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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5-18 07:4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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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加勒特著,徐珊译

出版社:海峡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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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金融泡沫史

美国金融泡沫史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美国金融泡沫史作者:( 美) 加勒特著;徐珊译排版:小不点出版社:海峡书局出版时间:2014-04-01ISBN:9787806919040本书由北京兴盛乐书刊发行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 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第一章有形与无形的金融中心华尔街

华尔街人其实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神秘,他们非常普通,只不过可以运用特殊的三边工具进行金钱交易而已,甚至连被誉为世界金融中心的华尔街都是非常普通的一条大街,我可以具体地给你指出它的所在——起于百老汇,位于三一教堂正对面,一直延伸至东河的布鲁克林码头。

不过人们通常所谈到的华尔街,一般包括下百老汇、宽街、交易广场(Exchange Place)、威廉街、柏树街和松树街的一部分、拿骚街,以及幻觉之廊。这是一个令许多人流连忘返的地方。走廊敞开的大门两旁并没有任何的警示牌,但是我必须说,这里其实应该竖起一个警示牌,并在牌子上面用大号字体写上:“安全自负”。

幻觉之廊更通俗的名字是新街。从新街走过,你会发现任何一座大厦,无论新旧,全部都是背对着新街的。这种环境更适合经纪人、交易者、期权买卖商、金融家、失败者、票贩子、赛马情报提供者、垂死挣扎的投机者、命途艰辛的人,以及由那个财富经常易主的市场所产生的各种各样的人——他们的隐私被更好地保护起来。

在华尔街,你可以碰到形形色色的人:倒霉蛋儿、资本大亨,当然还有占有统治地位的操纵者。但不管身份如何,每一个人都处于一种飘飘然的幻觉之中,认为证券能够创造或者缩减财富。

那些靠着证交所栏杆的人,所谓的华尔街弃儿,他们经常回忆往昔那些本来可以大捞一笔的日子,或许在那时他们也确实赚过钱。他们每一天的作息几乎和经纪人一样:10点准时出现,3点立刻退场。他们常常抱有幻觉,认为华尔街离开他们就无法运作了。他们由太太供养,而太太们为了甩掉他们,每天早上给他们计程车费。他们的太太,有些是结婚以前就有钱的,有些是丈夫的确也赚了钱,并把钱赠与了她们,而有些据说则是靠针线活养家糊口的。

有兴趣的话不妨和这些人聊聊,他们会告诉你,20年来自己一直很能赚钱,从起初一天赚10美元,到后来一天赚1000美元。他有20万美元的资产,可是都被他老婆保管着,但现在老婆不愿再和他一起生活了,所以他自己生活得很狼狈;还有人会以类似的话作为开场白,例如:“原来我和柯马克(Canlmack)在一起的时候……”你可能还会碰到一个自信满满的家伙,他有一套高于大盘收益率的炒股方法,按照他的思路你会发现,那方法可以让你持续20年不断盈利。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活在虚无缥缈的幻觉中。例如,你会碰到这样一种人,他们每天早晨来到华尔街只能赚到50美元,然而却想在一年内用这50美元赚到5万美元。

在华尔街,每样事物都是最新的,即使是在建筑物上,你也别想找到旧时代的遗痕,因为为了获得房地产的最大收益,华尔街的墙一直都是越来越高的。这种变化,尽管可悲,然而在金钱的魔力面前依旧是无可奈何的,而对于华尔街人来说,金钱就是一切。在上午10点到下午3点期间,随便向一个华尔街常客询问某只热门股票的价格,〔1〕他都可以说出这只股票最小变动价位是多少。这还不是最厉害的,你还可以继续问他一个伟大的经纪人或资本家在股市中究竟做些什么,他也会给出答案。

华尔街人的一种个性是很有趣的,那就是他们坚持的习惯要多于他们意识到的东西。就拿他们在上午9点到10点间去华尔街这一行为来说。大部分华尔街人去华尔街时都要渡过伊利湖(Erie Lake)。之前他们都乘坐渡轮,于是成群结队地到达钱伯斯街尾,他们总是一起穿过西街,之后再分开,所有人都有各自去华尔街的路,按照平面几何学,有500多种可能的组合。即使是两个很要好的朋友,也很可能在钱伯斯街和西街街角停下脚步,相互道一声“再见”或者“珍重”,然后分道扬镳,按照自己的路线赶往华尔街。尽管他们两人的办公室十分接近,也许就位于同一栋楼里,但是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才会再次见面。当人们不再渡过伊利湖,而是乘麦克亚杜地铁到达曼哈顿岛时,就打破了原来的习惯。因此,每一个原来往返于伊利湖的金融家和投机商都会感到心烦意乱,在股市投资中也表现得不尽如人意。一直要等到新的惯例形成,他们才不用再为去华尔街走哪条路而烦恼。

每一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乘地铁赶往华尔街。出了华尔街地铁站,有4条路可供选择。一旦一个人习惯了一条路,他就不会选择其他的路。如果他的习惯是从地铁站直接穿过曼哈顿信托大厦而达到新街,随之前往他在宽街的办公室,而下午也是原路返回的话,那他一年到头也许都不会看到位于华尔街街头的三一教堂。假如他有事去了华尔街街头,就会惊奇地发现第一国家银行增铺了许多阶梯,一个人的办公室如果位于下百老汇,那他就会惊奇地发现在威廉街附近好几栋办公大楼拔地而起。

这种习惯可以顺延到华尔街人的交易行为上,股票在一些报价板上的排列依据的是字母顺序,而在其他报价板上排列的依据则是地理区域,如“西部农庄”、“太平洋区”、“矿区”,等等。此外,在某些报价板上,股票是竖着排列的,而在有些报价板上则是横着排列的。对于习惯了某一种报价板的交易商来说,当他面对陌生的报价板时就会感到非常不适应,这也是一种习惯。

还有一个场内经纪人所独有的习惯,而且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习惯:每个场内经纪人或交易商的手里或口袋里随时都备有一打草纸,裁成2.5×3.5英寸大小,上面的内容是所有买入、卖出、报价的备忘记录,这些纸是由证交所无限量提供的。当一个场内人员暂时无事可做的时候,他就会拿出两三张这样的纸,对折,撕成两半,然后铺平,再对折,再撕成两半。这样反复进行,直到撕成一手纸屑。然后他们不是将这些纸屑吹散,就是把它们撒向空中。每个人都这么做,并且不断这么做,于是一天结束时,证交所的地板就成了这种纸屑的海洋了。

上班时,华尔街人是不会以“早上好”来招呼彼此的,人们的第一句话通常是“伦敦如何?”当然,他的意思是伦敦证券对美股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然而,无论是涨是跌还是持平,人们都不会再去关心这个问题,这同样是一种习惯。

这些人是华尔街的灵魂,也正是这些人构成了无形的华尔街。

银行家是美国金融市场的拓荒者。现实中,银行家的生活是这样的: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家华尔街大银行的行长将他的车停在百老汇和七十二街路口,然后走入地铁,掏出5分镍币,递给看月台的人,他随着人流从侧门进入地铁,和其他来去匆匆的行路人一样。当他在华尔街站出现的时候,看上去也跟普通人一样,不会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被小职员、信使以及其他许多人簇拥着。他迅速地穿过整个银行,不看出纳、副行长和他自己的秘书一眼,直接走向他的私人办公室,大家也不会认为他高高在上——他肯定有好多事情需要思考。行长走进他的私人办公室,摘下帽子,脱掉外套,坐在堆积着大量信件、文件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一个银行营业日就此正式开始了。行长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从银行员工的生活习惯,到银行债务人的道德操守,以及根据一般规律而推断股市涨或跌。一句话,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市场构建人、股票池经理、交易商和咨询专家,他们混合而成的群体能够在市场中呼风唤雨,他们也被称为操纵者。这些人的办公室通常陈设非常简单,墙上的多部电话,架子上的一排电报键,几张供人坐的椅子,用于挂备忘录的钩子,一个股票行情自动收录器,一个挂在墙上的日历,还有地上铺着的一块小地毯。这些工具正是操纵行为的精髓所在:电话是打给经纪人的,电报可以发给所有人,而日历是十分有用的,因为每个操纵者都有一套只供自己使用的秘密方法。随着收取信息和发布买入或卖出指令,操纵者不停地摆弄着电话和电报,就像是钢琴家拨弄琴键一样。一个出色的操纵者可能永远都胖不起来,他要不停地接见访客,聆听各种不同的想法,至于他自己的想法则深藏不露,这类人的原则是:不让他的右手知道他的左手在做什么,也不会让他的员工知道他在市场中的立场是什么。

这些人当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证交所的交易商。交易商通常是那种可以通过不让人感到尴尬的方法轻松赚钱的人,是那种在亏损之前先大赚特赚,亏损时谨小慎微,花起钱来十分大方的人。对于他来说,股市是一切财富的源泉。他必须顺应它的趋势操作,然后他就可以从它那里得到任何他目前想要的东西。

交易商的特质也包括他的局限性。他以从股价波动中赚取的利润〔2〕度日,他口袋里揣着的就是他的不动产。在第一次布赖恩运动中,一位来自综合交易所的交易商被认为在追逐股价方面很有经验,他用自己盲目的自信让他的朋友们大开眼界。他在低价位买入的股票实在太多了,以至于某天他那拿股票抵押贷款的经纪人必须得通知他,那家让他们衣食无忧的银行不愿意再为证交所抵押品贷出一分钱,除非保证贷款用黄金来支付。“不成问题,”交易商说,“我保证用黄金进行支付。不过如果一定逼我从银行取出黄金来支付,那家银行离倒闭也就不远了。”选举结束几周后,他就抛出了股票,赚到了大笔利润,又变成了一个交易商。在华尔街,交易商是唯一一种不用往市场投一分钱,却能靠它过活的人。注释〔1〕在19世纪90年代末之前的许多年中,大多数股票的最小变动价位是1/8,即1/8美元,也就是12.5美分。——译者注〔2〕威廉·詹宁斯·布赖恩领导的自由铸造银币运动,该运动反对主张金本位的东部银行家和实业家的“硬通货”政策。——译者注第二章暗藏危机的“世界债主”〔1〕

战争没有摧毁华尔街人的乐观精神和华尔街的无穷活力,这里仍旧每天交易着海量的各式各样的股票、债券及商业票据,连鞋匠都能从证券交易中赚到钱。事实上,我们可以说华尔街在战争中变得更加繁荣了——在1914年,华尔街尚有超过30亿美元的负债,但是到了1917年,它已经向世界各地(主要是欧洲)放贷50亿美元。华尔街之外的美国人生活也越来越富足,美国似乎走上了一条持久繁荣的大路。但是当我们翻开美国的债务账簿,或许就会发现,情况远没有眼前所见那般乐观。一、借贷之始

在1917年春天,协约国处在危险之中,德国人似乎正逐步走向〔2〕胜利。约翰·潘兴(General Pershing)将军在他的《最终报告》(Final Report)中写道:“不能说德国人最后取得战争的胜利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当时协约国面临着严重的财政困难,物资正逐渐耗尽,他们的军队伤亡惨重。不但他们的人民对战争垂头丧气,而且整个军队也弥漫着这样的气氛。”

协约国的财政形势正在恶化,他们的资金眼看着就要用完了。

在1917年3月,美国还没有参战,美国驻英国大使给身在本土的弟弟寄去一封信。信中说:“使馆的同事和我都对目前的战况忧心如焚,我们不停地问身边的每一个人:美国如何才能为协约国的战事提供更好的帮助?他们的观点非常有意思。杰利科(Jellicoe)说:提供更多的舰船、商船,各式各样的船只,这些我们都用得到。巴尔福(Balfour)说:为维持现有的汇率提供足够多的美国信贷。博纳·劳(Bonar Law)说:我觉得也是需要美国信贷。军事人员们说:派遣一支远征军,规模不限,只要能达到美国国旗插在欧洲大陆所产生的效果即可。”

巴尔福所说的用足够的美国信贷维持汇率的意思是,动用所有信贷资金来支持英镑的外汇价格,也就是说维持英镑在国外市场的购买力,尤其维持在美国市场的购买力。美国信贷会带来更多的物资,更多的武器弹药,甚至能带来杰利科想要的船只。尽管信贷无法带来人力资源,但协约国现在急需的是信贷。派遣一支小型远征军把美国国旗插在欧洲版图上,哪怕只是一个团的兵力,也能提高协约国军队的士气——是的,这样做是非常值得的。但是老实说吧,协约国首先需要的是信贷。

美国于1917年4月6日加入协约国一方,向同盟国宣战。“协约国自己也承认,在我们参战的时候,他们已经绞尽脑汁,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以获取所需的物资。当美国打开钱库的一刹那,一切都变了,这〔3〕便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结果。”4天后,筹款委员会在国会第一次提出了《自由公债法案》,在整个世界的历史上,从未有哪个国家把如此大规模的债券发行法案提交给任何一个立法机构。该法案允许财政部以美国政府信誉做担保来向民众借取50亿美元资金。在财政部筹集的这笔50亿美元中,有3/5的资金用于购买相同面值的外国政府债券,这些国家都曾与德国交战。协约国急需这笔信贷资金——战争债即由此开始。不到两周的时间,国会便通过了该法案。

但是“自由公债”的准备阶段和销售阶段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协约国急需第一笔款项。于是,美国财政部为英国提供的第一笔贷款是用自己的票据筹的钱。这笔贷款对英国意味着什么呢?从驻英大使佩奇先生于3月4日在伦敦给威尔逊总统的信中可见一斑:“我听了国会两院所有关于同意参战的演说。虽然演说没有华丽的辞藻,但确实讲得很好,讲得很到位。他们(指英国人)知道自己急需要我们的帮助,他们确实想要在他们充满善意的岛国所能允许的范围内友好地对待我们,他们已经变了。我很难用语言描述战争给他们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变化,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将变得非常温顺。我们对他们的帮助恰逢其时——这句话一点没错。如果我们不去帮助他们,那么他们的英镑汇率很快就会开始下跌,他们清楚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忘记和巴尔福先生以及博纳·劳一起讨论此事的那个下午。”

由于协约国需要贷款,在随后的法案中,国会又投票决定把“自由公债”筹款中的70多亿美元借给外国政府,外国政府暂时用非担保的期票代替债券,以此作为抵押。后来,这些票据被换成了协约国的债券。那些债券的数量与“自由公债”大致相当。美国政府就是用“自由公债”筹的钱。

算上上次借出的,国会总共批准了100亿美元的贷款额,而后来的所有法案都仅仅是增加贷款。大家都知道我们会源源不断地提供贷款,于是这种处理方式也就形成一种模式了。

从1917年4月到1920年11月,美国财政部把将近110亿美元的贷款借给外国政府。贷款主要包括以下三方面:(1)战时贷款;(2)战后贷款;(3)战后用于救济、重建、清理废墟,以及让欧洲政府能大量购买美国在欧洲的过剩财产而借出的贷款。仅在法国一地,美国就有4亿美元的剩余财产。

美国财政部在战时直接借给协约国政府的现金贷款至少有70亿美元,在战后直接借出的现金贷款至少有23.33亿美元。

所有的这些信贷资金都是美国政府通过“自由公债”筹款以及财政税收筹得的,然后再把这些钱借给外国政府。到目前为止,贷款主要是来自于“自由公债”的筹款,而美国民众仍持有尚未到期的“自由公债”。国会从未想过要用美国税收来偿付这些债券,国会自认为外国政府将会向美国财政部还清他们欠下的这些债务。当这些政府还款后,财政部自然就能偿还相应的“自由公债”了。〔4〕“偿债基金(sinking fund)偿债基金并未在意美国由于为外国政府提供贷款而所负的债务。国会认为我们的债务能用外国政府的还款还清。”(——摘自1920年美国财政部长报告,第64页。)二、逐渐变质的债务关系

或许正应了那条古老的谚语:“债务人不要为还债而悲伤。”

欧洲在战争结束后对关于美国财政部借给外国政府的这些贷款的性质,立即产生了争议。这个争议从战后一直持续到现在,而且越发地不怀好意,越发地混淆事实,越发地带有情感上的抱怨。这些贷款从性质上来看算是正式的国与国之间的交易吗?有金融条款来约束它们吗?或者需要为它们支付利息、登记入账、清偿以及令人生厌的还款吗?在无止境的争吵和宣传后,如今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但是在起初的时候,我们是如何看待这些贷款的呢?

如果确实有答案的话,那么我们肯定能在以下几个方面中找到:(1)在法律中;(2)在合同中;(3)在借款人当时的态度中,如果记录过借款人的态度的话;(4)在借款人对贷款的用途中,也就是说,我们要看借款人是否在使用这些贷款的时候打算过要还本付息,是否对贷款有着全部的或无限的责任,或是其他一些情况。

法律是有明文规定的。《自由贷款第一法案》(First Liberty Loan Act)第2条规定:“为了更有效地加强协约国的国家安全和防御,为了能继续作战,〔5〕美国愿意为外国政府提供信贷支持。因此在总统的授权下,财政部长代表美国以票面价格从外国政府手中购买在此以后发售的债券。这些债券与美国在本法案授权下通过的债券有相同的利率、相同的条款和条件。”

在向国会提交这项议案时,国会筹款委员会发表了一则经全体委员一致通过的声明:“本议案批准用(自由)公债的筹款所得来购买外国政府的债券,这些债券的利率以及条款和条件都与该法案批准的(自由)公债一致。本议案规定,如果用美国(自由)公债购买的外国债券被转换成利率更高的美国债券的话,那么美国持有的外国政府债券应该被转换成拥有与上述美国债券同等利率的债券。因此,提议借给外国政府的30亿美元信贷将会得到保障,在将来需要‘用美国税收来支付’这样的债务负担不会出现。”

在这项议案的辩论中出现了一些反对的声音。其中一个反对意见是:我们提议以票面价格购买外国政府的债券,然而他们的债券已经以低于票面价格的折扣价在出售了。对于这个问题,筹款委员会主席这么回答道:“如果他们的债券价格跌至原有价格的80%、75%或50%,那么我们更有必要尽自己所能去以最低的利率为他们提供这笔贷款,因为他们正为我们的战事做出贡献。”

还有一个反对意见:这项法案没有限制借款人如何使用这笔贷款。比如,它没有要求借款人必须在美国使用这些贷款,也没有相关条款防止借款人用从美国财政部借来的钱去偿还其欠华尔街的债务。对于这一点,筹款委员会主席是这么回答的:“为何不让他们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来选择最有利于战争胜利的方式去使用这笔钱呢?”他说道,他们需要在美国花掉其中大部分的钱,至于他们是否会拿这笔钱去偿还到期的华尔街债务,他还不太清楚,但还是说:“为何非得要限制或限定这笔钱的使用方式呢?”

在辩论中冒出了许多令人感慨的话语,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那些过于担心贷款安全的人会被其他人指责,他们认为没必要过多考虑贷款的安全问题。一些人不停地说那些借款人正在为我们的战争作战。对此,一位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的先生说道:“有人说我们提议用筹得的款项为外国政府提供贷款是因为要支持他们‘为我们的战争作战’,我不赞同这一看法。我认为这些外国政府是为他们自己而战,我们只是在帮助他们。我们为这些国家提供贷款,这是在援助他们,可他们却没援助我们。”一位来自弗吉尼亚州的先生说他希望能在法案中加上“宽限并免除所有由美国政府购买的法国债券”的条款,这种观点备受人们赞同,参议院的辩论情况也与此相同。

事实上,国会并没有提议要把这笔贷款当做赠礼或补贴,也没有把这笔贷款当做严格意义上的偿本付息的贷款。不过上面引述的这项法案在国会两院全体一致通过后,随即变成了一项法律。

相关的所有合同都是正式的,不过这些合同似乎偏离了这项法律。法律规定,我们要用与美国政府为筹款而发行的“自由公债”相同的条款和利率来购买外国政府的债券。但是由于当时时间很紧,没来得及发行外国债券,美国政府便同意接受外国政府用他们的期票代替债券。期票内容如下:“(国家名称)政府为偿还收到的款项,承诺见票即付(美元数字)给美利坚合众国或其受让人,从本日起,每年支付(空白处)%的利息……根据美国国会的法令条款规定,此票据将会由(国家名称)政府以票面价格转化为(国家名称)政府可兑换的黄金债券,利率做相应提高,如果美国的财政部长对此有要求的话。”(由美方签字)“给(国家名称)政府”“日期为×年×月×日”

1920年11月,美国财政部不再直接提供现金贷款,此时他手上持有的此类期票面值将近100亿美元,分别由11个外国政府签署。以下是本金额:

大不列颠:4277000000美元

法国:2997477000美元

意大利:1631338987美元

比利时:349214468美元

俄罗斯:187729750美元

至于借款人的态度,在战争期间,这些国家从未认为这些条款有多么苛刻或吝啬,或者说这些贷款并不是严格经济意义上的需要还本付息的贷款。当时法国公开拒绝了特殊待遇的建议,拒绝以赠礼或补贴的形式为他提供贷款。

1917年4月11日,《自由贷款第一法案》在国会待审,一位来自弗吉尼亚州的先生说他希望能在这项法案中加上一些“宽限和免除”法国方面贷款的条款。与此同时,美国驻法国大使在巴黎给美国国务卿发了一封电报,电报的内容如下:“(法国)总理私下向我表达了他的想法,他不希望在(美国)国会提出或商讨任何有关美国向法国政府提供无偿贷款的决议,不过法国人民会对美国人民的此番好意表示感激。”

此外,还有更多的记录都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巴黎晨报》刊登了法国总理和法国驻美大使间的电报往来,内容如下:“外交部:   巴黎1917年4月12日

我刚刚与美国财政部长就我方的财政需要进行了磋商,他没有对每月1.33亿美元的援助提出异议。而算上我们在美国之外的开支费用,总共2.18亿美元的数目在他看来太高了,不过我们还是有希望能够获得这笔钱的……

至于还款期限,我提议的期限是15年(假设这是合适的),麦卡杜(McAdoo)先生没有异议。(署名人)贾瑟兰德”“1917年4月17日

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25年的还款期限……我曾以为15年的还款期是可以接受的。(署名人)贾瑟兰德”“巴黎,1917年4月19日法国大使,华盛顿

法国总理坚决要求为期30年的还款期限,他认为在此类贷款中,这是最短的正常还款期。(署名人)里伯”

在以上这些颇具争议的条款中,法国的确受到了特殊待遇。实际上,他只须偿还战后的贷款就行了,而最后协定的还款期并不是法国人自己建议的,在这种贷款中应采用最短也要30年的正常还款期,而是变成了62年。

在美国以协约国身份参战后,英法两国很快就派代表团来美国商讨合作事宜。英国代表团团长是亚瑟·J.贝尔福(Arthur J. Balfour),他是英国外交部长和前总理。他此行的目的是商讨外交事宜。与他一道而来的是英格兰银行行长康立夫(Cunliffe)勋爵,他主要负责财政事宜。法国代表团团长是司法部长维维安尼(Viviani),跟他一道而来的是他的助手兼财政顾问西蒙(Simon)先生,他是法国检察长。这些代表团首先要商讨的是财政问题。

为了发行“自由公债”,美国财政部于1917年发表了一则广受欢迎的长篇声明,阐明我们为什么要把“自由公债”的筹款所得借给外国政府以及这些贷款所具有的意义:这笔钱不是要馈赠给我们的盟友协约国。我们是借钱给他们,他们最后会如数偿还这笔贷款。这一点是明白无误的,协约国的偿付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唯一的问题是协约国急需一笔现款。假如这些贷款能起到促进协约国的贸易和商业的作用,那将会更好。对我们来说,帮助协约国恢复他们的工业活力和商业繁荣是一个明智的经济政策,这使得他们作为参战国和债务国变得更加强大。

外国代表团十分认同这些观点和表述。他们无疑是非常有诚意的,所有人均是如此,这些都被一一记录下来了。“财政部要求外国(协约国)政府说明贷款的用途,他才能够判断这些用途是否与《自由贷款第一法案》所规定的相吻合,是否该提供这笔贷款以及该提供多少。当然,财政部并没有为外国政府的这些支出埋单。他只是把债券的购买价款借给他们,这些贷款的后续开支由他们自己负担。”(——摘自1920年美国财政部长报告,第69页。)

然而,美国财政部在那时认为,几乎所有能够提振协约国士气和繁荣的,哪怕是他们工商业上的繁荣,也被认定为相关用途。这就会涉及协约国使用这笔钱到底做了什么——好像就因为协约国打算在将来还本付息,就可以拥有完全的自由支配权似的。

下表出自1920年美国财政部长报告第340页,表中对他们的贷款使用情况做了概述。

外国政府确实拿美国财政部的钱来偿还欠华尔街的贷款。这些贷款是他们在美国参战前从华尔街私人银行家手中借来的。这就是对上表中“债务到期还款,648246317美元”这一项的解释。“付息,730504177美元”这一项表示他们用新期票所得支付美国财政部持有的期票利息。也就是他们支付先前贷款利息的钱是刚借来的,然后毫不怠慢地继续以这种方式支付利息,只要继续向他们提供贷款。

当财政部停止提供贷款时,他们也就不再支付利息了。在某些临时的情况下,用借来的钱来支付贷款利息,这在金融领域是可以理解的。提及这一点是为了进一步表明借款人当时的态度。严格意义上讲,这些交易是属于金融范畴的,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还款,1872914604美元”这一项表示某一外国政府将从美国财政部得到的贷款还给所欠的另外一个外国政府。白银是提供给印度的,其他一些开支项就不用多解释了,只有其中最大的一项例外,即“汇兑以及棉花的购买,2644783870美元”。

在解释这一项时,美国财政部长在其1920年年度报告第71页中写道:“在战争初期,除了军用品和食糖的购买外,英国所有的商品购买均与外汇挂钩。因此,英国开支表中的外汇项反映了由(英国)政府采购小麦、食品、棉花、皮革、石油,以及私人购买者在美国的全部交易。”

任何涉及外汇事项的美国财政部报告或银行家报告难免会使用专业术语。这不是因为金融人士喜欢用术语,只是因为他们可以通过行话来加深彼此间的了解,其实这些术语只是表示了很简单的意思。当贝尔福勋爵对佩奇大使说当前急需要用足够的美国信贷来维持英镑的外汇价格时,他是指维持英镑的购买力。

请记住,自开战以来,英国就一直充当着协约国银行家的角色。就英国的这一角色对协约国所发挥的作用来说,英国除了拥有巨大的财力资源外,英镑还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货币。除此之外,经验十足的英国银行家也是世界上最精通外汇行业的专业人士。

的确,英国银行家们所做的,尤其在美国财政部长提到的“战争初期阶段”,即美国参战初期所做的是:他们并没有用从美国财政部借来的美元贷款直接从美国购买商品,而是用这些美元在纽约交易市场换购英镑(或者用银行家们的行话来说就是英镑汇兑,其实都是一个意思)。一方面,他们用这些美元贷款来创造英国信贷;另一方面,他们用这些英镑信贷来购买美国商品,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他们要把借来的美元换成英镑,用以此创造出的英国信贷来支付商品价款,而不是直接用美元去购买美国商品呢?答案是,因为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就能继续对英镑外汇市场进行管制,维稳英镑的外汇价格。这种方式有着非常重要的优势。在战争的余下阶段,英镑在美国以及其他国家的兑换价格和购买力至少超过自身实际价值的1/4。有了不限量的美国财政部的美元贷款支持后,他们把英镑与一个人为价值“挂钩”,或者说是稳定在这一价值上。

如此一来,在世界各地,如果英国人需要用英镑进行支付,那么他们用英镑兑换来的钱会高于英镑本身价值。当美国政府在伦敦购入英镑来支付他在英国的战争花销时,或者支付英国把美国士兵运送到法国的运输费时,他要支付的费用要大大高出真实费用,而美国自己收回来的钱却又大打折扣。最后,通过把这些交易归入汇兑项目下,他们向美国财政部报告时,只需说有这么多的钱被用于“汇兑”就行了,这样,他们就可以更加自由地使用这些汇兑后的钱了。“想要完全分析出汇兑的购买总额显然是不可能的。”(——摘自1920年美国财政部长报告,第72页,该页的标题为“外国政府报告的开支”。)

正如财政部长说过的那样,财政部所了解的仅仅是“英国开支中的汇兑项,其中包括由英国政府购买的小麦、棉花、皮革、石油,以及私人购买者所进行的全部交易”。这就意味着利用美国财政部提供的美元贷款在纽约外汇市场创造的英国信贷不仅被用于为英国政府购买美国商品,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还被拿来为英国私人购买美国商品。也就是说,后一项是被用于私人账户而不是公共账户。只有当我们认为在战争时期,所有直接和间接的经济活动都是非常重要的,甚至还包括这些私人贸易时,私人账户和公共账户的差别才会有所缩小。其实美国财政部在其广受欢迎的阐述“为什么我们要把‘自由公债’的筹款所得借给外国政府”的声明中所表达的正是这种观点。这种观点认为我们该关注的问题不是外国政府怎样使用贷款,而是我们能提供多少贷款。“英国在战后借走了数以百万计的美元(‘自由贷款’数额),以便他能重建出口贸易,这些都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同时(美国)还为新建立的国家提供大量贷款,以帮助他们拥有独立自主的能力,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摘自哈维·E·费斯克(Harvey E. Fisk)的《盟国间的债务》一书,该书由纽约银行家信托公司于1924年出版。)

这些在当时都是没有问题的。不论借款的外国政府对美国财政部提供的美元如何处理都是没有问题的,从来没有人对此有过异议,只要他们继续用先前大家所理解的意思来看待这些贷款,即这些贷款是需要偿还的。但是他们在战后便开始宣称这些贷款与金融交易仅在法律形式上具有相似之处,他们在英国的领导下发起了有组织的政治宣传,要求全面取消战债。此后,只要有人说英国人把美国财政部的贷款用于纯战争目的以外的其他用途时,英国人就会感到极度愤怒。

1926年7月14日,时任美国财政部长的梅隆先生给一位呼吁美国应该取消债务的人士写了一封公开信。他在信中解释了关于偿还条款,为何英国没有受到像法国那样的优厚待遇。信上说:“请记住,英国用于纯粹商业目的的美国贷款占了很大一部分,而不是战争目的——包括偿还在美国已到期的商业债务,为印度提供白银,将购买的食品转售给英国民众,以及维持英镑汇率。”

对此,1926年7月19日英国财政大臣在议会中说道:“在美国参战期间,我们在美国的开支至少有70亿美元。在这70亿美元中,有40亿美元是我们借来的,而另外的30亿美元来自于我们自己内部的资源。关于到期的商业债务,美国财政部长梅隆先生的话要么是被外界误读了,要么是被误导了……人们对这些贷款感到愤恨和不满,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对事实的误解会增加这种愤恨情绪,这完全是不应该的。”

作为回应,次日,也就是7月20日,美国财政部发表了如下声明:“从英国报告的1917.04.06至1920.11.01在美国的开支总额中,应该扣除掉1853000000美元。英国仅仅是作为其他盟国的采购代理人使用了这笔开支,其他盟国支付这项开支的钱来自于美国的贷款。这笔钱并非来自英国‘自己的内部资源’,扣除后还剩5366000000美元。在这开支中,有1682000000美元用于‘汇兑和棉花的购买’。这笔开支的余下那部分更大开支用于维持英镑汇率,不是用在美国,而是让英国能在其他国家用估值过高的英镑进行购买。接着,2643000000美元被用来购买食品和烟草制品。其中一部分食品和烟草制品很可能包含在盟国支付给英国的开支费用中,一部分被英国转售给英国民众。由于转售数量巨大,英国不需要在本国发行公债。再接着,有507877000美元被用于偿还英国在美国的到期商业债务本息,购买白银花费了261000000美元。美国在战后借给英国的贷款额是581000000美元。”

于是,英国财政大臣安静了下来。随后,英国财政部又接着开始批驳,他并不是以事实为依据,而是基于对事件的解读上去批驳。他说道:“在战时,英国除了提供英镑和‘中性货币’(neutral currency)〔6〕来满足其自身需求外,还要背负其(欧洲)大陆盟国对英镑的需求。如果美国早些时间参战以使英国的这些额外负担得到缓解,那么英国就能用支撑盟国的那些资金来支付自己在美国的开支,这样一来,英国根本无须向美国举债。”

英国财政部这番话的意思是,如果美国财政部能先为法国、意大利、比利时和其他国家提供贷款,使这些国家能够在英国开销,那么他们就不必在美国参战后,再向英国借取任何东西了。他们原本可以用来在英国开销的是从美国借来的美元贷款,这样无疑会大大缓解英国的压力。三、免债风波“要求免除债务是一种诉求:因为在现代民主制度下,政府需要依靠人民,也必须依靠民众在政府换届选举中继续投他的票才能连任下去。任何一个国家的政府都不能同意把偿还战债的负担压在他的人民身上。对此,我想说的是,如果政府的真诚换来的是人民的背信弃义,那么人们的幻想即将破灭。”〔7〕——班布里奇·科尔比(Bainbridge Colby),曾任威尔逊内阁国务卿,这是他在1932年4月3日反对取消债务的演说中的讲话。“在停战前,并没有出现关于各国全面调整所有战债的问题。起初,是由英国财政大臣向美国助理财政部长克罗斯比(Crosby)非正式地提出这个问题。当时在欧洲的克罗斯比没有接受这一建议。这一建议显然被暂时搁置了。”(——摘自1920年美国财政部长报告,第63页。)

这句“显然被暂时搁置了”很好地例证了财政部在数学领域之外的准确措词。对债务国政府来说,当时的情况是极其微妙的。他们在政治上联合对抗美国这一共同的债权国,想让美国同意债务国按照他们自己的能力来支付债款的最佳方式是让他立刻加入一个全面的战债取消计划。

在这个计划中,由于美国是最终的债权国,因此他将会是最终的输家。他们要趁现在美国人非常慷慨大方的时候,赶快提出这一计划。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把这项计划纳入到和平条约当中。不过在战后他们依然向美国财政部借着美元贷款,如果他们把美国财政部逼急了的话,美国财政部很可能会突然向现实妥协,关闭贷款的大门。

法国驻美高级专员在1919年1月15日给财政部长写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如下:“盟国间的财政因为战争变得紧密相连,英法两国政府都在美国借贷过,但英国同时还是法国的债主。法国和意大利政府也同样从美国借过钱,但法国同时也是意大利的债主。法国虽然是英国和美国的共同债务国,但法国还为盟国提供了约100亿法郎的贷款。我国(指法国)政府认为,以后要是制定不同的协议来调整这些账户的话,一些国家就可能会从中受到优待,这可能损害另一些国家的利益……换句话说,法国政府认为这是关系到所有盟国的问题,因此要求债务偿还要全面、同时进行。”

财政部长对此回答道:“我原则上同意,如果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盟国政府提供贷款给同一个外国政府的情况,哪个政府在还款上都不应该试图寻求不公正的优待权或者试图找到优先于其他政府的待遇……在美国之外,为法国提供贷款的只有英国,因此在达成公平无歧视的还款协议上,我不认为两个财政部之间会存在什么分歧。”

金融起草委员会(Financial Drafting Committee)——由巴黎和会的10人委员会(Council of Ten)在几天后进行的一次会议上任命成立,美国财政部得到了一项由来自法国的委员会成员克洛茨(Klotz)先生发起的提议,那就是在和平谈判桌上重启合并,重新分配战债这一问题。

1919年3月8日,助理财政部长在一封信中向身在华盛顿的法国驻美高级专员询问此事是否属实,信中说:“你要明白,协约国政府如果为了支持任何计划而让美国财政部的到期还款出现不稳定波动的话,财政部将拒绝向任何协约国继续提供贷款。”

法国驻美高级专员对此回应说,这是意大利人在巴黎提出的建议,金融委员会中的法国成员是出于礼貌才没有将这项提议扫地出门。“而且,”他还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所涉及的法国政府官员的原则态度,法国政府从未宣称要支持意大利或与其相似的任何建议。”

在1926年的年度报告第66页中,财政部长重印了在1919年间美国财政部与法国驻美高级专员之间的这种信件往来,而且还附上了一段火气很大的评论。

德毕雷先生在他1919年3月8日的回复中删掉了有关还款不确定性的说法。1919年3月18日后,美国提供给法国的现金贷款总计690000000美元。除此之外,法国为了购买战争债券还欠下美国407000000美元的额外债务,这两项加起来总共约1100000000美元。

在之后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法国人没有再传递任何意见,反而是英国人开始发表看法了。

在美国人看来,有两封值得关注的信件来得有点不合时机,但却十分引人深思。其中一封是助理财长诺曼·H.戴维斯(Norman H. Davis)在1920年2月23日写给威尔逊总统的信函(此信于1921年12月6日被重新装印在参议院86号文件中),信函内容如下:“这段时间以来,我总觉得英国借给法国和意大利的贷款与我们借给协约国的贷款不是同一类别的。我记得劳合·乔治先生曾说过,英国不会强迫这些国家归还债务。《伦敦条约》(Pact of London)第11条规定:‘根据意大利的国家实力和所做的战争牺牲,他应当享有一笔相应的战争补偿金。’我不太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可能与英国政府持有的意大利政府债务有直接的联系,英国政府很可能想要各国全面取消政府间的债务,以此来撤销秘密的条约协定。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英国可能会为了免除他们在条约上的债务不惜以牺牲掉我们的利益为代价。”

另一封信来自尊敬的奥斯卡·P.克罗斯比(Oscar P. Crosby)先生。他在担任助理财长期间在美国和欧洲经常接触到这些事务。英国财政大臣正是首次向他提出的合并战债建议。基于他在欧洲的丰富履历,克罗斯比先生在信中写道:“……欧洲各国间有着非常复杂的关系,一点都不简单。金钱的考虑、领土割让、商业特许权,所有的这些都在不断变化。在盟国间,贸易问题乃是当务之急。贸易问题在战争爆发之前就已经长期存在了,而且在战争中也没有消失,最突出的是在和平谈判上,可能这个问题会继续存在于战后多年的调整期……英法两国间的金钱问题仅仅是他们之间许多问题中的一个。

法国肯定会用上他所拥有的各种资产,无论政治上的还是物质上的,法国可以在完全合法的贸易过程中获得这些……虽然英法两国还在这些事务上争吵着,但是英国很有可能还没等到冗长的结果出现,就决定做出慷慨之举,即提议免除法国的债务,只要美国也同时取消他的债务……如果我们拒绝这种提议,那么对英法两国的民众来说,我们扮演的无疑是铁石心肠的角色,等等。”

此番陈述如此准确地预测到了著名的贝尔福备忘录的内容。英国的债务政策的基础就是贝尔福备忘录。

取消战债成了和平会议上一个被禁止讨论的话题。尽管如此,英国财政部的代表们还是通过一些旁敲侧击的方式提及了这个主题。

在和平会议过后,其中作为和平会议代表的布莱克特(Blackett)先生于1920年2月4日在写给美国财政部助理财长的信件中说道:“正如你所知的那样,(英国)财政大臣表示愿意随时采取必要措施以缓解欠英国政府债务的外国政府的负担。美国也可以就外国政府欠他的债务提出此项建议。”

随后,英国驻华盛顿大使馆于1920年2月9日向美国财政部传达了一份来自英国财政大臣的消息。他在消息中坦言:“我们非常欢迎取消政府间的全部战争债务。”

对此,在1920年3月1日的回复中财政部长说了以下这段话:“我当然知道全面取消此类债务会对英国有利,而且英国很可能不会有任何损失。在这种计划下,由于美国政府本身就没有可以被取消的债务,那么导致的结果会是,鉴于美国政府取消英国政府和其他盟国政府欠他的那些债务,英国政府也将免除法国、意大利、俄国以及其他盟国的债务。然而这种提议并没有让相关国家都做出牺牲,做出牺牲最多的是美国……这个全面取消债务的提议将把债务利息全都压在我国人民的肩上,而且我们也无法收回借给盟国政府的贷款本金。我们从来没有在这场战争中寻求或获得什么好处,恰恰相反,协约国虽然损失了大量的人口及财产,但却通过和平条约及其他方式获得了大量的领土、人口、经济利益以及其他利益。因此,如果把所有的这些情况都考虑进来,协约国不应该也没有理由继续让我国政府做出牺牲。”

于是英美两方的财政部陷入了僵局,进一步的交流也是徒劳无功。下一个阶段的对话则是在高层领导人间进行。在1920年8月5日,英国首相劳合·乔治先生就债务问题给威尔逊总统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写道:“我打算在信中跟您谈谈另一个棘手的问题,即盟国间债务……在过去的4个月中,英法两国政府一直在讨论德国的赔款是否应该被设定成一个具体的数目。英国政府认为,将德国的赔款设定在德国的合理偿还能力之内是极为必要的……在艰难地说服其国民后,米勒兰〔8〕(Millerand)先生觉得自己能够接受这个观点,不过他指出如果法国欠盟国的战争债务没有受到相同待遇的话,那么法国是不会免除其他国家欠自己的那些债务的。在英国政府看来,这个声明是不失公平的。但是在仔细斟酌了一番后,英国政府最终认为,英国难以免除法国所欠的债务,除非免除这些债务是作为盟国间债务全面清偿的一部分……于是,英国政府告知法国政府,英国将同意任何有关削减或免除盟国间债务的公平协议,但这类协议必须得到全面实施……我非常欢迎您在力所能及之内提出的任何能让美国政府与盟国携手一道考虑并解决整个问题的建议。”

这也许是所有记录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文件了。英国首相表示,只要法国的债主们同意免除法国的债务,法国将同意德国在其合理的能力范围内向他支付赔款。而英国政府认为这是非常公平的,只要美国政府免除英国欠美国财政部的那些债务。

威尔逊总统于1920年11月3日回复了英国首相,具体内容如下:“为了使英国政府部分或全部免除法国或其他盟国欠他的债务,需要美国同意免除英国的所有债务,但是美国国会和美国民众几乎不大可能同意这一提议,也不大可能会同意削减或免除任何盟国政府欠美国的债务,以此来让各国对赔款制定一个实际的解决方案……美国政府看不出这一建议有什么逻辑性可言。

在这个建议中,实际上要么是美国为德国的还款部分埋单,要么是让美国给予盟国一些优待,以便让他们设定德国根据其自身能力所能支付的赔款额度。”

威尔逊总统寄出这封信后,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官方再也没有谈及这一提议。但是在所有的这些政治和经济论证未能奏效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情感上的宣传,其宣传力度和造成的影响都是空前绝后的。

在欧洲和美国的媒体中、在收到的政府补贴单中、在公开演说和议会演讲中、在欧洲来宾在美国的演讲中,所有的这些都涉及这类宣传,而且都达到了同样的效果——如果说这并非出于有组织、有目的的预谋的话。这些宣传起到的效果是掀起了一股针对美国的受伤情〔9〕感浪潮——美国是一个“夏洛克”国家,他不顾那些为了共同事业而做出牺牲的欧洲人民,坚持要求收回借出的美元信贷。而在他们宣传的同时,美国财政部手上的那些欧洲期票也逐渐失去了价值。债务国政府不但无视这些期票,这些期票也没按照合同被转成长期债券,也没有为它们支付一分利息。

似乎在突然之间,在1922年7月,所有在欧洲蓄势已久的反美情绪聚集在著名的贝尔福备忘录中。备忘录中的文体风格以及方言的微妙使用使其足以成为英文政治报纸中蛊惑人心的典型政治手段。

当时,贝尔福勋爵是负责外交事务的代理外交大臣。他把备忘录递交给法国,然后又分别递交给每一个英国的债务国。他告诉这些国家,英国政府所支持的政策是“放弃那笔德国赔款,所有盟国间的债务一笔勾销”。

如今,英国被迫采取另一个政策,他对此表现得“很不情愿”和“极为反感”。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美国政府坚持要求英国偿还欠美国财政部的债务。如此一来,英国“很遗憾地被迫”要求他的债务国们偿还债务,但是他只要求债务国们还款的数目够他偿还美国的债务就行了。“在任何情况下,”贝尔福勋爵说道,“我们都不会提议让我们的债务国们支付给我们的数目超过我们支付给债权国的。虽然我们没有要求多付,但是每个人也都明白我们不愿意看到拖欠,因为我们不该忘记(虽然有时候被忘了)我们的债务是为其他国家借的,而不是为我们自己借的。”

接着他解释了英国之所以会因为他国而负债于美国财政部的原因,而不是因为自己,原因就是“美国坚称(如果形式上没这样,起码本质上是如此),即使我们的盟国需要贷款开支,也只有在我们提供担保的前提下,美国才会给予贷款支持”。

如此一来,这种思想被深深印在欧洲人的脑海中:要不是因为美国政府要求归还美元贷款,德国的赔款就不用支付了,盟国间也就不用支付战债。

与此同时,这个思想也被灌输进所有英国人的脑子中,英国之所以欠下美国政府这么多债务,是因为美国政府在战时要求他向盟国提供贷款的前提是必须要由英国出面做担保。

美国在看到贝尔福备忘录后感到很震惊。美国驻英大使在“朝圣者宴会”(Pilgrim's Dinner)上的一次讲话中表示,他相信英国政府会消除贝尔福勋爵所引起的误会。对此,英国政府未有回应。

但是贝尔福勋爵在一次公开演讲中回应了这位美国大使,他说道:“据我所知,美国大使把这次大战中盟友间的财政安排当成是许多个可单独对待的独立项目……我并不想从商业化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我无意批评那些与我持不同观点的人,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提的意见是,如果真的如我所设想的那样,那种观点(指美国大使的观点)在所有与我有分歧的观点中是第一个代表美国民意的,那么美国在行使其理所应当的合法权益时可能更会伤及我所乐见的两国人民间的友好关系。”

至于贝尔福勋爵声称英国是为其他国家才会负债于美国,而不是为自己的这种说法,仅仅是英国财政部原先观点的一种变体版,即如果美国财政部先提供足够的美元贷款给法国、意大利、比利时以及其他盟国,使他们能在英国开支,那么它们就无须再向英国借入更多的贷款了。

相反,他们就能用美国贷款购买英国的商品,如此一来,英国就可以有更多的美元去美国购买商品。

1923年3月9日,在一份致美联社的声明中,作为战争时期的财政部长,尊敬的奥斯卡·P.克罗斯比先生说道:“贝尔福勋爵说:‘我们曾向美方解释过,我们有办法筹到用于购买战争物资的所有美元资金,而无须向美国或任何国家借款。’我敢肯定自己当时没有听到过此类声明。”

至于贝尔福勋爵声明中所说的“美国坚称(如果形式上没这样,起码本质上是如此),即使我们的盟国需要贷款开支,也只有在我们提供担保的前提下,美国才会给予贷款支持”——事情绝非这么简单,也绝非如此。

美国财政部的政策是要向各个外国政府单独提供贷款,让他们用于自我防御,这一点是非常明确的。贝尔福自己都忘了,在他把这些误解写进他那备忘录的18个月前,英国财政大臣在接受下议院的质询(1921年2月22日)时曾这么说道:“我们不曾为任何外国政府向美国借的贷款做过担保。”

唯有在英国(或许还是世界)经济类期刊中位列第一的伦敦《经济学人》杂志如实地(于1925年2月14日)说道:“贝尔福备忘录试图让人们误以为我们欠美国的债务根本不属于战争开支中应偿还的那部分,备忘录中还用了两个错误的事实来支持这一说法:第一个是我们所借的美国贷款不是为己所用,而事实上我们把这些贷款主要用于为人民购买食物;第二个是美国不愿意直接把钱借给盟国,而是先把钱借给我们然后由我们转借给盟国,因此美国事实上借给欧洲盟国的贷款是13.15亿英镑,而借给英国的贷款是9.4亿英镑……所以说,我们欠美国的债务与其他战争开支并没什么两样。”

但是贝尔福备忘录有着强大的感染力。如果说贝尔福蔑视美国所做的这些贡献的话,那么他更蔑视金钱、外汇以及坚定不移的品性,因为正是亚瑟·詹姆斯·贝尔福在1917年对佩奇大使说,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是用足够多的美国信贷来维持英镑的汇率。

如今,当这些都已成为过去时,现在身为代理外交大臣的贝尔福勋爵说道:“无可否认,许多盟国彼此间要么是对方的债主,要么是对方的债务人,要么互相欠债,但是其间涉及的远不止这些。他们在〔10〕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一次争取自由事业的事件中是盟友,而且现在在处理善后事务时也同样是盟友。他们借来贷款,它们又借出贷款,这些都不是为了个别国家的利益,而是为了他们所共同肩负的事业,而这项事业如今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单独去看待这项伟大事业中的金钱部分,把它从历史背景中剥离出来,仅仅把它看成借方是贸易商,贷方是资本家的商业交易,那些慷慨无私的人对此无疑是难以接受的,但是出于国家的某些原因,这或许是有必要的。”

这一段话在美国引起了极大的反响。随后,英国的评论家们也开始用各种方式来表达与贝尔福相同的主题,例如,杰出的经济学家J. M.凯恩斯(J. M. Keynes)所做的如下表述:“只要美国把军用物资运送给盟军士兵使用,耸就会向我们收取费用,而这些费用就是最初我们欠他的那些债务。但是当后来美国自己派出了军队时,自己使用这些物资时,他就没再让我们付费了。很明显,美国让我们欠的这笔债务在逻辑上是讲不通的,这不是因为他能给我们提供如此多的援助,而是因为他最初是有能力援助我们的,就战斗人员方面而言,他最初给予的支援太少了。”——这席话在许多美国人身上达到了期望的效果,包括一些对事实真相不了解的美国人。

事实上,若真的要说全面取消战债有什么合理依据的话,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贝尔福勋爵在其演讲中所说的,即这在原则上是一项共同事业,一项在当时和将来超越金钱,超越战利品,超越利益的事业,除了美国外,所有相关国家均是如此看待这项事业的。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我们确实应该感到羞愧。可事实真是如此吗?“在停战前,没人暗示说这些贷款会被视为补助金,或者变成对一项共同事业做的贡献,抑或是会在战后成为全面取消的对象。”(——摘自1926年财政部长年度报告,第60页,内容标题为“外国政府的债务”。)

在战争期间,由于一些很明显的原因,盟国们发现有必要在彼此之间进行大量开支。在我们参战前,他们之间的原则是,在力所能及之内相互提供贷款,然后各个国家用这些贷款在各自的债权国内开支。

英国就以这样的方式向其盟国们提供英镑贷款,以满足他们在英国的开销。法国提供法郎贷款给其盟国,以满足他们在法国的开销,等等。如此一来,在战争结束后,所有的国家都互负债务。而后债务和债务间将相互抵消,只需对账簿中的贷方和借方进行简单的清算即可,最后只需考虑净余额。

当我们参战后,美国财政部也遵循了这一原则。他开始向盟国们提供他们在食品、军火、物资以及服务方面所需的一切经费。然而在另一方面,盟国们却没有对我们实施这一原则。

为了支付我们在英国的战争开支,我们被迫用美元购入英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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