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父辈》——唏嘘掉泪的父辈往事


发布时间:2020-03-25 11: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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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所有的作品中,这是一颗钻石。和书的厚重相比,奖项和荣誉都显得太轻了。”

——阎连科

前些日子,逛书店时,偶然碰到了阎连科老师的这本散文集——《我与父辈》,试着读了两篇后,竟被作品里朴实动人的情感和文字叙述的方式所吸引,也惊奇的意识到,这里面的故事,不正是我曾听说过的父辈往事吗?那些唏嘘不已的时代故事尽管在地域上有些差别,可那些真挚的情感,终究是动人的,生活拮据、耕种劳作、兄弟姊妹众多等等,这些时代共性,是父辈那代人无法抹去的印迹和每每想起都会唏嘘掉泪的过去,就像阎连科老师在在散文中写的那样,这样的情感,是他一生的财富和写作时取之不尽的库房。

看完这本散文集已有些时日,可还是会被里面的故事搅扰的难以平静,我并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拮据和心酸,但通过文字传达出来的真实和艰难,依然印象深刻,也让我若有所思。

图丨来源于微信读书

这本散文集主要讲述了“我”与父亲、大伯、四叔以及个人成长过程中的往事,以一种感恩、忏悔以及回忆的心境,描写了那代人朴实善良、感人至深的情感,给人温暖,又回味无穷。看这本书的时候,不知不觉的会想起余华老师的很多作品,不知为何,我想,可能越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有些情感似乎就越难以割舍,越无法忘记!

1

逃离土地,向往城市

他,出生于河南嵩县的一个六口之家,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农村长大的他,从小就体会着乡土气息带给他的滋味,时间久了,这样的生活多少有些苦闷和乏味,拮据而艰难的日子,似乎让人绝望,总想着逃离生活的这片土地,在那个年代,村里的人,向往三十里外的县城,而城里的人,却向往百里之外的古都洛阳。

上小学时,班上那个有着城市背景的女孩,让来自乡村的他,真切的体会着那种自卑,强烈的自尊心驱使着他暗暗努力,试图迎头赶上。城乡差距的原因,使他不仅喜欢听老师讲语文和算术,也喜欢听老师讲城里师范读书的新新鲜鲜,城市生活就像他小时候一毛钱买的那个烧饼,历久弥香,永远向往。散文中他这样写道,在他看来,乡村和城市,永远一种剥离。城市是乡村的向往,乡村是城市的鸡肋和营养。

二姐的善良和成全,让身为男孩的他,念了高中,上了学,二姐却无缘学堂,只好在家种地,将她的念想和寄托凝结到开学前送给他的那只钢笔上,眼含热泪,并笑着说道:“好好读书,连二姐的那份也给读上。”

由于大姐的身体不好,因此辍学在家,为了消磨时光,大姐就躺在床上看那个年代乡村能找到的所有印刷品,大姐看什么,他看什么,久而久之,大姐的床头,逐渐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图书馆”,那些称为“红色经典”的小说,比如《野火春风斗古城》、《林海雪原》、《烈火金刚》等等,都让他痴迷。在散文中,回首往事时,他这样说:“对大姐的感恩,那种无可比拟的姐弟情谊,就会以潮润的形式,湿润在我的眼角。”换句话说,那时的他,努力追赶那个城市女孩成绩的过程,并不完美,也不满意,但是,正是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革命文学,填补了他年少心灵的空白,也对客观存在的城乡差距,变得释然和豁达了。可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是文学作品带给他的收获和欣慰。

为了给大姐治病,他和二姐起早贪黑,用板车往水泥厂运送石料,从河滩上往修公路的工地运送鹅卵石,给盖房子的商业部门运送地基石头,这样辛苦而不易的生活,累的“如同多病的牛马”,挣得真是名副其实的血汗钱!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想逃离土地,是在知青出现在农村后,发生了一系列荒诞的事情,让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所谓的城乡差距,他隐约明白,与其在土地上等待一种命运,不如努力逃离这片土地。直到某一天,他在大姐的床头读到了张抗抗的长篇小说——《分界线》,得知作为知青的张抗抗,因出版了这部小说,就可以离开北大荒,留在省会哈尔滨。这件事让他猛然一惊:原来,写出这样一部书来,就可以让一个人逃离土地,可以让一个人到城里去的。也就是从那时起,他萌生了写作的念头,萌生了到城里出版并逃离这片土地的想法。

他开始写作后,白天到几里外的高中读书,晚上就构思故事,由于日日写作的原因,在那个青春年代里,他过得比别人充实和满足。但是后来,由于他大姐病重,家里必须有人承担起生活的重任,去挣钱补贴家用,于是,不到17岁的他,在高二期间,就辍学回家了,到远在几百里外的河南新乡,打工。这样的时光,是他人生中每每提起,都会唏嘘掉泪的岁月。

往后的日子里,他就在新乡火车站当搬运工人,从火车上卸煤和沙子,装进加长加高过的架子车上,运往三十里外的水泥厂,起早贪黑,一天一次,一次一吨,一千公斤,六十多里路,能挣到四到五元。长久而繁重的体力劳动,使他走路时,一肩高,一肩低,看在眼里的叔叔,便不忍心再让他做搬运工人了,怕累坏了身子不好向他的父母交代。

后来,在他叔叔的周旋下,到水泥厂的料石山上,打风钻、炸料石。为了安全起见,他就被安排到料石山上做临时工,由于想多挣点钱,舍弃干八小时六毛钱的一班,而尝试干十六个小时的活,一天劳作两班,挣上三块二毛钱,就这样,每天干双班,十六个小时,经常一干十天半月。生活的艰辛让他早早的就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像个大人似的每月给家里寄钱,为父母和家庭尽下一份情意和责任,尤其是这些钱能及时发挥作用时,他就愈发的惬意和满足,也就愈发的想挣钱,想一直干一天十六个小时的活,替父母卸下肩上生活的沉重和悲苦。就这样,在每天不干十六个小时的活时,他就写上几页、几个小时所谓的小说,试图从绝望的生活中获得些许的希望,在写作中,仿佛感觉有个新世界的存在。

偶然的一天,一份写着“有事速回”的电报催促他回到了老家,那是1977年,也是中国恢复高考制度的一年,然而那年,他落榜了,之后,既没有去复读,也没有再去石料厂做临时工人,而是跟着名为发成的哥哥,学做瓦工,到了晚上,就赶写尚未完成的小说。

1978年底,一心想逃离土地的他,去当兵了。

1979年,他发表了第一个短篇,拿到了激动人心的8元稿费。1985年,他的第一个中篇发表在《昆仑》杂志上,不到四万字,得到了近8百元的巨额稿酬,就像他在散文中写的那样,全家喜得如又超生了一个孩子般。

后来,他提了干,从排长到了指导员,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有放弃写作,到底是想成为作家还是走仕途,两种想法相互博弈,最终,“成名成家”的欲望占了上风。1989年,决定要从事文学创作的他,毅然决然的到北京解放军艺术学院作家班上学了。

自那以后,写作便成了他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

从军艺毕业后的他,由于长期伏案写作,颈椎病和腰间盘突出病便随之而来,让他伤感又害怕,躺在病床上,当他重读卡夫卡、胡安·鲁尔福等作家的作品,有了新的体会和感悟,写出了中篇小说《黄金洞》、《年月日》和长篇小说《日光流年》。

从那时起,他先后创作出了长篇小说《受活》和《坚硬如水》以及《丁庄梦》,却陷入了争议的深渊,经过反思和调整后,又创作了《四书》、《炸裂志》等,使他在国际上名声大噪,也逐渐出现在各类文学奖的名单中,却也成了社会和读者心目中,最具真议的中国作家,被称为“荒诞现实主义大师”。

2

朴实而真挚的情感

他的父亲,是个农民,也是朴实善良的普通人。

深爱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这片土地,在土地里耕种,在土地里感悟人生,土地和劳作的意义,似乎是父亲的希望,也是所有的苦乐之源。

离家前,他在父亲的床边道别时说:“爹——我走了……”,他的父亲嘱托他:“走吧你……走了就努力出息些!”如此平常的话语,平常到让人揣摩时,感觉是千言万语,既朴实又动人。

他的父亲已经离开人世了,他对父亲的想念,似乎都是从痛打的记忆开始的。多年以后,他却渴望被父亲多打几次,事实上,他总共挨打了三次,第一次是上小学因发现父亲席下压的一角毛票,便忍不出偷拿,买了一毛钱的烧饼,第二次是被误认为偷了种黄瓜农民的钱,含冤而挨了打,第三次是偷了乡干部的刮胡刀,被他认为是最应该挨打的,可他父亲却并没有打他。直到他当兵回家休假时,看到父亲还在用那个刮胡刀,心中不免有些酸楚,想给父亲买个新的,父亲却说:“不用,还好哩,结实呢,我死了这刀架也还用不坏。”

为了盖房子,到山沟里拉做地基的石头时,车子陷在冰冷刺骨的伊河中,父亲只身一人返回河水中,从车上卸一二百斤重的石头,将卸掉一半石头的车子从河水中拉了上来,难受的哮喘将他父亲的脸憋成了青色,尽管被儿女们埋怨不要命了,还要盖房子,却又意味深长的对儿女们说:

“得趁我这哮喘不算太重,还能干动活儿就把房子盖起来,要不,过几年我病重了,干不动了,每把房子给你们盖起来,没有在我活着时看着你们一个个成家立业,那我死了也就对不起你们,也有愧了我这一世人生。”

也正是这样的想法,给儿子盖几间房,给女儿准备一套陪嫁,目睹儿女们成家立业,似乎是他父亲的心愿。

他对父亲的怀念和父亲对他的叮嘱,就像散文中很平常的那两句话,“爹……”和“回来了……吃饭去吧……”这两句话,三四十年后,像楔子一样揳在他的头脑里,不曾忘记。

由于他没有花十元钱让他父亲看一场想看的电影《少林寺》,成了他一生的愧疚,也被他视为最为“失孝”的一件事,甚至一度自责,父亲的过早去世与他不无关系,以一种拷问和反省的思绪来审视自己,也让他难以释然。

他对父亲的想念通过文字如潺潺的流水渗入到每个读者的内心,似乎也唤醒了很多的记忆,让人为之动容。

他的大伯,也是个农民,是一个有着六男两女的十口之家。

他大伯做着织洋线袜子的生意,挑着机器,走街串巷,织洋袜,给同村人织袜子一般不收费,也不要任何的物质交换,换取的邻里乡亲的帮扶和照应。

每次他大伯出门回来后,总会给侄男甥女,捎回来一些好吃的,比如糖果、食品、饼干等等小吃,年少时他对那些糖豆的期盼就像能消除生活的疲劳似的,让他们心驰神往。

可是,赌博却成了他大伯一生的污点,赌到深夜不归、饭时不回,赌到东借西借,赌到输掉三间房或一所宅院的钱财,也因为赌博,一家人争吵不断,几乎失去了做人的尊严和作为一个农民人该有的本分名声,甚至嗑药自杀,尽管再多么恨铁不成钢,可作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至亲,依然接纳并规劝,让充满善良和温情的叔伯兄弟姊妹对他大伯的关爱,终究重归于好,重见光明,于是,他大伯开始做卖葱、卖蒜、买瓜果的生意,映照出他父辈那代细雨无声的感动和呵护的光芒。

真正对他大伯打击的事是,他大伯的五孩子铁成在新疆参军后,却在军营上吊自杀了,年仅18岁。一个鲜活的生命对这样平凡家庭的打击,如同晴天霹雳,当他想开导他大伯去部队追究铁成去世的前因后果时,他大伯却轻声对他说:“去部队告他们,我知道会有人受处分,会把有的军官撤了职。可你弟弟死了还能告活吗?处分了那些人,把那些军官撤职了,可那些班长和军官——我问了,也都是从农村参军到那里的,也都是家里无能无耐,才不得不参军到新疆那地方。人人都是从农村参军去挣前程的人——你弟已经不在了,我们就别去毁那些人的前程了。”

这样的善良和宽厚,在处理铁成的事情上,让他对曾经的这个“赌徒”大伯,产生了更多的敬仰之意,认为是最了不起的“人”。

他的大伯,为了给他的孩子更好的生活,六十多岁时依然在外奔波,从外地买苹果、香蕉和柑橘,运到当地卖出去,挣钱又赔钱的经营着,只为给每人盖上了三间新瓦房,让他们体面的成家立业,然而,生活的苦难似乎并没有放过他大伯,在一次运卖苹果的路途中,他大伯的第八个孩子连云却遭遇了车祸,意外去世,这样的灾难让他大伯变得沉默不语,瞬间变老,常常独自一人站在村头,思前想后。

再后来,他的大伯因病偏瘫,却坦然而平静的畅谈和计划自己将死的后事,对自己生死命运的预知和释然,让他感到震惊和尊敬。最终,他的大伯是在某次烤火添柴时,不慎摔倒在火边猝死的,也走完了一生。

从时间上来说,他的四叔,似乎是他父辈亲人中走离人世时,离他最近的一位。

他的四叔,是河南新乡一个水泥厂的工人,每年探亲回家时穿的制服、机织洋布做的上衣和裤子以及皮鞋、尼龙袜等等让人艳羡的打扮,让他切身的体会和感知着所谓“生活”和“日子”的差别,也让年少的他充满好奇的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就像向往着百里外的古都洛阳,也羡慕他四叔那般幸福的生活。

成为水泥厂运料车间的班长后,他的四叔为了替班组的工友维修坏的机器,被工厂领导认定为“延误生产”而扣了工资,这样的惩罚让工友感到愧疚,并想补偿给他四叔部分工资,然而,却被拒绝了,而他的四叔为了如数往家里寄钱,不得不向别人借钱,寻求帮助,让亲眼目睹的他,开始深刻地明白了他四叔“幸福生活”的不易和悲苦,看似光鲜体面的背后,却是咬紧牙关的灵魂。

1977年的一天,为了回家参加高考,在新乡火车站与他四叔告别时,他四叔往他手里塞了一沓钱,说是给他父母的补贴和零花钱,在和他四叔干活的两年时间间,他亲眼目睹了他四叔的烦恼和拮据,没好意思拿那些钱,最终,在火车开动的时候,他又将那沓钱从车窗扔到了他四叔的怀里,这样朴素而动人的情感让他四叔留下了雨柱一样的泪水。

他四叔,尽管常年在外漂泊奔波,在城市与农村之间游走,可当年事已高,步入暮年之时,却无法融入城市生活,回到农村后,村子却没了人气和魂灵,守着寂静的房舍、街道以及村庄,变得落寞,只能和自己喜欢的酒瓶和酒杯,诉说着过去的往事和人生境遇,实在无事可做,就在麻将桌上消费着自己退休金,消磨着内心的空虚和无处排遣的失落。

我忽然想起来,散文中有这样一句话——“长辈年纪再大也是前面挡风的树。”这句话的意思是,无论老人多么年迈多病,只要他们还活着,你都觉得自己还年轻。

当我仔细品读这句话时,却有了某种深刻的认识和理解。

3

我的个人感受

一直以来,父辈这个字眼,让人尊敬,也让人敬畏。

从小,我成长在一个父辈兄弟姊妹较多的大家庭里,很热闹,也很感激,以至于那些具体而微的亲情,我格外地熟悉和亲切,我时常觉得,正是这些难以割舍的亲情和家人,引领着我不断成长,或者说,在这样的的大家庭中,耳濡目染的父辈往事让我更能体会到过去的人世艰难和长辈们对生活不服输的倔强,让我明白,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也更应看重血浓于水的这份亲情。

就像书籍封面的那句话,理解父辈的生活,看清自己的命运。

前些天,清明节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和家人回去上坟。乘车路过农田时,看到田间地头耕种忙碌的情景,特别感慨,一种莫名的亲切涌上心头,那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老家农忙时节耕种犁地的农村生活,我才意识到,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点也没错,对我依然起作用,果然,我还是这里的人,坐在一旁的母亲还笑着对我说:“以前你还说不想回到这里?现在咋还觉得亲切?”

是啊,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自己长大了,也可能这里才是我的根吧!我也似乎懂得了一切劳作和土地的意义,就像阎连科老师在散文中写的那样,作为农民,人生中的全部苦乐,都在土地之上,都扎根在土地之中,都与劳作息息相关。或者说,土地与劳作,是农民人生的一切苦乐之源。

还真是这样,小的时候,常听到老人说,不管去到那里,还是觉着我们这里好,死了埋到哪里都不如埋到这里好。年少时,我似乎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含义,也很不理解,认为外面的世界不是更好,更精彩吗?怎么会留恋脚下的这片土地呢?如今,我才发觉,那些老人,用自己过去的生活体验得来的人生感悟和认识,是有些道理的。

时代真的造就人,父辈那个年代的人,纯粹、真诚,人与人之间的朴实善良,似乎是底色,也是最打动人的地方,父辈那代人的坚毅、隐忍、责任感,像眼前的山脉一样,巍峨高大,也是我对父亲这一身份的重新审视,不过,更多的还是思考。尽管我并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但散文中的很多地方还是让我心生共鸣,比如兄弟姊妹众多,被迫中断学业以及生活的艰难等等这样具有普遍意义的时代故事,我似乎都能一一找到,并在现实生活相对应,我甚至开始理解和明白,在众多父辈的兄弟姊妹中,识字与不识字的现实境况演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个人命运,“重男轻女”的思想却腐蚀了很多的家庭,有些是因为不爱读书而无法继续学业,可有些却是因着家庭原因而迫不得已承担起生活的重任,既让人惊讶,又让人惋惜,就像阎连科老师在散文中说的那样,这是一个时代给所有做父母和子女的人,留下的一份被时代早已忘记的社会歉疚。

面对这样的一本散文集,读起来多少有些厚重,情感浓郁,又真情流露,甚至那些朴素而平常的道理,都让人印象深刻,文字真是富有魅力,这样的魅力不仅来自文字本身,还有故事情节,尤其是叙述的方式,让人久久回味,又历久弥新。

血浓于水的亲情似乎能给人很多的力量,也更难以割舍,不论是长辈语重心长的谆谆教导,还是潜移默化的家庭影响,越来越觉得,都是一路前行的财富,更应珍惜,也更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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