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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31 03: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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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彭林

出版社: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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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礼

仪礼试读:

前言

《仪礼》是中国最早的关于礼的文献。汉武帝建元五年(前136),初置五经博士,《仪礼》即居其一。入唐,有“九经”,至宋,有“十三经”,《仪礼》均在其中,是为儒家经邦治国的煌煌大典之一,对中国文化的影响之深远,自不难想见。一、《仪礼》其书《周礼》、《仪礼》、《礼记》,习称“三礼”。《仪礼》是礼的本经,故又称《礼经》,在“三礼”中,成书最早,而且首先取得经的地位。《仪礼》本名《礼》。《汉书·景十三王传》:“献王所得书皆古文先秦旧书,《周官》、《尚书》、《礼》、《礼记》、《孟子》、《老子》之属,皆经传说记,七十子之徒所论。”其中的《礼》,就是指《仪礼》。《汉书·艺文志》也称“礼”,不称“仪礼”。汉人还每每把《仪礼》称为《礼记》,如《史记·孔子世家》说“故《书传》、《礼记》自孔氏出”,此处的《礼记》,是指《仪礼》。《后汉书·卢植传》也称《仪礼》为《礼记》。此外,郭璞注《尔雅》称引《仪礼》文字,屡屡称其为《礼记》。这可能是《士礼》的经文之后大多附有记的缘故。何休《公羊》注引及《仪礼》经文或记,则每每混称,而不加区别。据段玉裁考证,《礼》十七篇的标题,在汉代均无“仪”字。东晋元帝时,荀崧奏请置《仪礼》博士,始有《仪礼》之名,但未成通称。如唐人张参《五经文字》引《仪礼》文字很多,但都只说“见《礼经》”。唐文宗开成年间石刻九经,《礼经》用《仪礼》之名,遂成为通称,沿用至今。仪礼前言先秦、汉初人好以篇首之字作为篇名或书名,《仪礼》十七篇的首篇为《士冠礼》,故又摘其篇首之字而名之为《士礼》。有的学者认为,《士礼》的名,当由内容而起,因为此书所记,以士的礼仪为主。汉代《仪礼》的传本有大戴本、小戴本、刘向《别录》本等几种,都将《仪礼》十七篇分为冠昏、朝聘、丧祭、乡射等四类,但只有《士冠礼》、《士昏礼》、《士相见礼》三篇的次序完全相同,其余各篇则不尽相同。几种传本的次序,以戴德本最为合理,此书以冠、昏、丧、祭、乡、射、朝、聘等八大纲为序排列各篇,《丧服》一篇相传为子夏所作,故列在最后。刘向《别录》本则以有关冠、昏、乡、射、朝、聘的十篇居先,有关丧、祭的七篇列后,可能是前十篇为吉礼,后七篇属凶礼,全书依吉、凶、人神为序。戴圣本所定次序最乱,似无条理可寻。郑玄注《仪礼》,鉴于二戴本“尊卑吉凶杂乱”,刘向《别录》本“尊卑吉凶次第伦序”,所以采用的是刘向《别录》本。1957年,甘肃武威磨嘴子6号汉墓出土一批西汉晚期抄写的《仪礼》竹、木简,共496支。据简的形制及内容,可以分为甲、乙、丙三种文本。甲本木简包括《士相见》、《服传》、《特牲》、《少牢》、《有司》、《燕礼》、《泰射》等七篇;乙本木简只有《服传》一篇;丙本为竹简,仅《丧服》一篇。从文字上看,丙本的《丧服》为单经本,甲本和乙本的《服传》为单传本,与今天所见经、传合一的文本不同,证明西汉时经文和传文是各自独立成书的。据《汉书·艺文志》,汉代的《仪礼》有古文经和今文经两种,古文经是用先秦古文字书写的,今文经则是用汉代通行的隶书书写的。《汉书·艺文志》目录有“《礼古经》五十六卷,《经》七十篇”,前者为古文,后者为今文。所谓《礼古经》,出于鲁壁中,有五十六篇。“《经》七十篇”,指高堂生所传的十七篇《士礼》,“七十”乃“十七”之误倒。今文经只有十七篇,比古文经少三十九篇。今、古文《仪礼》都有的十七篇,内容基本相同,仅文字上有差异,因此,《仪礼》实际上无所谓今古文的问题。古文经多出的三十九篇不在当时通行的礼经之中,所以人们多不传习,后来渐渐失传,人们称之为“逸礼”。《周礼》、《礼记》的郑玄注,以及其他一些古书的注中,曾提及《天子巡狩礼》、《朝贡礼》、《烝尝礼》、《王居明堂礼》、《古大明堂礼》等篇名,王应麟认为就是三十九篇“逸礼”之属。元儒吴澄又将这些文字分类汇辑,附在《仪礼》各篇之后。有学者认为,三十九篇“逸礼”传授不明,又无师说,可能是子虚乌有之物。清人邵懿辰认为,后人所引及吴氏所辑,内容与十七篇所记不相类,文字也不古朴,可能是后人的伪作。关于《仪礼》的作者与成书年代,学术界的看法一直有分歧。古文经学家认为出于周公,今文经学家认为出于孔子,古代学者大都踵此二说。如崔灵恩、陆德明、贾公彦、郑樵、朱熹、胡培翚等均持周公手作说。《礼记·明堂位》说:“周公践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作乐。”他们认定,周公所制之“礼”,就是《仪礼》、《周官》等书,是周公损益三代之制而成;《仪礼》词意简严,仪节详备,非周公不能作。司马迁、班固等则认为《仪礼》是孔子慨叹周室衰微,礼崩乐坏,乃追迹三代之礼而作。《礼记·杂记》记载,恤由死后,鲁哀公派孺悲到孔子处学习士丧礼,皮锡瑞《三礼通论》、梁启超《古书真伪及其年代》据此认为,这是孔子作《仪礼》的明证,进而推定其余十六篇也是孔子所作;此外,《仪礼》的文字风格与《论语》颇有相同处,内容也与孔子的礼学思想相一致,例如孔子很重视冠、昏、丧、祭、朝、聘、乡、射等八礼,而《仪礼》十七篇所记正是这八种礼仪。邵懿辰等断言,《仪礼》并非因秦火而残缺,而是孔子用以教弟子的原典,十七篇已足以总揽礼的大纲。清人崔述《丰镐考信录》则说:“今《士丧礼》未必即孔子之所书。”从周代金文以及《尚书》、《逸周书》、《国语》、《左传》、《毛诗》等文献看,周代已经出现某些比较程式化的礼仪,如冠礼、觐礼、聘礼、飨礼、丧礼等,仪节与《仪礼》所见有相同或相似之处。近人沈文倬先生认为,《仪礼》一书是公元前5世纪中期到前4世纪中期的一百多年中,由孔门弟子及后学陆续撰作的。其中有关丧礼的四篇内容相贯通,著成年代当相近,约在鲁哀公末年至鲁悼公初年,即周元王、定王之际。其说较为公允。《仪礼》十七篇,除《士相见礼》、《大射礼》、《少牢馈食礼》、《有司彻》等四篇之外,其余各篇之末都有“记”。一般认为,记是孔门七十子之徒所作。《丧服》一篇体例较为特殊,“经”与“记”均分章分节,其下又有“传”。传统的说法认为,“传”是孔子门人子夏所作。二、历代的《仪礼》研究汉初最早传授《仪礼》的是高堂生。《史记·儒林列传》:“诸学多言礼,而高堂生最本。礼固自孔子时而其经不具。及至秦焚书,书散亡益多。于今独有《士礼》,高堂生能言之。”一般认为,高堂生把《仪礼》传给萧奋,萧奋传给孟卿,孟卿传给后苍,后苍传给大戴(戴德)、小戴(戴圣)、庆普。此即所谓《礼》的五传弟子。宣帝时,博士后苍以《诗》、《礼》名世。据《汉书·儒林传》,后苍以《礼》授“沛闻人通汉子方、梁戴德延君、戴圣次君、沛庆普孝公。……由是《礼》有大戴、小戴、庆氏之学”。西汉政府设立的《易》、《诗》、《书》、《礼》、《春秋》“五经博士”,都是今文经学。《礼》大、小戴及庆氏三家也都是今文经学,其中,大、小戴列于学官。最早为《仪礼》全书作注的是郑玄,在此之前,只有少数人为《仪礼》某篇作过注。郑玄,字康成,北海高密(今山东高密西)人,东汉经学大师。郑玄曾入太学从第五元先学《京氏易》、《公羊春秋》等今文经,后又师从东郡张恭祖学《周礼》、《左传》、《古文尚书》等古文经,最后师从扶风马融。游学十余年后,回归故里,聚徒讲学,弟子达数百千人。后因党锢之祸而被禁,遂潜心学术,遍注“五经”,成为汉代经学的集大成者。郑注《仪礼》的特点是:一、拋开门户之见,兼采今古文,博综众家,择义优者从之。从今文者,则在注内列出古文,如《士昏礼》“主人拂几授校”。郑注:“古文校为枝。”从古文者,则在注内列出今文。如《士相见礼》“若父,则游目”,郑注:“今文父为甫。”若今古文之字义均合于文意,则互换见之。当时,学者苦于家法繁冗难从,郑玄沟通今古文,学者读之,可不再舍此逐彼,因而靡然从之。二、郑注文字精审,要而不繁,如《仪礼》的《少牢馈食礼》全文共2979字,注仅2787字;《有司彻》全文共4790字,注仅3456字,十分难得。三、发明义例。四、去取谨慎。例如,《仪礼》的《丧服传》,郑玄确认有错简,但他决不轻易删改,而只是将自己的意见在注文中加以说明,以保存书的原貌。由于郑注的种种优长,使它很快取代了《仪礼》的其他注本,成为唯一的通行至今的注本。《后汉书》褒赞郑玄“括囊大典,网罗众家,删裁繁诬,刊改漏失,自是学者略知所归”,是“三礼”的功臣。由于郑玄为《仪礼》、《周礼》、《礼记》作了出色的注,“三礼”由此成为显学。郑注的不足是:好事综合,以不同为同,好引谶纬之说。晋初,“三礼”都立于学官,但王肃借助政治上的势力,与郑学争胜。泰始二年(266),依王说置七庙。郊庙之礼也用王肃说,不用郑义。晋元帝时,方准荀崧之请,设郑注《仪礼》博士。南北朝时期,政权分立,学术也分化为“南学”和“北学”。南学重玄学,北学重经学;南学约简,北学深芜;学术风格有很大不同,“三礼”本是实学,非可空言,故学分南北,皇、熊立说虽异,而都在郑注的范围之中。刘宋雷次宗以精于礼学而著名于世,学术声望堪与郑玄相比,时人以“雷郑”并称。齐朝礼学也比较发达,最著名的学者是王俭和刘。王俭长于礼学,熟悉朝廷的各种礼仪,朝中每有关于礼仪的论辩,他都旁征博引,语折四座。刘则是私学中的大儒,所著文集,皆是《礼》义。南朝是一个宗法色彩很浓的社会,门阀士族严辨宗法血统,重视宗法礼制的应用,政府注重礼仪典制的修订,礼书遂成为主要的理论依据。《仪礼·丧服传》对丧服的等级、样式以及服丧者的身份等都有严格规定,它标志着人们嫡庶亲疏和等级身份,几乎具有与法律等同的效应,尤受重视。雷次宗曾为皇太子等讲《丧服经》,晋宋南方诸儒,尤其热衷于《丧服传》的讨论,著述也很多,如王俭著有《古今丧服记》、《礼仪答问》等。晋袁准、陈铨各注《丧服经传》一卷,晋孔伦,宋裴松之、蔡超宗各撰《集注丧服经传》一卷或二卷。宋雷次宗撰《略注丧服经传》一卷,晋杜预撰《丧服要集》二卷,卫瓘撰《丧服仪》一卷,环济撰《丧服要略》一卷,蔡谟、贺循各撰《丧服谱》一卷,葛洪撰《丧服变除》一卷,孔衍撰《凶礼》一卷,贺循撰《丧服要记》十卷等。梁朝的礼学在南朝中最盛。天监初,何佟之撰吉、凶、军、宾、嘉五礼,共一千余卷。天监七年(508),梁武帝为皇子的丧服问题召群臣廷议。据《南史·儒林传》,当时的著名学者何佟之、司马筠、崔灵恩、孔佥、沈峻、皇侃、沈洙、戚衮、郑灼、张崖、陆羽、沈德威、贺德基等都系统研习过“三礼”,或者就是博通“三礼”的专家。沈不害曾总著《五礼仪》。《仪礼》研究成就最高的学者是鲍泉。北朝经学直接承袭汉代,其特点是重训诂,重实用。通礼学的著名经师有刘献之、张吾贵、徐遵明、卢景裕等。据《北史》,魏末大儒徐遵明师承多门而独树一帜,兼通群经,邃精“三礼”,授徒讲学,是北方最大的经师。当时尤为崇尚《诗》、《礼》、《春秋》,通“三礼”者,几乎都出其门下。徐遵明下传李铉,李铉又传刁柔、张买奴、刘昼、熊安生等,熊安生又传孙灵晖、郭仲坚、丁恃德等。徐氏后学都通《小戴礼》,兼通《周礼》、《仪礼》者,十有二三。沈重为南梁儒者,为梁武帝五经博士,博通于礼。熊安生专以“三礼”讲授,颇为周武帝所重。南北朝之时,诸儒倡为义疏之学,其功不可没。南如崔灵恩《三礼义宗》三十卷。戚衮受“三礼”于刘文绍,官至江州刺史,撰有《三礼义记》,逢乱亡失。北如刘献之《三礼大义》四卷,李铉《三礼义疏》,沈重《仪礼义》三十五卷以及《仪礼音》等,皆有口碑。从汉魏六朝到唐,儒家的经典历经传抄,文字错误已经不少,对经义的说解各奉其是,不归于一,加之章句繁杂,不便阅读。为了维护儒学的正统地位,统一经学思想,唐太宗诏令国子祭酒孔颖达与诸儒为《周易》、《尚书》、《毛诗》、《礼记》、《左传》等五经作义疏,以资讲习,总名为《五经正义》,共一百八十卷,永徽四年(653),颁于天下。与此同时,贾公彦为《周礼》、《仪礼》作疏解,杨士勋和徐彦则分别为《公羊传》、《穀梁传》作疏解,此四书也列入官学。《五经正义》对六朝以来的义疏进行了归纳和总结,融合了南北经学家的种种长处,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自唐至宋,明经取士,都以此为定本。贾公彦的《仪礼注疏》,是最早为《仪礼》全书作疏解的著作,但是所能依据的材料太少,《丧服》一篇所引章疏,尚有袁准、孔伦等十余家,其余各篇所引,只有南齐的黄庆、隋的李孟哲两家,详略十分悬殊,而黄、李二家之注疏漏之多,连贾氏自己都觉得不满。唐以《易》、《诗》、《书》、“三礼”、“三传”备为“九经”,考课取士。按经文字数的多少,将“九经”分为三等:《礼记》、《左传》为大经,《毛诗》、《周礼》、《公羊》为中经,《周易》、《尚书》、《仪礼》、《穀梁》为小经。由于《礼记》的字数比《左传》少,所以,攻大经者竞相读《礼记》;中经与小经之中,《周礼》、《仪礼》、《公羊》、《穀梁》四经或文字艰深,或经义晦涩,难收速效,故鲜有攻读者,这是“三礼”之学中衰的重要原因。宋神宗熙宁四年(1071),王安石改革科举制度,宣布废罢诗赋及明经诸科。《仪礼》在废罢之列,古代科举分房阅卷,此后再无《仪礼》之房,《仪礼》之学受到冷落,但仍有不少值得称道的著作。《仪礼》一书在宋代已经出现很多讹脱衍倒之处,由于诵习者少,很少有人问津。朱熹曾慨叹:《仪礼》人所罕读,难得善本。因而,《仪礼》经注的校勘,已经迫在眉睫。南宋乾道八年(1172),两浙转运判官直秘阁曾逮刊刻《仪礼郑氏注》十七卷,陆氏《释文》一卷,张淳为之校定《仪礼》文字的讹误,将所改字句,汇为《仪礼识误》三卷。其所引据的版本,有周广顺三年(953)及显德六年(959)刊行的监本,有汴京的巾箱本、杭州的细字本、严州的重刊巾箱本等,又参考陆德明《经典释文》和贾公彦《仪礼疏》,比较异同,再定取舍,至为详审。淳熙中(1174—1189),李如圭的《仪礼集释》三十卷全录郑玄注,“旁征博引,以为之释,多发贾公彦《疏》所未备”。李如圭依据当时尚可见到错误较少的古本,并注意吸收张淳《仪礼识误》的校勘成果,校正当时通行本的文句和字体的讹误,并附案语于下,是《仪礼》校勘的重要之作。李如圭另有《仪礼释宫》考订古代宫室之制,此书仿照《尔雅·释宫》的体例,条分胪序,各引经记注疏,参考证明,辨析详明,且多有新见。魏了翁《仪礼要义》五十卷,以《仪礼》十七篇各为条目,而节取注疏录于下方,删其枝叶,分列纲目,条理井然,品节度数之辨,展卷即知,不再为词义所难,梳爬剔抉,极便于学者。虽所采不及他家之广,而郑、贾之精华,已备于此书,故名为“要义”。朱熹《仪礼经传通解》,初名《仪礼集传集注》。此书以《仪礼》十七篇为经,而取《礼记》及诸经史杂书所载有关礼的记载,分类附于经文之下,并详列诸儒注疏之说。《仪礼》各篇,经文原不分节。为便于阅读,朱熹离析经文,按仪节分段,每节之末,均标明为某事,眉目清楚,极便读者。此书包括《家礼》五卷、《乡礼》三卷、《学礼》十一卷、《邦国礼》四卷,共二十三卷。二十四卷至二十七卷为《王朝礼》,内容多有缺失,为未定之稿。其后,朱熹门人黄榦续修《丧礼》十五卷,又其后,杨复续修《祭礼》十四卷,全书始成,共六十卷,对《仪礼》的传播颇有功。宋代《仪礼》研究的另一个领域是礼图。后汉阮谌可能是最早作礼图的人之一,他受学于颍川綦母君,作礼图三卷,但其图大多不据礼经文意,所引汉代史事也往往与郑玄之注不合,而以綦母君之说为据。《唐书·艺文志》有夏侯伏朗《三礼图》十二卷,张镒《二礼图》九卷;《崇文总目》有梁正《三礼图》九卷。隋开皇中(581—600),礼部也曾奉敕修撰图礼。后周显德中(954—960),周世宗议修定礼典,由于年代久远,宗庙彝器大多失去原貌,随意制作,世宗乃命国子司业与太常博士,参定礼器法式,以供有司营造。聂崇义遂搜罗前朝三礼旧图,共得六种,重加考订,作《新定三礼图》二十卷,于宋建隆三年(962)上于朝,太祖览而嘉之,命儒学之本参议论定后,下诏颁行。此书分冕服图、宫室图、投壶图、射侯图、旌旗图、祭玉图、鼎俎图、丧服图等十六门。书中也有不少图并无来历,而是望文生义之作,宋代儒者对其评价并不很高,沈括《梦溪笔谈》、欧阳修《集古录》、赵彦卫《云麓漫钞》等都讥其好臆测古制。杨复《仪礼图》十七卷,附《仪礼旁通图》一卷。此书全录《仪礼》十七篇经文,疏解文意,均以图示,共205幅。又按宫庙门、冕弁门、牲鼎礼器门等分类,作图205幅,称之为《仪礼旁通图》,附于书后。此书依经绘象,随事立图,读者可据此粗见古礼之梗概。但有些图或纵或横,方向不定,远近大小,全无规矩,令人端绪莫寻。北宋礼仪长期沿用唐代《开元礼》。宋徽宗认为《开元礼》既失其本,又不合时宜,故定重行修订。徽宗亲自撰写《冠礼沿革》十一卷,交议礼局,作为重修五礼的标准。政和三年(1113),新修五礼完成,共二百二十卷,定名为《政和五礼新仪》。政和六年(1116),颁行天下。国子监还将民间常用的冠、婚、丧、祭之礼从《政和五礼新仪》中摘出单独印行,以便推广。同时,北宋开始出现家礼类著作。司马光有《书仪》五卷,朱熹《仪礼经传通解》有《家礼》六卷。这类著作影响到明清,如明代有黄佐的《泰泉乡礼》七卷,清有毛奇龄的《辩定祭礼通俗谱》五卷。元、明两朝是《仪礼》之学的低谷期,著述稀少,水平不高。如熊朋来是以礼学著称的学者,然所著《五经说》,于古义古音多所抵牾,识见尚在宋人之下。熊氏如此,遑论其弟子。吴澄有《仪礼逸经传》二卷,此书拾掇逸经,以补《仪礼》之遗。此书颇有奋笔改经之处,为后人所诟病。汪克宽有《礼经补逸》九卷,此书取《周礼》、《仪礼》、大小戴《礼记》以及其他典籍有关礼的记载,以吉、凶、军、宾、嘉五礼统辖。此书考订不精,且杂列古制,少有断语,令读者莫知所从。元代敖继公的《仪礼集说》,声称“郑注疵多而醇少”,故处处与郑注立异,其书的影响,由元至明,再到清代前期,被其误导者,不知凡几。《仪礼》之学至明殆绝。《仪礼》为实学,非空词所可敷演,故理学家多避而不论。注其书者,寥寥数家,大抵影响揣摩,横生臆见。研究《仪礼》的学者只有季本、郝敬等数人。季本著有《读礼疑图》、《庙制考仪》等,以后世之情推论前代,多有牵合。郝敬著有《仪礼节解》等,其解经,好以私意穿凿,为识者所讥。有清一代,是《仪礼》之学的极盛期,名家迭出,著述充盈,学术水平也远超前贤。清代的《仪礼》研究,始于顾炎武。康熙初,顾炎武以唐开成石经校明北监本“十三经”,而知《仪礼》一经脱误最多,在《九经误字》中详加胪列。稍后,张尔岐作《仪礼郑注句读》,附《监本正误》,石经正误二卷,详校《仪礼》经注之误。其后,研究《仪礼》的学者大多对《仪礼》作过校勘,其中比较重要的有卢文弨《仪礼注疏详校》、浦镗《仪礼正字》、金曰追《仪礼经注疏正讹》、阮元《仪礼石经校勘记》及《仪礼注疏校勘记》等,严可均、冯登府等则继顾氏而起,再以唐石经与《仪礼》经注对勘,成绩又出顾氏之上。黄丕烈为清代著名版刻家,对《仪礼》单注本和单疏本也都作过详尽的校勘。由此,《仪礼》的经注疏基本恢复了原貌,为《仪礼》研究的深入,奠定了基础。乾隆十三年(1748),敕撰《三礼义疏》,其中《仪礼义疏》四十八卷,此书大旨以敖书为本,参核诸家,以补舛漏。对今文古文同异,则全采郑注,而移附音切之下。所分章节,则多从朱子《仪礼经传通解》,而以杨复、敖继公之说互相参校。《释宫》则用朱子校定的李如圭本。《礼器》则用聂崇义《三礼图》本。礼节则用杨复《礼图》本,而刊正其讹谬。研究《仪礼》的学者相当多,主要的著作有:李光坡《仪礼述注》十七卷,此书取郑注贾疏,总撮大义而节取其词,间取诸家异同之说附于后。但对注疏原文的删节,多有不当之处;采诸家之说,也有未审之处。方苞《仪礼析疑》十七卷,其大旨在辨析《仪礼》的可疑之处。无可疑者一概不录。方氏博通“三礼”之学,晚年自谓治《仪礼》十一次,用力尤深。著有《仪礼析疑》十七卷,推尊程朱,贬抑郑玄。此书多有细心体认,合乎经义之处,就全书而言,瑜瑕互见。万斯大也精于“三礼”之学,说礼之言,为书三百卷,著有《学礼质疑》、《周官辨非》、《仪礼商》、《礼记偶笺》等。万氏治礼,不拘汉宋,故有“信宋疑汉”之评。其《仪礼商》二卷,取《仪礼》十七篇为之说,颇有新义,而亦勇于信心,往往发前人所未发。万斯大、方苞兼通“三礼”,多信宋而疑汉,毛奇龄则不染宋学,而毛务与朱子立异,朱子信《仪礼》,而毛以《仪礼》为可疑,颇见敌忾之气。吴廷华《仪礼章句》十七卷,其书以张尔岐《仪礼郑注句读》过于墨守郑注,王文清《仪礼分节句读》以句读为主,笺注过于简略,因而折衷先儒,以补二书所未及。每篇之中,分其节次;每节之内,又析其句读。其训释多本郑贾笺疏,间采他说,于丧礼考订,尤为详审,但也有空凿之处,然其章分句释,笺疏明简,于经学不为无备。沈彤《仪礼小疏》一卷,此书取《仪礼》士冠礼、士昏礼、公食大夫礼、丧服、士丧礼五篇作笺疏,各数十条,篇后为监本刊误。卷末附有《左右异尚考》一篇,考证精审,足正旧说之误。盛世佐《仪礼集编》四十卷,此书汇辑古今说《仪礼》者197家,而断以己意,持论谨严、公允,无轻排郑、贾之弊。对杨复《仪礼图》的疏漏,逐条纠正。对各家谬说,辨析尤详。清人对《仪礼》的研究向纵深发展,出现了许多专题研究的著作。如深衣之制,众说纷纭,聚讼不已,黄宗羲有《深衣考》一卷,详列朱熹、吴澄、朱右、黄润玉、王廷相等五家图说,各指其误,力图推出新说。江永《深衣考误》一卷,从训诂学的角度探究深衣之制,多有创获。又如宫室之制,旧说也互有歧异,难以考究,江永《仪礼释宫增注》一卷,对李如圭《仪礼释宫》详加推敲,多所发明补正,辨析入微,考证精密。任启运《宫室考》十三篇,为增李如圭《仪礼释宫》而作,细别为门、观、朝、庙、寝、塾、伫、等威、名物、明堂、方明、辟雍等类,融会贯通,条理秩然。胡匡衷《仪礼释宫》一卷,多建新义。毛奇龄《郊社禘祫问》一卷,就古代祭礼以答客难。任启运《肆献祼馈食礼》三卷,试图从注疏中钩稽索隐,以窥王礼,分祭统、吉蠲、朝践、正祭、绎祭等五篇,博综众家,融通为一,至为精密。关于朱熹礼学的著作则有李光坡《朱子礼纂》五卷,朱熹精于礼学,除《仪礼经传通解》之外,尚有大量论礼的言论散见于文集与《语类》之中,李氏乃广为搜集,萃于一书,分为总论、冠昏、丧、祭、杂仪等五目,极便于读者。清代《仪礼》学兴盛的另一特点是,出现了辞书性的著作,最具代表性的是江永的《礼书纲目》、徐乾学的《读礼通考》和秦蕙田的《五礼通考》。江永《礼书纲目》八十五卷。朱熹以晚年撰《仪礼经传通解》,未竟而殁,其后虽有黄榦、杨复相继纂续,仍颇有缺略,乃仿照朱书体例,参考群经,融会郑注,间出新说,对经义多所阐发,能补苴朱书之所未及。所解《考工记》二卷,尤为精审。徐乾学《读礼通考》一百二十卷。以考论丧礼为主,分文献与历代沿革两类。前者仿照朱熹《仪礼经传通解》的体例,对《丧服》、《士丧礼》、《既夕礼》、《士虞礼》四篇经文作考订;后者则以历代正史为主,参以《通典》、《开元礼》、《政和五礼》、《新仪》等书,探究典制递嬗之迹。立纲统目,分为丧期、丧服、丧仪节、葬考、丧具、变礼、丧制、庙制等八类。关于历代丧期的异同,列有详表;关于丧服、仪节、丧具等,则配有图,堪称详备。秦蕙田《五礼通考》二百六十二卷。徐乾学《读礼通考》专为丧礼而作,而古礼有吉凶军宾嘉五大类,为补《读礼通考》之不足,秦氏乃沿用徐氏体例,网罗众说,以成一书。五礼之下,细分为七十五小目,极其赅博,是关于礼学的最为详备的资料汇编。代表清代《仪礼》研究最高水平的著作,是胡培翚的《仪礼正义》。胡培翚,安徽绩溪人,自祖父胡匡衷起,一门四世皆致力于《仪礼》研究,渊源深长。胡培翚积四十年之功,作《仪礼正义》四十卷,是为《仪礼》研究集大成的著作。胡氏把自己的工作概括为四点:一、“补注”,即补充郑注之不足;二、“申注”,即申述郑注之义蕴;三、“附注”,与郑注相异而义又可通的说法,附而存之,以资研究;四、“订注”,即订正郑注的错误。此书不仅对以往《仪礼》研究的成果作了全面总结,解决了许多难点,而且新见迭出,使《仪礼》研究跃上了全新的台阶。时至今日,《仪礼正义》依然是《仪礼》研究的必读之书。三、怎样认识《仪礼》的价值《仪礼》是现存年代最早的礼学经典,其学术价值主要体现在如下几方面。首先,《仪礼》材料来源甚古,而且涉及面广,从冠、婚、飨、射,到朝、聘、丧、葬,无所不备,犹如一幅古代社会生活的长卷,因而是历史学家研究古代社会不可或缺的典籍。其次,此书详尽地记述了古代宫室、车旗、服饰、饮食、丧葬之制,以及各种礼乐器的形制、组合方式等等,考古学家每每要用它与考古遗址及文物相印证、阐发。第三,此书保存了相当丰富的上古语汇,文献学家、语言文字学家每每要依傍于它,从中发掘出有价值的材料。第四,此书蕴含有大量有关古代宗法制度、伦理思想、生活方式、社会风尚等方面的资料,例如,有关丧服和丧礼的四篇文字,对宗法制的形态与细则作了最详尽最权威的阐述,是宗法制的理论形态,要深刻把握古代中国的特质,不能不求于此。毋庸讳言,《仪礼》所记载的种种礼典,都早已从我国社会消失,对于不从事学术研究的读者是否还有一读的必要?它对于当代社会是否还有生命力可言?为了回答这些问题,需要对中国古礼作一些简要的说明。中华文明源远流长,殷、周则是其源头。殷代已经进入青铜时代,其物质文明的发达程度,令人惊叹。遗憾的是,殷人在意识形态方面却相对滞后,用鬼道统治人道,《礼记·表记》说“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可谓一语中的。今天所见的十几万片殷代甲骨多是贞卜之辞,便是明证。周人在继承了殷人青铜文化的同时,在意识形态领域产生了质的飞跃,把人的一生和社会生活的一切,全部纳入了礼的范畴,在观念和制度层面形成了完整的体系,使社会从巫术走向礼治,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礼记·表记》用“周人尊礼”来概括周代文化的特点,极中肯綮。这是周人超越殷人之处,也是周人对中华文明的重大贡献。从学术角度而言,礼学包括礼法和礼义两大要素。礼法,是指仪式的过程与物质形式,包括人物、仪节、礼器、服饰、辞令、场所等。礼法是供操作用的,具有严格的规定性,必须处处遵行,否则就不成其为礼。礼义,是指制作礼法的人文内涵,每一个细节的设计,背后无不寓有深义。礼义是礼法的灵魂,是礼的精神之所在,礼法是礼义的外在形式,是礼义的展现。没有礼义的礼典,是毫无意义的繁文缛节,近乎游戏。因此,古人十分重视礼义,《礼记·郊特牲》说:“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失其义,陈其数,祝史之事也。”孔子也说:“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论语·阳货》)玉帛、钟鼓不过是行礼的器具,礼的可贵,在于它的深刻而又超前的礼义。礼器和仪节可以随时势的发展而有所损益嬗变,但作为礼的内核的礼义,却是历久弥新,生机依然。例如,被称为“冠礼”的成年礼,原本是氏族社会的成丁礼,儒家对这种旧俗进行改造,注入了新的人文精神,使之变成文明时代的成年教育仪式。到宋代,冠礼的礼法已有较多变化,但它强调成年男子对家庭、对社会的责任的礼义并没有改变。进入近代社会后,冠礼被废除了,天长日久,便出现了社会问题,相当多的青年人没有成年意识,对家庭、对社会没有责任感。于是,人们终于再次意识到古人设计和推广冠礼的远见卓识,于是不少有识之士转而到《仪礼》中寻找智慧。再如,氏族时代曾经盛行昏时抢亲的习俗。进入到文明时代之后,抢婚的现象几乎消失,但社会上昏时成亲的传统依然流行。儒家对此悄然作了改革,将昏时解释为阴阳交会,将亲迎解释为阳往阴来,将婚姻大义诠释为结二姓之好,从而既保留了婚姻的外在习俗,却又将其升格为新时代的婚姻大典。《仪礼》中的《乡射礼》,记载了春秋时期,乃至西周时期的竞技运动的完整规程,将它与《礼记·射义》合读,可以发现,中国式竞技运动,不仅年代与古希腊奥林匹克运动会相当,甚至更早,而且人文内涵更为鲜明。在体育运动日渐商业化的今天,重读《乡射礼》,对于正确理解体育运动的真谛,促进人的内外兼修,全面发展,极富启迪意义。《仪礼》中的《聘礼》,是迄今为止我国年代最早的成文的外交礼的法典,将它与《礼记·聘义》合读可知,中国式的外交礼仪,强调相交以德,鄙视金钱奥援,充满理性精神,证明自古相传的道德立国的理念,绝非虚言,对于我们观察当今的国际事务,提供了一把崭新的标尺。凡此等等,不一而足。我们完全可以说,《仪礼》是一座亟待开发的富矿。改革开放打破了闭关锁国的局面,使中国走向世界,颇具积极意义。但是,文化失衡的现象也由此出现,崇拜西方文化已成为一部分青年的心理定式。中国要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就必须建立富有民族特色的本位文化,否则,我们不可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强国。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吸引民众学习和研究传统典籍。正是有感于此,笔者不揣翦陋,注译《仪礼》,希望引起读者对古礼的兴趣。本书的《仪礼》原文,以唐开成石经《仪礼》(张宗昌皕忍堂影刻本)为底本,以宋严州单注本《仪礼》(黄丕烈士礼居重刻本)、明徐氏仿宋单注本《仪礼》(叶德辉观古堂藏本)和宋景德官本《仪礼疏》(张敦仁刊本)为参校本,并参考了胡培翚《仪礼正义》所汇集的诸家校勘成果,反复校订而成。《仪礼》一书,自古以难读著称,韩愈是唐代古文大家,已直称“《仪礼》难读”,遑论他人。将《仪礼》译成现代汉语,困难很多,笔者深感学力不足,敬希读者诸君指正。彭林2011年冬日于北京

士冠礼第一

【题解】早在氏族时代就有成丁礼,氏族用各种方式测试成年男女的体质和生产、战争的技能,以确定能否成为氏族的正式成员。这种仪式流传到周代,经过儒家的改造,就成了士冠礼。儒家注重用礼仪推行教化,因而有各种人生礼仪,士冠礼则是成年教育礼。主持冠礼的不是家长,而是乡中有德行者。整个礼仪充满着对冠者的教诲和期望。冠礼之后的男子,从此成年,可以参加社交活动,社会也要用成人之礼来约束他。本篇可分为四部分:第一部分是冠礼前的准备,包括筮日、戒宾、筮宾、约期等。第二部分是冠礼的过程。第三部分记冠礼的变礼及各种辞令。第四部分记冠礼的礼意。

士冠礼。筮于庙门。主人玄冠朝服,缁带素,即位于门东,西面。有司如主人服,即位于西方,东面,北上。筮与席、所卦者,具馔于西塾,布席于门中,西阈外,西面。筮人执策,抽上,兼执之、进受命于主人。宰自右少退,赞命。筮人许诺,右还,即席坐,西面;卦者在左。卒筮,书卦,执以示主人。主人受视,反之。筮人还,东面;旅占,卒;进告吉。若不吉,则筮远日,如初仪。彻筮席。宗人告事毕。【译文】士冠礼。筮求冠礼吉日的仪式在父庙门前举行。主人头戴浅黑色的冠,身穿朝服,腰束黑色大带,系着白色的蔽膝,在门东即位,面朝西而立。有司们穿着和主人一样的服装,在门西即位,面朝东而立,以北为上位。占筮用的蓍草、蒲席和记卦爻的用具,陈放在门外西堂,在门中铺设蒲席,要在门橛以西,门限之外的地方,按面朝西的方向布设。筮人左手持蓍草筒下端,右手将上半截抽下,让左手兼持,走上前请命于主人:所筮为何事。宰站到主人的右边,再稍稍后退,在此协助主人传命。筮人受命后应诺,右旋,向北走到蒲席前坐下,面朝西,记卦爻者在其左侧。占筮完毕,筮人把所得之卦书写在版上给主人看。主人接过来过目后,退还筮人。筮人向西行,回到有司之位,面朝东而立;三位占人据所得之卦,顺序占问吉凶完毕,禀告主人某日吉利,如果此旬内没有吉日,就从此旬之外筮求,但要重复先前进受命于主人以后的仪式。吉日择定后,便撤去蓍草和蒲席。宗人向主人禀告筮日之仪完毕。(以上为占筮行冠礼的吉日。)

主人戒宾。宾礼辞,许。主人再拜,宾答拜。主人退,宾拜送。【译文】筮日完毕,主人亲至宾家的大门之外,通报行礼的日期,邀其前来观礼,宾谦辞后接受。主人行再拜之礼,表示感谢,宾答拜回礼。主人退归,宾拜而送之。(以上为邀请众宾。)

前期三日,筮宾,如求日之仪。【译文】冠期的前三天,主人从所通报的僚友中筮定一人,作为冠礼的正宾,其仪节与筮定冠期一样。(以上为筮求正宾。)

乃宿宾。宾如主人服,出门左,西面再拜。主人东面答拜,乃宿宾;宾许。主人再拜,宾答拜。主人退,宾拜送。宿赞冠者一人,亦如之。【译文】于是主人专程前往邀请宾。宾穿着与主人一样的礼服,出门站在左边,面朝西以再拜之礼相迎。主人站在门右,面朝东答拜,并亲致邀请之辞,宾表示接受。主人再拜致谢,宾答拜回礼。主人退归,宾拜而送之。邀请赞冠者一位,仪式也是如此。(以上为邀请正宾和赞冠者。)

厥明夕,为期于庙门之外。主人立于门东,兄弟在其南,少退;西面,北上。有司皆如宿服,立于西方,东面,北上。摈者请期,宰告曰:“质明行事。”告兄弟及有司。告事毕。摈者告期于宾之家。【译文】宿宾次日的傍晚,在庙门之外举行约定冠礼时间的仪式。主人站在门的东边,将冠者的亲戚在主人南侧相次而立,但稍稍退后,表示不敢与主人并立;面朝西方,以站在北边者为尊。有司们身穿与主人宿宾时一样的朝服,站在门西边,面朝东,以站在北边者为尊。摈者请问明日举行冠礼的时间,宰转达主人的决定说:“天色初明时开始。”摈者通告在场的亲戚和有司。宗人禀告主人,约期仪式完毕。然后,摈者前往宾的家中,通报刚约定的时间。(以上为约定行冠礼的时间。)

夙兴,设洗,直于东荣,南北以堂深。水在洗东,陈服于房中西墉下,东领,北上。爵弁服:裳,纯衣,缁带,。皮弁服:素积,缁带,素。玄端:玄裳、黄裳、杂裳可也,缁带,爵。缁布冠,缺项,青组缨属于缺。缁,广终幅,长六尺;皮弁笄,爵弁笄,缁组纮,边;同箧,栉实于箪。蒲筵二,在南。侧尊一醴,在服北;有篚实勺、觯、角柶,脯醢,南上。爵弁,皮弁,缁布冠,各一匴,执以待于西坫南,南面,东上,宾升则东面。【译文】冠日早起,先陈设冠礼所用的器服。洗放设在正对着堂东端屋翼的地方;洗与堂的距离,与堂的纵深相当。盛水器放在洗的东侧,将冠者的三套衣服,由北而南依次陈放在东房的西墙下,衣领都朝东,以放在北边者为尊。最北边是爵弁服:浅红色的裳,黄黑色的衣,黑色的大带,赤黄色的蔽膝。其次是皮弁服:用白缯制作、腰两侧有褶的裳,黑色的大带,白色的蔽膝。再往南是玄端服:与玄冠、缁布衣相配的裳可以有浅黑色、黄色、杂色等三种,依将冠者的身份等级而定,还有黑色的大带和雀色的蔽膝。冠饰有:戴缁布冠时用的“缺项”,用青丝带编成的缨系在它的两端。包发用的黑色的帛,宽度与帛的幅宽相等,为二尺二寸,长度则为六尺;戴皮弁用的笄,固定爵弁用的笄;颔下的冠带,中间为黑色,两侧有浅红色的边,皮弁、爵弁各有一根;以上六件饰物放在同一个箧中。梳篦放在箪内。蒲席有两张,放在箪的南面。独设的醴酒在东房内爵弁服的北面;再往北是篚,里面放着勺、觯和角制的匕,盛干肉和肉酱的笾豆则又在其北,陈设在爵弁服之北的器物,以南边的为尊。爵弁、皮弁和缁布冠,分别陈放在三个匴中,由三位有司捧着,在堂西隅之南面朝南而立,以东边为上位,宾升堂后,有司转为面朝东而立。(以上为冠期之日陈设器物。)

主人玄端爵,立于阼阶下,直东序,西面。兄弟毕袗玄,立于洗东,西面,北上。摈者玄端,负东塾。将冠者采衣,,在房中,南面。【译文】主人身穿玄端服和雀色蔽膝,站在阼阶之下,正对着堂上东序的地方,面朝西。主人的亲戚身穿衣裳、大带和蔽膝均为玄色的服装,站在洗的东边,面朝西,以北边的位置为上位。摈者身穿玄端衣,背朝东塾而立。将冠者身穿童子之服,梳着发髻,在东房内面朝南而立。(以上为主人一方即位。)

宾如主人服,赞者玄端从之,立于外门之外。摈者告,主人迎,出门左,西面,再拜。宾答拜。主人揖赞者,与宾揖,先入,每曲揖。至于庙门,揖入。三揖,至于阶,三让。主人升,立于序端,西面,宾西序,东面。赞者盥于洗西,升,立于房中,西面,南上。【译文】宾身穿与主人一样的服装,赞者则穿玄端服,跟随于宾之后,来到主人家的大门外。摈者出门请事于宾,然后入门禀告主人,主人遂亲往迎接,出大门后,站在左侧,面朝西,向宾行再拜之礼。宾答拜还礼。主人向赞者拱手行礼,又拱手请宾入门,然后自己先入门,为宾和赞者引路,每逢转弯处,宾主都拱手行礼。到庙门前,主人拱手行礼后先入门,宾和赞者随后。进门后,主人又如前那样,三次与宾拱手行礼,直到各自的阶前,主人三次礼请宾先登阶,宾则三次谦让。于是主人先登阶,并导引宾登堂,主人站在东序的南端,面朝西;宾则站在西序的南端,面朝东,宾主相向而立。赞者到洗的西侧盥手后,从西阶上堂,立于房内,面朝西,赞者之位,以南为尊。(以上为主人迎接宾和赞者入庙。)

主人之赞者筵于东序,少北,西面。将冠者出房,南面。赞者奠、笄、栉于筵南端,宾揖将冠者。将冠者即筵坐,赞者坐,栉,设。宾降,主人降,宾辞,主人对。宾盥,卒,壹揖、壹让、升。主人升,复初位。宾筵前坐,正,兴,降西阶一等。执冠者升一等,东面授宾。宾右手执项,左手执前,进容,乃祝,坐如初。乃冠,兴,复位,赞者卒。冠者兴,宾揖之,适房,服玄端爵,出房,南面。【译文】主人的赞者把将冠者的席铺在东序,其位置稍偏于北,席面朝西。将冠者出房,站在房外之西,面朝南,等待加冠。宾的赞者将包发用的帛、簪和梳子放在席的南端,站在西序的宾,向将冠者拱手行礼,请他入席。将冠者即席就座,接着赞者也坐下,为他梳头,然后用帛包发。宾走下西阶准备盥手,主人也走下东阶,宾请主人留步,主人婉言谦辞。宾盥手完毕,宾、主拱手行礼一次、谦让一次后登阶。上堂后,主人回到原位。宾则到将冠者的席前坐下,亲自扶正将冠者头上的包发之帛,然后起身,从西阶上走下一级台阶。西阶下执缁布冠的有司则走上一级台阶,面朝东,将缁布冠授给宾。宾右手执冠的后部,左手执冠的前部,走到将冠者席前,端正其容仪,然后致祝词,接着像刚才那样坐在席前。宾亲自为将冠者戴上缁布冠然后起身,回到西序东面的位置,宾的赞者为冠者系好冠缨。冠者起身,宾拱手行礼,冠者进房,脱去采衣,换上玄端服和雀色蔽膝,出房,面朝南而立。(以上为始加之礼。)

宾揖之,即筵坐。栉,设笄。宾盥,正如初。降二等,受皮弁,右执项,左执前,进祝,加之,如初,复位。赞者卒纮,兴,宾揖之,适房,服素积素,容,出房,南面。【译文】宾向冠者拱手行礼,请他即席坐下。赞者再次为冠者梳发、插笄。宾盥手后,为冠者扶正包发之帛,仪节与始加礼时一样。宾从西阶走下两级,从执冠者手中接过皮弁,右手执其后部,左手放到冠者前再致祝词,然后将皮弁加于其首,毕回到西序之南。宾的赞者将冠者颐下的带子系好,冠者起身,宾拱手示意,请冠者更衣,冠者进东房,穿上用白缯制作的、腰间有褶的裳和白色的蔽膝,赞者为其端正容体,冠者出房,面朝南而立。二加之礼至此完成。(以上为二加之礼。)

宾降三等,受爵弁,加之。服裳。其他如加皮弁之仪。彻皮弁、冠、栉、筵入于房。【译文】宾从西阶走下三级台阶,从执冠者手中接过爵弁,为冠者戴上。冠者进房,穿上浅红色的裳和赤黄色的蔽膝。其余的仪节,与加皮弁时一样。赞冠者和主人赞者将已冠者换下的皮弁、缁布冠以及梳篦、席等撤至房内。(以上为三加之礼。)

筵于户西,南面。赞者洗于房中,侧酌醴。加柶,覆之,面叶。宾揖,冠者就筵,筵西,南面。宾受醴于户东,加柶,面枋,筵前北面。冠者筵西拜受觯,宾东面答拜。荐脯醢。冠者即筵坐,左执觯,右祭脯醢,以柶祭醴三,兴;筵末坐,啐醴,建柶,兴;降筵,坐奠觯,拜;执觯兴。宾答拜。【译文】主人赞者在户西铺席,席面朝南,准备举行醴冠者的仪式。赞者在房中盥手后洗觯,因不备玄酒,故只斟酌醴酒于觯。把角柶放在觯上,向下覆扣,大而宽的一端朝前。宾拱手行礼,请冠者就席,冠者站到席西,面朝南。赞者捧着觯从东房出来,宾在室户东边接过觯,觯上柶的方向变成柄朝前,然后走到冠者席前,面朝北。冠者在席西端,拜宾后接觯,宾回到西序之位,面朝东答拜还礼。赞冠者向冠者进上干肉和肉酱。冠者即席而坐,左手执觯,右手取干肉蘸肉酱,祭先世造此食者,又用柶挹取觯中醴酒,祭先世造此食者三次,然后起身,到席的西端坐下,尝一口醴酒,再把柶插入醴酒中,表示饮毕。冠者起身离席,坐在地上,觯放在席上,为冠礼成而拜谢宾,再回席执觯,起身。宾答拜还礼。(以上为宾醴冠者。)

冠者奠觯于荐东,降筵,北面坐取脯,降自西阶,适东壁,北面见于母。母拜受,子拜送,母又拜。【译文】冠者将觯放在笾豆的左边,离席,到席的前面朝北坐下,取笾中的肉干,然后从西阶下堂,折而东行,出东墙,面朝北礼见母亲,并献上肉干,表示敬意。母亲拜而受之,冠者拜送母亲,母亲又拜。(以上为冠者见母亲。)

宾降,直西序,东面。主人降,复初位。冠者立于西阶东,南面。宾字之,冠者对。【译文】宾从西阶下堂,站在正对西序之处,面朝东。主人从东阶下堂,回到正对东序之处,面朝东而立。冠者站在西阶下的东侧,朝南。宾为冠者取表字,冠者应对。(以上为宾为冠者取表字,主人请醴宾。)

宾出。主人送于庙门外,请醴宾,宾礼辞,许。宾就次。【译文】宾出庙。主人送至庙门外,请以薄礼敬宾,宾谦辞后允诺。并进入门外更衣处等候。(以上为主人请醴宾。)

冠者见于兄弟,兄弟再拜,冠者答拜。见赞者,西面拜,亦如之。入见姑、姊,如见母。【译文】冠者到洗东见亲戚,亲戚向冠者行再拜之礼,冠者答拜还礼。冠者又见赞者,面朝西而拜。其后的仪节,与见亲戚时一样。冠者出庙门、入寝门,礼见姑姑和姐姐,仪节和礼见母亲时一样。(以上为冠者见兄弟、赞者、姑姊。)

乃易服,服玄冠、玄端、爵,奠挚见于君。遂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译文】于是冠者脱去爵弁服,换上玄冠、玄端和雀色的蔽膝,拿着雉拜见国君,雉要放在地上,不能亲授。接着,又拿着雉分别拜见卿大夫和乡先生。(以上为冠者见君及卿大夫、乡先生。)

乃醴宾,以壹献之礼,主人酬宾,束帛、俪皮。赞者皆与。赞冠者为介。【译文】于是以醴酬谢宾,用壹献之礼。主人以物酬宾,赠以五匹帛和两张鹿皮,表达谢意。主人一方的众赞者都参加饮酒。宾以赞冠者作为副手。(以上为醴宾。)

宾出,主人送于外门外,再拜,归宾俎。【译文】宾出大门,主人送至门外,以再拜之礼相别,并派人将礼俎送到宾的家中。(以上为送宾归俎。)

若不醴,则醮用酒。尊于房户之间,两,有禁,玄酒在西,加勺,南枋。洗,有篚在西,南顺。始加,醮用脯醢。宾降,取爵于篚,辞降如初。卒洗,升酌。冠者拜受,宾答拜如初。冠者升筵坐,左执爵,右祭脯醢,祭酒,兴,筵末坐,啐酒,降筵拜,宾答拜。冠者奠爵于荐东,立于筵西。彻荐、爵,筵、尊不彻。加皮弁,如初仪。再醮,摄酒,其他皆如初。加爵弁,如初仪。三醮,有干肉折俎,哜之,其他如初。北面取脯,见于母。若杀,则特豚,载合升,离肺实于鼎,设扃鼏,始醮,如初。再醮,两豆,葵菹、蠃醢。两笾,栗、脯。三醮,摄酒如再醮,加俎,哜之,皆如初,哜肺。卒醮,取笾脯以降,如初。【译文】国中若有不用醴礼者,则可因其旧俗行醮礼用酒。在东房与室户之间设两,一为酒,一为玄酒,下都有器座,二以玄酒为尊,故置于西端,上都放有勺,勺柄朝南。洗设在东边屋檐前,篚在洗西纵向放置,首北尾南。始加缁布冠之后,即向冠者行醮礼,赞冠者进上脯、醢。宾下堂走到洗的西面,从篚中取爵准备洗涤,主人下堂时,宾劝阻的仪节与醴礼相同。宾洗爵后,上堂,自行酌酒。宾将爵授给在户西席上就座的冠者,冠者面朝南拜受,宾答拜的仪节,与醴礼相同。冠者回到席正中坐下,左手执爵,右手取脯醢而祭,又取酒祭,然后起身,到席的末端坐下,尝一口酒,再离席拜谢宾,宾答拜还礼。冠者将爵放在笾豆东侧,再站到席的西端,等待宾的命令。赞冠者撤去笾豆和爵,席和不撤。为冠者加皮弁的仪节与醴礼一样。向冠者第二次行醮礼,酒要整新,其他仪节都和醴礼一样。为冠者加爵弁的仪节与醴礼一样。向冠者第三次行醮礼,要进上载有节折干肉的俎,冠者只尝一口,其他仪节与醴礼一样。冠者面朝北取脯后,往见母亲。如果礼盛杀牲,则用一只小猪,升鼎及载俎,都合左右体,切开的肺与牲一起放入鼎中,然后加上鼎盖和杠,始加缁布冠后行醮礼,进脯醢和撤荐爵等的仪节与醴礼一样。第二次行醮礼,则要加两豆:腌制的秋葵菜、蜗牛酱。两笾:栗、脯。第三次行醮礼,要整新爵中之酒,如第二次行醮礼时那样,此外要增加豚俎,冠者先用肺致祭,如同祭脯醢那样,然后尝一口肺。三醮之礼完毕,冠者取笾中之脯下堂,出闱门见母亲,仪节和醴礼一样。(以上为醮礼。)

若孤子,则父兄戒、宿。冠之日,主人而迎宾,拜,揖,让,立于序端,皆如冠主。礼于阼。凡拜,北面于阼阶上,宾亦北面于西阶上答拜。若杀,则举鼎陈于门外,直东塾,北面。【译文】如果是孤子加冠,则由叔伯父或从兄出面通报僚友,并特邀冠礼的正宾。加冠之日,孤子冠者自为主人,梳着发髻,在大门外迎宾,面朝西向宾行拜礼,又三次拱手行礼,导引宾到阶前,三让之后升堂立于序端,其间仪节与父为冠主时一样。向孤子行醴礼要在阼阶上进行。凡是仪式中的拜礼,孤子冠者都面朝北在阼阶上进行,宾也面朝北站在西阶上答拜还礼。若是杀牲,则要把鼎陈放在庙门之外,正对着东塾的地方,鼎朝北。(以上为孤子冠法。)

若庶子,则冠于房外,南面,遂醮焉。【译文】如果是庶子,则在房户之外加冠,面朝南,冠毕接着在原地行醮礼。(以上为庶子冠法。)

冠者母不在,则使人受脯于西阶下。【译文】冠者之母亲因故不在,则派人到西阶上代受冠者所送之脯。(以上为冠者见母亲的变通之法。)

戒宾,曰:“某有子某,将加布于其首,愿吾子之教之也。”宾对曰:“某不敏,恐不能共事,以病吾子,敢辞。”主人曰:“某犹愿吾子之终教之也。”宾对曰:“吾子重有命,某敢不从?”宿,曰:“某将加布于某之首,吾子将莅之,敢宿。”宾对曰:“某敢不夙兴?”【译文】主人向僚友通报将行冠礼的消息时说:“某人有子某,将要加缁布冠于其首,希望您前去教导他。”僚友回答说:“某人不才,只怕难以胜任而有辱于您家,请允许我斗胆推辞。”主人说:“某人还是希望您最终能去教导他。”僚友回答说:“您再次发命,某人岂敢不从?”主人邀请加冠的嘉宾时说:“某人将要加缁布冠于子某之首,您要光临,冒昧邀请您为加冠的嘉宾。”宾回答说:“某人岂敢不早早起身前往?”(以上为戒宾、宿宾之辞。)

始加,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再加,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三加,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译文】第一次加冠时,宾的祝辞说:“月份和时日都很吉祥,开始为你加冠。丢掉你的童稚之心,慎养你的成人之德。愿你长寿吉祥,广增洪福。”再次加冠时,宾的祝辞说:“月份和时辰都很吉祥,再次为你加冠。不要懈怠你外表的威仪,好好慎养你内在的德行。愿你长寿万年,永受洪福。”第三次加冠时,宾的祝辞说:“在这吉岁美月,把成人的三种冠都加给了你。亲戚们都到场,以成就你成人的美德。愿你长寿无疆,受天之赐。”(以上为三加祝辞。)

醴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译文】宾向冠者敬醴酒时的祝辞说:“甘美的醴酒醇厚,上好的脯醢芳香。请拜而受觯,祭上脯醢和醴酒,以奠定你的福祥。承受着上天的美福,长寿之年犹不忘怀。”(以上为醴辞。)

醮辞曰:“旨酒既清,嘉荐亶时。始加元服,兄弟具来。孝友时格,永乃保之。”再醮,曰:“旨酒既湑,嘉荐伊脯。乃申尔服,礼仪有序。祭此嘉爵,承天之祜。”三醮,曰:“旨酒令芳,笾豆有楚。咸加尔服,肴升折俎。承天之庆,受福无疆。”【译文】宾第一次向冠者行醮礼的辞令说:“美酒清澄,祭献真诚。首次加冠,亲戚皆到。谨守孝友,永远保持。”第二次行醮礼,说:“美酒清澄,脯醢敬献。再次加冠,礼仪井然。祭献佳酒,受天赐福。”第三次行醮礼,说:“美酒芳香,笾豆整齐。三冠均加,敬献祭品。承天之赐,福佑无边。”(以上为醮辞。)

字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伯某甫。”仲、叔、季,唯其所当。【译文】为冠者取表字的辞令说:“礼仪已经齐备,在此良月吉日,宣布你的表字。你的表字无比美好,适宜英俊的男士拥有。适宜就有福佑,愿你永远保有。你的表字就叫‘伯某甫’。”排行为仲、叔、季的,字辞也是如此,只是要将“伯”字换成相应的区别字。(以上为字辞。)

屦,夏用葛。玄端黑屦,青纯,纯博寸。素积白屦,以魁柎之,缁纯,纯博寸。爵弁屦,黑纯,纯博寸。冬,皮屦可也。不屦屦。【译文】冠礼之鞋,夏天穿用葛做的。穿玄端服,用黑色的鞋相配,鞋头的装饰,鞋缝的丝带和鞋的镶边都是青色的,镶边宽一寸。穿腰间带褶的白缯裳,用白色的鞋相配,将蜃的粉涂附鞋帮,使之变成白色,鞋头的装饰、鞋缝的丝带和鞋的镶边都是白色的,镶边宽一寸。穿爵弁服,用浅绛色的鞋相配,鞋头的装饰、鞋缝的丝带和鞋的镶边都是黑色的,镶边宽一寸。冬天,可以穿皮革做的鞋。一般不宜穿做的鞋,因为是做丧服用的。(以上记鞋。)

冠义。始冠,缁布之冠也。太古冠布,齐则缁之。其也,孔子曰:“吾未之闻也,冠而敝之可也。”【译文】记冠礼的意义。始加之冠,是缁布做的冠。唐虞以上的太古时代,人们以白布为冠,斋戒时则把它染成黑色。至于冠上是否有,孔子说:“我没听说过有,加冠礼毕,缁布冠不再用,可以敝弃它。”(以上记用缁布冠之义。)

适子冠于阼,以著代也。醮于客位,加有成也。【译文】嫡子在阼阶上加冠,是要显示他将来是替代父亲的人。在客位上向他行醮礼,是加礼于有成德者。(以上记冠礼重嫡子之义。)

三加弥尊,谕其志也。冠而字之,敬其名也。【译文】三次所加之冠,一次比一次尊贵,这是希望他的德行与日倶进。加冠之后,宾为他取一个便于称呼的表字,是因为敬重他父母所取的名。(以上记三加及冠字之义。)

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毋追,夏后氏之道也。周弁、殷冔、夏收。三王共皮弁素积。【译文】平常戴的冠,三代异制:委貌,是周人服以行道的冠。章甫,是殷人服以行道的冠。毋追,是夏后氏服以行道的冠。祭祀用的冠,周人叫“弁”,殷人叫“冔”,夏人叫“收”。三代之王又都用皮弁和腰间带褶的白缯裳。(以上记三代之冠。)

无大夫冠礼,而有其昏礼。古者五十而后爵,何大夫冠礼之有?公侯之有冠礼也,夏之末造也。天子之元子,犹士也,天下无生而贵者也。继世以立诸侯,象贤也。以官爵人,德之杀也。【译文】没有大夫的冠礼,而只有大夫的婚礼。古时年满五十岁才可能有大夫的爵位,冠礼是在二十岁时举行的,哪会有大夫行冠礼的道理?公侯有冠礼,是夏末开始的。天子的世子也行士冠礼,天下没有生下来就尊贵的人。诸侯的后人继其先世立为诸侯,是因为他们能效法先贤。用官位爵人,要以德行高低分等级。(以上记大夫以上冠皆用士礼的意义。)

死而谥,今也;古者生无爵,死无谥。【译文】人死以后有谥号,这是今天的做法;古代的士活着没有爵称,死后没有谥号。(以上记士的谥爵的今古之异。)

士昏礼第二

【题解】男子行冠礼后,始可娶妻。士娶妻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六个主要仪节,故又称为六礼。前五个仪节,由男方派使者到女家进行,最后迎亲时,男子才亲自前往。古人认为,士迎亲有阳往阴来之意,黄昏为阴阳交接之时,所以婚礼都在此时举行,娶妻称昏,正是缘此。

昏礼。下达,纳釆用雁。主人筵于户西,西上,右几。使者玄端至。摈者出请事,入告。主人如宾服,迎于门外,再拜,宾不答拜。揖入。至于庙门,揖入。三揖,至于阶,三让。主人以宾升,西面。宾升西阶,当阿,东面致命。主人阼阶上北面再拜。授于楹间,南面。宾降,出。主人降,授老雁。【译文】婚礼。男家请媒氏到女家下达提亲之意,女家答应议婚后,男家派使者献上采择之礼,用雁作为礼品。举行纳采的仪式,主人要在室户西边为神设席,席头朝西,席的右边放着供神凭依的几。男家的使者身穿玄端服,来到女家大门外。女家的摈者出大门请问使者为何事而来,然后入门禀告主人。主人穿着和宾一样的服装,到门外迎接,向宾行再拜之礼,宾不答拜。主、宾拱手行礼后入大门。走到庙门前,主、宾再次拱手行礼后入门。其后,主、宾三次拱手行礼,走到阶前,主、宾三次互相谦让。于是,主人先从东阶上堂,以为宾的先导,上堂后面朝西而立。宾从西阶上堂,在屋正脊之下处站立,面朝东,致纳采辞。主人在阼阶之上,面朝北行再拜之礼,再在两楹之间接受宾的礼物,宾主都面朝南。礼毕宾下堂,出庙门。主人走下阼阶,将雁交给家臣中的长老。(以上为纳采。)

摈者出请,宾执雁,请问名。主人许。宾入,授,如初礼。【译文】摈者出庙门,请问宾是否还有事,宾手执另一只雁,说还需要问明女子的姓氏。摈者入告主人,主人同意告知。宾再次入门,主人告知女子的姓氏,其间仪节,与纳采入门后的相同。(以上为问名。)

摈者出请,宾告事毕。入告,出请醴宾。宾礼辞,许。主人彻几,改筵,东上。侧尊醴于房中。主人迎宾于庙门外,揖、让如初,升。主人北面再拜。宾西阶上北面答拜。主人拂几授校,拜送。宾以几辟,北面设于坐,左之,西阶上答拜。赞者酌醴,加角柶,面叶,出于房。主人受醴,面枋,筵前西北面。宾拜受醴,复位。主人阼阶上拜送。赞者荐脯醢。宾即筵坐,左执觯,祭脯醢,以柶祭醴三,西阶上北面坐。啐醴,建柶,兴,坐奠觯,遂拜。主人答拜。宾即筵,奠于荐左,降筵,北面坐取脯。主人辞。宾降,授人脯,出。主人送于门外,再拜。【译文】摈者出庙门,请问宾是否还有未尽之事,宾告知说,问名之事已完毕。摈者入门禀告主人,然后出门传达主人之意:将用醴礼酬宾。宾谦辞一次后答应。主人命撤换堂上的几,席也另换,席头朝东,又在房中设醴酒一。主人亲自到庙门外迎宾,双方揖让的仪节和纳采时一样,然后登阶上堂。主人在东阶上面朝北行再拜之礼,宾在西阶上面朝北答拜还礼。主人拂拭供宾用的几,再执住几的中部授给宾,然后行拜送礼。宾接住几足,微微转身,表示不敢当主人之礼,接着面朝北将几转成纵向,放在坐席之左,再到西阶上答拜。赞者往觯内酌醴,再在觯上放一把角制的柶,大而宽的一头朝前,端出房。主人接过觯,使柶柄朝前,走到宾的席前面朝西北站定。宾在西阶上行拜礼,再走到席前受醴,受毕,退回到西阶上原先站立的位置。主人到阼阶上行拜送礼。赞者将笾豆进于宾的席前。宾即席而坐,左手执觯,右手取少许脯、醢,祭先世造此物者,又用柶取醴而祭,凡三次,然后回到西阶上面朝北而坐。尝一口醴,再把角柶插入觯中,表示饮毕,接着起身,再坐下将觯放在笾豆右侧,向主人行拜礼致谢。主人答拜还礼。宾回到席上,把觯放在笾豆的左侧,离席,走到席前面朝北坐下,从笾中取脯,脯是主人的赏赐,宾要带回去向自家的主人复命。主人谦辞说,不是什么珍异之物,不值得您这样敬重。宾走下西阶,将脯交给自己的随从,然后出门。主人送至大门外,行再拜之礼。(以上为醴使者。)

纳吉,用雁,如纳采礼。【译文】男家到女家纳吉,用雁作见面的礼物,到女家后的仪节与纳采时一样。(以上为纳吉。)

纳征,玄束帛,俪皮,如纳吉礼。【译文】男家到女家纳征,致送的聘礼是玄色和色的帛共五匹,鹿皮两张,到女家后的仪节与纳吉时一样。(以上为纳征。)

请期,用雁。主人辞。宾许,告期,如纳征礼。【译文】男家使者到女家请示婚期,带去的礼物是雁。女家的主人推辞说,婚期还是由夫家决定吧。宾这才将已卜定的吉日告诉主人,其间仪节与纳征时一样。(以上为请期。)

期,初昏,陈三鼎于寝门外东方,北面,北上。其实:特豚,合升,去蹄;举肺脊二、祭肺二、鱼十有四、腊一肫。髀不升。皆饪。设扃鼏。设洗于阼阶东南。馔于房中:醯酱二豆,菹醢四豆,兼巾之,黍稷四敦,皆盖。大羹湆在爨,尊于室中北墉下,有禁,玄酒在西,绤幂,加勺,皆南枋。尊于房户之东,无玄酒,篚在南,实四爵合卺。【译文】娶妻之日,黄昏初临之时,男家在寝门外的东方陈设三个鼎,鼎面朝北,以北边的鼎为尊。所盛的食物:最北边的鼎中是小猪一只,左右牲体合在一起,蹄甲都已去掉;举肺两块,脊骨两块,祭肺两块,中间的鼎中是鱼十四条,南边的鼎中是一只风干全兔。但尾骨不得放入鼎中。以上食品都已煮熟。每鼎都配加鼎杠和鼎盖。洗设在阼阶的东南。房中陈设的食品有:加醋的酱二豆,腌制的冬葵菜和螺酱四豆,这六豆用同一块巾罩着,以防灰尘。黍、稷一共四敦,都加上盖,以保温。浓汤汁在灶上。室中北墙下放着两酒,下面有承座,玄酒放在酒的西面,都用粗葛布覆盖,上面放有勺,柄都朝南。在房户的东面也放一酒,但不设玄酒。南面放一篚,内有四只爵和一对卺。(以上为男家准备迎亲的陈设。)

主人爵弁,裳缁袘,从者毕玄端。乘墨车,从车二乘,执烛前马。妇车亦如之,有裧。至于门外。主人筵于户西,西上,右几。女次,纯衣,立于房中,南面。姆笄宵衣,在其右。女从者毕袗玄,笄,被黼,在其后。主人玄端,迎于门外,西面再拜,宾东面答拜。主人揖入,宾执雁从。至于庙门,揖入。三揖,至于阶,三让。主人升,西面。宾升,北面,奠雁,再拜稽首,降出。妇从,降自西阶。主人不降送。婿御妇车,授绥,姆辞不受。妇乘以几,姆加景,乃驱。御者代。婿乘其车先,俟于门外。【译文】新郎身穿爵弁服,裳有黑色的镶边,随从们都穿玄端服。新郎乘坐漆车,随行者分乘两辆副车,从役们手持烛炬,在马前开道照明。迎接新娘的车,与新郎的一样,只是车上有帷幕。新郎来到女家大门外。女家在祢庙的室户之西为神设席,席头朝西,右面放着几。新娘戴着发饰,身穿有黑色镶边的纯玄色衣裳,站立在房中,面朝南。姆用帛束发,再加簪绾髻,身穿黑色的衣,站在新娘右边。陪嫁者都穿纯玄色的衣裳,用帛束发,再加簪绾髻,身披绘有黑白相间的斧形花纹的单层披肩,站在新娘后面。新娘的父亲身穿玄端服,到大门外迎接女婿,面朝西,对女婿行再拜之礼,女婿面朝东答拜还礼。新娘的父亲拱手行礼,请女婿进门,女婿拿着雁跟随其后入门。走到庙门前,双方再次拱手行礼后入内。入庙后双方三次拱手行礼后来到阶前,又三次互相谦让,请对方先登阶。于是,新娘的父亲先登阶上堂,在阼阶上面朝西而立。宾登上西阶后,到东房前面朝北将雁放在地上,行再拜叩首之礼,然后走下西阶,出门。新娘跟从新郎,从西阶下堂。新娘的父亲不下堂送别。新郎为新娘驾车,把登车的引绳交给新娘,姆代新娘辞谢。新娘踩上专设的矮几登车,姆为她披上避风尘用的罩衣。新郎驱车前进,车轮滚动三圈后,由车夫代替新郎驾车。新郎乘自己的漆车先走,并在自己的家门外等候新娘的车。(以上为亲迎。)

妇至,主人揖妇以入。及寝门,揖入,升自西阶。媵布席于奥。夫入于室,即席。妇尊西,南面,媵、御沃盥交。赞者彻尊幂。举者盥,出,除幂,举鼎入,陈于阼阶南,西面,北上。匕俎从设。北面载,执而俟。匕者逆退,复位于门东,北面,西上。赞者设酱于席前,菹醢在其北。俎入,设于豆东,鱼次,腊特于俎北。赞设黍于酱东,稷在其东,设湆于酱南,设对酱于东,菹醢在其南,北上。设黍于腊北,其西稷。设湆于酱北,御布对席,赞启会,却于敦南,对敦于北。赞告具。揖妇,即对筵,皆坐,皆祭,祭荐、黍、稷、肺。赞尔黍,授肺脊,皆食,以湆酱,皆祭举、食举也。三饭,卒食。赞洗爵,酌酳主人,主人拜受。赞户内北面答拜。酳妇亦如之。皆祭。赞以肝从,皆振祭,哜肝,皆实于菹豆。卒爵,皆拜。赞答拜,受爵。再酳如初,无从。三酳用卺,亦如之。赞洗爵,酌于户外尊。入户,西北面奠爵拜,皆答拜。坐祭,卒爵拜,皆答拜,兴。主人出,妇复位。乃彻于房中,如设于室,尊否。主人说服于房,媵受。妇说服于室,御受。姆授巾。御衽于奥,媵衽良席在东,皆有枕,北止。主人入,亲说妇之缨。烛出。媵馂主人之余,御馂妇余,赞酌外尊酳之。媵侍于户外,呼则闻。【译文】新娘到达夫家大门外,新郎拱手行礼,请新娘进门。走到寝门前,新郎又拱手行礼,请新娘入内,新郎又导引新娘一起从西阶登堂。陪嫁者在室内西南角为新郎布席。新郎入室站在席前。新娘站在之西,面朝南,陪嫁者和新郎的女侍交替为新郎、新娘浇水洗手。赞礼者撤去覆盖在上的布。抬鼎的人先洗手,再出门取下鼎盖,把鼎抬入寝门,放在阼阶南面,鼎面朝西,以北边的鼎为尊。执匕和俎的有司跟随抬鼎者入内,将俎放在鼎西,匕放入鼎内,每鼎都是如此。然后面朝北,用匕从鼎中取出食物,陈放在俎上,等待进献。事毕,执匕者按与进门时相反的顺序退出,回到寝门东的原位,面朝北而立,以站在西者为尊。赞者把酱放在新郎席前,腌制的冬葵菜和螺酱放在酱的北边。豚俎抬进来后,放在盛有冬葵菜和螺酱的豆的东边,再往东放鱼俎,风干的兔子肉单独放在豚俎和鱼俎的北边。赞者把黍放在酱的东边,稷则又在其东,大羹汁放在酱的南边,为新娘专设的酱放在新郎馔席的东侧,腌制的冬葵菜和螺酱放在它的南边,以北边为上位。黍放在兔肉的北边,黍西放稷。大羹汁放在酱的北边。女侍为新娘布席。赞者打开敦盖,仰置于敦的南侧,如果是对敦的盖,则置于北侧。赞者禀告主人,陈设已毕。新郎拱手行礼,请新娘就席,然后双方在席两边相对坐下,一起祭祀,祭祀的顺序,由近及远依次为:与螺酱调和过的冬葵菜、黍、稷、祭肺。赞者将黍移置于新郎、新娘席前,又授以肺、脊。夫妇先吃黍,再用口啜羹汁,用手指咂酱吃,这是一饭。一饭之前都要祭肺、脊,并食之。三饭之后,食礼完毕。赞者洗爵酌酒,请新郎漱口。新郎拜而受爵。赞者在室户内答拜还礼。请新娘漱口的仪节也是如此。赞者进酒时,随进肝炙。新郎、新娘以肝振祭,然后尝之,再把它放入盛腌菜的豆中。初酳之礼完毕,新郎、新娘拜谢赞者,赞者答拜还礼,然后接过他们手中的爵。再酳之礼,从洗爵开始,仪节与初酳时一样,但是不进肝炙。三酳时用卺盛酒,仪节与再酳一样。于是赞者行自酢之礼:先洗爵,好像有人为自己洗一样,再到房户外东的内酌酒,然后进入户内,面朝西北放下爵,对新郎、新娘行拜礼,好像在接受他们敬酒一样。新郎、新娘答拜还礼,如同用酒回敬一样。赞者坐下祭酒,祭毕将爵中的酒饮完,又行拜礼,新郎、新娘答拜还礼。赞者和新郎、新娘都起身。新郎走出房。新娘回到之西,面朝南而立。于是赞者将室中的食物撤到房中,如同在室中那样陈设。但北墙下的不撤到房中,因为房户之东已有酒尊。新郎在房中脱下礼服,由陪嫁者接着。新娘在室中脱下礼服,由女侍接着。姆将佩巾授给新娘。女侍在室内西南角为新娘铺卧席,陪嫁者把新郎的卧席铺在东侧,两张卧席上都放有枕头,按脚朝北的睡向摆放。新郎从外房进入室中,亲手解下新娘许嫁时系的缨带。至此,婚礼完毕,室内的执烛者出门离去。陪嫁者将新郎未吃尽的食物吃完,女侍则将新娘未吃尽的食物吃完。赞者从户外的中酌酒,让他们食毕漱口。陪嫁者则要在新房门口等候,以便在新郎、新娘有事呼唤时能及时听见。(以上为新娘到夫家成婚。)

夙兴,妇沐浴,笄宵衣以俟见。质明,赞见妇于舅姑。席于阼,舅即席;席于房外,南面,姑即席。妇执笲枣栗,自门入,升自西阶;进拜,奠于席。舅坐抚之,兴,答拜。妇还,又拜。降阶,受笲腶脩。升;进,北面拜;奠于席。姑坐举以兴,拜,授人。【译文】次曰清晨,新娘早早起身,洗头沐身,用帛束发,加簪绾髻,身穿黑色的缯衣,等待公婆的接见。天亮时,赞者告诉公婆,新娘要来拜见。于是在阼阶上铺席,公公以主人的身份即席;又在房户外之西铺席,席面朝南,婆婆以内主的身份即席。新娘捧着装有枣、栗的笲,从寝门进入,登上西阶;进至公公的席前行拜见礼,礼毕,将笲放在席上。公公坐在席上,抚摸笲,表示接受礼物,然后起身,向媳妇答拜还礼。媳妇转身回避,表示不敢当公公之拜,并向公公行侠拜礼。礼毕,新娘走下西阶,从女侍手中接过装着加姜桂捶制而成的干肉的笲,走上西阶,进至婆婆席前,面朝北而拜,然后将笲放在席上。婆婆坐在席上举起笲,表示接受,接着起身,向媳妇答拜还礼,把笲交给身边的侍从。(以上为新娘拜见公公、婆婆。)

赞醴妇。席于户牖间,侧尊醴于房中。妇疑立于席西。赞者酌醴,加柶,面枋,出房,席前北面。妇东面拜受。赞西阶上北面拜送。妇又拜。荐脯醢。妇升席,左执觯,右祭脯醢,以柶祭醴三;降席,东面坐,啐醴,建柶,兴,拜。赞答拜。妇又拜,奠于荐东;北面坐取脯;降,出,授人于门外。【译文】赞者代表舅姑向新娘行醴礼。在室户之西和窗户之间的地方铺席,在房中放一尊醴酒。新娘在席的西头正身而立。赞者往觯中酌醴,再在觯上放一把柶,柄朝前,捧着出房,走到席前面朝北而立。新娘面朝东拜而接觯。赞者到西阶之上面朝北行拜送礼。新娘行侠拜礼。有司进上干肉和肉酱。新娘入席,左手执觯,右手取少许干肉和肉酱,祭祀先世造此物者,又用柶酌醴祭祀,凡三次;然后离席,面朝东而坐,先尝一口醴酒,再将柶放入觯中,表示饮毕,接着起身,拜谢赞者。赞者答拜还礼。新娘行侠拜礼,礼毕,将觯放在笾豆的东侧;面朝北而坐,从笾中取干肉后,走下西阶,出门,把它交给站在门外的娘家人。(以上为赞礼者向新娘敬酒。)

舅姑入于室,妇盥馈。特豚,合升,侧载,无鱼腊,无稷。并南上。其他如取女醴。妇赞成祭,卒食,一酳,无从。席于北墉下。妇彻,设席前如初,西上。妇馂,舅辞,易酱。妇馂姑之馔,御赞祭豆、黍、肺、举肺、脊,乃食,卒。姑酳之,妇拜受,姑拜送。坐祭,卒爵;姑受,奠之。妇彻于房中,媵御馂;姑酳之,虽无娣,媵先。于是与姑饭之错。【译文】公公与婆婆进入室内,新娘洗手后向他们进食。所进的是一只小猪,左右两边牲体先一起放入鼎中,食前再从鼎中取出,分开放在公公和婆婆的俎上,没有鱼和干兔肉,也没有稷。他们席上的馔肴都是以放在南边的为尊。其他如酱、羹汁、腌菜等的陈放规定,与娶女之礼夫妇共食时一样。新娘协助祭祀笾中的食物和黍。公婆三饭完毕,新娘递酒,请他们漱口,不进肝炙。接着,在室中北墙下铺席,新娘将公婆吃剩的食品撤到席上,像原先一样摆放,但以放在西边的为尊。新娘要吃公公的余食,公公嫌不干净而加以制止,让她更换,新娘从命。新娘又吃婆婆的余食。女侍在旁协助祭祀菹醢、黍、祭肺、举肺、脊,祭毕,新娘吃完。婆婆递酒,请她漱口。新娘拜而接受,婆婆行拜送礼。新娘入席后坐下祭祀,再将酒饮尽。婆婆接过觯,放在篚中。新娘将余食撤至房中,让陪嫁者和女侍吃完;婆婆递酒请她们漱口。如果陪嫁者中没有新娘的妹妹,那么其他陪嫁者先漱口,然后才是女侍。与公公婆婆饭后由新娘吃余食不同,此时由陪嫁者吃公公的余食,女侍吃婆婆的余食。(以上为新娘给公公婆婆进食。)

舅姑共飨妇以一献之礼。舅洗于南洗,姑洗于北洗,奠酬。舅姑先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归妇俎于妇氏人。【译文】公公向媳妇敬酒,婆婆酌酒后再酬,共同完成一献之礼。公公盥手洗爵是在堂下的南洗,婆婆盥手洗觯则在堂上的北洗,新娘从婆婆手中接过盛有酬酒的觯,把它放置在笾豆的东侧。然后,公公婆婆先走下西阶,而新娘则从主阶下堂,表示公婆已将家内的事托交给了媳妇。公婆命有司将豚俎交给送婚者中的男人,让他们回去向新娘的父母复命。(以上为公公婆婆款待新娘。)

舅飨送者以一献之礼,酬以束锦。姑飨妇人送者,酬以束锦。若异邦,则赠丈夫送者以束锦。【译文】公公用一献之礼款待女家的有司,并赠给五匹锦。婆婆用一献之礼款待前来送婚的女家仆隶的妻妾,也赠给五匹锦,以示酬谢。如果新娘来自他邦,则到送婚的男子下榻的宾馆另外赠送五匹锦。(以上为款待送婚者。)

若舅姑既没,则妇入三月,乃奠菜。席于庙奥,东面,右几。席于北方,南面。祝盥,妇盥于门外。妇执笲菜,祝帅妇以入。祝告称妇之姓,曰:“某氏来妇,敢奠嘉菜于皇舅某子。”妇拜,扱地,坐奠菜于几东席上;还,又拜如初。妇降堂,取笲菜,入;祝曰、“某氏来妇,敢告于皇姑某氏。”奠菜于席,如初礼。妇出,祝阖牖户。老醴妇于房中,南面,如舅姑醴妇之礼。婿飨妇送者丈夫、妇人,如舅姑飨礼。【译文】如果公婆已经亡故,那么新娘在过门后的三个月内,要设菜祭祀,在庙中拜见公婆的亡灵。在考妣之庙的西南角为公公设席,按面朝东的方位摆放,席的右面设一小几。又在北墙下为婆婆设席,按面朝南的方位摆放。祝者在庭中洗手,新娘在庙门外洗手。新娘手持盛有祭菜的笲,在祝者的带领下进入庙门。祝要用新娘的姓氏告神,说:“某氏来此做媳妇,冒昧用这美味的菜祭祀尊敬的公公某某。”新娘跪拜,双手至地,如同向公公进献食物;接着,将祭菜放在小几东面的席上,如同向公公授受食物;然后回身,行扱地拜礼,如同在答拜公公,拜法与前面一样。新娘下堂,从有司手中接过装有祭菜的笲,进至婆婆的席前,祝告说:“某氏来此做媳妇,敢禀告于尊敬的婆婆某氏。”然后将祭菜放在席上,行礼的仪节与前面一样。礼毕,新娘出庙,祝者关上窗和门。家臣中年长有德者代表公婆在房中向新娘行醴礼,面朝南,仪节与公婆向媳妇行醴礼一样。新郎用酒食款待送婚者中的男人、女人,为之饯行,仪节与公婆款待女家随从一样。(以上为公婆亡故者新娘的庙见之礼。)

士昏礼,凡行事必用昏昕,受诸祢庙。辞无“不腆”、无“辱”。挚不用死,皮帛必可制。腊必用鲜,鱼用鲋,必殽全。【译文】记士的婚礼,凡举事必在黎明或黄昏,并且先听命于父庙。双方的辞令不用“不腆”、“辱”之类的客气话。作为见面礼用的雁不能用死的,皮帛必须能制衣用。腊肉一定要用新鲜的,鱼要用鲫鱼,俎上牲的骨体要完整。(以上记婚礼的时间、地点、辞令、用物等。)

女子许嫁,笄而醴之,称字。祖庙未毁,教于公宫,三月。若祖庙已毁,则教于宗室。【译文】女子许嫁,要举行笄礼,束发加簪,为她行醴礼,如同男子行冠礼一样,并且开始称呼她的表字。如果高祖之庙未迁,就在宗子的祠堂里教给她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之类的知识,时间是在出嫁以前的三个月。如果高祖之庙已迁,就在支子的祠堂教之。(以上记女子笄礼和教女之事。)

问名,主人受雁,还,西面对。宾受命,乃降。【译文】男家的使者到女家询问女子的姓氏,主人站在阼阶上,使者站在西阶上面朝东请问主人,主人面朝北再拜,再走到两楹之间,收下男家作为礼物的雁,然后回到阼阶上,面朝西回答客人的问题。使者受命后,主宾一起下堂。(以上记问名的仪节。)

祭醴,始扱壹祭。又扱再祭。宾右取脯,左奉之,乃归,执以反命。【译文】宾祭醴酒,先用柶舀一次醴。祭毕,又舀第二次醴,一共三次。宾右手从笾中取干肉,左手捧着,然后离开女家回去,向自己的主人复命。(以上记祭醴之法。)

纳征,执皮,摄之,内文;兼执足,左首;随入,西上;参分庭一在南。宾致命,释外足见文。主人受币,士受皮者自东出于后,自左受,遂坐摄皮。逆退,适东壁。【译文】宾到女家纳征,随从拿着的鹿皮,要从鹿的背脊处对折后迭合,让有花纹的一面朝内;左手同时执住两只前足,右手同时执住两只后足,鹿皮的头在左边;进门时,送礼者相随而入,进门后又分成两行,以西边那行为尊,宾立其首。执鹿皮者在庭内靠南侧三分之一的地方并立。宾到堂上向女家主人致辞。执鹿皮者放开外侧的鹿足,把鹿皮打开,露出花纹。主人接受客人送来的皮帛,站在门东的主人的私臣,从执鹿皮者的身后绕至其左侧,面朝北,代表主人接过鹿皮,然后坐下将鹿皮按原样迭好。再捧在手中倒退着回到东壁前。(以上记纳征的细节。)

父醴女而俟迎者。母南面于房外。女出于母左,父西面戒之,必有正焉,若衣,若笄,母戒诸西阶上,不降。【译文】父亲在房中向女儿行醴礼后,女儿于其位等待丈夫来迎亲。丈夫到达门外时,父亲出房,派摈者询问,自己则站在阼阶之上面朝西而立。母亲在房外面朝南而立。女儿出房,从母亲左侧经过,这时,阼阶上的父亲面朝西告诫女儿谨记父母的教育,此时必有托戒之物,如衣服或发簪等,让她日后见物思今,永远不忘。母亲则在西阶上告诫女儿,但不随女儿下堂。(以上记父母告诫女儿。)

妇乘以几。从者二人坐持几,相对。【译文】新娘踩着小几登车。小几由两名侍从跪坐扶持,面部相向。(以上记新娘登车之法。)

妇入寝门,赞者彻尊幂,酌玄酒,三属于尊,弃余水于堂下阶间,加勺。【译文】新娘进入寝门后,赞礼者撤去罩在酒尊上的巾,用勺酌玄酒,往酒尊中加入三次,剩余的涚水倒在堂下两阶之间的地方,再在酒尊上加放一把勺。(以上记注玄酒之法。)

笲,缁被里,加于桥。舅答拜,宰彻笲。【译文】新娘见公婆时放礼物用的笲,要用面子为黑色、里子为绛色的巾,覆盖在笲的提梁上。公公向媳妇答拜,收下礼物后,由家臣将笲提走。(以上记笲的巾饰和受笲的细节。)

妇席荐馔于房。飨妇,姑荐焉。妇洗在北堂,直室东隅;篚在东,北面盥。妇酢舅,更爵。自荐;不敢辞洗,舅降则辟于房;不敢拜洗。凡妇人相飨,无降。【译文】向新娘进酒时用的席和脯、醢,预先陈放在房中。款待新娘时,婆婆进以脯、醢。新娘盥手用的洗设在北堂,对着室的东北角;盛爵觯的篚放在它的东面。新娘洗手时面朝北。新娘用酒回敬公公时,要换一未用过的爵,并亲自向婆婆进献脯、醢;公公要去洗爵,准备敬酒时,新娘不敢辞拦,因为那是尊者之间的礼节;公公下阶去洗爵时,新娘不可跟着下去,但若安立于堂上,则有役使尊者之嫌,所以,可到房中暂时回避。爵洗毕,新娘也不敢向公公拜谢,因为这也是尊者之间的礼节。婆婆款待送婚者中的妇人;或者公公已亡故,婆婆款待媳妇,都不下阶去盥手洗爵,而在北堂之洗进行。(以上为向新娘进酒、进食的细节。)

妇入三月,然后祭行。【译文】新娘过门后三个月,才能助夫致祭。(以上记新娘得以助祭的时间。)

庶妇则使人醮之。妇不馈。【译文】如果是庶子所娶的新娘,公婆让家臣向她敬酒,新娘不必回敬。公婆不用酒食款待新娘,新娘也不必向公婆献食物。(以上记庶妇的仪节。)

昏辞曰:“吾子有惠,贶室某也。某有先人之礼,使某也请纳采。”对曰:“某之子蠢愚,又弗能教。吾子命之,某不敢辞。”致命,曰:“敢纳采。”【译文】纳采时,男家使者的辞令是:“尊敬的主人加惠,把妻室赐给某某。某某按照先辈传授的礼节,派我来请求行纳采礼。”摈者回答说:“我家主人某某的女儿天性愚钝,父母又不能教而使之聪敏。但是您有命于此,某某岂敢推辞。”使者登堂向主人致辞说:“敢请主人纳采。”(以上为纳采之辞。)

问名曰:“某既受命,将加诸卜,敢请女为谁氏?”对曰:“吾子有命,且以备数而择之,某不敢辞。”【译文】男家使者问名的辞令是:“主人某某已敬受贵家长之命,将要占卜婚姻的吉利与否,请问女子的姓氏?”女家的摈者回答说:“您既然有命于我,而我家女子又只是备供选择的对象之一,某人不敢推辞。”(以上为问名之辞。)

醴曰:“子为事故,至于某之室。某有先人之礼,请醴从者”。对曰:“某既得将事矣,敢辞。”“先人之礼,敢固以请。”“某辞不得命,敢不从也?”【译文】女家主人请男家使者接受醴礼的辞令是:“您为两家的婚事之故,来到某人的家。某人的家有先辈传授的礼节,请允许用醴酒酬谢您。”男家来宾回答说:“某人还将继续办事,不得不辞谢。”主人说:“用醴酒酬劳来宾,是先辈传授的礼节,所以胆敢执意相请。”来宾说:“某人的推辞不能得到您的同意,岂敢不服从您?”(以上为醴宾之辞。)

纳吉曰:“吾子有贶命,某加诸卜,占曰‘吉’。使某也敢告。”对曰:“某之子不教,唯恐弗堪。子有吉,我与在,某不敢辞。”【译文】纳吉时的辞令说:“您有赐命于我家,告知女儿之名,主人某某遂加以占卜,占得的结果是‘吉’。所以派某人前来相告。”主人家的答辞是:“某某的女儿不堪教育,恐怕不能与您家相匹配。但是您家既已占得吉兆,我家也同有这吉利,所以某某不敢推辞。”(以上为纳吉之辞。)

纳征曰:“吾子有嘉命,贶室某也。某有先人之礼,俪皮束帛,使某也请纳征。”致命曰:“某敢纳征。”对曰:“吾子顺先典,贶某重礼,某不敢辞,敢不承命?”【译文】纳征时的辞令说:“您有美好的命令,把妻室赐给某某。某某依先辈传授的礼节,备下两张鹿皮和五匹帛,派某人前来,请求纳征。”致辞的辞令说:“某某斗胆献上礼物。”主人一方的答辞是:“您遵循先辈的常法,赐某某以重礼,某某未得到您准予推辞的命令,岂能不服从?”(以上为纳征之辞。)

请期曰:“吾子有赐命,某既申受命矣。惟是三族之不虞,使某也请吉日。”对曰:“某既前受命矣,唯命是听。”曰:“某命某听命于吾子。”对曰:“某固惟命是听。”使者曰:“某使某受命,吾子不许,某敢不告期?”曰“某日”。对曰:“某敢不敬须?”【译文】男家使者请定婚期的辞令是:“尊敬的主人已赐命许婚,某人已屡屡在此受命。目前某某的主人家三族康吉,正是行嘉礼的好时候,因此请求择定完婚的吉日。”摈者回答说主人某某此前已受命于尊府,此事唯尊府之命是听。”使者说:“主人某某命令我某人,婚期一定要听命于尊府的主人。”摈者说:“主人坚持要听从尊府的决定。”使者说:“主人某某派某人前来听命,尊府主人不肯发话。某人回去复命时,岂敢说不出婚期?”摈者说:“那就定在某日吧。”使者回答说:“主人某某敢不恭敬以待?”(以上为请期之辞。)

凡使者归,反命,曰:“某既得将事矣,敢以礼告。”主人曰:“闻命矣。”【译文】凡是使者回归,向主人复命的辞令是:“某人已经得到举行婚礼的日期,请允许依礼禀告。”主人说:“知道了”。(以上为使者复命之辞。)

父醮子,命之,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先妣之嗣。若则有常。”子曰:“诺。唯恐弗堪,不敢忘命。”【译文】父亲为儿子行醮礼,训命之辞是:“去迎接你的内助,以继承我们的宗室之事。勉励和引导她恭敬从事,以嗣续我们先妣的美德。你的言行要有常法。”儿子说:“是。只怕不能胜任,但决不敢忘记父亲的训诫。”(以上为父亲向儿子敬酒的辞令。)

宾至,摈者请,对曰:“吾子命某,以兹初昏,使某将,请承命。”对曰:“某固敬具以须。”【译文】新郎到达新娘的家门口,摈者请问为何事而来,新郎回答说:“岳父大人命家父某某,在此黄昏初临的时刻,令某人行婚礼,前来迎妻,我已遵命恭恭敬敬地等待至今,请允许承接先前的诺言。”摈者对答说:“主人某某也一直恭恭敬敬地准备着,等待您的到来。”(以上为迎亲时新郎与摈者的对答之辞。)

父送女,命之曰:“戒之敬之,夙夜毋违命!”母施衿结帨,曰:“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庶母及门内,施鞶,申之以父母之命,命之曰:“敬恭听宗尔父母之言。夙夜无愆,视诸衿鞶!”【译文】父亲送别女儿,训诫之辞是:“切记要恭敬从事,从早到夜,都不可违背你公婆的意志!”母亲给女儿系好小带结好佩巾,告诫说:“要努力,要谨慎,白天黑夜,都不可违反夫家宫室的规定!”庶母送到门内,给她系上盛佩巾用的丝囊,并且重申父母之命,告诫她说:“恭恭敬敬地听从和尊崇你父母的话。白天黑夜都不要有过错,经常看看这个丝囊,就不会忘记父母的告诫了!”(以上为父母送女时的告诫之辞。)

婿授绥,姆辞曰:“未教,不足与为礼也。”【译文】新娘将要登车时,新郎将拉手用的引绳递给她,姆代新娘辞谢道:“新娘尚未得到尊府的教诲,还不能接受你这一礼节。”(以上是姆辞谢新郎授引绳的辞令。)

宗子无父,母命之。亲皆没,己躬命之。支子则称其宗。弟则称其兄。【译文】如果嫡长子的父亲已去世,则命令使者的事由母亲请儿子的叔伯或兄长来代理。如果双亲都已去世,族人之中没有主婚者,嫡长子可以自己命令使者。如果庶兄弟的双亲已经去世,求婚的辞令中凡需要提及父亲名字的地方,都可以改称嫡长子的名字。如果宗子的母弟双亲皆亡,则婚辞中都要改称小宗之子的名字。(以上为命令使者的规定。)

若不亲迎,则妇入三月,然后婿见,曰:“某以得为外昏姻,请觌。”主人对曰:“某以得为外昏姻之数,某之子未得濯溉于祭祀,是以未敢见。今吾子辱,请吾子之就宫,某将走见。”对曰:“某以非他故,不足以辱命,请终赐见。”对曰:“某得以为昏姻之故,不敢固辞,敢不从!”主人出门左,西面。婿入门,东面,奠挚,再拜,出。摈者以挚出,请受。婿礼辞,许;受挚,入。主人再拜受,婿再拜送,出。见主妇,主妇阖扉,立于其内。婿立于门外,东面。主妇一拜,婿答再拜;主妇又拜,婿出。主人请醴,及揖让入,醴以一献之礼。主妇荐,奠酬,无币。婿出,主人送,再拜。【译文】如果新郎由于父母已故去,不能行亲迎之礼,那么应在新娘过门后三个月,再去女家拜见岳父、岳母,说:“某人因父母之故,不得已而行外婚姻之礼,请求进见岳父、岳母。”岳父回答说:“前此,某人得以与尊府骤然通婚,其时尚短,某人的女儿还没有在尊府祭祀时做洗涤器具之事,所以一直没敢去见您。今天有辱您亲临敝府,请先进宫室稍息,某人即刻前去见您。”新郎说:“某人与尊府是至亲,不敢有辱于您的走见之命,请最终能赐某人一见。”岳父说:“某人因已与您结为婚姻的缘故,不敢固执地推辞,敢不从命?”于是,岳父出内门,立在右边,面朝西。新郎进大门,立在左边,面朝东,将见面礼放在地上,行再拜之礼,然后出门。摈者拿着新郎送来的见面礼,出门,请新郎收回。新郎以礼相辞,然后答应,接过礼物,又走进大门。岳父行再拜之礼后收下礼物,新郎行再拜之礼相送,出门。新郎又去拜见岳母。岳母关上西侧的门扉,站在里面。新郎站在门外,面朝东。岳母向新郎一拜,新郎答以再拜之礼,岳母又一次拜之,新郎退出。岳父送新郎到寝门外,请用醴酒敬新郎,于是彼此揖让而入,向新郎敬酒用一献之礼。岳母进以佐酒的干肉和肉酱,并放下赠给新郎的礼物。由于外婚姻是变礼,所以礼物中没有币帛,以示区别。新郎出门,岳父送至门外,行再拜之礼。(以上记不亲迎者见岳父母的仪节。)

士相见礼第三

【题解】初始入仕的士往见因职位而相亲的人,未入仕的士往见因道艺而相亲的人,都要行执挚相见之礼。之所以不称见而称相见,是因为宾执挚见主人后,主人又还挚见宾,双方互为宾主。本篇着重记士相见之礼,其后所记士见大夫、大夫相见、士大夫见于君等仪节,都是由士相见礼所推及。

士相见之礼。挚,冬用雉,夏用腒。左头奉之,曰:“某也愿见,无由达。某子以命命某见。”主人对曰:“某子命某见,吾子有辱。请吾子之就家也,某将走见。”宾对曰:“某不足以辱命,请终赐见。”主人对曰:“某不敢为仪,固请吾子之就家也,某将走见。”宾对曰:“某不敢为仪,固以请。”主人对曰:“某也固辞,不得命,将走见。闻吾子称挚,敢辞挚。”宾对曰:“某不以挚,不敢见。”主人对曰:“某不足以习礼,敢固辞。”宾对曰:“某也不依于挚,不敢见,固以请。”主人对曰:“某也固辞,不得命,敢不敬从。”出迎于门外,再拜。宾答再拜。主人揖,入门右。宾奉挚,入门左。主人再拜受,宾再拜送挚,出。主人请见,宾反见,退。主人送于门外,再拜。主人复见之,以其挚,曰:“向者吾子辱,使某见。请还挚于将命者。”主人对曰:“某也既得见矣,敢辞。”宾对曰:“某也非敢求见,请还挚于将命者。”主人对曰:“某也既得见矣,敢固辞。”宾对曰:“某不敢以闻,固以请于将命者。”主人对曰:“某也固辞,不得命,敢不从?”宾奉挚入,主人再拜受。宾再拜送挚,出。主人送于门外,再拜。【译文】士相见之礼。士与士初次相见的见面礼,冬天用雉,夏天则要用风干的雉。宾到主人家大门外求见时,要将雉的头朝左捧着,说:“某某一直想来拜见,但无缘自达。今天某人以您的命令让我来见您。”主人回答说:“某某曾命某人去见您。可是您今天屈尊先来。还是请您先回家,某人随即到尊府拜见。”宾回答说:“您的命令某人实在不敢当,还是您就此赐见。”主人回答说:“某人决不敢虚言假意对您说话,所以还请您先回尊府,某人随即前往拜见。”宾回答说:“某人也不敢虚言假意对您说话,所以再次请求您。”主人回答说:“某人一再地推辞,但没能得到您的允许,某人随即出门去见您。但是听说您带了礼物而来,实在不敢当,谨辞谢您的礼物。”宾回答说:“某人若不带着礼物来,就不敢见所尊敬的人。”主人回答说:“某人实在不敢当此大礼,再次辞谢。”宾回答说:“某人不凭借礼物来表达敬意,就不敢见您,所以再次请求收下。”主人回答说:“某人一再地推辞,但没能得到您的允许,岂敢不恭恭敬敬地从命!”于是出大门迎接宾客,行再拜之礼。宾以再拜之礼作答。主人揖请宾入内,自己先从门的右侧进入。宾捧着雉,从门左侧进入。主人在庭中再拜之后接受礼物,宾则在再拜之后送上礼物,礼毕出门。主人让摈者请宾相见叙谈,宾返回与主人相见,叙毕退出。主人送宾到大门外,行再拜之礼。主人改日到宾家求见,礼物就用此前客人送来的雉,通过对方傧者与其主人对话。说:“不久前您屈尊光临敝舍,使某人得以见到您。请允许某人将雉奉还给您的傧相。”此时,宾已变成主人,说:“彼此已经相见,不敢劳您来见,谨辞谢。”原先的主人此时已变成宾,回答说:“某人不是要求见尊敬的主人,不过是要将雉还给您的傧相。”主人回答说:“某人已经拜见过您,不敢劳您来见,故再次辞谢。”宾回答说:“某人不敢以还雉的事扰您听闻,所以再次请求见您的傧相。”主人回答说:“某人一再地推辞,但不能得到您的允许,敢不听从您的命令?”宾捧着雉入门,主人在庭中向宾再拜后收下雉。宾出门。主人送宾到门外,行再拜之礼。(以上为士与士相见之礼。)

士见于大夫,终辞其挚。于其入也,一拜其辱也。宾退,送,再拜。【译文】士初次拜见大夫致送礼物时,大夫在两次推辞之后,最终不接受礼物。士到来时,大夫不到门外迎接,只是在他进门后以一拜之礼感谢屈尊光临。宾退出时,以再拜之礼送别,但不送至大门口。(以上为士见大夫之礼。)

若尝为臣者,则礼辞其挚,曰:“某也辞,不得命,不敢固辞。”宾入,奠挚,再拜。生人答壹拜。宾出。使摈者还其挚于门外,曰:“某也使某还挚。”宾对曰:“某也既得见矣,敢辞。”摈者对曰:“某也命某:‘某非敢为仪也。’敢以请。”宾对曰:“某也,夫子之贱私,不足以践礼,敢固辞!”摈者对曰:“某也使某,不敢为仪也,固以请!”宾对曰:“某固辞,不得命,敢不从?”再拜受。【译文】如果是曾经在大夫家当过家臣的人来见大夫,对他的礼物,大夫只辞谢一次就同意收下,说:“某人辞谢你的礼物,但不能得到你的允许,因此不敢再辞谢。”宾入门之后,先把礼物放在地上,再向主人行再拜之礼。主人以一拜之礼作答。宾出门后,主人派摈者到门口将礼物还给宾,说:“主人某某让某人将礼物奉还于您。”宾客回答说:“某人已致送礼物而拜见主人,因此不能接受您的要求。”摈者回答说:“主人某某告诉我:‘送还礼物这件事决不敢虚情假意。’所以还是请您收下。”宾回答说:“某人不过是主人的卑贱的私臣,哪敢让主人行宾客还挚之礼,所以再次辞谢!”摈者回答说:“主人派某人来办此事,不敢对您虚情假意,再次请您收下!”宾回答说:“某人屡次辞谢,但不能得到您的同意,敢不听从您的命令?”于是再拜之后收下礼物。(以上为大夫旧臣见大夫之礼。)

下大夫相见以雁,饰之以布,维之以索,如执雉。上大夫相见以羔,饰之以布,四维之,结于面,左头,如麛执之,如士相见之礼。【译文】下大夫之间初次相见,用鹅作为礼物。鹅的身上裹着绘有纹饰的布,双足用绳子系着,捧鹅的方式和士相见时捧雉一样,让鹅头朝左方。上大夫之间初次相见,用羔羊作为礼物。羊身上用绘有纹饰的布裹着,四足两两相系,绳子要在羊背上交叉后回到胸前打结。捧羊时,使羊头朝左方,执持的方式与秋天献麛之礼执麛的方式相同。相见的仪节与士相见时一样。(以上为大夫相见之礼。)

始见于君,执挚,至下,容弥蹙,庶人见于君,不为容,进退走。士大夫,则奠挚再拜稽首,君答壹拜。【译文】新臣首次见君,要执持礼物,走到君的堂下时,容貌要愈益恭敬。庶人进见君时,不必作奔走翔行的姿势,只是进退时要疾走。士大夫首次见君,把礼物放在地上后,再拜叩首,君答以一拜之礼。(以上为大夫、士、庶人见于君之礼。)

若他邦之人,则使摈者还其挚,曰:“寡君使某还挚。”宾对曰:“君不有其外臣,臣不敢辞。”再拜稽首,受。【译文】如果是外邦之臣来见君,礼毕,就让摈者把礼物还给客人,说:“寡君派某人将礼物奉还于您。”宾回答说:“君不愿以外臣为臣,岂敢再推辞。”于是再拜叩首后收下礼物。(以上为外臣见君之礼。)

凡燕见于君,必辩君之南面。若不得,则正方,不疑君。君在堂,升见无方阶,辩君所在。【译文】凡是私见于君,必须以君南之位为正。如果不能得君南面之位,则要取君正东面或正西面之位,不能随便猜度君的方位而斜向行礼。君在堂上时,臣走的台阶没有一定之规,君临近哪个方向,就从哪个方向的台阶上去。(以上为燕见于君的礼节。)

凡言,非对也,妥而后传言。与君言,言使臣;与大人言,言事君;与老者言,言使弟子;与幼者言,言孝弟于父兄;与众言,言忠信慈祥;与居官者言,言忠信。凡与大人言,始视面,中视抱,卒视面,毋改。众皆若是。若父,则游目,毋上于面,毋下于带。若不言,立则视足,坐则视膝。【译文】凡是向君进言,而不是回答君的发问,一定要等君安坐后再开口。燕处时讲论的话题,与君,应该谈如何使用臣下;与卿大夫,应该谈如何奉事君上;与年老的长辈,应该谈如何教育弟子;与年轻人,应该谈如何孝悌于父兄;与一般人,应该谈如何以忠信慈祥处世;与士以下的官吏,应该谈如何忠信奉公。凡是与卿大夫说话,要注意自己视线的位置:幵始时视线要落在对方脸部,观察其气色,看能否开口说话;话说完后,视线要移到对方的胸部,以示尊敬,并给对方以思考的时间;最后再将视线移到对方脸部,观察他是否已采纳自己的意见;整个过程,体态容颜不要随便变动。对在座的其他卿大夫,也都应如此。如果是与父亲说话,则目光可以游移,但上不得高于其面部,那样显得傲慢;下不得低于其腰带,那样显得忧愁。如果对方不再说话,那么视线要落在他行走时最先动作的部位:站立则视其足部,坐则视其膝部。(以上为进言之法。)

凡侍坐于君子,君子欠伸,问日之早晏,以食具告,改居,则请退可也。夜侍坐,问夜,膳荤,请退可也。【译文】凡是在君子的左右陪坐,如果君子打哈欠、伸懒腰,问时间的早晚,就要问从人饭菜是否已准备好。如果君子在座位上不断变动姿势,这表明君子已有倦意,这时可以请求告退。如果是在夜间陪坐,而君子问钟鼓漏刻的时数,或者用葱韭等辛菜作夜宵解瞌睡,表明君子有倦意了,这时可以请求告退。(以上为陪坐于君子的礼节。)

若君赐之食,则君祭,先饭、遍尝膳、饮而俟。君命之食然后食。若有将食者,则俟君之食然后食。若君赐之爵,则下席,再拜稽首,受爵,升席祭,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后授虚爵。退,坐取屦,隐辟而后屦。君为之兴,则曰:“君无为兴,臣不敢辞。”君若降送之,则不敢顾辞,遂出。大夫则辞退下,比及门,三辞。【译文】在君身旁侍坐,君若以食赐臣,则君要先祭。如果没有膳宰在,则臣要代君尝一口黍稷,再遍尝各种菜肴,然后喝酒,等候君吃。君命令开始吃,再正式吃。如果有膳宰代尝饮食,则等君开始吃之后再吃。君若以爵赐臣,臣要离席,对君再拜叩首,接过爵,然后登席献祭,将爵中的酒饮完,等君也将爵中的酒饮完,再把空爵交给赞礼者。退席之后,到堂下跪着取鞋,然后到隐蔽之处把鞋穿上。君要起身相送,则说:“请别为我起身,否则,臣不敢告辞了。”君若下堂相送,则不敢回头告辞,径直出门。如果客人是大夫,则可以向君告辞:大夫起身退席时君起身,下阶时君也下阶,到门口时君送行,这三处大夫都可以辞谢君。(以上为臣侍坐赐饮食及退去的礼节。)

若先生、异爵者请见之,则辞。辞不得命,则曰:“某无以见,辞不得命,将走见。”先见之。【译文】如果有退休的官员、在职的卿大夫慕某士之德而往见,因地位及年齿相差悬殊,士要推辞,表示不敢当。如果不能得到他们的同意,就说:“某人没有德行可以使您辱临敝舍,虽已辞谢佢又得不到你们的允许,某人只随即前往拜见。”于是出门率先拜而见之。(以上为先生、异爵者见士的礼节。)

非以君命使,则不称寡。大夫士,则曰“寡君之老”。凡执币者,不趋,容弥蹙以为仪。执玉者,则唯舒武,举前曳踵。凡自称于君,士大夫则曰“下臣”。宅者在邦,则曰“市井之臣”;在野,则曰“草茅之臣”。庶人,则曰“刺草之臣”。他国之人则曰“外臣”。【译文】如果大夫不是奉君命出使,而是因私事出访,则摈者不得称他为寡君的某人,只能直称其名。如果是大夫卿士奉君命出使,则摈者称其为“寡君之老”。凡是手执币帛去见君,要谨慎,不要飞快地行走,越是走近君,容貌要越恭敬,以此为容仪。执玉器去见君的,步伐要缓而小,前脚拖着后脚走,脚跟不离地。凡是对君自称,士大夫都统称为“下臣”。退休的官员,如果居宅在国中,就自称“市井之臣”;居宅在野外的,就自称“草茅之臣”;庶人则自称“刺草之臣”。如果是其他国家的士大夫,则自称“外臣”。(以上为相见时的称谓以及执币玉的仪节。)

乡饮酒礼第四

【题解】古代诸侯之乡有乡学,学制三年,学成者推荐给诸侯。为此,每隔三年的正月,乡大夫都要作为主人举行乡饮酒礼,招待乡中的贤能之士和年高德劭者。乡大夫和乡先生从学成者中选择最贤能者一人作为宾,其次者一人为介,又次者三人为众宾,与他们共饮,然后举荐给诸侯。乡饮酒礼的主要仪节有:谋宾、迎宾、献宾、乐宾、旅酬、无算爵乐以及宾返拜等。乡饮酒礼在各州每年春秋习射时,以及各党每年十二月蜡祭序齿位时也使用,但仪节不尽相同。

乡饮酒之礼。主人就先生而谋宾、介。主人戒宾,宾拜辱,主人答拜,乃请宾。宾礼辞,许。主人再拜,宾答拜。主人退,宾拜辱。介亦如之。【译文】乡饮酒之礼。乡大夫作为仪式的主人,到乡学的先生处商定宾和介的人选。一经选定,主人亲往宾的家中通告,宾拜谢主人屈尊光临,主人答拜后,说明来此请宾的目的。宾谦辞一次后表示接受。主人行再拜之礼,以示为国求贤的郑重,宾答拜。主人告退,宾行拜礼,并再次感谢他屈尊而来。通知介的仪节与此相同。(以上为谋宾、戒宾。):

乃席宾、主人、介。众宾之席皆不属焉。尊两壶于房户间,斯禁;有玄酒,在西。设篚于禁南,东肆,加二勺于两壶。设洗于阼阶东南,南北以堂深,东西当东荣;水在洗东,篚在洗西,南肆。【译文】于是铺设宾、主人、介的席位。众宾的席位不相连接。在东房之西与室户之东的地方,陈放酒和玄酒各一壶,壶下有器座;玄酒放在酒的西侧。篚放在器座之南,其首在西,尾朝东,两把壶上各放一把勺。洗放在阼阶的东南,洗与堂的南北间距约等于堂的纵深,东西方向的位置则大致与东端的屋翼对齐;水放在洗的东侧,洗的西侧也放有一篚,篚首在北,尾朝南。(以上为陈设席位。)

羹定,主人速宾,宾拜辱;主人答拜,还;宾拜辱。介亦如之。宾及众宾皆从之。主人一相迎于门外。再拜宾,宾答拜;拜介,介答拜;揖众宾。主人揖,先入。宾厌介,入门左;介厌众宾,入;众宾皆入门左;北上。主人与宾三揖,至于阶。三让,主人升,宾升。主人阼阶上当楣北面再拜,宾西阶上当楣北面答拜。【译文】肉羹煮熟后,主人亲往宾的家中召请,希望他尽快前往,宾拜谢主人屈尊光临,主人答拜还礼,然后离开。主人到介的家中催请,仪节与此相同。主人邀请宾、介完毕后,宾、介和众宾都跟随主人前往乡学庠。主人的一位相礼者在庠门前迎候。主人向宾行再拜之礼,宾答拜还礼;又向介行一拜之礼,介答拜还礼;又向众宾拱手行礼。主人揖请宾入门,然后自己先入门,为宾引路,入门后,在门右面西而立。宾向介长揖后入门,站在门左,面朝东;介向众宾长揖后入门,众宾也都跟随而入,都站在门的左侧,而以站在北首者为尊。主人与宾三次相互拱手行礼后来到阶前。双方又三次相互谦让后,主人先登上阼阶,接着宾登上西阶。主人在阼阶上、堂的前梁下,面朝北行再拜之礼,宾在西阶上、堂的前梁下,面朝北答拜还礼。(以上为邀请和迎接宾。)

主人坐取爵于篚,降洗。宾降。主人坐奠爵于阶前,辞。宾对。主人坐取爵,兴,适洗;南面坐,奠爵于篚下;盥洗。宾进,东北面,辞洗。主人坐奠爵于篚,兴对。宾复位,当西序,东面。主人坐取爵,沃洗者西北面。卒洗,主人壹揖、壹让,升。宾拜洗。主人坐奠爵,遂拜,降盥。宾降,主人辞;宾对,复位,当西序。卒盥,揖让升。宾西阶上疑立,主人坐取爵,实之宾之席前,西北面献宾。宾西阶上拜,主人少退。宾进受爵,以复位。主人阼阶上拜送爵,宾少退。荐脯醢。宾升席,自西方。乃设折俎。主人阼阶东疑立。宾坐,左执爵,祭脯醢;奠爵于荐西,兴;右手取肺,却左手执本,坐,弗缭,右绝末以祭;尚左手,哜之,兴,加于俎。坐捝手,遂祭酒;兴,席末坐,啐酒;降席,坐奠爵;拜,告旨,执爵兴。主人阼阶上答拜。宾西阶上北面坐,卒爵,兴;坐奠爵,遂拜,执爵兴。主人阼阶上答拜。【译文】主人坐于席,起身从篚中取出酒爵,走下阼阶准备洗濯。宾随之走下西阶。主人在临阼阶处坐下,放下酒爵,起身辞谢宾下堂。宾以辞答对说,自己理应下堂。主人又坐下拿起酒爵,起身,走到洗的北侧面朝南坐下,把酒爵放在篚之南,起身盥手,准备洗爵。宾从堂下正对西序处走到洗前,面朝东北,劝阻主人洗爵,表示不敢当。主人坐下,将酒爵放进篚内,起身回答宾。宾回到原来的位置,在堂下对着西序的地方,面朝东而立。主人又坐下取出酒爵,冲冼酒爵的执事面朝西北而立。洗濯完毕,主人拱手行礼,请宾先登上堂,双方谦让一次后,先后登阶。宾拜谢主人亲自下堂为自己洗濯酒爵。主人在堂上坐下。放好酒爵,向宾回拜,又走下阼阶准备洗手,以便为宾酌酒。宾随之走下西阶,表示不敢独自在堂上安坐。主人向宾辞谢,宾作答并回到原来的位置。主人洗完手,双方拱手谦让后登阶。宾在西阼之上正立。主人坐下取出洗净的酒爵,酌满酒,在宾的席位前面朝西北献给宾。宾在西阶上拜谢,主人持爵稍稍后退,以示谦避。宾进至席前接过酒爵,回到西阶上。主人在阼阶上拜送受爵者,宾持爵稍稍后退,表示谦避。有司将干肉和肉酱进于宾的席前。宾从西方即席。于是摆上盛着节折的牲体的小案。主人在阼阶之东正立。宾坐在席上,左手执爵,右手取干肉和肉酱而祭;然后将酒爵放在席的西侧,起身,伸右手取祭肺,左手缩着抓住肺的厚而大的一端,使之下垂,然后坐下,拗折祭肺,右手将其下端扯断,用以祭祀;左手在上,尝一口祭肺,然后起身,将祭肺放在小案上。宾又坐下,擦干净手,再行祭酒。宾起身,到席的西端坐下,尝一口酒,接着离席,再坐下放好酒爵,然后拜谢主人,称赞酒的甘美,并执爵起身。主人在阼阶上答拜。宾到西阶之上面朝北而坐,将爵中的酒饮尽,起身,再坐下,放好爵,遂拜谢主人,然后执爵起身。主人在阼阶上答拜还礼。(以上为主人献宾。)

宾降洗,主人降。宾坐奠爵,兴辞,主人对。宾坐取爵,适洗南,北面。主人阼阶东,南面辞洗。宾坐奠爵于篚,兴对。主人复阼阶东,西面。宾东北面盥,坐取爵,卒洗,揖让如初,升。主人拜洗。宾答拜,兴,降盥,如主人礼。宾实爵主人之席前,东南面酢主人。主人阼阶上拜,宾少退。主人进受爵,复位,宾西阶上拜送爵。荐脯醢。主人升席自北方。设折俎。祭如宾礼,不告旨。自席前适阼阶上,北面坐卒爵,兴;坐奠爵,遂拜,执爵兴。宾西阶上答拜。主人坐奠爵于序端,阼阶上北面再拜崇酒,宾西阶上答拜。【译文】宾持酒爵,走下西阶,准备为主人洗爵,主人随之走下阼阶,表示不敢独自在堂上安坐。宾坐下放好酒爵,起身辞谢主人下堂,主人以辞答对。宾坐下取爵,然后走到洗之南,面朝北而立。主人在阼阶之东,面朝南劝阻宾洗爵。宾坐下,将爵放入篚内,起身作答。主人恢复到阼阶东、面朝西的位置。宾面朝东北洗手,接着坐下,从篚内取出爵,洗濯完毕,宾主像先前那样拱手谦让后,先后登堂。主人拜谢宾亲自下堂为自己洗濯酒爵。宾答拜还礼,然后起身,走下西阶洗手,准备为主人酌酒,其间的仪节和刚才主人为宾做的一样。宾取爵酌满酒,在主人的席前面朝东南还敬主人。主人在阼阶上拜谢,宾持酒爵稍稍后退,以示谦避。主人上前接爵,回到原先的位置,宾在西阶上拜送受爵者。有司将干肉和肉酱进于主人席前。主人从北方入席。于是摆上盛有节折的牲体的小案。祭荐俎和祭酒的仪节,与刚才宾做的一样,只是最后不必告谢酒的旨美。主人从席前走到阼阶上,面朝北坐下,将爵中的酒饮毕,起身,再坐下放好爵,于是拜谢宾,执爵起身。宾在西阶上答拜还礼。主人坐下,将酒爵放在东序的南端,在阼阶上面朝北再拜,感谢宾不嫌弃自己的薄酒而饮之,宾在西阶上答拜还礼。(以上为宾还敬主人。)

主人坐取觯于篚,降洗。宾降,主人辞降。宾不辞洗,立当西序,东面。卒洗,揖让升。宾西阶上疑立。主人实觯酬宾,阼阶上北面坐奠觯,遂拜,执觯兴。宾西阶上答拜。坐祭,遂饮,卒觯,兴;坐奠觯,遂拜,执觯兴。宾西阶上答拜。主人降洗,宾降辞,如献礼,升,不拜洗。宾西阶上立;主人实觯宾之席前,北面;宾西阶上拜;主人少退,卒拜进,坐奠觯于荐西;宾辞,坐取觯,复位;主人阼阶上拜送;宾北面坐奠觯于荐东,复位。【译文】主人坐于席,起身从篚内取出觯,走下阼阶,准备洗濯。宾随之走下西阶,表示不敢独自在堂上安坐,主人辞谢宾下堂。宾不必像献酒仪节中那样劝阻主人洗濯,只要在正对堂的西序处,面朝东而立。洗濯完毕,宾主拱手谦让后登堂。宾在西阶上正立。主人在觯中注酒,准备酬宾,接着在阼阶上面朝北而坐,放好觯,拜宾,请他饮酒,接着执觯起身。宾在西阶上拜谢主人。于是,主人坐下祭干肉、肉酱等,祭毕饮酒,将觯中的酒喝完,起身;宾再坐下放好觯,拜谢主人,然后执觯起身。宾在西阶上答拜还礼。主人再次走下阼阶洗濯,宾辞谢主人下堂,其间的仪节和献酒时一样。洗濯完毕,主宾先后登堂,此时不必拜谢主人亲自洗濯。宾站在西阶之上,主人持觯注酒,然后在宾的席前面朝北捧觯;宾在西阶之上拜谢主人,主人执觯稍稍后退,以示谦避,拜毕行至席上坐下,将觯放在荐席之西;宾辞谢之后,坐下取觯,再回到原来的位置。主人在阼阶上拜送宾。宾面朝北而坐,将觯放在荐席之东,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以上是主人酬宾。)

主人揖,降;宾降,立于阶西,当序,东面。主人以介揖让升拜如宾礼。主人坐取爵于东序端,降洗;介降,主人辞降;介辞洗,如宾礼,升,不拜洗。介西阶上立。主人实爵介之席前,西南面献介。介西阶上北面拜,主人少退。介进,北面受爵,复位。主人介右北面拜送爵,介少退。主人立于西阶东。荐脯醢。介升席自北方,设折俎。祭如宾礼,不哜肺,不啐酒,不告旨;自南方降席,北面坐卒爵,兴;坐奠爵,遂拜,执爵兴。主人介右答拜。【译文】主人向宾拱手行礼,示意将下堂与介为礼,然后走下阼阶;宾随之下堂,立于西阶下正对着堂西序的地方,面朝东。主人与介揖让、登堂、相拜的仪节,与迎宾时一样。主人坐下,从东序的端头取爵,下堂洗濯;介随之下堂,主人辞谢,介则劝阻主人洗爵,其间的仪节与献宾时一样,但双方升堂后,介不必拜谢主人亲劳洗爵。介在西阶上站立。主人持爵注酒,在介的席位前面朝西南献给介。介在西阶上面朝北拜谢主人,主人持爵稍稍后退,以示谦避。介进至主人前,面朝北接爵,回到原位。主人在介的右侧,面朝北拜送持爵者,介持爵稍稍后退,以示谦避。主人站在西阶之东。有司将干肉和肉酱进于介的席前。介从北方入席,有司摆上盛有节折的牲体的小案。介祭祀的内容和方式与宾一样,只是不尝肺,不尝酒,也不必向主人告谢酒的旨美,祭毕,从南方离席,接着面朝北坐下,将爵中的酒饮完,起身;又坐下放好爵,拜谢主人,再执爵起身。主人在介的右侧答拜还礼。(以上为主人向介献酒。)

介降洗,主人复阼阶,降辞如初。卒洗,主人盥,介揖让升,授主人爵于两楹之间。介西阶上立。主人实爵,酢于西阶上,介右坐奠爵,遂拜,执爵兴。介答拜。主人坐祭,遂饮,卒爵,兴;坐奠爵,遂拜,执爵兴。介答拜。主人坐奠爵于西楹南,介右再拜崇酒;介答拜。【译文】介走下西阶为主人洗爵,主人回到阼阶上原来的位置,介下堂向主人辞谢等仪节,与刚才宾酢主人时一样。洗爵完毕,主人下堂洗手,准备酌酒。介与主人揖让后登堂,在堂上的东、西楹柱之间,介将爵授给主人。介立在西阶上。主人往爵中酌酒,在西阶上自酢。接着,主人在介的右侧坐下,放好爵,拜介,然后执爵起身。介答拜。主人坐下祭酒,并饮酒,将爵中的酒喝完,起身;接着坐下放爵,再拜介,然后执爵起身。介答拜。主人在西楹柱之南坐下放好爵,在介的右侧再拜,感谢介不嫌酒薄而饮之,介答拜还礼。(以上为主人自酢。)

主人复阼阶,揖降,介降立于宾南。主人西南面三拜众宾,众宾皆答壹拜。主人揖升,坐取爵于西楹下;降洗,升实爵,于西阶上献众宾。众宾之长升拜受者三人,主人拜送。坐祭,立饮,不拜既爵;授主人爵,降复位。众宾献,则不拜受爵,坐祭,立饮。每一人献,则荐诸其席。众宾辩有脯醢。主人以爵降,奠于篚。【译文】主人回到阼阶上的原位,向介拱手行礼,示意自己将要与众宾行礼,然后走下阼阶,介随之走下西阶,站在宾的南侧。主人来到大门内侧,面朝西南,向等候在此的众宾行三拜之礼,众宾都答以一拜之礼。到庭中,主人向众宾拱手行礼后登堂,接着在西楹柱下坐下取爵,下堂洗濯后,再上堂酌酒,然后在西阶上献给众宾。三位众宾之长登堂拜而受爵,主人拜而送之。他们坐下祭祀,站着饮酒,爵中的酒喝完后不必拜谢主人,只要将空爵交还主人,然后回到堂下原位。众宾接受主人的献酒,不必拜就可以捧爵,然后坐下祭祀,站着饮酒。众宾之长的每一位接受献酒时,有司要将食品进于他的席位前。众宾接受献酒时都有干肉和肉酱进于其位。主人拿着空爵,下阼阶,放入庭中的篚内,不再使用。(以上为主人献众宾。)

揖让升。宾厌介升,介厌众宾升,众宾序升,即席。一人洗,升,举觯于宾;实觯,西阶上坐奠觯,遂拜,执觯兴;宾席末答拜。坐祭,遂饮,卒觯兴;坐奠觯,遂拜,执觯兴;宾答拜。降洗,升实觯,立于西阶上;宾拜。进坐奠觯于荐西。宾辞,坐受以兴。举觯者西阶上拜送,宾坐奠觯于其所。举觯者降。【译文】主人与宾拱手礼让后登堂。宾向介长揖后接着登堂,介向众宾长揖后也随之登堂,最后,众宾依次登堂,并一一即席。赞礼者在庭中洗觯,然后上堂,代表主人向宾举觯;接着往觯中酌酒,再在西阶上坐下放好爵,拜宾,然后执觯起身;宾在席末答拜还礼。赞礼者坐下祭祀,然后,将觯中的酒饮完,起身;又坐下放好觯,拜宾,接着执觯起身;宾答拜还礼。赞礼者下堂洗濯自己刚用过的觯,再上堂往觯中酌上酒,站立在西阶之上;宾拜谢准备受觯。赞礼者在宾席西坐下,把觯放在脯醢西边,表示不敢亲授于尊者。宾谦辞后,坐着接觯并起身。举觯的赞礼者在西阶上拜送宾,宾又坐下,将觯放在席的西端。赞礼者下堂。(以上为赞礼者举觯。)

设席于堂廉,东上。工四人,二瑟,瑟先。相者二人,皆左何瑟,后首,挎越,内弦,右手相。乐正先升,立于西阶东。工入,升自西阶。北面坐。相者东面坐,遂授瑟,乃降。工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卒歌,主人献工。工左瑟,一人拜,不兴、受爵。主人阼阶上拜送爵。荐脯醢。使人相祭。工饮,不拜既爵,授主人爵。众工则不拜、受爵,祭饮;辩有脯醢,不祭。大师,则为之洗。宾、介降,主人辞降。工不辞洗。【译文】在西阶东、靠近堂南侧的地方为乐工铺席,以东面的位置为尊。乐工共四人,二人鼓瑟,二人歌唱,入场时鼓瑟者在前。两位搀扶鼓瑟者的人,都是荷瑟于左肩,左手持瑟,瑟首朝后,手指钩入瑟底的孔中,瑟弦朝内,右手扶着鼓瑟者。乐工之长最先登堂,站在西阶之东。乐工入场时,从西阶上堂,面朝北而坐。搀扶者在其旁面朝东坐下,把瑟递给他,然后下堂。乐工歌唱《鹿鸣》、《四牡》和《皇皇者华》三章。歌毕,主人向乐工献酒。乐工左瑟而避,乐工之长拜谢主人,不起身而受爵。主人在阼阶上拜送受爵者。有司为乐工进上干肉和肉酱。主人命人赞助乐工祭祀。乐工饮酒,饮毕不必拜谢,只要将酒爵授给主人。众工则不必拜谢主人就可受爵,祭酒之后方可饮。每人都备有干肉和肉酱,但不必祭祀。如果是向大师献酒,则主人先要为他洗爵。宾和介下堂时,主人要辞谢。工则不必下堂辞谢。(以上为升歌及向乐工献酒。)

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乐《南陔》、《白华》、《华黍》。主人献之于西阶上。一人拜,尽阶,不升堂,受爵;主人拜送爵。阶前坐祭,立饮,不拜既爵,升授主人爵。众笙则不拜、受爵,坐祭,立饮;辩有脯醢,不祭。【译文】吹笙者入场,在堂下设磬之处的南面就位,面朝北而立,吹奏的乐曲是《南陔》、《白华》和《华黍》。主人在西阶上向奏乐者献酒。吹笙者中的一位年长者拜谢主人,走上最高一级台阶但不登堂,从主人手中接过爵;主人拜送受爵者。长者下阶,在阶前坐下祭酒,站着饮酒,饮毕不必拜谢主人,但要登阶将酒爵奉还主人。其余的吹笙者则不必拜谢主人就可以受爵,在阶前坐下祭酒,站着饮酒,每人都备有干肉和肉酱,但不必祭它。(以上为笙奏和向吹笙者献酒。)

乃间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译文】堂上、堂下交替演奏乐歌:堂上鼓瑟唱《鱼丽》之歌,堂下则笙奏《由庚》之曲;堂上鼓瑟唱《南有嘉鱼》之歌,堂下则笙奏《崇丘》之曲;堂上鼓瑟唱《南山有台》之歌,堂下则笙奏《由仪》之曲。(以上为曲。)

乃合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工告于乐正曰:“正歌备。”乐正告于宾,乃降。【译文】接着,歌乐与器乐合起,奏《周南》中的《关雎》、《葛覃》、《卷耳》,《召南》中的《鹊巢》、《采蘩》、《采》。奏毕,乐工报告乐正:“规定的乐曲都已演奏完毕。”乐正又向宾报告,然后下堂。(以上为合乐。)

主人降席自南方,侧降;作相为司正。司正礼辞,许诺。主人拜,司正答拜。主人升,复席。司正洗觯,升自西阶;阼阶上北面受命于主人。主人曰:“请安于宾。”司正告于宾,宾礼辞,许。司正告于主人。主人阼阶上再拜,宾西阶上答拜。司正立于楹间以相拜,皆揖,复席。【译文】主人从南方离席,独自下堂,命令原先在门口迎宾的相担任监礼的司正。司正推辞一次后,表示同意。主人拜而谢之,司正以礼答拜。主人登堂,回到原来的席位上。为挽留宾,司正预先洗觯作准备,然后从西阶上堂;在阼阶上面朝北听命于主人。主人对司正说:“请宾继续安坐。”司正向宾转达主人的意思,宾推辞一次后同意。司正又转告主人。主人在阼阶上行再拜之礼,感谢宾的留坐,宾在西阶上答拜还礼。司正在堂上东、西楹柱之间赞助宾主行拜礼,礼毕,宾主互相拱手行礼,分别回席。(以上为司正安宾。)

司正实觯,降自西阶,阶间北面坐奠觯,退共,少立;坐取觯,不祭,遂饮,卒觯兴,坐奠觯,遂拜;执觯兴,盥洗;北面坐奠觯于其所,退立于觯南。【译文】司正在觯中酌酒后,从西阶下堂,在东西两阶之间往南的地方坐下,放好觯,退而拱手,并自正其位;接着坐下取觯,不祭酒即饮,饮毕起身,再坐下放好觯,拜谢主人;然后执觯起身,盥手洗觯;再回到原位面朝北而坐,将洗净的觯放在奠觯之所,退而立在它的南侧。(以上为司正表位。)

宾北面坐取俎西之觯,阼阶上北面酬主人。主人降席,立于宾东。宾坐奠觯,遂拜;执觯兴,主人答拜。不祭,立饮;不拜,卒觯,不洗;实觯,东南面授主人。主人阼阶上拜,宾少退。主人受觯,宾拜送于主人之西。宾揖,复席。【译文】宾面朝北而坐,取过方才司正所放的觯,到阼阶之上,面朝北酬主人。主人离席,站在宾的东侧。宾坐下放好觯,向主人行拜礼,接着执觯起身,主人答拜还礼。宾不必祭酒,站着饮酒,也不必拜主人,饮毕不必洗觯;然后再往觯中酌酒,返回原位,面朝东南授给主人。主人在阼阶之上拜谢,宾转稍稍后退,以示谦避。主人从宾手中接过觯,宾在主人的西侧拜而送之。宾向主人拱手行礼后回到自己的席位。(以上为宾酬主人。)

主人西阶上酬介,介降席自南方,立于主人之西,如宾酬主人之礼。主人揖,复席。【译文】主人在西阶之上酬介。介从南方离席,站在主人的西侧。主人酬介的仪节与宾酬主人相同。酬毕,主人拱手行礼,回到自己的席位。(以上为主人酬介。)

司正升相旅,曰:“某子受酬。”受酬者降席。司正退立于序端,东面。受酬者自介右,众受酬者受自左,拜、兴、饮,皆如宾酬主人之礼。辩,卒受者以觯降,坐奠于篚。司正降,复位。【译文】司正上堂,监督旅酬之礼进行。司正按年齿的长幼顺序招呼:“某子前来接受酬酒。”被点名者立即离席上堂。司正退立于西的端头,面朝东方而立,以便为上下的众宾让道。受到介酬酒的众宾从介的右侧走过,其余的接受酬酒者从介的左侧走过,他们的拜、起身:饮酒等仪节,都和宾酬主人时一样。酬酒遍及于堂下的每位众宾。最后一位接受酬酒的人,要拿着觯下堂,坐下将觯放入庭中的篚内。然后司正下堂,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以上为介酬众宾。)

使二人举觯于宾、介,洗,升实觯于西阶上,皆坐奠觯,遂拜,执觯兴,宾、介席末答拜。皆坐祭,遂饮,卒觯兴;坐奠觯,遂拜,执觯兴;宾、介席末答拜。逆降,洗;升实觯,皆立于西阶上;宾、介皆拜。皆进,荐西奠之,宾辞,坐取觯以兴。介则荐南奠之;介坐受以兴。退,皆拜送,降。宾、介奠于其所。【译文】司正命二位小吏举觯向宾、介进酬酒,先下堂洗手、洗觯,然后升堂,往觯中酌酒,两人都在西阶之上坐下,将觯放在地上,向宾、介行拜礼,接着执觯起身,宾、介在席的末端答拜还礼。二位小吏都坐下祭酒,接着将觯中的酒饮完,起身;再坐下放好觯,向宾、介行拜礼,然后执觯起身,宾、介在席的末端再次答拜还礼。二位小吏下堂洗觯,下堂的顺序与上堂时正相反,升堂后往觯中酌酒,都是站在西阶上进行;宾、介拜而谢之。二位小吏走上前,将宾的觯放在席前、酺醢之西,宾辞谢后,坐下取觯,起身。介的觯则放在席前、酺醢之南,介也是坐下接觯,再起身。二位小吏退回西阶时,要拜送,然后下堂。宾、介要将觯放在原处。(以上是二位小吏向宾、介举觯。)

司正升自西阶,受命于主人。主人曰:“请坐于宾。”宾辞以俎。主人请彻俎,宾许。司正降阶前,命弟子俟彻俎。司正升,立于序端。宾降席,北面。主人降席,阼阶上北面。介降席,西阶上北面。遵者降席,席东南面。宾取俎,还授司正;司正以降,宾从之。主人取俎,还授弟子;弟子以降自西阶,主人降自阼阶。介取俎,还授弟子;弟子以降,介从之。若有诸公、大夫,则使人受俎,如宾礼。众宾皆降。【译文】司正从西阶登堂,请主人发命。主人说:“请宾坐下。”司正转告宾,宾推辞说,有俎在堂,不敢坐下。司正转告主人。主人询问宾,是否将俎撤走,宾表示同意。于是司正到西阶前,命来宾中较年轻的几位准备撤俎。司正又上堂,站在西序的端头。宾离席,面朝北而立。主人离席,在阼阶上面朝北而立。介离席,在西阶上面朝北而立。应邀观礼的大夫离席,在席的旁边面朝东南而立。宾捧起俎,交还司正,司正捧着俎下堂,宾跟着下去。主人取过俎,授给年轻的弟子,弟子捧着俎从西阶下堂,主人从阼阶下堂。介取过俎,授给弟子,弟子捧着俎下堂,介跟着下去。如果有诸公和大夫在场,则派人接过他们撤下的俎,其余的礼节与撤宾的俎一样。众宾都下堂。(以上为撤俎。)

说屦,揖让如初,升,坐。乃羞。无算爵。无算乐。【译文】于是,在堂下脱鞋,主人、宾、介、众宾按先前登堂的顺序,揖让、登堂,就席。有司进上菜肴。由宾、介起,用两觯交错进酬酒,不限次数,一醉方休。堂上堂下的音乐或间或合,歌奏不已,尽欢而止。(以上为燕饮、无算爵、乐。)

宾出,奏《陔》。主人送于门外,再拜。【译文】宾出门时,奏《陔》的乐曲。主人要送到门外,行再拜之礼。(以上为宾出。)

宾若有遵者,诸公、大夫则既一人举觯,乃入。席于宾东,公三重,大夫再重。公如大夫入,主人降,宾、介降,众宾皆降,复初位。主人迎,揖让升。公升如宾礼,辞一席,使一人去之。大夫则如介礼,有诸公,则辞加席,委于席端,主人不彻;无诸公,则大夫辞加席,主人对,不去加席。【译文】来宾中如果有遵者,即诸公、大夫,则到门口后不必依缛礼行事,在一举觯时就可一起进入。遵者的席位安排在宾的东侧,公的席有三重,大夫的席为二重。公或大夫进门时,主人先下堂,宾、介跟着下堂,众宾也都要下堂,大家都回到迎宾入门时在门口站的位置。主人迎遵者入门,彼此揖让后登堂。公上堂时的礼节和宾一样,公入席前请主人将三重席撤去一重,于是主人命人撤去一重。大夫登堂的礼节与介一样,如果有诸公在场,则要请主人将二重席撤去一重,将这一重席卷起来放在席的北端,但主人不许将席撤走;如果没有诸公在场,则大夫请求撤去一重席时,主人要表示不同意,也不让人卷去上面的一重席。(以上为遵者入室、登堂之礼。)

明日,宾服乡服以拜赐,主人如宾服以拜辱。主人释服,乃息司正。无介,不杀,荐脯醢,羞唯所有。征唯所欲,以告于先生、君子可也。宾、介不与。乡乐唯欲。【译文】次日,宾身着乡饮酒礼时穿的朝服,前来拜谢主人昨天赐予的款待。主人穿着和宾一样的服装迎见,拜谢宾屈尊光临。会见结束后,主人脱去朝服,换上便服,接着慰劳司正等。慰劳的仪节比较随便,以司正为宾,不设陪客,也不设俎,所荐干肉和肉酱没有严格的规定,以家中现有的进奉就行。对于昨天无法邀请的亲友,今天可以随意邀请,对于乡中已退休或在职的卿、大夫,只要向他们通报一下,来不来都可以。宾和介都不参加今天的活动。宴饮时,《周南》、《召南》中的六首乐章可以随意点奏。(以上为宾拜谢主人以及主人慰劳司正。)

乡朝服而谋宾、介,皆使能,不宿戒。【译文】记乡大夫身穿朝服与乡先生选定宾、介,都是要拜举贤能。人选确定后,行礼的前一天不必再往邀请。(以上记乡服、释不宿戒。)

蒲筵,缁布纯。尊,绤幂,宾至,彻之。其牲,狗也,亨于堂东北。献用爵,其他用觯。荐脯,五挺,横祭于其上,出自左房。俎由东壁,自西阶升。宾俎,脊、胁、肩、肺。主人俎,脊、胁、臂、肺。介俎,脊、胁、肫、胳、肺。肺皆离。皆右体,进腠。【译文】行礼时使用的蒲席,用黑布缀边。酒尊要用粗葛布覆盖,宾到来时再撤去。所进的牲,要用狗,在堂东夹的东北烹煮。只有献酒时用爵,其余场合用觯。进荐的干肉有五条,另有一条横置于其上,从东房端出。狗肉烹熟后放在俎上,从东壁端进来,再从西阶端上堂。端给宾的俎上有脊骨、胁骨、肩、肺。端给主人的俎上有脊骨、胁骨、臂、肺。端给介的俎上有脊骨、胁骨、后股骨、后胫骨、肺。三俎的肺都用刀划成块,但不割断。肉都用狗牲右侧那一半的,肉皮要朝上。(以上记器具牲羞等。)

以爵拜者不徒作。坐卒爵者拜既爵,立卒爵者不拜既爵。凡奠者于左;将举,于右。众宾之长一人辞洗,如宾礼。立者东面北上;若有北面者则东上。乐正与立者,皆荐以齿。凡举爵,三作而不徒爵。乐作,大夫不入。献工与笙,取爵于上篚;既献,奠于下篚。其笙,则献诸西阶上。磬,阶间缩霤,北面鼓之。主人、介,凡升席自北方,降自南方。司正,既举觯而荐诸其位。凡旅,不洗。不洗者,不祭。既旅,士不入。彻俎:宾、介、遵者之俎,受者以降,遂出授从者;主人之俎,以东。乐正命奏《陔》;宾出,至于阶,《陔》作。若有诸公,则大夫于主人之北,西面。主人之赞者,西面北上,不与;无算爵,然后与。【译文】凡是饮尽献酒后拜主人,不随便起立,起必酢主人。凡是坐着喝完爵中酒的要对他行拜礼,对站着喝完爵中酒的则不必拜。凡是接受酬酒而不饮,爵觯应放在席前酺醢的左边;凡是要举起的爵觯,都应放在右侧,以就近右手。主人向众宾之长献酒时,只为其中年长的一人洗爵,他可以辞谢主人为他洗爵,其间的仪节与宾一样。站在堂下的众来宾,在西阶之西面朝东排列,以最北端紧靠堂的位置为尊,如果人数多而排不下,则可折而向东排列,但要面朝北而立,以西端的位置为尊。乐正与堂下站立的众宾一起,按年齿长幼的顺序饮酒。主人从篚中取爵之后,有三次执爵起身,每次都要往爵中注酒,而不能空爵。乐曲开始演奏后,前来助兴的大夫就不要入内了,以示对贤者的尊重。向乐工和吹笙者献酒,要从堂上的篚中取爵;献酒毕,要将空爵放入堂下的篚内。对吹笙者,是在西阶上献酒。磬陈放在两阶之间靠近堂南屋檐滴水的地方,击磬者站在磬南面朝北敲击。主人和介,凡是入席要从北方,离席则从南方。司正是主人的助手,所以不向他献酒,但在他举觯时要将肴馔送到他的席位前。凡是向众宾旅酬,礼数都要降低,不再洗爵,因为这酒不用于祭祀。旅酬完毕,燕饮开始,前来观礼的士就不再入内。撤去俎的顺序:宾、介和遵者的俎,由受俎者捧下堂,出门后再交给各自的随从;主人的俎则要在堂的东方敛藏。宾要退席时,乐正命令乐工奏《陔》的乐曲;当宾走到西阶时,《陔》的乐声正好起来。行礼时,堂上如果有诸公在,则大夫之席要在主人的北侧,席面朝西。主人的赞礼者都面朝西而立,以北首为尊,不参与主人献酒及旅酬时的饮酒;燕饮开始,不再计算喝酒的爵数时,才能饮酒。(以上记礼乐仪节的各种规定。)

乡射礼第五

【题解】每年春秋,乡下属的各州都要会聚民众习射,目的是教民礼让,敦化成俗。行乡射礼之前,先行乡饮酒礼,故此篇前半部分与《乡饮酒礼》基本相同。乡射礼的核心活动是所谓三番射:第一番射侧重在射的教练。司射挑选六名弟子,分为三组,称为三耦(上耦、次耦、下耦),每耦有上射、下射各一名,第二番射侧重于比赛,参加者除三耦外,还有主人、宾和众宾,根据射的成绩,分别胜负;第三番射的内容与二番射基本相同,但射的基本动作等有音乐伴奏。

乡射之礼。主人戒宾。宾出迎,再拜。主人答再拜,乃请。宾礼辞,许。主人再拜,宾答再拜。主人退,宾送,再拜。无介。【译文】乡射之礼。主人到宾的家中告请。宾出门迎接,行再拜之礼。主人以再拜之礼相答,然后邀请宾参加射礼。宾推辞一次后,接受邀请。主人行再拜之礼致谢,宾再拜相答。主人告退回射宫,宾行再拜之礼相送。乡射礼不设辅宾的陪客。(以上为主人邀请宾。)

乃席宾,南面,东上。众宾之席,继而西。席主人于阼阶上,西面。尊于宾席之东,两壶,斯禁;左玄酒;皆加勺。篚在其南,东肆。设洗于阼阶东南,南北以堂深,东西当东荣。水在洗东,篚在洗西,南肆。县于洗东北,西面。乃张侯,下纲不及地武,不系左下纲,中掩束之。乏参侯道,居侯党之一,西五步。【译文】于是为宾铺设席位,位置在堂上相当于户牖之间的地方,席面朝南,席头朝东。三位众宾之长的席位,在宾席右侧依次向西排列。主人的席位在阼阶之上,席面朝西。在宾席的东侧放置酒壶两把,以方便主宾取用,承放酒壶用的底座,是无足的“斯禁”。左方尊,所以玄酒放在左方,酒尊上都放有勺。放爵、觯的篚,在尊的南侧,器首在西,尾朝东。洗陈设在阼阶的东南方,洗到堂的南北间距,相当于堂的纵深,它的东西位置,则是正对着堂东端的飞檐。水器放在洗的东侧,篚则在洗的西侧,器首在北,尾朝南。悬挂着磬的架子设在洗的东北方向,面朝西。接着张设箭靶,它下端的绳索距离地面一尺二寸。射礼开始前,左下角的绳索先不拴上,而将它向左上方翻折,将靶的中部遮盖起来,系在右上方的绳索上。报靶者容身用的“乏”,在箭靶以北十丈远的地方,也就是从射者到箭靶距离的三分之一处,再西移五步,这个位置能清楚地看到中靶的情况,并及时报告堂上。(以上为靶场的陈设情况。)

羹定。主人朝服,乃速宾。宾朝服出迎,再拜,主人答再拜,退,宾送,再拜。宾及众宾遂从之。【译文】狗肉羹煮熟了。主人身穿朝服,前往邀请宾。宾身穿朝服出门迎接,行再拜之礼,主人以再拜之礼作答,然后退归,宾相送,行再拜之礼。宾和众宾便跟随主人前往。(以上为催请宾。)

及门,主人一相出迎于门外,再拜,宾答再拜。揖众宾。主人以宾揖,先入。宾厌众宾,众宾皆入门左;东面北上,宾少进。主人以宾三揖,皆行。及阶,三让,主人升一等,宾升,主人阼阶上当楣北面再拜,宾西阶上当楣北面答再拜。【译文】到达州学门前时,主人由一名小吏作为赞礼的辅相,出门迎接,向宾行再拜之礼,宾以再拜之礼作答。接着又向众宾拱手行礼。主人与宾拱手谦让后,先入门。宾向众宾长揖后入门,众宾接着入门,一律站在西边,面朝东,以北面的位置为尊。宾的位置则还要在北端。主人与宾三次拱手谦让后,一同前行。走到阶前时,双方又三次拱手谦让,于是主人先在阼阶上走上一级,宾才开始登堂。主人在阼阶之上、前梁正下方之处面朝北再拜,宾则在西阶之上、前梁正下方之处面朝北以再拜礼作答。(以上为迎接宾。)

主人坐取爵于上篚,以降。宾降。主人阼阶前西面坐奠爵,兴辞降。宾对。主人坐取爵,兴,适洗,南面坐奠爵于篚下,盥洗。宾进,东北面辞洗。主人坐奠爵于篚,兴对,宾反位。主人卒洗,壹揖,壹让,以宾升。宾西阶上北面拜洗,主人阼阶上北面奠爵,遂答拜,乃降。宾降,主人辞降,宾对。主人卒盥,壹揖壹让升;宾升,西阶上疑立。主人坐取爵,实之宾席之前,西北面献宾。宾西阶上北面拜,主人少退。宾进受爵于席前,复位。主人阼阶上拜送爵,宾少退。荐脯醢。宾升席,自西方。乃设折俎。主人阼阶东疑立。宾坐,左执爵,右祭脯醢;奠爵于荐西,兴取肺,坐绝祭,尚左手,哜之,兴加于俎;坐捝手,执爵;遂祭酒,兴,席末坐啐酒;降席,坐奠爵,拜;告旨,执爵兴。主人阼阶上答拜。宾西阶上北面坐卒爵,兴;坐奠爵,遂拜,执爵兴。主人阼阶上答拜。【译文】主人坐下从堂上的篚中取爵,起身走下阼阶,准备洗濯。宾随之走下西阶。主人在阼阶之前面朝西坐下,放下爵,起身辞谢宾下堂。宾以辞对答。主人又坐下取爵,再起身,走到洗的北侧,面朝南坐下,将爵放在篚的前面,准备盥手洗爵。这时宾从西阶前走来,面朝东北,劝阻主人洗爵,表示不敢当。主人坐下,将爵放入篚中,起身回答宾,于是宾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主人洗完爵,与宾拱手谦让一次后,先后登堂。宾在西阶之上面朝北拜谢主人亲为洗爵,主人在阼阶之上面朝北放下爵,答拜还礼,然后又走下阼阶,准备洗手,以便为宾酌洒。宾随之走下西阶,表示不敢当。主人辞谢宾下堂,宾作答。主人洗完手,宾主拱手谦让一次后登堂。宾登堂后在西阶上正立。主人坐下取出刚才洗净的爵,到宾的席位前酌满酒,面朝西北献给宾。宾在西阶之上面朝北拜谢,主人稍稍避后。宾进至席前接过酒爵,然后回到原位。主人在阼阶之上拜送受爵者,宾持爵稍稍谦避。此时,有司将干肉和肉酱进于宾的席前。宾便从西方入席。有司摆上盛有节折的牲体的俎。主人在昨阶之东正立。宾坐在席上,左手执爵,右手取干肉和肉酱致祭;然后将酒爵放在干肉和肉酱的西侧,起身取祭肺,再坐下扯断肺的下端而祭,左手在上,将扯下的肺尝过后,起身放到俎上,坐下擦手,端起酒爵,再行祭酒,然后起身,到席的西端坐下,尝一口酒,离席,又坐下放下爵,拜谢主人,称赞酒的甘美,并执爵起身。主人在阼阶上答拜。宾到西阶之上,面朝北坐下,将爵中的酒喝完,起身,再坐下放好爵,并拜谢主人,然后执爵起身。主人在阼阶上答拜还礼。(以上为主人向宾献酒。)

宾以虚爵降。主人降。宾西阶前东面坐奠爵,兴,辞降;主人对。宾坐取爵,适洗,北面坐奠爵于篚下,兴,盥洗。主人阼阶之东,南面辞洗。宾坐奠爵于篚,兴对。主人反位。宾卒洗,揖让如初,升。主人拜洗,宾答拜,兴,降盥,如主人之礼。宾升,实爵主人之席前,东南面酢主人。主人阼阶上拜,宾少退,主人进受爵,复位。宾西阶上拜送爵。荐脯醢。主人升席自北方。乃设折俎。祭如宾礼,不告旨。自席前适阼阶上,北面坐卒爵,兴;坐奠爵,遂拜,执爵兴。宾西阶上北面答拜。主人坐奠爵于序端,阼阶上再拜崇酒,宾西阶上答再拜。【译文】宾拿着空爵走下堂,准备洗净后酌酒回敬主人。主人随之走下阼阶,表示不敢独自在堂上安坐。宾在西阶之前面朝东坐下,放下爵,起身辞谢主人下堂,主人以辞对答。宾又坐下拿起爵,走到洗的南侧,面朝北坐,将爵放入洗旁边的篚中,起身,盥手洗爵。主人站在阼阶之东,面朝南,辞谢宾亲为洗爵。宾坐下将爵放入篚中,起身作答。主人回复到原先的位置。宾洗爵完毕,如刚才献酒时那样与主人谦让,再先后登堂。主人拜谢宾亲自下堂为自己洗爵,宾答拜还礼,然后起身,下堂洗手,准备为主人酌酒,其间的仪节与刚才主人为宾做的一样。宾洗完手上堂,持爵酌酒,然后在主人席前面朝东南还敬主人。主人在阼阶上拜谢,宾持爵稍稍后退,以示谦避,于是,主人上前接过爵,回复到原位,宾在西阶上拜送受爵者。这时,有司将干肉和肉酱进于主人席前。主人从北方入席。有司又摆上盛有节折的牲体的俎。主人祭荐俎和酒的仪节与刚才宾做的一样,只是最后不必告谢酒的旨美,因为酒是主人自己的。主人从席前走到阼阶上,面朝北坐下,把爵中的酒饮毕,起身;再坐下放好酒爵,拜谢宾,然后执爵起身。宾在西阶之上面朝北答拜还礼。主人坐下将爵放在东序的端头,到阼阶之上面朝北再拜,感谢宾不嫌弃自己的薄酒,宾在西阶之上答以再拜之礼。(以上为宾还敬主人。)

主人坐取觯于篚,以降。宾降,主人奠觯辞降;宾对,东面立。主人坐取觯,洗;宾不辞洗。卒洗,揖让升。宾西阶上疑立。主人实觯,酬之;阼阶上北面坐奠觯,遂拜,执觯兴。宾西阶上北面答拜。主人坐祭,遂饮,卒觯,兴;坐奠觯,遂拜,执觯兴。宾西阶上北面答拜。主人降洗。宾降辞。如献礼;升,不拜洗。宾西阶上立。主人实觯宾之席前,北面。宾西阶上拜。主人坐奠觯于荐西。宾辞,坐取觯以兴,反位。主人阼阶上拜送。宾北面坐奠觯于荐东,反位。【译文】主人坐下,从篚中取出觯,起身下堂。宾随之走下西阶,表示不敢独自在堂上安坐。主人放下觯辞谢宾,宾以辞对答后,在西阶前面朝东而立。主人又坐下拿起觯,亲自洗濯,此时宾不必劝阻。洗濯完毕,宾主拱手谦让后登堂。宾在西阶之上正立。主人往觯中酌酒,在阼阶之上面朝北坐下,放好觯,拜宾,然后执觯起身。宾在西阶上面朝北答拜还礼。于是主人坐下祭荐俎和酒,祭毕将觯中的酒喝完,起身;接着坐下放好觯,拜谢主人,又执觯起身。宾在西阶上面朝北答拜还礼。主人再次下堂洗觯,宾辞谢主人,其间的仪节和献酒时一样。洗濯完毕,主宾先后登堂,此时宾不必拜谢主人洗觯。宾站在西阶之上。主人往觯中酌酒,然后在宾的席前面朝北捧觯。宾在西阶拜谢。主人坐下,将觯放在干肉和肉酱之西。宾辞谢主人之后,坐下端起觯,起身,回到西阶上的原位。主人在阼阶之上拜送宾。宾回席面朝北而坐,将觯放在干肉和肉酱的东头不再饮,回到西阶上的原位。(以上为主人酬宾。)

主人揖降。宾降,东面立于西阶西,当西序。主人西南面三拜众宾,众宾皆答壹拜。主人揖升,坐取爵于序端,降洗;升实爵,西阶上献众宾。众宾之长升拜受者三人,主人拜送。坐祭,立饮;不拜既爵,授主人爵;降复位。众宾皆不拜,受爵,坐祭,立饮。每一人献,则荐诸其席。众宾辩有脯醢。主人以虚爵降,奠于篚。【译文】主人向宾拱手行礼后下堂。宾随之下堂,面朝东站在西阶之西,正对着堂上西序的地方。主人来到大门内侧,面朝西南,向等候在此的众宾行三拜之礼,众宾都答以一拜之礼。到庭中后,主人向众宾拱手行礼后登堂,在东序端头坐下取爵,下堂洗濯,然后上堂酌酒,在西阶之上献给众宾。三位众宾之长登堂拜而受爵,主人拜而送之。他们坐下祭祀,站着饮酒;爵中的酒喝完后不必拜谢主人,只要将爵还授主人,然后下堂回到原位。众宾接受主人的献酒,不必拜谢就可以接过爵,然后坐下祭祀,站着饮酒。三位众宾之长中的每一位接受献酒时,有司都要将食品进于他的席前。众宾的席位前都进有干肉和肉酱。主人拿着饮干的酒爵从阼阶走下堂,放入洗旁的篚中,表示不再使用。(以上为主人向众宾献酒。)

揖让升。宾厌众宾升。众宾皆升,就席。一人洗,举觯于宾;升实觯,西阶上坐奠觯;拜,执觯兴。宾席末答拜。举觯者坐祭,遂饮,卒觯,兴;坐奠觯,拜,执觯兴;宾答拜。降洗,升实之,西阶上北面。宾拜。举觯者进,坐奠觯于荐西。宾辞,坐取以兴,举觯者西阶上拜送。宾反奠于其所。举觯者降。【译文】主人向宾拱手行礼后先登堂。宾向众宾长揖后也随之上堂。接着,众宾之长也依次登堂,一一即席。赞礼者在庭中洗觯,向来宾举觯致意,表示旅酬开始。然后上堂酌酒,再到西阶上坐下放好觯,拜宾,执觯起身。宾在席末答拜还礼。赞礼者坐下祭祀,祭毕将觯中的酒喝完,起身。又坐下放好觯,拜宾,再执觯起身。宾答拜还礼。赞礼者下堂洗濯自己刚用过的觯,再上堂酌酒,站立在西阶之上,面朝北。宾拜谢之。赞礼者上前,接着坐下,将觯放在干肉和肉酱之西,表示不敢亲授于尊者。宾谦辞后,坐着从上接过觯并起身,赞礼者在西阶之上拜送宾。宾又返回,将觯放在席的西端。赞礼者下堂。(以上为赞礼者举觯。)

大夫若有遵者,则入门左。主人降。宾及众宾皆降,复初位。主人揖让,以大夫升,拜至;大夫答拜。主人以爵降,大夫降。主人辞降。大夫辞洗,如宾礼;席于尊东。升,不拜洗。主人实爵,席前献于大夫。大夫西阶上拜,进受爵,反位。主人大夫之右拜送。大夫辞加席。主入对,不去加席。乃荐脯醢。大夫升席。设折俎。祭如宾礼;不哜肺,不啐酒,不告旨,西阶上卒爵,拜。主人答拜。大夫降洗,主人复阼阶,降辞如初。卒洗。主人盥,揖让升。大夫授主人爵于两楹间,复位。主人实爵,以酢于西阶上,坐奠爵,拜;大夫答拜。坐祭,卒爵,拜;大夫答拜。主人坐奠爵于西楹南,再拜崇酒;大夫答拜。主人复阼阶,揖降。大夫降,立于宾南。主人揖让,以宾升;大夫及众宾皆升,就席。【译文】应邀而来的客人中如果有位高德昭的遵者,可以从门左侧进入。主人闻讯要下堂,亲自到门内迎接。宾和众宾不敢在堂上安坐,都下堂来,站到自己刚入门时站的位置。主人与大夫三次拱手谦让后登堂,主人拜谢大夫的光临,大夫答拜还礼。主人持爵下堂,准备为大夫洗濯,大夫随之下堂。主人辞谢大夫下堂,大夫劝阻主人洗爵,其间的仪节和主人为宾洗爵时一样。大夫的席位设在酒尊的东侧。主人洗完爵上堂时,大夫不必拜谢。主人往爵中酌酒后,在大夫席前献上。大夫在西阶之上拜谢主人,然后上前接过酒爵,回到原来的位置。主人站在大夫的右侧拜送大夫。主人为大夫设了两重席,大夫请求撤去上面一重。主人以辞对答,不撤去上面那重席。有司将干肉和肉酱进至大夫席前。大夫入席。此时有司摆上盛有节折的牲体的俎。大夫祭荐俎和酒的礼节和宾一样,只是不尝肺,不尝酒,也不必告谢主人的美酒,在西阶上将爵中的酒饮完后,拜谢主人。主人答拜还礼。于是,大夫下堂洗爵,准备回敬主人,主人走下阼阶,双方像刚才那样以礼相辞。大夫将爵洗濯干净,主人又洗手,彼此拱手谦让后登堂。大夫在堂上的东、西楹柱之间将爵授给主人,再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主人喝完后又往爵中酌酒,先到西阶上坐下,放好爵,拜大夫;大夫以礼答拜。主人坐下祭祀,将爵中的酒饮完,拜大夫,大夫以礼答拜。主人在堂西楹柱南面放下爵,用再拜礼感谢大夫不嫌弃自己的薄酒,大夫以礼答拜。主人下阼阶,向大夫拱手行礼。大夫随之下堂,站在宾的南侧。主人与宾揖让后,先后上堂,大夫和众宾也随后上堂,一一入席。(以上为尊者入门及献酢之礼。)

席工于西阶上,少东。乐正先升,北面立于其西。工四人,二瑟,瑟先;相者皆左何瑟,面鼓,执越,内弦,右手相;入,升自西阶,北面东上。工坐,相者坐授瑟,乃降。笙入,立于县中,西面。乃合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工不兴,告于乐正,曰:“正歌备。”乐正告于宾,乃降。【译文】乐工的席位设在西阶之上,稍稍往东的地方。乐正最先登堂,面朝北站在乐工席位的西侧。乐工共四人,其中二人鼓瑟,入场时鼓瑟者在前;搀扶鼓瑟者的人,都是荷瑟于左肩,瑟的鼓部朝前,左手指钩入瑟底的孔中,瑟弦朝内,右手扶着鼓瑟者;入场时,要从西阶上堂,面朝北,以东面的位置为尊。工坐下后,搀扶他们的人也坐下,将瑟交给他们,然后下堂。吹笙者入场后在堂下就位,站在悬挂钟磬的木架的中间,面朝西。于是,堂上、堂下的乐工合奏《诗经·周南》中的《关雎》、《葛覃》、《卷耳》以及《诗经·召南》中的《鹊巢》、《采蘩》、《采》。奏毕,乐工不起身,只是报告乐正:“规定的乐曲演奏完毕。”乐正又向宾报告,然后下堂。(以上为乐队合奏娱宾。)

主人取爵于上篚,献工。大师,则为之洗。宾降,主人辞降。工不辞洗。卒洗,升实爵。工不兴,左瑟;一人拜受爵。主人阼阶上拜送爵。荐脯醢。使人相祭。工饮,不拜既爵,授主人爵。众工不拜,受爵,祭饮;辩有脯醢,不祭;不洗。遂献笙于西阶上。笙一人拜于下,尽阶,不升堂。受爵,主人拜送爵。阶前坐祭,立饮,不拜既爵;升,授主人爵。众笙不拜,受爵;坐祭,立饮;辩有脯醢,不祭。主人以爵降,奠于篚;反升,就席。【译文】主人从堂上的篚中取爵,向乐工献酒。对于大师,则要下堂为他洗爵,以示敬重。宾随主人下堂时,主人要辞谢。大师则不必下堂辞谢。酒爵洗毕,上堂酌酒。向乐工献酒,乐工不起身,将瑟移至身左边,以避让授爵者。只有乐正拜谢主人后受爵。主人则在阼阶之上拜送受爵者。由于乐工多是盲人,所以有司将干肉和肉酱进上,主人命人协助他们祭祀。乐工饮酒,饮毕不必拜谢,只要将酒爵授给主人。众工则不必拜谢主人就可以接爵,祭祀后方可饮酒;每人席前都进有干肉和肉酱,但不必祭祀。主人不下堂洗爵,在西阶上向堂下的吹笙者献酒。吹笙者中的一位年长者在堂下拜谢主人,然后走上台阶但不登堂。从主人手中接爵后即走下台阶,主人在堂上拜而送之后,在阶前坐下祭祀,站着将爵中的酒饮完,不必拜谢主人,但要登堂将酒爵奉还主人。其余的吹笙者则不拜谢主人就可以受爵,然后坐下祭祀,站起来饮酒,每人的席前都进有干肉和肉酱,但不必祭它。最后,主人执空爵下堂,将它放入篚中,回身上堂,入席。(以上为向乐工献酒。)

主人降席自南方,侧降;作相为司正。司正礼辞,许诺。主人再拜,司正答拜。主人升就席。司正洗觯,升自西阶;由楹内适阼阶上,北面受命于主人;西阶上北面请安于宾。宾礼辞,许。司正告于主人,遂立于楹间以相拜。主人阼阶上再拜,宾西阶上答再拜,皆揖就席。司正实觯,降自西阶,中庭北面坐奠觯,兴,退,少立;进,坐取觯,兴;反坐,不祭,遂卒觯,兴;坐奠觯,拜,执觯兴;洗,北面坐奠于其所,兴;少退,北面立于觯南。未旅。【译文】主人从南方离席,独自下堂,命令刚才在门口迎宾的相担任监礼的司正。司正推辞一次后,同意担任。主人以再拜之礼相谢,司正答拜还礼。接着,主人登堂,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司正在堂下洗觯,然后从西阶上堂,从楹柱的内侧走到阼阶之上,面朝北,听命于主人。司正按照主人的吩咐,到西阶上,面朝北请求宾继续安坐。宾推辞一次后,表示同意。司正转告主人,并在堂上东、西楹柱之间协助宾主行拜礼。主人在阼阶之上以再拜之礼感谢宾的留坐,宾在西阶之上以再拜之礼相答。双方拱手谦让后入席。司正在觯中酌酒后,从西阶下堂,在庭中面朝北坐下,放好觯,接着起身,后退,端正自己的站姿;再上前,坐下端起觯,起身;然后再坐下,不祭酒,将觯中的酒全部喝完,又起身;再坐下放好觯,拜谢主人,然后执觯起身;洗完觯后,面朝北坐下,将觯放在庭中原处,再起身,稍稍退后,面朝北立在觯的南侧。此时,主人尚未依次向众宾酬酒。(以上为设司正的仪式。)

三耦俟于堂西,南面东上。司射适堂西,袒决遂,取弓于阶西,兼挟乘矢,升自西阶。阶上北面告于宾,曰:“弓矢既具,有司请射。”宾对曰:“某不能。为二三子许诺。”司射适阼阶上,东北面告于主人,曰:“请射于宾,宾许。”【译文】由司射挑选的六名德才兼备的弟子,作为“三耦”的成员已经等候在西堂之下,面朝南而立,以站在东首者为尊。司射走到西堂之下,脱去左衣袖,戴上引弓用的扳指,套上护臂,从西阶的西侧取了弓,右手持弓,左手挟持弓弦和四支箭,西阶上堂。在西阶之上,面朝北报告宾:“弓箭都已经准备好,有司特来请求由您开始射箭。”宾谦词回答说:“我不擅长于此道,我还是答应有司开始射箭的请求吧。”司射到阼阶之上,面朝东北禀告主人,说:“我请求宾开始射箭,宾已同意。”(以上为司射请宾射。)

司射降自西阶,阶前西面,命弟子纳射器。乃纳射器,皆在堂西。宾与大夫之弓倚于西序,矢在弓下,北括。众弓倚于堂西,矢在其上。主人之弓矢,在东序东。【译文】司射从西阶走下堂,在阶前面朝西,命令弟子将射礼所用的各种器具搬进来。于是弟子们把射具全部搬到西堂之下。宾与大夫的弓倚在堂的西序之西,箭放在弓的下面,箭的括部朝北。众宾的弓倚在西堂之下,箭放在堂廉上。主人的弓箭,都放在堂的东序之东。(以上为弟子陈设射具。)

司射不释弓矢,遂以比三耦于堂西。三耦之南,北面,命上射曰:“某御于子。”命下射曰:“子与某子射。”【译文】司射不放下手中的弓箭,接着在堂下之西将六名选定的弟子按能力分成三耦。司射站在三隅的南面,面朝北,命令站在右侧的上射说:“某人将配合你射。”又命令站在左侧的下射说:“你与某人一起射。”(以上为司射排定三耦。)

司正为司马,司马命张侯,弟子说束,遂系左下纲。司马又命获者:“倚旌于侯中。”获者由西方,坐取旌,倚于侯中,乃退。【译文】主人命令司正兼任司马之职。司马下令将掩折着的箭靶张开,于是弟子上前解开系在右上角的左下角的绳子,将它系在左边的柱子上。司马命令报耙者:“将报靶用的旌旗倚靠在箭靶的中央。”报靶者走到西方,坐下后将地上的旌旗拿起来,倚靠在箭靶的正中,然后退回西方。(以上为司马令张侯。)

乐正适西方,命弟子赞工,迁乐于下。弟子相工,如初入;降自西阶,阼阶下之东南,堂前三笴,西面北上坐。乐正北面立于其南。【译文】乐正从西阶之上的东侧走到西阶前,命令弟子们帮助各位乐工下堂,并将堂上的瑟全部搬到堂下,以便为即将进行的射礼腾出地方。弟子们搀扶乐工下堂的方式和程序,与上堂时一样;下堂从西阶走,然后到阼阶下的东南方向,离开东堂九尺远的地方,面朝西并排坐下,以北端的位置为尊。乐正则面朝北,站在他们的南侧。(以上为乐工迁于堂下。)

司射犹挟乘矢,以命三耦;“各与其耦,让取弓矢,拾!”三耦皆袒决遂。有司左执弣,右执弦,而授弓,遂授矢。三耦皆执弓,搢三而挟一个。司射先立于所设中之西南,东面。三耦皆进,由司射之西,立于其西南,东面北上而俟。【译文】司射依然用两指夹持着四支箭,用它命令三耦之人:“各自与自己的搭档揖让,然后取弓箭,依次而行,不得杂越!”三耦之人都脱去左袖,戴上扳指,套好护臂。在西堂之下等候的有司,左手握住弓的中部,右手抓住弓弦,将弓授予三耦之人,接着又授以箭。三耦之人都手执弓,箭则三支插入腰带中,一支夹在右手指间。司射率先立在将要放筹壶之处的西南侧,面朝东。三耦之人都从司射的西侧经过,站在他的西南侧,面朝东等候,以站在北首的位置为尊。(以上为三耦取弓箭。)

司射东面立于三耦之北,搢三而挟一个,揖进;当阶,北面揖;及阶,揖。升堂,揖;豫则钩楹内,堂则由楹外。当左物,北面揖;及物,揖。左足履物,不方足,还,视侯中,俯正足。不去旌。诱射,将乘矢。执弓不挟,右执弦。南面揖,揖如升射;降,出于其位南;适堂西,改取一个,挟之。遂适阶西,取扑,搢之,以反位。【译文】三耦之人站定后,司射从筹壶的西南方回到三耦的北方,面朝东而立,先将手中四支箭中的三支插入腰带,另一支夹在指间,然后开始为三耦之人作射仪的示范。先在所立之处朝东拱手行礼,走到正对着西阶的路上时,又朝北拱手行礼;走到西阶下,再次面朝北拱手行礼;这是在堂下的三次拱手礼。上堂后,朝北拱手行礼;如果是在序行礼,就绕到西楹柱的内侧向东走;在庠行射礼,则从西楹柱的外侧向东走。走到画在地上的射位符号右侧时,要面朝北行拱手礼。左足踩到射位符号时,不要马上并足,而要旋转右足,先回头观察靶的中部,表示自己一心想着射箭的事,然后再俯身察看双足是否已按规定踩在射位符号上。此时,报靶者不必把倚靠在靶正中的旌旗司射开始做射箭的示范动作,将四支箭全部射完。这时,只是拿着弓,不再用拇指拉弦,因为箭已射完,右手搭在弦上。然后,朝南方行拱手礼。行拱手礼的仪节如同当初升堂之时样,礼毕下堂,从他自己的位置的南侧走过,来到西堂之下,另外取一支箭,夹在指间。随即走到西阶之西,取出刑杖,插在腰带上,再返回原先站的位置。(以上为司射教射。)

司马命获者执旌以负侯。获者适侯,执旌负侯而俟。司射还,当上耦,西面作上耦射。司射反位。上耦揖进,上射在左,并行;当阶,北面揖;及阶,揖。上射先升三等,下射从之,中等。上射升堂,少左;下射升,上射揖,并行。皆当其物,北面揖;及物,揖。皆左足履物,还,视侯中,合足而俟。司马适堂西,不决遂,袒执弓,出于司射之南,升自西阶;钩楹,由上射之后,西南面立于物间;右执箫,南扬弓,命去侯。获者执旌许诺,声不绝,以至于乏;坐,东面偃旌,兴而俟。司马出于下射之南,还其后,降自西阶;反由司射之南,适堂西,释弓,袭,反位,立于司射之南。司射进,与司马交于阶前,相左;由堂下西阶之东,北面视上射,命曰:“无射获,无猎获!”上射揖。司射退,反位。乃射,上射既发,挟弓矢;而后下射射,拾发,以将乘矢。获者坐而获,举旌以宫,偃旌以商;获而未释获。卒射,皆执弓不挟,南面揖,揖如升射。上射降三等,下射少右,从之;中等,并行,上射于左。与升射者相左,交于阶前,相揖。由司马之南,适堂西,释弓,说决拾,袭而俟于堂西,南面,东上。三耦卒射,亦如之。司射去扑,倚于西阶之西,升堂,北面告于宾,曰:“三耦卒射。”宾揖。【译文】司马命令报靶者拿着旌旗背朝箭而立,为射者指示靶的位置。报靶者奉命走到靶前,手执旌旗,背朝箭靶,继续等待司马的命令。司射转身向西,走到对着上耦站立的位置,面朝西,命令上耦到指定的位置去射击。命毕,司射返回原位。上耦的两位射手拱手谦让后一起往东前进,上射走在左侧,下射走在右侧,并排而行;走到正对着西阶的地方,两人面朝北拱手谦让,然后北行;到西阶下,再次拱手谦让。于是,上射先登阶,走到第三级台阶上时,下射才走上第一级台阶,两人之间要空一级台阶。上射走到堂上后,要略向左侧站立,以便为下射让出登堂的地方,并在此等待他;下射登堂后,上射面朝东向他拱首行礼,然后并排向东走去。当两人都走到正对着射位符号的地方时,面朝北行拱手礼,然后北行;走到射位符号前时,再次面朝北行拱手礼。两人都用左足踩住射位符号,然后转身向西,扭头察看南方的箭靶的中部,再调整步式,等待司马和司射的命令。司马走到西堂之下,不戴扳指,也不套护臂,只是袒去左袖,手执着弓,从司射的南侧走过,然后从西阶登堂;上堂后,绕到西楹柱之北再向东,走到上射的后面,再面朝西南站在上下射的射位符号之间,用右手执住弓的末端,向南方扬起,命令在箭靶中央站立的报靶者迅速离开。报靶者拿起旌旗,一边应诺、一边离开,应诺的声音一直到他走到靶侧后方的挡箭牌处才停止;接着坐下,面朝东将旌旗放下,再起立等待命令。司马从下射的南侧走过,绕到他的身后,从西阶下堂;再从司射位置的南侧走过,一直到西堂之下,放下手中的弓,穿上左衣袖,回到自己的位置,在司射位置的南面站定。与此同时,司射从西堂之下北行,与司马在西阶前交错时,对方都在各自的左方。司射站在堂下西阶的东侧,面朝北注视着上射,命令道:“不得射伤报靶者!不得惊吓报靶者!”上射听后向司射行拱手礼。司射便退下,回到自己的位置。于是,开始射击,上射射完一箭后,从腰间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然后由下射射,如此轮流更替,直至将各自的四支箭射完。报靶者坐着向堂上报告射中的结果,报靶的声调要有变化,举起旌旗喊时,声调用“宫”,放下旌旗时,则声调下降为“商”;由于这时是习射,所以即使射中,也不统计各人射中的次数。射毕,上射和下射都不再将箭搭在弦上,而只是用右手执弓弦,表示已射完,接着面朝南行拱手礼,下堂。拱手下堂的仪节与登堂射箭时一样。上射走下第三级台阶时,下射要稍稍右侧跟随,两人之间仍要隔开一级台阶。下堂后并排而行,上射在左侧。此时,中耦已开始离位上堂,在西阶前与上耦交错,对方都在各自的左侧,双方相揖致意。上耦从司马的南侧走过,直到西堂之下,再放下弓,脱下扳指和护臂,穿上衣袖,在原地待命,站立时面朝南,以东首的位置为尊。三耦射完,其仪节也都是如此。于是,司射将刑杖从腰间抽出,倚靠在西阶之西,然后上堂,面朝北向宾禀告说:“三耦都已射毕。”宾向司射行拱手礼。(以上为三耦射的第一番射。)

司射降,搢扑,反位。司马适堂西,袒执弓,由其位南,进;与司射交于阶前,相左。升自西阶;钩楹,自右物之后,立于物间;西南面,揖弓,命取矢。获者执旌许诺,声不绝,以旌负侯而俟。司马出于左物之南,还其后,降自西阶;遂适堂前,北面立于所设楅之南,命弟子设楅。乃设楅于中庭,南当洗,东肆。司马由司射之南,退,释弓于堂西,袭,反位。弟子取矢,北面坐委于楅,北括,乃退。司马袭进,当楅南,北面坐,左右抚矢而乘之。若矢不备,则司马又袒执弓如初,升命曰:“取矢不索!”弟子自西方应曰:“诺!”乃复求矢,加于楅。【译文】司射下堂,将刑杖插在腰带内,返回原位。与此同时,司马走到堂下之西,脱去左袖,拿着弓,经由他的原位之南,向前走去;在西阶之前与司射交错而过,对方都在各自的左侧。接着司马从西阶上堂,绕至楹柱的后面往东,走到右侧的射位符号之后停下,再到左、右射位符号之间立定,面朝西南,双手持弓而向外推之,命令弟子取箭。报靶者手执旌旗,连声应诺,声音连绵不绝,随即执旌旗站到箭靶之前,等待司马的命令。司马从左侧的射位符号之南经过,转身走到它的后面,再走下西阶;接着走到堂前,面朝北立在将要陈放箭架处的南面,命令弟子陈放箭架。于是将箭架设在庭中,其南正对着洗,按首西尾东的方向放置。接着,司马从司射的南侧走过,退下,到西堂之下放下弓,穿上左衣袖,回到原位。弟子奉命取来箭,面朝北坐下,将箭摆在箭架上;箭尾朝北,退下。司马穿上左衣袖后,前行到正对着箭架的南面,朝北坐下,左右手将箭按四支一份分好。如果箭数不够,司马要脱去左袖,拿起弓,就像当初那样,上堂命令说:“箭的数量没有取足!”弟子在他西方回答说:“是。”再去取来箭,并将它摆在箭架上。(以上为陈放箭矢。)

司射倚扑于阶西,升,请射于宾,如初。宾许诺。宾、主人、大夫若皆与射,则遂告于宾,适阼阶上告于主人,主人与宾为耦;遂告于大夫,大夫虽众,皆与士为耦。以耦告于大夫,曰:“某御于子。”西阶上,北面作众宾射。司射降,搢扑,由司马之南适堂西,立,比众耦。众宾将与射者皆降,由司马之南适堂西,继三耦而立,东上。大夫之耦为上,若有东面者,则北上。宾、主人与大夫皆未降,司射乃比众耦辩。【译文】司射将刑杖斜倚在西阶的西侧,接着上堂,请问宾是否让三耦以外的宾客都来射箭。其间仪节与先前告宾时一样。宾表示同意。如果宾、主人、大夫都要参与射箭,则要把宾的射耦告诉宾。再到阼阶上禀告主人,主人与宾配合为一耦。又要把射耦告知所有与会的大夫,大夫人数虽多,但都必须与士配合为耦,以示自谦。将合耦者的姓名告诉大夫时,说:“某人将御射于您。”然后,司射在西阶之上,面朝北请开始射箭。接着,司马下堂,刑杖插在腰带中,经由司马的南侧,走到西堂之西立定,准备将众宾一一配合为耦。众宾中将要参与射事的都走下西阶,经由司马的南面走到西堂之西,接在三耦的西侧向西排列,而以站在东首者为尊。众宾的排列,以年齿为序,所以,有大夫的耦必定排在尊上的位置,如果众宾的人数太多,堂西之位站不下,则可让他折而向南排列,面朝东,以北端的位置为尊。宾、主人和大夫都在堂上,不下阶,准备射箭。此时,司射将堂下的众宾全部配合成耦。(以上为司射请射,比耦。)

遂命三耦拾取矢,司射反位。三耦拾取矢,皆袒决遂,执弓,进立于司马之西南。司射作上耦取矢,司射反位。上耦揖进;当楅北面揖,及楅揖。上射东面,下射西面。上射揖进,坐,横弓;却手自弓下取一个,兼诸弣,顺羽,且兴;执弦而左还,退反位,东面揖。下射进,坐,横弓;覆手自弓上取一个,兴;其他如上射。既拾取乘矢,揖,皆左还;南面揖,皆少进;当楅南,皆左还,北面,搢三挟一个;揖,皆左还,上射于右;与进者相左,相揖;退反位。三耦拾取矢,亦如之。后者遂取诱射之矢,兼乘矢而取之,以授有司于西方,而后反位。【译文】于是命令三耦轮流取箭,司射返回原位。三耦轮流更迭地取满四支箭,然后都脱去左袖,戴上扳指,套上护臂,拿着弓,前行至司马西南方立定。司射转身走到正对着上耦的地方,命令他们取箭,自己则返回原位。上耦的两位射手拱手行后往东前进,走到正对着箭架的地方,面朝北行拱手礼,然后向北行进。走到箭架前再次行拱手礼。接着两人转身而立,上射面朝东,下射面朝西。上射向下射行拱手礼,走到箭架的西侧,坐下,弓横放在身前,弓背朝上,弓弦向下;右手掌心向上从弓弦下边伸出,从箭架上取一支箭,将箭的前部并在右手与弓把之间,右手理顺箭后部的羽毛,一边起身;接着,执弓弦而向左转身,退回原位,面朝东行拱手礼。然后,下射走到箭架的东端,坐下,将弓南北向放在身前;右手掌心向下从弓的上方伸向箭架的左侧取一支箭,起身;其余的仪节与上射一样。如此轮流更迭,各取四箭之后,彼此相向揖让,然后都向左转身,面朝南拱手行礼,并略向箭架靠近;走到正对着箭架的南方,又都向左转身,面朝北,将手中的四支箭,三支插入腰带中,另一支挟在指间;再相向行拱手礼,然后向左转身走回原位,行进时上射在右侧;途中,与正往箭架走的中耦相遇错过,对方都在各自的左侧,此时双方拱手致意,然后上耦回到原位。三耦轮流更迭取箭的仪节,也都是如此。最后取箭者,要将司射诱射的四支箭和自己的四支箭一起取来,在堂的西方授给有司,然后返回原位。(以上为三耦取箭。)

众宾未拾取矢,皆袒决遂,执弓,搢三挟一个;由堂西进,继三耦之南而立,东面,北上。大夫之耦为上。【译文】堂下的众宾各自取四支箭,而不必轮番拿取,接着都脱去左袖,戴上扳指,套上护臂,再拿着弓,在腰间插三支箭,指间挟一支箭;从西堂之西往南,走到三耦的南面顺序而立,面朝东,以北面的位置为尊。有大夫的耦为尊。(以上为众宾取弓箭。)

司射作射如初。一耦揖升如初。司马命去侯,获者许诺。司马降,释弓反位。司射犹挟一个,去扑,与司马交于阶前,升,请释获于宾;宾许。降,搢扑,西面立于所设中之东;北面命释获者设中,遂视之。释获者执鹿中,一人执算以从之。释获者坐设中,南当楅,西当西序,东面;兴受算,坐实八算于中,横委其余于中西,南末;兴,共而俟。司射遂进,由堂下,北面命曰:“不贯不释!”上射揖。司射退反位。释获者坐取中之八算,改实八算于中,兴,执而俟。【译文】司射命令一耦开始射击,其仪节与诱射时相同。一耦的双方相互拱手行礼后登堂,其仪节也和诱射时相同。司马命令报靶者离开靶位,报靶者应诺。接着,司马下堂,放下弓回到原位。司射则指间还挟着一支箭,表示尚有职责在身,只是将插在腰中的刑杖去掉了,走到西阶前时,与司马交错而过。接着升堂,请问宾是否可以释筹于地,以计算胜负,宾表示同意。于是,司射下堂,将刑杖插入腰间,面朝西站在将要设置盛筹器之地的东侧,再面朝北命令释筹者设置盛筹器,并在一旁指示设置的方法以及如何算数、报知胜负结果。释筹者抬来鹿形的盛筹器。另一人捧着算筹跟随其后。释筹者坐下后放置好盛筹器,使它南面正对着箭架,西面正对着堂上的西夹室之墙,面向东方;然后起身接过算筹,再坐下,将八支算筹放入鹿形盛筹器的孔中。剩余的算筹则横放在盛筹器的西侧,将筹的末端全部朝南,再起身,恭恭敬敬地等待射事开始。此时司射进来,经由堂的下面,面朝北命令说:“不射穿箭靶的不许释筹!”上射拱手向司射行礼。司射退而回到原位。释筹者坐下,取出盛筹器中的八支算筹,准备计数,又往盛筹器中放入另外八支算筹,准备为下一耦射时使用,接着起身,拿着算筹,等待射事开始。(以上为司射命射以及作释筹的准备。)

乃射,若中,则释获者坐而释获,每一个释一算。上射于右,下射于左,若有余算,则反委之。又取中之八算,改实八算于中,兴,执而俟。三耦卒射。【译文】于是开始射击。如果射中箭靶,释算筹者就坐着将算筹丢在地上,每中一箭,丢一支算筹。上射的算筹丢在右边,下射的算筹丢在左边。如果箭已射完,手中还有剩余的算筹,就将它送回到盛筹器的西侧放好。又将盛筹器中的八支算筹拿出来,再重新放入八支算筹,接着起身,拿着算筹等待再射。如此,三耦全部射毕。(以上为三耦释算筹而射。)

宾、主人、大夫揖,皆由其阶降揖。主人堂东袒决遂,执弓,搢三挟一个。宾于堂西亦如之。皆由其阶,阶下揖,升堂揖。主人为下射,皆当其物,北面揖,及物揖,乃射;卒,南面揖,皆由其阶,阶上揖,降阶揖。宾序西,主人序东,皆释弓,说决拾,袭,反位;升,及阶揖,升堂揖,皆就席。【译文】宾、主人、大夫相互拱手谦让后,各自从西阶或阼阶下堂,并再次拱手行礼。主人到东堂之下脱去左袖,戴上扳指,套上护臂,拿起弓,将三支箭插入腰间,另一支箭挟在指间。宾在西堂之下也是如此行事。上堂时也都各自从原阶经过,先在阶下面朝北相揖让,到堂上后面朝北再次拱手行礼。主人担任下射,以示谦敬;与宾一起走到正对着射位符号的地方,面朝北行拱手礼;踩到射位符号时面朝北再次行拱手礼,然后射箭。射毕,双方面朝南行拱手礼,都站在各自的阶上,在阶上行拱手礼,下阶后再次行拱手礼。接着,宾在堂的西夹室墙前,主人在堂的东夹室墙前,各自放下弓,脱下扳指与护臂,穿上左衣袖,返回原位,接着升堂,走到阶上面朝北相互拱手行礼,升堂后面朝北再次拱手相让,分别入席。(以上为宾与主人射。)

大夫袒决遂,执弓,搢三挟一个,由堂西出于司射之西,就其耦。大夫为下射,揖进;耦少退。揖如三耦。及阶,耦先升。卒射,揖如升射,耦先降。降阶,耦少退。皆释弓于堂西,袭。耦遂止于堂西,大夫升就席。【译文】大夫脱去左袖,戴上扳指,套上护臂,拿着弓,腰间插着三支箭,指间挟着另一支箭,从西堂之下走出来,经由司射的西侧,站到其配耦者的南面。大夫担任下射,以示谦恭,向上射行拱手礼后前行;其配耦者稍稍后退,以示谦避。彼此拱手谦让的礼节与三耦一样。走到西阶前,配耦者先上堂。射完后,拱手谦让的礼节与升堂射箭时的一样。配耦者先下堂。大夫下堂时,配耦者稍稍后退,以示谦避。大夫和士都在西堂之下放下弓,接着穿上左衣袖。配耦者就此在西堂之下止步,大夫则登堂入席。(以上为大夫与耦射。)

众宾继射,释获皆如初。司射所作,唯上耦。卒射,释获者遂以所执余获,升自西阶,尽阶,不升堂。告于宾曰:“左右卒射。”降,反位,坐委余获于中西;兴,共而俟。【译文】于是由众宾接着射,释筹者计中靶次数的方法与刚才一样。司射下令射箭,只对众耦中的耦。射毕,释筹者拿着剩余的算筹,从西阶上堂,但走到最后一级便停止,不登堂。然后向宾禀告说:“左右射都已射毕。”接着下堂,返回原位,坐下,将剩余的算筹放在盛筹器的西侧,再起身,恭恭敬敬地等待数算筹。(以上为众宾射。)

司马袒决执弓,升命取矢,如初。获者许诺,以旌负侯,如初。司马降,释弓,反位。弟子委矢,如初。大夫之矢,则兼束之以茅,上握焉。司马乘矢如初。【译文】司马脱去左袖,拿起弓,上堂命令取回射出的箭,其间仪节与先前一样。报靶者闻声应诺,拿着旌旗背朝箭靶站好,如同先前所做的一样。司马下堂,放下弓,返回原位。弟子们往箭架上放置箭,方式与先前一样。大夫用的箭,则每四支用茅草裹束在一起,裹束的位置在箭中部握手处的下面。司马如前那样,将箭架上的箭四支四支地数取。(以上为司马命取箭。)

司射遂适西阶西,释弓,去扑,袭;进由中东,立于中南,北面视算。释获者东面于中西坐,先数右获。二算为纯,一纯以取,实于左手;十纯则缩而委之,每委异之;有余纯,则横于下。一算为奇,奇则又缩诸纯下。兴,自前适左,东面;坐,兼敛算,实于左手;一纯以委,十则异之,其余如右获。司射复位。释获者遂进取贤获,执以升,自西阶,尽阶,不升堂。告于宾。若右胜,则曰:“右贤于左。”若左胜,则曰:“左贤于右。”以纯数告;若有奇者,亦曰奇。若左右钧,则左右皆执一算以告,曰:“左右钧。”降复位,坐,兼敛算,实八算于中,委其余于中西;兴,共而俟。【译文】于是司射走到西阶之西,放下弓和刑杖,穿上左衣袖;向北走到盛筹器的东侧,再转而走到它的南侧,面朝北指导并监督释筹者统计算筹的数量。释筹者在盛筹器的西侧面朝东坐下,先数右面那一堆算筹。计数时,以两根算筹为一“纯”,右手一纯一纯地取起放在左手上;取满十纯则作一堆,纵向放在盛筹器的西侧;再取满十纯时,应另作一堆分开放;剩下的筹,如果是双数,就按“纯”为单位,横向放在十纯一堆的西侧,如果是单数,则要把零单的筹竖向放在“纯”的西侧,使总数一目了然。然后起身,从右获的算筹前走到左获的算筹前,面朝东坐下,先将地上所有的左获的筹拿起来放在左手上,再用右手两根两根地数着往地上放,放满十纯就另起一堆再放,剩余的算筹按上述计算右获时的办法放置。计毕,司射回复到原位。释筹者将胜方净胜的算筹拿在手上,从西阶上堂,到最后一级台阶停住,不再往堂走。在这里向宾报告比赛结果。如果是右获一方胜,就说:“右方胜了左方。”如果是左获方胜,就说:“左方胜了右方。”净胜数如果是双数,要以“纯”为单位报告;如果有单数,则在纯数之后再报单数。如果左、右获算筹的数量相等,就从双方的算筹中各取出一支报告宾,说:“左、右方算筹的数量相等。”接着,下堂回到原位,面朝东坐下,再将地上的算筹放在左手中,数出八根,放入盛筹器的孔中,剩下的全部放在盛筹器的西侧;然后起身,恭恭敬敬地等待下一个命令。(以上为统计算筹。)

司射适堂西,命弟子设丰,弟子奉丰升,设于西楹之西,乃降。胜者之弟子洗觯,升酌,南面坐奠于丰上;降,袒执弓,反位。司射遂袒执弓,挟一个,搢扑,北面于三耦之南,命三耦及众宾:“胜者皆袒决遂,执张弓。不胜者皆袭,说决拾,却左手,右加弛弓于其上,遂以执弣。”司射先反位。三耦及众射者皆与其耦进立于射位,北上。司射作升饮者,如作射。一耦进,揖如升射,及阶,胜者先升,升堂,少右。不胜者进,北面坐取丰上之觯;兴,少退,立卒觯;进,坐奠于丰下;兴,揖。不胜者先降,与升饮者相左,交于阶前,相揖;出于司马之南,遂适堂西;释弓,袭而俟。有执爵者。执爵者坐取觯,实之,反奠于丰上。升饮者如初。三耦卒饮。宾、主人、大夫不胜,则不执弓,执爵者取觯,降洗,升实之,以授于席前,受觯,以适西阶上,北面立饮;卒觯,授执爵者,反就席。大夫饮,则耦不升。若大夫之耦不胜,则亦执弛弓,特升饮。众宾继饮,射爵者辩,乃彻丰与觯。【译文】司射走到西堂之下,命令弟子摆设放置饮酒器的器具“丰”。弟子捧着丰走上堂,放置在西楹柱的西侧,然后下堂。胜方的弟子在堂下洗觯,接着上堂酌酒,面朝南坐下,将觯放在丰的上面;再下堂,脱去左袖,拿着弓,返回原位。于是,司射脱去左袖,拿着弓,右手指间挟一支箭,将刑杖插在腰间,面朝北站在三耦之南,命令三耦和众宾:“胜方射手一律脱去左袖,戴上扳指,套上护臂,拿起拉紧弦的弓。负方射手一律穿上左衣袖,脱下扳指和护臂,右手将弦松开的弓放在左手上,左手握住弓把的中部。”命毕,司射先返回原位。三耦以及其余的射手都和各自的合耦者一起走到射礼开始时所立的位置,以北首的位置为尊。司射命令他们升堂饮酒的仪节,与先前命令他们射箭一样。每一耦的射手上前时,都要象先前升堂射箭时那样拱手相让,走到西阶前,胜方射手先登阶,走到堂上后,要稍稍向右站立,以避让上堂的负方射手。负方射手上堂后,面朝北坐下,从丰上取觯;起身,稍稍后退,站着将觯中的酒喝完;再上前,坐下将觯放在丰的下面;起身,向胜的射手行拱手礼。下堂时,由负方射手先走,在西阶之前与接着上堂饮酒的下一耦射手交错而过,对方都在各自的左侧,互相拱手行礼;接着,上耦从司马的南侧走过,直到西堂之下;再放下弓,穿上左衣袖待命。堂上的执爵者由赞者代理。执爵者坐着取过觯,酌上酒,将觯放在丰的上面。其后诸耦,上堂饮酒的仪节与此相同。于是,三耦都已上堂饮酒完毕。宾、主人和大夫如果是负方,那么不必拿弓,以示尊优,由执爵者拿了觯,下堂洗濯,再上堂酌酒,并在他们的席前敬授。他们接过觯后,走到西阶之上,面朝北站着饮酒;将酒饮毕,将觯交给执爵者,然后返回就席。大夫是尊者,上堂饮酒时,作为其合耦者的士不能随之而上。如果大夫的合耦者是负方,那么也应拿着弦松弛的弓单独上堂饮酒。于是,众宾像三耦那样继续上堂饮酒,等负方的射手全部上堂饮过罚酒后,再撤去堂上的丰和觯。(以上是罚负方的射手。)

司马洗爵,升实之以降,献获者于侯。荐脯醢,设折俎,俎与荐皆三祭。获者负侯,北面拜受爵,司马西面拜送爵。获者执爵,使人执其荐与俎从之;适右个,设荐俎。获者南面坐,左执爵,祭脯醢,执爵兴;取肺,坐祭,遂祭酒;兴,适左个,中皆如之。左个之西北三步,东面设荐、俎。获者荐右东面立饮,不拜既爵。司马受爵,奠于篚,复位。获者执其荐,使人执俎从之,辟设于乏南。获者负侯而俟。【译文】司马在堂下洗濯酒爵,接着上堂酌酒,再下堂,到箭靶之前向报靶者献酒。赞礼者准备干肉、肉酱和盛有节解的牲体的小案,到靶前的左、中、右三处致祭。报靶者背朝箭靶而立,面朝北拜谢司马,并接过酒爵,司马则面朝西拜送受爵者。报靶者捧着酒爵,让赞礼者捧着干肉、肉酱和肉俎跟随其后;先到靶的右侧,将干肉、肉酱和肉俎放好。报靶者面朝南坐下,左手执持酒爵,祭干肉和肉酱,接着执爵起身;从俎上取过祭肺,坐下祭祀,又祭酒;祭毕,起身到靶的左侧祭祀,最后到靶的中部祭祀,仪节都是如此。然后,在靶左侧祭祀之处的西北三步的地方,面朝东摆放好干肉、肉酱和肉俎。报靶者站在干肉和肉酱的右侧,面朝东饮酒,饮毕不需拜谢司马。司马接过空爵,放入篚中,再回到原位。报靶者又捧着干肉和肉酱,让赞礼者捧着折俎跟随其后,将祭食全部迁设于挡箭牌的南面。报靶者又走到靶的前面,站着等候命令。(以上为司马向报靶者献酒。)

司射适阶西,释弓矢,去扑,说决拾,袭;适洗,洗爵;升实之,以降,献释获者于其位,少南。荐脯醢,折俎,有祭。释获者荐右东面拜受爵,司射北面拜送爵。释获者就其荐坐,左执爵,祭脯醢;兴,取肺,坐祭,遂祭酒;兴,司射之西,北面立饮,不拜既爵。司射受爵,奠于篚。释获者少西辟荐,反位。【译文】司射走到西阶之西,放下手中的弓箭,除去腰间的刑杖,脱下扳指和护臂,穿好左衣袖;走到庭中之洗的前面洗爵;接着上堂酌酒,然后捧爵下堂,到释筹者的席位前向他獻酒,释筹者站时略向南偏,以便靠近祭食。有司们摆上干肉、肉酱和折俎,并进行祭祀。释筹者在祭食的右侧,面朝东拜司射并接爵,司射则面朝北拜送受爵者。释筹者就近靠着祭食坐下,左手执爵,右手祭干肉和肉酱;接着起身,从折俎上取了祭肺,坐下祭祀,又祭酒;然后起身,走到司射的西面,面朝北站着饮酒,喝完后不必拜谢。司射接过空爵,放入篚中。释筹者稍向西站,以避开放荐、俎的地方,然后返回原位。(以上为司射向释筹者献酒。第二番射至此完毕。)

司射适堂西,袒决遂,取弓于阶西,挟一个,搢扑,以反位。司射去扑,倚于阶西,升请射于宾,如初。宾许。司射降,搢扑,由司马之南适堂西,命三耦及众宾:“皆袒决遂,执弓就位!”司射先反位。三耦及众宾皆袒决遂,执弓,各以其耦进,反于射位。【译文】司射走到西堂之下,脱去左袖,戴上扳指,套上护臂,从西阶之西拿起倚靠着的弓,手持一箭,将刑杖插在腰间,然后返回原位。第三番射开始,司射将腰间的刑杖取下,倚靠在西阶之西,再登堂请示宾:下一轮射仪是否可以开始?其间的仪节与前二番射时一样,宾表示同意。司射便走下堂,将刑杖插入腰间,从司马的南面走过,走到西堂之下,命令三耦和众宾:“脱去左袖,戴上扳指,套上护臂,执着弓各就各的射位!”命毕,司射先返回原位。三耦和众宾都遵命行事,脱去左袖,戴上扳指,套上护臂,拿着弓,与各自的合耦者一起前行,返回到射位。(以上为司射命令三耦等进入射位。)

司射作拾取矢。三耦拾取矢如初,反位。宾、主人、大夫降揖如初。主人堂东,宾堂西,皆袒决遂,执弓;皆进,阶前揖,及楅揖,拾取矢如三耦。卒,北面搢三挟一个,揖退。宾堂西,主人堂东,皆释弓矢,袭;及阶揖,升堂揖,就席。大夫袒决遂,执弓,就其耦;揖皆进,如三耦。耦东面,大夫西面。大夫进坐,说矢束,兴反位。而后耦揖进坐,兼取乘矢,顺羽而兴,反位,揖。大夫进坐,亦兼取乘矢,如其耦,北面,搢三挟一个,揖退。耦反位。大夫遂适序西,释弓矢,袭;升即席。众宾继拾取矢,皆如三耦,以反位。【译文】司射向上耦宣布:开始轮流取箭。三耦像前二番射已做过的那样,顺序轮流取箭,取毕回到原位。接着,宾、主人和大夫像此前所作的那样,相互拱手谦让,然后下堂。主人在东堂之下,宾在西堂之下,都脱去左袖,戴上扳指,套上护臂,拿着弓,分别向庭中走去,当主人走到东阶之前,宾走到西阶之前时,双方转而面向南拱手行礼。接着一起向南走,走到箭架两侧时,两人转身,面对面行拱手礼,然后像三耦那样轮流取箭。取毕,转身面朝北,将三支箭插在腰间,另一支挟在手指间,相互拱手行礼后退下。宾回到西堂之下,主人回到东堂之下,将手中的弓箭都放下,再穿上左衣袖;双方走到各自的阶前,面朝北,相互拱手行礼;接着上堂,面朝北,再次拱手谦让,然后入席。大夫在西堂之下脱去左袖,戴上扳指,套上护臂,拿起弓,走到其合耦者的旁边,双方面朝东拱手行礼后一起去取箭,就像方才三耦所做的那样。走到箭架旁,合耦者站在左侧,面朝东而立;大夫站在右侧,面朝西而立。大夫先到箭架前坐下,将箭架上为自己束好的箭解开,然后起身退回原位。接着,合耦者面朝东向大夫拱手行礼后到箭架前坐下,将自己的四支箭一次取出,将箭羽理顺后起身,退回原位,面朝东再次向大夫行拱手礼。大夫到箭架前坐下,也将四支箭一次取完,就像其合耦者刚才所做的那样,然后面朝北,将三支箭插入腰间,另一支挟在指间,拱手行礼后退回原位。接着,合耦者先返回射位。大夫则走到西序之下,放下弓箭,穿上左衣袖;再上堂入席。众宾以耦为单位,轮流上前取矢,就像三耦已经做过的那样,然后拿着箭返回射位。(以上为三耦、宾、主人、大夫等取箭。)

司射犹挟一个以进,作上射如初。一耦揖升如初。司马升,命去侯。获者许诺。司马降,释弓反位。司射与司马交于阶前,去扑,袭;升,请以乐乐于宾。宾许诺。司射降,搢扑,东面命乐正,曰:“请以乐乐于宾,宾许。”司射遂适阶间,堂下北面命曰:“不鼓不释!”上射揖。司射退反位。乐正东面命大师,曰:“奏《驺虞》,间若一。”大师不兴,许诺。乐正退反位。【译文】司射手中依然挟着一支箭,像第二番射时那样,命令上射开始射箭。每一耦都要像第二番射时那样,互相拱手谦让后上堂。接着,司马上堂,命令报靶者从靶中央离开,报靶者闻声应诺离去。司马下堂,放下弓,回到原位。司射上堂时,在西阶之前与下堂的司马交错而过。司射取下腰间的刑杖,穿好左衣袖,走到堂上请示宾:能否用乐曲来使您欢娱?宾表示同意。司射走下堂,将刑杖插在腰间,面朝东命令乐正,说:“请用乐曲娱宾,宾已答应这样做。”接着,司射走到东阶与西阶之间,在堂下面朝北命令说:“不按鼓的节奏射箭的,不得计数!”上射向司射拱手行礼。司射退回原位。乐正面朝东命令大师,说:“奏《驺虞》,乐节的间隔要前后一致。”大师不必起身,只在自己的位置上应诺。乐正退回原位。(以上为司射请求以乐节射。)

乃奏《驺虞》以射。三耦卒射,宾、主人、大夫、众宾继射,释获如初。卒射,降。释获者执余获,升告左右卒射,如初。【译文】在乐工演奏《驺虞》乐章的过程中又开始射箭。三耦射完后,宾、主人、大夫和众宾相继而射,凡是应着鼓和歌的节拍射中者,就抽出算筹扔到地上,如同最初所做的那样。射毕,都下堂脱去扳指、护臂。释筹者拿着剩下的算筹,升阶禀告宾:所有的人都已射完。其间的仪节与第二番射时一样。(以上为三耦、宾、主人等射箭。)

司马升,命取矢,获者许诺。司马降,释弓反位。弟子委矢,司马乘之,皆如初。【译文】司马上堂,下令取靶位的箭,报靶者闻声应诺。命毕,司马下堂,放下手中的弓,回到原位。弟子们往箭架上摆放箭,司马将大夫用箭四支:一束扎好,其间仪节与第二番射时一样。(以上为司射命取矢。)

司射释弓视算,如初,释获者以贤获与钧告,如初。降复位。【译文】司射放下手中的弓,指导和监督统计算筹的事,其间的仪节和第二番射时一样;释筹者根据统计的结果禀告宾,胜方赢若干筹,或者是双方射平,其间的仪节也与第二番射时一样。然后,下堂回到原位。(以上为统计算筹。)

司射命设丰,设丰、实觯如初;遂命胜者执张弓,不胜者执弛弓,升饮如初。【译文】司射命令弟子陈设饮酒器的座具“丰”,陈设丰以及往觯中酌酒的仪节都和第二番射时一样;于是,命令胜方的射手执弦拉紧的弓,负方的射手执弦放松的弓,然后上堂让负方射手喝罚酒,其间的仪节与第二番射时一样。(以上为罚负方射手。)

司射犹袒决遂,左执弓,右执一个,兼诸弦,面镞;适堂西,以命拾取矢,如初。司射反位。三耦及宾、主人、大夫、众宾皆袒决遂,拾取矢,如初;矢不挟,兼诸弦弣以退,不反位,遂授有司于堂西。辩拾取矢,揖,皆升就席。【译文】司射此时还是袒着左臂,戴着扳指,套着护臂,左手拿着弓,右手拿着一支箭,然后将箭与弓弦并列拿着,箭头朝上;又走到西堂之下,命令轮流取箭,其间的仪节和第二番射时一样。命毕,司射返回原位。三耦和宾、主人、大夫、众宾都脱去左袖,戴着扳指,套着护臂,轮流交替地从箭架上取箭,其间的仪节也和第二番射时一样;只是箭不横搭在弓弦上,而是分别与弓弦和弓把并列在一起拿着,然后退下,但不返回射位,接着在西堂之下将弓箭交给有司,表示射事已毕。在所有的射手都轮流交替地取完箭并交给有司后,堂上有席位者彼此拱手行礼,相继上堂入席。(以上为三耦及宾主等取箭交有司。)

司射乃适堂西,释弓,去扑,说决拾,袭,反位。司马命弟子说侯之左下纲而释之,命获者以旌退,命弟子退楅。司射命释获者退中与算,而俟。【译文】于是司射走到西堂之下,放下手中的弓,去掉腰间的刑杖,脱下扳指和护臂,穿上左衣袖,返回原位。司马命令弟子将箭靶左下方的绳索松开,又命令报靶者拿着旌旗退下,再命令弟子将箭架撤去。司射则命令释筹者将盛筹器和算筹全部撤走,在堂西待命。(以上为撤除射器。)

司马反为司正,退复觯南而立。乐正命弟子赞工即位。弟子相工,如其降也,升自西阶,反坐。宾北面坐,取俎西之觯,兴,阼阶上北面酬主人。主人降席,立于宾东。宾坐奠觯,拜;执觯兴;主人答拜。宾不祭,卒觯,不拜,不洗;实之,进东南面。主人阼阶上北面拜,宾少退。主人进受觯,宾主人之西北面拜送。宾揖,就席。主人以觯适西阶上酬大夫;大夫降席,立于主人之西,如宾酬主人之礼。主人揖,就席。若无大夫,则长受酬,亦如之。司正升自西阶,相旅,作受酬者曰:“某酬某子。”受酬者降席。司正退立于西序端,东面。众受酬者拜、兴、饮,皆如宾酬主人之礼。辩,遂酬在下者;皆升,受酬于西阶上。卒受者以觯降,奠于篚。【译文】司马重新担任司正之职,并退回到庭中觯南之处站立。乐正命令弟子们帮助乐工即位。弟子扶助乐工时,要像先前降到东阶前避射时那样,左手扶持乐器,右手搀扶其人。乐工从西阶上堂后,回到先前各自的座位。宾面朝北坐下,取过放在折俎之西的觯,起身,到阼阶之上,面朝北酬主人。主人离席,站到宾的东侧。宾坐下放好觯,拜主人;接着执觯起身;主人答拜还礼。宾不祭荐俎和酒,直接将觯中的酒喝完,之后不必拜谢主人,也不必洗觯,而是在觯中酌酒,然后上前,面朝东南捧觯而立。主人在阼阶之上,面朝北拜谢宾,宾稍稍后退,以示谦避,主人上前从宾手中接过觯,宾在主人的西侧,面朝北拜送。宾拱手行礼,然后入席。接着主人又捧着觯到西阶上向与会的大夫进酬酒;于是大夫离席,站到主人的西侧,其间的仪节,和刚才宾酬主人一样。酬毕,主人拱手行礼,入席。如果没有大夫与会,那么主人就向三位众宾之长依次进酬酒,其间的仪节与向大夫进酬酒一样。于是,司正从西阶上堂,协助宾和主人等进酬酒,说某向某子酬酒。”接受酬酒的一方要离席接酒。司正退至堂西夹室墙的端头,面朝东而立。各位接受酬酒者拜谢、起身、饮酒的仪节,都和宾向主人进酬酒的仪节一样。向宾、主人、大夫、众宾进酬酒后,再向各位有司等进酬酒;有司等都走上堂,在西阶之上接受酬酒。最后一位接受酬酒的人,要将喝空的觯带下堂,放入庭中的篚内。(以上是旅酬。)

司正降复位,使二人举觯于宾与大夫。举觯者皆洗觯,升实之;西阶上北面,皆坐奠觯,拜,执觯兴。宾与大夫皆席末答拜。举觯者皆坐祭,遂饮,卒觯,兴;坐奠觯,拜,执觯兴。宾与大夫皆答拜。举觯者逆降,洗,升实觯,皆立于西阶上,北面,东上。宾与大夫拜。举觯者皆进,坐奠于荐右。宾与大夫辞,坐受觯以兴。举觯者退反位,皆拜送,乃降。宾与大夫坐,反奠于其所,兴。若无大夫,则唯宾。【译文】司正下堂回到原位,命二位赞礼者上堂,向宾和大夫进酬酒。接着二位赞礼者下堂洗手、洗觯,再上堂酌酒;又到西阶之上面朝北坐下,放好觯,礼拜主人,然后执觯起身。宾和大夫都在席的末端答拜还礼。于是,二位赞礼者又都坐下祭酒,接着将觯中的酒饮完,起身;又坐下放好觯,礼拜主人,再执觯起身。宾和大夫在席的末端再次答拜还礼。二位赞礼者下堂洗觯,下去的顺序与上堂时相反,上堂后往觯中酌酒,都是面朝北立在西阶上进行的。两人面朝北而立,以东面的一位为尊。宾和大夫拜而谢之。两位赞礼者一起到宾和大夫的席前坐下,将觯放在干肉和肉酱的西侧,宾和大夫辞而谢之,然后坐下取过觯,再起身。二位赞礼者退回到西阶之上,拜送宾和大夫,然后下堂。于是宾和大夫坐下,将觯放回到干肉和肉酱的西侧,再起身。如果与会的贵宾中没有大夫,那么就仅仅向宾一人举觯即可。(以上为二位小吏向宾、大夫举觯之意。)

司正升自西阶,阼阶上受命于主人,适西阶上,北面请坐于宾,宾辞以俎。反命于主人,主人曰:“请彻俎。”宾许。司正降自西阶,阶前命弟子俟彻俎。司正升立于序端。宾降席,北面。主人降席自南方,阼阶上北面。大夫降席,席东南面。宾取俎,还授司正。司正以降自西阶,宾从之降,遂立于阶西,东面。司正以俎出,授从者。主人取俎,还授弟子。弟子受俎,降自西阶,以东。主人降自阼阶,西面立。大夫取俎,还授弟子;弟子以降自西阶,遂出授从者;大夫从之降,立于宾南。众宾皆降,立于大夫之南,少退,北上。【译文】司正从西阶上堂,走到阼阶之上请主人发命,接着奉命走到西阶之上,面朝北转达主人请宾安坐之意,宾推辞说,堂上有俎,不敢安坐。司正又请示主人,主人说:“去请问宾,是否将俎撤走。”司正转告宾,宾表示同意。接着司正从西阶下堂,在阶前命令弟子准备撤俎。然后司正上堂,站在西序的南端。宾离席,在席南边面朝北而立。主人从南方离席,在阼阶上面朝北而立。大夫离席后,在席旁面朝东南而立。宾拿起俎,授还司正。司正拿着俎走下西阶,宾跟着下堂,并站立在西阶的西侧,面朝东。司正拿着俎出门,交给宾的随从。与此同时,主人拿了俎,授给弟子。弟子接过俎,从西阶下堂,再往东走。主人随即从阼阶下堂,面朝西而立。大夫取过俎,授给弟子,弟子拿着俎从西阶下堂,出门交给宾的随从。这时大夫也巳跟着下堂,站在宾的南侧。堂上的三位众宾之长也都下堂,站在大夫的南侧,但要略向后退,表示不敢与宾、大夫并列,三人的位置以北面的为尊。(以上为请宾安坐并撤俎。)

主人以宾揖让,说屦,乃升。大夫及众宾皆说屦,升,坐。乃羞。无算爵。使二人举觯。宾与大夫不兴,取奠觯饮,卒觯,不拜。执觯者受觯,遂实之。宾觯以之主人,大夫之觯长受,而错,皆不拜。辩,卒受者兴,以旅在下者于西阶上。长受酬,酬者不拜,乃饮,卒觯,以实之。受酬者不拜受。辩旅,皆不拜。执觯者皆与旅。卒受者以虚觯降奠于篚;执觯者洗,升实觯,反奠于宾与大夫。无算乐。【译文】主人与宾相互拱手谦让后,在阶前脱鞋,然后上堂。与此同时,大夫和众宾也都脱鞋,并在主人与宾之后上堂,入席坐下。于是有司进上佐酒的食品。此时饮酒,不限爵数,醉而后止。二位赞礼者取觯酌酒,先敬宾和大夫。宾和大夫不必起身,直接将放在席上的觯端起来饮,饮毕,不必拜谢赞礼者。赞礼者接过空觯,再酌上酒放在席上。宾端起觯敬主人,大夫也端起觯敬众宾之长,按照尊卑之序,两只觯分别交错向下酬酒,所有受酬者都不必拜谢。如此,将堂上所有的宾客都一一酬酒,最后二位受酬者起身,到西阶之上向堂下的各位众宾酬酒。先由众宾中的一位长者接酒,此时授酬者可以不拜就饮,并将觯中的酒饮完,接着在觯中酌酒。受酬者不必拜谢,就可以接觯而饮。然后,依尊卑之序一一酬酒,直至全部轮遍,所有受酬者都不必拜谢。赞礼者也受酬。最后二位受酬酒者要将喝干的觯拿到堂下,放进庭中的篚内;赞礼者又取出觯洗濯,再上堂酌酒,然后放在宾和大夫的席前,准备下一轮酬酒。整个酬酒的过程中,堂上堂下的音乐或间或合,歌奏不已,尽欢而止。(以上为饮酒礼。)

宾兴,乐正命奏《陔》。宾降及阶,《陔》作。宾出,众宾皆出,主人送于门外,再拜。【译文】宾起身告辞,此时乐正命乐工奏《陔》的乐曲。宾走到西阶时,《陔》的乐声开始响起。宾走出大门,众宾也都随之出门,主人到门外相送,行再拜之礼。(以上为主人送宾。)

明日,宾朝服以拜赐于门外,主人不见。如宾服,遂从之,拜辱于门外。乃退。【译文】次日,宾穿着朝服到主人门外拜谢昨日的恩赐,主人不再请宾入门相见。随后,主人穿着与宾相同的衣服,随即到宾家门外拜谢宾屈尊光临,然后退回。(以上为宾拜谢主人。)

主人释服,乃息司正。无介。不杀。使人速。迎于门外,不拜;入,升。不拜至,不拜洗。荐脯醢,无俎。宾酢主人,主人不崇酒,不拜众宾;既献众宾,一人举觯,遂无算爵。无司正。宾不与。征唯所欲,以告于乡先生、君子可也。羞唯所有。乡乐唯欲。【译文】主人脱去朝服,换上便服,开始慰劳司正。慰劳的仪节比较简约,以司正为宾,不设陪客,也不杀牲。但是要派人去邀请。司正到来时,主人要到门外迎接,而不必行拜礼。接着入门、上堂。宾不必拜谢主人的迎接,也不必拜谢他为自己洗爵。进上的食品有干肉和肉酱,但没有俎。宾用酒酢主人时,主人不必感谢宾饮了自己的薄酒,也不必拜众宾;向众宾献完酒后,由一名赞礼者举觯,向宾进酬酒,于是开始随意饮酒,不限爵数,至醉方休。不设司正,昨日射礼的宾可不必再参加。昨日无法邀请的亲友,今天已随意邀请,对于乡中已经退休或还在职的卿大夫,只需向他们通报一下,来不来都行。佐酒的菜肴,除干肉和肉酱外,用家中现有的就行。宴饮时,六首乡乐可以随意点奏。(以上为主人慰劳司正。)

大夫与,则公士为宾。使能,不宿戒。

其牲,狗也。亨于堂东北。

尊,绤幂。宾至,彻之。

蒲筵,缁布纯。西序之席,北上。

献用爵,其他用觯。以爵拜者,不徒作。

荐:脯用笾,五胑,祭半胑,横于上。醢以豆,出自东房。胑长尺二寸。【译文】记如果有大夫参加乡射之礼,则必须由在官的士担任宾。要选择有德行道艺而又能射的人为宾,行礼前一天不必再往邀请。乡射之礼的牲,用狗,烹煮的地点在堂下东壁之北。酒尊,要用粗葛布覆盖。宾到来时,再将它撤去。蒲席,用黑布缀边。西序前的席位,以北端为尊。献酒时用爵,其他情况用觯。拿着爵拜主人者,起身后必须酢主人,不能不酢而起。进荐食品:干肉要用竹编的器皿盛放,干肉条用五根,另有祭祀用的干肉条,只截取其挺直的那一段,横放在五条干肉之上。肉酱则要用瓦制的豆盛放,并且从东房拿出来。干肉条每根长一尺二寸。(以上记宾的选择,以及用牲、尊、蒲席、爵和荐食的注意事项。)

俎由东壁,自西阶升。宾俎:脊、胁、肩、肺。主人俎:脊、胁、臂、肺。肺皆离。皆右体也。进腠。

凡举爵,三作而不徒爵。

凡奠者于左,将举者于右。

众宾之长,一人辞洗,如宾礼。若有诸公,则如宾礼,大夫如介礼。无诸公,则大夫如宾礼。乐作,大夫不入。【译文】狗肉煮熟后放在俎上,从东壁端进来,再从西阶端上堂。端给宾的俎上有:脊骨、胁骨、肩、肺。端给主人的俎上有:脊骨、胁骨、臂、肺。肺要用刀划成块,但不切断。狗肉一律用它右侧的那一半。摆放时骨端朝前。主人取爵之后,总共有三次执爵起身,每次都要往爵中酌酒,不能空爵。凡是安放爵觯,一律放在干肉、肉酱的左边,凡是将要举起的爵觯,则应放在宾和大夫席前、干肉和肉酱的右边,以便于使用者。主人向三位众宾之长献酒时,只为其中一人洗爵,所以只有他一人可以辞谢主人,其间的仪节与宾辞谢主人洗爵一样。行礼时,堂上如果有诸公在,则主人的礼节和对待宾一样;如果有大夫在,则礼节和介一样。如果没有诸公而只有大夫,则对待大夫的礼节与宾一样。乐声响起后,大夫不能再入内。(以上记俎、举爵、奠爵、辞洗以及诸公、大夫在时的礼节。)

乐正,与立者齿。

三笙一和而成声。

献工与笙,取爵于上篚。既献,奠于下篚。其笙,则献诸西阶上。

立者,东面北上。

司正既举觯,而荐诸其位。

三耦者,使弟子。司射前戒之。

司射之弓矢与扑,倚于西阶之西。【译文】乐正接受酬酒,要与在堂下站着的众宾一起按年齿排序。三人吹笙,一人吹和,然后才能成声。向乐工及吹笙者献酒,要从堂上的篚中取爵。献酒毕,要将空爵放入堂下的篚中。对吹笙者,则要在西阶上献酒。在堂下站立的众宾,面朝东由北向南排列,以北首的位置为尊。司正是主人的助手,所以不向他献酒,但在他举觯时,要将干肉和肉酱送到他的席位前。

三耦之人,要选择众宾中的年轻人。司射在教射之前要告诫注意事项。司射的弓箭和刑杖,倚靠在西阶的西侧。(以上记与乐正、众宾、司正、三耦之人等相关的仪节。)

司射既袒决遂而升,司马阶前命张侯,遂命倚旌。

凡侯:天子熊侯,白质;诸侯麋侯,赤质;大夫布侯,画以虎豹;士布侯,画以鹿豕。凡画者,丹质。

射自楹间,物长如笴。其间容弓,距随长武。序则物当栋,堂则物当楣。

命负侯者,由其位。

凡适堂西,皆出入于司马之南。唯宾与大夫降阶,遂西取弓矢。【译文】在司射脱去左袖、戴上扳指、套上护臂、上堂请射于宾的同时,司马在西阶前命令打开掩折着的箭靶,接着命令报靶者将旌旗倚靠在箭靶的中央。所有箭靶的样式是:天子的箭靶,侧面饰有熊皮,靶心涂成白色;诸侯的箭靶,侧面饰有麋皮,靶心涂成赤色;大夫的箭靶,用布制作,侧面无饰物,但在布面上画有虎或豹;士的箭靶也用布制作,侧面无饰物,但布面上画有鹿或猪。凡是画有野兽的箭靶,靶心都涂成浅红色。如果是在庠举行射礼,射手站在东、西楹柱之间,射位符号纵画的长度与箭杆相等。两位射手的射位符号之间的距离,等于一把弓的长度,射位符号横画的长度与人的足迹相等。射位符号的南北位置是:如果在序,则正对着屋的大梁;如果是在庠,则正对着前梁。司马命令报靶者到靶前就位,是在他的礼仪之位上宣布的,即司射之南的地方。凡是到西堂之下去,都要从司马之南经过。唯一的例外是,宾和大夫下堂后,到西堂之下取弓箭,可以直接前往,不必绕至司马之南。(以上记侯、射位等的细节。)

旌,各以其物。无物,则以白羽与朱羽糅,杠长三仞,以鸿脰韬上,二寻。

凡挟矢,于二指之间横之。

司射在司马之北。司马无事不执弓。

始射,获而未释获,复,释获;复,用乐行之。

上射于右。

楅,长如笴,博三寸,厚寸有半,龙首,其中蛇交,韦当。

楅,髤,横而拳之,南面坐而奠之,南北当洗。【译文】报靶用的旌旗,应该用与射者身份相称的旗种。没有资格使用任何一种旌旗的士,则可以用白色的羽毛和红色的羽毛相杂缀于旗杆的顶部,旗杆长二丈一尺,在一丈六尺以上的部位,用帛缝制成状如鸿雁颈脖的长条套上。凡是用手指挟箭,应用中指与食指横挟。司射的礼仪之位在司马的北面。司马不管射事,所以一般情况下不拿弓。在第一番射时,三耦的射击具有练习的意思,所以即使射中,也不必抽算筹于地;第二番射时,可以抽算筹;第三番射,要根据音乐的节奏来进行。上射站在右方的射位。箭架的形制是,长度与箭杆相当,宽三寸,厚一寸半,两端雕成龙首形。中部为两蛇之身相交,上面覆以漆成红黑色的革衣。箭架刷有赤黑色的漆,拿的时候要横向捧着,到了指定的位置,要面朝南坐下再将它放下,它的南北位置,应该正对着盥洗用的盆。(以上记旌旗、箭架等的形制等。)

射者有过则挞之。

众宾不与射者,不降。

取诱射之矢者,既拾取矢,而后兼诱射之乘矢而取之。

宾、主人射,则司射摈升降,卒射即席,而反位卒事。

鹿中;髤,前足跪,凿背容八算。释获者奉之,先首。

大夫降,立于堂西以俟射。大夫与士射,袒薰襦。耦少退于物。

司射释弓矢;视算与献释获者释弓矢。【译文】射者如果误伤他人,则在中庭用刑杖责打。堂上的众宾之长,如果不参加射箭,可以不下堂。为司射取教练用箭的人,在与合耦者轮流取完四支箭后,接着将四支教练用箭一并取之。宾和主人去射箭,上下堂时由司射导引,射毕,宾和主人入席,司射则返回原位继续将事做完。鹿形盛筹器的形制是:刷有赤黑色的漆,鹿的前足跪曲,背上凿有能放八支算筹的孔。释获者捧着时,鹿头朝前。大夫随宾、主人下堂后,可以站在西堂之下待射。大夫与士合耦射箭时,只需脱去浅红色的短衣,内衣可以不褪。在射位站立时,合耦者要略向射位符号的后方退步,表示不与大夫并列。在射礼中,司射只有两次放下弓箭:一次是指导并监督统计算筹,另一次是向抽算筹者献酒。(以上补充说明经文的某些仪节以及盛筹器的形制。)

礼射不主皮。主皮之射者,胜者又射,不胜者降。

主人亦饮于西阶上。

获者之俎,折脊、胁、肺、臑。

东方谓之右个。释获者之俎,折脊、胁、肺。皆有祭。

大夫说矢束,坐说之。

歌《驺虞》,若《釆》,皆五终。射无算。【译文】礼射的目的不在于射力的强弱,而在于举动都能合于礼乐。如果是主皮之射,则射穿兽皮者接着射,射不穿者下堂不再射。主人如果属于负方,也在西阶之上饮罚酒。报靶者的俎上有:折断的脊骨、胁骨、肺、前腿。箭靶面朝北方的堂,所以称东方为右侧。抽算筹者的俎上有:折断的脊骨、胁骨、肺。报靶者和抽算筹者都另有祭肺。大夫解开箭束上的茅草时,要坐下再解它,表示不敢自尊。每一耦射时,乐工歌唱《驺虞》或《采》之诗,都是五遍。众宾射则不必计算唱的遍数。(以上记礼射、获者之俎以及歌诗等。)

古者于旅也语。凡旅,不洗。不洗者,不祭。既旅,士不入。

大夫后出。主人送于门外,再拜。

乡侯上个五寻,中十尺。侯道五十弓,弓二寸以为侯中。

倍中以为躬,倍躬以为左右舌。下舌半上舌。

箭筹八十。长尺有握,握素。

楚扑长如笴。刊本尺。【译文】古人行礼,旅酬完毕才开始说话。凡是旅酬,不必洗觯。不洗觯,是因为众宾们不必祭祀。旅酬开始后,晚到的士就不得再入场。大夫要在宾离开回家后再出门。主人送大夫要送至门外,行再拜之礼。乡射用的箭靶尺寸是:最上端的一块布为四丈,靶心的布为一丈见方。如果箭道有五十把弓那样长,那么按每一把弓取二寸的方法累计,所得结果就是靶心的大小。靶心宽度的一倍就是靶心上、下幅的宽度,上、下幅宽度的一倍就是最上端那块布的宽度。下舌向左右伸出的长度只有上舌的一半。算筹一次准备八十支。每支长一尺四寸,手握处刮削成白色。刑杖的长度与箭杆相当。手握处约一尺,被刮削成白色。(以上记旅酬、送宾的细节以及乡侯、箭筹、刑杖的形制。)

君射,则为下射。上射退于物一笴,既发,则答君而俟。君乐作而后就物。君袒朱襦以射。小臣以巾执矢以授。若饮君,如燕,则夹爵。君,国中射,则皮树中,以旌获,白羽与朱羽糅;于郊,则闾中,以旌获;于竟,则虎中,龙旃。大夫,兕中,各以其物获。士,鹿中,旌以获。唯君有射于国中,其余否。君在,大夫射,则肉袒。【译文】如果国君来参加射礼,那么应该按照礼仪惯例担任下射。与国君合耦的上射,应该从射位符号处后退一箭长的距离再射,表示不敢与国君并列,每箭射出后,要转身面对国君,并且等待他射。国君在奏乐声起后再踏上射位符号。国君射箭时只需脱去内衣外的红色短衣即可。小臣为国君递箭时,要以巾包裹着,表示不敢亵渎国君使用的东西。如果国君属于负方要饮罚酒,那么宾应该像燕礼中那样让国君喝完爵中的酒之后,再自酌自饮。国君如果在城中燕射,则用“皮树”这种野兽的皮做靶心,用旌之旗报靶,旗的顶部用白色和红色的羽毛装饰;如果在城郊大射,则用“闾”这种野兽的皮做靶心,用旌旗报靶;如果在边境与邻国之君相遇而会射,则用虎皮做靶心,用龙旃之旗报靶。大夫们参加的射礼,用兕皮做靶心,报靶用的旗则根据大夫的等级来选用。士参加的射礼,用鹿皮做靶心,用旌之旗报靶。只有国君能在城中燕射,其他人都不允许。如果有国君在场,则大夫射箭时要袒露左臂。(以上记国君参加射礼时的仪节。)

燕礼第六

【题解】燕礼是古代贵族在政余闲暇之时,为联络感情而与下属宴饮的礼仪。燕通“宴”,义为安闲、休息。燕礼的对象有出使而归的臣僚、新建功勋的属官、聘请的贵宾等,也可以是无事而宴请群臣。天子、诸侯、族人各有燕礼,但多已亡佚,本篇为诸侯宴请臣下之礼。燕礼的仪节比飨礼、食礼简约,以饮酒为主,有折俎而没有饭,只行一献之礼,意在尽宾主之欢,行礼场所在路寝。

燕礼。小臣戒与者,膳宰具官馔于寝东。乐人县。设洗篚于阼阶东南,当东霤。罍水在东,篚在洗西,南肆。设膳篚在其北,西面。司宫尊于东楹之西,两方壶,左玄酒,南上。公尊瓦大两,有丰,幂用绤若锡,在尊南,南上。尊士旅食于门西,两圜壶。司宫筵宾于户西,东上,无加席也。射人告具。【译文】燕礼。退朝时,小臣代表国君请各位大臣留下,准备参加宴请。膳宰将国君提供的肴馔陈放在路寝之东。乐工们在堂下两阶之间悬挂好钟磬。放诸臣酒器的篚陈设在阼阶的东南方,正对着堂屋东侧屋檐的滴水处,盛着水的罍放在洗的东面,篚在洗的西面,按首南尾北的方向陈放。放国君酒爵的篚,放在洗的北面,朝西。司宫在东楹柱的西方放置两只方壶,左侧的是玄酒,左侧即南方,为上位,表示尊重,这是卿大夫们的酒尊。公的酒尊是两只叫“瓦大”的尊,下面有托盘,覆盖在酒尊上的布,用粗葛布或细麻布,依季节而定,其位置在卿大夫的酒尊之南,方向以南为上。众士的食物则放在门的西侧,盛酒器是两只圆壶。司宫将宾的席位铺设在室户之西,席头朝东,上面不再铺加席。于是,射人禀告国君,燕礼所用器具已陈设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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