边都是私人的小洋楼。离公路更远一些,可以看到一边是开阔的河滩,一边是较为平缓(相对宜昌的地势而言)的山坡。河滩上的民居更密集一些。而山坡上的建筑就稀稀拉拉的点缀在各处。

李夷的好朋友是个初中老师,这个乡的初中就建在山坡上,教学楼和教室的寝室楼,与陡峭的悬崖几乎平齐贴着。

李夷带着我到了他的好朋友的寝室,我进去了看见里面还坐了几个人,都是年轻男女。一一介绍,分别是乡邮局、乡政府、水电站上班的职员,我同学是医生。

他们年龄相仿,又在乡里的要害部门上班,都是读了书分配回来的,所以大家都谈得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朋友圈子。

我有了种欠羡的感觉,但生分感很快消散。

因为有酒喝。

李夷在上车前,就打电话通知了他的老师朋友,所以我一进门,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香气——腊肉和鲜鱼煮火锅的香味。如今十多年过去,我仍记得,那晚吃的腊肉和鱼肉的鲜美,还在齿间留香。火锅里还有一种腌制的植物根茎,味道酸酸的,无比美味。我同学说是芋头杆,腌好了,佐餐下火锅都很合适。这东西只有兴山这一片才有,别处少见。

酒喝的是当地村民自家酿造的苞谷酒,六十多度,醇和芬香,入口是苞谷的一股甜糊味,下了喉,就如同一条火线燃烧,一直烧到胃里。

几个年轻男女在斗室里饮酒聊天,屋外的山风刮的烈烈作响,间杂着一声怪叫,我听得害怕。他们哈哈笑起来,说:“徐哥你的胆子好小,这是猫头鹰叫的声音呢。”“听说猫头鹰叫的时候,就是有人死掉。”我问他们:“是不是真的?”“每晚这么多猫头鹰叫,那里来的这么多人去死啊?”他们笑我疑神疑鬼。

我也释然笑起来,继续和他们喝酒。

酒喝到尾声的时候其他的几个朋友就走了,出了门走进山间的夜色,我不禁替他们担心,想起了来的时候,在路上看见的那个走夜路的人。

把这个事情,又对李夷和他的老师朋友给说了一遍。

老师朋友听了之后,对我说:“既然你这么感兴趣,我就给你讲个我们这里走夜路的事情。”

李夷插嘴说道:“是不是前几年上包坪的那个事情啊?”“是的。”老师说道:“我给徐哥说说,当个故事讲一讲。”

第三章  走夜路的故事

!

我酒喝的多了点,点了点头,示意我很感兴趣。

老师就开始讲起来:“一个人,到离自家三四十里远的一个亲戚家里串门,吃了晚饭,突然想起自己家里的母猪有可能晚上要下崽,就非要回去。这个时候已经天黑定了。亲戚也没想到他突然要回家,山里人家么,都是隔得远的,来了客人,一般都要留宿,第二日再走。

亲戚们就劝他,不必这么晚了走回去,山路崎岖,容易出事。再说,也不见得母猪今晚就下崽。

可那个人心里惦记母猪下崽,非要回家,无论亲戚如何挽留,铁了心要走。亲戚就不再强留了。给了他一个火把,让他在路上照着走路。

那人本来喝了点酒的,借着酒胆,就出了门。往家里走去。走的都是小路,非常偏僻。走了几个小时,到了半夜,他的酒醒了,才开始觉得有点害怕。毕竟这荒山野地,很远都没有人家,除了山还是山。

那人有点后悔了,想往回走,可是算了算路程,已经走了一半路程,往家里走的距离和往回走都差不多。

他越走越害怕。心里想着,早知如此,就该听从亲戚劝说,让亲戚家来个人送自己回家的。也不至于现在一个人孤单行走在孤野山地。

那人心里想着,脚步加快,就想快点回家。山里的路么,就是爬山下山,再爬山,再下山。其实直线距离并不远,路程都耗在了山路上。他行走到了一个山顶,然后快速下山。

这时候,他看见了对面的山坡上,有个火把在燃烧。他高兴极了,原来也有人跟他一样,在行走夜路。他连忙对着前面的山坡喊道:“兄弟,你一个人走啊!”“是啊,家里有人死了,我回家奔丧啊。”对面山坡上的人也喊过来。

其实两座山距离很近,可下了山,再爬山还是很远的。虽然两人能相互喊话,要真的走近,至少还要走个把小时。

那人现在就想有个人陪着自己走路,连忙喊道:“兄弟,你等等我啊,我过来,一起走路。”“好啊。”那边山坡传来声音:“我在这里等你。”

那人就看见那个火光就停在原地不动了,看样子是在等他。他飞快的向山下跑着,下到山底,又快速上山。

两个一起行走,就没那么害怕了。

那人脚步飞快的上山,想快速和等着他的陌生人会合。看着山坡上的火光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走的更加快了。可是,当他走到那个火光近处的时候,他走不动了。

他看见,那个火光。那里是什么火把的光线。明明就是个长明灯燃在那里,长明灯放在一个未入土的棺材上!

棺材旁边是个土坑,看来是下葬的时候,天色已晚,家属就把棺材放在这里,等着第二日来继续埋下去。

那人吓的瘫了,原来刚才和自己对答的人声,竟然来自于这个棺!他就躺在原地,软倒在地上。

第二天,他的亲戚不放心,专门有人去他家问候,走的是大路。没有在路上碰见他,可是他的堂客说他晚上根本就没有回家。就知道他出了事,发动村里人去寻找。还没出村,一个戴孝的男人就来问了,说他们村里有没有人失踪?原来是埋人的那家人,早上再上山的时候发现了他,当时他已经无法动弹,就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口吐白沫。

这个人被抬回家里,灌了好几碗姜汤才缓过气来,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就又昏迷过去,捱了十几天也死掉。这就是我们这里传了好久的事情。”

那个老师朋友说得我毛骨悚然。眼睛向窗外看去。不免暗自心惊。心想幸好我不用在这个张牙舞爪般的大山里走夜路。我可没这个胆子。

可是我错了,我几日后,还真的在这个神秘的深山里走了一次夜路,遇到的事情,较刚才老师朋友说的事情,诡异之甚,没有半分逊色。

第四章  诡异送亲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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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夷的乡医院一个他分了套房子当寝室,还是个单元楼的一个二居室,和那个老师朋友一样,也靠在悬崖下面的山坡上。

接下来几天,我就到处行走游玩,夷陪了我一天,就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乡集附近的山涧里到处逛,看见和省道平行的是一条小溪景色甚好,可惜,因为兴修山地小型水电站的缘故,河道都干涸了。否则,景色更美。就这样白天游玩,晚上喝苞谷酒吃腊肉,过了几天舒心自在的日子。

又过了几天,李夷突然兴奋给我说,可以带着我到周围的大山深处的行政村去,可以到更多的地方游玩。也是那时我才知道,李夷所在的乡医院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有医生到大山深处的村落来去巡诊一下,顺便带点药过去,让村民们不至于连最基本的药物都匮乏。至于费用,因为并不多,县上的财政就补贴给医院了。那些村落多数都掩藏在无尽的深山老林里面,很不起眼的一个山坳,就居住着几百号人。交通更为不便,那些住在山顶上的村民,估计一年都难得下一次山。

李夷的提议让我很兴奋,但我迟疑的问他:“要不要走夜路回来?”

李夷笑着说:“很多村落,早上从乡里出发,有可能晚上才到,哪有刚到,扭头就走的道理?远一点的地方,住上两晚都不稀奇。”

于是我兴冲冲的和李夷爬山到四周各个山村游玩,每到一个村子我们都受到热情的接待,李夷就给村里的人看看小病,到了晚上村民就热情的接待我们喝酒。虽然他们都很穷,但只是手上没钱,吃喝都很丰裕。我天天喝苞谷酒,吃腊肉,看大山里的风景。恨不得一辈子就跟着李夷这样过下去。

到了晚间,在山民的家里留宿。住惯城市最不习惯的估计就是天黑后上床睡觉,山里的夜那是绝对的黑暗。屋里面是一丁点光线都没有。半夜起来上个厕所,找打火机都不方便。我经常把木制的窗板打开,往屋外无垠的黑暗里看去,看着隐隐的山峦起伏,心里就莫名的心慌。

李夷工作忙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出去玩,结果有一天我早上就出门,准备一个人爬山。我对李夷工作的这个小镇附近的最高山惦记很久了,刚来的时候就想爬到山顶去看看,于是我就准备了一点干粮,跟李夷说好了,中午不回来吃饭,可能下午才能回来。

我用了半天的时间才爬到那座山的山腰,可是山路突然变了方向,七拐八拐把我带到了大山的背面,于是我走进了一个山坳,结果看到了山坳和山顶之间是高耸入云的垂直悬崖,悬崖倒还罢了,我突然看见悬崖上凿出了很多孔洞,在石壁上非常的显眼。

这种现象,家住在山区的人应该都见过,那就是倾斜的石壁上有一些的石窟。这些石窟当然不是龙门石窟、莫高窟等佛教遗址。石窟几乎都不大,也就是一米左右高,半米宽的样子。有的石壁上整齐的挖了一排这样的石窟,有的石壁上甚至好几排,但是有的石壁上呢,只有一个。我问了山坳里的村民,这些石窟是做什么用的,村民却不告诉我。

既然如此,我决定自己上去看看,爬到石壁上才发现其实这些石窟很好接近,虽然是在石头上开凿出来的,但是距离石壁下的缓坡不远,我挨着去查看这些石窟,人肯定是爬不进去的,只能扒在外面观望。里面乱糟糟的几块石头,一些动物尸体的皮毛,还有动物的粪便。

我挨着看了几个石窟几乎都这这样,于是看到旁边一个山壁上有一个孤零零的石窟,就也装着胆子想去看看。然后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那个石窟的下端,这个石窟的位置较高,需要在石壁上攀爬两米,才能抓到石窟的边缘,我勉强凑上去看了一下,大致上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我看见了里面有个很破旧的老搪瓷缸子放在石头之中,看样子这石窟里面肯定有人呆过。我先下来找了一个长树枝,又爬上去把那个搪瓷缸子给扒拉出来,看到搪瓷缸子大片都破瓷了,生满了锈缸子底部都锈穿了孔,勉强能看到“学大寨”的字样,我把搪瓷缸子收好,准备继续爬上。结果我这么一耽误,眼看太阳已经坠入西山,没时间去爬到山顶,只能回到山下的李夷工作的小镇里,本来这就是一个游玩中的插曲,我也没放在心上。结果半夜里,我就生病了,不停的说胡话,还狂吐不止。

李夷自己就是医生,连忙把我带到卫生院,给我打了点滴。

第二天早上,我仍旧神情恍惚,拿着那个搪瓷缸子发呆,非得要用那个搪瓷缸子喝水,可是水倒进去后,全部从缸子底部漏了,吃饭的时候,我也要坚持用那个缸子吃饭,反正是把缸子看的很重要。当时我也糊涂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夷看到我这个样子,吓到了,连忙问我,昨天去哪里玩过。

我就把看石窟的事情说了,李夷一听,脸色大变,喊了一个村里的老人过来。老人来到朋友的家里,就说:“你们年轻人,玩归玩,有些地方不该去撒。”

看来这个老头子已经大致就知道情况。他拿了一个碗,碗里里面倒了半碗酒,然后放进去草纸,草纸浸润了酒后,老头子把草纸点燃,酒精燃烧,泛出蓝色的火焰。

老头子用手蘸了碗里面燃烧的酒,拍在我的背心上,我就开始打嗝,老头子就用手掌在我背心上不停的拍打 ,一直把碗里的酒水蘸了一半,才结束。

这么弄了半天,我才醒过神告诉李夷和老头,从昨天晚上就恍恍惚惚的,总觉得不舒服。

老头就说:“你这掉魂了,你们以后不要去那个山上的洞里去玩,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事情就这么完结了,但是我却来了兴趣,继续追问,但是老头子不回答,自己就走了。

李夷告诉我,这个老头是个五保户,没有亲人的,就一个人住在靠路边的一个小屋里。

我很想知道哪些石窟到底什么讲究,一再的跟李夷说,他没办法,打了两斤包谷酒,在镇上买了一只卤鸡,带着我到那个老头屋里,说是去道谢。

老头没有亲戚,估计也没什么人来看他,见我的朋友这么客气,也就欣然接受。

喝酒的时候,我问老头,我掉魂,和石窟有什么关系?

老头就说:“你听说过活子孙寿没有?”

我说:“我当然听说过。”

子孙寿我晓得是怎么回事,宜昌的说法就说老人不能活的太久,一般七十岁、八十岁,就高寿了。如果活的再长,对后代就不好。我也的确见过,有些老人的子女,甚至孙辈死了,但是老人八九十岁了,都还身体健康的。这就是子孙寿,老人活的是后辈的寿命。当然这个是无稽之谈了,我分析只是凑巧而已。再说了,谁不愿意自己家里的老人多活几年,晚辈多尽点孝心呢。

我就把我的想法说了,老头子就笑,“这是现在天下太平,有吃有穿撒。”

我就问老头子这个有什么说道。

老头就说:“那些在山上的窟窿,是好多年前就开凿出来的,你晓不晓得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说:“我要是晓得,就不问你了。”“那是送亲洞。”老头说,“放老人的。”“什么意思?”我问老头,“不明白。”

老头子就喝了点酒,就慢慢说起来。

古时候不像现在,家家户户的粮食都够吃,本来山里面收成很不好,基本上是望天收,两年有一年有收成就不错了,要是遇到连续几年的天灾或者兵荒马乱,土匪和当兵的抢粮食,山里人几乎都是要饿肚子的,饿死人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从很远的时期,这里山壁上就挖了这些窟窿。做什么的呢?就是在家里粮食不够吃的时候,把家里的老人背到窟窿里,放三天的饭,放一罐子水,然后就不管了。

我听到老头子说到这里,心里就不舒服,问老头,“这个也太不孝顺了吧?!这风俗真是没得人性!”“你们年轻人没经历过饥荒,没饿过肚子,你们哪里晓得饿死人的厉害!”

我又问,“那他们家老人愿意啊?”

老头子想了一会就说,“真的到那一步了,老人都心甘情愿的,他们也不愿意浪费粮食让下人饿死。”

我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对老头说,“那也是。”

老头就继续说:“古时候的饥荒多,这种事情就常见一些,下人把家里没有劳动力的老人背到窟窿里,放了三天的食物,就不管了,到了第二年,再把老人的尸骨弄下来办丧事。如果世道不好,很多老人的尸骨放很多年都没人收拾。”

我插嘴:“也有可能老人的下辈也饿死了。”

老头点头:“是的撒,要说古时候人过的也不容易,没办法了才这么搞。不过也有把老人背上去了,下人受不了,又把老人背回来的,结果就是一家人都饿死。所以后来就有了规矩,背上去的老人,决不能再背回来。违反了,全村全族的人都要惩罚这一家。后来就不存在把老人背回来的事情了。可是有些后悔的子女,每天就跪在窟窿下哭。”

我听到这里,心里明白了点什么事情,就问老头子,“你莫不是也背过吧?”

老头子就说,“我没背过,但是五九年村里人还是有人背了的。”“三年自然灾害?”我点头询问。“是啊。”老头子说,“这个风俗几百年都没有弄过了,可是五九年的确是没得法了,大队的领导就说,要号召大家都恢复这个风俗了,也算是响应国家政策,支持国家的手段,不给国家添麻烦。”

我对老头子说,“那个只有一个窟窿的地方,就是强制性的吧。”

老头子眯着眼睛,想了好大一会,才说,“那是刘家的太爷,其实他还能做事,种田割草都没得问题,就是得罪了大队的会计。会计硬是说七十岁以上的老人都要背上去。不管身体好不好,能不能做事。会计反正家里没老人,他说这个话也没任何顾忌。”

结果刘家的太爷硬是被弄到那个窟窿里,可是老人家虽然七十几了,腿脚还利索,能自己爬下来。结果......

我连忙摆手,不让老头子说了,不说我也晓得发生了什么。人到了那种状态,什么残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看来那个刘家的太爷,就是被打断了腿,扔在窟窿里,估计那个搪瓷缸子,一天的食物都没留给他。

我问:“那个会计后来遭了报应吧?”

老头子就笑,“你年纪轻轻的,还蛮相信这些封建迷信嘛。”

我就说:“我晓得了,我就是被那个刘家的太爷的怨气给迷住了。”

老头子对我说:“那个会计也到了七十几的时候,几个儿子都不养他,把他丢在屋里没得人管,也不晓得是饿死的,还是病死的。死了五六天,才被人发现,身上都臭了。”

我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了,就和老头子碰杯喝酒。

老头子喝了酒,又来了一句,“他死的时候也是七十三岁,跟刘家太爷死的一个年龄。你说巧不巧?”

这是我喝得非常郁闷的一顿酒。老头子走后,我对李夷说,“幸好现在你家的粮食够吃了,不然你老了,也蹲窟窿里。”

李夷叹口气说,“谁晓得以后哦,你说得准以后不来饥荒啊?”

听得我我心里一阵发麻。

李夷的这个工作很快就结束了,前后不到半个月,他又回到医院上班。我很希望他能多走几天的。

我打算走了,老是麻烦他,我也不好意思。

第五章  梅右坪集体中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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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就听见有人在单元楼下焦急地喊着某个医生的名字,我开始被吵醒过几次,第二天问李夷,李夷说,那是山里有人生急病,抬来就医。

黑夜里听着那些焦虑的说话声音,总是让人不太安心。我若是没听到就罢了,只要听到就心里惴惴不安,下半夜都睡不好。起来抽烟吧,听着黑夜里猫头鹰的叫声,更是填堵。

一个下午,我和李夷在乡里的集镇上闲逛,我已经跟他过说我要告辞了,他挽留了几次,见我决意要走,就到集镇上去买鱼,打算用腊肉和鱼炖火锅,算是给我送行。

李夷在集镇上走的样子我看了暗自好笑,他把夹克披在身上,手臂却没有套在袖筒里,而是反手背在身后,慢慢踱着步伐,跟熟人打着招呼,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

在集镇上一个中年妇女看见李夷了,连忙热情的对李夷打招呼:“李医生,好久没看到你了,你怎么四个月前来了趟梅右坪(我想了,还是把真实地名隐去吧),就再也不来了?”

李夷有点不好意思,抠着脑袋说道:“有点忙......”

那个妇女说道:“那你明天能不能来一下,我家大伯这几天又严重了,老是喊疼,你上次给的药,他也吃完了。”

李夷嘴里推脱:“我忙啊,走不开啊......”

我在一旁纳闷,明明李夷前段时间天天在带着我往山里面跑,给偏僻的山村送药,怎么现在他又推辞呢?这本就是他的工作范围之类的事情啊。李夷肯定也不是嫌这个工作累,他和我几天前还去了一个山村,那个村子在海拔一千多米的高山上,他没半点怨言。

那个妇女说道:“李医生,你最好来一下撒,我们这几天村里不知道怎么了,好多人都中邪,向华也弄不好他们。”“朱幺幺,那不是中邪,那是癔症,是种病,不要听向华的那套封建迷信,我上次就跟你们说过的......我不是托人带了药吗......难道犯癔症的那个田家月没吃?”“吃了......吃了......”朱幺幺用手摸着头发,眨着眼睛说道:“不过还是没好,她一直在闹......”

我一看就知道朱幺幺在撒谎,言不由衷。“田伯伯好些没有?”李夷问道:“你刚才说他又在疼。”“是啊......”朱幺幺的声音小了点,“也不晓得能不能好?”

晚上喝了酒,李夷对我说:“风风,明天我不能送你上车了,我要去山里一趟。”

我说:“是不是下午你碰到的那个朱幺幺说的梅右坪?”“是的。”我要去一趟。“干脆我也陪你去吧。”我晓得李夷又要往深山里去,就想跟着。“行啊。”李夷答应的非常爽快。

于是我取消了回宜昌的行程,第二日一早,就和李夷在这个大峡口等车。这个峡谷的方向是往西南方向延伸进去的,我问李夷:“顺着峡谷走,是不是会走到秭归?”

李夷想了想,说他也不清楚。他没有走到过尽头。

一辆破烂的面包车从峡谷里面的山路开出来了,带了几个人出来。这几个人的穿着,即便是跟乡上的人相比,也过时很多。看来深山里面确实道路壅涩,和山外隔绝。

面包车一天只跑两趟,马上就掉头往回开。我和李夷上了车,在峡谷的中的道路上,车颠簸的厉害。路况非常不好,是用碎石子铺就的简易道路只有三四米宽,两车勉强能并行。面包车破烂不堪,是一辆报废很久的昌河。反正交警和路政也管不到这里来,乐得给山里的村民当唯一进出的交通工具。

梅右坪其实也不算太远,我和李夷到的时候,中午刚过。面包车马上又向山外开去,去接早上送出去的人。

梅右坪在一个高山环绕的山冲里面,住了不少人,而且民居很集中。房屋多半还是黄土泥砖砌的房子,屋顶是盖的是茅草。不过也有经济情况好的人户,都用石头起了两层楼的小洋房。

我和李夷进了村,我马上就有点后悔,因为我没有见到村民对着李夷亲热的招呼。相反很多人看见他甚至绕开。我就奇怪,和李夷去别的村子,村民都很欢迎,可这里为什么看见他不跟他说话呢?

李夷好像知道是这个场面等着他,什么都没说,带着我往村中的一个建筑走去。

正走在村中的道路上,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窜了出来,披头散发对着我们说道:“你们来啦,我就知道你们今天要来的。”

妇女的家人也跑了出来,把她往家里拉,可并不向李夷解释,彷佛我们不存在。

李夷加快脚步,继续走着。走到了一个很古老的房子前面,房子的造型还是一百年前的风格,房前有个院子,院墙上写着文革时期的标语,字迹斑驳不堪。院里的一个电线杆子上绑着两个扩音器,老式的那种。

我明白了,这肯定是梅右坪的老祠堂,后来又改成村支部办公的地方。很多农村里都是这样的。不知道,现在这个房子,是不是还是村部。

和李夷进了院子,我就知道自己刚才想错了,这个地方肯定不是村部,而是恢复了祠堂的功能。

因为我看见一群人在院子里,都是古怪的姿态。而且这群人都是女人,老少都有。大部分人的眼睛都闭着,睁开眼的也都目光散乱,聚不拢神采。她们一边摇晃身体,双手一边有节奏的摆动,或坐或站。

一个跟我们差不多年龄的小伙子,正站在人群前面的高台上,叽里咕噜的说着听不懂的话 。

那小伙子,手里举了个钢针,很大很粗的钢针,有一尺来长。他手摆了摆,一个妇女顺从地走到身前。“向华!”李夷喊道:“你他妈的又在搞什么?!”

那个叫向华的小伙子向我们看过来,愣了愣,看样子他认识李夷。但他只停顿了一下,就把钢针刺入身前妇女的脸颊,从右脸颊刺入,左脸颊穿出。

那妇女神色呆滞,仿佛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更让我惊赫的是,没有任何血从那妇女的脸上留下来,一滴都没有!那个妇女就那样嘴上穿着钢针木讷地走回人群。

李夷大喊:“向华,你怎么非要干这些事情呢?!没得来性(宜昌方言:出息)的东西!”

向华还没说话,倒是那群妇女却都把头给扭回来,看向我和李夷。

我看到她们,心里发麻。

第六章  梅右坪集体中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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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分两边,左边的都还好,只是面色呆滞,可是右边的人群,脸颊上全部都穿了一根钢针。钢针的两头分别伸出好长一截,没入她们脸颊中的只是一小段而已。

一个没穿针的妇女在人群中突然喊道:“它来啦,它又来啦......”言毕,就躺在地上打滚,手脚在地上刨着。没有穿针的妇女们都开始混乱起来,但这个混乱只持续了几秒钟。随即,她们就又开始静默。

李夷拉着我快步走到向华跟前。揪住向华的领子,“你说过,不干这种事情的!”

向华一点都不在意李夷的质问,只把手往人群中指了指,“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那东西,又来了......”

我连忙向人群看去,看见那些没穿针的妇女开始争吵起来。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快,话语也含糊不清。我听了一会,只听明白了几句话。“你是修正主义......”“你才是修正主义......“赫鲁晓夫从不搞个人崇拜,他的倒台是没有人崇拜他!”“自以为得意,长资产阶级的威风,灭无产阶级的志气,又何其毒也!”

......

她们说的都是什么语言啊?我听得发毛,这哪里是九十年代该说的话呢?

那些嘴上穿了钢针的妇女都没有加入争吵,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而那些争吵的妇女有的居然开始唱歌了。“......思想......传遍千家万户占领......一切......阵地......”“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

......

这些妇女到底在干什么?我想起了昨天朱幺幺在乡里对李夷说的话,她们是中邪了。我心里权衡比较,认为李夷说的癔症反而不太靠谱。

李夷对着向华喊道:“我给你带的药呢?你是不是没有给他们吃?你怎么不听我的?!”

向华嘴里挂着微笑,“你带了几颗园子(宜昌方言:药粒),够她们吃吗?”

嘴里高喊着语录的妇女们开始相互殴斗起来。厮打的厉害的,相互揪着头发,打得连鼻血都流出来了。

向华连忙跑进里屋,不一会扩音器里传出了他的声音:“把你们家里的堂客和姑娘都带回家去,今天不行了,我弄不来了。你们来带人走......”

一会功夫,院子外冲进来好多村民,都是男人,把厮打中的妇女扯开,强行拉着,扛着往院子外拖。那些中邪的妇女,仍旧不肯干休,兀自拳打脚踢。意识混乱,连自己的男人都打。“一些反革命都是纸老虎......”“无产阶级革命......坚持到底......”

人声嘈杂中,我把这两句话给听明白了。

那些嘴上穿了针的妇女就安静驯良,顺从的跟着家人回家。片刻功夫,群人都散尽。

我心里懊丧,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想着跟着李夷来这里,本想又混一顿酒菜,没想到李夷在这里根本就不受欢迎。还遇到这些烂事。“她们病了多久了?是不是我走之后,就开始了,你怎么不通知我们医院。”李夷对向华连珠炮的问道:“村里有多少人病了,上次我来,只有田家月一个人啊,怎么回事?”

向华不说话,带着我们进了屋内。看来这个地方就是也是他的住所。我们都坐下。

向华才开始说话:“我说了啊......这这是中......中邪,不......不是生病。”向华原来说话有点夹舌头,吐词不清,还有点结巴。可是刚才他在做法事的时候,说话不是这样。“放屁!那里有什么中邪。”李夷说道:“这是癔病,癔病也会传染的,精神状态在人群中相互情绪感染。这很危险,容易出事的。”“都是......是妇女,那你......你怎么解释。”向华说道。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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