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经典必读:资治通鉴精通(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10-06 22:4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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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司马光

出版社:中国纺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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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经典必读:资治通鉴精通

中华经典必读:资治通鉴精通试读:

前言

《资治通鉴》是北宋史学家司马光主编的中国第一部编年体通史,与西汉司马迁编撰的《史记》并列为中国史学上的不朽巨著。二人被称为“史学两司马”。南宋史学家王应麟评价说:“自有书契以来,未有如《通鉴》者。”

司马光,字君实,陕州夏县涑水乡(今属山西)人,世称涑水先生,卒赠太师、温国公,赐谥文正。司马光生于真宗天禧三年(1019年),卒于哲宗元佑元年(1086年),历仕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为人温良谦恭、刚正不阿,为世人所景仰。司马光自幼嗜学,尤爱历史,一生治史不懈。治平三年(1066年),司马光编撰完成《通志》战国迄秦的前8卷,进献给英宗,旨在为君王提供治世借鉴。英宗支持司马光的想法,下诏设置书局,并让他自己选择助手,继续修撰此书。神宗即位,对司马光的修史计划予以支持,并以这部史书“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的作用,赐书名为《资治通鉴》。熙宁三年(1070年),司马光因反对王安石变法,自请离京,出知永兴军(今陕西西安)。次年,他任西京御史台,居洛阳15年,书局随身而设,专心修撰《资治通鉴》。元丰七年(1084年),《资治通鉴》全书终于修成,自治平三年(1066年)置书局起共历时19年。《资治通鉴》,简称《通鉴》,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成就最高的编年史。全书共294卷、300多万字,以时间为纲,以事件为目,记载了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下讫五代后周世宗显德六年(959年),共计16朝、1362年的历史。书中以战国至五代期间的史事为发展脉络,生动地叙述了帝王将相们的治国为政之道、待人处世之理,及其生死悲欢之态,深入地探讨了秦、汉、晋、隋、唐等统一王朝和战国七雄、三国鼎立、五胡十六国、南北朝、五代十国等分裂政权的盛衰之由。

司马光修撰《通鉴》,目的明确,即是要“鉴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这就决定了此书在选材上更着重于政治史,举凡权力更迭、施政得失、制度沿替、人才进退都记载得详尽深入。而这些内容正是此书的精华所在,充分表现出编年史的优点:可以清晰地表现出一件事情的全貌或一项制度发展变化的过程。《通鉴》还依据才能把历史上的君主分为创业、守成、陵夷、中兴、乱亡五类,作出一定程度的揭露和谴责,以为后世君主鉴戒。《通鉴》的议论部分沿袭了史书一贯的形式,即书中的“臣光曰”等。全书共186篇,“兴邦之远略,善俗之良规,匡君之格言,立朝之大节,叩函发帙,靡不具焉”。《通鉴》在收集史料、考订事实、编排年月及文字剪裁润色等方面,都代表了古代编年体史书的最高成就,向为史学界所推崇。《通鉴》所引之书据估多达300余种,所录内容以政治、军事和民族关系为主,兼及经济、思想和文化等方面。全书体例严谨,前后脉络分明,对后世史学、尤其是编年体史书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通鉴》也是一部伟大的文学著作,历来与《史记》并列为中国史家之“绝唱”。全书语言简明扼要、生动流畅,艺术手法匠心独运,观察视角敏锐深刻,不仅形象地再现了波澜壮阔的历史画面,而且成功地塑造了大量栩栩如生的历史人物形象,书中的很多语句后来都演变为成语,如“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等。

当然,《通鉴》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由于受限于时代和阶级,司马光对于所有变革均持保守态度,比如他把历代农民起义称为“贼”或“寇”。《通鉴》在体例上也有失当之处,比如它坚持采用一个年号,而其他年号一概不提,这样,在同时出现几个王朝时,在时间记载上就会给读者造成不便。

元佑元年(1086年)十月,《资治通鉴》出版,在当时及后世都得到了极高的评价。宋时已经有人为《通鉴》作注,尤以宋末元初胡三省的《资治通鉴音注》最为出色。而清朝胡克家翻刻的元刊胡三省注本,是史学界通行善本。本书精选原著各卷中最具史学和文学艺术价值的历史片段,以胡克家本为基础,参考其他文献进行了整理,不仅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原文的讹误、缺漏等现象的出现,而且也十分注意提升译文的准确性和生动性,使得全书既具有学术的可靠性,又兼具文学作品的可读性。当然,不妥和失误之处在所难免,欢迎读者批评指正。编者2012年8月三家分晋原文

威烈王二十三年

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

初,智宣子将以瑶为后,智果曰:“不如宵也。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鬓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伎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惠则贤,强毅果敢则贤;如是而甚不仁。夫以其五贤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谁能待之?若果立瑶也,智宗必灭。”弗听。智果别族于太史,为辅氏。

赵简子之子,长曰伯鲁,幼曰无恤。将置后,不知所立,乃书训戒之辞于二简,以授二子曰:“谨识之!”三年而问之,伯鲁不能举其辞;求其简,已失之矣。问无恤,诵其辞甚习;求其简,出诸袖中而奏之。于是简子以无恤为贤,立以为后。

简子使尹铎为晋阳,请曰:“以为茧丝乎?抑为保障乎?”简子曰:“保障哉!”尹铎损其户数。简子谓无恤曰:“晋国有难,而无以尹铎为少,无以晋阳为远,必以为归。”

及智宣子卒,智襄子为政,与韩康子、魏桓子宴于蓝台。智伯戏康子而侮段规。智国闻之,谏曰:“主不备难,难必至矣!”智伯曰:“难将由我。我不为难,谁敢兴之!”对曰:“不然。《夏书》有之:‘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夫君子能勤小物,故无大患。今主一宴而耻人之君相,又弗备,曰‘不敢兴难’,无乃不可乎!蜹、蚁、蜂、虿,皆能害人,况君相乎!”弗听。智国劝谏智伯译文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戊寅,公元前403年)

周威烈王姬午首次分封晋国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国君。

当初,晋卿智宣子准备将智瑶立为继承人,族人智果说:“他不如智宵。智瑶胜过别人的有五项,他不及别人的只有一项。鬓发美丽、身材高大是长处,射箭驾车力量充足是长处,技艺全面精通是长处,能写善辩是长处,刚强果敢是长处;如此一来他待人就非常不仁爱。如果他以自己的五项长处欺压别人而又以不仁爱之心行事,那么有谁能够宽容待他?若是真的立智瑶为继承人,智氏宗族必定灭亡。”智宣子没有听从智果之言。智果就在掌管氏姓的太史处另立了族姓,叫做辅氏。

晋卿赵简子的儿子,长子名叫赵伯鲁,幼子名叫赵无恤。赵简子准备确定继承人,不知立哪个儿子为好,便把训诫的言辞写在两块竹简上,分别交给两个儿子说:“认真记住这些诫辞!”三年后赵简子询问两个儿子,赵伯鲁不能说出竹简上的诫辞;要他交出自己的竹简,却已经丢失了。赵简子询问赵无恤,赵无恤背诵竹简上的诫辞很熟练;要他交出自己的竹简,他从衣袖中拿出来献上。于是,赵简子认为赵无恤非常贤能,就立他为继承人。

赵简子派尹铎去治理晋阳,尹铎请示道:“是像抽取茧丝一样不尽不止地搜刮百姓的财富呢?还是像修筑堡垒作为屏障一样让人民生活日益丰厚呢?”赵简子说:“像修筑堡垒作为屏障那样。”尹铎便减少了晋阳的居民户数,以减少税收额度。赵简子对赵无恤说:“一旦晋国有危难,你不要轻视尹铎,不要认为晋阳遥远,一定要把晋阳当做归宿。”

等到智宣子去世后,智襄子智瑶掌管晋国政事,与晋卿韩康子、魏桓子在蓝台饮宴。智伯戏弄了韩康子而且侮辱了其家臣段规。智伯的家臣智国听说这件事后,劝谏道:“您不防备灾难,灾难必定会到来!”智伯说:“灾难将由我降下。我不降下灾难,谁敢兴风作浪!”智国回答道:“不是这样的。《夏书》上有这样的话:‘一个人屡犯错误,积下的仇怨难道会显露在明处吗,应该在它没有显露时就谋划对策。’君子能勤于处理小事,所以不会出现大的灾祸。如今您在一次宴会上就羞辱了别人家的主君和臣相,又不做防备,说‘不敢兴风作浪’,这恐怕是不行的!蚊子、蚂蚁、蜜蜂、蝎子,都能害人,何况是别人家的主君和臣相呢!”智伯没有听从智国之言。原文

智伯请地于韩康子,康子欲弗与。段规曰:“智伯好利而愎,不与,将伐我,不如与之。彼狃于得地,必请于他人;他人不与,必向之以兵,然后我得免于患而待事之变矣。”康子曰:“善。”使使者致万家之邑于智伯。智伯悦。又求地于魏桓子,桓子欲弗与。任章曰:“何故弗与?”桓子曰:“无故索地,故弗与。”任章曰:“无故索地,诸大夫必惧;吾与之地,智伯必骄。彼骄而轻敌,此惧而相亲;以相亲之兵待轻敌之人,智氏之命必不长矣。《周书》曰:‘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主不如与之以骄智伯,然后可以择交而图智氏矣,奈何独以吾为智氏质乎!”桓子曰:“善。”复与之万家之邑一。

智伯又求蔡、皋狼之地于赵襄子,襄子弗与。智伯怒,帅韩、魏之甲以攻赵氏。襄子将出,曰:“吾何走乎?”从者曰:“长子近,且城厚完。”襄子曰:“民罢力以完之,又毙死以守之,其谁与我!”从者曰:“邯郸之仓库实。”襄子曰:“浚民之膏泽以实之,又因而杀之,其谁与我!其晋阳乎,先主之所属也,尹铎之所宽也,民必和矣。”乃走晋阳。译文

智伯向韩康子索要土地,韩康子不想给他。段规说:“智伯贪财又固执,如果不给他,他就会征伐我们,不如姑且给他。他那里得到土地后习以为常,必定又会向别人索要土地;别人不给,他必定会对人用兵。然后我们就得以免除祸患而静待事态的变化了。”韩康子说:“这样很好。”便派使者给智伯送上了一处拥有万户居民的城邑。智伯大喜,他又向魏桓子索要土地,魏桓子不想给他。魏桓子的家臣任章说:“为什么不给他呢?”魏桓子说:“他无故索要土地,所以不给。”任章说:“他无故索要他人土地,各位大夫必然恐惧;我们给了智伯土地,他必会骄慢。他那里骄慢而轻敌,我们这里恐惧而团结;用团结的军队对付轻敌的人,智氏家族的命运必定不会长久了。《周书》说:‘想要打败他,必须暂且辅助他;想要夺取他,必须暂且给予他。’您不如给他土地,以使智伯变得骄慢,然后可以选择交好的盟友共同谋划对付智伯,为什么只让我们自己成为智伯的箭靶呢!”桓子说:“这样很好。”便也给了智伯一处拥有万户居民的城邑。

智伯又向赵襄子索要蔡邑、皋狼邑的土地,赵襄子不给。智伯大怒,统帅韩、魏两家的军队进攻赵氏。襄子准备逃走,说:“我要逃到哪里呢?”随从的人说:“长子邑距离较近,而且城郭厚实完好。”襄子说:“民众筋疲力尽地修筑好城郭,又要拼死守护它,那里有谁能与我同心协力呢!”随从的人说:“邯郸邑的仓库充实。”襄子说:“榨取民脂民膏而充实了仓库,又因为仓库充实而杀死了这些民众,那里有谁能与我同心协力呢!恐怕只有到晋阳去了,那里是先主嘱咐之地,也是尹铎宽厚治理之地,民众必定和睦。”于是逃向了晋阳。原文

三家以国人围而灌之,城不浸者三版。沈灶产蛙,民无叛意。智伯行水,魏桓子御,韩康子骖乘。智伯曰:“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国也。”桓子肘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以汾水可以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也。疵谓智伯曰:“韩、魏必反矣。”智伯曰:“子何以知之?”疵曰:“以人事知之。夫从韩、魏之兵以攻赵,赵亡,难必及韩、魏矣。今约胜赵而三分其地,城不没者三版,人马相食,城降有日,而二子无喜志,有忧色,是非反而何?”明日,智伯以疵之言告二子,二子曰:“此夫谗人欲为赵氏游说,使主疑于二家而懈于攻赵氏也。不然,夫二家岂不利朝夕分赵氏之田,而欲为危难不可成之事乎?”二子出,疵入曰:“主何以臣之言告二子也?”智伯曰:“子何以知之?”对曰:“臣见其视臣端而趋疾,知臣得其情故也。”智伯不悛。疵请使于齐。

赵襄子使张孟谈潜出见二子,曰:“臣闻唇亡则齿寒。今智伯帅韩、魏以攻赵,赵亡则韩、魏为之次矣。”二子曰:“我心知其然也;恐事未遂而谋泄,则祸立至矣。”张孟谈曰:“谋出二主之口,入臣之耳,何伤也?”二子乃潜与张孟谈约,为之期日而遣之。襄子夜使人杀守堤之吏,而决水灌智伯军。智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将卒犯其前,大败智伯之众,遂杀智伯,尽灭智氏之族。唯辅果在。水淹晋阳城译文

智伯、魏桓子、韩康子三家率领军队包围了晋阳并引水灌城,城墙不被水淹没之处只剩六尺,锅灶没于水中生出了蛤蟆,城中的民众却没有背叛的意思。智伯坐车在水中前行,魏桓子坐在车子中间驾车,韩康子坐在车子右边手持武器。智伯说:“我现在才知道水是可以灭亡他人国家的啊!”听了这句话,魏桓子用手肘碰了一下韩康子,韩康子用脚踩了一下魏桓子的脚背,因为汾河的水可以淹灌魏的安邑,绛河的水可以淹灌韩的平阳。疵对智伯说:“韩、魏必会反叛。”智伯说:“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反叛?”疵说:“是从人情事理推知的。我们率领韩、魏的军队攻打赵氏,赵氏一旦灭亡,灾难必定会波及韩、魏。如今约定战胜赵氏后三家瓜分赵氏的土地,现在晋阳城墙不被水淹没之处只剩六尺,城中的民众宰食马肉,但他们两人却没有表露出喜悦的神情,反而显出忧虑的神色,这不是要反叛又是什么呢?”第二天,智伯把疵的话告诉给了韩康子和魏桓子,两人解释道:“这个人说别人的坏话其实是想为赵氏游说,使您对我们两家产生怀疑,而松懈于对赵氏的攻打。不然,我们两家难道不愿意尽快分到赵氏的土地,反而想去做那些危险却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吗!”两人出来后,疵进来说道:“您为什么把我的话告诉给他们两人呢?”智伯说:“你怎么知道这事的?”疵回答说:“我见他们对我仔细端详且匆促走开,这是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我察觉到他们的想法了!”智伯却并不悔改。疵便请求出使齐国。

赵襄子派家臣张孟谈暗中出城拜见韩康子、魏桓子二人,说:“我听说唇亡则齿寒。如今智伯统率韩、魏两家的军队攻打赵氏,赵氏灭亡后,韩、魏两家就是接下来的目标了。”两人说:“我们心里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只是害怕事情还未成功我们的谋划就泄露了,那么大祸立即就会到来。”张孟谈说:“谋划出于二位之口,入于我的耳,有什么妨害呢!”两人便暗中与张孟谈约定,商量好行动的日期后就送走了他。到了约定日期,赵襄子在夜里派人杀死了守堤的官吏,并决堤放水淹灌了智伯的军队。智伯的军队因救水而慌乱,韩、魏两家的军队从两翼攻击智伯的军队,赵襄子率领士卒进攻智伯军队的正面,大败智伯的军队,于是杀死了智伯,杀尽了智氏全族之人。只有辅果因另立族姓得以保全。原文

臣光曰:智伯之亡也,才胜德也。夫才与德异,而世俗莫之能辨,通谓之贤,此其所以失人也。夫聪察强毅之谓才,正直中和之谓德。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云梦之竹,天下之劲也;然而不矫揉,不羽括,则不能以入坚。棠溪之金,天下之利也;然而不镕范,不砥砺,则不能以击强。是故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凡取人之术,苟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何则?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挟才以为善者,善无不至矣;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愚者虽欲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胜,譬如乳狗搏人,人得而制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决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为害岂不多哉!夫德者人之所严,而才者人之所爱;爱者易亲,严者易疏,是以察者多蔽于才而遗于德。自古昔以来,国之乱臣,家之败子,才有余而德不足,以至于颠覆者多矣,岂特智伯哉!故为国为家者苟能审于才德之分而知所先后,又何失人之足患哉!译文

臣司马光说:智伯的灭亡,是因为他的才能胜过品德。才能和品德是不同的两回事,而世俗之人往往不能分清它们,统称它们为贤明,这正是人们失去人才的原因。睿智、明察、坚强、果敢叫做才能;正直、公道、平和叫做品德。才能,是品德的辅助;品德,是才能的统帅。云梦出产的竹箭,是天下间最为刚劲的箭;然而如果不矫曲为直,不安上箭翎,它就不能作为利箭穿透坚硬之物。棠溪出产的铜剑,是天下间最为锐利的剑;然而如果不销熔铸造,不磨砺锻打,就不能作为利剑击刺强韧之物。因此,德才兼备的人被称为“圣人”;德才俱无的人被称为“愚人”;品德胜过才能的人被称为“君子”;才能胜过品德的人被称为“小人”。一般挑选人才的原则是,如果不能得到圣人、君子而予以委任,与其得到小人,不如得到愚人。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君子持有才能用于行善;而小人持有才能用于作恶。持有才能用来行善的人,行善无所不至;持有才能用于作恶的人,作恶也是无所不至了。愚人虽然想作恶,但因为智慧不足以周全,力量不足以胜任,就犹如小狗扑人,人们能够制服它。小人的智慧足以实现他的阴谋,勇力足以发泄他的暴虐,就犹如猛虎添翼,他的危害难道不是更大吗!有德的人为人们所敬重,有才的人为人们所喜爱;人们对喜爱的人容易亲近,对敬重的人容易疏远,所以考察人才的人大多被才能所蒙蔽而忘记了对品德的考察。自古至今,国家的乱臣,家族的败子,因为才能有余而品德不足,以至家国倾覆灭亡的多了,难道只有智伯吗!因此治国理家的人,如果能区分审察才能与品德而且知道选择的先后,又哪里会为失去人才之事而忧心呢!商鞅变法原文

显王八年

孝公下令国中曰:“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丑莫大焉。献公即位,镇抚边境,徙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穆公之故地,修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于是卫公孙鞅闻是令下,乃西入秦。

公孙鞅者,卫之庶孙也,好刑名之学。事魏相公叔痤,痤知其贤,未及进。会病,魏惠王往问之曰:“公叔病如有不可讳,将柰社稷何?”公叔曰:“痤之中庶子卫鞅,年虽少,有奇才,愿君举国而听之!”王嘿然。公叔曰:“君即不听用鞅,必杀之,无令出境!”王许诺而去。公叔召鞅谢曰:“吾先君而后臣,故先为君谋,后以告子。子必速行矣!”鞅曰:“君不能用子之言任臣,又安能用子之言杀臣乎!”卒不去。王出,谓左右曰:“公叔病甚,悲乎!欲令寡人以国听卫鞅也!既又劝寡人杀之,岂不悖哉!”卫鞅既至秦,因嬖臣景监以求见孝公,说以富国强兵之术;公大悦,与议国事。译文

周显王八年(庚申,公元前361年)

秦孝公下令全国说:“当年我们的先祖穆公,自岐山、雍地之间施行德政建立武备,向东平定晋国之乱,以黄河为边界;向西称霸于戎翟,疆域扩大达千里;周天子赐予方伯的称号,诸侯们齐来祝贺,为后代开辟的基业非常光大美好。不幸的是由于后来的国君厉共公、躁公、简公、出子的动乱造成政局不稳,国家内有忧患,才无暇顾及国外事务。魏、赵、韩三国攻打并夺去了我们先王占据的河西之地,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感到耻辱了。献公即位后,平定安抚边境,迁徙都城到了栎阳,还准备向东征伐,收复穆公时的原有领土,施行穆公时的政策法令。我想到先王的未竟之志,心中常常悲痛惭愧。宾客群臣中凡有人能够献上奇计使秦国强盛,我将封赏他为高官,封赐给他土地。”于是,卫国的公孙鞅听到秦孝公下达的这道命令后,就西行进入秦国。

公孙鞅是卫国宗族的庶出子孙,爱好法家刑名之学。他侍奉魏国宰相公叔痤,公叔痤知道他有才能,还没来得及向魏惠王推荐。恰逢公叔痤患病,魏惠王亲自前去探病,向公叔痤询问:“您的病若有不测,国家该怎么办呢?”公叔痤说:“我的中庶子卫鞅,年纪虽轻,却有奇才,希望您把国家政务全部交给他治理。”魏惠王默然无语。公叔痤又说:“您如果不任用卫鞅,就一定要杀死他,不要让他走出国境。”魏惠王答应了公叔痤的要求后离去了。公叔痤召来卫鞅道歉说:“我应当先忠于君主而后考虑臣下的立场,因此我先为君王谋划,然后再把这些情况告诉你。你必须赶快逃走了!”卫鞅说:“君王既然不会听您的话任用我,又怎么会听您的话来杀我呢?”卫鞅最终没有离开魏国。惠王离去后,对左右侍从说:“公叔痤病得很严重,真悲伤啊,他想让我把国家政务全部交给公孙鞅治理啊!然后他又劝我杀死卫鞅,这难道不是糊涂了吗?”卫鞅到达秦国后,通过秦孝公的宠臣景姓太监求见孝公,陈述了自己富国强兵的方略;孝公非常高兴,与卫鞅共商国家大事。孝公会见卫鞅原文

显王十年

卫鞅欲变法,秦人不悦。卫鞅言于秦孝公曰:“夫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甘龙曰:“不然,缘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之。”卫鞅曰:“常人安于故俗,学者溺于所闻,以此两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与论于法之外也。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公曰:“善。”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令民为什伍而相收司、连坐,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不告奸者与降敌同罚。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僇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译文

周显王十年(壬戌,公元前359年)

卫鞅准备变更法度,秦国的人都不赞同。卫鞅对秦孝公说:“不能和百姓谋划大事的创始,只可以和他们共享大事成功后的欢乐。讲求最高德行的人不流于世俗,成就大功业的人不与一般人商议。所以圣人只要可以使国家强盛,就不必效法旧的制度。”大夫甘龙说:“说的不对,沿袭法度而治理国家,才能使官吏习惯而百姓相安无事。”卫鞅说:“庸人安于旧有习俗,学者拘泥于书中见闻,这两类人,做官守法还可以,但不能与他们谈论常法之外的事情。聪明的人创立法度,愚蠢的人被法度制约;贤能的人变更礼制,庸碌的人被礼制约束。”秦孝公说:“说得好!”于是任命卫鞅为左庶长。最终制定了变更法度的条令。新法命令,把十家居民编成一什,五家居民编成一伍,互相监督检举,一家犯法,十家一同治罪。告发犯法者的人与斩敌首级的奖赏相同,不告发犯法者的人与投降敌人的惩罚相同。立有军功的人,各自按照规定分别提升爵位;为私事斗殴的人,各自按照情节轻重分别处以大小不同的刑罚。尽力从事农业劳动,让粮食丰收、布帛增产的人,免除本人的劳役赋税。从事工商业和因为懒惰而贫穷的人,把他们全部没收为奴隶。君主的宗族里因为没有军功而未得到评定的人,不能列入贵族的谱牒。明确规定尊卑爵禄的等级,各自按照等级次序拥有土地、宅院、奴仆侍婢、衣裳服饰。立有军功的人才能显赫荣耀,没有军功的人即使富有也不能得到荣华显耀的地位。原文

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予五十金。乃下令。

令行期年,秦民之国都言新令之不便者以千数。于是太子犯法。卫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师公孙贾。明日,秦人皆趋令。行之十年,秦国道不拾遗,山无盗贼,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来言令便。卫鞅曰:“此皆乱法之民也!”尽迁之于边。其后民莫敢议令。译文

新法已经准备就绪尚未公布时,卫鞅恐怕百姓不相信,就在秦国都城市场的南门处立起一根三丈长的木头,招募百姓中能把木头搬到北门的人,赏给十金。百姓感觉这件事情很奇怪,没人敢搬动。又宣布:“能把木头搬到北门的人赏给五十金!”有一个人搬走了木头,就立刻赏给了他五十金。接着就颁布了新法令。

新法推行一年后,秦国百姓到国都投诉新法不方便的人数以千计。这时太子触犯了新法。卫鞅说:“新法之所以不能推行,是因为上层人士先触犯了新法。”太子是国君的继承人,不能施用刑罚,就处罚了太傅公子虔,以墨刑处罚了太师公孙贾。第二天,秦国人都按照新法办事了。新法推行了十年,秦国路上的东西无人占为己有,深山里也没有了盗贼,百姓勇于为国家作战,不敢为私利争斗,乡村和城镇安定太平。秦国百姓中以前说新法不方便的人,又有人来述说新法方便。卫鞅说:“这些都是扰乱教化的人!”把他们全部迁到了边境。此后,百姓中再没有人敢议论新法是非了。原文

臣光曰:夫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保于民,民保于信;非信无以使民,非民无以守国。是故古之王者不欺四海,霸者不欺四邻,善为国者不欺其民,善为家者不欺其亲。不善者反之,欺其邻国,欺其百姓,甚者欺其兄弟,欺其父子。上不信下,下不信上,上下离心,以至于败。所利不能药其所伤,所获不能补其所亡,岂不哀哉!昔齐桓公不背曹沫之盟,晋文公不贪伐原之利,魏文侯不弃虞人之期,秦孝公不废徙木之赏。此四君者道非粹白,而商君尤称刻薄,又处战攻之世,天下趋于诈力,犹且不敢忘信以畜其民,况为四海治平之政者哉!译文

臣司马光说:诚信,是君主的重宝。国家依靠人民来保卫,人民依靠诚信来保卫;不讲诚信就无法驱使人民,没有人民就无法守护国家。因此古代为君王者不欺骗天下,为霸主者不欺骗四方邻国,善于治国者不欺骗他的人民,善于治家者不欺骗他的亲人。不善于治理之人则与此相反,欺骗他的邻国,欺骗他的百姓,甚至于欺骗自己的兄弟,欺骗自己的父亲和儿子。上位者不相信下位者,下位者不相信上位者,上下离心,以至于败亡。依靠欺骗得到的利益不足以医治因欺骗而遭受的创伤,所获得的不足以补偿所失去的,这难道不可悲吗!过去齐桓公不违背曹沫以胁迫手段与他订立的盟约,晋文公不贪图攻打原国的利益而遵守信用,魏文侯不放弃与山野之人打猎的约会,秦孝公不废止对移动木头之人的封赏。这四位君主的治国之道并不是纯粹清白,而且商君公孙鞅可以说是过于刻薄了,但他们处于攻伐不断的战国乱世,天下间都崇尚尔虞我诈,尚且不敢忘记以诚信抚养他的人民,何况如今一统天下的治国当政者呢!六国合纵原文

显王三十六年

初,洛阳人苏秦说秦王以兼天下之术,秦王不用其言。苏秦乃去,说燕文公曰:“燕之所以不犯寇被甲兵者,以赵之为蔽其南也。且秦之攻燕也,战于千里之外;赵之攻燕也,战于百里之内。夫不忧百里之患而重千里之外,计无过于此者。愿大王与赵从亲,天下为一,则燕国必无患矣。”

文公从之,资苏秦车马,以说赵肃侯曰:“当今之时,山东之建国莫强于赵,秦之所害亦莫如赵。然而秦不敢举兵伐赵者,畏韩、魏之议其后也。秦之攻韩、魏也,无有名山大川之限,稍蚕食之,傅国都而止。韩、魏不能支秦,必入臣于秦;秦无韩、魏之规则祸中于赵矣。臣以天下地图案之,诸侯之地五倍于秦,料度诸侯之卒十倍于秦。六国为一,并力西乡而攻秦,秦必破矣。夫衡人者皆欲割诸侯之地以与秦,秦成则其身富荣,国被秦患而不与其忧,是以衡人日夜务以秦权恐愒诸侯,以求割地。故愿大王熟计之也!窃为大王计,莫如一韩、魏、齐、楚、燕、赵为从亲以畔秦,令天下之将相会于洹水之上,通质结盟,约曰:‘秦攻一国,五国各出锐师,或桡秦,或救之。有不如约者,五国共伐之!’诸侯从亲以摈秦,秦甲必不敢出于函谷以害山东矣。”肃侯大说,厚待苏秦,尊宠赐赉之,以约于诸侯。

会秦使犀首伐魏,大败其师四万余人,禽将龙贾,取雕阴,且欲东兵。苏秦恐秦兵至赵而败从约,念莫可使用于秦者,乃激怒张仪,入之于秦。苏秦说赵肃侯译文

周显王三十六年(戊子,公元前333年)

当初,洛阳人苏秦以兼并天下的方略游说秦王,秦王没有采纳他的策略。苏秦就离开秦国,前去游说燕文公道:“燕国之所以不被军队侵犯和掠夺,是因为有赵国在南面做挡箭牌。如果秦国想攻打燕国,就要远赴千里之外;如果赵国想攻打燕国,就只需行军百里之内。如今您不担忧百里之内的灾患反而顾虑千里之外的战争,没有比这个错误更严重的谋划了。我希望大王能与赵国结为亲密盟国,两国为一体,那么燕国就一定没有忧患了。”

燕文公听从苏秦的游说,资助苏秦车马,苏秦前去游说赵肃侯道:“当今之时,崤山以东的国家没有比赵国更强大的,秦国所嫉恨的也没有哪个国家比得上赵国。然而秦国不敢举兵攻打赵国,就是害怕韩国、魏国在后面算计自己。秦国如果攻打韩国、魏国,没有名山大川的阻挡,就会逐渐吞并两国的土地,直到迫近国都才会停止。而韩国、魏国不能抵抗秦国,必定会对秦国称臣;秦国没有了韩国、魏国的牵制,就会将战祸蔓延到赵国。我根据天下的地图进行分析,诸侯各国的土地面积是秦国的五倍,估计诸侯各国的兵力是秦国的十倍。如果六国合纵为一体,合力向西攻打秦国,秦国必定会被攻破。如今主张连横者都想割让诸侯的土地献给秦国,秦国成就霸业,他们身享富贵荣华,而国家被秦国侵犯,他们却并不为此担忧。所以主张连横者日日夜夜用秦国的威势恐吓诸侯各国,以强求他们割让土地。所以我希望大王细细谋划此事!我私下为大王谋划,不如使韩国、魏国、齐国、楚国、燕国、赵国合纵相亲以抵抗秦国,让诸侯各国的将领、国相会于洹水之上,互换人质,结成同盟,缔约说:‘如果秦国进攻其中一国,其他五国就应分别派出精兵,或者袭扰秦军,或者救援受侵国。有不遵守盟约的,其他五国共同讨伐它!’诸侯合纵相亲以对抗秦国,秦国军队必定不敢再出兵函谷关来侵害崤山以东的各诸侯国了。”赵肃侯听后非常高兴,厚待苏秦,尊敬宠信并厚赏于他,让他去约会诸侯各国。

这时恰逢秦国派犀首领兵征伐魏国,大败魏军四万多人,生擒魏将龙贾,夺取雕阴,并准备向东进军。苏秦担心秦军攻入赵国会使合纵盟约的谋划失败,想到没有能到秦国使用计谋的人,就激怒张仪,使他进入秦国。原文

张仪者,魏人,与苏秦俱事鬼谷先生,学纵横之术,苏秦自以为不及也。仪游诸侯无所遇,困于楚,苏秦故召而辱之。仪恐,念诸侯独秦能苦赵,遂入秦。苏秦阴遣其舍人赍金币资仪,仪得见秦王。秦王说之,以为客卿。舍人辞去,曰:“苏君忧秦伐赵败从约,以为非君莫能得秦柄;故激怒君,使臣阴奉给君资,尽苏君之计谋也。”张仪曰:“嗟乎,此吾在术中而不悟,吾不及苏君明矣。为吾谢苏君,苏君之时,仪何敢言!”

于是苏秦说韩宣惠王曰:“韩地方九百余里,带甲数十万,天下之强弓、劲弩、利剑皆从韩出。韩卒超足而射,百发不暇止。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跖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足言也。大王事秦,秦必求宜阳、成皋;今兹效之,明年复求割地。与则无地以给之;不与则弃前功,受后祸。且大王之地有尽而秦求无已,以有尽之地逆无已之求,此所谓市怨结祸者也,不战而地已削矣。鄙谚曰:‘宁为鸡口,无为牛后。’夫以大王之贤,挟强韩之兵,而有牛后之名,臣窃为大王羞之!”韩王从其言。译文

张仪,魏国人,与苏秦一起拜在鬼谷先生门下,学习合纵连横的谋略,苏秦自认为不及张仪。张仪游说各诸侯都没有被赏识,滞留于楚国,苏秦便召他前来故意加以羞辱。张仪发怒,想着各诸侯国里只有秦国能使赵国吃苦头,便进入秦国。苏秦暗中派遣自己的门客送钱资助张仪,使张仪得以进见秦王。秦王很高兴见到他,以客卿之位礼待张仪。苏秦的门客告辞离开时,对张仪说:“苏秦先生担心秦国征伐赵国会使合纵盟约的谋划失败,认为除了您没有人能掌控秦国大权,所以激怒先生,又派我暗中供给先生金钱,这些全是苏秦先生的计谋啊!”张仪说:“罢了,我身处计谋之中却不自知,这样看来我不如苏秦先生是很明显的了。请代我感谢苏秦先生,只要苏秦先生活着,我张仪就不敢说什么!”

于是苏秦游说韩宣惠王道:“韩国领土方圆九百多里,披甲士卒数十万,天下的强弓、劲弩、利剑都由韩国出产。韩国士兵双脚踏弩发射利箭,能连续百发而不停。以韩国士兵的勇猛,披上坚固盔甲,足踏强劲弓弩,手持锋利宝剑,以一当百,不在话下。大王如果侍奉秦国,秦国必定会索求宜阳、成皋;如今满足了秦国,明年秦国还会索求割让土地。你想再割让土地,却已无地可给;不给割让土地,又前功尽弃,后祸蒙受。况且大王的土地有限而秦国的贪欲却无尽,以有限的土地去面对无尽的贪欲,这正是所谓的买来怨恨自结祸根的情况啊,没有交战而土地就已丧失了。俗语说:‘宁为鸡口,无为牛后。’以大王的贤明,又拥有强悍的韩国军队,却落个牛后的名声,我私下为大王感到羞愧!”韩王听从了苏秦的游说。原文

苏秦说魏王曰:“大王之地方千里,地名虽小,然而田舍庐庑之数,曾无所芻牧。人民之众,车马之多,日夜行不绝,殷殷,若有三军之众。臣窃量大王之国不下楚。今窃闻大王之卒,武士二十万,苍头二十万,奋击二十万,厮徒十万;车六百乘,骑五千匹;乃听于群臣之说,而欲臣事秦!故敝邑赵王使臣效愚计,奉明约,在大王之诏诏之。”魏王听之。

苏秦说齐王曰:“齐四塞之国,地方二千余里,带甲数十万,粟如丘山。三军之良,五家之兵,进如锋矢,战如雷霆,解如风雨,即有军役,未尝倍泰山、绝清河、涉渤海者也。临淄之中七万户,臣窃度之,不下户三男子,不待发于远县,而临淄之卒固已二十一万矣。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斗鸡、走狗、六博、阘鞠。临淄之涂,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挥汗成雨。夫韩、魏之所以重畏秦者,为与秦接境壤也。兵出而相当,不十日而战,胜存亡之机决矣。韩、魏战而胜秦,则兵半折,四境不守;战而不胜,则国已危亡随其后;是故韩、魏之所以重与秦战而轻为之臣也。今秦之攻齐则不然,倍韩、魏之地,过卫阳晋之道,经乎亢父之险,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比行,百人守险,千人不敢过也。秦虽欲深入则狼顾,恐韩、魏之议其后也,是故恫疑、虚喝、骄矜而不敢进,则秦之不能害齐亦明矣。夫不深料秦之无柰齐何,而欲西面而事之,是群臣之计过也。今无臣事秦之名而有强国之实,臣是故愿大王少留意计之!”齐王许之。译文

苏秦游说魏王道:“大王的领土方圆千里,地方虽然较小,然而田舍房屋之稠密,竟然没有生长刍草放牧牲畜的空地。人民之众,车马之多,日夜往来不绝,轰轰嚷嚷,犹如千军万马。我私下估计大王的国力不低于楚国。如今听说大王的士兵,武士有二十万人、苍头军有二十万人、精兵有二十万人、杂役徒众有十万人;战车有六百辆、战马有五千匹;却听从了群臣的游说,准备臣服侍奉于秦国。因此敝国赵王派我向您进献浅薄的计划,奉上明确的盟约,只等大王下诏答复约定。”魏王听从了苏秦的游说。

苏秦游说齐王道:“齐国是个四面都有天险屏障的国家,领土方圆两千多里,披甲士兵数十万,粮食堆积如山丘。军队的精良战备,五都的众多兵员,进攻犹如离弦利箭,作战犹如雷霆万钧,收兵解散时犹如风雨快捷扫过,即使遭遇战事,也不用背离泰山、渡过清河、跨越渤海去征调士兵。临淄境内有七万户居民,我私下对此估计,每户男子不少于三人,不用等待从边远县乡征兵,只临淄境内的士兵就已达到二十一万人了。临淄城非常富庶而殷实,城内居民无不是以斗鸡、赛狗、下棋、踢球为游戏。临淄的道路上,车多得车轴头相互碰撞,人多得摩肩接踵,衣襟相连可成帷帐,挥抹汗水犹如下雨。韩国、魏国之所以非常畏惧秦国,是因为两国与秦国的边境接壤。出兵相对抗,交战不到十天,胜败存亡的大势便已经确定了。韩国、魏国如果战胜了秦国,那么自己的兵力也会损伤过半,四周的边境将无力防守;如果败给了秦国,那么国家濒临灭亡的危险便紧随其后;因此韩国、魏国对与秦国作战便非常慎重,反而会轻易臣服秦国。但现在秦国要是攻打齐国就不会是这样,秦国要背向韩国、魏国的领土,经过卫国阳晋之路,途经亢父的险隘,车辆不能并排,战马不能并行,只要有一百人守住险隘,一千人也不敢通过啊!秦国即使想深入齐国也有后顾之忧,担心韩国、魏国的背后算计,因此秦国虽然骄横,却也疑虑重重,只会虚张声势、骄躁矜夸,而不敢进攻,那么秦国不能侵害齐国就非常明显了。不深入思考秦国对齐国的无可奈何,却准备向西臣服秦国,这是齐国群臣谋略错误啊!如今齐国可以免去臣服秦国的卑名,反而拥有强国的实力,因此我希望大王能够稍微留意谋划一下此事!”齐王同意了苏秦的建议。原文

乃西南说楚威王曰:“楚,天下之强国也,地方六千余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资也。秦之所害莫如楚,楚强则秦弱,秦强则楚弱,其势不两立。故为大王计,莫如从亲以孤秦。臣请令山东之国奉四时之献,以承大王之明诏;委社稷,奉宗庙,练士厉兵,在大王之所用之。故从亲则诸侯割地以事楚,衡合则楚割地以事秦,此两策者相去远矣,大王何居焉?”楚王亦许之。

于是苏秦为从约长,并相六国,北报赵,车骑辎重拟于王者。苏秦受相印译文

最后,苏秦前往西南游说楚威王道:“楚国,是天下的强国,领地方圆六千多里,披甲士兵有百万人,战车有千辆,战马有万匹,存粮可供应十年,这是成为霸主的资本啊!秦国所嫉恨的国家莫过于楚国,楚国强盛则秦国衰弱,秦国强盛则楚国衰弱,两国势不两立。因此我为大王谋划,不如与各诸侯国合纵相亲以孤立秦国。我可以让崤山以东各诸侯国,向您进贡四季的礼物,以求得大王抗秦的明确命令;再把各国的江山社稷、祖先宗庙都托付给您,训练士兵,整理装备,只等大王征用。因此合纵结盟则诸侯各国就会割让土地以侍奉楚国,连横亲秦则楚国就会割让土地以侍奉秦国,这两种策略相距甚远,大王要选择哪种策略呢?”楚王也同意了苏秦的建议。

于是苏秦成为主持六国合纵的纵约长,兼任六国的宰相,他返回北方向赵国复命时,车马随从物资之多与诸侯国王相当。长平之战原文

赧王五十五年

秦左庶长王龁攻上党,拔之。上党民走赵。赵廉颇军于长平,以按据上党民。王龁因伐赵。赵军数战不胜,止一裨将、四尉。赵王与楼昌、虞卿谋,楼昌请发重使为媾。虞卿曰:“今制媾者在秦;秦必欲破王之军矣,虽往请媾,秦将不听。不如发使以重宝附楚、魏,楚、魏受之,则秦疑天下之合从,媾乃可成也。”王不听,使郑朱媾于秦,秦受之。王谓虞卿曰:“秦内郑朱矣。”对曰:“王必不得媾而军破矣。何则?天下之贺战胜者皆在秦矣。夫郑朱,贵人也,秦王、应侯必显重之以示天下。天下见王之媾于秦,必不救王;秦知天下之不救王,则媾不可得成矣。”既而秦果显郑朱而不与赵媾。译文

周赧王五十五年(辛丑,公元前260年)

秦国的左庶长王龁攻打上党,成功夺取。上党民众逃向赵国。赵国的廉颇领军驻守长平,接应安置上党的民众。王龁趁机征伐赵国。赵军数次交战都没有获得胜利,一员副将、四名都尉战死。赵王与楼昌、虞卿商议,楼昌请求派遣地位高的使者向秦国求和。虞卿说:“如今讲和与否的控制权在秦国;秦国已决心要大破我王的军队,即使派使者前往求和,秦国也不会同意。不如派出使者用贵重珍宝拉拢楚国、魏国。楚国、魏国接受这些珍宝后,秦国就会怀疑天下诸侯重新结成合纵盟约,这样求和才会成功。”赵王没有听从虞卿的建议,派遣郑朱向秦国求和,秦国接纳了郑朱。赵王对虞卿说:“秦国接纳郑朱了。”虞卿回答说:“大王必定不会见到求和成功而赵军就被打败了。这是为什么呢?天下诸侯派遣的祝贺胜利的使者现在都在秦国,郑朱是赵国的尊贵之人,秦王、应侯范雎必定会宣扬对他的尊重,以向天下昭示赵国派人向秦国求和。天下诸侯看到赵王已向秦国求和,必定不会出兵救援赵王;秦国知道天下都不会救援赵王,那么讲和就更不可能实现了。”不久,秦国果然大肆显耀郑朱出使,却不与赵国讲和。原文

秦数败赵兵,廉颇坚壁不出。赵王以颇失亡多而更怯不战,怒,数让之。应侯又使人行千金于赵为反间,曰:“秦之所畏,独畏马服君之子赵括为将耳!廉颇易与,且降矣!”赵王遂以赵括代颇将。蔺相如曰:“王以名使括,若胶柱鼓瑟耳。括徒能读其父书传,不知合变也。”王不听。初,赵括自少时学兵法,以天下莫能当;尝与其父奢言兵事,奢不能难,然不谓善。括母问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赵不将括则已;若必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乃括将行,其母上书,言括不可使。王曰:“何以?”对曰:“始妾事其父,时为将,身所奉饭而进食者以十数,所友者以百数,王及宗室所赏赐者,尽以与军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问家事。今括一旦为将,东乡而朝,军吏无敢仰视之者;王所赐金帛,归藏于家,而日视便利田宅可买者买之。王以为如其父,父子异心,愿王勿遣!”王曰:“母置之,吾已决矣!”母因曰:“即如有不称,妾请无随坐!”赵王许之。译文

秦军屡次打败赵军,廉颇便坚守营垒,拒不出战。赵王认为廉颇因损兵折将而更加胆怯不敢出战,气愤得多次责备廉颇。应侯又派人带着千金到赵国实行反间计,散布言论道:“秦国所害怕的,只有马服君赵奢的儿子赵括当大将罢了。廉颇容易对付,而且他就要投降了!”赵王听信流言,便任用赵括代替廉颇为大将。蔺相如说:“大王因为赵括的名声而任用他,这就像是粘住调弦的琴柱再弹琴般拘泥不知变通啊!赵括只知道死读他父亲的兵书和论传,并不知道灵活用兵。”赵王没有听从蔺相如的建议。当初,赵括从小就学习兵法,认为天下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他曾经与父亲赵奢讨论兵事,赵奢也不能难住他,却并不说他有才能。赵括的母亲询问其中的原因,赵奢说:“用兵作战,就是面临死亡的险境,可赵括谈起来却很随意。如果赵国不任用他为大将也就罢了;如果一定要任用他,使赵军灭亡的人必定是赵括。”待到赵括即将起程时,他的母亲上书给赵王,说不能重用赵括。赵王问:“这是为什么呢?”赵括母亲回答说:“当初我侍奉赵括的父亲,他当大将时,亲自捧着饭碗关照饮食的人以十计,所交往的朋友以百计,大王及王族宗族赏赐给他的财物,全部分发给了军官和士大夫;自接受任命之日起,他就不再过问家事。如今赵括刚刚受命为将,就向东高坐接受拜见,军官中没有人敢仰视他;大王赏赐给他的黄金帛缎,他全部藏在了家中,每天都察看哪里有良田美宅,能买的就买下来。大王认为他像父亲,其实他们父子的用心是不同的,希望大王不要派遣他。”赵王说:“赵母你不要再提此事了,我已经决定了。”赵括母亲便说道:“如果赵括确实不合适为将,我请求不要株连我而治罪。”赵王答应了赵母的请求。原文

秦王闻括已为赵将,乃阴使武安君为上将军而王龁为裨将,令军中:“有敢泄武安君将者斩!”赵括至军,悉更约束,易置军吏,出兵击秦师。武安君佯败而走,张二奇兵以劫之。赵括乘胜追造秦壁,壁坚拒不得入;奇兵二万五千人绝赵军之后,又五千骑绝赵壁间。赵军分而为二,粮道绝。武安君出轻兵击之,赵战不利,因筑壁坚守以待救至。秦王闻赵食道绝,自如河内发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遮绝赵救兵及粮食。齐人、楚人救赵。赵人乏食,请粟于齐,王弗许。周子曰:“夫赵之于齐、楚,扞蔽也,犹齿之有唇也,唇亡则齿寒;今日亡赵,明日患及齐、楚矣。救赵之务,宜若奉漏瓮沃焦釜然。且救赵,高义也;却秦师,显名也;义救亡国,威却强秦。不务为此而爱粟,为国计者过矣!”齐王弗听。九月,赵军食绝四十六日,皆内阴相杀食。急来攻垒,欲出为四队,四,五复之,不能出。赵括自出锐卒搏战,秦人射杀之。赵师大败,卒四十万人皆降。武安君曰:“秦已拔上党,上党民不乐为秦而归赵。赵卒反覆,非尽杀之,恐为乱。”乃挟诈而尽坑杀之,遗其小者二百四十人归赵,前后斩首虏四十五万人;赵人大震。长平之战译文

秦王听说赵括已经担任赵军大将,便暗中任命武安君白起为上将军,而改任王龁为副将,命令军中:“有敢泄露武安君为上将军消息的人,斩!”赵括到达赵军后,全盘推翻了原来的军事部署和规定,撤换军官,派出士兵攻击秦军。武安君假装战败逃走,预先布置好两队伏兵截击赵军。赵括乘胜追击武安君直达秦军营垒,营垒里的秦军坚守抵抗,赵军无法攻入;这时,秦军布置好的一队二万五千人的伏兵切断了赵军的后路,另一队五千骑兵拦截住赵军返回营垒的通道。赵军被秦军一分为二,粮道断绝。武安君派出精兵袭击赵军,赵军作战失利,只好修筑营垒坚守等待救兵前来。秦王听说赵军粮道断绝,亲自到河内征调十五岁以上的百姓全部派到长平,阻断赵国的救援及运粮军队。齐军、楚军救援赵军,赵军缺乏粮食,向齐国请求粮食接济,齐王没有答应。周子说:“赵国对于齐国、楚国而言,是一道屏障啊,犹如牙齿外面有嘴唇,唇亡则齿寒;今日赵国灭亡了,明天祸患就会降临到齐国、楚国。救援赵国这件事,应该像捧着漏瓦罐向烧焦的铁锅上浇水一样刻不容缓。况且救援赵国,是高尚的道义行为;击退秦军,是显扬名声的好事;用道义救援危亡的国家,用威势击退强大的秦国。不致力于这些事反而爱惜粮食,这样为国家谋划是错误的!”齐王没有听从周子的意见。九月,赵军粮食断绝已有四十六天,军队内部都在暗中互相残杀吃人肉。赵军急忙前去攻打秦军营垒,想派出四队分批轮番进攻,第四次已进攻完毕,第五次再次开始进攻,仍不能突围。赵括亲自统率精兵与秦军展开肉搏战,秦军射杀了他。赵军大败,四十万士兵全部投降。武安君说:“秦军攻占上党后,上党民众不愿意做秦国的百姓而归附了赵国。赵国的士兵反复无常,不把他们全部杀掉,恐怕会有后乱。”于是使用欺诈诡计把赵国降兵全部活埋了,只留下其中年岁较小的二百四十人送回赵国,前后共杀死赵军四十五万人,赵国百姓大为震惊。奇货可居原文

赧王五十八年

秦太子之妃曰华阳夫人,无子;夏姬生子异人。异人质于赵;秦数伐赵,赵人不礼之。异人以庶孽孙质于诸侯,车乘进用不饶,居处困不得意。

阳翟大贾吕不韦适邯郸,见之,曰:“此奇货可居!”乃往见异人,说曰:“吾能大子之门。”异人笑曰:“且自大君之门!”不韦曰:“子不知也,吾门待子门而大。”异人心知所谓,乃引与坐,深语。不韦曰:“秦王老矣。太子爱华阳夫人,夫人无子。子之兄弟二十余人,子傒有秦国之业,士仓又辅之。子居中,不甚见幸,久质诸侯。太子即位,子不得争为嗣矣。”异人曰:“然则柰何?”不韦曰:“能立适嗣者,独华阳夫人耳。不韦虽贫,请以千金为子西游,立子为嗣。”异人曰:“必如君策,请得分秦国与君共之。”不韦乃以五百金与异人,令结宾客。复以五百金买奇物玩好,自奉而西。见华阳夫人之姊,而以奇物献于夫人,因誉子异人之贤,宾客遍天下,常日夜泣思太子及夫人,曰:“异人也以夫人为天!”夫人大喜。不韦因使其姊说夫人曰:“夫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弛。今夫人爱而无子,不以繁华时蚤自结于诸子中贤孝者,举以为适,即色衰爱弛,虽欲开一言,尚可得乎!今子异人贤,而自知中子不得为适,夫人诚以此时拔之,是子异人无国而有国,夫人无子而有子也,则终身有宠于秦矣。”夫人以为然,承间言于太子曰:“子异人绝贤,来往者皆称誉之。”因泣曰:“妾不幸无子,愿得子异人立以为子,以讬妾身!”太子许之,与夫人刻玉符,约以为嗣,因厚馈遗异人,而请吕不韦傅之。异人名誉盛于诸侯。

吕不韦娶邯郸诸姬绝美者与居,知其有娠。异人从不韦饮,见而请之。不韦佯怒,既而献之,孕期年而生子政,异人遂以为夫人。邯郸之围,赵人欲杀之,异人与不韦行金六百斤予守者,脱亡赴秦军,遂得归。异人楚服而见华阳夫人,夫人曰:“吾楚人也,当自子之。”因更其名曰楚。吕不韦赠姬译文

周赧王五十八年(甲辰,公元前257年)

秦国太子的妃子叫做华阳夫人,没有儿子;夏妃生的儿子名为异人。异人在赵国做人质;秦国多次征伐赵国,赵国人对他很不礼遇。异人以庶出子孙的身份在诸侯国家做人质,平时所用的车马财物都不富裕,处境困难很不得意。

阳翟的大商人吕不韦到邯郸后,看到异人的这种情形,说:“这是珍奇之货,可以囤积起来牟利啊!”他就前去拜见异人,游说道:“我能够光大你的门第。”异人笑着说:“还是光大你自己的门第吧!”吕不韦说:“您不知道啊,我的门第要依赖于你的门第的光大。”异人心中知道了他的意思,就请他一同入座,深入交谈。吕不韦说:“秦王已经老了。太子宠爱华阳夫人,夫人没有儿子。您的兄弟有二十多人,子傒拥有继承秦国功业的地位,又有士仓辅佐他。你在这些兄弟里居于中间,不怎么受宠爱,长时间地在诸侯国家做人质。一旦太子即位,您就不能争立成为继嗣了。”异人说:“那么应该怎么办呢?”吕不韦说:“能够拥立嫡嗣的,只有华阳夫人而已。我吕不韦虽然贫穷,但还是愿意携带千金为您西行游说,让她立您为继嗣。”异人说:“如果真能像您计划的那样,我愿与你共同分享秦国。”吕不韦便拿出五百金交给异人,让他结交宾客。又用五百金购买珍奇宝物玩饰,自己携带着西行来到秦国,拜见了华阳夫人的姐姐,把奇珍异宝进献给了华阳夫人,乘机称赞公子异人贤能,宾客遍布天下,总是日夜哭泣思念着太子和华阳夫人,还说:“异人把夫人当做上天!”华阳夫人非常高兴。吕不韦又通过华阳夫人的姐姐劝说华阳夫人道:“以美貌侍奉别人的,年老色衰时宠爱就会消退。如今夫人虽然备受宠爱却没有儿子,如果不趁着年华正盛时及早地在太子的儿子中挑选一位贤良孝顺之人,推举他为嫡嗣,等到年老色衰宠爱消退时,即使想说句话,还有可能吗!如今公子异人贤能且明白自己排行居中,不能做嫡嗣,夫人如果真能在这个时候提拔他,那么公子异人就从无国变为有国,夫人也从无子变为有子,就会在秦国得到终身的宠幸了。”华阳夫人认为他说得很对,便抓住机会对太子说:“公子异人最为贤能,来往之人都称赞他。”又哭道:“我不幸没有儿子,希望可以把公子异人立为自己的儿子,使自己的终身有所依靠!”太子答应了华阳夫人的请求,为华阳夫人刻下玉符,约定立异人为继嗣,于是馈赠给异人丰厚的财物,并请吕不韦辅佐他。异人的名望声誉自此盛传于诸侯各国。

吕不韦娶了邯郸城中最美貌的女子,与她同居,知道她已经怀孕。有一次,异人和吕不韦一起饮酒,见到了这位女子就向吕不韦索求。吕不韦佯装发怒,然后就把她献给了异人。这位女子怀孕一年后就生下儿子嬴政,异人便把她立为夫人。邯郸被秦军围攻时,赵国人想杀死异人,异人和吕不韦用六百金贿赂看守之人,脱身逃走后前往秦军,于是得以回到秦国。异人身着楚国服装前去拜见华阳夫人,夫人说:“我是楚国人啊,我会把你当做亲生儿子的。”于是更改异人的名字为子楚。荆轲刺秦原文

始皇帝十九年

燕太子丹怨王,欲报之,以问其傅鞠武。鞠武请西约三晋,南连齐、楚,北媾匈奴以图秦。太子曰:“太傅之计,旷日弥久,令人心惽然,恐不能须也。”顷之,将军樊於期得罪,亡之燕;太子受而舍之。鞠武谏曰:“夫以秦王之暴而积怒于燕,足为寒心,又况闻樊将军之所在乎!是谓委肉当饿虎之蹊也。愿太子疾遣樊将军入匈奴!”太子曰:“樊将军穷困于天下,归身于丹,是固丹命卒之时也,愿更虑之!”鞠武曰:“夫行危以求安,造祸以为福,计浅而怨深。连结一人之后交,不顾国家之大害,所谓资怨而助祸矣。”太子不听。译文

秦始皇帝十九年(癸酉,公元前228年)

燕国太子丹怨恨秦王嬴政,想要报仇,便为此询问太傅鞠武的意见。鞠武希望太子丹在西面与韩国、赵国、魏国结盟,在南面与齐国、楚国联合,在北面与匈奴交好以共同对抗秦国。太子丹说:“太傅的计策,要真正实现可谓旷日持久,让人内心烦闷焦躁,恐怕不能再等了。”不久,秦国的将军樊於期在本国获罪,逃到了燕国;太子丹接纳了他,并安排他住下。鞠武劝谏道:“仅凭秦王的暴虐和他对燕国积存已久的怨怒,就足以让人寒心了,更何况他还将得知樊将军被燕国收留呢!这正是所谓的把肉扔在饿虎出没的道路上啊!希望太子尽快遣送樊将军到匈奴那里去!”太子丹说:“樊将军在天下间无处安身,只身归附于我,这本应是我舍命保护他的时候,希望您另想办法吧!”鞠武说:“以危险的行动谋求安全,制造灾祸却认为是幸福,谋略短浅却结怨极深,为了结交一个新朋友,不顾虑国家将遭遇的灾害,这正是所谓的积蓄怨仇而助长祸患啊!”太子丹没有听从鞠武的劝说。原文

太子闻卫人荆轲之贤,卑辞厚礼而请见之。谓轲曰:“今秦已虏韩王,又举兵南伐楚,北临赵;赵不能支秦,则祸必至于燕。燕小弱,数困于兵,何足以当秦!诸侯服秦,莫敢合从。丹之私计愚,以为诚得天下之勇士使于秦,劫秦王,使悉反诸侯侵地,若曹沫之与齐桓公,则大善矣;不可,则因而刺杀之。彼大将擅兵于外而内有乱,则君臣相疑,以其间,诸侯得合从,其破秦必矣。唯荆卿留意焉!”荆轲许之。于是舍荆卿于上舍,太子日造门下,所以奉养荆轲,无所不至。及王翦灭赵,太子闻之惧,欲遣荆轲行。荆轲曰:“今行而无信,则秦未可亲也。诚得樊将军首与燕督亢之地图,奉献秦王,秦王必说见臣,臣乃有以报。”太子曰:“樊将军穷困来归丹,丹不忍也!”荆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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