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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28 11: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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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吴楚材,吴调侯

出版社:浙江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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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观止(上、下)

古文观止(上、下)试读:

《古文观止》原序

余束发就学时,辄喜读古人书传。每纵观大意,于源流得失之故,亦尝探其要领。若乃析义理于精微之蕴,辨字句于毫发之间,此衷盖阙如也。

岁戊午,奉天子命抚八闽,会稽章子、习子,以古文课余子于三山之凌云处。维时从子楚材,实左右之。楚材天性孝友,潜心力学,工举业,尤好读经史,于寻常讲贯之外,别有会心,与从孙调侯,日以古学相砥砺。调侯奇伟倜傥,敦尚气谊。本其家学,每思继序前人而光大之。二子才器过人,下笔洒洒数千言无懈漫,盖其得力于古者深矣。

今年春,余统师云中,寄身绝塞,不胜今昔聚散之感。二子寄余古文观止一编,阅其选,简而该,评注详而不繁,其审音辨书,无不精切而确当。批阅数过,觉向时之所阙如者,今则然以喜矣。以此正蒙养而裨后学,厥功岂浅鲜哉。亟命付诸梨枣,而为数语以弁其首。康熙三十四年五月端阳日 愚伯兴祚题

古文观止(上)

周文

郑伯克段于鄢

《左传》

本文选自《左传·隐公元年》。《左传》,也称《春秋左氏传》或《左氏春秋》,是中国古代的一部史学著作,也是一部文学名著,相传为春秋时左丘明所撰。《左传》是对编年体史书《春秋》进行详解的书,记事起于鲁隐公元年(前722),迄于鲁悼公四年(前464),保存了大量的古代史料,文字优美,记事详明。

本文记叙了春秋初年郑庄公与其胞弟共叔段之间争权夺利、骨肉相残的斗争。共叔段贪婪骄纵,最终落得被逐出国的下场。而郑庄公的老谋深算、武姜的昏聩偏心,也写得入木三分。最后描写了武姜与庄公母子言归于好的经过,写得委婉动人,极富人情味,反映了古人重视孝道人伦的道德观。【原文】(1)(2)(3)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4),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6),公弗许。(6)(7)(8)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9)(10)(11)他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12)(13)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14)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15)(16)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17)必自毙,子姑待之。”(18)(19)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20)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21)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暱,厚将崩。”(22)(23)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

(24)(25)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26)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27)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28)

遂置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29)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30)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31)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32)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33)(34)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注释】

(1)郑武公:姓姬,名掘突。申:国名,姜姓,在今河南南阳。(2)武姜:姜为姓,武为夫谥,即武公妻姜氏的意思。(3)共(gōng)叔段:共为国名,地在今河南辉县。叔为长幼次序,他是庄公的弟弟,段为名。段后来逃亡到共,所以称共叔段。(4)寤生:逆生,难产。(5)亟:多次。(6)制:地名,在今河南荥阳市汜水镇境内。原为东虢属地,东虢被郑所灭,地入郑。(7)岩邑:险要的城市。(8)虢叔:东虢国君。(9)京:在今河南荥阳县。(10)大:通“太”。(11)祭(zhài)仲:郑大夫,其先为祭地封人。(12)都城:都邑的城墙。雉:城墙长三丈、高一丈为一雉。(13)叁(sān):同“三”。国:此指国都。(14)不度:不合规定。(15)辟:同“避”。(16)厌:满足。(17)毙:跌仆。(18)鄙:边境。此指边境地区。贰:不专一。此指背叛国君。(19)公子吕:郑大夫,字子封。(20)廪延:在今河南延津县北。(21)暱:同“昵”。亲近。(22)郑:指郑国国都。(23)启:开、导,此指做内应。(24)鄢:在今河南鄢陵县北。(25)五月辛丑:为五月二十三日。(26)书:指《春秋》记载。(27)郑志:郑伯的意愿。(28)城颍:在今河南临颍县西北。(29)颍谷:今河南省登封县西南。封人:守护疆界的地方长官。(30)繄(yī):句首语气词。相当于“惟”“唯”。(31)阙:同“掘”。(32)隧:地道。(33)融融:和乐的样子。(34)泄(yì)泄:舒畅快乐的样子。【译文】

当初,郑武公娶了申侯之女为妻,称为武姜。武姜生了庄公与共叔段。庄公出生时脚先出,倒生,到惊吓,所以取名寤生,姜氏因此不喜欢他。姜氏喜爱共叔段,想立他为太子,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没有同意。

到庄公继承了君位时,姜氏请求把制这个地方作为共叔段的封地。庄公说:“制是个险要的地方,虢叔就死在那儿。你要其他地方我都照办。”姜氏要了京邑,庄公就让共叔段住在那儿,人们称他为京城太叔。

祭仲对庄公说:“一般的都邑,城墙超过三百丈长,那就要成为国家的祸害。先王规定的制度:大城的规模不得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得超过五分之一,小的不得超过九分之一。现在京邑的规模不合乎规定,违反了制度,将对您有所不利。”庄公说:“姜氏要这么做,我怎么能躲避因此产生的祸害?”祭仲回答说:“姜氏哪有满足的时候呢?不如及早做好打算,别让祸害滋生蔓延开来。一旦蔓延开来,就难以对付了。野草蔓延尚且难以铲除,更何况是您受宠的弟弟呢?”庄公说:“不仁义的事做多了必然会自取灭亡,你姑且等着瞧吧。”

不久之后,太叔便命令西部、北部边境地区明属庄公,暗归自己管辖。公子吕对庄公说:“国家不能忍受有两个君主,对此您打算如何处理?如果想让位给太叔,那么请允许我去侍奉他;不然的话,就把他除了,不要让百姓们产生疑虑。”庄公说:“用不着这样,他会自作自受的。”太叔又把那两个地区划入自己的封地,领土一直扩展到廪延。公子吕又进言说:“现在可以剿灭他了,土地多了,得到的民众也就多了。”庄公说:“对君主不义,对兄长不亲,土地扩展得越大,瓦解倒台得越快。”

太叔修葺城墙,屯聚粮食,修整兵甲武器,训练好步兵、车兵,将要偷袭国都。姜夫人准备好开城门接应。庄公打听到太叔起兵的日期,说:“可以下手了!”并命令公子吕率领两百辆战车去攻打京邑。京邑的人叛离太叔段,太叔段只好逃到鄢邑,庄公又领兵攻打鄢邑。五月二十三日,太叔逃亡到共国。

这段历史,《春秋》上写的是:“郑伯克段于鄢。”意思是说段没有恪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称他为弟弟;兄弟间如同两个国家的国君争斗,所以用“克”字;称呼庄公为郑伯,是讥刺他没管教好弟弟,表示这样的结果正是庄公的意愿;不说太叔出奔,是史官下笔有为难之处。

于是庄公把姜氏安置在城颍,并发誓说:“不到黄泉,不再相见!”没过多久,庄公又后悔了。颍考叔当时是在颍谷守卫疆界的官员。听说这件事,就假借贡献礼物,进见庄公。庄公赏赐他吃饭,他吃的时候有意把肉放在一边不吃。庄公询问原因,颍考叔说:“小人家有母亲,小人所能得到的食物她都吃过了,可是从没尝过国君赏赐的肉,请允许我把这肉带给她。”庄公说:“你有母亲可以孝敬,唯独我没有!”颍考叔问:“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庄公说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告诉他自己后悔的心情。颍考叔回答说:“您何必为这发愁呢,如果挖个地道见到泉水涌出,在地道中见面,谁会说您违背了誓言呢?”庄公照他的话做了。庄公在进入地道时,赋诗说:“隧道之中,和乐融融!”姜氏走出地道时也赋诗说:“隧道之外,舒畅快乐!”于是恢复了以往的母子关系。

君子说:“颍考叔的孝心真称得上纯正。他爱自己的母亲,还把爱心推广到庄公身上。《诗经》说:‘孝子的孝心没有穷尽,永远可以赐给你的同类。’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吧!”

周郑交质

《左传》

本文选自《左传·隐公三年》。周平王依靠郑国的力量迁都洛邑(今河南洛阳),王室日益衰微。郑伯以诸侯的身份兼任周王室的卿士,其实并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平王想任用西虢公,削弱郑伯的权力,周郑矛盾由此而起。

周天子与郑庄公想通过交换人质来缓解矛盾、取信对方,但以失败告终。本文指出,只有发自内心的忠信,辅之以“礼”的约束和规范,才能解决纷争。【原文】(1)(2)

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王曰:(3)(4)“无之。”故周、郑交质。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6)(6)(7)(8)。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9)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10)(11)(12)

君子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礼,(13)(14)(15)虽无有质,谁能间之?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16)(17)(18)蘩、蕴、藻之菜,筐、筥、锜、釜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19)(20)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21)(22)焉用质?《风》有《采蘩》《采》,《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注释】

(1)卿士:周朝的执政官。(2)贰于虢:二心,这里指平王想把政权的一部分让虢公执掌。虢:指西虢公,周王室卿士。(3)交质:交换人质。(4)王子狐:周平王的儿子。(5)公子忽:郑庄公太子,后即位为昭公。(6)崩:去世。(7)畀(bì):交给。(8)祭(zhài)足:祭仲,郑大夫。温:周朝畿内小国,地在今河南温县南。(9)成周:周地,在今河南洛阳市东。(10)中:同“衷”,内心。(11)明恕:互相体谅。(12)要:约束。(13)间:离间。(14)明信:彼此了解,坦诚相待。(15)沼沚(zhǐ):池塘。毛:植物。此指野草。(16):水生植物,即浮萍。蘩:白蒿。蕴、藻:聚集而生的水草。菜:此指野菜。(17)筐、筥(jǔ):均为竹制容器,方的叫筐,圆的叫筥。锜(qí)、釜:均为炊具,有脚的叫锜,没脚的叫釜。(18)潢汙(wū):均为积水,大的叫潢,小的叫汙。行潦:道路上大雨的积水。(19)荐:进献。(20)羞:进奉。(21)《采蘩》《采》:均为《诗·召南》篇名,写妇女采集野菜以供祭祀。(22)《行苇》《泂(jiǒng)酌》:均为《诗·大雅》篇名。前者写周祖先宴享先人的仁德,歌颂忠厚;后者写汲取行潦之水供宴享。【译文】

郑武公、郑庄公相继担任周平王的卿士。平王想分权给虢公,郑庄公由此埋怨平王。平王说:“没有这么回事。”因此周、郑交换人质,王子狐到郑国去做人质,郑公子忽到周朝去做人质。平王去世,周朝的大夫们打算把国政交给虢公管理。四月,郑国的祭足率领军队割取了温地的麦子。秋天,又割取了成周的谷子。周、郑互相憎恨。

君子说:“诚信不是出自于内心,交换人质也是没有用处的。彼此在互相体谅的基础上处理问题,并用礼义来加以约束,即使没有人质做保证,又有谁能离间他们呢?只要有诚心,山涧小溪旁的野草,浮萍白蒿一类野菜,竹筐锜釜一类器具,池塘道路上的积水,都可以供献给鬼神,可以进奉给王公,何况君子缔结两国间的信任,按照礼仪行事,又哪里用得着人质?《国风》中有《采蘩》《采》篇,《大雅》中有《行苇》《泂酌》篇,都是表彰忠诚信用的。”

石谏宠州吁

《左传》

本文选自《左传·隐公三年》。州吁是卫庄公所宠爱的小老婆所生的儿子。卫庄公夫人庄姜无子,所以庄公很娇宠州吁。卫国大夫石碏认为这样恐怕于国不利,所以加以劝谏。石碏认为,用正确的礼法来教导、约束子女,使他们免于骄奢淫逸,不走上邪路,才是真正的爱子女。卫庄公不听劝告,对州吁溺爱放任,庄公死后,州吁谋反,杀兄自立,终致事败身亡。【原文】(1)

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2)(3)(4)《硕人》也。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蚤死。其娣戴妫生桓(6)(6)公,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7)

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佚,(8)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9)(10)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11)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12)(13)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14)不可乎?”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注释】

(1)东宫得臣:齐庄公太子得臣。东宫:太子所居。(2)《硕人》:见《诗经·卫风》。诗写庄姜的美貌,车马服饰的讲究,婚姻的美满等。(3)妫(guī):姓。(4)蚤:通“早”。(5)娣:一般指同嫁一个丈夫的妹妹。春秋时嫁女,以妹从嫁。(6)嬖(bì)人:地位低下而受宠的人。(7)石碏(què):卫大夫。(8)佚:同“逸”,闲适享乐。(9)阶之为祸:即“为祸之阶”,成为酿造祸乱的阶梯。(10)眕(zhěn):压抑,自抑。(11)鲜(xiǎn):少。(12)速:招致。(13)祸是务去:务去祸害。(14)老:告老退休。【译文】

卫庄公娶齐国太子得臣的妹妹做夫人,称为庄姜,庄姜很美,但无子嗣。卫国人因此作《硕人》这首诗。庄公又娶陈国女子,名叫厉妫,生下孝伯,很小就死了。她的妹妹戴妫与庄公生下桓公,庄姜收领桓公作为自己的儿子。公子州吁是庄公宠妾所生的儿子,受到宠爱又喜欢舞刀弄剑,庄公不管束他,庄姜却很讨厌他。

石碏劝谏庄公说:“臣下听说爱自己的儿子,应当用正确的道义规矩来教导他,不让他走上邪道。骄傲、奢侈、淫欲、放荡,是走入邪道的根由。这四者之所以产生,是宠爱、受益过分的缘故。如果您打算立州吁为太子,那就定下来;如果没有决定,这样做就会逐步酿成祸乱。受到宠爱而不骄傲,骄傲而能安心于地位的下降,地位下降而能无所怨恨,有怨恨而能自我克制,这样的人是很少的。再说卑贱的妨害高贵的,年幼的欺凌年长的,疏远的离间亲近的,新人离间旧人,权势小的超越权势大的,淫邪破坏道义,这就叫作“六逆”;国君行事合乎道义,臣子奉命执行,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哥哥友爱,弟弟恭敬,这就叫作“六顺”。抛弃了顺的而效法逆的,这就是招致祸害的根由。作为人民的君主应该努力去消除祸害,现在却去招致祸害,这样做恐怕不妥当吧?”庄公不听。石碏的儿子石厚与州吁交游往来,石碏禁止他,但他不听从。卫桓公即位后,石碏就告老退休了。

臧僖伯谏观鱼

《左传》

本文选自《左传·隐公五年》。鲁隐公想到棠地去观看捕鱼,鲁国贤臣臧僖伯认为不合乎礼法,坚决反对。这篇谏辞措辞委婉,观点鲜明,堪称谏言中的佳品。鲁隐公为了个人享乐,不听臧僖伯的劝告,在史书上留下了“矢鱼于棠”的记载。【原文】(1)

春,公将如棠观鱼者。(2)(3)

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4)(6)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6)(7)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8)(9)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10)(11)(12)(13)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君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14)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

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15)

僖伯称疾不从。(16)

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注释】

(1)公:指鲁隐公。如:往。棠:地名,在今山东鱼台县东北。(2)讲:讲习。大事:指祭祀与军事。(3)器用:指祭祀所用的器具与军事物资。(4)轨物:法度礼制。(5)度(duó):衡量。(6)章:彰明,发扬。(7)亟:多次,屡次。(8)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对四季打猎的不同称呼。蒐:同“搜”。春天打猎。苗:夏天打猎。狝(xiǎn):秋天打猎。狩:冬天打猎。(9)治兵:外出整治训练军队。(10)振旅:军队回来后进行整顿。(11)饮至:诸侯外出朝觐、盟会、作战,回来后到宗庙中饮酒庆贺。(12)军实:指车马、人数、器械及所缴获的物品。(13)文章:服饰、旌旗等的颜色花纹。(14)皂隶:下等贱役。(15)略地:巡察边境。(16)矢:陈列,陈设。【译文】

春天,鲁隐公打算去棠地观看捕鱼。

臧僖伯劝道:“一切物品,如果不能用来讲习祭祀和军事,它的材料不能用来制作礼器和兵器的,国君就不要亲自去办理。国君是要把百姓纳入法度与礼制中去的人。因此,讲习大事以法度为准则进行拨正,叫作“轨”,选取材料来彰显器物的文采,叫作“物”。既不合乎法度,又不合乎礼制,叫作“乱政”。乱政的次数多了,就导致国家败亡。因此,春蒐、夏苗、秋狝、冬狩,都是在农闲时进行,并讲习军事。每三年出城演习训练一次军队,回到国都整顿好部队,并到宗庙去祭祀、慰劳将士,清点车马、人数、器械及所获物品。这些活动中要使器物的文采鲜艳,贵贱分明,辨别等级的差异,厘清长少的顺序,这是讲习威仪。鸟兽的肉不是用于祭祀,其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是用于制造军用器具,国君就不去射杀它们,这是自古以来的制度。至于那些山林川泽中的物产,一般器具的材料,那是下等贱役的事,是有关官员的职责,不是国君所应该过问的。”

隐公说:“我要去巡察边境啊。”于是前往棠地,让人陈设捕鱼的用具并且观赏捕鱼。

臧僖伯假托有病,没有随从前往。《春秋》记载说:“鲁隐公在棠地陈列捕鱼的用具。”暗指鲁隐公此举不合乎礼法,并且讽刺他跑到远离国都的棠地去。

郑庄公戒饬守臣

《左传》

本文选自《左传·隐公十一年》。前712年,郑庄公联合齐僖公、鲁隐公一起讨伐许国,攻下许国后,诸侯互相推让,不肯接受许国国土。郑庄公主张保留许国的祭祀,让许叔主持国政,郑大夫公孙获进行监督。本文是郑庄公对百里和公孙获的告诫,委婉曲折,推心置腹,展示了高超的外交辞令。《左传》还擅长描写战争,开篇着墨不多,将激烈的战斗渲染得十分传神。【原文】(1)(2)(3)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4)(6)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6)(7)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8)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9)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10)(11)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12)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13)(14)。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15)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16)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17)。”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我(18)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19)(20)其序。夫许,大岳之胤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21)(22)(23),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24)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注释】

(1)公:鲁隐公。齐侯:齐僖公。郑伯:郑庄公。许:国名,在今河南许昌一带。(2)庚辰:七月初一。(3)傅:迫近。(4)蝥(máo)弧:郑伯旗名。(5)子都:郑大夫公孙阏,字子都。(6)瑕叔盈:郑大夫。(7)壬午:七月初三。(8)共:谦慎有礼。(9)许叔:许庄公的弟弟,后即位为穆公。(10)不逞:不满意。(11)弟:指共叔段。(12)吾子:二人谈话时对对方的敬称。抚柔:安抚。(13)获:公孙获,郑大夫。(14)得没于地:得以善终,埋葬入地。(15)无:发语词,无义。宁:宁可。(16)禋:祭祀。祀许:即替许国主持祭祖,就是占有许国之意。(17)圉:边境。(18)先君:指郑武公。新邑:新建都城。郑原在陕西,武公东迁至新郑。(19)序:事业功业。(20)大岳:太岳,上古官名,掌四岳祭祀,是四方诸侯的领袖。胤:后代。(21)序:用作动词,谓使人民有次序等级,不致混乱。(22)无刑:不守法度。(23)服:服罪。(24)相(xiàng):相度,观察。【译文】

秋七月,鲁隐公会合齐僖公、郑庄公攻打许国。七月初一,迫近许国都城。颍考叔拿着郑庄公的大旗“蝥弧”抢先登上城,子都从城下用箭射他,他从城上掉了下来。瑕叔盈又拿起“蝥弧”旗登上城,向四面挥动,大喊说:“国君登上城了!”郑国的军队全部登上城。七月初三,顺利攻占许国。许庄公逃往卫国。齐僖公把许国让给鲁隐公。隐公说:“君王认为许国不按礼履职,所以我们跟从君王讨伐它。许国现在已经服罪,虽然君王有令,但我也不敢领受。”于是把许国给了郑国。

郑庄公让许国的大夫百里侍奉庄公的弟弟许叔,居住在许都的东边,对他说:“上天降祸给许国,是鬼神确实对许国国君不满意,所以借我的手惩罚他。只是我父老兄弟这么几个人尚且不能相安无事,怎么敢把讨伐许国当作自己的功劳呢?我有个弟弟,不能和睦相处,使他在外邦奔走谋生,怎么有可能长久地占有许国呢?您要侍奉许叔,安抚好此地的百姓,我将派公孙获来帮助您。如果我能得到善终入土,上天或许会依礼撤销降给许国的灾祸,宁愿让许公重新主持他的国家。希望那时候如果我们郑国对他有所请求,他会像对待老姻亲一样,屈尊同意。请不要让别的国家扩张到这里,让他族迫近居住,来和我们郑国争夺这块土地。我的子孙挽救自己的危亡还来不及,又怎么能代替你们许国主持祭祀呢?我之所以让您住在这里,不单是为了许国,也是姑且以此来巩固我国的边境。”郑庄公于是派公孙获居住在许都的西边,对他说:“凡是你的用具财物,都不要放在许国。我死后,你就赶快离开那里。我的父亲在这儿新建都城不久,而周王室已经衰微了,周王朝的子孙也一天天丢失了祖先的功业。许国是太岳的后代,上天既然已经厌弃了周王朝,我又怎能与许国相争呢?”

君子说:“郑庄公在这件事上做的是合乎礼的。礼,是用来治理国家,安定社稷,使人民有次序,有利于后代子孙。许国不守法度就去攻打它,它服罪就饶恕它,衡量德行而处置,估察力量而行事,看准了时机而行动,不给后代添麻烦,可以说是懂得礼了。”

臧哀伯谏纳郜鼎

《左传》

本文选自《左传·桓公二年》。这年夏天,宋国太宰华督以不正当手段取得君位,怕诸侯干涉,便向诸侯行贿。鲁桓公接受了华督贿赂的郜鼎,把它放在太庙里。鲁国大夫臧哀伯向桓公进谏,指出国君应该修明德行,以身作则。把郜鼎放在太庙,是引导鼓励人们犯罪,是不合乎礼的。

文章中心突出,正反对照,论证充分。利用排比手法,语言有气势,充分体现了《左传》行文的特色。【原文】(1)(2)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纳于大庙,非礼也。(3)(4)(6)

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6)(7)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羹不致(8)(9)(10)(11),粢食不凿,昭其俭也。衮、冕、黻、珽,带、裳、幅、舄,(12)(13)衡紞、、纮、,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厉、游、缨(14)(15)(16),昭其数也。火、龙、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17)(18)物也。钖、鸾、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19)之失德,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公不听。(20)

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德。”【注释】

(1)郜:国名,地在今山东城武县。(2)大庙:太庙,即祖庙。(3)臧哀伯:鲁大夫臧孙达,僖伯之子。(4)塞违:杜绝不合德义而违礼之事。(5)临照:显示,示范。(6)清庙:太庙。庙堂必须保持肃穆清静,故名清庙。(7)大路:也作大辂,天子祭天时所乘的大车。(8)大羹:祭祀用的肉汁。不致:不用酸、苦、辛、咸、甘五味来调和。(9)粢食(zī sì):黍稷等主食,供祭祀用。凿:细舂。将糙米加工成精米。(10)衮:帝王及上公的礼服祭祀时用。冕:帝王、诸侯与卿大夫所戴的礼帽。黻(fú):用作祭服的蔽膝,用皮革制成。珽(tǐng):帝王所持的玉笏,即大圭。(11)带:指束衣的大带。裳:下身的裙。幅:绑腿布,也叫邪幅。舄(xì):加木底的鞋。古人用皮单层底为履,加木双层底为舄。(12)衡:系冠冕与发髻的横簪。(dǎn),冠冕上系玉的绳子。纮(hóng):冠冕上的带子。(yān):覆盖在冕上的装饰物。(13)藻、率(lǜ):放置圭、璋等玉器的皮垫子,上绘有花纹。鞞、鞛(bǐng běng):均为佩刀刀把上的装饰物。(14)鞶(pán):衣服上的革带,皮制。厉:鞶带子下垂的饰物。游(liú):同“旒”,旌旗上附着的飘带。缨:套在马颈上驾车用的革带。(15)火、龙:均为衣服上所绘的图像。黼(fǔ)、黻:衣上的图案。黑白相间的一对斧形称黼,黑青相间的弓形相背称黻。(16)五色比象:以青、黄、赤、白、黑五种颜色绘制天地万物各种图像。(17)钖(yáng)、鸾、和、铃:分别指系在马头、马勒、车轼、旌旗上的铃铛。(18)旂旗:九旗的总名。(19)章:同“彰”,显著。(20)内史:掌书王命之事的官。【译文】

夏四月,鲁桓公从宋国得到郜国的大鼎,并把鼎送入太庙,这是不合乎礼的。

臧哀伯劝阻说:“作为百姓的君王,应该发扬美德,杜绝违礼的行为,以此为准则来作为百官的表率,这样尚且还担心会有闪失,所以还要显示美德来教育子孙后代。因此,清静肃穆的太庙用茅草来盖顶,祭祀天地的车子用蒲草席做垫子,祭祀的肉汁不用五味来调和,供祭祀用的米不加细舂,这是为了表明节俭。祭祀的礼服、礼帽、蔽膝、玉笏,腰带、裙子、绑腿、鞋子,冠上的横簪、瑱绳、带子、冕布(各不相同),这是为了表明法度。玉器的垫子、佩刀的装饰,革带、带穗、旗帜及套马驾车的革带(各不相同),这是为了表明等级尊卑。衣服上所绘火、龙及斧形、弓形图案,这是为了表明文饰高下。五色用来绘物,这是为了表明色彩。系在马匹、车辆、旗子上的大小铃铛,这是为了表明声音。旗帜上的日月星及各种形象,这是为了表明光明。行为的准则应当是节俭而有法度,事物增减要有一定的限度。以文饰和色彩来作为标志,以声音与光彩加以表现,以此来明显地向各级官吏表示,各级官吏才会警诫畏惧,不敢违反纪律。如今却抛弃德行而树立违礼的坏榜样,把别国贿赂的器物放在太庙里,公然将它展示在各级官吏面前。各级官吏如跟着效仿,又如何去责罚他们呢?一个国家的衰败,是由于官吏的行为不正。官吏们道德沦丧,是由于宠爱与贿赂公然进行。把郜国的大鼎放在太庙里,还有比这更公开的受贿吗?武王战胜殷商,把九鼎迁移到雒邑,尚且有义士责问他,更何况把表明违法作乱的贿赂器物放在太庙里,这怎么能行呢?”鲁桓公没有听从。

周朝的内史听说这件事后,说:“臧孙达的后代一定能在鲁国长享禄位吧!君王违背礼制,他没有忘记以道德进行规劝。”

季梁谏追楚师

《左传》

本文选自《左传·桓公六年》。记载了随侯对内修明政治,以严防楚国侵犯的事。楚臣伯比建议楚王制造假象,使随国放松戒备,自高自大,使它周围的小国离心,最终达到消灭它的目的。季梁则劝谏国君要忠于民而信于神,修政而亲兄弟之国,粉碎了楚国的阴谋。“民为神主,先民后神”,是本篇的中心思想。全篇语言老辣,行文反复排比,起伏有波澜。【原文】(1)(2)(3)

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随人使少师

(4)(6)(6)董成。斗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7)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8)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9)(10)请羸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斗伯比曰:(11)“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王毁军而纳少师。(12)

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所谓(13)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14)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肥(15)(16)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17)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18)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19)也。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20)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21)(22)(23)无谗慝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注释】

(1)楚武王:名熊通,是楚国第十七代国君。随:国名,姬姓,在今湖北随县。(2)薳(wěi)章:楚大夫。成:讲和。(3)瑕:随地,在今湖北随县。(4)少师:官名。董:主持。(5)斗伯比:楚大夫。(6)汉东:指当时汉水之东的一些小国。(7)张:张大,扩张。侈:狂妄,自大。(8)熊率且(jū)比:楚大夫。(10)季梁:随国贤臣。(11)毁军:毁损军容,故意使军容不整。(12)授:赋予好运,照顾。(13)祝史:主持祭祀的官。正辞:讲实话,无虚言诡语。(14)矫举:诈称功德以欺骗鬼神。(15)牲(quán):供祭祀用的毛色纯一、肢体完整的牲畜。腯(tú):肥壮。(16)粢(zī)盛:装在祭器中的祭祀用的谷物。(17)成民:谓养民而使之安居乐业。(9)(18)(19)瘯蠡(cù luǒ):牲畜病名,即疥癣。三时不害:农时不受扰(20)害。三时:指春、夏、秋农忙时季。嘉栗:嘉:好的。栗:借为(21)(22)洌,清的。旨酒:美酒。慝(tè):邪恶。五教:指父义、母慈、(23)兄友、弟恭、子孝。九族:说法不一,泛指有血缘关系的亲族。【译文】

楚武王入侵随国,派薳章去与随国讲和,把军队驻扎在瑕地等待谈判的结果。随国人派少师来楚军主持和议。斗伯比对楚武王说:“我国在汉东一带不能得志,是我们自己失策所造成的。我们扩大三军整顿装备,用武力威胁他们,他们便会因为恐惧而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因此很难离间瓦解他们。汉水以东的国家以随国最大,随国如果自高自大,就一定会抛弃小国,小国离心,对我们楚国有利。少师这个人狂妄自大,请君王让军队装成疲弱的样子,使他更加自满。”熊率且比说:“随国有季梁,这计谋有什么用?”斗伯比说:“这是为日后打算,少师得到他们国君的信任。”楚武王因此有意使军容不整,迎接少师的到来。

少师回去后,请求追击楚军。随侯准备答应他的请求。季梁劝阻随侯说:“上天正保佑楚国,楚军表现疲弱,是在诱惑我们,君王何必急着出兵呢?臣听说小国所以能抗拒大国,是由于小国得道而大国淫虐乱政。所谓道,就是忠于人民,取信于鬼神。国君经常想到对百姓有利,这就是忠;祝史祭祀时的言辞诚实不欺,这就是信。如今人民挨饿而国君放纵私欲,祝史在祭祀时虚报功德,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好处。”随侯说:“我祭祀时用的牲畜毛色纯正而且肥壮,盛在祭器中的黍稷也丰富完备,怎么不会取信于鬼神?”季梁回答说:“人民,是神灵的主宰。因此圣明的君王先使人民安居乐业,然后才致力于祭祀鬼神。所以在奉献祭品时就祝告说‘牲畜又大又肥壮’,是说人民的财力普遍存在,是说他们的牲畜肥大而且繁殖众多,没有生病,皮毛纯洁,牲畜种类多而壮实。在奉献粮食时祝告说‘洁净的粮食丰富充足’,是说他们春、夏、秋三季没有遇到灾害,人民和睦,年成丰收。在奉献甜酒时祝告说‘好又清的美酒’,是说他们上下都有美好的德行而没有背离的心念。所谓芳香之气远闻,是说没有诬陷别人的邪恶。因此他们专心忙着春、夏、秋三季的农事,修明五教,亲近九族,虔诚地向鬼神祭祀。这样,人民就和睦,鬼神也就赐予他们幸福,因此做任何事都会获得成功。现在人民各自怀着异心,鬼神也就没有了主宰,君王的祭祀虽然丰盛,又怎能求得鬼神降福?君王姑且修明政事,与周围兄弟国家亲近友好,也许能免于灾难。”

随侯感到害怕,于是修明政事,楚国就没有敢再来攻打随国。

曹刿论战

《左传》

本文选自《左传·庄公十年》。记载了齐鲁两国交战于长勺,弱小的鲁国战胜强大的齐国的过程。文章以传神的笔墨记载了曹刿自荐与破敌的经过,在他身上,体现了一个普通百姓关心国事、主动参政议政的可贵精神。曹刿与国君的对话,他在战场上的镇静沉着,都写得细致精彩。文章剪裁得当,文字简练。成语“一鼓作气”即源于此。【原文】(1)

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

(2)(3)(4)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遂入见。(6)(6)

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7)(8)“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9)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10)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11)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

(12)(13)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14)

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15)乱,望其旗靡,故逐之。”【注释】

(1)曹刿(guì):鲁国人,一名曹沬。(2)肉食者:此指大夫以上的官员。(3)间:参与。(4)鄙:鄙薄,目光短浅。(5)何以战:以何战。以:凭借。(6)安:安身。(7)牺牲玉帛:祭神用的牛、羊、豕及珠玉、绸帛。(8)加:增加,夸大。(10)(11)

孚:信服。长勺:在今山东莱芜县东北。驰:驱车追赶。(12)(13)(14)(15)辙:车轮行过的痕迹。轼:车前横木。克:战胜。靡:倒下。【译文】

庄公十年春,齐国军队攻打鲁国,鲁庄公准备迎战。曹刿请求谒见庄公。他的同乡人说:“居高位享厚禄的人自会去谋划,你又何必参与呢?”曹刿说:“有权势的人目光短浅,不能深谋远虑。”于是入宫进见。曹刿问庄公:“您依靠什么作战?”庄公说:“衣服和食物这些用来安身的东西,我不敢独自享受,一定把它们分给众人。”曹刿回答说:“这些小恩小惠不能遍及百姓,百姓是不会因此而听从您的。”庄公说:“祭祀用的牺牲玉帛,不敢虚报夸大,一定如实反映。”曹刿回答说:“这是小信用,不能使鬼神信服,鬼神不会因此而保佑您。”庄公说:“大大小小的诉讼案件,虽然不能都详细审察,但一定按照情理处置。”曹刿回答说:“这是忠心尽力为人民办事,可以凭借这点与齐国一战。作战时请让我跟随您同往。”

庄公与曹刿同乘一辆兵车,在长勺与齐军交战。庄公准备下令击鼓进击,曹刿说:“(现在)不行。”齐军击鼓进攻三次后,曹刿说:“可以击鼓了。”齐军大败。庄公准备下令驱车追击,曹刿说:“还不行。”他跳下车,察看齐军兵车行过的痕迹,又登上车,靠着车前横木眺望齐军,然后说:“可以了。”于是追击齐军。

打了胜仗后,庄公问曹刿为什么如此指挥作战。曹刿回答说:“作战,靠的是勇气。第一次击鼓时,士兵们鼓足了勇气;第二次击鼓,士气便有所低落;第三次击鼓时,士气就差不多耗尽了。敌人的勇气竭尽,而我方勇气高涨充沛,所以能战胜敌人。大国是难以测度的,我怕他们有埋伏。我看见他们车轮的痕迹乱了,望见旗帜也倒下了,所以才追赶他们。”

齐桓公伐楚盟屈完

《左传》

这篇文章选自《左传·僖公四年》。前656年,齐桓公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率领诸侯军队南下攻楚。楚国当时也处于强盛时期,所以毫不示弱。齐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讨伐,只好说楚国没有进贡包茅,小题大做;又以周昭王死在楚国相要挟,更是牵强无稽。而楚使者却随机应变,不亢不卑,针锋相对地予以回答。齐国始终不能折服楚国,只好讲和,签订盟约。

文中,“方城以为城”二句,表达了抵御外敌的决心,为后世沿用。“风马牛不相及”也成为人们熟用的成语。【原文】(1)(2)

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3)“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4)(6)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6)(7),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8)(9)(10)(11)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12)(13)无以缩酒,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14)“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15)滨!”师进,次于陉。

夏,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19)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穀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穀同好,(20)何如?”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21)“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16)(17)(18)

屈完及诸侯盟。【注释】

(1)齐侯:齐桓公。名小白,春秋五霸之一。蔡:国名,地在今河南新蔡一带。(2)楚子:楚成王。(3)风:牛马雌雄相诱而逐谓之风。(4)管仲:名夷吾,齐国相国。(5)召(shào)康公:周文王庶子姬,封于召。太公:姜太公吕望,齐国的始祖。(6)五侯: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的诸侯。九伯:九州之长。(7)夹辅:左右辅助。(8)穆陵:楚地,在今湖北麻城县北。(9)无棣:在今河北卢龙县。(10)尔:你,你们。包茅:包扎捆束好的菁茅。菁茅是一种带刺的草,古人用来滤酒。(11)共:同“供”。(12)缩酒:滤酒会滤掉酒渣。(13)昭王:周昭王。周昭王曾南征楚国,渡汉水时,当地人用胶黏的船让他乘坐。船到中流散架,昭王及臣属都被淹死。事已隔三百五十多年。不复:不回。(14)敢:谦辞,怎敢,不敢。(15)陉(xíng):山名,在今河南郾城县东南。(16)屈完:楚大夫。(17)召陵:楚地,在今河南郾城县东。(18)陈:摆开,陈列。(19)不穀:不善。齐侯自称的谦辞。(20)徼福:求福。(21)方城:山名,在淮水以南,长江、汉水以北,今河南叶县附近,为楚与中原国家的边境地带。【译文】

春天,齐桓公率领诸侯的军队侵略蔡国,蔡国溃败,又接着去攻打楚国。楚成王派人到诸侯军中,对齐桓公说:“您住在北海,我住在南海(两国相隔遥远),纵使牛马雌雄相逐,奔逸虽速而远,也不至于互相侵入边界。没料到您竟然踏上了我们楚国的土地,这是什么缘故?”管仲代表桓公回答说:“从前召康公命令我们的上代君主姜太公说:‘五等爵位的诸侯,九州的长官,你都可以征伐他们,以便辅佐周王室。’赐给我们上代君主管辖的范围,东到大海,西到黄河,南到穆陵,北到无棣。你们应该进贡的包茅没有按时进贡,使得天子祭祀时供应不上,缺少滤酒的东西,我来是向你们索取的。当年昭王南下巡狩没有能再回去,我来是向你们质问的。”楚使者回答说:“贡品没能按时进献,这是我国君王的罪过,怎么敢不供给?昭王没有能再回去,请您到水边去问吧。”诸侯军队又向前开进,驻扎在陉山。

夏天,楚成王派屈完到诸侯军中。诸侯军队后退,驻扎在召陵。齐桓公把诸侯的军队列成阵势,与屈完一起坐着兵车检阅。齐桓公说:“这些军队岂是为了我个人?他们是为了继续我们先代君王的友好关系而来到这里。与我们和好,怎么样?”屈完回答说:“承蒙您的恩惠为敝国求福,屈尊接纳我国的国君,这正是我国国君的愿望。”齐桓公说:“我用这么多军队去作战,有谁能够抵挡?用这么多军队去攻城,什么城攻不下?”屈完回答说:“您如果以恩德来安抚诸侯,谁敢不服从?您如凭借武力,楚国以方城山为城墙,以汉水为护城河,您的军队再多,恐怕也派不上用场。”

屈完与诸侯订立了盟约。

宫之奇谏假道

《左传》

本文选自《左传·僖公五年》。僖公二年(前658),晋大夫荀息建议晋献公用名马美玉向虞国借道攻打虞国的邻邦虢国,虞国国君贪图财宝,答应了晋国的要求,晋国借道虞国,攻下了虢国重镇下阳。僖公五年,晋国再次向虞国借道,灭了虢国,回兵时又灭了虞国。

这篇文章介绍的是第二次借道的经过,突出反映了虞国国君的昏聩愚昧,以及宫之奇分析问题的清晰与敏锐。虞国国君贪小失大、忽视“唇亡齿寒”的道理,值得后人警诫。“唇亡齿寒”“借道伐虢”已成为成语。【原文】(1)(2)

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3)(4)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寇不可玩,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6)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6)(7)

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大(8)(9)王之昭也;大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10)文王卿士,勋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11)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唯逼乎?亲以宠逼,犹尚害之,况以国乎?”

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12)(13)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14)(15)‘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16)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德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17)

弗听,许晋使。宫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冬,晋灭虢。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注释】

(1)晋侯:晋献公。虞:姬姓国,地在今山西平陆县东。虢:国名,地在今山西平陆县南。(2)表:外面。这里指屏障。(3)启:启发,开端。(4)玩:以不严肃的态度对待。(5)辅:颊骨。车:牙床。(6)宗:同宗。晋、虞两国皆姬姓国。(7)大伯:即泰伯,周太王之子,吴始祖,虞仲为其弟,二人不愿为君,一起逃往江南。(8)大王:周太王古公父,周文王的祖父。昭:宗庙在左的位置。古代宗庙神主排列分昭、穆两行,昭左穆右。始祖后第一代为昭,第二代为穆,依此而推。大伯、虞仲、王季为太王之子,为昭,东虢、西虢的始封君虢仲、虢叔为王季之子,为穆。(9)不从:不跟从父亲,避位出逃。(10)盟府:主管策勋封赏及盟约的机构。(11)桓、庄:曲沃桓叔、曲沃庄伯,为晋献公的曾祖父与祖父,二族均为献公所灭。(12)实:语助词,无意义。(13)周书:古代周朝的史书。(14)馨:香气。(15)繄:语助词。(16)冯(píng)依:凭借。(17)腊:古代年终时的祭祀。【译文】

晋献公再次向虞国借道去攻打虢国。宫之奇劝阻虞公说:“虢国是虞国的屏障,虢国灭亡了,虞国必然会跟着灭亡。对晋国的侵略野心不能开启,对晋国的军队不能放松警惕。借一次路已经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再来第二次呢?谚语所说的‘颊骨与牙床互相依靠,嘴唇缺了牙齿便会感到寒冷’,说的就是虞国与虢国的关系吧。”

虞公说:“晋国是我的同宗,难道会危害我吗?”宫之奇回答说:“泰伯、虞仲,是太王的长子和次子。泰伯没有听从父命,所以没能继承王位。虢仲、虢叔,是王季的儿子,担任文王的卿士,为周王室立下功劳,因功封赏的记录保存在盟府。现在晋国连虢国也要灭掉,对虞国又有什么爱惜呢?再说虞与晋的关系能比桓叔、庄伯的后人更亲吗?晋爱惜同宗吗?桓叔、庄伯的族人有什么罪,却都被晋献公杀戮,还不是因为他们是近亲又对自身有威胁吗?至亲的人,因为受宠而使人感到产生威胁,尚且要杀害他们,何况是一个国家呢?”

虞公说:“我祭神的祭品既丰盛又清洁,神灵一定会保佑我。”宫之奇回答说:“臣子听说,鬼神不固定亲近哪一个人,只保佑有德行的人。所以《周书》说:‘上天没有固定的亲近的人,只对有德行的人加以辅助。’又说:‘祭祀的禾黍并不香,美好的德行才香。’又说:‘人们拿来祭祀的东西是相同的,但是只有有德行的人的祭品,才是真正的祭品。’这样说来,没有德行,人民就不和,神灵也不肯享用他的祭品了。神灵所凭借的,就在于德行了。如果晋国攻取了虞国,而且能够修明德行,向神灵献上这芳香的祭品,神灵难道会吐出来吗?”

虞公不听宫之奇的劝阻,答应晋国的使者借道。宫之奇带着他的族人离开虞国,说:“虞国等不到腊祭就要灭亡了,就是在这一次,晋国用不着再次出兵了。”

冬天,晋国灭亡了虢国。军队班师,在虞国住下休整,乘机袭击虞国,把虞国灭掉了,俘虏了虞公。

齐桓下拜受胙

《左传》

本文选自《左传·僖公九年》。记述齐桓公在会合诸侯时接受周天子赏赐祭肉时的一个场面。

文章以简洁传神的语言,刻画出齐桓公踌躇满志、受宠若惊的情态,使人看了,如临其境,如闻其声。《左传》主张“尊王”,因此对齐桓公的做法是赞许的。【原文】(1)(2)

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3)(4)“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6)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6)(7)对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8)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注释】

(1)葵丘:宋地,在今河南民权县东北。当时齐桓公与宋襄公、鲁僖公、卫文公、郑文公、许僖公、曹共公在葵丘相会。(2)王:周襄王。宰孔:名孔,宰是官名。齐侯:齐桓公。胙:祭肉。(3)事:祭祀之事。文、武:周文王与周武王。(4)伯舅:天子对异姓诸侯的尊称。(5)耋(dié):七八十岁的年纪。(6)颜:颜面。咫尺:指很近。(7)小白:齐桓公名。余:我。敢:反语,怎敢。(8)陨越:坠落。这里指有违礼法。【译文】

齐桓公与诸侯在葵丘相会,重温旧盟,并调整发展友好关系,这是合乎礼的。周襄王派宰孔赐给齐桓公祭肉。宰孔说:“天子祭祀文王与武王,派我来赐给伯舅祭肉。”齐桓公准备下阶跪拜接受。宰孔说:“且慢,后面还有命令。天子派我来时说:‘因为伯舅已是高龄,再加上有功劳,赐进一级,不用下阶跪拜。’”齐桓公回答说:“天子的威严,在离我咫尺的距离,小白我怎敢妄自借天子的命令而不下阶跪拜?恐我违背礼法于下,给天子带来不光彩。我怎敢不下阶跪拜?”下阶,跪拜,登堂,接受祭肉。

阴饴甥对秦伯

《左传》

本文选自《左传·僖公十五年》。秦、晋战于韩原,晋败,晋惠公被俘。秦穆夫人是晋献公之女,因为她挺身斡旋,加上晋国诸大夫的努力,秦穆公答应同晋讲和。

阴饴甥虽是战败国晋国的代表,但在秦穆公面前表现得不卑不亢,反而以退为进、以抑为扬,通过君子与小人的不同表现与看法,既申明了晋国坚定不屈的斗志,又用礼义套住秦穆公,使他不得不做出让步,表现了一个杰出的外交家的非凡才干。【原文】(1)(2)

十月,晋阴饴甥会秦伯,盟于王城。

秦伯曰:“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3)(4)不惮征缮以立圉也,曰:‘必报仇,宁事戎狄。’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曰:‘必报德,有死无二。’以此不和。”(6)(6)秦伯曰:“国谓君何?”对曰:“小人戚,谓之不免。君子恕,以为必归。小人曰:‘我毒秦,秦岂归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归君。贰而执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怀德,贰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纳而不定,废而不立,以德为怨,秦不(7)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馆晋侯,馈七牢焉。【注释】

(1)阴饴甥:晋大夫,复姓瑕吕,名饴甥,封于阴。秦伯:秦穆公。(2)王城:秦地,在今陕西大荔县。(3)圉:晋惠公太子。(4)宁:宁可,不惜。(5)国:指国中的人。(6)恕:体谅别人。(7)七牢:为诸侯之礼。牢:牛、羊、猪各一头为一牢。【译文】

十月,晋国阴饴甥会见秦穆公,在王城订立盟约。

秦穆公说:“晋国国内和睦吗?”阴饴甥回答说:“不和睦。小人因为国君被俘而感到羞耻,因为将士战死而感到悲哀。他们不怕征收赋税,修治武备以拥立圉为国君,说:‘宁可为此而侍奉戎狄,一定要报仇。’君子爱戴自己的国君,也知道他的罪过。他们不怕征收赋税,修治武备以等待秦国的命令,说:‘一定要报答秦国的恩德,纵是死也不改变。’因此不和睦。”秦穆公说:“晋国人认为他们国君的前途将如何?”阴饴甥回答说:“小人忧愁,认为他不会被赦免。君子推己及人,认为他一定会被赦免回国。小人说:‘我们损害了秦国,秦国怎么肯放回国君?’君子说:‘我们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过错,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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