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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5-17 01:4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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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晓辉,一路开花

出版社:济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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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碗月亮

半碗月亮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半碗月亮作者:陈晓辉,一路开花排版:skip出版社:济南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09-01ISBN:9787548827580本书由四川文轩在线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第一辑 妈妈对不起,我爱您

虽说母爱无私,可天底下,有哪位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孝顺体恤?她不需要回报,但却渴望得到儿子的感恩之心。她走得越苦,就越是希望孩子能记得她的拳拳之爱。再见了,我的小星星文/曹文轩

星星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全身透着一股野性。为了撵上一只野兔,他能领着他的狗穷追不舍,全不顾地里的庄稼,把它们踩得东倒西歪。飓风天,他爬到村东那棵高得出奇的白杨树顶上掏鹊窝,风撼动大树,大弧度地摇晃,似乎要狠狠地把他抛掷下来。

人们围在树下看着直冒冷汗,他却像只猴子,毫不在乎地任大树摇摆倾斜。除了睡觉,他整天手脚不闲,不肯安静片刻,汗、泥巴、草汁、墨水,弄得他浑身上下脏乎乎的。妈妈对他无可奈何,只有叹息:怎么生了这么个叫人操心的东西!

雅姐却从这孩子身上发现了叫她激动不已的东西……

到这里的第三天,雅姐正在房间里收拾她那套作画的家什,只听见星星的妈妈朝院里大声嚷嚷:你又捏泥巴啦?上回撕红你的耳朵,又忘脑勺后啦?还不快给我洗手!

星星大概是玩儿入迷了,对妈妈的话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妈妈发火了,从屋里冲出去。没过一会儿,雅姐就听见了星星“哎哟哎哟”的叫唤声,便赶紧跑出来:大妈,怎么啦?

妈妈像抓兔子一般拎着星星的耳朵“这个鬼!你一会儿不盯住他,他就捏泥巴,魂儿掉在泥巴里了!你看看!”

雅姐劝妈妈松开手,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有许多泥巴捏的小人儿和各种小动物。她不禁立即被这些神态各异、造型夸张、充满孩子浪漫的想象力的作品吸引住了。

妈妈对于“屡教不改”的星星可真生气了,又要像往常一样,抬脚朝那些玩意儿踩下去,被雅姐双手紧紧拉住:大妈,快别踩!她弯下腰去,用细长的手指,小心地拿起一只可爱的小羊羔儿,放在莲白色的手掌上,高高地捧着,那双大眼睛晶亮晶亮。

妈妈大惑不解地望着雅姐。一群鸡进菜园了,她撵鸡去了。“再捏一个好吗?”

星星困惑地望着雅姐的眼睛。“捏吧。”

星星朝门外瞅了一眼妈妈,用那双灵巧得不可思议的小黑手,在转眼工夫里,捏了一个像是在狠狠地大发脾气的妇女形象。他一缩脖子,小声地告诉雅姐:是我妈妈!

雅姐越看越笑,两手交叉着放在胸脯上,笑得靠在银杏树干上,眼里出了泪……

这以后,雅姐还发现这孩子的各种器官,对他周围的世界有一种奇特的感受能力。

雅姐!雅姐!池塘边,草……草绿了!他兴奋得满脸通红,两颗眼珠像泉水洗了一般发亮,结结巴巴地告诉她。

雅姐拉着他跑出院子。微微发潮的泥土上,一棵小草刚刚冒出一点点谁也不会觉察到的淡绿的芽儿!她不由得用双手轻拍着他的脸蛋儿:星星,是你第一个感觉到春天快要来了!

他对光和颜色的反应,敏感极了,像有一根特殊的神经。他就着木匠干活时锯下的各种木片儿的形状,用红红绿绿的颜色,顺势画成威武的国王、拖着长裙半躺着的公主和各式各样的童话世界里的形象。她几次看见他望着天空的流云、水上飞动的白鹭、清晨绿叶上的露珠所显出的入迷样儿。而这一切,却是没有受过任何人的培养和环境熏陶的啊!“这孩子身上,有一种天然的素质!”雅姐真高兴有这样一个弟弟。“跟我学画画儿,好吗?”她终于微微地倾着脸问道。

星星惶惑地望着她。“我知道你喜欢画画儿。你上课时,把你的老师们一个不落地都画了,对吗?”

星星点点头。

雅姐从她床头上摘下画夹,拉着他朝田野走去。

河边上,星星在雅姐画一棵老树和小径的时候,奇怪地问:“怎么用这么一个破画夹儿?”

雅姐说:“是爸爸给我的。”“你爸爸会画画儿?”

雅姐点点头:“他是一个有名的画家。”“他现在在哪儿?”

……雅姐停住笔,过了一会儿,几颗亮晶晶的泪珠从眼角跌落下来,“他被人打死了……”“我还有一个弟弟。在爸爸和妈妈被抓走后,由我带着,后来得急病……死了……”雅姐的眼凝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星星把下巴搁在弯曲的膝盖上,默默的。

雅姐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笑了:“星星,答应我,学画画!”

星星点点头。

从此,这里的人们,时常看到这对姐弟俩或坐在河边上望着远处来的白帆,或坐在地头望着风车,或坐在田埂上望着成熟的田禾,或坐在临河场上望着高高的禾垛画画儿。

说来奇怪,星星——这匹东撞西窜的马驹儿叫人难以相信地安静下来了。在雅姐面前,他变得那样温顺。过去,为洗一个脸,妈妈追他满院子跑,差点没称他“小祖宗”,跪下给他磕头央求。现在请看:雅姐从河边端来一盆清水,不说一句话,温柔地笑着,只是用那对亮晶晶的眼睛召唤他:星星,来呀!他驯服地走过去,甚至显出一丝羞涩的乐意。

雅姐改变了星星。“真不知该怎么谢你了。”妈妈对雅姐说,“你让我家小东西学好了!”

雅姐抿着嘴,安静地笑笑……最美的呼唤沈嘉柯

星期五的一大早,教室里其他人都没有到,只有米勒和雷洛两个人。米勒就拍了拍雷洛的肩膀,说,你的生日宴会准备的怎么样了啊!雷洛摇摇头,说道:“还没有,我的爸爸说他的礼物还没有准备好。”回想起爸爸说这话的时候神秘的笑容,雷洛就充满了期待。

还有5天,也就是下个星期四,就是雷洛的16岁生日。包括米勒在内,雷洛最好的几个朋友,就会参加那天的聚会,并且他们都用神秘地微笑告诉雷洛,“我们会给你带一份惊喜的礼物哦。”

你看,生日的美好,就是可以收到朋友们的礼物。

还有就是来自爸爸和母亲的礼物。还处于15岁的雷洛,心里全是期待。

就如同天气预报所说的,星期四的那天清晨,太阳从东边升起,蔚蓝天空里漂浮着大朵的白云。雷洛背起书包,出门前他对母亲说,“妈妈,我今天应该几点回来呢?”

他亲爱的妈妈如同往常一样,“哦?”然后走近雷洛,亲了亲他的额头,再问了一遍,“亲爱的雷洛,你可以重复一遍吗?”

雷洛有点不耐烦了,只好重复一次,这次妈妈听见了,她面带笑容说,“当然,今天你应该晚点到家,就比平时晚1个小时吧!”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雷洛的嘴巴弯弯地笑起来,幸福洋溢在他的胸口。他知道,晚点的意思是,让爸爸妈妈好布置他的生日派对。

雷洛记得不大清楚了。总之,大约从5岁以后,他每次对母亲要东西,常常得重复2次。像是“妈妈我的足球你收到那里去了?”“那件白色的衬衣呢?”

母亲永远是稍微愣一下,听不大清楚的样子,然后望向雷洛。如果不巧此时的母亲正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甜饼,那么雷洛只好走过去,到母亲身边,然后再说一次。这一次距离近了,母亲就听得明白。雷洛问过母亲原因,母亲解释,随着年纪大了,人的听力就会不如从前,并且,她还会摸摸雷洛的头说,“相信我亲爱的宝贝,不会介意的。”

当然,那是最最亲爱的妈妈,雷洛怎么会介意呢?只是在10岁前,雷洛才1米高的时候,有些不习惯而已,那时候他需要等妈妈蹲下来,才能够对着她的耳朵重复。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样了,他已经长成1米7高的小男子汉了。

雷洛以妈妈为骄傲,因为她有着一头金色蓬松的卷发,十多年不变。任何需要家长出席的场合,妈妈的甜饼总是最受大家欢迎的。

那一时刻终于要到来。雷洛特意在下课放学后,在附近的公园逗留了半个小时,然后还逗一条出来散步的小狗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始走向回家的方向。

在他家的门口,小院子里,还是黑漆漆的。但是,当他的脚步踏进来,哗啦一下,灯光全部闪亮,一片彩色的海洋。他最好的朋友和同学,唱起生日歌,而他的爸爸则推着蛋糕出来,母亲的头上戴着可爱的小帽子。

在左边,堆满了礼物。雷洛一样一样的拆开。

欢乐的聚会结束后,只有一家3人了。父亲说,现在,请你听我来说一个故事。这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

好吧,雷洛心里稍微有些失望。他本以为会是一辆漂亮的单车,或者是他幻想很久的全套海军舰艇模型。

父亲伸出手,摸了摸雷洛的耳朵,说道,“你先要把镜子拿来,要两面,好么。”雷洛觉得很奇怪。但他还是按照父亲的吩咐做了。

雷洛听见,父亲深情地呼唤着妈妈的名字,“亲爱的安妮,站到我们的儿子旁边来吧。”母亲安妮却有一点羞涩,她慢慢走过来。他们两个人分别站在雷洛的前后。当他们举起镜子,雷洛看见在自己的脑袋后边,贴着右边耳朵的地方,有一条比周围皮肤颜色要深的细痕。

哦,这是为什么?雷洛困惑了。

就是在16年前,一个妻子生下了一个男孩。因为生产,她筋疲力尽地昏睡了。当她醒来,要求看看自己的孩子,医生和丈夫都迟疑了。她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丈夫。最终他们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抱来孩子。

她这才发现,孩子的右边耳朵发育不齐全,只有豌豆那么大的一团肉。这可怎么办?

这个年轻的母亲难过的哭了。后来,她就不断地哀求医生,有什么办法吗?医生打电话给父亲说,现在的技术已经比较成熟,如果有人愿意捐献,我自信可以成功地为他移植一对耳廓。当然,这还需要等到他再大一些,比如3岁左右。因为,母亲的耳朵比较小,轮廓上比较适合小孩子。

雷洛隐约察觉,这个故事与他有关,与他后脑勺的那条痕迹有关。他急切地问:那后来呢?

爸爸继续讲述着,“这个年轻的母亲急得哭了,如果没有耳朵,以后长大了,同学们嘲笑他怎么办?甚至到了恋爱的季节,没有女孩子喜欢他怎么办?”

后来,那个母亲就把自己的耳朵移植给了孩子。这个母亲的名字,就叫做安妮。雷洛惊呆了。

这时,父亲轻轻拨开母亲安妮的头发,在漂亮的金色蓬松卷发下,赫然是光秃秃的耳洞。雷洛全明白了,他想起,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见母亲露出右边耳朵,原因,是因为那只耳朵在他的身上。一直没有改变过发型,只是为了掩盖空荡荡的耳洞。

雷洛抱住了母亲安妮,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他拥有健康的充满阳光的彩色童年,远离了充满歧视与难过的糟糕命运,皆是母亲的恩赐。

雷洛补充说,妈妈,我永远爱你。这应该世界上最美丽的呼唤吧!雷洛看见母亲的眼睛里流淌出泪水。

第二天,雷洛骑着一辆崭新的单车去上学。那正是爸爸和妈妈一起送他的礼物。但是,他知道,他已经收到了一样最宝贝的礼物,那就是,他知道了自己的妈妈有多么爱自己。第九年王璐琪

我们画室有一个特殊的学生,在大家只有17岁的时候,他已经26岁了。

所有人都在准备美术高考,他也在准备,据听说,这是第九个年头了。

在艺术生的群体中,他这样的情况很多见,多数是因为美术专业课通过了,然而文化课分数没有过线,所有人都说,没见过像他那么倒霉的,连考了九次,不是文化课没过,就是专业课没过,要么好不容易都过了,英语单科分数没过。

不过,在黑白为灰的岁月里,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留心他每一次的失败。

我们早上四点起床去私人办的文化课学校上课。上到早上八点,匆匆吃一顿早餐,早餐通常是鸡蛋灌饼或火烧,有时候我会碰见他。

他比很多十几岁的男孩都矮,放学后大家一哄而上,把早餐摊子围得结结实实,但是他一来,大家都老老实实让出一条路,让他先买。

没别的理由,他是全画室画得最棒的,大家对他很敬畏。

有多棒呢?

他曾经在墙上画了一幅画,只处理了一半画面,另一半像是被人撕掉了,还卷着纸边。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幅残破的画,觉得不甚美观,伸手想揪着破损处撕掉,才发现自己抠到了墙皮。

那天老师来的比较晚,他到画室后巡视了一圈,然后生气了,因为那幅画。“昨天的值日生是谁?怎么这里还有个烂……”他抬起手摁住墙的一瞬间愣住了,手指放在上面很久没有拿下来,再回过头的时候,老师目光直视着他,说:“钟霄,别继续考了,我聘你当画室老师,做我的副手。”

全班哗然,目光齐刷刷盯着他。他没有回答,依然专注地挥舞着手里的画笔,时不时眼睛快速瞄一下静物组,我坐的位置刚好在他的侧边,清楚地看到他捏笔的手腕一抖,一块颜色画歪了。

谁都知道他要考全国的最高学府,很多人也劝过他,别这么驴脾气,降低一点标准,就能有一个不错的前程,但他不肯将就。

关于那所在北方的美术学院,每隔两三年都会有一个人考上,大部分人是不敢涉足的,都老老实实在自己的水平范围内选择,包括我也是。

我们画室在一栋破旧的七层居民楼里,一层和二层分别是初级班和学院班,三层是宿舍。因为就要拆迁了,三层往上都没有人住,那段时光非常快乐,一群孩子野人似的在楼里窜来窜去,老师不在的时候,程度更甚,吵闹声太大,附近的居民都颇有微词。

可我们不在乎,肆意在残破的墙上涂鸦,有漫画有人物肖像,还有一连串的印象派的色彩风景,明明是一栋即将摧毁的旧楼,却被我们装点的犹如“卢浮宫”,远远望去,在一片灰蒙蒙的建筑中,它显得格外美丽。

夏天很快过去,美术高考前夕,画室几乎没人说话,只听得见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持续十几个小时的作画令所有人的精神麻木,即使明天就是考试了,也不敢偷闲片刻。

忽然有个同学喊,“钟霄,外面有人找你。”

是一位年迈的老人,头发几乎全白,脸晒得土黄,一身普蓝色的衣服,背着一只布兜,看见他出来了,笑得黯淡的脸上犹如点了一盏灯。

他们站在画室门口,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老人几次把布兜交到他手里,他都不接,硬推回去,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老人生气了,一跺脚,“咦”了一声。

他勉为其难地接下来,似乎要留老人吃饭,老人执意要走。

待他回来后,我问他,“那是你爷爷?”

他面无表情地说:“是我爸,知道我明天又要考试,给我送庙里求来的馒头,说是吃了耳清目明,一准儿能考上大学。”

我忙向他道歉,他也接受了,一时相安无事,可是当我转身拿新的铅笔时,发现他在默默流泪。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憋着,不让自己放声大哭,憋得眼睛、脸颊都红了,因为用力抿着嘴,下巴上有一片小小的皱褶。

在呼吸的瞬间,他还是没能忍住那一声呜咽,全画室的人都知道他哭了。

这一年,他没有去考试。

他坚持了九年,在第九年的时候放弃了。

画室老师很守诺言,果然让他做了老师,带基础班的孩子,而这一年,我却很意外地拿到了那所美院的录取通知书。

拿到通知书的那天,所有人都过来祝贺我,他也不例外,那张单薄的纸,被他摩挲了好多遍,“真羡慕你,真的,羡慕你。”他复读机一样,反复讲,反复说,像是对我说,也像是对他自己说。“为什么不再试一试呢?”我问他。

他有些为难地笑笑,说:“我怕我今年考上了,家里拿不出学费。任性考了那么多年,是时候给家里挣点钱了。等攒够了钱,我再考。”

我想尝试着安慰他,却发觉自己词穷了。

我们这一届毕业没多久,画室就拆迁了,轰然一声响,推土机嗡嗡开过,我们的“卢浮宫”倒塌了。

老师将全体学生带到了市中心,租了一层公寓,他那时候已经成了老师的合资人,所以他执意把地点选在有天台的顶楼。

再去看望他时,他发福了,似乎长高了一些,气色也好了很多,很像一个事业有成的人,他邀请我去画室看一看。

上了顶层后,我震惊了,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我会以为时光倒流了。

顶层一圈的墙壁上,全是孩子们的涂鸦,像极了当年我们的“卢浮宫”,尤其是天台,装修几乎一模一样,看得出,所有的设计都出自他手。

他站在一片彩绘前对着我笑,既像从前那个执著的青年,又像一个全新的人。“我现在可厉害了,虽然没有考上那个美院,可美院现在会聘请我讲课,也值了……”他也不似从前那样寡言,谈起自己的事业,开始滔滔不绝,不远处一个写生的学生喊他,他简短地向我告别一下,去学生那里指导了。

我一个人沿着彩绘墙慢慢地走,忽然发现在一个角落里,有幅残破的画,走近一看,我笑了,又是他的恶作剧,让人误以为是贴上去的。可是当我看到画的内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那是六、七个少年坐在天台上看月亮,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半空,唯独他,一手捏着画笔,两只眼睛却看向我们。

速写画旁边,有那么一个真人比例大小的彩绘,是个蓝色的阿凡达。她手持长矛,满脸警戒的神情,忠心耿耿地守护着他们的潘多拉星球,以及我们曾经的“卢浮宫”。妈妈对不起,我爱您阿杜一

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那么和妈妈呢?我想应该就是“情敌”了。要不,老妈没理由处处针对我呀?她总是批评我这,嫌弃我那,觉得我一无是处。我有那么差吗?

小点的时候,倒也没觉得老妈对我有什么不好的,但当我长大后,当老爸一次次站在我这边时,我感觉老妈变了,变得怪怪的,不仅爱啰嗦,而且处处与我作对,跟我较劲。

我的成绩一向不错。爸爸表扬我学习自觉时,老妈很不屑地插了一句:“有多自觉呀?哪次不需要我三催四催的。”爸爸夸奖我悟性高,能够举一反三时,她更是冷吭一声:“悟性是够高的,写篇看图作文都写得云里雾里,让人看不懂。”“妈!你怎么这样呀?见不得我好,听不得爸爸表扬我?”我不满地抗议。“尾巴都跷上天了,还表扬?也不见你有几次考第一名。”妈妈说。

她泼“冷水”的功力无人能及,几句话就把我兴冲冲的心情浇得“透心凉”。我赌气地对她说:“我就尾巴跷上天了,怎么样呀?第一名,有什么呢?我又不是没考过。我倒要反问一下,你在我这个年纪时,又考过几个第一名呀?”“去找你外婆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老妈一点都不谦虚。

在外婆那里,我才知道,原来老妈以前是“学霸”,她是以全市中考状元的身份去读师范的。“当时家里经济拮据,你大舅和二舅一个读大学,一个读高中,你妈初中毕业时,就希望她早点出来工作……就因为没让她读高中,你妈生了很久的气。”外婆絮絮叨叨。“原来我妈从小就是个小心眼,怪不得看见老爸对我好就会嫉妒。”我说。“你可千万不能这样说你妈,哪有妈会嫉妒女儿的?她只是对你有很高的期待罢了。”外婆替老妈解释。

我信,但不赞同。她曾经是“学霸”,不等于我也可以成为“学霸”,“学霸”这东西难道能够遗传吗?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对老妈的“高期待”很反感,更反感她所谓的“挫折教育”,我想要按自己的方式和想法过活。二

每到周末,爸爸总会兴致勃勃地邀约着全家人出去游玩。老妈见我们父女俩个聊得眉开眼笑,于是提出她的高见:“出去玩不错,回来能写一篇游记吗?”

我向老妈发送了一记“白眼球”,不悦地嚷:“我们北师大毕业的老师都没说出去玩一次就得写一篇作文。你这师范毕业的小学老师的教育方法OUT了。”

我故意强调老妈的“师范毕业”,那是她的伤口,我听外婆说,老妈以前的志向是“清华北大”一类的名牌大学,师范毕业是她的遗憾。

果不其然,老妈生气了,她说:“答应写了就去,不写就不去了。”

老爸好说歹说,才劝住老妈。不过,一路上,我都故意不和她说话。这人真是的,总喜欢与我作对,看我开心就得找点不痛快。我感觉老妈是“更年期”提前了,要不,她没理由这样呀?我们之间不像其他母女,我也不想做她“贴心的小棉袄”。

我们的合照很少,一般出去游玩时,她都充当摄影师,专门帮我和老爸拍照。我和老爸的镜头感很强,照片上的人往往比本人好看。老妈恰恰相反,五官姣好的她,在照片上,怎么看都觉得丑了好多。这一点,她早就知晓,所以不爱照相。如果可以不照,她一定不会站在镜头前,宁愿当个摄影师,当然了,她的摄影水平还不赖,有几分专业水准。

每次出去玩,我和老爸都玩得畅快淋漓,她像一个保姆,或是跟班。除了负责拍照,还要照顾我和老爸。除了脾气大点外,她做事还是任劳任怨的。我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妥,面对她的付出心安理得地享受。因为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用“游记”换来的。

她用游记卡着每一次的家庭出游,为了不让她“破坏”我的好心情,也知道她的“固执”,我只好认真完成这个任务。为此,我不得不在每次出游时格外留心地观察,用心去感受。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每次出游回来,我都会在第一时间写下自己的心情和眼中看见的美丽风景。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帮我把游记打在电脑上,稍加修改,然后配上她拍的那些照片,传给杂志社,居然发表了。面对这一喜讯,我心里窃喜,嘴上却说:“要用我的游记干嘛也不事先和我说一声,要不我可以写得更好一些的。”“你就吹吧!我看你都‘绞尽脑汁’了。”她毫不客气地揭穿我。

不过,我还是很得意,对自己的作文水平日渐有信心起来。要知道,写作文原本是我最头痛的一件事,是她把我的潜力激发出来了。三

我一直觉得,如果老妈能够像老爸一样,凡事都先和我商量,尊重我的意见,对我要求不要那么高的话,我想,我们的关系可能会有所改善。

可是,她是这个家庭的“警察”,处理事情的方式:果断、干脆。用我原来的话说就是“简单粗暴”,我一直很疑惑,她这样,她那些学生能受得了吗?可是她年年都是“优秀教师”,要不就是“优秀班主任”,这怎么可能呢?

我有一同学的弟弟就是老妈的学生。那小家伙的作文在省作文竞赛中获得了第一名,写的就是老妈。我看过那篇获奖文章后,对我同学弟弟说:“你可真能吹,我妈有你写的那么好吗?还耐心、慈爱?她脾气大得不得了,这你都不知道。严重失实。”

我的话才说完,那个小家伙竟然指着我的鼻子哼哼做声,他说:“你不是我老师亲生的吧?哪有女儿这样说自己老妈的,再说了,我写的就是我眼中看见的老师,她是最好的。”“有这么好吗?我怎么都不知道,更没感受到。”我继续反驳,不过声音低了,不敢再理直气壮,毕竟当着一孩子的面说自己老妈不好,还是别扭的。

那小家伙嘴不牢,这事后来传到了老妈耳中。老妈气坏了,逮住我就质问:“说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少不是呢?竟然敢教育我的学生。”

毕竟理亏,我在老妈面前支吾起来:“你看看,你又这样简单粗暴地教育我,哪有什么耐心呢?我说的是事实。”“事实?事实就是你不成器,把我气的。”老妈生气地说。“又来了,整天说我不成器,我怎么就不成器呀?我虽然不算最好的学生,但我也不差呀,现在的功课比你以前更难,知道不?现在的竞争多大呀?你以为还在从前吗?”我伶牙俐齿地与老妈辩,她总说我“不成器”让我异常反感。

哪有这样的老妈,好像表扬一回自己的女儿是件摘星星一般困难的大事。我真是可怜。四

爸爸说我和老妈“水火不相容”,可能是吧,我是火,她是水,我心头的热情总被她的水无情浇灭。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老妈干嘛要这样对我?难不成我真不是她亲生的?

我把自己的疑问告诉老爸时,他笑着拍拍我的脑袋:“瞎说什么呢?你妈要是听了,准被你气疯。你知道吗?她生你时就是难产,差点要了她的命,还敢说你不是她亲生的。”“那她准是后悔生了我,才处处刁难我,你都看见了嘛,她从来不表扬我,不表扬就算了,还处处嫌弃我,我没帮忙做家务,她说我懒,我帮忙了,她又嫌我做得不好。我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满意呢?”我对爸爸哭诉。“你妈对你高要求,那是因为她觉得你是可造之材,换一般人,她肯定不会这样的。”老爸说。他的解释很无力,我根本听不进去。

她可能喜欢当“学霸”,感觉美美的,可是我不喜欢,青春那么短暂,除了学习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我不想成为“高分机器”。虽然分数重要,但能力也很重要呀,还有友谊,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学习无法代替的。

老妈听不进我的任何话,她的眼中,我只有考上好大学才会有好出路。可是人生,难道只有这一条道可走吗?观点的分歧,意见的不同,我们之间的矛盾越演越烈,严重时甚至一星期见面不讲话。她是倔脾气,我也是。

有一次,仅仅因为一个男同学打电话到家里找我,很普通的一个同学,很寻常的一件事,可是老妈却像“火上房”,她不仅批评我,还骂了几句,最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她居然还去学校,找到老师,找到那个男同学,让我颜面扫地。

我和她大吵了一架,气到词穷时,我恨恨地嚷叫:“你是最失败的母亲,你凭什么到学校坏我名声,让大家笑话我……我没你这样的妈。我受够了。”

老妈听完我的话,哭了,目光如炬,她盯住我看,很久很久。

不知是不是被我气的,她住院了,突发脑溢血,被送医院时,直接住进了重症监护室。爸爸焦急地守在走廊里,我去时,爸爸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怪我。我也很后悔,不知所措。

经过医生的急救,妈妈的生命没有危险,但出院后整个人都变了,她不再和我针锋相对,不再管我的事,可是我无颜面对她。看着她落寞的样子,我多么后悔我曾骗了她,其实我爱她,就像她爱我一样,但我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表达方式。

我们从来不像其他母女有很多悄悄话说,但我又怎么可能不爱她呢?我是她难产生出来的女儿,为了生我,差一点要了她的命,可是跟她较劲时,我却为了一点点的颜面,总拣那些最伤她心的话来说,我很后悔。

妈妈,你要知道,我永远爱你。母子张云天

四十岁以后,她开始了永无休止的唠叨。她和所有上了年纪的母亲一样,多疑,悲观,小性,容不得儿子的半点忤逆。

我只能顺着她,哄着她,像对待孩子一样宠着她。

年岁愈增,她越是变得敏感。似乎,她正在渐渐丧失一个母亲对儿子的体谅与宽容。

偶尔累了,坐在沙发上不想说话,她偏要过来与你搭讪。没完没了地唠叨,没头没尾地数落。

人到底是有脾气的。但成年儿子对母亲的怒吼,总是会在片刻之后,瞬间掀起心里的愧疚狂澜。

我知道她这些年的不易。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苦命的孩子,无怨无悔地走到了今天。

她把生命里可以给出的爱,全都给了我和弟弟。只是同时,她也把生命里所有的敏感,都留在了心底。

虽说母爱无私,可天底下,有哪位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孝顺体恤?她不需要回报,但却渴望得到儿子的感恩之心。她走得越苦,就越是希望孩子能记得她的拳拳之爱。

偶尔她会落泪。独自一人坐在暗沉沉的客厅里,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儿子偶然的盛怒,在她看来,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忤逆。

我不说话,也陪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没有灯光的客厅里。鼓足勇气叫她一声,见她不应,也便没了那份继续喊出的坚定。

片刻后,她又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唠叨。窸窸窣窣,像是空气中的蚊蝇拍翅,又像是半夜窗外若有似无的风声。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倾诉的对象也越来越明显。

可惜,我是她的大儿子。怀胎十月,她在给我血肉身躯的同时,也一并把那不可扭转的怪脾气赐给了我。

我们再一次发生了剧烈的争执。

这次,她似乎彻底绝望了。不再等待儿子的无声愧疚,也不再叙说往事的风波暗伤,独自起身摔门而去,惟留那呼呼渗进的冷风。

我们冷战了整整三天。她不看我写的深情文字,而我,亦不再吃她精心准备的饭菜。我俩像隔世的仇人,在这一辈子,处心积虑地让对方难受。

再后来,朋友的母亲陡然去世,我只得连夜赶去探望。

他母亲也是个苦人儿。操劳一辈子,还没等过上几天清闲日子,便被病痛夺取了性命。

回来的时候,经过母亲操持的那块田地,忽然忍不住大哭起来。心里想着,总觉有千般不是,也不该那般待她。

多少人,燃香祈佛,跪地拜天,都不能完完整整地做一世母子,为何,我有此福缘,还不懂得珍惜呢?

要知道,母子,本就是一场不可重来的缘分。兄弟绵延

上海第一夜,辗转不能入寐。

怕我不习惯上铺的环境,弟弟坚持将自己的下铺让给了我,当我和衣而卧时,他又悄悄将一个暖宝塞了过来。

12月的上海其实不算太冷,但是,一整天的时间下来,我的心一直抖成风中的落叶。此刻,怀抱这只小小的暖宝,眼睛再次不可控制的湿润。

弟弟的毕业典礼,坚持要我出席。于是,我就从西南边陲的小镇千里迢迢而来。

毕业典礼那天,头戴学士帽的弟弟欢笑如稚子,我立在人群之外,想要笑,眼泪却哗然坠落。

弟弟实现了我4年前的旧梦,我曾经梦想的一切,好像一幕预定的剧目,在时光的光影中准时上映,让人扼腕的却是,男主角已然物是人非。

弟弟飞奔过来拥抱我,低低抽泣着说:“哥,谢谢你。我五味杂陈地拥抱他,内心一时似悲又喜。”

如果将命运比做一副长卷,19岁之前,属于我的那副长卷,就是一派安然宁静的和乐之美。

爸爸在外做工,妈妈在家打理庄稼和家庭,我和弟弟,年龄相差一岁,年级相差一级,性情相投,兄弟情深。闲来无事,我们经常会讨论美好的未来。我们共同向往一所上海的大学,并相约要同去那里继续做校友。本来幸福可以按部就班,孰料,厄运已经匍匐在深不可测的角落。

我和弟弟高三那年,家里出事了,妈妈车祸暴亡,爸爸在异乡也遭受了重创。积蓄全无的家已经无力支撑两个孩子继续求学,我和弟弟,必须有一个人要辍学。

听到这个决定,我和弟弟同时愣住了。撕心裂肺的疼,好像一把钝钝的刀,一点点插入我那颤抖的心。作为哥哥,我知道自己有义务去成全弟弟,可是,一想到期盼了11年的大学梦,就此折戟沉沙,我又觉得,做出这个决定,太过艰难。

叔叔首先打破了沉默,他哑着嗓子看着我:镇上有公司招聘,你们兄弟俩,无论谁退学,立刻就可以工作的。

我不敢看叔叔的眼睛,更不敢看已经在哭泣的弟弟,可是,人群拥挤的房间中,所有人的目光还是刀子一样扎在我的身上。

别无选择了,真的是别无选择了吧。我昏头涨脑立在黑压压的目光下,几乎是无意识地说出了那句话:我退学吧。

弟弟那紧握着我的手,一下子松开了,他翻身抱住我,放声大哭。所有人都过来安慰我,可是,我却像一个出离了灵魂的木头人,坠落在千丈悬崖之下,身体虽在,心已经碎成了片片残瓣。

后悔,其实从做出决定的那个晚上就开始了。

大哭过后的弟弟,立即拿起了书本,在满是哀伤气氛的房间里,开始发奋读书。我知道他是怕辜负我的牺牲,可是,看到他那孜孜苦读的背影,我却感到了更大的失落。有那么一刻,我多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自己能够重新选择一次。

如果能够重新选择,我,我还会如此义无反顾么?

我无法回答自己。时光荏苒,一晃4年过去,当我站到弟弟的毕业典礼上,才发觉,很多时候,命运的剧变,其实就是始于一个当时看来微不足道的点。

4年前的那一秒钟,我用一句话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上班之后,为了打开心结,我刻意去读一些兄弟情深的文章,几乎所有文章都在讲述一个主题:这个世界,最伟大最无私的感情,手足之情就是一种。

在这样美丽的句子的映照下,我羞愧于自己那自私的懊悔和沮丧。但是,当我被公司的领导呼来喝去,当我在逼仄的小镇上找不到一个突破的出口,当我一想到漫长的一生永远要在平凡琐碎的家乡中度过,当我看到弟弟巨大的变化,当我听到弟弟频频传来的喜讯,我还是无法控制的后悔了。

那一切美好的生活,完全可以是我的。但是,为了片刻的伟大,我牺牲了自己。虽然弟弟一直很爱很爱我,可是,他的爱,能改变我的命运么。

毕业典礼之后,弟弟坚持将自己的学士帽戴到我的头上,强拉着我在校门口合影。我知道他是想借此弥补对我的亏欠,可是,弟弟不知道,这张勉强的照片,是洒在我伤口上的盐。

那天晚上,我将这张照片传给一个学心理学的同学,失去理智一样倾诉着自己的痛苦,妄想博得片刻的同情。孰料,那个同学,只轻轻打过来一句话:你觉得时光还能够倒流么,你认为当初的决定还能够更改么?

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这句简单的话,好像一记重拳,猛然将我擂醒了。

是啊,时光如何能倒流,曾经的决定怎么会更改。我甚至更加自责的想,如果当初我的自私占了上风,取代弟弟拥有了眼前这一切,就真能够有想象中的快乐么?这样的时候,我想起了弟弟那忧伤的眼神,想起了他小心翼翼和我说话的样子,想起了他极尽所能对我的讨好。也就在那个瞬间,我赫然懂得,当初的决定虽然成全了弟弟,可是,他的内心,从来不比我少半点痛苦和纠结。

他本就负罪自己剥夺了哥哥的一切,而我的忧郁,无疑更加重了他的纠结。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的愚蠢,一直以来,我都在用既成的事实来折磨自己,折磨弟弟。

从上海回来,我同往常一样坚持给弟弟每周一个电话。只是,电话的内容再也不是啰嗦和牢骚,而是喜讯。我报考了自考的本科,我的处女作发表在本县的县报上,我甚至有了一个可能成为他嫂嫂的女友。

弟弟的回应很兴奋。听着他惊喜的声音,我在温暖的阳光下微微笑了起来。感谢上苍,它终于用4年的炼狱让我明白,良好的命运并不是一生没有任何波折,而是在有了波折和困境之后,能够坦然接受,在千疮百孔的现实上,再次发力、崛起,成就碎梦之后的另一番美好。

这样的醒悟,不仅解放了我自己,更解放了弟弟。纠结过后我也终于懂得,我如果真的深爱弟弟,就必须要自己活得更好。只有这样,弟弟内心的负疚才会平息,他的生命,才会真的在美梦成真之后焕发五彩的光华。糊涂的爱李佳

那天妈妈又被派出所的片警送了回来。

儿子放学后去了同学家,晚回来不到五分钟,当奶奶的就跑出门去,先在十字路口看看有没有车祸发生,接着又跑到派出所去报案,说孙子被人劫持了。

派出所的民警都已经认识妈妈了,他们笑着将老人送回来,一进门,儿子正趴在桌子上吃西瓜呢。

见奶奶回来,儿子不高兴的从桌前站起来:“奶奶,你怎么就不能盼我点好儿呢。”

自从妈妈过了65岁,整个人好像越来越糊涂了。只要儿子每天下午五点半没有按时进门,妈妈立刻就会穿上衣服风风火火的出门去找。那想象力简直比恐怖片还要吓人,一会儿是孙子被劫持了敲诈,一会儿又是孙子被坏人贩卖到山区,再不就是出了车祸。我和老公为此没少给老人做工作,咱一穷人,人家能敲诈什么;儿子已经14岁了,人贩子即便拐了也卖不出去啊;还有就是,从学校到家,只有一个十字路口,儿子已经轻车熟路的走了三年,不会有任何事的。

可妈妈却不听我们的理论,她总是慌慌张张的跑出家门去,找不到人就到派出所报警,如今,但凡老太太一进门,大伙儿就笑:老太太又来找孙子了。

时间长了,我们也就无奈的接受了妈妈的神经质,只嘱咐儿子天天放学按时回家,儿子对此腹诽颇多,可妈妈从来意识不到儿子的不耐烦,进了门,一看到孙子,立即就扑过来,从头到脚的看一遍才笑眯眯的坐到沙发上去。

那天遛弯,无意和小区的张阿姨说起妈妈的糊涂,阿姨却怅然的叹一口气:人老了都这样,曾经那么大的世界一下子就缩小成了一个家,孩子成了唯一的寄托,自然就容易紧张。张阿姨红着眼圈说起自己的老父亲,当初老爷子在时,但凡孙女放学没有按时回家,他就四处打电话召集亲戚朋友去火车站汽车站找孩子。“刚开始我们也烦,可后来,老爷子不在了,我们才发现,亲人带来的厌烦其实是一种幸福的抱怨,等那种厌烦真的消失了,你才会发现自己的内心有多空落。你想想,这个世界,谁还能像父母那样紧张我们。”

看着张阿姨眼中晶莹的泪,我的心一沉,似乎一下子也感受到了那种离伤。

遛弯之后一进门,儿子正和奶奶剑拔弩张在那里怄气呢。

为了儿子去夏令营,妈妈这几天就一个小包裹又一个小包裹的收拾着,扫一眼地板上摊开的行李包,我一下子乐了。这哪里是去夏令营啊,分明是搬家。春夏秋冬的衣服、鞋子,各式各样的药,还有种种小零碎。儿子皱着眉就要爆发,我扯扯他的胳膊,将所有行李放到包里,和妈妈承诺一定要让孩子带上。

第二天儿子噘着嘴和奶奶道了再见,全副武装的下楼。等妈妈的头从阳台上缩回去,我迅速将儿子的大行李包放到车库里,转而拎出一个小背包,儿子兴高采烈抱着我:还是老妈聪明,不像奶奶那样老糊涂。

我感慨的看着儿子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远,正在长大的孩子不知道,有一天,当我的世界缩小得也只剩下他和他的家,他聪明的老妈也会像奶奶一样糊涂执拗的去爱他。

而人生的幸福所在,就在于不仅有晴朗和悦目的明智,更有那糊涂偏执的爱,它是绵延不断的血脉,一辈一辈的流传下来,成全了我们心中那份永恒的温暖。  第二辑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多年过去,已微现华发的母亲仍旧是我心中最为坚强的代表。我看过瘦弱她咬牙硬将百斤重的稻谷从田埂背至家中,看过她顶着烈阳与寒风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在黄土地中忙乱,看过她腰板笔直面无惧色地与欺负我的地痞盘算,看过她独自步入漆黑不见五指的小巷,为我凑来一把零散的学费……默默张依依

我记得他第一次将我送到学堂里的情景。他默默地拉着我尚且稚嫩的小手,慢慢地朝着那扇红色的木门逼近。我以为,他会对说些什么,可他始终一言不发。我坐在窗边的木椅上,注视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时常会来接我,但我从未因此而觉得自豪和快乐。每每奔出校门见到他那张神情肃穆的脸,肆无忌惮的欢笑便会嘎然而止。

八岁那年,他在学校附近的路上开了一家手工店,出售木制的茶杯桌椅。为了避开他锐利的眼神,为了不在那条狭窄的路上与他相遇,我开始绕另一条漫长的路回家。

我与他见面的机会忽然减少了。他从未对此有过抱怨,或是询问过原因。他依旧默默地切割木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倒头大睡,鼾声震天。

我多希望有一天他来问我,儿啊,为何我老是在路上碰不到你呢?尽管我不太喜欢他那张生来冰冷的脸,可我还是愿意见到他。每次见到他,心里都会有一线无由的安定,暖暖地,如光雾般将我层层笼罩。不管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还是过河流湍急的独木桥,只要他跟在我的身后,我都不会存有丝毫胆怯。

他从来没有问我。于是,我开始相信,原来他是不愿见到我的,更或者,他是从来都不曾注意过我的。

偶尔,我想走上那条旧路试试,看他是否会在汹涌的人流中将我辨认,喊出我的姓名。我一直不曾有那样的勇气,一直绕很长的路回家。

中学时候,他经常从城北那头跑来看我。一是给我送生活费,二是向班主任询问关于我近期的学习状况。很多同学都羡慕我有这样的父亲,可我却从来不觉得有何骄傲。因为那时,我和他的感情已经走进了一个不可复出的低谷,我毫无理由地认定,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补偿儿时亏欠。

更要紧的是,那时我已经奋不顾身地喜欢上了一位同班的女生。我几次约她吃饭,都被父亲的忽然到访给搅黄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央求父亲将每月的生活费一次给清。他答应了,再不如同往日一般前来看我。我以为,我会为此万般欣喜,却不料,自己竟会在后来的漫长等待中忧心忡忡。

大学第一年,他赶来车站送我。母亲在一旁叮嘱了许多话,惟独他沉默不语。临行前,我主动叫了他,我说,爸,我要走了,您保重身体。他吐出口中的烟雾,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朝我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

母亲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总会问他父亲的近况。她说,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年前归家,猛然见到屋中悬挂的黑白照片,才得知父亲病故的消息。母亲说,你爸说了,你一人在外,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你关于他病危的消息,免得耽误学业。我没说话,独自一人走进了卧室。

躺在温热的被子里,我终于忍不住滚滚的泪水。

很多年后,我眼前依旧会浮出父亲的背影和他那张神情肃穆的脸。他的默默,给了我无限的爱和永生的悔憾。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程好

那天,她本来心情挺好,下班的时候,路过熟肉摊子,买了点小菜。

她和老公都是素食主义者,可女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家里的餐桌上,时不时总要冒出点荤腥。

回到家,饭已经做好了。早晨女儿走得急,早饭都没吃。那个当爹的,早早地从单位翘班回来煮饭,为的是,孩子一进门,就能吃到可口的饭菜。

她笑着将熟肉切到盘子里,正和老公说着话,院门开了,女儿回来了。

进了屋,同往常一样,二话不说,就奔了餐桌。她和老公看着孩子饕餮的吃相,相视而笑。这个丫头,学习成绩不怎么好,可是,他们不是贪心的父母,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其他,都不足挂齿。

吃着饭,女儿已经开始布置任务。老师要同学们用MP4下载京剧带到班级上去,她已经报了名。她催促老爸马上去给自己下载,根本没顾及,老爸手里还有半碗饭。

只不过,当爹的并没着急。他笑嘻嘻放下碗,追问了一句:真是老师布置的,还是你故意找借口拿出去显摆?

谁都没想到这句话会惹翻女儿,她忽然勃然变色,啪地一下将筷子摔在地上,一阵旋风似地就向外冲。

她和老公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这时,丫头已经去推车子了。

她大吼一声就冲了出去,提里扒拉一顿拳打脚踢。真是要造反了,不过一句玩笑话,这里竟然就要离家出走了。

老公也气得变了颜色,看她动手,也软软地抬起巴掌给了女儿两下。

女儿现在不敢再离家出走了,她窝在餐桌旁边的凳子上,大哭小哭地说理:明明是老师布置,爸爸为什么要诬陷我。

她一时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一句话,她却当了真,碰到这么个爱较真的孩子,你说怎么办。

餐桌上的饭凉了。老公赌气去了书房,女儿也咬着牙忘记了饿。她随便吃两口,又是恐吓又是吓唬地要女儿继续碗里的饭,那个丫头,却抵死不肯低头。

气不过,她只好去了卧室。正生着闷气呢,老公上班的时间到了。他匆匆地换好衣服,要走的时候却拐到她面前,悄悄叮嘱,别忘记给孩子几块钱,午饭没吃好,下午饿了可怎么办。

她白他一眼,眼里却潮乎乎的。老公忙了半天,也没吃饭,孩子根本就不在意。但是他呢,还惦记着孩子下午的状况。

她没有给孩子那几块钱,相反倒又啰嗦了半天要尊重父母的话。女儿早就不哭了,可是听了她的唠叨,横眉立目地又发作了一回,然后一踅身子走了。

她又气又恨又心疼地被晾在那里,好久,忽然内心一种薄凉席卷而来。那个瞬间,她想起的不是养育女儿的不容易,而是多年以前,自己反抗父母的一幕。

已经忘记是什么由头了,只记得和母亲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她冷着心躺在自己卧室里绝食抗争。母亲百计莫出,探过手来打她,逼着她去吃饭,可是她坚决地扭过头去。爸爸也是气急败坏,可到第二顿饭她还不吃时,还是慌了手脚。偷偷溜到她面前,塞过来十块钱:我知道你妈错了,你自己赶紧去买点东西吃吧。

有了爸爸的服软,她觉得自己胜利了,跑到街上买了好多好吃的慰劳了一下自己。回到家,看见母亲还哀哀地躺在那里哭,心里满是盛气凌人的喜悦和骄傲。

仔细想想,那时的自己,和如今的女儿差不多大吧。她当时只顾着扬眉吐气,却从没想到,那幕往事,有一天会让她看到真正的答案。

其实不是爸爸服软,也不是妈妈懦弱。她之所以胜利,不过是因为,他们太爱她了,爱到愿意为了孩子,放下自我。

那一瞬间,她的眼睛湿润了。人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今天,她终于明了了这句话。

可惜的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心,总是嚣张到残忍。那些动辄离家出走或者自残的孩子,不是不怕疼痛,她们坚持那样做,不过是为了用惩罚自己的方式,在父母的心上插上一把刀。

那天晚上,她没有等女儿放学回来求和,而是去了父母那里。来路漫长,女儿终究要长大,她们和解的时间还有很多。但是,能在父母膝下尽孝的机会,已经有限了。

她决定从今天起,更好地疼爱自己的父母,就如同疼爱自己的儿女。当然,她也盼望,有一天,女儿也能这样对待她和老公。母亲心头的芒刺伍然

与父相比,我更愿将我的母亲比喻成山。

她所经受的生活苦难,是父亲经受不到的。因他早逝的缘故,母亲先后经历了育子,丧夫,担家的磨难。

多年过去,已微现华发的母亲仍旧是我心中最为坚强的代表。我看过瘦弱她咬牙硬将百斤重的稻谷从田埂背至家中,看过她顶着烈阳与寒风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在黄土地中忙乱,看过她腰板笔直面无惧色地与欺负我的地痞盘算,看过她独自步入漆黑不见五指的小巷,为我凑来一把零散的学费……

记忆中,唯一不曾见过的,便是她的泪水。那深黑的眸子,时刻保持着母性的温柔,像一泓春光中的泉水,清澈,汩汩不绝。

一次,她赤手劈柴,斧头松滑脱落,顺势一个踉跄向前倒地,双手本能地朝地面撑去。片刻后,我痴痴地看着鲜红的血,恣意地从她的手掌上坠落大地。滴答滴答,像父亲离去时,那场深夜小雨。

她龇咧着嘴巴,喘着粗气,自行将双手清洗干净。未等伤势大好,便找来尖针,令我将指缝中的碎刺剔去。直到那时,我才清晰地看到,那些残留在她指缝中的乌黑的利刺。

我不忍下手。即便她再三强调不痛,可我心里明白,别说指缝,就算是手掌上进了一根刺,要将其挑除,都足以让人冷汗涔涔,更别说,夹于着指缝之中。

她骂我,不像个男子汉,要是她方便的话,根本用不上我。我顾虑到有发炎脓变的危险,才战战兢兢地将冰凉的绣花针朝她的指缝中刺去。我的心,像被无数根麻绳勒紧,无法呼吸。温热的血,顺着她绽裂的手指间不慌不慢地滴出。

我俩不语。她将头侧向一旁,手指与手指夹得笔直,硬挺,颤抖地戳在我的怀里。日光中,我的热泪无可阻挡地掉落在她粗壮的大手上,顺着新染的鲜红,掉落在地。大抵,她不曾发现,那凝于地面的暖红之中,有一半,是我十八岁的泪水。

次日,我苦涩地笑问:“妈,你的手指一定很痛吧?十指连心哪!”她摇头道:“痛什么痛?不就几根手指吗?连什么心哪,又不是真刺进心里去了!”听完此话,我除了心生几分怜惜之外,也暗叹母亲的坚韧与从容。

后来,没过多久,我进城参加高考。考试完毕后,我心念在家独身一人的母亲,执拗着要走。归心似箭,无奈时不待我,刚穿过城市的尽头,踏上山路,天色便已沉沉地暗了下去。

我学着母亲的样子,折了一根树棍,一面敲打着山路上的碎石,杂草,惊走潜伏于内的蛇虫,一面摸索前行。

模糊的月色中,我迷了路。直至烈阳当头,我仍未走出山林。

我尖叫,咆哮,试图让过往行人听到我的求救声,可山风呼啸,人烟稀少,我的嘶吼,只换得一阵阵疲倦的松涛。我想,母亲一定着急了,正顺着山路细细寻我。

昏红的夕阳斜挂在天。我几乎能清晰地想象出,母亲因久寻未果,而焦乱地咧嘴切齿的模样。我无力地握着树棍,继续在寒冷的松林间穿梭。裤管已被露水打湿,沾满了山土。

清晨,终于碰上了一位起早砍柴进城赶集的大伯。当他搀扶着我,从松林间绕树而出,步上山道时,我远远地看到了母亲的身影。

一脸憔悴的她气喘吁吁地飞奔至我身前,还未来得及打骂我,便顿时“哇”地大哭起来。我吓坏了。

这些年的苦难,欺辱,疼痛,都不能让其吱出半声。此刻,却因为我的失踪,在青石乱风的小路上,哭得像个孩子,精疲力竭。

我忽然懂得母亲的泪水。那是一种发自生命底层的疼痛,绝望,悲凄,在一瞬间的破裂和释然。

她是山,坚韧,挺拔,有着不可摧毁的意志。可我,虽脆弱清瘦,却是她心间唯一的一根拔不出来,又化之不去的芒刺——注定要无可言喻地让她痛足一生。来自天堂的光李同殊

他出生在一个贫穷而卑微的家庭。小时候,大多时间和爷爷在一起。

父母去田间劳作,爷爷和他在家中,打扫院子,分猪草,喂鸡仔,烧菜做饭洗衣服。很多时候,看着爷爷那么熟练地在简陋院子里自如地穿行,他会不相信,爷爷是个盲人。

但是,爷爷确实是看不见的。那天,他跟随父母去了附近的集镇,再回来时,竟发现爷爷满身的污秽。不知是谁,将牛的粪便泼到了他的身上。

爸爸含泪给爷爷清洗身体,他则愤怒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爷爷什么都没说,他的面容忧伤而又沉静,就像一块隐忍的石头。这样的屈辱,这个老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但是,午夜时分,当他在睡梦中醒来,明亮的月光下,却愕然看到两行清泪,正在爷爷黧黑的面孔上滑下来。

白月光那样白,午夜风那样凉,他屏住呼吸死死咬住被角,爷爷的悲伤好像一根针,锐利地扎到了他的心上。

从此,他再也不肯让爷爷单独出门。而爷爷,似乎也习惯了将全部生活只局限在小小的庭院里。稍大一点,他知道了更多,不仅是爷爷,附近村子里的所有盲人,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在阳光下迈出自己的院子。

他这才知道,在当地人的信仰里,盲人是因为前世造孽而在今世受到神的惩罚,恶灵驻进了他们的身体,夺走了光明。因此,盲人象征了厄运。他更震惊地知道,在自己出生之前,妈妈曾生下过一个双目失明的婴儿,但是,他们没有让他活下来。按照当地的习俗,父母溺毙了那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不是太过狠心,而是不忍心让这个先天失明的孩子,在冷漠和敌视中丧失做人的尊严。

知道这一切,他满心都是说不出的愤怒和压抑。他的眼前,又浮现出爷爷在春日的阳光下,轻手轻脚捧起一只小鸡仔时的温柔。那么善良和蔼的爷爷,他的身体里怎么会停驻恶灵?!他开始广泛涉猎和盲人有关的书籍,渐渐地,他发现,关于恶灵进驻盲人身体的传说,纯属无稽之谈。

这个世界的太多地方,都有不同原因致盲的人。但是,异乡的人们不认为双目失明的人是因为前世做错过什么,相反,他们更关爱那些看不见光明的人,因为,是他们的失明,让健康的人知道了感恩和珍惜自己的拥有。

他开始更加努力的学习,期待能用自己的力量,带爷爷离开愚昧的家乡,去更光明更美丽的异乡。

可是,来不及了,十一岁的夏天,妈妈流着泪到学校找他。

爷爷不行了。

他几乎是飞回了家中。低矮的房间中,爷爷衰弱地躺在那里,好像一段瘦骨嶙峋的树桩。听到他的声音,爷爷颤抖着探出手,深情地摩挲着他的额头、眼睛、脸颊:亲爱的孩子,我会在地下为你祝福。

他嚎啕大哭,爷爷的手,留恋地抓住他的小手,干涸的眼睛里,再次挂下两行清泪。然后,一歪头,去了。

爷爷永远不可能跟随他去更美好的地方。这样的遗憾,好像一把刀,横亘在他的心上。

而让他更悲痛欲绝的是,爷爷的死,不是因为疾病。他想念孙子,想去学校看他,路上跌到了一处壕沟里。本来周围好多人都看见了,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提醒那个可怜的老人——前面危险。

从此,他变成了一个异常沉默的男孩儿,学习刻苦,成绩优秀。十五岁那年,他离开家乡到外地求学,一年后,这个男孩儿带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回来了。

几天后,艳阳高照,村子里有一个大型盛会,人们正在兴高采烈地庆祝。远远地,忽然看到了一列奇怪的队伍。所有藏匿在家中的盲人,突然一起走出了家门。煦暖的微风中,他们手挽着手,大踏步地走在崎岖的小路上,轻盈地绕过那些沟沟坎坎。金色的阳光洒下来,他们的眼睛上,一副副漂亮的眼镜闪出瑰丽的光芒。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时,那个已经长大的男孩儿出现在队伍后面。他镇定地看着愕然的村民,大声宣布,恶灵的诅咒已经彻底解除,黑暗再也无法阻挡盲人的路,从今天开始,这些盲人,能够凭借这副眼镜,看见来自天堂的光。

这个村镇的盲人终于等来了久违的尊重和关爱。星垂大地的深夜,男孩儿一个人来到爷爷的墓前,含泪拿出一副眼镜,轻轻放到了墓碑上。爷爷虽然感受不到天堂的光了,但如果他地下有知,应该欣慰,孙子终于实现了他的夙愿,那就是让所有盲人都像正常人一样快乐开心的生活。

这个男孩儿,叫阿希莱什,印度人,2010年,他研发创造出了世界上首款导盲墨镜,可以通过红外线感知路障,并能够根据声音的大小来判断路障的远近。

这是来自天堂的光。也是一个男孩儿心中爱和缅怀的光。变形为刺猬的花朵陈达

老人知道我只想要一个女儿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女儿有什么好?大了还不是成了别人家的人。

女儿有什么好,细碎的三月的阳光下,我噙着这句话,就像含住一颗拒绝融化的水果糖,眯眼看着在阳台下独自跳房子的女儿。她今年十四岁了,生理年龄上说已经是个少女,可是,心理年龄上,却依然是那个裹在襁褓中的小孩儿。

十三岁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帮她剪了一个童花头,温暖的灯光下,她细长的小眼睛闪在黑色的刘海下,一本正经地问我:妈妈,我的叛逆期什么时候来到?

那时,我看着这个乖巧得好像一朵花的丫头,心里没有半点忧虑,或许,这个性格温和的女孩儿,一辈子都会有这样细水长流地乖巧和温柔吧。

十三岁的夏天很快过去了,然后,我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岁月那只看不见的手,今天在女儿的灵魂上画上浓重的一笔,明天又是浓重的一笔,循序渐进地,那个伶俐可爱的小人儿,就从一朵乖巧的花骨朵长成了一个三头六臂的霹雳娃娃。

暴躁、易怒,歇斯底里的大哭,突然起义的自尊,我的那些曾经被她膜拜的和风细雨式的教诲,转眼就成了一个更年期提前的老女人的啰嗦和唠叨。她睇着眼睛打量着我,衣服怎么穿得这么老土,醋溜土豆丝怎么炒得这样咸,干嘛天天追着我学习学习。面对一只突然长满刺的小刺猬,我张皇失措,无从下手又焦急万分。

只有到了晚上,她磨叽着马上就和我比肩的扁瘦的身子钻到被子里,热络地搂着我的腰。我的心里热乎乎地想要去抱她,可她突然又开口了:哎呀,看看你的赘肉。

因为她不断的苛责,我这个青春已经彻底成为过往的老女人,真的要怀疑自己被岁月剥削成一个邋遢唠叨的中年妇人了。于是恹恹地提不起精神,面对生活,有越来越多的无所适从。偶尔甚至开始恐惧地想起老年,等女儿长到足够大,掌握了这个世界的主动权,我再也不能为她提供充足的物质和精神后盾时,她的世界里,还会给我留下一席之地么。

看着老公鬓角层生的白发,我甚至想到,如果我们老了,也许一个女儿真的不会像儿子那样让人踏实?灯泡坏了,男孩子手到擒来,而女孩子却只能望灯兴叹。我们两个老家伙,有哪个病了,需要背一背、抬一抬,女儿柔软的肩头担负得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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