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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2 12:5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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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戴卫平

出版社:世界图书出版广东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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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汇隐喻研究

词汇隐喻研究试读:

前言

隐喻是一种语言使用现象,只有在一定的语境中才有可能产生。孤立的词不可能成为隐喻,所以在词典中找不到隐喻。隐喻的特点是不直接提出本体与喻体相比,而是巧妙地通过人们所熟悉的形象、特征、动作或哲理去暗示人们尚不熟悉或不易把握的对象,在暗中打个比喻,而且往往是比明喻更进了一层的比喻,显得更加简练、贴切、生动、含蓄,需要读者根据话语的字面意义从逻辑上或语境形成的语义和语用冲突及其性质上,来认知某一用法是否属于隐喻。

隐喻是人类语言无所不在的原理。语言是思想的衣服,语言作为身体,是用肉体做成的思想的衣服,而隐喻是语言的原料。语言除了几个原始的成分以外,都是隐喻,有的仍可以认出,有的已经认不出来;有的仍然充满生命,有的已经完全成熟,失去了色彩。如果说那些原始成分是语言这一肉体的经纬的话,那么隐喻就是其肉体、织体和活的肌肤。没有隐喻的风格是找不到的。

隐喻有4种功能:①表达不可表达的事物和思想。任何一种语言的词汇相对于纷繁复杂的客观世界和人丰富的内心世界而言都是极其贫乏的,所以为了有效地进行交流,必须借用其他方面的词汇来表达相同或者类似的意思。②用言简意赅的语言形式来表达复杂的思想。隐喻是一种富有表现力的语言形式,许多复杂的思想如果用一般语言形式来表达,往往繁冗啰唆,但如果用隐喻化的表达方式来表达则言简意赅、寓意深刻,将复杂无法明言的事物的各种特性表达出来。③增强表达形式的形象性。从现象学和心理学的角度讲,隐喻具有更高的形象性,可以引起人们丰富的联想。用隐喻化的手段可以将人的主观经验,尤其是人的内心情感状态,栩栩如生地描绘出来。隐喻还是一种礼貌的表达方式,因为它可能有多种解释。④隐喻能使抽象的概念或含义赋有具体的形象,增强语言的直观性和生动性。

传统的隐喻研究把隐喻作为一种语言修辞现象,从Richards开始,隐喻被认为是思想之间的交流。自Lakoff & Johnson开始,隐喻被明确地认为是人类认知世界的一种工具,被定义为通过一种事物来理解另一种事物的一种手段。近年来,隐喻作为认知语言学中的研究热点,专家学者就隐喻的理论问题做了深入的探讨,然而对具体文化中的隐喻差异及隐喻在具体语言中的解读探讨较少。因而,本书从词汇与隐喻的关系探讨中英文化的差异和隐喻的认知,从而在实践中更有效地传达中英文化中词汇隐喻的含义,加强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由于不同的大文化背景和不同的自然地理环境,中西方产生了不同的观念和思维方式,形成了不同的文化。英汉语言词汇中都有着丰富的隐喻,因此,中西方文化的差异也体现在英汉语言词汇的隐喻表达中。本书比较了中西文化中常见的词汇本体和喻体,从而说明隐喻与文化的紧密联系,文化决定隐喻的形成。反之,隐喻也塑造了文化,因而隐喻的认知对文化的交流起着重要的作用。隐喻的理解是翻译的基础,因此,本书分析了词汇隐喻理解的特点和原则,影响隐喻理解的文化、语境等因素;然后,阐述隐喻的翻译应根据具体的情况采用不同的翻译策略。了解语言中的隐喻,就像打开了通往另一种文化的窗户,能更好地了解语言中体现的文化和思维。翻译是文化交流的桥梁。然而,译无定译,在具体的实践中隐喻的翻译应根据具体的语境和目的采用不同的翻译策略,以达到最有效的交际效果。

本专著注重例证,论例结合,力求对读者有切实帮助。本书的最大特点是集知识性、趣味性和实用性为一体。知识性体现在作者通过对称谓、数字、动植物、歧视语、人物、国名、新词语、人体词、饮食、视觉以及大量的具有文化内涵的词语的研究来介绍英语国家的社会、文化现象和特征等大量知识;趣味性来自于中英文化的差异,即中国文化与英美澳国家文化的强烈反差所产生的趣味;实用性表现在所涉猎的词汇大都是英语学习者、研究者所熟悉的常用词语,包括专有名词、成语典故、习语、惯用语、隐喻、转喻、新词语等。因而该专著便于读者边学文化边学语言,可达到一箭双雕之目的。本书适用于学习汉语和英语的学生,从事英语教学和对外汉语教学的教师以及语言研究者、翻译工作者、外事工作者和其他爱好汉语、英语学习的人士。愿读者能从书中汲取营养,使语言、文化与翻译水平同步提高。

本专著获中国石油大学(北京)2013本科教学质量与教学改革工程建设立项项目资助。中国石油大学(北京)外语学院MTI翻译团队彭运佳为本书写作收集部分英文参考资料,并翻译其中1万多字。感谢世界图书出版广东有限公司武汉学术出版中心宋焱编辑的帮助和支持,感谢宋焱编辑为本专著的出版所付出的辛勤工作。戴卫平2014年4月于北京

第一篇 无处不在的“隐喻”

本篇内容提要:隐喻性思维是人们认识世界的根本方法之一。人们通过对不同事物之间相似性的比较而认识事物的特征,从新的视角来认识人类所生存的世界。隐喻已经不再局限于作为传统修辞学中的一个术语。一、隐喻分类

隐喻已经不再局限于作为传统修辞学中的一个术语。当今隐喻的研究范围已大大拓宽,包括提喻(synecdoche)、明喻(simile)、讽喻(allegory)、引喻(allusion)、换喻(metonymy)、拟人(personification)或称为活喻、夸张(hyperbole)或称为夸喻、拟声(onomatopoeia)或称为声喻。

提喻(synecdoche)是以显著的或有代表性的事物(喻体)对不显著的或非代表性的事物(本体)的关系隐喻。它以部分代替整体、单个代替类别、具体代替抽象,或者反过来以整体代替部分、类别代替单个、抽象代替具体。在提喻中,部分与整体、单个与类别、抽象与具体都有隶属关系。例如:“hands—persons”,“solomon—a wise man”。

明喻(simile)为一种显性隐喻,本体和喻体用“as”,“like”等比喻词连接,两者的关系十分明显。

讽喻(allegory)就是寓意。其语言形式本身是喻体,所寓意的内容是本体。这里的本体被隐去,要靠听话者自己去体会。

引喻(allusion)是在语用中将已有的历史文化知识赋予新值。它以听话者或读者相应的认知能力为基础,用简略的词语表达丰富的文化内涵。也就是说,它用历史文化知识作为喻体,并以此来代替本体,是深层次的隐喻。

借代(metonymy)也称为换喻。它不仅是一般的语言现象,而且还是人们一般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借代中的甲事物与乙事物虽不相类似,但有不可分离的关系,所以用乙事物(喻体)来代替甲事物(本体)。例如:“The pen is mightier than the sword .”这种代替关系的隐喻,也有人称为“换喻”。

移就(transferred epithet)也称为转喻。把形容甲事物的修饰语(本体)移动来修饰乙事物(喻体),通常把形容人的修饰语移用于物。移就就是把属于甲范畴的修饰语移来修饰属于乙范畴的事物。这是认知语言学和功能语言学中关系隐喻的典型特征,把一个词从一个认知域投射到另一个认知域,因此被称为“转喻”。

曲言(litotes)也称为谦喻。它是用反面否定(喻体)来表示肯定(本体)的一种迂回曲折的用词隐喻。

以下的修辞格如做深入考虑,也与隐喻有关。

委婉(euphemism),取代禁忌语用词方面的关系隐喻。

迂回(periphrasis),取代日常词汇用词方面的关系隐喻。迂回是用迂回曲折或暗示性词语(喻体)取代日常词语用词(本体)方面的隐喻。

换称(antonomasia),一种类似于换喻的隐喻。它所用的词语涉及历史或文学掌故领域。

通感(synaesthesia),一种感官上的关系隐喻。

仿拟(parody),是一种更深程度的隐喻。仿拟类似于引用,但它主要是模仿别人写出的作品模式或结构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它是借用别人现成形式或略加改造的形式(喻体)来表达自己意思(本体)的一种隐喻。

拈连(zeugma),是一种用词方面的强制性关系隐喻。拈连将适用于甲事物的词语(喻体)在语境中顺势移到乙事物(本体)上。对甲事物来说是正常搭配,不含隐喻;而对乙事物来说,拈连所用的词语含有隐喻。拈连是一种用词方面的强制性关系隐喻,例如:“wage war and peace”,“with weeping eyes and hearts”。

隐喻是一种非常有表现力、非常生动的比喻方式,所以在实际运用中它用得格外广泛,于是它也就可能拥有许多有所侧重的类别。

隐喻是可以细分的。在细分方面,Leech(1983)把隐喻分为具体化隐喻(the concretive metaphor)、生机式隐喻(the animistic metaphor)、拟人式隐喻(the humanizing metaphor)和通感式隐喻/联觉式隐喻(the synaesthetic/anthropomorphic metaphor)。

隐喻能使抽象的概念或含义赋有具体的形象,增强语言的直观性和生动性。因此,具体化隐喻(the concretive metaphor)就是把抽象的概念予以具体化。例如:“the pain of separation(分离之苦),“the light of learning”(智慧之光),“a vicious circle”(恶性循环),“room for negotiation”(谈判的余地)等。

隐喻能使无生命的事物具有生命,从而造成某种想象或抒发某种情感。因此,生机式隐喻(the animistic metaphor),就是赋予无生命之物以生命。例如:“an angry sky”(愤怒的天空),“graves yawned”(呻吟的坟墓),“killing half-an-hour”(要命的半小时),“shoulder of the hill”(山脊)。

天文学中的“satellite”来自拉丁语“satellitis”,原义为“attendant”,“life-guard”(侍卫)现在专门用来指称“卫星”。

隐喻能使不具有人性的事物赋有人类的物证。因此,所谓的拟人式隐喻(the humanizing metaphor),就是赋予事物以人的特征。例如:“friendly river”(友好的河流),“laughing valleys”(欢笑的山谷)。

英语中的“synaesthesia/synesthesia”,源自希腊语,其中“syn-”即“一起”、“一样”、“融合”;“-aesthesia”即“感觉”,意思就是“together perception”(一起或同时感觉):“A stimulus applied to one of the five senses produces a response from the other(s).”(适宜于五大感官之一的某种刺激引起其他感官的反应。)

所谓通感式隐喻/联觉式隐喻“the synaesthetic/anthropomorphic metaphor”,即感观的联通与移用,如听见声音,在感官上反映出来的却是看见颜色。例如:“warm color”(暖色),“dull sound”(沉闷的声音)。

作为一个文学术语,“synaesthesia”也就是“the use of metaphor”,但这是一种十分特殊的“隐喻”,即“Terms relating to one kind of sense-impression are used to describe sense-impression of other kinds.”(运用有关某一感官印象的词项描述其他感官印象。)人类本能地把两个不同的感知域(perceptual domain)连接起来,并显示出两者之间的相似性,因此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它们归入“the great family of metaphors”。

通感,又称联觉,是创造和理解隐喻常用的一种形式。尽管生理学意义上视、听、嗅、味、触五种感觉各司其职、互不相通,但从心理学角度讲,这些感觉是彼此相通、互相影响的。某一感官所受到的刺激会给另一感官带来类似的感受。正是人类生理器官的这种共同作用为隐喻提供了心理基础,产生了通感隐喻。形象地讲,“似乎颜色有了声音,声音有了形象,气味有了锋芒”。语言表达中,我们通常将触觉转为味觉或听觉,例如:“sharp tastes”,“soft sound”等;将味觉转为嗅觉或听觉,例如:“sour smells”,“sweet sound”等。这种现象在语言中比比皆是。

钱钟书说过:“在日常生活经验里,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往往可以彼此打通或交通,眼、耳、舌、鼻、身各个官能的领域可以不分界限。颜色似乎会有温度,声音似乎会有形象,冷暖似乎会有重量,气味似乎会有锋芒。诸如此类在普通语言里经常出现。”汉语中的“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便是这样的例子。

英语侧重对隐喻的整体研究并不是没有分门别类的微观分析。英语隐喻可分成:绝对隐喻(absolute metaphor/paralogical metaphor and antimetaphor)、活隐喻(active metaphor/live metaphor)、复杂隐喻(complex metaphor)、复合隐喻(compound metaphor/loose metaphor)、死隐喻(dead metaphor)、休眠隐喻(dormant metaphor)、拓展隐喻(extended metaphor)、隐性隐喻(implicit metaphor)、混合隐喻(mixed metaphor)、根隐喻(root metaphor)、简单隐喻(simple metaphor/tight metaphor)、遮复隐喻(submerged metaphor)。

根据隐喻的句法构成特点,隐喻可分出名词性隐喻(nominal metaphor)、动词性隐喻(verbal metaphor)、副词性隐喻(adverbial metaphor)、形容词性隐喻(adjectival metaphor)和介词性隐喻(prepositional metaphor)等语法性隐喻(grammatical metaphor)。

从隐喻的表现形式、功能和效果、认知特点等角度来划分,隐喻可分为显性隐喻(explicit metaphor)与隐性隐喻(implicit/opaque metaphor),根隐喻(radical/root metaphor)与派生隐喻(derivative metaphor)。所谓显性隐喻,即一般人所说的明喻(simile)。根隐喻指的是一个作为中心概念的隐喻,由此派生出来的隐喻就叫派生隐喻。语言中大量的根隐喻对人们的概念系统的形成、对事物的认知方式等产生了重要的影响,Lakoff & Johnson(1980)把这类隐喻称为概念性隐喻(conceptual metaphors)。

概念隐喻是当代隐喻研究的重要概念。根据隐喻概念(metaphorical concept)或称概念隐喻(conceptual metaphor)的构成,可以对其进行科学的分类。Lakoff & Johnson(1980:14-25)将隐喻概念主要分为3类:结构性隐喻概念(structural metaphor)、方位性隐喻概念(orientational metaphor)、实体性隐喻概念(entity & substance metaphor/ontological metaphor)。所谓结构性隐喻概念,就是借助一种概念的结构来构造另一种概念,使两种概念相叠加,将谈论一种概念的各方面的词语用于谈论另一种概念。方位隐喻概念,就是指人们在认知、思维中,常常会不自然地运用许多方位词作隐喻。空间隐喻(spatial/spatialization metaphor)也称为方位隐喻,是与空间方位有关的一种隐喻。空间隐喻是用空间方位来描绘所要表现的事物,这是因为空间是人类生存的第一要素,人类在空间范围内形成的结构关系、思维模式,自然而然地会被带入到其他概念域。在实体隐喻概念中,人们将抽象的和模糊的思想、感情、心理活动、事件、状态等无形的概念看作是具体的、有形的实体。实体隐喻最典型的和具有代表性的是容器隐喻(container metaphor)。容器隐喻视一切事物为容器状态,既有边沿,又有内外面,仿佛事件、行为、活动、状态等都可隐喻概念化为容器,人们或位居其中,或置之其外。

人类的交际活动意在达到思想和感情的交流,这种交流犹如有形的实物的传递(physical transfer)。语言就像一根“管道”,人们在说、写时把思想或感情装进词语里;然后,词语装载思维或感情传递给对方,完成其传递任务;最后,由听、读者从词语里提取这些思想和感情。这就是雷迪(Michael J.Reddy)提出的管道隐喻(conduit metaphor)。

隐喻根据其“规约化”(conventionalization)的程度,还可分出活隐喻(live/living metaphor)和死隐喻(dead metaphor)等种类。死亡或化石隐喻(dead or fossil metaphor)还可被进一步细分为休眠隐喻(dormant metaphor)和消亡隐喻(extinct metaphor)。所谓休眠隐喻,指的就是那些词项,其原义通常不为人所觉察,但其中的隐喻可复原,可帮助理解,因此也称为睡眠中的或褪了色的隐喻(sleeping or faded metaphors)。那些新颖的、惹人注目的隐喻也被称为活跃隐喻(active metaphor)。活隐喻指修辞现象,也称美学隐喻(aesthetic metaphor);而死隐喻则属于语义学和词汇学范畴,也称语言学隐喻(linguistic metaphor)。

除了常规隐喻外,隐喻还在不断发展、创新。创新隐喻的产生依赖创造者新的感受。文学隐喻(literary metaphor)来源于文学家个人独特的感受和体验;其他方面的隐喻是出于表达新事物的需要:新事物的产生需要词语来表达,新词语多数是旧词语语义的隐喻引申。换言之,很多新鲜隐喻(new metaphors)或曰新奇隐喻(fresh/novel metaphors)都是约定俗成隐喻(conventional metaphors)的隐喻拓展(metaphorical extension)。拓展的隐喻(extended metaphor)是人们基于隐喻基础上进一步地延伸和扩展。

表示情感时,英语多用隐喻。英语情感隐喻(emotional metaphor)系统包括身体隐喻(body metaphor)、颜色隐喻(color metaphor)、动物隐喻(animal metaphor)、植物隐喻(plant metaphor)、器具隐喻(instrumental metaphor)和自然隐喻(nature metaphor)。表示情感的颜色隐喻包括自然颜色隐喻(natural color metaphor)和脸色隐喻(facial color metaphor)。表示情感的自然隐喻包括自然现象隐喻(natural phenomenon metaphor)、天气隐喻(weather metaphor)、声音隐喻(sound metaphor)和温度隐喻(temperature metaphor)。

用隐喻方式说话是人们讲本族语能力的一种基本特征,隐喻能力(metaphorical competence)是人们熟练掌握一种语言的重要标志。

隐喻无处不在,从“metaphor”和“metaphorical”与其他词语的搭配使用上,就可窥见一斑。例如:通感隐喻(synaesthetic metaphor)、图示隐喻(graphic metaphor)、传达隐喻(conveyance metaphor)、基本隐喻(basic metaphor)、范畴隐喻(categorical metaphor)、博喻(sustained metaphor)、创造的隐喻(creative metaphor)、诗歌隐喻(poetic metaphor)、经济隐喻(economic metaphor)、词汇化的隐喻(lexicalized metaphor),垂直性空间隐喻(verticality metaphor)、人际隐喻(interpersonal metaphor)、理论构成隐喻(theory-constitutive metaphor)、意象图式隐喻(image schema metaphor)、事件隐喻(event metaphor)、隐喻命名(metaphorical denomination)、隐喻泛化(metaphorical generalization)、隐喻性用法(metaphorical usage)、隐喻模式(metaphorical model)、隐喻语义学(metaphorical semantics)、隐喻描述(metaphorical description)、隐喻语境(metaphorical context)、隐喻现象(metaphorical phenomenon)、隐喻意义(metaphorical meaning)、隐喻性处理(metaphorical processing)、隐喻认知(metaphorical cognition)、心智机器的隐喻(mind-as-machine metaphor)、隐喻语言形式(metaphorical expressions)、隐喻性主位(metaphorical theme)、隐喻新信息(metaphorical news)等。世界是客观存在的,人们往往从不同的视角去认知世界。隐喻的强大威力,在于它容许人们从不同的角度去认知世界,对不同事物建立种种不同的联系,做出千变万化的解释。二、隐喻认知的创造性与语义范畴

随着认知能力的不断发展,人的认知不再局限于对事物物理和功能特性的认识,而是具有了创造性和联想性,这种创造性即从不同的事物中发现共同。

隐喻思维能力是随着人的认知的发展而产生的一种创造性的思维能力,是认知发展的高级阶段,是人们认识世界,特别是认识抽象事物不可或缺的一种认知能力。

当人的思维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它已不满足于对具体事物的认识与表达,而是要认知、思考、表达一些抽象的概念与思想。这时,人们并不是无止境地创造新的词语,而是将新认识的抽象概念与已认知的事物相联系,找到它们之间的关联点,从而用对已有事物的认识来处理、对待、思考、表达新概念,于是产生了两个认知领域之间的投射。这种创造性的隐喻思维发展了语义范畴的抽象意义。

以“床”为例,除各种直接理解的“床”之外,人们又认识并以同一语言符号命名了河床、冰床、机床、苗床、花床、矿床等,在此基础上,又产生了“温床”。这一概念既表示保持一定温度培养蔬菜或花卉等幼苗的苗床,又表示有利于坏人、坏事、坏思想滋生的地方或环境。英语中同样也有“a bed of nails”(极其艰难的情况),“a bed of roses”(称心如意的境遇)等,并在名词的基础上发展了“bed”的动词意义:“把……栽于苗床”,“为客人安排床铺”。这些并不是偶然现象,而是人类共同隐喻思维的结果,语义的发展正说明了这一点。

但有趣的是,大部分隐喻思维和语言都是在基本范畴等级上发展而来的。我们注意到基本范畴词比其他范畴词有更多的隐喻用法。如:“bird”,“flower”,“dog”,“fox”,“wolf”,“lion”等比“dove”,“animal”的隐喻用法更多。这从一个角度说明基本范畴的又一本性:被用于隐喻的频率最高。所以,其语义变化最多、发展最快。三、隐喻义的多层次转移“隐喻”既然作为一个词项或义项,必然具备词汇的属性;而词汇作为语言中最不稳定的成分又是不断地发展变化的,词汇中的隐喻词项和义项也必然随着发展变化。以“handicap”为例,“handicap”源于一种十分古老的物物交换(barter)形式:手放在帽子里(hand in cap)。两人需要交换时,便请一位公断人确定所拥有物价值较小的一方应补偿对方的数额,最后又以伸手到一顶帽子里(hand in cap)抽签的方式决定成交与否。至17世纪后期,英格兰有一种赛马活动就是按照这一原则来安排的,即由裁判员决定让比较强壮的马负载额外的重量,以使势均力敌、机会均等,后称“handicap match”或“handicap race”。

从“物物交换”到“赛马”,这是第一层隐喻。随后,“handicap”便自然而然地被用以指称形形色色的“障碍”或“不利条件”。例如:Poor eyesight is a handicap to a student.Tom has to work under a handicap.(不利条件)

这是“handicap”的第二层隐喻,也用作动词,意即“妨碍”或“使……不利”,如:“He was handicapped by his age.”

接着,这个隐喻动词的过去分词“handicapped”就被广泛地用来作为委婉语,指称“残废的”,如“handicapped children”。

从“物物交换中的差额”,直至“躯体残缺或功能不全”,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却被隐喻一线贯串起来了。“青霉素”的英文名称“penicillin”也是几经周折,一路隐喻而来的。它与另一个英语词“pencil”竟然同源于拉丁语词“penis”;而“penis”原是一个解剖学术语,指动物的毛茸茸的“尾巴”。14世纪初叶,“pencil”一词刚进入英语时指的是画家的画笔,因为画笔就像动物的毛茸茸的尾巴。青霉菌大量丛生时也是毛茸茸的,于是被称为“penicillium”。20世纪初叶,苏格兰细菌学家Alexander Fleming从青霉菌中发现青霉素时,便称之为“penicillin”。由“动物的尾巴”到“一种抗菌素的名称”,这一隐喻可以说不仅早已“死亡”了,而且被深深地“埋葬”了起来。四、隐喻研究的经典名句

从现代隐喻的研究成果来看,隐喻是无所不在的,人类的思维过程中充满了隐喻。请看下列隐喻研究中的一些经典名句。[1]The subject of metaphor is inexhaustible.(隐喻的主题是无穷的。)[2]To know is to use metaphor.(认知就是使用隐喻。)[3]Metaphor is part of the fabric of language,of ideology.(隐喻是语言更是思维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4]Language is vitally metaphorical.(语言实质上是隐喻性的。)[5]All languages are metaphorical.(所有的语言都是隐喻性的。)[6]We can not get through three sentences of ordinary fluid discourse without metaphor.(没有隐喻,我们就不可能流利地说上三句话。)[7]Thought is metaphorical.(思维是隐喻性的。)[8]The whole of nature is a metaphor of the human mind.(整个自然界是人类思维的一个隐喻。)[9]The history of philosophy should be written as that of seven or eight metaphors.(哲学史可以用七八个隐喻来表达。)[10]Metaphor was the beginning of wisdom,the earliest scientific method.(隐喻是智慧的开端,是最早的科学方法。)[11]The greatest thing by far is to be a master of metaphor.It is the one thing that cannot be learned from others.It is the mark of genius.(到目前为止,最伟大的事情就是成为隐喻大师,它是无法从他人那里学来的。它是天才的标志。)[12]Our conceptual system is largely metaphorical.(我们的概念系统主要是隐喻性的。)[13]Our ordinary conceptual system,in terms of which we both think and act,is fundamentally metaphorical in nature.(我们思维和行动所依据的日常概念系统,其本质基本是隐喻性的。)[14]Metaphors are not simply ornamental device,but linguistic structures that bear epistemological weight.(隐喻不是单纯的点缀手段,而是具有认识价值的语言结构。)[15]A metaphor is a synthetic way of perceiving the world,evaluating and interpreting it.(隐喻是一种感知,评估和解释世界的综合性方式。)[16]Metaphor is an emotional transference at a subconscious level.(隐喻是在潜意层上的一种感情转移。)

现代隐喻理论研究者Allan Paivio曾说过:“Metaphor is a solar eclipse.”(隐喻是一种日食。)日食时太阳的一部分或大部分被遮住了,但人们通过望远镜却可以看到平时看不到的奇观。因此,日食无论是对天文工作者还是对普通百姓来说,都是观察太阳的好机会。同理,隐喻虽然不如非隐喻说得直截了当,但人们经过思维,却可以另外悟出许多道理来。

本篇参考文献:

[1]Lakoff,G.& Johnson,M.Metaphor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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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谢之君.隐喻:从修辞格到认知[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0(3):9-12.

[13]赵艳芳.隐喻的认知基础[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1994(2).

[14]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第二篇 隐喻与喻义

本篇内容提要:隐喻(metaphor)是一个综合系统,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发现一种事物的某些特征与另一种完全不同事物的某些特征相比,具有相似性(resemblance)、象似性(iconicity)或相关性(relativity)时,就将其某方面的意象(image)移到这个完全不同的事物上,于是就产生了隐喻。隐喻的本质是用一种事情或经验理解和经历另一种事情或经验。具体地说,它是通过人类的认知和推理将一个概念域系统地、对应地投射映合(projecting/mapping)到另一个概念域,从而建立不同概念之间的相互联系。一、“metaphor”与隐喻

Metaphor,or the means by which one thing is described in terms of something else,has been described as a central tool of our cognitive apparatus.It is central to our understanding of how language,thought and discourse are structured.Consequently the study of metaphor has been of interest to scholars in a wide range of disciplines,including linguistics,psychology,philosophy and literature.

Metaphor in one form or another is absolutely fundamental to the way language systems develop over time and are structured,as well as to the way human beings consolidate and extend their ideas about themselves,their relationships,and their knowledge of the world.Metaphor is,as a direct consequence,important to psychologists,sociologists,scientists,humorists,advertising copywriters,poets,literary commentators,philosophers,historical linguists,semantics researchers and even syntacticians.It is also of considerable importance to applied linguists.

英语中的“metaphor”(隐喻)一词来源于希腊语“metaphora”,该词由“meta”和“pherein”合成,意思分别是“over”和“carry”,合起来的意思是“carry over”(带过来,拿过来)。因而它的整个词的意思是“一种由此及彼的转换,将此事物转换为彼事物”。早在2 000多年前,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在其名著《诗学》(Poetics)中就写道:“Metaphor is the application to one thing of name belonging to another.”(隐喻就是把彼事物的名称用于此事物。)他还说:“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by far is to be a master of metaphor...It is the mark of a genius.”(到目前为止最伟大的事情就是成为一位隐喻大师……它才是天才的标志。)

根据亚里士多德的定义,“隐喻是把属于别的事物的字,借用作隐喻,或借‘属’作‘种’或借‘种’作‘属’,或借‘种’作‘种’,或借用类比字”,即①from the genus to the species;②from the species to the genus;③from one species to another;④a matter of analogy。(Poetics,Chap.21)

隐喻的形成,即隐喻化(metaphorization),是两个概念域(conceptual domain)或认知域(cognitive domain)之间的结构投射(mapping),即从源始域(source domain)向目标域(target domain)的投射。构成隐喻的基础是心理上的一种联想(association)。由“春天”想到“繁荣”,由“冬天”想到“寒冷”,由“太阳”想到“光明”,由“夜晚”想到“黑暗”,这类“由此及彼”的心理过程就是联想。例如:“The man is a wolf.”人们一看到“狼”(wolf)这个词就会联想到它凶狠、残暴、贪婪、狡诈等特性。把“人”比成“狼”就说明这个人具有同狼一样的凶恶的本性。再如:“She is a rose.”“玫瑰”(rose)会使人联想到“美”、“爱情”等美好的事物,说明“她”如同玫瑰花一样漂亮。

隐喻具有3个必不可少的要素:①本体(tenor):指喻体所依附的对象;②喻体(vehicle):指用来比喻形容本体的术语;③喻意(ground),就是指本体/主体(tenor)与喻体(vehicle)之间所共有的相似之处。

隐喻是一种语言使用现象,只有在一定的语境中才有可能产生。孤立的词不可能成为隐喻,所以在词典中是找不到隐喻的。隐喻的特点是不直接提出本体与喻体相比,而是巧妙地通过人们所熟悉的形象、特征、动作或哲理去暗示人们尚不熟悉的或不易把握的对象,在暗中打个比喻,而且往往是比明喻更进了一层的比喻,显得更加简练、贴切、生动、含蓄,需要读者根据话语的字面意义从逻辑上或语境形成的语义和语用冲突及其性质上,来判断某一用法是否属于隐喻。隐喻的突出特点之一是语义冲突,它是隐喻产生的基本条件。语义冲突也称为语义偏离(deviation),指在语言意义组合中违反语义选择限制或常理的现象。

隐喻概念体系渊源于人们的生活经验,萌发于社会文化的沃土中。莱可夫认为,概念的隐喻结构化来源于经验或者说经验的对应(correlation)。它们包括已存在的或被体验过的经验对应(experiential co-occurrence),也包括新创造的或新产生的经验相似点(experiential similarities)。可以说,隐喻根基于我们的经验对应和经验相似点。我们以隐喻的方式认知、体验、表达生活中的各个方面,把我们的经验隐喻结构化。比如,在“Life is a gambling”中,生活被隐喻为赌博,其相似点表现为:输赢莫测。又如,在“寂寞是一条蛇,静静地没有语言”中,寂寞被隐喻为蛇,其相似点为:无声、无情,具有伤害性。我们习惯于这样隐喻化地理解事物,是因为经验相似而非客观存在。也就是说,语句的真值条件不在于它的客观性,而在于它的经验相似性。

20世纪80年代,一场隐喻革命(metaphoric revolution)悄然兴起。Lakoff & Johnson(1980)、Lakoff(1987)和Langacker(1987)相继发表了足以震撼语言学界的3本学术专著:《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女人、火和危险事物》和《认知语法基础》。Johnson将这场隐喻革命称为隐喻狂热(metaphormania)。亦有人,如Genisi则认为:“隐喻创造知识”(Metaphors create knowledge)。(转引自王寅,2001:302)随着研究的逐步深入,人们对于隐喻的认识发生了质的变化。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亚里士多德曾将一切修辞现象称为隐喻性语言(metaphorical language),而且是人们在思想中对于不同事物特征建立联系的方式或机制。学者们的研究兴趣和角度主要转向解释语言体系中的隐喻化(metaphorization)现象,和更深入地从哲学、心理学、符号学、认知科学等多层面论证隐喻性思维(metaphorical thinking)的内在机制。隐喻性思维是人们认识世界的根本方法之一。人们通过对不同事物之间相似性的比较而认识事物的特征,从新的视角来认识人类所生存的世界。二、本体与喻体

在我们的经验中,相当一部分概念诸如时间、量、状态、变化、行为、原因、目的、手段等都很抽象,难以直接准确表述。借助隐喻把比较清楚的、容易理解的概念投射到比较陌生的、抽象的概念,达到新的认知,即概念域A接受概念域B的特征映射,依靠联想,两个不同的概念在大脑里经过过滤、压缩和整合,建立某种关系,从而使不同领域、不同范畴的事物连接在一起达到语义转移。

本体和喻体是比喻中的两大要素。通过相似联想,或对比联想,或邻近联想,对本体进行描述,借以构成喻体。隐喻的基本表达式为“A是B”,不少学者在解释隐喻时为A(本体)、B(喻体)这两项起了很多名称,见下。

A      B

tenor(要旨/话旨/原旨)——vehicle(媒介/途径)

target(目标)——source(始源)

target domain(目的域)——source domain(源域)

principal subject(主项)——secondary subject(次项)

subject(主体)——reference(指称)

object(本体)——image(意象)

target model(目标模式)——source model(源模式)

entities in a target domain(目标域实体)——entities in a source domain(源域实体)

target domain(对象域)——source conceptual network(媒介概念网络)

他们还对这两项之间的关系做出了多种论述,见下。

reference view(指称说)——将属于另一个事物的名称B用来指称某一事物A;

substitution view(替代说)——用一个词去替代另一个词;

transfer view(转移说)——即在B和A两个内容之间,通过想象将前者意义转至后者;

anomaly view(变异说)——即将隐喻看成是一种异常的语言形式,一种对正常语言的偏离;

classification view(分类说)——即将属于不同类别的本体和喻体纳入到同一个类别中来,从而使其中某些特征更加突出;

interaction view(互动说)——A与B分属两个不同的系统,两者间的相互作用产生隐喻义;

pragmatic view(语用说)——隐喻是一种言语行为,是一种具有意向含义的有标记的表达方式;

semantics view(语义说)——隐喻的意义本质上属于句子,是语义异常或语义破格。(参见王寅,2001:304-308)

这些隐喻理论分别从不同的角度研究隐喻这一特殊语言现象,为揭示隐喻的本质做出了自己的贡献。三、隐喻的功能

隐喻是人类“语言无所不在的原理”(the omnipresent principle of language)。T.Carlyle认为,语言是思想的衣服,语言作为身体,是用肉体做成的思想的衣服,而隐喻是语言的原料。在他看来,语言除了几个原始的成分以外,完全都是隐喻,有的仍可以认出,有的已经认不出来;有的仍然充满生命,有的已经完全成熟,失去了色彩。“如果说那些原始成分是语言这一肉体的经纬的话,那么隐喻就是其肉体、织体和活的肌肤。没有隐喻的风格你是永远找不到的。”(Carlyle,转引自束定芳,2000:106)

隐喻有下述4种功能。(1)表达不可表达的事物和思想。任何一种语言的词汇相对于纷繁复杂的客观世界和人们丰富的内心世界而言都是极其贫乏的,所以为了有效地进行交流,必须借用其他方面的词汇来表达相同或者类似的意思。例如,英语中表达听觉音色的词汇比较贫乏,但可以用“a warm,richly textured organ chord”之类隐喻化的语言表达形式来表达。另外,新出现的事物在现有的语言中没有适宜的词汇来表达,所以常常采用隐喻化的手段用熟悉的事物来描述新生事物。例如,计算机科学中的许多术语都是靠隐喻化手段借用的,如:“virus”,“mouse”等。最后,人们使用隐喻化的语言表达手段和易于理解的形式将抽象的概念表达出来。(2)用言简意赅的语言形式来表达复杂的思想。隐喻是一种富有表现力的语言形式,许多复杂的思想如果用一般语言形式表达,往往繁冗啰唆,但是如果用隐喻化的表达方式来表达则言简意赅、寓意深刻,将复杂的无法明言的事物的各种特性表达出来。(3)增强表达形式的形象性。从现象学和心理学的角度讲,隐喻具有更高的形象性,可以引起丰富的联想。用隐喻化的手段可以将人的主观经验,尤其是人的内心情感状态,栩栩如生地描绘出来。隐喻还是一种礼貌的表达方式,因为隐喻可能有多种解释。(4)隐喻能使抽象的概念或含义赋有具体的形象,增强语言的直观性和生动性,比如,在“pain of separation”这一比喻中,“pain”并不指某种肉体上的痛苦,但把离别时的心情喻为“某种肉体上的痛苦”,自然就使“离别的痛苦”这一抽象概念具体化、形象化,增强了表达效果。又如“room for negotiation”,“life's journey”等,都是这种比喻。

除上述功能外,隐喻还有其他的功能。Beck(1987)认为,隐喻化推理能力是独立于“智力”之外并且不为教育工作者所重视的一种基本能力。联系不同领域进行推理的能力是类比问题解决、复杂推理任务(包括科学的发现)的主要能力。(刘振前,1999:60-63)四、隐喻的语言学功能(一)填补词汇空缺

隐喻是语言发展和变化的一个重要方式。Hester指出,如果仔细研究每一个词的词源,我们都可以从它身上找到隐喻的影子。(束定芳,2002:117)习惯性的使用逐渐使隐喻失去了意象性,变成了“死喻”,如“瓶颈”、“山腰”等。人们往往对日常词语中所隐含的隐喻习而不察。

在创造新词和术语的过程中,人们常常刻意寻找强调新旧语境间相似性的词语,即使用一个隐喻。通过隐喻,人们可以用已有的词语来谈论新的、尚未有名称的事物。同时,通过隐喻,人们还可以表达一些事物间细微的差别,更加形象化地反映事物的本质和特征。这一过程为多义词的产生提供了可能。

如果日常语言中缺少表达某一概念的相应词汇,人们往往会从已有的词汇中借用描述同样形状或功能的词汇来作临时替代,如用英语中的“crane”指代起重机,“mouse”指代电脑用的鼠标。如果这种临时替代得到了其他语言使用者的认可,流传开来,那很可能这一用法就成为该词的一个新的义项,该词就成为一个多义词。(二)增加表达的精确性和形象性

有时,语言中已有的一些词用来表达某些概念或现象时不够精确,人们便只好运用某些特殊的构词方式来弥补这种缺憾,其结果就产生了隐喻。例如:[1]He put his face in the water and half-gulp and half-ate it.(他把脸埋进水中,半吞半吃起来。)

有时,人们往往借用某一更为熟悉或直接的经验领域里的感觉来更精确地表达另一种经验领域里的感觉。有时,由于语言中缺乏精确地描述某种现象或概念的词语,人们往往会通过比喻形象化地表达这一概念或现象。例如:[2]My cry for help was the cry of the rat when a terrier shakes it.(我的呼救声如同一只老鼠被一只猎狗捉住撕咬时所发出的惨叫一般。)“隐喻是语言中词义变化的重要方式。我们似乎可以说,隐喻是语言变化的先导,是语言的刀锋(cutting edge),它总是处于不停地变化之中,而规约(convention)则紧跟其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隐喻变成了死喻,成为词义的一部分。隐喻词因而成为了同音词、多义词,等等。”(束定芳,2002:119)五、隐喻产生的语言学原因

任何语言的词汇相对于复杂的外部世界和人们丰富的内心世界而言都是极其贫乏的。隐喻化是增强语言表达力,保持语言系统开放性和活力的重要因素:①隐喻可表达不可表达的事物和思想。②隐喻富有表现力,可以言简意赅地表达复杂的思想。③隐喻增强表达形式的形象性。隐喻可以引起读者丰富的联想,将人的主观经验、情感,栩栩如生地描绘出来。

隐喻在语言系统中的功能主要是“意义扩展”和“意义创造”。隐喻是已知与未知之间的桥梁,用于描述一种新的情景,扩大了语言与思想的界限,因此具有创造力,是语言对变化中的现实进行概念化和交流最重要的资源。隐喻使一语义场与另一语义场映合,使词汇在旧义基础上产生出既有区别又相互联系的新义。许许多多的词就是以这种方式产生出来的。认知语义学认为,新的词汇意义的获得并不是任意的,其依据是使各种意义以有理据的方式联系起来的“认知结构”(cognitive structuring)。这种现象在多义词中比比皆是。举“loud”一词为例:①having great intensity of sound.②producing great intensity of sound;resounding.③vehement or insistent;loud denunciations.④tastelessly bright,flashy;garish;a loud red automobile. ⑤ obstrusive in appearance or manner;vulgar person.(Macmillan Contemporary Dictionary)前两个义项区别较小,属于词汇的本义,而第三个义项与本义有一定的差异,但是仍与声音有紧密联系。第四和第五个义项则与声音没有直接联系,而是从“声音高(如高声说话)得引人注目和令人反感”等意义中引申出来的。隐喻化是产生这种引申的有效机制。(刘振前、时小英,2002:18)(一)“语言贫困假说”与隐喻构词

所谓“语言贫困”就是指在现有的词汇中没有合适的词来表达某一特定的概念或某一新概念。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往往需要通过借用现成的词语或表达法来表达这一新的概念。这种借用的结果往往就形成了语言中大量的隐喻性词汇,即具有隐喻意义的词语。引起词义的隐喻性转化的原因包括:①新的自然和文化现象需要命名,如“下海”、“泡妞”。②某些信仰需要有关键词帮助记忆,如“American dream”。③某些社会理想需要具有象征意义的词来描述,如“the melting pot”。

语言中的标准词汇,尽管使用范围很广、很细,但不可能事先包括外部世界和人的大脑中的所有情景。如果没有现成的字面意义词的存在,就必须用其他现成词来代替,即借用。我们可以借用原有的词汇和词汇关系来谈论新的经历和情景。如果在这一过程中产生误解,我们则可以利用其他隐喻或语言手段来消除这种误解。(二)隐喻性构词方法

隐喻性构词方法很多,一切不同的语言都有不同的隐喻构词方法,但以下一些隐喻的构成则是许多语言中都共有的。(1)词义的延伸。如英语中的“pupil”指“a student”;“crane”指“lifting machine”(起重机)。(2)词义转移。“head”原本指代人身上或者动物身上的一种器官,在字典中被定义为“身体的一部分,包括眼、鼻、嘴和脑”;而在计算机英语中,“head”是一个科技术语,指“磁盘的磁头”。对于这两种意义,其指代对象在位置和功能上具有明显的相似性。正是在这个相似点的基础上,“head”被隐喻化,意义发生了转移。(3)词性转换。如英语中的“wolf”由名词“狼”转换为动词,表示“to behave like a wolf”;“chicken”由名词转换为动词,表示“to behave like a chicken”。

从本质上讲,人的概念系统是隐喻性的,而概念隐喻是通过语言隐喻体现出来的,也就是说,反映概念的语言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具有隐喻性的。因此,语言中的词和词组具有隐喻性。作为语言的基本形式,词汇的产生是与概念隐喻密切相关的。理解词汇的意义,不能停留在语言形式的表层,还应该深入到产生各种语言现象的思维之中。(王逢鑫,2002:6)

从“词汇语义学”的角度来看,一个词会从字面意义转移到比喻意义,所指的事物类别发生了变化,词义也发生了转移(semantic shift),这是词义演变的一个重要方式。词义转移是词义发展中的一个重要过程,尤其对于一般用途的单词向特殊用途转化而言。由于隐喻所具有的典型特征,它成为最普遍的词义转移的方式之一。据统计,有70%的英语单词的词义来源于隐喻,科技词汇更是如此。(许明武,2003:69-72)六、隐喻的语用解释

从语用角度讲,隐喻是所用语言的字面意义与语境发生冲突时所选择的与语境相符的另外一种理解。隐喻是一种话语现象。孤立的词严格来讲不能成为隐喻,只有在具体的语境中才能判断一个词是否被用作隐喻。我们仅从语义角度出发而不考虑语境因素,就无法理解隐喻,甚至无从辨识隐喻。因此,要研究隐喻,我们就必须考虑语境因素。

例如,英语中说“Paul was in a blue mood”。“Paul”是什么情绪?高兴、激动、悲哀,还是什么?“blue”这个词与“mood”之类的词连用在英语中表达某种情绪时,表示“沮丧的”、“忧郁的”的意思。所以隐喻现象与语境、背景、国情、语言等紧密相连,孤立的隐喻是不存在的。

随着语境的变化,完全相同的一句话可以是非隐喻性话语,也可以成为隐喻性话语。如:“She is a spinster.”①在法律文本中,“spinster”指“任何未婚女子”。②在关于纺织的语境中,“spinster”指“纺织女工”。③在日常生活中,它常被用来指“老处女”。

然而,除上述3种常见的语境之外,“spinster”既不指未婚女子,也不指老处女或纺织女工,而是指该女子脾气怪异等。

再如:我们若把“the heel of Achilles”一词理解为“阿基里斯的脚后跟”,就会感到茫然;但若把它放在更大范围的宏观语境中努力去寻求一种合适的内涵“概念”就容易做出正确的解释。

只有在特定的语境下,隐喻意义的内涵才得以显现。就像“冷”是温度低的意思,但我们却不能依此确定“冷战”和“冷门”的含义,因为“冷”字在各内容域中分别被喻化为“不动用武力”和“不受重视的(工作、学科等)”的意思。即使是在“冷”字获得如此众多隐喻意义的情况下,人们还是难以判断英语词汇“cold call”的含义,因为这时的“cold”与“温度低”或其他隐喻义并无因果关系,实际上,“cold call”是用来暗指“冷不防的电话或冷不丁的上门推销”。七、隐喻与语义“语义的发展与变化主要发生在词汇平面上。对语义的发展与变化,传统的词汇语义学在谈论词义变化的原因时,更多地将词义的变化归于历史的、社会的因素。这些固然是词义变化的重要因素,但它们只是外部因素,其内因来源于语言使用者的认知思维。历史社会因素只能说明变化的必要性,而认知因素才能说明词义变化的内在机制和可能性。”(赵艳芳,2001:120-121)语义的发展一般指已有词新义的增加,语义的变化指原义的变化。发展与变化是互相联系的。开始往往是新义的增加,后来原有的意义被淡化或被遗弃,成为边缘意义,而新产生的意义成为原型意义,使语义发生了变化。隐喻在语义的变化中起着很大的作用。

语义研究不能不考虑语义的隐喻,这已是语义学界的共识。Goswami(转引自王文斌,2001:301)认为,隐喻深深地植根于人类语言的基础;对词语的隐喻性使用,是语义扩展取之不尽的源泉。隐喻的使用使词产生新的意义或新的词语组合。例如:“hatchet job”原表示一种工作,现表示一种“an act of defamation or slander”;“butter”原表示一种食物,“to flatter grossly”;“crack”原先只是表示“裂口或裂缝”,现可表示“to become unsound mentally”。大量的语义是借助隐喻产生的。Lakoff & Johnson(1980:3)指出,隐喻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它不仅仅体现于我们的语言之中,而且还表现于我们的思维和行为中。他们同时还指出,我们的思维和行为所参照的一般概念系统在本质上是隐喻性的。“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在理论上又赋予人们在语音物质实体和观念之间建立任何关系的自由,其结果是语言在能够影响其语音或意义的一切因素的影响下变化着,或更精确地说演变着。演变是不可避免的,没有一种语言能抗拒它。”(索绪尔,1980:76;转引自乐眉云,1997)所以,随着人类对社会和自然的认识不断深入,人们要认识和描写以前未知的事物,必须以其已经知道的概念及其语言表达方式,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同时还要发挥人的想象力,这个过程正是隐喻的核心。

隐喻作为人们重要的认知方式,对人们认识事物、事物概念结构的形成、语言的发展都起着重要的作用。翻开任何一部词典,每一个词条下面都罗列了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含义。这些词义之间都有一定的联系,这些有联系的词义构成这一词语的意义范畴。最基本、最先产生的是中心义项,其他义项由于与基本义项具有某种关联(例如隐喻关系)而成为同一词的义项,有的已经成为该词的“字面词义”,有的仍保留明显的隐喻色彩,但由于已成为一种常规关系,也被列入词义条目中。

有些隐喻在长期的使用过程中,字面意义和转义在心理上已经分离到感觉不到两者之间还有联系,它们的内部结构已经成为类似定型词汇,语言使用者也意识不到其为隐喻,而且不存在使用和理解的问题。这类隐喻中的概念融合已呈相对静止状态,或者说在融合的过程中,源域被目的域所覆盖,两个概念领域的映射消失。语言学家称这类隐喻为“亡隐喻”。例如:“mess”和“thrill”,人们只知道它们的隐喻意义为“混乱”和“激动”,对它们的本义“一道菜”和“戳孔”知者甚少。这是语言石化的结果。(李苗,2002:60-62)基本词义由于隐喻和转喻的作用发展了其他义项,而这些义项又由于反复使用失去了其修辞特征,这种由修辞意义向“字面意义”转化的过程即词汇化(lexicalization)。

一词语的多个义项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这是一词多义产生的内在认知基础和规律。而人们在学习语言的时候,无须也不可能学习一个词的每个含义,但学习者在学习了其基本含义后,就能按照认知的规律思维方式,推导出在不同语境下该词义的确切含义,并很容易掌握它。这些都源于人的认知能力。

有些词语义范畴从一个领域扩大到另一个领域,或者从专业领域扩大到一般用法。如“chip”,本指“木、石等的碎片”,后来指“土豆片、橘子片等”;由于电子技术的发展,又用来指“集成片”,而且此意义越来越靠近中心意义。这些词义之间的联系只有在人的认知思维中才能找到答案。语言符号“老板”的隐喻化过程淋漓尽致地反映了隐喻是连接不同内容域的桥梁的特征。过去,“老板”通常用来指代和称呼那些私营企业里的财产拥有者。然而,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轨,各种经济形式并存,语言符号“老板”的所指意义产生了变化。实际上,随着情景语境的不断变迁,这一语言符号原先的能指和所指经常被聚集起来,成为新的能指,从而获得表意性,以表示新的所指意义。学校里,研究生们似乎已达成默契,私下称呼导师为“老板”。在家中,掌握经济大权或挣钱养家的丈夫也被称作“老板”。在隐喻化过程中,内容与结构发生转变,原先经济学中私营企业主的概念被转化为家庭的经济支柱和培养研究生的大学教授。可见,隐喻的产生有时是以本体和喻体间固有的相似性为基础的,但有时则完全是凭借认知主体新颖独特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把原本没有任何联系的两事物结合在一起而杜撰出来的。八、词汇隐喻与隐喻词汇

词汇是人类语言交际的最基本单位。在语言交际中,词汇表达准确、鲜明、生动,会使语言要表达的思想易于理解。词语隐喻特征扩展词汇语义、扩大词汇用法。利用词汇概念化意义的关联性,“转借”与之相似的形象或特征,以比喻做嫁接、以联想做桥梁,嫁接语义,使语言鲜明生动,富于真实感。如“to stand still”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的白描;“to stand stone still”,通过“石头静立不动”联想“无声”,使无形的概念变得具体、形象。

根据利奇的石化理论,我们把以某一个概念指称另一个概念但已完全石化的隐喻称为词汇隐喻。词汇隐喻是完全死亡的隐喻,具有社会性和稳定性,在词典中体现为词条。如“鸡眼、撑腰”等本指“鸡的眼睛、用手撑住腰”,后其本义完全消失,而其隐喻“脚掌或脚趾上的一种皮肤病、给予有力的支持”成了人们最常用的概念。因此,人们说此类隐喻的隐喻性已消失,已进入社会通用语,成为人们习用的语言符号。

词汇隐喻因已进入名称系统,从词汇学的角度来说词汇隐喻又可称为隐喻词汇。隐喻词汇具有内部形式,或者说具有表达词义的理由或根据,只是人们因习用而不去深究。当人们对词汇隐喻进行解读,即分析词汇隐喻的形成过程,就会发现,词汇隐喻在形成过程中,深受人的世界观和思维方式的影响,尤其是在喻体的选择过程中。比如英语中以“dandelion”(狮牙)指蒲公英,是因为蒲公英基生叶深锯齿状凹凸形似狮子的牙齿。因此,以“dandelion”命名蒲公英不具有任意性而是有一定的理据。

词汇隐喻可分为名词性隐喻词汇、动词性隐喻词汇、形容词性隐喻词汇和副词性隐喻词汇。其中名词性隐喻词汇在语言中的数量尤其多,因为人们在为事物命名时经常参照已命名的事物来命名新事物。如用已知事物比喻相似的新事物,用目的事物比喻背景事物,用具体事物比喻抽象事物等。九、语言和思维与词义发展

语言和思维是两种不同的社会现象,分别有其各自的特点和规律性,我们不能用思维的研究代替语言本身的研究。然而,语言是人类思维的工具,语言本身的内容与形式,都同思维不可分割地联系着。在语言中,语义是思维的体现者。词义的发展,从主观条件上讲,是由人们的思维来完成的。思维不仅影响和决定着语言的形成和发展,而且不同的思维方式还影响乃至决定着词义形成和发展的类型。

从语言与思维的关系来说,语言中的词语可以分为两个类别:①表示具体事物与具体概念的词或词的义项,其内涵与外延相对清晰;②表示抽象与集合概念的词或词的义项,其内涵与外延都相对模糊。传统的以揭示“充分必要条件”分析语义构成成分来反映词语的释义方式,是建立在理性的、逻辑的思维方式的基础之上的。这种释义方式可以说明表示具体事物与具体概念的词或词的义项,是可行的。而那种以“家族相似性”的原则组织起来的表示抽象概念与集合概念的词的义项,是通过“隐喻”形成的,是形象思维的产物。对于这类词或词的义项,人们无法确切地分析出其语义构成成分,而只能认识其中隐喻使人产生“相似联想”的某种或某些语义特征。对此,以展示“充分必要条件”为手段的传统的定义式的释义方式显然是无能为力的。如果勉为其难,结果只能是顾此失彼、漏洞百出。“承认隐喻在人类思维中的作用并不影响语言的严密性、逻辑性,相反能够使语言更富于理性、更客观,因为它把更多说服人们的内容置于理智的考虑之下。”(McCloskey,1990)

著名哲学家Wittgenstein发现有一类概念范畴无法用传统的经典的模式去概括,而是以一种“family resemblance”(家族相似性)的原则组织起来,其中每个类别的成员就如同一家族的成员,每个成员都和其他一个或数个成员共有一项或数项特征,但几乎没有一项特征是所有成员都共有的。他还举出“game”(游戏)一词为例:下期、玩纸牌、打球、奥运会等都被叫作“game”。这种概念范畴显然是传统的定义方式所无法概括的。而这种以“家族相似性”为特征的概念范畴,是通过“隐喻”认知的思维方式形成的。

隐喻认知是人类普遍存在的一种思维方式,也是词义引申变化的一种途径。通过隐喻形成的那种“家族相似性”的原则组织起来的表示抽象概念词或词的义项,是形象思维的产物。十、概念隐喻与词义拓展“自然语言中的语符的多义性大多是从隐喻表达式而派生的。也就是说,大部分多义性可以看作隐喻化的结果。由于词汇空缺,人类为了保证交际的顺利进行,就要为新遇到的事物起个名字。其主要方法就是使用隐喻手段,即发现源域和目的域的相似性,从而以源域之名指代目的域之实。”(赵彦春,2003:180)

隐喻是语言扩展词义的重要方式之一。我们根据利奇(Geoffrey Leech)的石化理论(利奇,1998:320)把一个概念喻指另一个概念,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石化但还未完全死亡的隐喻称为概念隐喻。概念隐喻因还未完全死亡,所以还不能够独立成词,只是词的隐喻转义,在词典中体现为词的义项。概念隐喻可分为以下4类。

1. 通感型概念隐喻

通感型概念隐喻是指某一感觉中枢产生的感觉概念去隐喻另一感觉中枢产生的感觉。语言词汇系统中通感型隐喻很丰富。因为对一个感官的刺激也会刺激其他感官产生相应而不同的反应,体现在语言中就有表达某一感觉的语言符号可以表达另一感官产生的感觉。如快节奏音乐(hot music)、味道辛辣(sharp taste)。因此有学者断言,以通感隐喻扩展词义是所有语言的普遍规律。

2. 方位型概念隐喻

方位型概念隐喻指用具体方位的空间概念喻指表示情感、精神、身体状态、数量、社会地位、价值观念等的抽象概念。如人们常说的“上流社会”、“上半年”、“上策”、“上品”等,都是以空间概念“上”喻指社会地位、时间、价值观念等抽象概念。方位主义认为,空间关系及其词语是最基本的。这可能是因为人的最初感知是从自身运动和空间环境开始的。在认知和语言发展过程中,最初用于空间关系的词语后来被用来喻指时间、状态、过程、关系等抽象概念,这是隐喻认知的结果。(赵艳芳,1998:8-10)在汉语、英语等语言中,几乎每个方位概念都可以喻指其他概念,而且大多在隐喻过程中具有相同的方向。这表明人类认知心理具有相似性,从另一个角度表明方位隐喻的普遍性。

3. 本体型概念隐喻

本体型概念隐喻是将抽象的、模糊的、不易释义的概念用具体化的、有形的、明显的实体来理解或体验。根据被比较的概念的特征又可以把本体型概念隐喻分为拟人隐喻和实体隐喻两类。

拟人隐喻是指用把表示人的特征、情感、行为的概念去喻指非人的概念。因为人类的祖先在理解周围的世界时,常以自身作为参考物,所以在认识和指称未知的或不熟悉的概念时,人的身体和身体的各部分常用作参照物。如“头”在词典中的释义,第一个义项为基本义,而之后的其他义项都是基本义的隐喻扩展义。“头”在很多情况下可以用作隐喻转义。由此可见,拟人在语言中存在的广泛性,难怪有人说,语言中的世界就是一个被肢解的巨人。

实体隐喻是指以感官可以感知的实体喻指抽象概念。如“病”本指生理上或心理上发生的不正常状态,后用于喻指缺点或错误。实际上,任何一个具有或多或少抽象意义的实词,都起源于具体词的形象运用,任何一个或多或少词义具体的词,在隐喻用法中都可能产生新的意义。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说实体隐喻在语言中广泛存在。

4. 结构型隐喻概念

结构型隐喻概念就是借助一种事物的结构去理解另一种事物。如“醉”,在词典中的释义为:①饮酒过量、神志不清;②沉迷、过分爱好。两义项有相同的结构:它们都是由外物使人处于某种状态中。再如“defuse”本指“去掉……引信”,根据其结构,人们用来指“使镇定、消除紧张或不安”。事物的结构多有相同或相似,所以在语言词汇系统中,结构型概念隐喻也大量存在。(蒋国学,2003:59-62)“隐喻是词义引申的一个方式,它提供了词义引申的可能方向,使词汇在另一认知域中获得新的用法,因此词义范畴中义项的产生往往是有理据的,新义项与旧义项之间往往有某种联系,隐喻理论为认知语言学的其他语义理论提供了阐释这种联系的途径。”(吴世雄,2004:60)十一、基本词义与隐喻词义

隐喻意义丰富的词经常是基本范畴的词,生活中常见的物体经常被用来喻指其他意义。诸如人的身体各部位、颜色、常见的动物名称、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花草树木等蕴含的隐喻意义非常丰富,如由于心(heart)在喜、怒、哀、乐等各种特殊生理和心理活动中表现出的特殊地位,在日常生活中经常被用来喻指与这些活动有关的词语,而作为普通义(仅指心脏)的用法相比较起来要少得多,例如:“break one's heart”,“have one's heart in one's mouth”,“have one's heart in”,“have no heart for”,“give one's heart to”,“lose one's heart to”,“with a light heart”,“with a heavy heart”。由于功能和形状上的相似,“heart”又被用来喻指“中心”、“心状物”,例如:“the heart of a city”(市中心),“the heart of a cabbage”(卷心菜的菜心)。“heart”还通过转喻指人,例如:“dear heart”(亲爱的宝贝),“poor heart”(可怜的人儿),“sweetheart”(爱人、情人)等。

再以“head”为例。起初“head”所指的只是人的头部,其后又应用到指动物的头部(head of a tiger),而后又用到指物体的头状部分,例如“手杖头”(the head of a walking stick);进而被用到表示空间处所关系的词,例如,“河流源头”(head of a river)、“硬币正面”(heads),又被引申为更具普遍性的空间词语,例如,“楼梯顶端”(head of stairs)、“名单的前部”(head of a list)、“船头”(head of a boat);最后还被引用为抽象意义的“头”,例如,“首脑”、“首长”(head of a state)等。应该指出,这种词语意义的引申与映射往往遵循如下规则:①与人体部位外形上的相似(大小、形状等),如“leg of a horse”。②与人体在部位上的相似,如“foot of a mountain”。③功能上的相似,如“leg of a table”。④以上几方面的综合,如“the body of a hill”。

认知语言学认为,“隐喻思维能力是随着人的认知的发展而产生的一种创造性的思维能力,是认知发展的高级阶段,是人们认识世界,特别是认识抽象事物不可或缺的一种认识能力。”(赵艳芳,2001:102)在原型效应的影响下,人们认识事物总是在基本事物范畴的基础上开始的。如人是首先认识到自我,而后才认识到周围的事物,进而认识到较为远处的事物,在此基础上开始认识到抽象的概念。在基本范畴概念占先,并形成了针对同类的有着家族相似的众多概念的原型的基础上,许多其他的概念往往是利用现有的基本概念,通过隐喻而表达其他与之有着某种联系的概念。这是因为,随着人认识事物的增多,范畴中的成员也逐渐增加,但人不可能无止境地为范畴成员添加概念,这样既不可能,也不经济,会给记忆带来沉重的负担,而且太多的词语也不利于交流。人的大脑所采取的方法是一种巧妙而又高级的方式:隐喻,即利用一事物与另一事物的相似性,将指示该事物的词语从一种概念域投射到另一个所想表达的物体的概念域,这样就形成了认知语言学家所说的认知投射或映射(cognitive mapping)。

本义与喻义之间主要的语义联系是隐喻性的,这是由人类具有隐喻性的思维特征所决定的。Lakoff & Johnson于1980年提出了隐喻认知理论,认为隐喻不仅仅是语言中的一种修辞现象,而且是人类一种重要的认知方法。隐喻是无处不在的,人类的思维过程中充满了隐喻。英语中的“head”和汉语中的“头”所产生的一系列意义的演变,就是将人们熟知的人体概念转用来指其他类似特征的概念域。

认知语言学家Langacker(1991)认为:多义词的多种意义之间的联系不是任意的,而是通过特定的语义引申机制从典型发展而成的,各个意义之间的每一种联系都是有理据的。举汉语的“吃”为例。(王寅,2001:212)“吃”最初的意义为“把食物放到嘴里经过口腔、食道进入肚中的动作”,后来不断扩大用法,通过隐喻等方式获得了很多意义,其主要意义可能是按照如下顺序扩展的。(1)与“吃”基本意义密切有关,还能体会到与“吃”这个动作有紧密联系,含有“为了生存”的意义,进而可用来反映某种生活方式,例如:“吃食堂”、“吃大锅饭”、“吃小灶”、“吃独食”、“吃零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吃皇粮”、“吃工资”、“吃救济”、“吃父母”、“吃学校”、“吃公司”、“吃单位”等。“吃”后面所接的词语一般是隐喻性的表达方法。(2)“吃”就是一种“进口”,转而有了“进入”、“收入”、“获得”之义,例如:“吃空额”、“吃回扣”、“吃好处”、“吃香”、“吃透精神”、“吃不了兜着走”、“吃鸭蛋”、“吃里爬外”等。游戏中的“通吃”,意为“全部收进来、赢了”。近来人们还说“把这笔投资吃下来”、“把这项工程吃进来”等,“吃”都是表示这个意思。(3)“吃”的“收入、获得”之义用于贬义时,则含“受到、遭受”之义,例如:“吃亏”、“吃哑巴亏”、“吃不消”、“吃官司”、“吃粉笔灰”、“吃惊”、“吃紧”、“吃苦”、“吃枪子”、“吃了一拳”、“吃一堑长一智”等。(4)“吃”从“遭受”之义,进一步有了“耗费”的意义,例如:“吃力”、“吃劲”、“吃重”等。(5)吃掉某一事物,对于这个事物来说,就不存在了,因而“吃”就有了“消灭、损失、消失”的意义,例如:“吃掉敌人一个团”即意味着消灭敌方一个团。“吃”是我们生活中最常见的一个动作,是我们得以生存的最重要的手段,是我们维持生计的最根本之计,“民以食为天”正好反映了这一生存原则。因此,“吃”这个字的使用频率必然就会很高,它必然就会作为表示与食文化和生活方式相关的首选字眼。从“吃”为出发点,人们引出了一系列的表达方法,形成了以“吃”为中心的语义微系统。这种词义的发展反映了我们思维进展的认识过程,印证了概念隐喻所揭示的规律。(王寅,2001:212-213)“吃”的基本意义是“吃饭”,如果用定义式进行概括的话,可以释义为“把食物等放在嘴里经过咀嚼咽下去”。由于人的“相似联想”,“吃”又以隐喻方式扩展出其他许多意义。(1)喝;吸(泛指从口中咽下)。如“吃药”、“吃奶”。(2)吸收(液体)。如“这种纸吃墨”。(3)(某一物体)进入(另一物体)。如“这条船吃水浅”。(4)(在军事或棋戏上)消灭(对方)。如“吃掉敌人一个旅”、“用车吃他的炮”。“吃”的这些义项(“从口咽下”、“吸收”、“进入”、“消灭”)都与“吃”的基本词义中的某一特征在意念上有某种相似性的联系,而又很难找到一个所有义项“共有的特征”。

多义词各义项间的跨语义场变化与人类的进步密切相关,与人们的联想能力不断拓展有关;语义扩展与“家族相似性”和隐喻能力有关,因为人们就是根据事物间的关联、特征具有相似的联系进行概括,建立范畴,通过隐喻方式,不断获得新的语义。我们对词语多义微系统的研究表明:多种意义之间的相互关系不是任意的,而是通过特定的语义延伸机制(如隐喻、换喻等方式)形成的,是人类认知世界的一种重要方式。十二、隐喻探源

隐喻是词义发展的催化剂。Utopia本是英国空想社会主义者Thomas More所著书名的简称。书中描写了作者想象的实行公有制的幸福社会,并称其为“Utopia”,意即“没有的地方”。经过隐喻观念的作用,“Utopia”可喻指不能实现的愿望、计划。原有的专有名词“Utopia”的概念被调节、延伸,改变了原来文学作品中特指地名的内涵,而顺应了现实生活中“空想”的概念;同时“空想”这一原有的概念也被吸收同化至特有名词“Utopia”的概念中去。(一)动物

每个民族由于其生活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及心理特点的不同,各有自己的民情风俗。它在民族生活中具有很强的生命力和渗透力。受此影响,不同文化背景下隐喻表达中含义的关联各有侧重,因而隐喻的文化内涵也林林总总、各有特色。在英语文化中,人们都熟悉河狸(beaver)这种动物,了解它经常活动、啮树筑巢的特性。于是英语中就有“eager beaver”的隐喻,指急于做成某事而特别卖力气但有些急躁的人。英语在历史上几乎没有断绝过与其他语言的交往,因此免不了借来一些动物词,其中有些词本身就是文化动物词,还有一些词后来被赋予了文化意义。例如,源于西班牙语的“alligator”原来指“美洲鳄”,后来指“扬子鳄”,还借代引申为“水陆平底军车”;而源于法语的“crocodile”意指“非洲鳄”,借代引申为“假慈悲的人”,传说鳄鱼流泪哭其所捕的动物,诱使更多的动物上当。

历史上英国是海上霸王,英联邦的宗主国,在除欧洲以外的几个大洲都曾有过殖民地。因此,英语民族可见到、可接触的动物种类较多,频率也高些,而且对不同科目或同一科目的动物下意识地进行比较的机会也大增。联想在词义演变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见到动物、接触动物和了解动物是联想的根本。Bantam是从印尼语音译而来,原指瓜哇一村名,被借指矮脚鸡,因其雄性特别好斗,所以比喻引申为“矮小而勇猛好斗的人”。

历史上英语民族受希腊、罗马文化的影响很大。英语中有些动物词源于希腊罗马神话或圣经文化,见下。

swan(天鹅)——才华横溢的歌手或诗人。据希腊传说,音乐之神阿波罗的灵魂进入了一只天鹅,由此产生寓言:所有杰出诗人的灵魂都进入天鹅体内。

serpent(蛇)——撒旦、魔鬼(《创世纪》第3章第一节中说:引诱夏娃的毒蛇是撒旦、魔鬼)。

goat(山羊)——色鬼、淫荡的人(希腊神话中的林神懒惰、淫荡,在古希腊时代早期的艺术中,被描绘成半人半羊形状,长着山羊耳朵,拖着山羊尾巴)。

几个主要的英语国家有较为先进的科学技术、发达的物质文明、活跃的社会经济生活,同时也存在一些稀奇古怪的社会现象,随之而来的新事物便层出不穷;由于他们对动物观赏得多,了解得也多,因此动物名词也就成为被借用来命名的主要对象之一。例如,monkey(猴)被借指“打桩锤”、“煤矿的通风巷道”、“毒瘾”。其他如下。

ferret(雪貂)——电磁探测飞机

kangaroo(袋鼠)——限制议事法,袋鼠运输制

rabbit(兔子)——走私货

stag(成年雄鹿)——不带异性同伴参加聚会或舞会者;炒买炒卖股票的人

beaver(河狸)——色情描写;淫秽电影

bug(臭虫)——双人小型登月舱

grasshopper(蚱蜢)——抽大麻的人

bull(公牛)——英语隐喻指力量、信心、攻击;“bull market”指一个行情上涨、前景看好、交投活跃的市场。现在我国股市已普遍接受牛市、熊市的比喻说法。

duck(鸭子)——鸭子在水中觅食时会迅速扎入水里,人们将名词“duck”赋予其动词词性,表示“低头回避”。拳击运动员“duck his head”,是指突然弯腰或低头躲避对手的攻击。同样,我们还可以“duck an issue”,表示“回避争论问题”。“duck one's head”和“duck an issue”中的“duck”是表示回避的隐喻用法。这是符合语言经济原则的,不可能也没有必要给每个新事物都取一个名字。

表示人体任何部位的词语都有隐喻的用法。日常语言中充满了人体隐喻,见下。

head——of department,of state,of government,of page,of a queue,of a flower,of stairs,of a bed,of a tape recorder,of a syntactic construction

face——of a mountain,of a building,of a watch

eye——of a potato,of a needle,of a hurricane,of a butterfly,hooks and eyes

mouth——of a hole,of a tunnel,of a cave,of a river

lips——of a cup,of a jug,of a crater,of a plate

nose——of an aircraft,of a tool,of a gun

shoulder——of a hill or mountain,of a bottle,of a road,of a jacket

arm——of a chair,of the sea,of a tree,of a coat,of a record player

hands——of a watch,of an altimeter/speedometer(二)文学

文学艺术,作为社会文化的一个重要方面,它的强大艺术感染力,使其成为隐喻(引喻)的重要来源。仅古希腊神话、莎士比亚戏剧、《圣经》3类作品就给英语提供了大量常用的典故。如来自希腊神话的“odyssey”,用来指漫长而艰难的漫游、历险。Shylock是莎士比亚《威尼斯商人》(The Merchant of Venice)中狠毒的放高利贷者。现在,“shylock”则用来比喻那些“狠毒的高利贷者、贪得无厌的放债人”。人们经常用“shylock”来喻指“贪婪、残忍、追求钱财、不择手段的守财奴或小气鬼”。(三)科技

当一门科学或技术发展到一个崭新阶段时,它就会涌现出一批新词语,这些词语大都是专业性很强的技术行话,但其中也有不少常被引用而逐渐具有比喻意义。例如:“blow off steam”字面意为“放掉”(以减少压力),现在人们常用它比喻“发泄被压抑的感情”;“chain reaction”意为连锁反应,转义为“连续发生的一系列相关事件”;“melting-pot”意为“熔化锅”,喻义为“大量多国移民聚居的地方”;“nuts and bolts”意为“螺母和螺栓”,喻指“基本要点”;“off the beam”意指“飞机偏离无线射束指示航道”,转义表示“不对头、搞错”之义;“quantum leap”意指“量子跳变”,喻指“突飞猛进,巨变”。(四)地  名

一些地名一旦与重要历史事件或社会活动相联系,便产生喻义,在语言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滑铁卢(Waterloo)是比利时中部的一个城镇,拿破仑在此遭到彻底惨败。现在“waterloo”常被用来喻指“惨败”或“毁灭性打击”。Oswiecim是波兰的一地名,1942年纳粹在此建立了灭绝人性的集中营,现在“oswiecim”常用来喻指“恐怖和死亡”。(五)其  他(1)用“parrot”,“your chicken”分别意指“机械地重复别人说过的话”和“胆小鬼”。(2)用鲜花、树木、动物、人体、自然现象喻指:在“She's like a rose.”中,“rose”比喻“鲜艳、娇嫩、美丽”。在“He went about the job like a bull in a china shop.”中,“bull”比喻“莽撞、粗鲁”。在“She has a long white neck.”中,“long white neck”意指“这个女人很美”。在“By looking at his face,we realized that a thunderstorm was about to break.”中,“thunderstorm”意指“不吉祥的事件要发生”。在“We shall not surrender—just like a pine tree standing on the top of the mountain.”中,“pine tree”比喻“不屈不挠的精神”。(3)用颜色喻指:“read-letter days”隐喻“喜庆、吉祥”;“a black-letter day”隐喻“倒霉”。(4)用典故喻指:“pandora's box”隐喻“灾难、麻烦、祸害的根源”;“the procrustean bed”隐喻“强求一致的制度或政策”;“trump card”意指王牌——它可以盖吃任何一张别的花色的牌,用作隐喻指某人所具有的优势,它将帮助其取得比别人更大的成功。

常规隐喻意义之所以已成为词汇的部分含义,并已收入词典中(lexicalized),是因为通过无数反复的使用和联想,这些意义已成为约定俗成的字面意义。常规隐喻不仅丰富了语言,而且也是简化语言的手段,因为一个词可以用于不同的范畴。比如“山”和“人体”属于两个不同的范畴,而隐喻思维的延伸在形成不同范畴之间的关系网(network)中起了重要作用。十三、词汇多义研究

我们打开一本字典时,可以发现越是基本、常用的词汇,它的义项就越多,由本义引申出的意义越丰富。拿“head”为例,头位于身体顶部,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是对人体其他部位发号施令的重要部位。头的这些基本身体特征,作为相似性的可比因素,使得“head”出现在众多领域里的事物、现象名称中。在《朗文当代英汉双解词典》(1998)中“head”一词的基本义项就有20之多,常用的习语则多达45个,这些习语中的“head”大多被赋予了“人体部位”之外的意义。

词义引申是自然语言中的普遍现象,也是语义学中的最基本问题之一。这是语言的存在理由所决定的。世上存在的和人们想象中的万事万物是个无穷集,而语言词汇数量虽然庞大,终归有穷;因此不能一个词顶一个用,而要求从一个词义引申出若干意思。“本义往往是一个词汇所具有的原义,而喻义往往是从本义派生出来的,是人类认知时跨概念域映合(mapping/projecting)的结果。”(王寅,2001:228)“词义扩展有两种方式:放射型(radiation)和连锁型(concatenation)。前者指词义以其基本意义或核心为中心,其他派生意义像光芒一样从中心向四周放射出去。每个派生意义既与中心的基本意义有联系,但又相互独立。”如英语中的“head”(头)通过隐喻或换喻而产生了“首脑”、“头脑”、“顶部”、“头状物”、“首位”、“人”、“才智”、“人头像”、“刀具头”、“转机头”等词义。连锁型指词义从一个意义出发产生第二个意义,然后再从第二意义出发产生第三个意义等,最后产生的词义与第一个词义看不出有何联系,词义呈线状延伸扩展。如英语中的“candidate”——穿白衣的人——穿着白衣谋求官职的人——谋求官职的人——候选人。

自然语言中绝大多数词汇单位在意义上不是一个点,而是一个面,或者说是一个连通域。这种连通性是认知过程中记忆和联想机制在语言中的反映。它不仅仅反映在多义现象上,而且也广泛地反映在复合词、固定词组、谚语、习语、双关语、谜语和诗歌创作等中。在古希腊、古中国、古印度,多义现象早就引起人们注意,学者们先后从逻辑学、哲学、心理学,或者从词源、构词法,或者从隐喻和修辞学角度进行研究。(李锡胤,1998:2)

1. 词汇多义连通

喻义连通的几个方面。(1)指称的连通:miaow(猫)咪咪叫——(人)学猫叫;roar(狮)吼——(人)大声吼叫。(2)逻辑的连通:“east”、“west”、“north”、“south”既表示4个方向,又表示4个地区。(3)构词法的连通:带后缀“-tion”的动作名词既泛指“某种动作”,又指“某一次动作”。(4)语义系统的连通:“花卉的种类名”同时表示“该种花卉的花朵”。(5)语法—语义范畴的连通:不同词类、次范畴、句型的互相转化。(6)隐喻—换喻的连通。

2. 喻义引申类别

从词的所指(referent)而言,引申就是词从所指“a”转移到所指“b”,或者从指称世界A中的事物转移到可能世界B中的事物。换喻问题,例如,管戴眼镜的人叫作“眼镜”。这不属于词义引申,而是语用问题。

从含义(meaning)方面而言,引申就是词义所表示的概念在外延和内涵上的变化,以及所含主观情态上的变化。这里有3个线索:①(外延)趋广—趋窄(包括趋泛—趋专);②(内涵)趋虚—趋实(如“line”线——电线);③(主观情态)趋强—趋弱。

从符号方面而言,引申就是转化(conversion),细分为3种情况。(1)词类转化:名词—形容词、名词—动词、形容词—动词、形容词—副词。(2)次范畴转化:(名词)可数—不可数、(形容词)关系—性质、(动词)及物—不及物。(3)句型转化:(形容词)表语用法—修饰语用法。

3. 具体例子

词义引申的许多例子反映人类普遍的认知特点。例如“光明”和“黑暗”引申为快乐和悲哀,空间的前后引申为时间的迟早,空间的上下引申为地位的高低,拟人化,拟物化等。(1)强—弱:barbarous未开化的——粗野的;beastly兽性的——残忍的;loving钟情的——爱好的。(2)弱—强:admirable可靠的——极佳的;burdensome繁重的——难以承受的;stelliferous有星的——有繁星的。(3)爱—憎:astute机敏的——狡诈的;audacious勇敢的——卤莽的;authoritative权威的——独断口吻的;alien外国的——异己的;archaic有古风的——落后的。(4)窄—宽:able能做某事的——能干的,有才能的;abstemious饮食有节的——生活节俭的;aggressive侵略性的——好斗的;classic古希腊、古罗马的——古典式的。许多专业词用得广泛了就可能引申出广义来,如:abortive流产的——失败的;aesthetic美学的——爱美的;Alpine阿尔卑斯山的——高山的。(5)广—窄:acute剧烈的——(疾病)急性的;Chinese中国的——汉族的。(6)大量广义词用于专门领域时成为专业词或准专业词:acid酸味的——(化学)酸性的;annual每年的——(植物)一年生的;basic基本的——(化学)碱性的;linear线形的——(数学)线性的,一次的。(7)用场的转移:blunt(刀具)钝的——(语言)直率的——(行动)笨拙的——(感觉)迟钝的——(智力)愚笨的。sharp(刀具)尖利的——(语言)苛刻的——(行动)直截了当的——(感觉)剧烈的——(智力)敏捷的。(8)通觉现象很普遍:bitter苦的——痛苦的;sour酸的——有发酵气味的——脾气乖戾的;sweet甜的——香的——悦人耳目的;loud高声的——冲鼻难闻的——俗艳的;low低声的——微弱的——低贱的;foul臭的——邪恶的;fragrant香的——使人愉快的;hard硬的——(形状)不好看的——(味)烈性的——(性格)严厉的;soft软的——(光线)柔和的——(声)柔和的——(性格)温和的;beautiful好看的——好听的——使人愉快的;ugly难看的——可厌的。(9)许多词在不同专业领域里有不同的意义:sensitive(生理)有感觉的——(病理)神经质的——(植物)有触觉反应的——(摄影)感光的——(经济)(市场)易波动的。functional(生理)机能的——(病理)官能性的——(数学)函数的——(人类学)功能派的——(化学)官能的——(建筑)实用的。(10)实—虚:aerial空气的——轻飘的;ancestral祖先的——祖传的;arterial动脉的——脉络分明的。(11)某学说的—具有该学说特征的:cynical犬儒学派的——冷嘲热讽的;skeptical怀疑主义的——多疑的;stoical禁欲主义者的——恬淡坚忍的;aesthetic美学的——有审美能力的;angelic天使的——圣洁的。(12)某剧种的—具有该剧特点的:comic喜剧的——滑稽的;dramatic戏剧的——戏剧性的;tragic悲剧的——悲哀的;historical历史(学)的——有历史意义的;poetic诗的——有诗意的。(13)某自然现象的—以该现象为特征的—人的精神面貌的:moony月的——月光照耀的——恍恍惚惚的;starry星的——繁星的——辉耀如星的;sunny太阳的——阳光明媚的——愉快的;misty/foggy雾的——雾蒙蒙的——无知的;rainy雨的——雨淋淋的——艰苦的;stormy风暴的——多风暴的——猛烈的;wave多浪的——波动的;windy风的——多风的——空谈的。(14)从性质形容词转化为表示程度的形容词:average平均的——一般化的;awful可怕的——极度的;downright直率的——完完全全的,彻底的。(15)空间—时间:far远方的——久远的;near近处的——临近的;long长距离的——久远的;short短的——短暂的;anterior较前面的——较早先的;posterior较后面的——较晚的。(16)上面的—(人、事)兴起的,优越的:high高的——上等的;upper较上面的——地位较高的;ascendant上升的——发展的;uplifted向上举的——意气昂扬的。(17)下面的—(人、事)衰落的:low低的——低贱的;lower较低的——地位较低的;downmost最低的——最不被注意的;descendent下降的——衰落的;downcast下垂的——沮丧的。(18)向前的—(人、事)前进的:advanced走在前的——高深的;forward朝前的——进步的;progressive向前的——先进的;向后的——(人、事)落后的:retired退后的——退休的;backward向后的——退步的;regressive后退的——退步的。(19)物理上的冷暖—人情冷暖:“hot”,“cold”,“warm”。(20)一般的强/弱—人的属性的强/弱:“strong”,“weak”。(21)物体质量的轻/重—人的动作的巧/拙—心态的乐/忧:“heavy”,“light”。(22)人的属性—人的态度、表情、言行的特征:amiable(人)和蔼的——(态度等)友善的;amorous(人)多情的——(目光)含情脉脉的;apt(人)机灵的——(行动)机灵的;base(人)卑劣的——(行动)卑劣的;cruel(人)残忍的——(行动)残暴的;facile(人)办事机灵的——(话语、写作)轻松流畅的;intelligent(人)颖悟的——(表情、言行)伶俐的。(23)人的属性—事物的特征:base卑劣的——贱(金属),搀假的(货币);benign(人)仁慈的——(病)良性的,(气候)宜人的;dizzy感到晕眩的——(办事、处境)使人发晕的;facile办事机灵的——(成绩)轻易得来的;treacherous不忠诚的——(天气)靠不住(要下雨)的。(24)事物的特征—人的属性:abrupt(平地)急拐弯的——(人)粗鲁的;active(物)能起作用——(军人)现役的;callous(皮肤)起茧的——(人)冷漠的;lovely(物)令人喜爱——(人)逗人爱的;splendid(物)有光彩的——(人)杰出的;splendid/splendorous 有光的——(人)显赫的。(25)对物而言—对人而言:abusive滥用(物)的——虐待(人)的;dizzy(事)使人头晕的——(人)感到晕眩的。(26)含X的—X状的:coppery含铜的——铜制的;furry毛皮包着的——毛皮制的;leafy 多叶的——叶子组成的;reedy多芦苇的——芦苇制的;sugary含糖的——糖制的;wooly覆有羊毛的——羊毛制的。(27)多X的—X状的:bushy 灌木丛生的——毛茸茸的;grassy多草的——草绿色的;flowery多花朵的——花一般的;leafy多叶的——叶状的;reedy多芦苇的——细长如苇的;thorny荆棘丛生的——多刺的。(28)具有X功能的—倾向于X的:attractive具有吸引力的——诱人的;creative有创造力的——创新的;explosive爆炸性的——易爆的;offensive攻击性的——使人受窘的;oppressive压制人的——欺人的;responsible应负责的——能负责的。(李锡胤,1998:2-13)十四、词汇多义变化的内外成因

引起词汇多义变化的原因可分为语言外部的原因和语言内部的原因。语言外部的原因包括社会、历史、心理和认识等因素。语言内部的原因是存在于语言与词的内部造成语义变化、产生多重意义的根本因素。比较而言,语言外部的原因更显而易见,语言内部的原因却显为人知,在语言学的研究中,被认为是最困难、最暧昧不明的问题。

1. 社会因素

自从20世纪60年代以来,世界政治局势动荡,科技日新月异,意识形态和道德观念转变,经济全球化,这一切使得新事物和新概念层出不穷,极大地促进了英语的变化,加速了英语词汇的多义运动,使许多词衍生出新的隐喻,使其不断适应社会的变化,以满足人们思想交流的新要求。(1)政治方面:bad mouth口臭——诽谤;dove鸽子——鸽派。(2)民权运动和女权运动:black黑色——黑人;color-blind色盲——对黑人和白人一视同仁;chair椅子——主席。“negro”的指称意义是“黑色”以及与黑色有关的客观事物,包括“黑色人种”。然而在很长的历史时期里,黑种人普遍受到白种人和其他非黑种人的凌辱和欺压,世世代代的黑种人生活在被人蔑视、讨厌、仇恨的环境中,不仅像牲口一样受人驱使奴役,而且种族主义者还将贫穷、粗野、无教养、丑陋等品行特点强加在他们身上。反映在语言上则是“negro”一词和由“negro”构成的许多成语俚语带上了一些歧视贬低的意义色彩。(3)道德观念:gay愉快——同性恋者;swing掷——交换性伴侣。(4)现代科学技术:bird鸟——飞行品;map地图——遗传图。(5)社会生活:circuit线路——健身操;bell铃——喇叭裤。

2. 历史原因

语义是社会的,又是社会历史的。例如,盎格鲁-撒克逊时代的船(ship)和现代的远洋轮船(ocean-going ship)在大小、构造、形状和技术特点等方面都大不相同,尤其与宇航事业中出现的宇宙飞船(space-ship)和登月飞船(moonship)不管在哪方面都风马牛不相及。但是,人们依然管现在的船叫ship。这说明语言因其固有的惯性比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要保守一些,词往往落后于文明的发展,但因尚能起着表意的基本作用,尽管它们的语义变了,它们的词形却没有改变。

3. 认识因素

斯大林说过,“语言记载并巩固着人的思维活动、认识活动的结果。”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的提高和加深促使了语义的变化。例如:“atom”一词来自于希腊语的“atoms”,意为“不可分裂的”。原来希腊人以为原子是最小的、不可分裂的粒子,但是随着物理学家对原子核的认识的加深,他们发现原子本身就是一个微观世界。它还可细分为k介子(kaon)和 m介子(muon),以及轻子(lepton)和重子(baryon)等更小的粒子。显然现代人和过去的人对“atom”的理解大相径庭。纵使人们仍然管“atom”叫“原子”,但它的语义已经变了。此外,我们熟悉的“penny”(便士),“acre”(英亩),“foot”(英尺),“yard”(码),“bushel”(蒲式耳)等都能说明人的认识的加深所引起的语义变化。

4. 意义开放性

客观世界中存在的事物、现象和概念是无限的,同时随着客观事物的发展,人们对事物的认识的变化和加深也是无限的。这就需要有相应的词去记载人们思维和认识的成果,要求词汇具有无限性。但是,人类受发音器官的限制,词的语音形式的异化条件是有限的。有限的词音要表达无限复杂变化的词义是困难的。客观上这就要求有限的词去反映无限的词义。这就要求词具有多义性。这种尖锐对立的矛盾结果在词所指的事物或概念同其他事物或概念之间存在的种种联系中得到了解决。例如,生理感觉上的冷,使人联想到心理感觉上的冷淡、冷酷。鹤的外形使人联想到形状类似的长臂起重机。这种情况反映在语义上就是一个意义同另一些意义之间的联系。由于词汇意义的界限是模糊的、含混的和流动的,因此,一个意义过渡到另一些意义是可能的。这就是意义的开放性。

5. 词义泛化

在词汇系统内部,增加普通用语词汇量的一个有效方法,就是对专门用语实行词义泛化,这是由单义走向多义的词义演变的一个重要途径。社会分工协作使行业间的联系日趋紧密,电视、广播、报刊等大众传媒的推动,使人们对各行各业有了更广泛的了解。于是,原属于某一特定行业、特定人群的表达方式或表达术语,通过某种临时用法(或隐喻)用于其他行业或日常交际中。这种临时的用法很快为大众所接受,突破其专业语义,并在此基础上衍生出非专业语义的新义。这类新义是固有词语赋新义中的新潮一族,汇入了新词语的洪流中,不断地充实着英语的词义系统。如“clone”一词,原本是一个生物学术语,仅在特定的科学领域和特定的专业人群当中使用,后经传媒的广泛传播,成为众人皆知的常用语,甚至被用于泛指一切运用仿真技术所进行的复制行为。

形容词“green”概括了所有“绿色”的特征,它可修饰一切具有绿色特征的事物,如草、木、蔬菜、水果等。“green”的语义范围很广泛,但被它修饰的事物却很具体。它在修饰不同事物时总会表现出不同的意味。例如:绿色的草木总是生机勃勃的;绿色的蔬菜总是新鲜的;绿色的水果多半是未成熟的。这些意味区别的加深和扩大,使“green”一词获得了“生机的”(flourishing)、“新鲜的”(fresh)、“未熟的”(not yet ripe)等新义。然后,又从“生机的”引申出“赞成环境保护的”;从“未熟的”引申出“(皮革制造业中)未经处理的(皮革)”等意义。“英语词汇中的多义词数量巨大。研究表明,隐喻与多义词的形成有着密切的联系,隐喻思维在多义词的形成和领会过程中作用重大。”(王洪刚、杨忠,2003:88)以“bank”一词为例,据《郎曼现代英语词典》(最新版),该词条的意义依次为:“银行”(业)、“河堤”(岸)、“赌本”、“道路拐弯处的护堤”。“银行”作为“bank”的基本词义,其本质特征是“安全之处”(物)。相似性是隐喻及隐喻思维的出发点,从理解或学习的角度来说,隐喻思维在多义词的理解和掌握方面的作用是决定性的。

语言史学家告诉我们,用来描写人类精神活动的词语几乎毫无例外是借自描写物质活动的词汇。词义的概括性和抽象性本身就是一种潜在的多义性。这些并不是偶然现象,而是人类共同的隐喻思维的结果,隐喻思维导致了语义的丰富和发展,语言符号的多义性和新鲜感得益于隐喻的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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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概念隐喻与结构隐喻

本篇内容提要:概念隐喻在不同语言中表现出极大的相似性(iconicity),因为人类的许多行为和活动本身具有相当程度的相似性,这种概念隐喻思维模式具有普遍性(universality)。

不管在英语中还是汉语中,“Argument is war”都是一个概念隐喻,英、汉民族都不约而同地根据“战争”的经验去理解“辩论”,由此产生了一连串极为相似的有关“辩论”的隐喻表达式。例如:[1]Your claims are indefensible.(不堪一击)[2]He attacked every weak point in my argument.(攻击……每一个弱点)[3]His criticisms were right on the target.(正击中目标)[4]I demolished his argument.(击毁了他的论点)[5]I've never won an argument with him.(赢过)[6]You disagree? Okay,shoot!(开炮吧)[7]If you use that strategy,he'll wipe you out.(策略;击败)[8]He shot down all of my arguments.(击溃了)“Argument is war.”中,人们由“war”类比到“argument”,不但以“war”的概念去建构“argument”的概念,而且按“war”的模式去思考和处理“argument”,于是有“攻”有“守”、有“强”有“弱”、有“胜”有“败”,也有“目标”与“策略”等。

汉语中有“舌战”、“笔战”,英语中有“verbal battle”,“paper war”。在辩论过程中,汉语和英语中都说“进攻”、“防守”和“反攻”等。“辩论”是根据“战争”的模式构造而成的,人们根据“战争”来理解、谈论、策划和进行“辩论”。因为“战争”与“辩论”在许多方面都是相似的,而前者比后者更具体、更直观,也更容易为人所理解和接受。

认知心理学的研究证明,人类的认知过程总是从具体到抽象、从已知到未知逐步发展的。当我们谈论抽象概念时,我们几乎总是从另一个具体的领域所使用的语言中选择词汇。“时间”无疑是一个十分抽象的概念,人类又深感时间的宝贵,于是说“Time is money”。工作与时间相联系并以时间来量化,人们的报酬以时、周、年来计算,还有电话费、贷款利息、年度预算等,都以时间单位来量化。例如:[9]I spend much time in reading.(花时间)[10]You're wasting my precious time.(浪费时间)[11]This gadget will save your hours.(节省时间)[12]I can't afford the time to accompany you.(拿不出时间陪你)[13]That flat tire cost me an hour.(花了我一小时)[14]You're running out of time.(时间快用完了)[15]I've invested a lot of time in her.(投入时间)[16]I lost a lot of time when I got sick.(丢失时间)[17]Thank you for your time!(花了时间)[18]You need to budget your time.(预算、安排)

以上有关时间的普通话语中,人们都把抽象的时间视如具体的金钱,可以“花”,可以“丢失”,可以“浪费”,也可以“节省”等。人们以“金钱”的概念来理解、看待和处理“时间”。“感情”也是一个抽象概念,但有温度,会“cold”、会“hot”,也会变得“warm”,显然人们把它比成了某种物体。

例如,“愤怒”这种抽象的感情状态,英、汉民族都将它比作“fire”,所以汉语中说“怒火”。英语中的“fire”则可直接转指“生气”,“His eyes were full of fire.”即“他两眼充满怒火”,完全等值。同时,许多用于“火”的词语也都用于“愤怒”。例如:[19]Anger is fire.(愤怒是火。)[20]His remark really made her burn.(冒火)[21]I'm pretty burnt about it.(恼火)[22]Her anger suddenly flamed.(发火)[23]A flame of anger lighted in her heart.(怒火心中燃烧)[24]He was born with a hot temper.(脾气火暴)[25]Everyone present tried to cool down his mounting anger.(熄灭怒火)

以上是用具体概念类比抽象概念;也可用一个已知的或比较熟悉的具体概念,去类比一个未知的或比较生疏的具体概念。从“已知”通向“完全未知”,从一个已知的认知域通向一个新的认知域。

例如,从“食物”通向“书本”,把有关“食物”的词语用于“书本”,这也是人类普遍的一种认知过程。于是“书本是食物”(Books are food)也成了一个普遍的概念隐喻。培根的《论学习》(Of Studies)中曾用不少描述食物的词语去描述书本。例如:[26]Some books are to be tasted,others to be swallowed,and some few to be chewed and digested.(书有可浅尝者、有可吞食者,少数则须咀嚼消化。)[27]After a careful taste,I finally saw the special style of the book.(仔细品味)[28]He read rapidly but did not digest anything.(消化吸收)[29]Alice does so much reading than she cannot assimilate it at all.(消化吸收)[30]That sort of novel is not to my taste.(口味)[31]This poem has folk flavor.(民歌风味)[32]The tale comes to a tasteless end.(索然无味)“书”可以“品味”,可以有各种“味道”,有的“有味”,有的“无味”;“书”可以或者不可以被“吸收”,人类就是凭着从“食物”这个认知域中得出的经验,去认识理解“书本”这一认知域。从人类的整个认知过程来看,认识食物当然早于认识书本。

人类的概念隐喻具有“systematicity”,人们根据一种经验去理解另一种经验,不同概念之间相互关联、相互类比,由此及彼、由已知到未知、由具体到抽象,形成一种隐喻体系。

每一个概念隐喻都自成体系,人们不但以一个概念来类比另一个概念,而且系统地采用原属于一个概念的各种词语从各个角度来谈论另一个概念,使之立体化、多维化、质感化。譬如“Books are food”以食物的“味道”或“风味”及其被“品味”、“消化”、“吸收”等来认识及描述“书本”。正如Lakoff等所指出:因为思维中的隐喻概念是系统性的,我们用以谈论该概念的语言也必然是系统性的。

概念隐喻的系统性还表现在:在一个主概念隐喻之下还可能有次概念隐喻,这些次概念隐喻统一在主概念隐喻之下,构成一个统一的、相互关联的多层次隐喻网络。Reddy将“管道隐喻”这一概念体系描述如下。[33]Ideas (or meanings) are objects.(思想或意义是实物。)[34]Linguistic expressions are containers.(词语是容器。)[35]Communication is sending.(交际是传递。)

概念隐喻也像普通隐喻一样,同一喻体(vehicle)可以有不同本体(tenor);反之,同一本体也可以有不同喻体。

不同概念隐喻之间具有内在的统一性。首先,同一喻体有不同本体,两者并不相悖,因为不同本体之间必然存在着为同一语言社团所公认的共同特征。这在方位隐喻中表现更为突出,例如“up”、“high”与“down”、“low”同时可以用来喻指许多对应的事物或状态,而这些事物或状态又大多可以统一在“肯定”与“否定”之下,如“快乐”与“悲伤”、“多”与“少”、“热”与“冷”、“动”与“静”等。其他概念也一样,人们将“愤怒”比作“火”,但人们也普遍把“热情”比作“火”,因为不管是“愤怒”还是“热情”,都属炽热的感情。这在英汉语中也表现出极大的相似性,汉语中称“热情”,英语中也可称“warmth”,其原义就是“温暖”。例如:[36]Zeal is fire.(热情是火。)[37]We gave him a warm welcome on his arrival.(热烈)[38]He is a warm friend of mine.(热心)[39]With so many hot patriots,the country will certainly be hopeful.(热情)[40]His uncle burns with religious zeal.(充满着宗教的狂热)[41]Their faces blazed with enthusiasm.(热情洋溢、容光焕发)[42]His speech added more heat to the argument.(更加热烈)

由“愤怒是火”到“热情是火”,人们可以看出两者之间的内在联系,不同的本体都统一在“燃烧”(burn)与“热”(hot)这一共同特征之下。反过来,不同的喻体也统一在同一本体之下,从不同的侧面或角度来描述本体。例如,“理论”按照Reddy的“管道隐喻”理论自然被比作“容器”,但同时也被比作“建筑物”,于是形成了以下两组概念隐喻的习惯表达式。例如:[43]Theories are Containers.(理论是容器。)[44]His theory doesn't have much content.(内容)[45]I'm tired of his empty theory.(空洞)[46]That theory has lots of holes in it.(许多漏洞)[47]There should be a water-tight exposition for every theory.(滴水不漏的解释)[48]Your theory has to be replenished with more arguments.(充实)[49]This is a new theory containing viewpoints of different schools.(容纳)

以上例子以容器的容量及其严密性来谈说理论。[50]Theories are Buildings.(理论是建筑物。)[51]There is no foundation for his theory.(基础)[52]The theory lacks support.(支撑)[53]Their argument began to be shaky.(动摇)[54]We need to construct a strong argument for that.(构建)[55]That theory collapsed completely.(垮了)[56]A frame must be rebuilt for that theory.(重建理论框架)

以上的例子则以建筑物的结构特征及其牢固性来描述理论。

以上的两个概念隐喻分别从不同角度突出了“理论”这一抽象概念的不同侧面,相互补充,构成一个完整的、统一的隐喻体系。

本篇参考文献:

[1]Lakoff,G.& Johnson,M.Metaphor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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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概念隐喻的民族性

本篇内容提要:概念隐喻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人类隐喻思维模式的共性,但有时也跟普通隐喻一样,表现出明显的民族文化特征,即民族性(nationality)。一、隐喻表达方式不同

首先,尽管同一事物在不同语言中具备同一概念隐喻,但对该事物的所有隐喻表达方式并非都无一例外地按同一概念隐喻建构,因此不可能一一对应。譬如同样谈及“理论”,下面两句意思一样,但显然出自不同的概念隐喻。例如:[1]That theory doesn't hold water(直译:那个理论装不了水。)那个理论站不住脚。

显而易见,英语仍然遵循着“容器”概念隐喻,而汉语却把“理论”比作“人”,说它像一个“人”站得住或站不住脚,是另一种形象。下面两句情况恰恰相反。[2]What he knows is only to delve into books.他只懂啃书本。

同样表示“读书”,汉语中按照“食物”概念说“啃书本”,英语中却不说“bite/gnaw a book”。在古英语中“delve”一词就是“dig”的意思,可见在此,英语民族把书本视如“土地”,于是“读书”就如农民“挖地”一般。

概念隐喻中的这种局部不一致现象是颇为常见的,从词源的角度来观察,也可以见到这类例子。“航空”这一概念是由“航海”的概念来建构的,所以飞机的出入场地在英语中称为“airport”或“air harbor”;然而,汉语中并不遵循这个“航海”的概念隐喻,却称“飞机场”,由“广场”、“操场”等类推而来。

英语中的“board a plane”(登机)显然借用“board a ship”(登船)的说法,而汉语中则均用一个“登”字,其原义即“由低处到高处”,多指步行。

汉语中“航班”遵循“航海”的概念隐喻;英语中称“scheduled flight”,直译为“列入时间表的飞行”,却属于“飞鸟”的隐喻。反过来,汉语称“飞行员”是“飞鸟”隐喻;而英语中却按照“航海”隐喻称“pilot”,其原义即“船舶引航员”。

海上的“灯塔”与飞机场里的“灯标”,在英语中共用一个词“beacon”;船上的“舵手座”与飞机上的“飞行员座仓”英语中也通用一个词“cockpit”,而汉语中却是经纬分明的。汉语中的“舷梯”适用于轮船和飞机,英语中却分别用“gangway”和“ramp”。

再说汉语中的“宇宙飞船”,英语中称“spaceship”,都借用了一个“船/ship”字,属“航海”的概念隐喻;然而,英语中又把“宇航”或“航天”称为“spaceflight”(宇宙飞行),属于飞鸟隐喻。由此可见,英语和汉语中都把“航空”甚至“航天”比作“航海”或者“鸟的飞翔”,但本体和喻体并非处处对应。二、英汉隐喻—喻体对比

喻体(vehicle)是比喻这种形象思维的载体,但因为词汇中的隐喻已经休眠或者已消亡,其喻体往往是隐性的(covert),不易为一般人所察觉。倘若将它们挖掘出来进行比较,就会发现英、汉词汇中隐喻词对于喻体的选择跟修辞性比喻一样,既有共性,又有各自的个性。

首先,人类具备“共有的非文化知识”(shared non-cultural knowledge),即同一集团的成员或全人类所共有的、非相互学得的知识。各民族对客观世界有着类似的看法和感受,人们根据相似的经历对某事件做出相似的结论,这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是直立行走的生灵并且生活在同一世界的缘故。语言不但与文化知识密切相关,而且跟人类共有的这种非文化知识相互联系。

譬如英语和汉语中都把耳朵里接受声波震动的耳膜称为“耳鼓”(ear-drum),这是英、汉民族对自身听觉器官的感受与观察的共同结果。又如“laughingstock”与“笑柄”都将笑料视作有“柄”可执的器物之类;“broadcast”与“广播”同样都以“撒播种子”喻指“传播新闻”;“corner stone”与“基石”都用以喻指中间力量或主要依靠力量;“storm”与“风暴”都用来形容社会或政治等方面的大动荡。诸如此类,都反映了英、汉民族对外部世界的共识。这是一种文化重合(cultural overlap)。

英、汉隐喻词对于喻体的选择常常表现出共性,但也往往表现出各自强烈的民族个性。英、汉民族分属东、西方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而作为文化载体的语言必然受制于各自的文化,包括文化的各个层次——底层的心理文化、中层的制度文化以及表层的物质文化。

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制度文化。认真地挖掘和对比英、汉词汇中的大量隐喻词,就会发现各自在喻体选择上表现出来的种种文化差异。

首先,喻体的选择受到心理文化的影响,心理文化包括思维方式、审美情趣、价值观念等是最深层的心理层次的文化,对语言的影响也最深,因为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心理现象。

当从词源角度去深入挖掘一些隐喻词的喻体时,我们就会发觉古代民族的原始思维方式和审美情趣往往左右着喻体的选择,即隐喻词的创造和构成。

例如,古代汉民族把天上的彩虹看似一条“虫”或者“蛇”,所以称“虹”,从“虫”;然而,在古代英语民族看来,“虹”却像一把弯弯的“弓”,因而把它叫作“rainbow”,由“rain”与“bow”构成,意思就是“下雨时出现的像弓一样的东西”。

现代汉语中的“气氛”喻指“一定环境中给人某种强烈感觉的精神表现或景象”;英语中的对等词项是“atmosphere”,其原义指包围在某一物体尤其是地球周围的空气,出自希腊语“atmos”(vapor)+“sphaira”(ball),意思就是“蒸汽的球”。英语中的“cloverleaf”就是汉语中的“立交桥”,前者以立体交叉的苜蓿叶子比之,而后者以水上的“桥”比之。

英、汉民族对同一天体的观察也时而出现这类形象思维的差异,例如,汉语中称“流星”也叫“奔星”,飞流奔驰,取其“急疾之状”。英语中则称之为“shooting star”,同样形容快速,却比之以“射箭”。又如“彗星”,俗称“扫帚星”,因为汉民族看它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就像一把扫帚;可是在英语民族看来,这长长的尾巴却像人的头发,故称“comet”。“comet”源自希腊语词“kometes”,其原义是“long-haired”(长头发的)。

对同一事物的观察,角度也可能不一样。英语中叫“house lizard”的,就是汉语里的“壁虎”,前者着重于外形相似,所以称之为“房子蜥蜴”;而后者着重于内质相似,看它捕食蚊、蛾等小昆虫就如猛虎一般。“柱子”(pillar)与“栋梁”同样用来喻指“中间力量”,前者纵向,从垂直结构观察,而后者却是横向的,着眼于水平结构。尽管汉语口语中也说“顶梁柱”,但仍然离不开水平结构的“梁”。“beam”则一般不用于此义。

即使观察事物的角度一样,所取喻体也可能不同。例如“医务部门存放血液以备输血时应用的设备”,汉语中叫“血库”,英语中却称为“blood bank”(银行)。又如汉语中说“鸡皮疙瘩”,英语中却说“goose skin”,同样用以形容“因受冷或惊恐等皮肤上形成的小疙瘩”,所取的喻体来自不同的家禽。

有些喻体虽说是英语和汉语中所共有的,但由于对喻体的理解不同,其使用范围也大有区别。例如:“ride”(骑)在英语中是一个使用面十分宽广的喻体。英语中不仅说“骑自行车”、“骑摩托车”,而且还说“ride a bus”(骑汽车)、“ride a train”(骑火车)、“ride a ship”(骑轮船)、“ride an elevator”(骑电梯),甚至“ride a plane”(骑飞机)、“ride a shuffle”(骑航天飞机)等。

几乎所有汉语中用“乘”、“坐”的交通工具,英语中都可以用“ride”一词来概之,因为英语中的“ride”这一概念要比汉语中的“骑”宽得多。可是汉语中的“骑”字,强调的是“跨”,即“两腿分开而坐”,所以说自己“骑”三轮车可以,而雇佣三轮车就不用“骑”字,而用“坐”或“乘”。汉语中的“骑墙”、“骑虎难下”,都有“骑”的意思。英语中“ride”的概念并不受这一限制,甚至可以说“骑波浪”、“骑风”。例如:[3]The small boat rode the waves.(一条小船在破浪中前进。)[4]The petrel rode the storm.(海燕迎着暴风雨飞翔。)

这类隐喻说法显然是汉语中的“骑”字不可胜任的。

有些喻体是各自民族所特有的,在其他民族看来似乎是不可思议的。譬如,汉语中有一个十分独特的隐喻词,就是“领袖”,由“衣服的领和袖”喻指“能提挈他人或为人表率的人”。“领”是提挈衣体的首要部位。“袖”是手出入之处,也是非常重要的部位。这跟汉民族的物质文化有关,纯属汉文化的产物。

英语中的“collar”与“sleeve”绝无类似转义,前者只能转指“逮捕”,意含“揪住对方的衣领”;后者则转指“唱片套”、“套筒”等。这和汉语中的“领袖”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英、汉语中有时喻体及其设喻方式貌似一模一样,其间所隐含的文化心理却大相径庭,出现“文化冲突”(cultural conflict)。这种情况在英、汉成语或谚语中比较常见。

例如:“Dog eats dog”与“狗咬狗”,两者貌合神离,感情色彩相去甚远。中国人视“狗”为“敌”,常用以喻指坏人之间的相互倾轧、勾心斗角;西方人见了“Dog eats dog”是会设法劝解的,因为他们视“狗”为友,所以说“Dog does not eat dog”,即“不要伤害同类”(One doesn't harm or destroy one's own kind)。类似汉语中的另一成语“同室操戈”。实际上,英语中的“Dog eats dog”并不含贬义,指的是一种“无情的竞争”。这种文化冲突是完全由英、汉民族对“狗”所怀有的截然相反的价值观和文化心理所造成的。

喻体的选择还受到语言本身的内在因素的影响。英、汉两种语言的文字形态截然不同,涉及各自文字形态的喻体自然各不相同,偶尔有近似形态。例如:“I-bar =工字铁”、“T-square =丁字尺”。

更常见的是相互缺项,只能代之以非文字形态的喻体,或者舍弃比喻。例如:[5]U-shaped magnet(U形磁铁,马蹄形磁铁)[6]V-neck(V形领,鸡心领)[7]herringbone gear(鲱骨形齿轮,人字形齿轮)[8]paper clip(纸夹,回形针)[9]Pyramid(金字塔)

由于各种文化因素以及语言本身的内在因素的影响,英、汉隐喻词中喻体的选择往往表现出差异。值得注意的是,有时即使喻体相同,喻义也可能相异。

汉语和英语中都以“造酒的发酵过程”作喻体,但无论在意义上还是感情色彩上都大相径庭。在汉语中,这一比喻可褒可贬,如可以说“酝酿候选人名单”;也可以说“酿成大祸”。然而,英语中“brew”(酿造)的这种比喻用法一般是贬义的,通常带来不好的结果,意思也不一样:“brew trouble”(图谋捣乱),“brew a plot”(策划一个阴谋),“a storm is brewing”(暴风雨即将来临)等。此外,英语中可以说“brew tea”(沏茶),“brew coffee”(泡咖啡),这也是从“酿酒”隐喻而来的,汉语中没有这一隐喻。

英语中以“conceive”(怀孕)喻指思维活动,如说“conceive an idea”(想出一个主意)或“conceive a prejudice”(抱有成见),显然把“主意”或“成见”比作“胎儿”。汉语中的“怀孕”没有隐喻义;“孕育”也只用如“酝酿”,比喻“既存的事物中酝酿着新事物”,如说“海洋是孕育原始生命的温床”等。三、隐喻—喻体交流

喻体不带明显的民族文化特征时,从一种语言原封不动地移植到另一种语言中是屡见不鲜的。汉语中有不少喻体就源自英语,只是一般人没有察觉而已。例如:同路人(fellow traveler)、处女作(maiden work)、生命线(life line)、黄金时代(golden age)、政治舞台(political arena)、政治资本(political capital)、打破纪录(break the record)、摊牌(show one's cards)、和某人发生摩擦(have a brush with sb)、被牵着鼻子走(be led by the nose)等。这些喻体非常直观,一望而知。

即使某些带有明显民族文化特征的喻体,也可以通过文化传播而移植,如英语中的“sour grape ”(酸葡萄)和“Trojan horse”(特洛伊木马)也随着其希腊寓言或典故传入汉语中扎下了根,因为文化知识虽非共有,但可以从别人那里学来。

有些喻体的移植则需要时间,即在译语中经过长期使用方能固定下来。英语中的谚语“to kill two birds with one stone”(一石二鸟”)和“spring up like mushrooms”(雨后蘑菇)虽已进入汉语中,但至今尚未稳固,仍然带有浓重的“翻译腔”。

语言、文化的交流是双向的,汉语中也有一些喻体被移植到英语中并深深扎下根。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毛泽东的“纸老虎”(paper tiger),它已在各类英、美辞书中占了一席之地。

本篇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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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陈道明.隐喻与翻译[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2(9):40-43.

[3]李国南.辞格与词汇[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4]李鑫华.英语修辞格详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5]束定芳.隐喻的基本类型及其句法和语义特征[J].外国语,2000(1):20-28.

[6]王晓红.英语中的比喻现象初探[J].西安外国语学院学报,2001(2):23-25.

[7]谢之君.隐喻:从修辞格到认知[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0(3):9-12.

[8]赵艳芳.隐喻的认知基础[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1994(2).

[9]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第五篇 方位隐喻

本篇内容提要:概念隐喻的类型之一是方位隐喻(orientational metaphor),即参照空间方位而建立的一系列概念隐喻体系。空间方位关系,如“上”与“下”、“前”与“后”、“高”与“低”、“深”与“浅”、“内”与“外”、“中心”与“边沿”等,都是人类与大自然相互作用的结果。

人们总是借用具体的方位概念或方位关系去喻指一些抽象概念或抽象关系,甚至某种难以捉摸的心理状态。这也是人类思维的一种共性。

人类倾向于借助空间去隐喻时间,而不是反之。其原因很清楚,空间比时间具体,比较容易为人理解。例如:“在第四大街与格林大街的拐角处”(at the corner of Fourth and Green),也说“在三点钟”(at 3:00),很容易为操不同语言的人所理解。

这是语言中的一种普遍现象(a language universal),这类语言事实的存在并不依赖于语言本身,而是依赖于人类普遍的心理、感知和经验。

假如说人类对空间领域的表述有什么特殊性的话,那是因为这个领域受到非语言认知(nonlinguistic cognition)的强有力支持,这也就是视觉、触觉和行动的共同基础。从进化论的观点来看,空间概念体系的形成要比语言早得多。由于人类认知的这一普遍规律,英语和汉语中的方位概念隐喻也表现出极大的相似性。一、“快乐”为“上/高”;“悲伤”为“下/低”

Happy is up;Sad is down.

Happy is high;Sad is low.

His spirits went up.(情绪提起来了。)

In our town,interest in sports is on the decline.(下降)

You seem in high/low spirits.(高/低)

The enthusiasm of the students ran high.(热情高涨)

He's been down ever since he heard the news.(情绪低沉)二、“多”为“上/高”;“少”为“下/低”

More is up;Less is down.

More is high,Less is low.

The number of books printed each year keeps going up.(上升)

The government tried every effort to bring prices down.(降低物价)

My income rose last year.(提高)

Production costs fell by about one-third.(下降)

The percentage of success is very high.(高)

The student passed with low grades.(分数低)

由此类推到更抽象的状态,如“热”为“上”,“冷”为“下”。

The kettle has heated up.(水壶里的水热起来了。)

The tea has gradually cooled down.(凉下来)

又如“动”为“上”,“静”为“下”。

They were stirred up to rebellion.(受煽动起来造反)

The sea gradually calmed down.(下来)三、“多”为“深”;“少”为“浅”

More is deep;Less is shallow.

This is a deep mathematical problem.

That is a shallow conversation about parties and clothes.

I cherish deep affections for my hometown.

He is only my shallow acquaintance.

A teacher has a deep influence over his students.

His arguments seemed shallow and tedious.

从以上的诸多例子中可以看出,方位隐喻在很大程度上基于人类共同的空间概念,不同语言中的这类概念隐喻有相当普遍的相似性。

英语中的方位隐喻比汉语发达。英语是一种分析性语言(analytic language),介词在语言结构中起着很大的作用。而且,英语介词的意义繁多,难以界定;但值得注意的是,它们原先都是用来表示地点或方向的。总的看来,表示时间的介词与表示空间的介词基本一致。也就是说,英语介词一般从表示方位概念开始,然后表示时间概念,继而表示各种各样的抽象概念,这无疑属于方位隐喻。

英语中几乎没有任何一个词类比介词更加容易地用于隐喻,它们最初的文字意义都用来表示空间关系,继而喻指时间关系,然后逐渐地引用到许许多多其他关系。以“at”为例,它的文字意义表示“行为或事情的发生地点,达到或想达到的那个点”。He is not at home(他不在家),The dog sprang at him(那狗向着他扑过去),由此而产生以下的种种隐喻用法。

at four o'clock(时间)

at his ease(状态)

at a certain price(价值)

He plays well at cricket.(行为规范)

Stand up at the given signal.(看到特定信号就站起来。时间与结果相结合)

Do this at your convenience.(这事方便你就干。时间与状态相结合)

汉语中虽说也有介词,但在语言结构中远不如英语介词重要。汉语里的所谓“介词”实际上都是从动词发展而来的,有的还能作谓语,有的还有比较明显的动词意义。

不管是在数量上还是在使用频率上,汉语介词都远远不如英语介词。更重要的是,每个英语介词都有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不同义项,其用法变化万千;至于介词成语,那就更不计其数了。

英语介词形形色色的抽象用法实际上大多是方位隐喻。由于语言结构上的差异,汉语中往往找不到对应的方位隐喻。

再以“in”为例,这个介词原来表示“在……内”的方位关系,而这种十分具体的方位关系又用来喻指各种概念。

The roses are in flavor.(正在盛开)

The joke is in poor taste.(趣味低级)

She looks in good health.(身体健康)

He is still in two minds.(没有拿定主意)

Tom is often in liquor.(喝醉了酒)

The star has been in films for fifty years.(从影)

He has been in a bad humor these days.(情绪不好)

Mary who came in despair went away in hope.(失望地,满怀希望地)

以上各例都无法转换为汉语中的方位隐喻。

此外,“in”还与“out of”组成互为反义的方位隐喻,大量成对介词成语由此产生:“in/out of order”,“in/out of sight”,“in/ out of luck”,“in/out of stock”(有无现货),“in/out of store”(有无储存),“in/out of print”,“in/out of repair”,“in/out of work”,“in/out of mind”。四、“上”、“下”与时间概念

人类语言的一个普遍特性是系统地使用空间概念的词汇来喻指时间概念。但在众多的空间关系中,不同的语言会选用不同的空间关系来喻指时间。在汉语中,除了用“前/后”、“内/外”、“左/右”等空间概念表示时间以外,最常用“上/下”关系来表示时间概念。

汉语中的“上”概念和“下”概念在最初形成阶段都是纯空间概念,这一点可以从殷墟中出土的甲骨文“上”字和“下”字中得到证明。经过几千年的使用和发展,汉语中的“上”概念和“下”概念都从原有的空间意义中拓展出丰富的隐喻意义。蓝纯在《从认知角度看汉语的空间隐喻》一文中指出,汉语中的“上/下”概念可以用来构建包括时间在内的抽象概念。

语言观念的形成和词义的拓展离不开“文化”因素的影响。汉民族先民崇古、尊祖的心理,是我国原始文化的主要表现之一,在时间顺序上也留下了它的印记,这便是古代世系里为“上”为“尊”,为“下”为“卑”。汉语家族的世系,感觉是从上向下排布的。《文选·典引》中:“伊考自遂古乃降戾爱兹。”意思是“你的历代先祖自远古相沿而下到如今”。这里的“降”是先秦汉语中的常见说法。

蓝纯认为,早在商代,祭祀祖先就是商王生活中最重要的内容,商王向祖先的亡灵供奉粮食、酒,甚至交战中俘获的战俘,这些祭品均被供奉在高高筑起的祭坛之上。在古代,不少家庭还会将祖先的牌位供奉在祭坛之上。在画家谱时,人们将最早的先祖画在一页的最上方,然后一代一代地往下画,而不是相反地由下往上画。汉民族的纵向纬度的空间概念结构在转换成时间概念时在语言上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于是汉语中“上、早、先、前”归为一类,同义,相对于“下、晚、迟、后”。例如:“上辈、先辈、前辈”几乎是同义词;“后辈、晚辈”也几乎是同义词。

划分各类特定的时间段是“上/下”的主要功能。出现最早的关于时代的说法,有“上古”(《易·系辞下》:“上古穴居而野处”)、“上世”(《商君书·开塞》:“上世亲亲而爱私,中世尚贤而说仁,下世贵贵而尊官”)等。而后,说法逐渐增多:家族世代有“上辈、下辈”,“上代、下代”;“年”有“上年”(去年)、“下一年”(明年,第二年);一年之中,有“上月、下月”,“上旬、下旬”,“上周、下周”,“上季度、下季度”;一日之中,有“上午、下午”。另外还有“上半”的说法:“上半年、下半年”,“上半月、下半月”,“上半天、下半天”等。

不难看出,汉语中的“上/下”用来表示时间概念时,主要是指时间的位移。“上”用来指“早、过去的、从前的”;“下”则指“迟、未来的、后来的”。由此可见,汉语中的“上/下”喻指时间时,包含了“发生过的”、“正在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不同意义。汉语的“上/下”几乎可以与表示时间的名词任意搭配,表示时间的先后。五、“上”、“下”时间概念的英译

用“上”表以前的或较早的时间,用“下”表未来或较晚的时间,与用“前”表以前的或较早的时间,用“后”表未来或较晚的时间是相对应的,是基于人类共同的体验的,英语里也有类似的现象(尽管不多),比如:“We'll move the meeting up a week.”(我们打算将会议提前一个星期);“down through the age”(世代传下去)。我们也发现,英语里表向上位移的“up”可以表从现在到从前,例如:“The custom may be traced up to the medieval times.”(这种风俗可以追溯到中世纪)。表向下位移的“down”可以用来表从以前到现在或未来,例如:“A story that has come down from medieval times.”(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一个故事);“His life and work will be remembered down through the ages.”(他的一生和业绩将世世代代一直为人们所铭记)。可见,在人类的观念里“上”表过去或较早的时间,“下”表未来或较晚的时间还是比较普遍的,只是在汉语里表现尤为明显。

尽管“up”和“down”可用来表时间,但与汉语中垂直方位词“上/下”相对的英语垂直方位词“up/down”却不被用作定语表示时间概念,所以将下列汉语中带有“上/下”喻指时间的词组翻译成相对应的英语应为:

上半年——the first half of a year

上周末——previous weekend

上半天——before midday

上半夜——time before midnight

上辈子——previous life

上代——former/ previous generations

上古——ancient times;remote past;remote antiquity

上来——at the beginning

上年——last year ;previous year

上世——earliest historical periods;last generation

上旬——first ten-day period of a month

上季度——previous quarter of a year

上半叶——first half of a century

上世纪——previous century

上学期——last term

上上星期——week before the last

下星期二——next Tuesday

下半年——latter (or second ) half of the year

下半辈子——rest of one's life;latter half of one's life

下半天——afternoon

下半夜——time after midnight;latter half of the night;wee hours

下黑儿——dusk;twilight

下届——next session or term

下晌——in the afternoon;afternoon

下世——next life;next incarnation

下晚儿——near dusk;towards evening

下下月——month after the next

下季度——next quarter of a year

下旬——last ten-day period of a month

下世纪——next century

下学期——next term

这里的“上/下”是以现在为时间参照点的。可以看出汉语中的“上/下”时间概念在英语中对应的时间概念是不固定的,需依语境而定,涵盖了“first”,“previous”,“last”,“former”,“next”,“latter”,“second”等的含义,有时又是“before”,“after”的意义。“上/下”还可用于对事件的时间表述。“后来、然后、以后”常用于过去已经发生的事件和相对在后的时间(无论过去还是将来)。至于纯粹的“将来时”,汉语中常用的口头禅是“接下来”,相应的英语译文应是“in the near/foreseeable future”,“in the days to come”,“in the coming days”等。此外,“来年春上”应译为“next spring days”;“上下五千年”应译为“within the past five thousand years”;“不下一年”应译为“within one year”;“会上、课下、班上”应分别译为“at the meeting”,“after class”和“during work/on duty”。

时间和流水之间的相似性向来为说汉语的人所关注,因为它们似乎都是轻盈滑动、悄然无息的,富于包容感的;它们都是自然而然地流行,从不停歇,一去不复返;它们都是线性的,延伸、铺展为绵长的一道。“岁月如流”是中华民族先民的最早的时间体验。《论语·子罕》中:“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在汉语看来,由今探古,往前推求回想,叫作“上溯”(date back to,date from),犹如在江河中逆水上行。

在现代汉语中,人们表达现在时间除了用“现在”、“当前”外,还常常用“身体部位词+垂直方位词上下”来表示,如:“目下”、“眼下”、“眼底下”、“手上”、“手头上”、“脚下”,以强调现在时间就在观察者面前、眼前、手上和脚下。汉语中的“下”常与“立足之地”的空间有关,如人们常说“在……环境下、在……形势下、在……条件下”等。正因为所处空间与所处时间范围是同一的,所以“眼下的……形势”既是说“……形势”存在于目见的空间里,更是说它存在于现实的时间里。“眼下、目下”,指我们现时立足的这块“地段”,所以,顺畅地转为表示我们现时身处的这一“时段”。汉语的这种时间表达方式在英语中极为少见。将以上的“身体部位词+上下”的汉语词例翻译成相应的英语,则应是“right now”,“at present”或“at the moment”。而英语中的“right now”,“right away”,“at once”,“immediately”,“straight away”,“in a minute”,“in a second”等表示“即刻”的词语则又相当于汉语中的“马上”。汉语中的“当下”、“时下”都是指现在,英语中相对应的表达法为“instantly”,“immediately”,“currently”,“at present”,“at once”,“right now”。汉语中的“上”则没有“下”的这种用法。

汉语中,空间的“上”用来指“时间较早、过去的”,“下”则指“时间较迟、未来的、后来的”。“上/下”几乎可以与表示时间的名词任意搭配,表示时间的先后。与汉语垂直方位词“上/下”相对的英语垂直方位词“up/down”很少用来表示时间概念。“上/下”时间概念在英语中对应的时间概念是不固定的,需依语境而定。

本篇参考文献:

[1]Lakoff,G.& Johnson,M.Metaphor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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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第六篇 实体隐喻与容器隐喻

本篇内容提要:人类最初的生存是物质的,人类对物体的经验为我们将抽象的概念表达、理解为“实体”提供了物质基础,由此而派生出另一类隐喻——实体隐喻。

在实体隐喻(ontological metaphor)概念中,人们将抽象的和模糊的思想、感情、心理活动、事件、状态等无形的概念看作是具体的、有形的实体,因而可以对其进行谈论、量化,识别其特征及原因等。例如:[1]My fear of insects is driving my wife crazy.(referring)[2]It will take a lot of patience to finish this book.(quantifying)[3]The ugly side of his personality comes out under pressure.(identifying aspects)[4]The pressure of his responsibilities caused his breakdown.(identifying causes)

实体隐喻最典型的和具有代表性的是容器隐喻(container metaphor)。人是独立于周围世界以外的实体,每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容器,有身体分界面、里外等。人们将这种概念投射于人体以外的其他物体,如房子、丛林、田野、地区,甚至将一些无形的、抽象的事件、行为、活动、状态也看作一个容器,因而英语中有如下表达方式。[5]The ship is coming into view.(visual fields as containers)[6]Are you in the race on Sunday? (race as container)[7]There is a lot of land in Kansas.(areas as container)[8]How did you get into window-washing as a profession? (the activity of washing as container)[9]We're out of trouble now.(trouble as container)

这些语言形式已成为普普通通的语言,一般人已意识不到它们的隐喻性,并以具体的事物思考、经历、谈论抽象的事物,使其似乎具有了具体事物的特征,以达到系统地描述表面上杂乱无章的世界的目的。隐喻式的思想方式和其他感知一样,已成为人们认识世界和赖以生存的基本方式。

人类的交际活动意在达到思想和感情的交流,这种交流犹如有形的实物的传递(physical transfer)。语言就像一根“管道”,人们在说、写把思想或感情装进词语里;然后,词语装载思维或感情传递给对方,完成其传递任务;最后,由听、读者从词语里提取这些思想和感情。这就是雷迪(Michael J.Reddy)提出的管道隐喻(conduit metaphor)。这种隐喻是关于人们语言的语言。这一隐喻思维模式无疑具有相当的普遍性。语言像一根管道,沟通交际的双方,一端传送,另一端接受。例如:[10]Language transfers meaning.(语言传递意义)[11]You know very well that I gave you that idea.(把那个意见传递给你)[12]Marsha got those concepts from Rudolf.(从某人那获得观念)

既然语言是一根管道,它也就是一个容器,所以语言所表达的“思想”(idea)和“意义”(meaning)就是“内容”(content),即“内中所容之物”,于是可以“满”,也可以“空”。[13]The sentence was filled with emotion.(这个句子充满了感情。)[14]The lines may rhyme,but they are empty of both meaning and feeling.(这些诗行也许押了韵,但其内容和感情都很空虚。)[15]Your words are hollow—you don't mean them.(你的话空洞无物,叫人不知所云。)

既然语言是一个容器,所表达的思想和意义就是容器里的实物,于是非但可以“抓住”(catch)或“掌握”(grasp),而且还可以“看见”,可以“塞进”,可以“提取”或“抽出”。[16]We will see this thought several times again in the sonnet.(看到)[17]He crammed the speech with subversive ideas.(塞进了颠覆思想)[18]Can you really extract coherent thoughts from that incredible prose?(抽取)

从以上的例证中可以看出,英、汉民族都把抽象的“言语交际”比作具体的“实物传递”。

英语中的介词还大量见于“reddy”的所谓“管道隐喻”(conduit metaphor)。由于把语言交际视如实物传递,英语中就必然常常采用介词,其中也包括一些副词。因为英语中不少副词也像介词一样表示位置关系、位移或运动方向。这类介词或副词的隐喻意义往往难以移植到汉语中来。例如:[19]You'll have to get your real attitude across to her better.(让她进一步明白你的真实态度。直译:横穿过去到达她那里。)[20]It is very difficult to put this concept into words.(很难用言语来表达。直译:很难把这个概念装进词语里。)[21]Can you set the latest idea down on paper and let me take it?(写在纸上。直译:放在纸上。)[22]Harry was now free to wander happily among the ideas of the more learned hedonists.(沉醉在那些更博学的享乐主义者的主义中胡思乱想。直译:在……中间徘徊了。)[23]That thought is in practically every phrase.(几乎每个词语都表达了那个思想。直译:那种思想几乎在每一个词语里。)[24]I have to struggle to get any meaning at all out of the sentence.(我不得不竭尽全力去理解这个句子的意思。直译:从这个句子里取出任何意思。)[25]We were kicking around some of Dave's ideas.(我们在仔细琢磨戴维的一些意见。直译:我们在把戴维的一些意见踢过来踢过去。)[26]Mary throws her ideas at the reader too fast.(玛丽对她的读者表达思想太快。直译:以太快的速度对着她的读者扔她的思想。)

本篇参考文献:

[1]Lakoff,G.& Johnson,M.Metaphor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2]束定芳.隐喻的基本类型及其句法和语义特征[J].外国语,2000(1):20-28.

[3]谢之君.隐喻:从修辞格到认知[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0(3):9-12.

[4]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第七篇 科学与隐喻

本篇内容提要:语言的隐喻思维功能是语言抽象思维功能的基础。隐喻是以具体喻抽象,以通俗喻科学,从而形成抽象思维的手段。科学是抽象思维的产物,它离不开隐喻思维。隐喻语言是科学不可或缺的语言表达手段。作为理性认识符号的隐喻在科学文献中比比皆是,对科学理论的建立和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一、科学界与隐喻

从20世纪60年代起,随着后现代思潮的蓬勃发展,在哲学上逐渐形成了可以与逻辑实证主义抗衡的逻辑相对主义思潮。伴随着这种哲学思潮的转变,语言学家认识到把语言看成是自足(self-contained)的结构系统不能完全反映自然语言的实质,因为人类在使用语言时,大脑必然要经历诸如非语言因素的意义重建过程。这就意味着包括科技语篇在内的任何语言的使用都存在着隐喻性概念投射过程。如此说来,我们应该把表述科学思想的言语活动看作是人对世界的阐释和重构的思维活动,而不是对所谓的“永恒事实”的发现活动。所谓的真理性发现不过是人做出的一种假设而已,不存在终极的、绝对的真理。因此,科学家不可能完全使用逻辑实证主义所倡导的“直陈式语言”(literal language)来不偏不倚地对真理进行表述。(朱永生,2001:5-8)。

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科技词汇大量涌现,在英语词汇方面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科技词汇常来自多种渠道,而隐喻是其中最重要的方式之一。从应用的角度来看,隐喻在科技英语词汇及表达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一方面,它有助于引进日常用语成为科技术语;另一方面,它也使科技术语的词义及用法得到补充。

以前由于隐喻被看作修辞手段,因而被认为是文学特有的语言。长期以来,科学界否认隐喻,或任何一种修辞手段与科学的联系,认为科学应该以事实为依据,寻求客观真理。如今人们已经开始认识到,隐喻作为一种认知模式,在科学领域里也被普遍应用。早在18世纪,在Adam Smith的经济学著作《国家的财富》(The Wealth of Nation)一书里,就用“无形的手”(invisible hand)来比喻经济生活中资本分割的不可知的力量。再如,钟摆(pendulum)、经济杠杆(economic lever)、人力资本(human capital)等都是很早就被使用的隐喻。

新词汇的创造过程也离不开隐喻思维。隐喻的认知本质在语言的词汇创新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我们知道新技术、新事物的出现使得人们在认知过程中需要新词汇(术语)来对其进行表达或命名,于是隐喻就常常出现在这一过程中。与时俱进的科技发展在多个领域里创造着新的词汇,如计算机科学中的信息高速公路(information highway)、鼠标(mouse)、下载(download)等,经济领域中的软着陆(softlanding)、瓶颈(bottleneck)等。从对这些新词汇的理解和体味中,我们很容易感受到隐喻思维举足轻重的作用。二、隐喻思维与科学

隐喻既然是思维方式,因此隐喻就能用于科技、政治和社会等领域。传统的观点认为科学是严谨的、客观的,容不得隐喻这种“夸饰”的、不准确的语言存在。事实上,在科学文献中,隐喻语言也是比比皆是的,而且正是由于科学技术领域里新事物的发展促进了语言的快速发展。新事物的发展和隐喻思维方式是新词语产生的催化剂。

语言的隐喻思维功能是语言抽象思维功能的基础。隐喻不是词之间单纯替代或转换,它是以已知喻未知,以熟悉喻不熟悉,以简单喻复杂,以具体喻抽象,以通俗喻科学,从而形成抽象思维的手段。科学是抽象思维的产物,它也离不开隐喻思维。所以,隐喻语言是它不可缺少的语言表达手段。我们很难想象没有隐喻的科学语言。(赵艳芳,2001:113)

科学理性要求严格的逻辑操作和范畴界定,而隐喻则是通过形象思维过程获得的,通过违反范畴原则的方式表达出来。作为理性认识符号的隐喻在科学文献中比比皆是,对科学理论的建立和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科学家们喜欢用隐喻阐释科学理论和概念,如磁力线(lines of force)、分子舞蹈(a dance of molecule)。创造性的科学思想是萌发多根树枝杈的树,这些枝杈可朝着新的方向伸向高空。政治学家、经济学家常形象地应用多米诺效应(domino effect)隐喻“一个倒、全部倒,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政治现象或经济现象。Domino本来是西方的一种骨牌游戏,现在人们常以“domino effect”,“domino theory”指一件事情的发生导致一系列事件相继发生的连锁现象。软着陆(soft landing)——喻指物价下降而经济发展速度没有减慢的经济发展形式。科学是严谨的,但科学离不开隐喻思维。反过来,隐喻并不是不严密、不准确的语言,而是思维真实的反映。

在科学理论的阐述中人们经常运用隐喻,因为隐喻可以通俗形象地解释科学概念。苏格兰物理学家J.Maxwell用“lines of force”,“dance of molecule”解释磁力的形状和分子的运动;著名的丹麦物理学家Niels Bohr发现电子绕原子核运行,恰似行星绕太阳运行一样,于是在此基础上应用轨道运行的隐喻(orbit metaphor)建立了原子结构理论——“Atoms are solar systems”。

生物学家将基因叫作镶嵌体或马赛克(mosaic),将DNA分子描述为螺旋体(spiral stairway)或拉链(zipper)。在解释DNA决定生物传代中细胞的遗传特性时,科学家用信息传递的概念说明遗传概念:生物密码(biological code)、遗传信息(genetic message)、传递信息(transmit information)、密码编码(encoding)、密码解读(code-reading)等。

隐喻还有命名的功能。每一门新学科的创立,都伴随着一系列新概念的定义和命名,新思维的产生和发现也需要新的词语来表达。在新词语或旧词新义的创造过程中,形象化的类比、想象、联想等多种隐喻思维方式起着很大作用。计算机技术中的很多术语都是利用隐喻扩展语义得来的,如:“computer virus”,“network”,“information highway”,“address”,“E-mail”,“floppy disc”,“cyberspace”等。计算机设备和运行过程也无一不是从隐喻而来:“copy”,“store”,“retrieve”,“memory”,“download”,“databank”,“disk drive”,“read”,“write”,“output”,“input”等。

隐喻具有注释性功能。某些科学理论或概念虽然能用完全非隐喻性的语言表述,但隐喻更易于我们对理论进行传授和阐述,更易于理解。比如:带宽猪(bandwidthhog)指网上占用太多带宽的自私贪婪者。使用“hog”这一隐喻性的语言,就把网上的这些贪得无厌的人描写得淋漓尽致。不用太多的解释,我们看到“bandwidthhog”这一网上用语,对它的意思就会心领神会。

地毯皮包商(carpetbaggager),该词原指美国内战后经济复苏时期,利用南方人民战后重整家园的机会,涌入创痕累累的南方大赚一笔的北方投机商、暴发户。现在该词被用来贬称那些想利用因特网陡发横财的投机分子。

隐喻的一个基本立足点是相似性,相似性指两个事物之间相似的地方。两个事物,一个为人类已认知的事物,其名称已存在于人类的语言词汇库中;另一个是新鲜事物,还没有确切的名称。这两个事物的特征是基本的可比因素。当人们发现新鲜事物与熟悉事物的特征存在相似之处时,也就是说二者存在可比性,人们就会考虑从词库中提取特定的词汇来给新鲜事物命名。这个思考过程需要人们进行丰富的联想,进行大量的比较和筛选。首先是现实中可比物的比较、筛选;其次是对词库中备选词汇的比较和筛选。这两个阶段的选择用符号学的观点来讲,就是对所指和能指的选择。例如,计算机病毒(computer virus)这一名称,计算机病毒是新鲜事物,病毒是相对熟悉的事物,二者存在以下共同特征。

病毒  计算机病毒形体极其微小,不为肉眼所见  虚拟无形,不可见能通过滤菌器  能渗透网络防护措施破坏人体生理机能  使电脑、网络瘫痪

正是由于计算机病毒在以上多方面与生态病菌存在相似性,它才被命名为病毒(virus)而不是杀手(killer)什么的。

在人们对事物的命名过程中,隐喻思维的运用很普遍,这是因为命名也是一种语言活动,人们在从事这种活动时往往遵循一定的认知模式和思维模式。在语言这样一个习惯范畴里,人们无意中遵守了一个“省力原则”,即一旦熟悉了某种表达方式,就会避免使用另外一些相对陌生的表达方式。因为人认识的事物会越来越多,却又不能无止境地增添新的概念,这样既不经济,又会给记忆带来沉重的负担,而且词语太多也不利于交流。就像灵活运用基础词汇就能随意表达其他语汇一样,人们开始对一些最基本的概念进行加工来帮助表达另外一些概念。这种巧妙的方式包含了隐喻思维,即利用一事物与另一事物的相关性,将指示该事物的词语从一个领域转移到另一个领域。三、科技英语与隐喻思维

即使是科技含量较高的科技文本,也会大量借用日常生活语言和其他学科词汇,这是一种隐喻现象,其实质是借用日常生活和其他学科的概念喻指新的科学技术概念。

一般认为,科学研究依赖逻辑思维、概念思维,其思维形式是人类共有的(shared),因而反映这种思维的科技语言是非语境化的(decontextualized),不具文化个性、民族特征(free from culture and national identity)的物质形态。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很多人都认为科技语言只有指称(referential)、信息(informative)、指示(directive)的功能,不具有表达(expressive)、交感(phatic)、美学(aesthetic)的功能。认为LSP文本只有字面意义(denotation),没有内涵意义(connotation)。而纽马克认为,如果科技语言没有大众化、普及化,成为人们日常生活语言不可或缺的部分之前,它就不会具备情感、内涵、联想、音韵等美学意义。(Newmark,2001:151-160)

出现这些观点的原因至少有两个:①以文学语言的修辞手段为标准来衡量科技语言,那么科技语言就不存在隐喻现象。②把科技语体类型绝对化、单一化,以为科技文体指的就是那些阐明科学概念的科研论文,记录试验步骤与测试数据的实验报告,告知使用方法、安装调试的说明书,因此语言反映的内容是客观事实、科学规律、生产实践中的手段。

现代隐喻学认为,隐喻是人们认识客观世界的工具,它利用人们熟知的事物类比陌生的事物,把熟知事物的功能、特征、形状、性质、过程、状态映射到陌生的事物中去,从而对此种事物产生更加清楚明晰的认识。

我们来观察“mother”和“parent”两个词的复合构词形态:“mother plant”母株(植物学),“mother cell”母细胞(生物学),“mother of vinegar”醋母(微生物学),“mother law”(母法),“a parent compound”(母体化合物),“parent material”(母质),“parent rock”(母岩),“parent nucleus”(母核),“mother liquid”(母液)。

可以得知,这正是科学家常用的思维方法。因此当科学家、发明家发现了新的事物、特性、规律、过程时,在很多情况下并不为此发明一个新的词项,而往往是利用日常生活中原有的词汇给科学概念命名,或从另一个学科领域借用一个业已存在的概念,或用原有的几个概念进行叠加来喻指新事物、新现象、新规律。牛顿由声音的传播方式联想到光的传播方式,创立了他的光学理论,于是继“sound wave”之后,又有了“light wave”(光波),而“sound wave”显然来自“wave”(水波)这一具体物质的运动现象,继而科学家又进一步把“水波”的特性映射到电气工程学、无线电通讯、气象学、地质学等领域,因而就有了“wave duct”(波管),“wave filter”(滤波器),“wave band”(波段),“wave-built platform”(波成阶地),“wave-cloud”(波状云),“wave motor”(波浪发电机)。

在映射过程中,一般采用以下几种心理运作方式。(1)把熟悉事物的形状转移到新事物上:“nose-suspended motor”(鼻状式电机),“lip curb”(唇形路缘),“toothed thrust bearing”(齿状推力轴承),“butterfly nut”(蝶形螺母),“arm crane”(悬臂吊车),“banana pin”(香蕉形插头),“post brake”(柱式制动器),“sand wave”(沙波)。(2)把熟知事物的性质转移到另一事物上:“idler roller”(空转滚轮),“grass-hopper conveyor”(跳跃式运输机),“master oscillator”(主控振荡器),“mother machine”(工作母机),“sister metal”(同类型金属)。(3)把熟悉的功能范围、方式转移到另一事物中:“webcam”(网络摄像机)、“flame cleaning”(火焰清洗)、“transport arm”(运送臂)、“pulse radar”(脉冲雷达)、“filter paper”(过滤纸)、“fire pump”(消防泵)、“carrier rocket”(运载火箭)、“cable distributor”(电缆分配器)。(4)利用心理相似性或利用心理联想,从一个心理空间跨越到另一个心理空间进行意义整合,整合的基础依然是相似性:“arterial wall”(动脉臂),“fire wall”(计算机防火墙),“finger post”(指向柱),“tree system”(分支配电系统),“sandwich concrete”(夹层混凝土),“arcing voltage”(起弧电压)。

因此,科学语言的发展史充满着科学从日常生活、从已有的科学领域不断借用的过程,也是从一个相对熟悉的认知域映射到一个陌生的认知域的过程。只不过某个词一旦赋予了科学概念之后,一旦得到其他专业人士的默认而流传开来,就脱离了其基本义、原始义,成为这个词中的义项、某个学科领域里的专业词汇,并列在专门技术词典中,隐喻失去了意象性,变成了死喻,人们对其中的隐喻意义变得麻木不仁、熟视无睹了。

一般来说,越是年轻的科学,其隐喻方式越是新鲜,而另一方面,越是抽象的学科、前沿的学科,未被人们完全认识的学科越是需要隐喻思维。当今科学发展日新月异,学科交叉、边缘学科日益凸显,更需要从已有的学科中借用大量的词汇来表达新的概念。如认知科学是一门相对年轻的学科,即使进入21世纪,人类对自身大脑的研究仍是讳莫如深。所以,人们常把大脑比作为一个“black box”,而认知科学家采用电脑的工作机制来解释神经系统的工作原理,因而相继出现了存储器(storage)、信息处理(information processing)、编码(encode)、编入索引(index)等来喻指大脑的生理器官和工作状态,而这些又显然是从计算机领域、图书分类学中借用过来的。(周红民,2004:46-50)四、隐喻与认知和表述

R.S.Jones在《普通人的物理世界》一书中如是说:……比喻是产生创造性的很好手段,没有了拟人、对比和比喻,我们几乎不能思考,实际上比喻在科学中的应用比我们想象的要普遍得多。人们经常将宇宙或人体比作成一部机器,以及将人的大脑比作成一台计算机。即使是空间、时间、物质、数字等基本的物理概念,也都有比喻的特点。

数学公式实际上是一种比喻。如果我们有意割裂语言学与数学之间的联系,那就不可能清楚地解释任何一个数学公式或定理;语言在物理学的发展和实践中所起的作用,与它在数学中所起的作用是一样的。不使用比喻,将无法进行科学创造,所有的创造性工作都使用了比喻。(转引自李国南,2003:47)

科学家的发明创造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人的想象力,而人的想象力在多数情况下就是隐喻思维能力,即以一个概念类比另一个概念的联想能力。科学家的这种联想能力必须是超人的,往往在两个看来似乎不相干的概念之间发现其内部相似性。五、隐喻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科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宇宙的奥秘。但20世纪科学的发展似乎产生这样的悖论:科学家发现得越多,尚未发现的就显得越多。1880年,科学家们发现了1 200种化合物,而70年后,这个数目上升到100万种。现在化合物的数目已经增至400万。但是,作为人类用来记录主、客观世界的语言系统却具有很大的相对稳定性。用相对稳定的语言系统来表达日新月异的客观世界,词汇的转义也就在所难免了。试想如果科学家一有发现,就给所发现的新的物质予以全新的名称,那么语言势必将变得结构庞大而使用不便。语言系统本身具有这种开放性未必是件坏事,它至少可以减轻人类记忆的压力。德国语言学家洪堡特说过“语言不仅是表达已知真理的手段,而且在更大程度上是揭示未知真理的手段”(姚小平,1995:135)。因此,隐喻在科技语言中得到广泛的运用也就不足为奇了。

隐喻在科技语言中大体有两种功能。首先,借助隐喻,科学家可以给可能存在的某一现象命名,使之成为一种认知框架(conceptual framework)。科学家们能在此基础上相互交流在某方面的发现,并提出有关这一物体的理论,甚至能最终根据这些理论来验证、测量原本只是假想存在的物体。Leondar(1975)认为,在某一领域的研究初期,科学家还不能完全理顺其内部关系,对必要的概念了解只是一知半解的时候,只能通过隐喻认识和理解某一可能存在但尚难确定的现象(转引自董宏乐,1999:13)在隐喻出现之前,根本没有研究现象可言。Boyd(1993)所称的理论构成隐喻(theory-constitutive metaphor)在科学上比比皆是,如达尔文的自然选择学说,以及乔姆斯基的“Language Acquisition Device,LAD”理论。其次,隐喻还具有注释性(exegetical)功能。某些科学理论或概念虽能通过非隐喻性的语言来表达,但隐喻更易于我们对理论的传授和阐述。例如,科学家把“atom”隐喻为“miniature solar system”,就可把极其微小的物质表述为适用于我们视觉和触角所能感知的事物的语言。

人类进入20世纪以来,寻常百姓与科学之间的关系愈来愈紧密。这在客观上要求人们对一些听上去玄而又玄,但又是公众接触频繁的物质的名称做出修改。使用隐喻不仅可以激活已经存在、但非显露的含义,而且还能添加原本未有的语义特征。例如,在南美有种黑色有毒的蜘蛛,原本有个学名叫作“latrodectus mactns”。生物学界现在改称它为“black widow”,既容易说,又更具描述性。据说这种蜘蛛交配习惯很特别,它会马上杀死与之交配的公蜘蛛,因此总是做“寡妇”,颜色为黑色,冠之以“black widow”显然要好得多。兴奋剂(毒品中的一种)强烈刺激中枢神经系统,其学名为“methamphetamine”,现在逐渐被称作“ice”(冰毒)。术语“ice”体现其外在的形状是一种无色透明的结晶体,使人对该毒品潜在的危害性一目了然。六、科技隐喻理论依据

20世纪临近尾声,西方学术界掀起了一场罕见的隐喻研究狂热(metaphormania)。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人们虽然认识到了隐喻的认知功能,但用来说明该功能的例证多出自文学作品,所造成的错觉是在科技语言这个旨在揭示人类认知过程和报告我们认识世界成果的语言使用中不存在隐喻现象。隐喻研究者只注意文学语言中的隐喻而忽视科技语言中的隐喻,主要原因有以下两点:①相比之下,文学作品中的研究有着更长的历史;②主张客观世界可以而且应该用非比喻性语言来描述的逻辑的逻辑实证主义思潮仍在主宰或影响着现代人的思维方式。令人鼓舞的是,西方对科技语言中的隐喻研究已初见端倪。

西方学者对科技隐喻产生兴趣有着多方面的理论根源。首先,从20世纪60年代起,随着后现代主义思潮的蓬勃发展,哲学上的逻辑相对主义逐渐成为可以与逻辑实证主义激进主义(positivism)相抗衡的思潮。在逻辑相对主义看来,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纯客观的现实和纯粹的真理。尤其重要的是,科学家们现在认为,科学应当看成是人类的活动,而不是终极理论的宝库。爱因斯坦晚年就驳斥了终极真理这一概念,明确指出“科学没有永恒的理论”(Einstein Infield,1938:47,转引自董宏乐,1999:11-16)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19世纪即将结束时,物理学家们以为他们已经认识了一切,但人类一进入20世纪,爱因斯坦和其他物理学家就发现了相对论和量子力学,这些理论使牛顿物理学黯然失色。这就宣布了我们对微观世界的认识总是不确定的。纵使时下在我们看来颇具丰富内容的现代科学仍不足以解释存在的终极奥秘。科学是人的创造物,应充满人文精神。科学家的研究行为本身就是科学家作为一个“人”的社会活动,因此,所谓知识和真理都是相对的。该思想在语言学界则表现为研究中心向语用学转移,而转换语法学派所倡导的语言的规则性和语言心理活动的模块性逐步失去了其统治地位。其次,根源于亚里士多德的、认为隐喻可以从语言中分离出来(detachable)像服饰一样仅起装饰作用的隐喻观已为世人所摒弃;而以Shelley为代表的浪漫主义诗人的观点——隐喻是语言有机整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得到普遍认可。Lakoff & Johnson(1980)在他们合著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Metaphor We Live By)一书中令人信服地证明,许多人们想当然认为是非隐喻性的语言意义根源却与人类自身以及人类的生存方式有关。无论是政治学家还是科学家在论证自己观点或进行抽象思维时,都不可避免地要使用隐喻性的语言。隐喻不但在文学作品中而且也在忌讳模糊的法律和科技文本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隐喻的认知功能以及它具有的使人类洞察这个混浊世界中隐含相似性的类比机制更为学者们所津津乐道。他们发现,科学发展史上的许多理论模型本身就是隐喻性质的(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就是隐喻性的一个成功范例)。鉴于上述原因,隐喻思维(metaphorical thinking)已越来越为科学家和科学哲学家视为与牛顿以来科学家们所倡导的演绎法、归纳法一样在科学探索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七、科技隐喻特征

隐喻所具有的类比功能是其在科技语言中得到运用的主要原因,绝大多数呈现的放射具有系统性(systematic mapping)。如在计算机科学中,研究人员发现某种程序具有复制自身,感染、破坏其他文件并最终使电脑陷入瘫痪的劣性,恰如人体内的某种病毒,于是采用“computer virus”来命名之。科研人员随后开发出消除这类破坏性程序的软件,并称之为“kill virus”。计算机病毒和生理上病毒的相似性还在于医学专家和计算机专家似乎永远不能一劳永逸地研究出对付所有病毒的手段。

通过隐喻方式而产生或创造出的术语会成为科学界乃至整个人类的共有财产,如“电波”,不会因为使用过于频繁而让人乏味,不会因时空的变迁而变化。

文学隐喻的解释不是隐喻创作本人的事情,这种工作多由文学评论家完成。而科技隐喻的使用及阐述工作不存在这样的分工。科学理论构建过程中,如果有隐喻参与,那么,对隐喻性的术语做出明确的阐述则是不可避免的。诚然这类工作有时也是科学哲学家的任务,但正常隐喻性术语的解释是科学探索的重要组成部分。

科学隐喻体现的是归纳上的开放性(inductive open-endedness)。科学家使用隐喻旨在使读者加入探寻本体和喻体之间相似性的行列,去找出科学家自己还没有发现的特性。如上文中提及的“computer virus”可以给电脑爱好者提供对付电脑病毒的思维模式,去避免电脑病毒乃至帮助找出消除电脑病毒的办法。这也许正是科技隐喻不会“贬值”的原因之所在。八、科学隐喻构成种类

1. 引用或套用神话、典故、人物名、著作名

科学隐喻也如同文学隐喻一样,大量引用典故(allusion)、神话(mythology),构成生动,易于理解和记忆的科学名称。有的已被收入辞书,规范地用作本义。如:喉结(adam's apple)、剖腹产(caesarian operation)、人的致命弱点(achilles tender/heel)。阿波罗登月计划(Apollo project)的引用来源于希腊神话。勿忘草(forget-me-not)这一富有浪漫情调的花名,是根据德国传说中一骑士临终的话而命名的,该骑士为在河边摘几朵勿忘草送给情人而淹死。

有些词义是通过神话、典故或著名事件中的有关词语隐喻发展而来的。Frankenstein本是英国女作家Mary Shelly所著同名小说中的主人公。他用解剖室中的尸体材料制成一个怪物,用流电学原理赋予其生命,但最终却反被其害而毁灭。现在这个词已获得了“危及或毁灭其创造者的事物”的含义。这一含义已作为字义的一部分被收入词典中,填补了词汇上的空白。

借用真人或文艺作品中人物的名字构成科学隐喻,颇为常见。如众所周知的的“robot”一词就源于捷克戏剧家Karel Capek的剧作《罗休姆万能机器人》(Rossume's Universal Robots)(1929),剧中的人物Robot意为一种用以模拟人类活动并从事人类工作的“机器人”。Robot的原义是“slave”,捷克作家Karel Capek在其剧作《罗休姆万能机器人》中用它命名剧中模拟人类活动并从事人类工作的自动控制装置。这个词今天用来泛指机器人,并且此义已成为该词的第一含义。医学上许多综合征的命名大部分是隐喻性的。如:匹克威克综合征(pickwickian syndrome),喻极度肥胖症,因其症状酷似Dickens的《匹克威克外传》(Pickwick Papers)中的肥胖男孩Joe的症状而得名。“lincoln's disease syndrome”是根据林肯总统的病症忧郁、烦躁、头疼等症状而命名的。

2. 通过形象类比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借助于隐喻化创造一些新词或使原有词语赋有新义来指称新概念、新技术、新材料。许多科技术语是通过形象化类比而产生的。如交叉路(crossroad)、立体交叉(flyover)、连环车祸(pile-up)、信息高速公路(highway information)等。在公路和铁道交叉的地方看到汽车在火车上空飞驰而过,于是形象地创造出“flyover”这个词;看到高速公路上一辆辆汽车碰撞在一起,堆成一团,于是形象地创造出“pile-up”这个词;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会很快到达目的地,“highway information”很形象地应用到信息领域,表示信息快捷。

人们从求真的角度通过抽象思维对客观事物进行认识和体验。这种隐喻在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等学科中比比皆是,对科学理论的建立和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如在自然科学中,计算机的“病毒”概念是生物学“病毒”的隐喻化;航天科学的“人造卫星”是天文学中“卫星”的隐喻化;“信息高速公路”是交通“高速公路”的隐喻化。

使用隐喻时,人们务必把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语义场并置在一起,从而将已被人们所熟知的存在于甲语义场的关系移植到乙语义场。例如,抗病毒软件(antivirus),是用来检测并消灭电脑病毒的软件。把医学术语用在计算机上,这就给科学家刚刚接触的领域勾画出某种结构,人们的认知领域就可以不断扩大。

隐喻语言渗透到各个领域,说明这不仅是语言现象,而且是人们对新领域里的概念和抽象范畴进行概念化的强有力的认知工具。九、科学概念与生活概念

既然隐喻是一种认知手段,许多科学概念借助于隐喻由生活概念类比而来;反之,有些科学概念又倒过来类比生活概念。隐喻被比作“推理的桥梁”(a rational bridge)。这座桥梁横跨于科学概念与生活概念之间,而且是双向的。

1. 生活概念类比科学概念

认知心理学的研究表明,人类的认知过程总是从具体到抽象,从简单到复杂,从已知到未知而逐步发展的。当科学家谈论抽象概念时,他们几乎总是从另一个具体的领域里所使用的语言中选择词汇。

由于科学概念深奥难懂,科学家往往借助十分普通的日常生活中的概念,去类比科学概念,使之变得通俗易懂。例如:拉丁语词语“satellite”用来称呼围绕着木星转的小行星。计算机科学中的不少专业名词都借自普通词汇,而且都是形象生动的隐喻。例如:电脑(electronic brain)、菜单(menu)、命令(command)、记忆/存储(memory)、存储器(storage)、窗口(window)、数据库(data warehouse)、数据采集(data mining)、互联网(internet)、主机(host)、哑终端机(dumb terminal)、电子邮件(electronic mail)、电子邮件地址(e-mail address)等,让人一望而知。其他例子还有:电子雾(electronic smog)、无线电波、电视波等大量发射而对人类健康构成潜在威胁。“电子”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电子云(electron cloud)、电子束(electron beam)、电子气(electron gas)等。电学方面的许多术语则借助于“水”,例如:电流(electric current)、电源(power source)、电力(electric power)等,都由水流(current)、水源(source of water)、水力(water power)等类推而来。动力功率单位称“马力”(horse power)。电力照明的发光强度单位称“烛光”(candle power)。动力设备在单位时间内所产生的能量称“负荷”(load),由“担子、装载量”转义而来。

正是因为科学往往抽象而深奥难懂,科学家们也常常不得不借助隐喻来表述。当科学家们发明或发现了新事物,他们在一般情况下并不同时为此“发明”一个新词项,而往往利用原有的词项给科学概念命名,这其中相当一部分就是隐喻,即概念与概念之间的类比。例如:医学上的心脏移植(heart transplant)显然是从农业上的作物移植(transplant)类比而来的。航天科学里的宇宙飞船(spaceship)则从航海中的“ship”类比而来。这种类比可能是科学概念与生活概念之间的类比,也可能是不同科学概念之间的类比。

2. 科学概念类比生活概念

科学概念往往借助日常生活概念来比喻,因为前者比后者抽象难懂。但是,一旦某一科学概念普及开来,普遍为人所理解,它又可能反过来隐喻非常普通的日常生活概念。例如:“clone”表示“模仿”或“复制”。通过这种交流,词语失去它原先特定语境中的意义,而被用于更普通的意义。“gist”从法律诉讼里的“依据”转指普通意义上的“要点”;“check”从下棋里的“将军”转指“制止”;“relative”从语法上的“关系”转指普通生活中的“关系”等。再看其他的例句。[1]The electricity failure paralyzed the train service.(使……瘫痪,医学用语)[2]He made a complete diagnosis of the housing problem.(诊断,医学用语)[3]This art has an organic connection with religious faith.(有机,生物学用语)[4]The complex processes of historical metabolism involve the whole range of man's cultural,social,and economic existence.(新陈代谢,生物学用语)[5]Mary's neat and Jane's careless;and if they have to share a room there'll probably be friction.(摩擦,物理学)[6]This newspaper maintains a good balance in its presentation of different opinions.(平衡,物理学)[7]The meeting resolved itself into a number of working committees.(分解,化学概念)[8]Justice is an important element in good government.(元素,化学概念)[9]Now the men of thought,of cultivation,of reason,in the community ought to be an antidote to those dangerous influence.(“antidote”意指解毒剂,为化学用语,这里比喻社会上有教养、有思想、有理想的人们应该抵制当时存在的一些危险影响。)[10]Knowing how to study and how to budget time are important for college students.(“budget”意指预算,为金融用词,这里用来劝说人们要合理计划和安排时间。)“clone”的使用范围从植物学领域到生物学方面是通过语义扩大法。它作为专业术语,在范围和用法上有限制。它后来变成一般词语,表示“仿制品”、“复制品”、“复本”、“翻版”等。从科学家使用的专业术语变成大众口头常用的词语,这种词汇的非学术化也是通过语义扩大法增添的新义。“clone”用作比喻义“没有头脑机械行事(或仿效别人)的人”的意思是通过转义法而得来的。

3. 科学概念之间的类比

隐喻由一个认知域类推到另一个认知域,科学家也用原有的科学概念去喻指另一个崭新的科学概念,因为许多科学原理本身就是相通或相似的。

以计算机科学为例,它从工程学领域借用的有“程序”(program);从工业生产技术方面借用的有“加工(处理)”(processing),如“文字加工(处理)”(word processing)、“信息加工(处理)”(formation processing);从解剖学领域借用的有“神经系统”(nervous system),如“数字神经系统”(digital nervous system);从微生物学领域借用的有“病毒”(virus);从生物学领域借用的有“反馈”(feedback);从电学领域借用的有“输入”(input)、“输出”(output)。

认知心理学从计算机科学、信息理论以及其他学科中借用了一连串术语去喻指心理学概念。人脑也像电脑一样在进行“信息处理”(information processing)。某种肌肉运动过程或认知过程是“预先编程的”(preprogrammed);某些信息是在“记忆储存”(memory store)中“用标号”(labeling)“编码”(encoded)或“编入索引”(indexed);而另一些信息则是“储存”(stored)在“图象”(image)中。学习是“自组织机器”(self-organizing machine)的一种适应性反应;意识是一种“反馈”(feedback)现象等。

4. 科学概念隐喻链

计算机科学从其他众多学科借用了许多术语喻指自己的概念,而认知心理学又从计算机领域借用了不少术语来描述自己,从已知到未知,一环接一环,由此及彼、相互类推,形成一条十分特别的“隐喻链”。“形态学”(morphology)一词最初用以指称生物的形态,继而用来指称地质学上矿物的形态(学),以及语言或词汇的形态(学),直至社会形态(学)等,贯串其间的就是事物之间的某种相似性。“蒙太奇”(montage)原指电影画面的剪接,后来也转指绘画、音乐以及建筑学上的剪接与组合的艺术,显然因为这些艺术都有其共通之处。“反馈”(feedback)一词开始用于生物学或医学领域,指“某些生理的或病理的效应反过来影响引起这种效应的原因”;接着用于电子学领域,指“把放大器的输出电路中的一部分能量送回输入电路中,以增强或减弱输入讯号的效应”;继而用于机械装置或计算机领域,同样指部分输出向输入的返回;它在信息科学中则指信息的反馈。这一系列的科学概念名称,生动地展现出科学家隐喻思维的线索。

声波(Sound wave)源自水“波”(wave),牛顿从“声波”类推出“光波”(light wave);而到了电子时代,又有了无线电波(radio wave)、电磁波(electromagnetic wave)、微波(microwave)、超声波(ultra-sonic wave)以及长、中、短波(long/medium/short wave)等。

又如,从“水流”类推到“电流”;此外,还有气流(air current/airstream)、寒流(cold current),直至当代文学理论中的意识流(stream of consciousness)等,这一切概念的建构一脉相承,都建立在同一喻体之上,隐喻便是一条贯串其中的红线。由此可见,隐喻在科学理论发展的整个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十、科学语言与隐喻方式

人类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可以说是一个由表及里、从具体到抽象并不断修改概念图式的动态过程。综观隐喻言语和隐喻思维在这一认知过程中所参与的角色,我们可以归纳出以下几种运作方式起作用的隐喻。(1)视抽象概念为具体事物的隐喻(concretizing metaphor)。如:物理学家Maxwell用“rubber bands and pulleys”比喻电磁场中电场和磁场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心理学家Herbart用“iceberg”形容人脑的工作机制。(2)视无生命事物为有生命的隐喻(animalizing metaphor)。如:天文学中的“satellite”来自拉丁语“satellitis”,原义为“侍卫”(attendant,life-guard),现在专门用来指称“卫星”;还有物理学中的“马力”(horse power)和计算机科学中的“鼠标”(mouse)等。(3)视微观世界为宏观世界的放大化隐喻(magnifying metaphor)。如:物理学家Rutherford把原子隐喻为“a miniature solar system”。(4)视宏观世界为微观世界的缩小化隐喻(minimizing metaphor)。如:天文学家创造了“光年”(light year),作为计算星球之间距离的单位,用“蟹状云”(crab nebula)来指称银河系中的某一强大射电源。(5)把有生命的或无生命的物体看作是机器的机械化隐喻(mechanizing metaphor)。如:Norbert Wiener的控制论把人类神经系统(nervous system)想象成一种由自由电子装置控制的计算机器(computing machine);乔姆斯基把人类所特有的语言习得能力归功于我们具有的“先天语言习得机制”(innate language acquisition device)。(6)把晦涩的专业术语转化为通俗易懂的非技术化隐喻(de-technicalizing metahor)。如:生物学家用“black widow”代替了源于拉丁语的“latrodectus mactans”,指称“黑蜘蛛”,既容易说,又更具描述性。

上述所列的6种隐喻方式都有“化繁杂为简单、化晦涩为明晰”的效果,显然可以减轻公众在接受、理解及运用全新的科学理论时所花费的精力,有利于加强科学家和公众之间的“沟通”或“亲和”(solidarity)。通过这些隐喻性的话语,科学界得以扩大其思想和力量的范围。例如,爱因斯坦在阐述物质的质量与能量的关系时,把任何物质不为人们注意的巨大能量隐喻为守财奴口袋里的钱财,从而使外行人也能理解这一深奥的科学理论。因此,词汇隐喻实质上也成为科学家和公众之间认知沟通的酵素。在探讨隐喻在科学活动中的重要作用时,词汇隐喻的人际功能是不可忽视的。(朱永生,2001:5-8)

下面是一些比较典型的隐喻例子。“Acid bites the metal”(酸腐蚀金属)中的“bite”是常用词,其语义特征要求其施事为人或动物,句中的主语“acid”仅具无生命的语义特征,与“bite”的组合是反规则的异常搭配。由于“acid”具有腐蚀物体的属性,“bite”可指虫咬物体的动作,两个词在概念上有共同的特征——侵蚀特性,共同的特征使这种反规则的搭配具有其合理性,使得“bite”一词具有隐喻含义。借用常用“bite”的语义形象,使“acid”这种化学物质的腐蚀性能形象、生动地展现出来。“menu”(菜单)是日常生活用词,被借用到计算机词汇中,其词义是:“a display of a list of available machine functions for selection by an operator”,含义是“选单项或功能表”(俗称“菜单”)。又如,“navigate”(航行),“traffic”(交通),“cruiser”(巡逻),“travel”(旅行)等是常用词,借用其相似概念来描述网络上的活动,因此便有了“navigate the internet”,“cruise online”,“a travel guide to information superhighway”。“container”(容器),根据其功能用于交通运输就成了“集装箱”。“hybrid”(杂合)这一概念最初从生物学中发展而来,指“不同种、属的两种动物或植物的后代,如:“A mule is a hybrid of a male donkey and a female horse.”(骡子是公驴和母马交配而生的杂种动物。)后来自然科学领域里的其他学科以及社会、人文科学中也借用了这一概念,但它是与两方又都不相同的混合体,如:“hybrid car”(电池、马达双动汽车),“hybrid computer”(模拟数字混合计算机)等。

由于知识结构、文化层次和思维方式的不同,隐喻也体现了创造象似性的一面。以“surf”一词为例,人们很难把冲浪运动和上网联系在一起,但自从“surf the web”出现以后,“surf”的隐喻性词义得到了有机地延伸和人们的认可,创造性地凸显了网络世界的潇洒、无拘无束、新奇、刺激、为所欲为等特性,很难说清网络的以上特性是其固有的,还是通过“surf”一词隐喻式传感的。

科学研究中,科学家为了更好地揭示某一类事物的特征,往往也借助隐喻。例如,20世纪20—30年代,心理学家讨论神经模式(neural pattern)时,把神经系统想象成一种复杂的道路网络(如主干道、岔路、小路等),有些路经常被走(如旧思想和反应),有些路不大有人走(如新思想);20年过后,神经系统被想象成一种复杂的电话网络式组织结构,信息通过主交换机传达到机体的各个部位。60年后,Norbert Wiener的控制论把人类神经系统想象成一种由电子装置的模仿生命的自动机器。

从“词汇语义学”的角度来看,一个词会从字面意义转移到比喻意义,所指的事物类别发生了变化,词义也发生了转移(semantic shift),这是词义演变的一个重要方式。词义转移是词义发展中的一个重要过程,尤其对于一般用途的单词向特殊用途转化而言。由于隐喻所具有的典型特征,它成为最普遍的词义转移的方式之一。据统计,有70%的英语单词的词义来源于隐喻,科技词汇更是如此。(许明武,2003:69-72)十一、隐喻性科学思维大有可为

人类在使用语言时,大脑要经历非语言因素的意义重建过程。这意味着包括科技语篇在内的任何语言的使用都存在着隐喻性概念投射过程。科学思想的言语活动的表述是人对世界的阐释和重构的思维活动,而不是对所谓的“永恒事实”的发现活动。所谓的真理性发现不过是人做出的一种假设而已,不存在终极的、绝对的真理。因此,科学家不可能完全使用逻辑实证主义所倡导的“直陈式语言”来不偏不倚地对真理进行表述。

隐喻思维是科学思维的重要途径,因为隐喻通过不同事物间相似性的比较来认识未知事物本质的特点是同科学探索的基本方式相吻合的。研究表明,隐喻性的科学思维常常是以创造相似性的隐喻为出发点来发现原本没有任何联系的事物间的相似性,从而为人们探求未知领域的事物提供了新的视角。隐喻思维已经或可能给科学带来的益处是无穷的。科学离不开隐喻思维。这是因为人的认知能力由于受到时间、空间和自身感知能力等方面的限制,人类要认知生存的世界,了解未知的领域,就必须以已知概念为基础,运用隐喻思维来认识未知的领域从而获得认知能力及认知水平的新突破和新发展。由此可见,隐喻性科学思维大有可为。

随着因特网的迅速发展,有关网络的新技术、新观念也层出不穷,据统计,世界上每天都有成百个计算机新术语诞生。但是作为人类用来记录主客观世界的语言系统却具有很大的相对稳定性。用这种相对稳定的语言系统来表达日新月异的客观世界,隐喻使用也就在所难免。我们不可能一有新事物出现就予以全新的名称,那样语言势必变得结构庞大而使用不便。为了减轻人类的记忆负担,运用隐喻则能使人们很好地把握新的事物,因为隐喻可以扩大人们对尚无名称或尚不知晓的事物进行组合的能力。它能超越思维过程中单纯范畴化的局限,也能超越以规则为基础的语言范畴。因此,隐喻很自然地出现在科技语言中,并在科技术语中广泛应用。

科学隐喻起着连接已知和未知的桥梁作用,它建构了认知者的知识结构,促成了科学理论的诞生。科技隐喻展现了认知者的发散(由某一点向四周散开)思维能力,因此在取得科学发现的前夜,科技隐喻往往能使人们借物悟道,以类度类、以同致同、以一总万,凭借已知通向未知。它犹如一道启蒙的闪电,照亮了心智探索真知的路途。隐喻性的科学术语的价值还在于它们在使科学家避免绝对等义问题的同时,也留出修改和改进科学理论的余地,从而有利于科学工作所特有的思辨多重性(speculative multiplicity)。根据这些隐喻性理论,科学家可以借助已知的概念系统,去验证、测量那些原本只是假想存在的物体,修正人们看待世界的角度,并最终改变或构建一个全新的世界。因此,科学隐喻成了“重组意义”(resemantizing)的一个重要机制。

本篇参考文献:

[1]Newmark,Peter.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2]董宏乐.论科技语言的隐喻性[J].外语学刊,1999(3):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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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许明武.计算机英语中的隐喻及其翻译技巧[J].中国翻译,2003(3):69-72.

[5]姚小平.洪堡特——人文研究和语言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5.

[6]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7]周红民.科技英语中的隐喻思维与翻译[J].中国科技翻译,2004(2):46-50.

[8]朱永生.科技语篇中的词汇隐喻、语法隐喻及其互补性[J].山东外语教学,2001(4):5-8.

第八篇 语法隐喻与名物化

本篇内容提要:语法隐喻是一种语法结构的变异,是一种普遍的语言现象。语法隐喻是将一种常见的语法形式(一致式)隐喻为另一种语法形式(隐喻式)。英语是一种名物化的语言。英语名物化大量出现在正式文体中,特别是在科技文体中。英语名物化的基本特征体现在语篇语序逻辑紧密、语言简洁生动、内容客观丰富、经验意义抽象化。经过名物化实现的重新范畴化可以使过程、特征和评价变为事物,或者说把本来的动态范畴变为静态范畴。一、隐喻式

语法隐喻是将一种常见的语法形式(一致式)隐喻为另一种语法形式(隐喻式)。所谓“一致式”是指一种“自然”的、“字面”的表达方式,即用名词表征名称、用动词表征动作、用逻辑关系表征连词的形式。所谓“隐喻式”,即语言结构不是直接反映现实,而是表现出一种扭曲关系,这种不一致的关系是语言形式之间的隐喻过程,即不同的语法域中语言单位之间的转化过程。

语法隐喻是一种语法结构的变异,是一种普遍的语言现象。最早提出语法隐喻概念的是系统功能语法的创始人韩礼德。语法隐喻理论的提出是与韩礼德不同于其他语言学理论的语言层次思想直接相关的。按照韩礼德的观点,语法隐喻主要体现在句法层,也就是说,主要是由常规句式的变异使用而产生的。韩礼德将语法隐喻分为概念语法隐喻和人际语法隐喻两大类。概念语法隐喻主要的表现形式是以名词形式表达本应由动词和形容词等表达的过程或性状。简单地说,概念语法隐喻的主要表现形式是语言中的名物化现象(nominalization),即本应由动词和形容词等体现的过程由名词或名词词组来体现。说话人对所构建的经验意义(事件、关系、范畴等)进行抽象、归纳、浓缩,从而在词汇语法层产生名物化。

在韩礼德看来,英语名物化是制造语法隐喻最主要的资源。韩礼德将语法隐喻分为13类,其中名物化就占了5类。(1)从性状向个体转移。其词汇语法表现形态是直白式的形容词向隐喻式的名词转移,如“safe→safety”。(2)从过程向个体,即从动词向名词的转移,如“transform→transformation”;另外,时态、情态等成分向事物的转换也被纳入到这一类隐喻,如“will/be going to→prospect”,“can/could→possibility,potential”。(3)环境成分向个体的转换。词汇语法表现形式是由介词转换为名词,如“with→accompaniment”,“to→destination”。(4)连接成分向个体的转换。词汇语法表现形态是连词转换为名词,如“so→cause/proof”,“if→condition”。(5)无人称形式转换为个体,如“the phenomenon of”这样的表达形式即隶属于此类。(严世清,2003:53)

名物化是英语中最普遍、最复杂的语言现象之一。本篇试对英语名物化及基本特征进行阐述。二、各学派对名物化的描述与解释

英语是一种“名物化”的语言。(Fowler,1991:79)传统语法、结构语法、转换生成语法及功能语法都对这一现象进行过描述和解释。

1. 传统语法

传统语法将名物化看作是抽象名词,用派生来描述其形式特征,并用“中心词+修饰语”来分析名物化结构。但是传统语法未能描述或解释其结构意义。传统的分析方法是在理解词的具体意义和句子的整体意义的基础上进行的,即从意义到形式,句子成分要凭意义才能划分出来。然而语法上要分析的是句子结构形式所表示的结构意义,而不是词的具体意义或句子的整体意义,尽管它们之间不是全无关系,但是决定结构意义的是语言的结构系统。分析任何语言的结构,都必须从形式到意义。传统的分析方法之所以颠倒了过程,其主要原因是因为分析句子的目的没有搞清楚。在语法上,句子结构分析的终极目的,是为了确定句型。(刘春燕,2002:26)

2. 结构语法

结构语法将名物化结构视作向心结构,认为一个短语的性质取决于其中心词的性质。但它在批判传统语法的同时又走向另一个极端:只讲形式,不讲意义。它只分析表层结构现象,因而无从揭示深藏在语言的创造性运用及语义内容的表达背后的机制。例如,结构语法把“the doctor's arrival”和“the doctor's house”两种结构等同起来,认为两者都是由“限定词+名词所有格+名词”组成的名词词组。结构语法的这种直接成分分析法无法揭示两个短语结构关系的不同,即前者的“doctor”和“arrival”之间的关系是施事与动作的关系,后者中“doctor”和“house”之间是所有关系。因此它不能说明名物化结构的深层功能关系。

3. 转换生成语法

转换生成语法在描写和解释名物化结构时具有特别的优势。这是因为转换生成语法在语法理论的短语规则和音形规则基础上加入了第三层规则——转换规则。转换规则使人们能透过表层结构看到句子的深层结构,并有助于理解组成句子各成分的基础结构。转换生成语法认为,动词词组和相应的名物化之间,形容词词组与相应的名物化之间存在结构的相似性。

4. 功能语法

韩礼德认为,性质(一致式为形容词)、过程(一致式为动词)、环境(一致式为介词或副词词组)、关系项(一致式为连接词)等可隐喻化为事物(名词)。他认为名物化是区分英语书面语与口语的主要标志之一。在口语中,作者要表达的意思总是用一个个小句松散地排列,小句与小句之间以各种不同的方式组合在一起,而在书面语中原口语中用小句来表达的意思可以并入一个名词词组中,使原口语中的小句的数目减少。功能语法学派认为,名物化是建立语法隐喻的主要手段。三、英语名物化

按照功能语法的观点,一个隐喻形式必然要与一个非隐喻形式(一致式)对应。非隐喻形式是用动词和形容词等来表达的形式,是一种“字面的”或更确切地说是“一致性”的表达形式;隐喻式则是一种对动词、形容词等进行名词化的表达形式。一致式与隐喻式的区别在于前者用的是“平白的、简单的英语”,而后者的措辞则是以名物化形式出现的语法隐喻为主要特征。

根据Tom Mcarthru(刘春燕,2002:25)对名物化的定义,名物化由两部分组成。(1)非名词的词形成名词的过程或结果,如“writing”和“shaving”是由“write”和“shave”加“-ing”变来的;“sanity”是由“sane”加名词性后缀“-ity”变来的;“nominalization”是由“nominalize”加“action”变来的。(2)限制性小句转化为名词性短语的过程或结果,如“their rejection of my complaint”是由“They rejected my complaint.”转换而来的。

张德禄(2006:120)是这样言简意赅地解读名物化的:“名物化把一个小句转换为一个名词词组,再由关系过程来表达两个过程之间的逻辑关系。这样可使语篇增加词汇密度,简化语法结构,提高正式性,降低动态性,使事物之间没有了运动而只有关系。”作为语法隐喻的核心体现的名物化就是将过程和特性经过隐喻化,不再是小句中的过程或修饰语,而是以名词形式体现的参与者。

英语名物化可分为广义的和狭义的两种类型。广义的名物化包括所有名词性从句、动名词、不定式、形容词的名词化、派生词及填充词“it”。狭义的名物化指动词和形容词的名词化,包括动名词,动词形容词派生的名词或名词性短语。

名物化是英语的一个特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英语中最灵活最具创造性的语言手段是将非名词(例如,动词、形容词,有时是整个句子)转换成名词、名词性短语的一系列规则。韩礼德(1985:352)认为这种将非名词性成分转换成名词性短语的过程或结果是创造语法隐喻最有力的方式。通过名物化,一致式的动词或形容词被转换成隐喻式的名词,即原来小句的过程和属性转变成名词词组中的中心词。这样,小句形式被转化成名词形式,在新的(隐喻式)小句中充当一个语法成分。请看下面的例子。[1a]Unfortunately I haven't experienced as much as you.[1b]I haven't had the benefit of your experience.[2a]Because technology is getting better people can write business programs faster.[2b]Advances in technology are speeding up the writing of business programs.

例[1a]中的动词“experience”在[1b]中被转换成隐喻式的名词“experience”;而例[2b]中的名词“advance”是由例[2a]中的形容词“better”转化而来的。这里人们也可以看出名物化隐喻突出的是语义的转换。

另一方面,名物化使得一个语法范畴体现双重语义特征成为可能。名物化隐喻体现参加者和过程两种语义。例如:[3a]Technology is advancing.[3b]advances in technology

在[3a]中过程是由动词词组“is advancing”体现的,这是一致体现;而在[3b]中,名词词组“advances in technology”既体现了[3a]中的参加者“technology”,又包括了[3b]中的过程“advance”。因此,这个名词词组体现了两个语义特征,是语义复合体,它既包括了隐喻语义又包括了一致语义。四、英语名物化基本特征

英语名物化大量出现在正式文体中,特别是科技文体中,原因如下。

1. 大量信息浓缩

名物化常同时涉及一系列其他方面的转换,例如,关系项、环境、过程均可转换为特点,作为名词词组中的修饰语。名物化结构可以用更小的篇幅表达更多的信息内容。例如:下面的句子“The earliest series of personages articulate Bourgeois's intense feeling of loss and isolation from the family and friends who remained in Paris after her departure.”换成口语形式就显得臃肿庞大,如:“Bourgeois left Paris but her family and friends stayed behind and after this she felt very isolated and she really missed those people and she made a series of personages to show how she felt.”

名物化可使篇章中的小句层次减少、级阶(rank)降低,使得篇章中的词汇密度加大。篇章中词汇密度越大,信息容量也就越大,如:“The doctor's extremely quick arrival and uncommonly careful examination of the patient brought about his very speedy recovery.”(隐喻式,词汇密度为14);“The doctor arrived extremely quickly and examined the patient uncommonly carefully.The result was that he recovered very speedily.”(一致式,词汇密度为8)

2. 语序逻辑紧密

书面语中,通过名物化,表示过程和属性的词(如:动词、形容词等)被转变成名词或名词词组,从而避开了动态的语序,而且各小句之间的连接存在着某种概念或因果关系,语法结构简单,因此,书面语的语序较口语语序更加富有逻辑性,连接更加紧密。例如:“The argument to the contrary is basically an appeal to the lack of synonyms in mental language.”(书面语);“In order to argue that(this)is not so he simply points out that there are no synonyms in mental language.”(口语)(王璐,2005:2)

3. 表达“客观真理”和“客观事实”

名物化使得原先由动词体现的过程转而由名词体现,这个过程(如物质过程)变成另一个过程(如关系过程)的参与者,与旧过程(如物质过程)相关的参与者就可以被省略掉,从而使所表达的内容显得具有外部的客观现实性。另一方面,被名物化的过程是作为某种存在物在新过程中充当语言成分的,它可以被看作是一种抽象“事物”或“概念”。名物化的过程是非限定性的,不与任何具体的时间发生联系,也免除了语气的选择,因此适宜表达普遍的、不容质疑的真理。(王栋,2001:46-47)例如:“Application of this technology in mice is already clarifying not only the steps by which human embryonic development occurs but also the ways in which our immune system is formed and used to fight infection.”

4. 不可比拟的提炼功能

概念语法隐喻产生的名物化具有其他词类不可比拟的提炼功能。易言之,名物化使人们得以从发生在一时一地的事件或观察到的现象,如“He couldn't fall asleep at night”中,“淘砺”出颇具概括性的抽象概念,将其表述为抽象化的语言形式,如“his sleeplessness”。

5. 语言简洁生动

能够转变成名词或名词词组的词类大多是动词或形容词,而每个动词或形容词都有自己常见的主语、宾语或习惯搭配,这些词通过名物化的过程后,其附带成分都隐含在名词或名词词组中,语句因此而变得简洁。例如:“If you compare two ways of life carefully,you will find the former is superior to the latter.→Careful comparison of two ways of life will show the superiority of the former over the latter.”形容词“superior”变成名词“superiority”,同一个意思由主、谓、宾齐全的句子变成一个名词性词组,自然要简练得多。

6. 经验意义抽象化

概念隐喻的一个重要功能就是将经验意义抽象化。从形容词到名词或从动词到名词的转变,其语法功能的倾向则是从修饰语到事件或从过程到事件。这种结构变化使语言意义实在的使用转化为意义抽象化的使用,成为新的语法功能成分,与更多的语法成分相联系,明晰地体现众多概念间相互关联、相互衔接的关系。英语科技语篇中经验意义的抽象化程度高正是因为科技语篇的语场,它是通过一系列的概念、命题等发表科研成果、推广发明创造、传播科学技术知识等,作者往往将有关事物的属性、特征、所发生的动作、经历的过程等抽象化为信息密度更高的名词(词组),这类名词(词组)可以作为篇章主位,引领下文层层展开。

正是由于名物化的这些显著特征,才使其大量地出现在成人语篇中,成为表达概念隐喻的一把利刃。从人类语言的历史看,人类的语言发展经历了从简单到复杂、从具体到抽象、从自然到隐喻化再到非隐喻化的过程,名物化隐喻的出现就成为一种必然。(王栋,2001:47)

此外,名物化还能为人类认识世界和解读世界提供一个新的视角,帮助人类对世界上的事物实现重新范畴化。具体地说,经过名物化实现的重新范畴化可以使过程、特征和评价变为事物,或者说把本来的动态范畴变为静态范畴。

本篇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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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篇 一致式与隐喻式

本篇内容提要:语法化是形成语法的各种因素逐渐“化”为语法内容和语法形式的过程和结果。语法隐喻的产生体现在语法范畴与语义特征的非一致关系上。语法隐喻具有同一所指、不同能指、双向映射、语法域转移、级转移、形式兼意义的变体、增强明晰度和表达力等特点。语法隐喻理论有助于隐喻和认知的研究。一、韩礼德之见

韩礼德认为语言包括语义层、词汇语法层、音系层。它们之间的关系为从下至上的体现关系。但词汇语法层对语义层是多元体现关系,即一种语义可以由多种不同的词汇语法形式来体现。一般说来,一个语法范畴体现一个语义特征,如动词体现过程、名词体现参与者。但是一个语法范畴体现了两种语义特征时,那就出现了语法隐喻。语法隐喻使语言中越来越多的词汇和语法形式之间相互转化,不仅简去了不少笔墨,而且往往使语言变得更加形象生动逼真,产生好的修辞效果。本篇试图阐述语法隐喻理论中涉及的“语法化”因素、“一致式与隐喻式”概念、对比研究词汇隐喻与语法隐喻,最后归纳总结语法隐喻研究对当代隐喻研究以及认知研究的贡献。二、语法隐喻

语法隐喻是与语言的语法化等内容有联系的概念,最早提出语法隐喻概念的是韩礼德(1985)。后来Ravelli,Martin & Goatly等学者发展了这一理论。他们从语言元功能的角度出发,研究语法结构对语义的体现关系。

人类通过隐喻认知了世界,发展了思维,健全了概念,丰富了语言,这一现象不仅反映在词汇层面、话语层面,而且还体现在语法层面上。对语法隐喻的研究不仅可表明语言结构发展的历史,反映出人们创造性地运用语言交际的能力,而且对人类的认知、思维、概念的建构和形成具有其他隐喻同样的功能。一方面,客观世界、感知体验、认知推理是形成语法隐喻的基础;另一方面,语法隐喻也有助于我们表达思维和认识客观世界。(王寅,2007:442)

语法隐喻强调的是语法概念或形式与现实世界或语义之间的关系,语法隐喻的形式可归纳为3类。(1)以语法术语来隐喻现实世界。语法隐喻的最简单形式就是利用语法术语的多义性,来隐喻现实生活中的事物,相当于一个扩展的双关语。(2)以语法结构来隐喻现实世界。(3)以语法理论来隐喻现实世界。由语法理论生成的隐喻既可实现修辞目的,也可表达深层的哲理,一举两得。

一般来说,我们在使用语言时大致有两种情况:选用与现实情况一致性较高的语句形式,即语言较为贴近现实,表述更为直截了当,具有一种典型的无标记的体现形式;也可以选用其他与现实不相符或不完全相符的形式,用隐晦的、曲折的、不一致的方式反映客观现实,这就使得语句具备了一定的标记性,此时语句就具有隐喻性。(王寅,2007:445)

韩礼德所论述的语法隐喻理论基于系统功能语法的语言三大元功能(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人们根据这三大元功能就可相应地建立3类语法隐喻:概念隐喻、人际隐喻、语篇隐喻。韩礼德在区分两类隐喻“词汇隐喻”和“语法隐喻”的基础上,将语法隐喻主要分为两小类:概念隐喻和人际隐喻。三、语法隐喻的使用

语法隐喻与其他隐喻一样,都具有反映和重塑人类经验的重大作用,是人类认识世界的重要认识策略。

语法隐喻的运用与许多因素有关,特别是交际方式。一般说来,相对于书面语来说,口语中的语法隐喻要少得多。在书面语中,作者为了追求语言表达新颖奇特,以吸引读者,不至于对满篇平淡无奇、索然无味的语句感到乏味,此时就常会使用一些与现实世界一致性程度低,甚至与其相违背的语句。作者可采用更加多样的修辞手法,涉及语音层(押韵、对称、节奏等)、词汇层(词汇隐喻、词语文体)、语法层(句型、结构、跨过程类型选择、跨及物系统功能成分)、语义层(更换描写角度,或含蓄、或明了,或深沉、或直接)等,以取得一种表达形式多样化的效果。可见,语法隐喻与交际主体、方式、体裁、文风、情景等因素密切相关。(王寅,2007:448-449)四、语法化

语法化是语法隐喻理论中的一个重要因素。语言使用者最初用各种不同的声音代表不同的事物,随着社会和认知的发展,人们需要表达这些事物之间的联系,不断地演化原来的语言。这种方式被广泛接受得到固化后,就会成为语法成分。“语法化”就是指形成语法的各种因素逐渐“化”为语法内容和语法形式的过程和结果。“语法化是语言范畴中的、在一定的语境条件下发生的历时的、渐进的、连续的演化,这种演化使得具有词汇意义的成分逐渐成为具有语法功能的成分,并且固定下来,这些变化使得语言形成语法。”(葛忆翔,2008:122)

从历时角度观察,语法化是语言演变的一部分。语言演变可发生在语言的各个层面,涉及语音、词法、句法、语义、语用等。语言形式的意义从实义向虚义转变,其功能从实词向语法功能词、附着成分、词缀乃至屈折形式演变。从语法化角度来说,实词虚化的实质就是某个词新的词类语法功能的获得,例如,某个名词、动词、形容词在演变过程中其充当副词的功能被语法化固定下来,或某个副词在演变过程中其充当连词的功能被语法化了,从而变成了一个新词类。

语法化的过程是一个词义由具体到抽象的演变过程。人类认知的特点决定了在隐喻映射过程中一般是从具体概念投射到抽象概念,即语法化过程中的语义变化是一个逐步抽象的过程,如下所示。人>物>过程>空间>时间>性质(“>”表示隐喻化过程)

上述的每一个范畴都代表一个对构筑经验极为重要的概念领域。其相互关系则是隐喻性的,即任何一个范畴可用来使右边的任何范畴概念化。因此,隐喻化的抽象是将“更抽象的”跨越概念领域联系到更具体的内容,后者构成前者的喻体。例如,下面各个词组中“back”的词义自上而下地由具体变得越来越抽象。[1]lie on your back(指人的身体的具体部位)[2]the back of your shirt(指物体)[3]three miles back(指方位)[4]three years back(指时间)

上述例子中所体现的语法化现象说明了隐喻模式在语法化现象中的促动作用。五、一致式与非一致式

语法隐喻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是“一致性”(congruence),它指的是非隐喻形式,与隐喻形式相对应。一致性的表现形式为“一致式”(congruent form)。韩礼德认为一致式指的是语义范畴和语法范畴处于自然的那种关系。所谓语义和语法范畴之间的自然关系,就是说,在概念功能的及物系统中,过程由动词词组体现,参与者由名词词组体现,特征由形容词体现,时间或结果等逻辑关系由连词体现。但是语义和语法范畴之间的关系也可以是非自然的。例如,过程和特征可以由名词词组体现,逻辑关系可以由名词词组、动词词组和介词短语体现。这种语义和语法范畴之间非自然的体现关系就是非一致式的,即隐喻式。

非一致式,即语言结构不是直接反映现实,而是表现出一种扭曲关系,这种不一致的关系是语言形式之间的隐喻过程,即不同的语法域中语言单位之间的转化过程。韩礼德将这种不一致式的隐喻称作语法隐喻。语法隐喻是一种对“常规的”词汇语法形式的系统偏离。由于语言形式和意义之间的“自然”联系,说话人在语篇中使用语法隐喻,总是传达某种有别于“一致式”的话语意图。与“一致式”相比,语法隐喻在结构上具有某种变异性和新颖性。

一致式在语法隐喻的工作机制中所起的作用十分重要。语法隐喻预设着这样一种顺序:“意义—一致式—隐喻式”。一致式是隐喻式的前提条件,隐喻式预设一致式的存在。在一致式中,一个语法范畴体现一个语义特征。在隐喻式中,一个语法范畴体现双重语义特征,原因是隐喻的体现方式可以是语义复合体。语法隐喻的产生就体现在语法范畴与语义特征的非一致关系上。

一致式与隐喻式的区别在于前者使用的是“平白的、简单的语言”,措辞中少有语法隐喻出现,而后者的措辞则是以名词化形式出现的语法隐喻为主要特征。

一致式与隐喻式作为体现意义的两类项目,两者在出现的先后顺序、使用频率以及认知习惯上也存在区别。“相对于隐喻式而言,一致式在时间上出现的较早,这个时间包括三种维度:人类语言的进化,个人语言学习的进程,语篇的展开过程。除此之外,一致式在使用频率上则较高,被使用的机会较多;在认知习惯上,体现为较易于接受,一致式是接近自然状况的表现,是对原始状态的临摹。”(侯建波,2008:29)

尽管韩礼德区分了语言使用的“一致式”和“隐喻式”,但他认为二者无优劣之分,只是说话者所做出的有意义的选择。在此基础上,他提出语法隐喻思想,认为语法结构、语言功能之间的转换同样能产生隐喻效果,反映现实世界。六、词汇隐喻与语法隐喻

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语法隐喻指的是通过词汇语法形式对意义的一种隐喻表达,与它相对应的非隐喻形式是表达较直接意义的最为原始的词汇语法形式。隐喻产生的根源是语义层次上的表达需要,体现了对主客观世界进行描述的要求。无论是词汇隐喻还是语法隐喻,它们所体现的意义不是单一的语义特征,而是有所强调又有所抑制的复合语义特征。不论是词汇隐喻还是语法隐喻,它们都是基于域与域之间的类比来实现的。语法隐喻就是语法单位从一个语法域向另一个语法域的转移使用。

语法隐喻中的隐喻这一概念是从词汇隐喻中借用来的,因此二者在隐喻的基本内涵上是一致的。词汇隐喻在语法形式上无变化而在意义上有变化。语法隐喻在语法状态上有变化而在意义上无变化。前者的隐喻过程是指本义向隐喻义转化的过程,而后者的隐喻过程是指由一致式向隐喻式的转化过程。但需要指出的是,词汇隐喻的本义和隐喻义之间必须具有某种意义上的联系,这种联系表现为二者深层意义上的共享性,这使得二者尽管意义不同但也具有某种程度上的意义相似性。而正是基于这种意义相似性才能判断出二者的隐喻关系。

既然词汇隐喻的本义和隐喻义具有一定的意义相似性,那么相应地语法隐喻的一致式和隐喻式也应该具有一定的形式上的相似性。事实上,如果语法隐喻的隐喻式是由一致式转化而来的,那么其在形式上也应该留有一致式的踪迹,从而使二者在形式上表现为一定的相似性。否则,脱离了这种形式上的相似性,语法隐喻就不能称作隐喻。(张德禄、赵静,2008:28-29)

尽管韩礼德是在对传统的词汇隐喻进行对比的基础上建立的语法隐喻理论,但功能语言学的语法隐喻理论有其与词汇隐喻的不同之处。

1. 同一所指,不同能指

传统上的隐喻指的是词汇意义上的转换,即“同一能指,不同所指”。系统功能语言学从意义如何表达的角度来看待隐喻,认为隐喻不仅仅局限在词汇层,也常出现在语法层。韩礼德认为,一个概念在词汇语法层可以有不同的体现方式:一致式和隐喻式,即“同一所指,不同能指”。韩礼德在论述隐喻的含义时曾明确指出:“传统上该术语仅用于指词汇转换,并被阐释为‘同样的能指,不同的所指’……但我要讨论的是语法转换;我对语法转换的解释是‘同样的所指,不同的能指’。”(朱永生、严世清,2001:138)

几乎所有语言的语法都给说话者提供了多种选择以表达同一命题。比如:[5]John hit the ball.[6]The ball was hit by John.[7]It was the ball that John hit.[8]What John hit was the ball.

这些表达中都包括谓语“hit”,施动者John和受事“the ball”,并且所指的命题内容相同。这种现象就是韩礼德所说的“同样的所指,不同的能指”。

2. 双向映射

很多隐喻都由词汇表达,但是这些词汇表达形式都伴随着语法的变化。词汇语法层次上的隐喻化使一致式的句子发生重组,原句各成分之间的关系以及它们的语法范畴都发生了改变,成为隐喻式句子。语法隐喻是两个不同语法范畴之间的映射,它是双向的,而并非概念隐喻中源语域到目标域的映射。

3. 语法域转移

言语功能与语气之间绝不是简单的一一对应的关系,一种语气可以体现多种言语功能,一种言语功能也可以由几种不同的语气来体现。语气语法隐喻实质上涉及的是一种语法域向另一种语法域的转移,即从一个语气域向另一个语气域的转移。语气隐喻可极大地扩展对话的潜能。表达语气的词汇语法以及与之相关的情态句式和语调,载有很重的语义,这就能使得语气系统产生出各种各样的隐喻表达方式。丰富的隐喻表达方式则反映出说话者复杂的思想状态及其对说话环境的判断和在解决语言编码问题时所做的努力。

4. 级转移

从概念功能的角度看,语言所建构的现象(经验意义)按其复杂程度可分为序列、构型、成分三个层级(order),它们在词汇语法层的典型的体现形式(一致式)分别为小句复合体、小句和小句结构的成分(词组/短语)等不同的“级”(rank)。这些层级的经验意义(现象)被另一语义域(domain)重新建构时,就会产生相应的级转移(rank shift),从而形成概念隐喻。(刘承宇,2005:289)“无论是情态隐喻还是语气隐喻,在词汇语法层往往都涉及某种级转移,这种级转移与概念隐喻所涉及的级转移在向度上呈现出逆向性规律:概念隐喻涉及从上往下的级转移,人际隐喻涉及自下而上的级转移。”(刘承宇,2005:291)

5. 形式兼意义变体

在刚引入语法隐喻这个概念时,韩礼德(1985)认为,“语法隐喻”是对传统中“词汇隐喻”的一个补充,它主要是指用一种语法手段代替另一种语法手段来表达既定意义的一种语言现象。但随着研究的扩展,包括韩礼德在内的系统功能语言学家提出,“语法隐喻不是体现在词汇语法层次上的表达同一意义的一个形式变体,而是体现在词汇语法层次上的表达复合语义选择结果的一个形式兼意义的变体”(何伟,2008:1)。“语法隐喻理论从本质上说就是通过探讨词汇(措辞)和意义(功能)及其相关的语境因素之间的‘自然’联系,以揭示语言形式与意义的复杂关系及其演变规律。”(刘承宇,2005:292)

6. 增强明晰度和表达力

当一个过程被语法隐喻化为一个事件,导致了词语形式缩小,并充当新过程的一个语法成分时,一方面节省了说话付出的努力,同时也增强了明晰度和表达力。七、语法隐喻研究的贡献

1. 语法隐喻对隐喻研究的贡献

具体地说,语法隐喻理论对当代隐喻研究的贡献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1)语法隐喻的研究为隐喻概念的重新界定提供了理论依据。语法隐喻概念的提出一方面表明了重新界定隐喻的必要性,另一方面又为丰富隐喻概念做出了毋庸置疑的贡献。(2)语法隐喻理论为揭示隐喻的性质提供了新的视角。韩礼德认为一切隐喻表达方式总含有对某种一致的表达形式的转义使用。(3)语法隐喻研究为阐释隐喻提供了新方法。系统功能语法从隐喻意义产生的过程出发探讨隐喻的工作机制,不仅拓宽了隐喻阐释的广度,也促进了隐喻研究向其内部机制发展。这一点具体表现在语法隐喻的种类概念上。语法隐喻和词汇隐喻的区分本身就是最基本的归类方法之一。(4)语法隐喻理论进一步揭示了隐喻的认知价值。语法一方面具有认识世界的功能,即识别不同现象之间共性的形式(结构)——因此词汇语法范畴反映了客观存在的事物,是该事物语码化的结果。另一方面,语法所做的又是一种强制性的归类:它将某一群现象看作是相似的,并将它们与其他现象区别开来。从这个意义上说,语法是在重塑人类经验,反映了语言的社会建构性。人们通过隐喻认识世界以及语言通过隐喻建构人的认知不仅反映在词汇层面上,而且还体现在语法层面上。

2. 语法隐喻对认知研究的贡献

语法隐喻理论很好地体现了功能学派关于语言是多层次的意义系统的核心思想,充分证明了经验在意义系统中可以有不同的体现,反映了人类认知的发展。系统功能语言学把经验当作意义而非知识,认为语法是经验的理论,为认知研究提供了一个以语言为基础的新视角。从个体发展的时间框架来看,语法隐喻反映了认知水平的提高;从语言系统发展的角度来看,语法隐喻反映了人类语言的进化。人们对语法隐喻的研究可以表明语言结构的发展历史和反映人们创造性地运用语言交际的认知能力。语法隐喻以其独特的视角揭示了人类的思维方式和对语言本质的领悟,已成为一种全新的语言哲学思潮,对认知语言学的认知句法研究乃至整个语言学领域都有相当大的参考价值。语法隐喻揭示了人类认知在扩大语法的外延方面所起的巨大作用。“认知语言学的一个基本假设是,人的语言能力是人的一般认知能力的一部分,两者密不可分。既然隐喻是一般的认知方式,那么隐喻也是一般的语言表达手段,而不是一种特殊的修辞现象。语法隐喻就是隐喻这种一般的认知方式在语法上的体现。”(沈家煊,1999:5)认知语言学派吸收了功能主义关于语言象似性和语法化的研究,他们认为这不仅有利于探讨语言结构和外部世界之间自然的、非任意性的关系,而且有利于研究来自物质世界的词法和句法是如何通过认知的干预而演化为语法单位的,一些语法现象,如助词、时与体的表达方式是如何演化而来的等。语法隐喻理论的发展无疑进一步加深了对语言本质的认识。

对语法隐喻的研究给我们哲学的思考,即我们在自然科学中认识到能量之间的转化,在自然语言中意义也能以语法隐喻化的方式得到转化,何其相似乃尔!(胡壮麟,2004:177)

语法隐喻作为一种认知现象,其对人类思维方式、艺术创造和语言使用等的影响是相当广泛和深刻的。语法隐喻是跨认知空间的推理,是推理的一种重要形式,也是概念互动化产生的结果,是语言发展的动力和根源。人们从词汇隐喻和语法隐喻的角度来分析研究语言认知现象,有助于从更高的认知高度和更广泛的认知背景中来把握语言隐喻的认知现象,认清其本质,从而促进语法隐喻的研究进程。诚然,作为语言表征形式之一的语法隐喻化现象的确是一个极其繁杂的语言心理认知过程,人们还需对其进行大量的研究方可明之。

本篇参考文献:

[1]Halliday,M.A.K.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nold,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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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何伟.语法隐喻:形式变体和意义变体[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8(3):1-6.

[4]侯建波.语法隐喻:新解与反思[J].外语教学,2008(5):28-32.

[5]胡壮麟.认知隐喻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6]刘承宇.概念隐喻与人际隐喻级转义的逆向性[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5(4):289-293.

[7]沈家煊.语法研究的分析和综合[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9(2):1-7.

[8]王寅.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

[9]张德禄、赵静.论语法概念隐喻中一致式与隐喻式的形似性原则[J].外国语,2008(6):25-32.

[10]朱永生、严世清.系统功能语言学多维思考[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第十篇 及物性隐喻与过程隐喻化

本篇内容提要:及物性是英语中表现概念功能的一个语义系统,其作用在于把人们在现实世界中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分成若干种过程,并指明与各过程有关的参与者和环境成分。及物性的不同模式是我们表达内心和外部经历的主要方式。及物性隐喻具有形象、生动、新颖、句法形式多样化等优点。及物性隐喻也存在着简单语言现象解释被复杂化等问题。一、过程的隐喻化

语法隐喻是系统功能语法的一个重要部分,它在解释某些语言现象时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从个体发展的时间框架来讲,语法隐喻反映了认知水平的提升;从语言系统发展的角度来看,语法隐喻反映了人类语言的进化。英语的概念语法隐喻主要体现在及物性隐喻上,即过程的隐喻化。而过程的变化又势必导致一系列连锁反应:过程中的参与者、环境等功能角色都将发生相应变化。及物性是英语中表现概念功能的一个语义系统,其作用在于把人们在现实世界中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分成若干种“过程”(process),并指明与各过程有关的“参与者”和“环境成分”。因此,概念隐喻实际上反映了经验的重新建构。及物性隐喻具有形象、生动、新颖、句法形式多样化等优点。及物性隐喻同时也存在着简单语言现象解释被复杂化等问题。二、概念语法隐喻

系统功能语言学将语言看成是一个多层次的系统(a system of systems),即语义层、词汇语法层、语音层,而且从下至上是一种体现关系。但词汇语法层对语义层是多元体现关系,即一种语义可以由多种不同的词汇语法形式来体现,也就是用一种概念来表达一种或多种概念,而且需要它们之间的相互联系和互动。根据韩礼德的语言元功能理论,语言形式对语义的体现表现在两个功能上:概念功能和人际功能。所以,语法隐喻可分为两种:概念语法隐喻和人际语法隐喻。

从经验建构角度来看,人们所关注的主要是概念语法隐喻。概念隐喻是指人们在表达概念意义时,没有选择与现实相接近的一致式语法结构,而是选择了曲折地反映现实情况的隐喻式语法结构。概念隐喻是及物系统内过程的隐喻化。按照韩礼德的观点,英语中的概念功能是由及物系统来体现的。概念语法隐喻主要表现在及物性隐喻上,即过程的隐喻化。而过程的变化又必然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过程中的参与者、环境等功能角色都将发生相应的变化。因此,概念隐喻实际上反映了经验的重新建构。

概念隐喻体现的是语言的概念(经验)功能,说话人对所建构的经验意义(事件、关系、范畴等)进行抽象、归纳、浓缩,从而在词汇语法层产生名词化;或者通过将所构建的经验意义(过程)进行转移,以达到形象、生动、新颖等修辞效果,在词汇语法层则体现为及物性隐喻,同时往往涉及(代)名词化等从上而下的级转移。(刘承宇,2005:292)

韩礼德(1985)认为,人们在外部世界及内部精神世界中的所有经历都可划归为6种过程类型。过程由动词短语表达,参加者由名词短语或形容词短语来表达,而环境因子则由介词短语和副词短语来表达。为了取得某种特殊的效应,人们可以运用与一致式不一致的语法形式来表达某种意义,也就是说,某种意义被转移到另一种形式上去表达。例如,人们在表达同一思想时可以选择这样的措辞“Mary saw something wonderful”,也可选择这样的表达“Mary came upon a wonderful sight”。由于“Mary saw something wonderful”更符合一致式标准,因此“Mary came upon a wonderful sight”就被认为运用了语法隐喻。由于这种语法隐喻是在实现语言的概念意义时产生的,因此被称为概念语法隐喻。三、过程类型

表现人类活动经历的概念功能,是通过及物系统表现出来的。及物系统表述了人们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将各种经历按性质特点编入语言,从而可通过语言来反映人类各种活动的主体、过程、环境。韩礼德认为“语言应该能够解释我们所有的经历,把我们周围的世界和内心的世界,以及我们自己的思维过程的无数不同的现象缩减为可处理的几种现象类型:过程、事件和行为的类型、事物、人和团体等的类型”(张德禄,2005:116)。

及物性的作用在于把人们的现实世界中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分成若干种过程,并指明与各种过程有关的参与者和环境成分。在此过程中,人们会有意无意做出以下选择。(1)从及物性系统中选取适当的过程种类(如物质过程、心理过程等);(2)选取过程的参与者及环境因子;(3)选取实现这些语义成分的语言形式。(Halliday,1985)

当然,说话者在展示客观现实的时候,既可以采取一致式的语言形式,如:“But the information surprised everyone in the room so enormously that the drummer was forced to see its importance.”心理状态用及物性系统中的心理过程“surprise”来表现,也可以超越大众的直觉将其表现为隐喻式的语言形式,如:“But the information had made such an obvious cleft in every skull in the room that the drummer was obliged to see its importance.”心理状态用及物性系统中的物质过程“make”来表现。

及物系统是对句子概念功能的研究,即句子如何扮演表征人类经验的角色,它也是韩礼德定义概念隐喻的基础。人类通过各种各样的事件完成对周围世界和内心世界的认知,每一事件包括一个过程和一个或多个参与者。

及物系统将各种经历按其性质或特点编入语言,从而通过语言来反映人类各种活动过程、过程的参与者(participant)以及与过程有关的环境因素(circumstantial elements)。及物性系统是人们对客观世界的表述。韩礼德认为,人们在外部世界及内部精神世界中的所有经历都可划归为6种过程类型:物质过程(表示做事的过程,这个过程本身一般由动态动词如“beat”,“kick”来表示)、关系过程(反映事物之间处于何种关系的过程)、心理过程(感觉过程,如思考、看见、喜欢等;心理过程分为3种,分别表示感知、反应、认知等心理活动的过程)、言语过程(通过讲话交流信息的过程)、行为过程(诸如呼吸、咳嗽、叹息、做梦、苦笑等生理活动过程)和存在过程(表示有某物存在的过程)(见表1)。表1 六种过程类型(张德禄等,2005:181)

及物性系统中的各种过程都可以隐喻化,即一个过程可隐喻化为另一个过程。物质过程可以隐喻化为心理过程或关系过程;行为过程可隐喻化为物质过程,这些隐喻不是具体事物之间的隐喻,而是功能结构之间的隐喻。本来是物质过程的,可隐喻化为心理过程或关系过程;本来是行为过程的,可隐喻化为物质过程。各过程之间的隐喻化都是在语义功能的层次上发生的变化。这些语义范畴要经历体现过程才能进入词汇语法。词汇语法层次上的隐喻化使一致式的句子发生重组,原句各成分之间的关系以及它们的语法范畴都发生改变,成为隐喻式句子。

韩礼德(1985)指出,在表达某一概念意义时,讲话者必须按下列次序先后做出3次选择。(1)选择过程的类型,即从物质、心理、关系等6种过程中挑选其中的一种。(2)选择与某个过程有关系的及物系统的功能成分,如动作者、目标、感知者、现象等,这是因为6种过程类型都有自己独特的参加者。(3)选择能体现这些功能的词类,如动名词词组、动词词组、介词短语、副词词组等,这是因为被转换的功能成分在词汇语法层体现时又可以从一个形式隐喻为另一个形式。

语言的高度灵活性使得及物性系统中的各种过程都可以隐喻化,即一个过程可以隐喻为另一个过程。物质过程可以隐喻化为心理过程或关系过程;行为过程可隐喻化为物质过程,这些隐喻不是具体事物之间的隐喻,而是功能结构之间的隐喻。随着过程的转化,与过程有关的参与者和环境因子也发生了变化。这些语义范畴要经历体现过程才能进入词汇语法。词汇语法层次上的隐喻化使一致式的句子发生了重组,原句各成分之间的关系以及它们的语法范畴都发生了改变,成为隐喻式句子。四、及物性隐喻的优点

1. 形象、生动、新颖

语言交际活动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描述或表达自己和他人的所作所为以及身边所发生的事情或事物所处的状态。语言的及物性系统为各种过程的表达提供了丰富的资源。使用及物性隐喻可以取得形象、生动、新颖等修辞效果。“说话人总是将在一致式中(非隐喻式)过程A体现的经验意义(事件)转换为隐喻式的过程B,同时常常将一致式中用词组(或短语)、小句或小句复合体体现的事件相应地浓缩、抽象或转移为隐喻式中用单个的词、词组(或短语)体现的参与者或环境成分。”(刘承宇,2005:292)

例如下面例句中的“...rotested→(protests)came in/flooded in”:[1]Very many people protested.[2]Protests came in in large quantities.[3]Protests flooded in.

2. 无灵主句

正是由于一个过程可以隐喻为另一个过程,如物质过程和心理过程的相互隐喻:“They climbed the mountain on the fifth day”(物质过程)→“The fifth day saw their ascent on the mountain”(心理过程);“By now optimism had given way to doubt”(由一致式表达的心理过程隐喻成的物质过程)。或心理过程和关系过程的相互隐喻:“Autumn finds a beautiful sunny Beijing”(关系过程隐喻成心理过程),“Alarm began to take entire possession of him”(心理过程隐喻成关系过程)。人们在表达活动经历的概念意义时,才能将原本无生命的环境成分或现象赋予其生命,隐喻成有生命的承担不同语义功能的参与者充当句子主语,导致英语中出现大量“无灵主句”。我们知道,无灵主句用词精练、描写生动,符合英语的抽象思维习惯。

3. 句法形式多样化

为了反映某一现实,人们既可以选择直截了当的一致式,也可以采取隐喻方式。隐喻方式的存在证明语言是一个十分丰富的源泉。有了语法隐喻,人们可以采用更加多样的句法形式反映人类的各种经历,可以根据语篇衔接、信息分布、结构平衡等需要而选用一种在特定情况下较为合适的表现形式。[4]A:Here's a little present for you.B:Well,this is exactly what I need.

在这个例子中,B也可以说成“I really need it”,但是“This is exactly what I need.”这一隐喻形式(用关系过程取代物质过程)与“Here's a little present for you.”这一句之间的衔接更为紧密,它通过关系过程的使用把“this”所表示的已知信息置于主位位置,把新信息置于述位位置,符合一般的信息结构模式,听上去觉得自然。

4. 应用于外语教学

通过对语篇中的主要过程的分析,我们可以使学习者更好地把握语篇的概念意义以及相应的语言选择。例如:[5]Marlene:Is it all right?Angie: Yes,don't worry about it.Marlene:Does Joyce know where you are?Angie: Yes of course she does.Marlene:Well,does she?Angie: Don't worry about it.Marlene:How long are you planning to stay with me then?Angie: You know when you came to see us last year?Marlene:Yes,that was nice,wasn't it?Angie: That was the best day of my whole life.Marlene:So how long are you planning to stay?Angie: Don't you want me?Marlene:Yes yes,I just wondered.Angie: I won't stay if you don't want me to.(Churchill,1990:110,转引自张德禄等,2005:186-187。)

这段话主要是围绕心理过程而展开的,交际双方在一问一答中就所掌握的信息和各自的意愿进行了交流。心理过程是通过动词“worry”,“know”,“plan”,“see”,“wondered”来表达的。五、及物性隐喻存在的问题

1. 简单语言现象解释被复杂化

系统功能语法的一个重要分支是加的夫(Cardiff)语法,其领军人物为著名的系统功能语法家福塞特(Fawcett)。福塞特2006年在北京大学做了一场题为《对语法隐喻的质疑》的报告。在福塞特看来,语法隐喻包括了太多的语言现象。福塞特(侯建波,2008:31)认为,韩礼德把一个简单的语言现象解释得过于复杂,在韩礼德的理论中,语法隐喻的类别有概念隐喻、人际隐喻和语篇隐喻。一致式到隐喻式的转变,发生一种隐喻就会派生出其他类的隐喻。[6]The guests'supper of ice cream was followed by a gentle swim.

对这句话的隐喻分析就涉及多个类别的隐喻:“the guests'supper of ice cream”和“a gentle swim”两者之间的时间关系被体现为关系过程(was followed by),从而构成及物性隐喻(物质过程→关系过程),同时涉及两处名物化(“supper”和“swim”)。对句子做隐喻分析要从多个角度分析才算完整和全面。这样,对一个句子要想做清楚的分析就会特别的繁琐。

福塞特的及物性过程与韩礼德的及物性过程分法不一样。福塞特的及物性过程分为行为过程、关系过程、心理过程、环境过程、影响过程和事件联系过程。由于划分的标准不一,两种及物性过程之间也就存在差别。福塞特还认为语法隐喻的明显缺点是在附加的一层(即词汇语法层)中对语言现象进行解释。他认为“名物化是从信念层到意义层的过程中发生的变异,并非从意义层到词汇语法层的过程中发生的变异”(侯建波,2008:8)。

2. 过程转换并非都可以隐喻化

韩礼德的概念隐喻主要是想说明,及物性系统中的各种过程都可以隐喻化,即一个过程可以隐喻化为另一个过程。但是,对过程或者其他成分的不同选择并不一定导致概念语法隐喻的产生。请看以下的例子(范文芳,2007:12-13)。[7a]They arrived at the summit on the fifth day.[7b]I saw them at the summit on the fifth day.[7c]I saw their arrival at the summit on the fifth day.

这里,例句[7a]为一致式。例句[7b]选择了与例句[7a]中不一样的过程,即原来例句[7a]中的物质过程转化为心理过程,参与者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但是例句[7b]却不是隐喻式。而例句[7c]对过程做了同样的变化,即由物质过程转化为心理过程,参与者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但是例句[7c]却是隐喻式。

同样,以下的例句[8b]和例句[8c]虽然在第二步和第三步的选择上都与例句[8a]不同,但是例句[8b]是一致式,而例句[8c]却是隐喻式。[8a]A lot of leaves have collected on the roof.[8b]He has collected a lot of leaves.[8c]He has a large collection of leaves.

概念隐喻的产生必须涉及一致式不同的选择,但是,并不是只要存在选择的不同就能导致隐喻的产生。及物性系统过程的转换不一定构成概念语法隐喻,如“He hanged himself”是物质过程表示的一致式,“He kicked the bucket”无疑是概念隐喻,但它仍是物质过程。对心理过程来说,“please”类型(如“It pleases me”)比“like”类型(如“I like it”)先出现,前者是对事物之间关系的直接描写,后者是人对这种关系做出的主观反应,所以后者相对前者来说是概念隐喻,但这种概念隐喻并没有突破心理过程这一框架。

本篇参考文献:

[1]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rnold Publishers Ltd.,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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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侯建波.从语义层到词汇语法层[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8(5):5-8.

[5]侯建波.语法隐喻:新解与反思[J].外语教学,2008(5):28-32.

[6]刘承宇.概念隐喻与人际隐喻级转移的逆向性[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5(4):289-293.

[7]刘宇红.关于韩礼德概念隐喻的再思考[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4(5):84-86.

[8]张德禄.语言的功能与文体[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9]张德禄、苗兴伟、李学宁.功能语言学与外语教学[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5.

第十一篇 人体与隐喻

本篇内容提要:世界与人“自身”就如汉字“伐”一样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身”是世界的投影,而世界投射出的又是人自身的世界。人体隐喻是人类的生存活动与其认知思维互相作用的必然结果,既反映出大脑对客观世界的体验,又是自然范畴的外在物化形式。

人体隐喻是以人的身体各部位(“头”、“眼”、“耳”、“鼻”、“口”、“肩”、“臂”、“手”、“腰”、“腿”、“脚”、“肝”、“胆”、“肺”、“心”等)为喻体,来比拟其他物体。如汉语中的“桌腿”、“山头”、“洞口”、“门把手”等;英语中的“face of a watch”,“eye of the hurricane”,“mouth of a well”,“head of a bed”等。实际上,我国古人早就用“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来对这样的命名活动进行了概括。现代心理学家们也同样注意到,观察者用身体部位描述所观察的自然物是人类的一种普遍倾向,他们称之为“现象感知”(physiognomic perception)。只是随着原始体验的衰微,自然物中的人的身影已不被察觉。

人是万物的尺度。人们常常利用自己最熟悉的身体器官和部位构成人体隐喻概念,来认知、体验和感受其他领域的隐喻概念。“就这个世界而言,最为基本的关系或两种存在便是人与自然。人的产生是进化史上一个较晚的事件,人类是晚来者。当初民赤裸裸地站在大自然面前时,他们理解世界的唯一媒体或途径便是身体,凭借着身体,人才得以辨认环境,结识宇宙,揭示奥秘,是隐喻在人的肉体与宇宙万物间建立起了最原始的关联域。因此,语言最初作为一种命名活动,赋予了事物一个人化的品格,自然语言中充满了隐喻。只有在人体与大地的原始隐喻中,世界才被我们所理解;只有作为人体式的大地,它才向人敞开无穷的意义大门。”(戴俊霞,2003:8)当人以肉体去认领万物,以“亲身体验”去认同世界的时候,他也把自己自然化了,天地万物成了人的身体感官和情绪的象征符号。一、人体隐喻之对比

人体各部位器官肩负着不同的生理功能:人们用大脑思考,用嘴讲话,靠鼻子闻味,靠眼睛观察等。人体的各个器官与人类的生存休戚相关,与人类的活动密不可分。以“人体器官及部位”进行设喻,通俗易懂、生动鲜明、极富表现力、亲切熟知。人对“人体器官及部位”的形状和功能的感知和认知,由此引发的联想和感受,有着许多惊人的相似。因此,这些器官的名称在语言中使用频繁,用法众多,尤其是它们所形成的比喻更是生动形象、言简意赅,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

英汉语言中与人体有关的习语大都借助人体器官的功能,以引起人们的自然联想。由于人类具有相同的生理特点,所以一般来说,英汉民族对同一比喻、形象会产生大致相同或相似的联想。但是,由于汉英文化上的差异,英汉语言中人体比喻意义又有不尽相同之处。例如:(1)“head”,“brain”,“mind”表示有“头脑”,常与“思考”联系在一起。如:“lose one's head”(慌乱),“be light in the head”(愚蠢),“not make head or tail of”(不理解),“rack one's brain”(绞尽脑汁),“beat one's brains out”(想尽办法),“have one's head screwed on the right way”(有智谋),“cry one's head off”(抱头大哭),“keep one's head above water”(免遭灭顶之灾),“fresh in one's mind”(历历在目),“the window of mind”(心灵的窗户)等。汉语中有“头昏眼花”、“头重脚轻”、“焦头烂额”等。此外,“首”在汉语中与“头”意思相似,所以有成语“首身分离”、“首尾夹攻”、“首尾相应”等。(2)“nose”常用来比喻鼻子状的东西,在英语中常与“观察”、“干预”、“侦察”联系在一起。如:“poke/push one's nose into(sth)”(探听某事),此外还有习语:“win by a nose”(险胜),“pay through the nose”(被敲竹杠),“keep one's nose to the grindstone”(埋头苦干)等。(3)“eye”在汉英两种语言中都与“所看、注视或看到的事物”有联系。如:“catch someone's eye”(引起某人的注意),“keep an eye on”(密切注视),“see eye to eye”(意见一致),“be an eye-sore”(让人看不下去),“the apple of someone's eye”(掌上明珠),“make eyes at”(送秋波),“be up to one's ears in debt”(深陷债务)。汉语中有“目不转睛”、“目不暇接”、“眼高手低”、“眼花缭乱”、“眼疾手快”、“眼去眉来”等。(4)“mouth”,“lips”,“teeth”,“tongue”,“throat”,“gums”都是发音器官,常与“说”联系在一起。如:“button one's lip”(保持沉默),“hold one's tongue”(保持沉默),“not find one's tongue”(无言以对),“word of mouth”(口头表达的),“beat one's gums”(废话连篇),“pay lip service”(口惠而实不至),“jump down one's throat”(将某人气得说不出话来),“be honey-lipped”(嘴甜),“badmouth somebody”(说某人的坏话),“poor-mouth”(哭穷),“zip one's lips”(闭上嘴),“make a slip of the tongue”(说走了嘴),“speak with one's tongue in one's cheek”(假惺惺地说),“smite with the tongue”(血口喷人),“be down in the mouth”(垂头丧气),“cut one's own throat”(自取灭亡),“get a lump in one's throat”(心里不好受)等。汉语中有“唇枪舌剑”、“伶牙俐齿”、“唇红齿白”、“唇焦舌敝”、“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等。(5)“heart”常与人的整体性格,特别是与“直觉”、“情感”、“精神”、“勇气”、“宽厚或热情”相联系。如:“break one's heart”(使某人极度伤心),“have one's heart in one's mouth”(非常焦急或害怕、恐惧),“with all one's heart”(真心诚意地),“not have one's heart in the right place”(心术不正),“be/feel sick at heart”(心里特别难受),“wear one's heart on one's sleeve”(过于直率),“word from the bottom of one's heart”(肺腑之言)。汉语中,由于古代中国人认为,人们用“心”而不是用“脑”思考问题,故有“心想事成”、“心领神会”、“心有灵犀”、“心照不宣”、“齐心协力”、“推心置腹”、“万众一心”、“心安理得”、“心烦意乱”、“心甘情愿”、“心平气和”、“心花怒放”、“心有余悸”、“呕心沥血”等。(6)“hand”常使人联想到有技术和有力量的人、助手。如:“eat out of one's hand”(完全顺从某人),“from hand to mouth”(仅够糊口),“bite the hand that feeds one”(恩将仇报),“have one's hands full”(忙得不可开交),“gain the upper hand”(占上风),“marry with the left hand”(与比自己门第低的人结婚),“overplay one's hand”(做得太过火了),“play into someone's hands”(正中下怀),“grease the hand of”(向……行贿),“fold one's hands”(袖手旁观),“wash one's hands”(洗手不干),“be all fingers and thumbs”(笨拙)。汉语中,“手”常与“足”连用,如“手足之情”、“手舞足蹈”、“手忙脚乱”等。(7)“finger”在英语中常与“行事、指示、捞好处”等相关联;“thumb”(拇指)常与“笨拙”联系在一起。如:“burn one's fingers”(因卤莽而吃苦头),“have a finger in the pie”(为谋取私利而参与某事),“let something slip through one's fingers”(痛失良机),“have sticky fingers”(手不老实),“all thumbs”(笨手笨脚),“not lift a finger”(一点不帮忙),“twiddle one's thumbs”(闲得无聊),“lay a finger on somebody”(碰某人一指头),“be counted on the fingers”(屈指可数)、“under sb's thumb”(仰人鼻息)。(8)“stomach”在英语中的联想意义是“胃口”、“愿望”或“意向”等。如:“turn one's stomach”(让人恶心)。汉语中也有“倒胃口”、“胃口大开”等。(9)“blood”常用来意指“生命、活力或勇气”等。如:“in cold blood”(残忍地),“make one's blood boil”(使某人愤怒),“make one's blood run cold”(使某人不寒而栗),“blood relationship”(骨肉至亲)等。汉语中“血”的喻义有:“心血来潮”、“披心沥血”、“血气方刚”等。(10)“bone”常与“本质”、“骨子”等相联系。如:“feel in one's bones”(确信),“have a bone to pick with somebody”(同某人争论),“make no bones about”(对……毫不犹豫),“be bone-idle”(懒透了),“be all bones”(瘦得像一把骨头),“be a lazy bone”(懒骨头)。(11)“flesh”(肌肉)常与“力量”相联系。如:“The spirit is willing,but the flesh is weak.”(心有余而力不足),“a thorn in someone's flesh”(眼中钉,肉中刺),“flesh and blood”(血肉)等。汉语中的“骨肉”常连用,表示“亲人”,如:“骨肉分离”。(12)“nerves”(神经)常与“感情”、“情绪”联系。如:“get on one's nerves”(使某人恼怒),“set one's nerves on edge”(使某人感到心烦意乱)。汉语中不用“神经”而用“心”描述“心情”。汉语中的“发神经”是指“异想天开”、“想法怪诞”,类似于英语中的“go mad/be crazy”的意思。(13)“gall”(胆汁)的联想意义常是“厚颜无耻”。如:“have the gall to do something”(厚着脸皮去干某事)。汉语中的“胆”只与“胆量”相联系,如:“狗胆包天”、“胆大妄为”等。汉语中与“肝”有关的习语还有:“肝胆相照”、“肝肠寸断”、“肝胆涂地”等。(14)“leg”,“foot”,“heel”(脚后跟)常与“行走”、“立足”、“立场”、“理据”等相联系。如:“not have a leg to stand on”(论点等站不住脚),“on one's last legs”(垂死),“fall/landon one's feet”(安然脱离危险),“put one's foot down”(采取坚定立场),“set foot on”(涉足某事),“get off on the wrong foot”(出师不利),“get off on the right foot”(旗开得胜),“be head over heels in love with somebody”(深深地爱着某人),“at one's heels”(紧跟在某人后面,紧追不舍),“take to one's heels”(逃走),“down at the heels”(衣衫褴褛),“cool one's heels”(久等),“kick up one's heels”(高兴地跳起来)等。二、人体隐喻构词理据“身体隐喻是构建新的语言形式,包括词、词组等语言单位的重要理据。人们常借助身体某个器官或部位的功能特点构成隐喻概念,来认知另外一个领域的隐喻概念。相应的表示身体器官或部位的词具有喻义,来表示另外一个领域的概念。”(王逢鑫,2002:6)英语身体隐喻构词理据主要体现在身体器官或部位的词用作修饰词、相同的身体器官或部位名词叠用、关系相近的两个器官或部位名词叠用等几个方面。(1)身体器官或部位词用作修饰词。如:“This is a three-legged table ( a table with three legs)”;“Beware of jealousy,it is a green-eyed (jealous) monster.(William Shakespeare:Othello)”;“He is green-fingered (good at gardening)”;“He is light-footed ( moving lightly and quickly)”;“He is light-headed (feeling slightly faint/dizzy)”;“He is hot-blooded (easily angered/excitable)”;“He is a blue-bearded husband (cruel)”;“A red-faced (embarrassed) Mr.Jones was led away by police”.(2)相同身体器官或部位名词叠用。如:“I have never met him face to face (directly)”;“We don't usually see eye to eye (agree ) on many things”;“Why don't you have a heart-to-heart (a frank and intimate talk) with him and sort out your problems?”;“They sat back to back on the grass”;“We worked shoulder to shoulder (together)for five years”;“The document was passed from hand to hand (person to person);“John and Jane walked hand in hand (holding each other's hand),through the flower garden”;“The young couple strolled happily arm in arm (with the arm of the husband linked with the arm of the wife)”.(3)关系相近两个器官或部位名词叠用。如:“John loves Jane heart and soul (completely/ with all his feelings and spirit)”;“Mary was all skin and bone (extremely thin and unhealthy) when she got back from her world tour”;“Jane and her sister are always arguing tooth and nail (fiercely) about who will do the washing”;“I couldn't see my flesh and blood (a member from my family) insulted in this way”;“The people left the town after the air-raid”;“It was more than flesh and blood could stand (they found it too unpleasant to think about)”;“John threw himself body and soul (completely) into his work”;“They bound the man hand and foot (tied the man's hands and feet together)”;“He showed me the plan of his new project,but I couldn't make head or tail of it (understand it)”.三、人体比喻事物

语言就是人类基于身体经验的认知结果,其名称的创造与使用更离不开人体器官。由此,人体词直接被投射语言名称之概念域,如基于发音器官的“口吃”、“口舌”、“口头”(相对于“书面”)、“海口”(大话)和“mother tongue”,“English tongue”,“tongues”等。基于其他部位的隐喻化语言表达还有“韵腹”、“韵脚”、“韵头”、“文体”、“露骨”、“字眼”、“诗眼”、“眉目不清”、“有鼻子有眼”、“肺腑之言”和“skeleton of a story”,“eye rhyme”,“hand language”等。(卢卫中,2003:25)

人类最熟悉自己的身体。人类根据自己的身体部位去赋予事物以新的概念。古人的经验总结也足以为证,“近取诸身,远取诸物”(许慎《说文解字·叙》)。这是由人类的认知顺序所决定的。人类最先认识自己周围立体的、有形的、具体的东西,包括人体本身及其器官。

1. 依照两者之间部位的对应

以人体与山体为例,原范畴概念(人体):“the head of a human being”,“the face of a human being”,“the shoulder of a human being”,“the waist of a human being”,“the foot of a human being”;目标范畴概念(山体):“the head of a mountain”,“the face of a mountain”,“the shoulder of a mountain”,“the waist of a mountain”,“the foot of of a mountain”。

2. 依照两者之间形状结构的相似性

如以人的“eye”,“mouth”,“lips”,“neck”,“arm”,“leg”等为喻体:“the eye of a hurricane/needle”,“the mouth of a cup/hug”,“the nose of an aircraft/gun/car”,“the neck of a land/ bottle/violin”,“the arm of a chair/tree”,“the leg of a desk/table”等。

3. 依照两者之间功能的相似性

例如:口的功能可进可出——“the mouth of a river/a bag”;头的功能为一身之首又极为重要——“head of department/state/government”;手可自由转动并能指示方向——“hands of a watch/clock”;腿具有支撑作用——“leg of a desk/chair”等。

英语中有大量的以“人体器官及部位”比喻事物的例子。(1)“arm”表示同人臂相似的物体,如:“The arms(衣袖)of this coat are too long”;“The boat slowly steamed into the arm(海湾)of the sea”;“This chair has only one arm(扶手)”。(2)“back”表示物体的背面或反面,如:“He put his name at the back.(背面)of a bill”;“He sat down on a chair with no back”(靠背);“We rambled about on the broad back(山脊)of a hill”;“The scout stole to the back(后方)of the enemy”;“A French ship has broken her back”(龙骨)。(3)“cheek”表示物体同人的面颊相似的边面,例如:“The ocean's cheek(海边)reflects many a peak”;“The carpenter discovered the cheeks(表面)of the foremast to be rotten”;“These puppets slide in the groove between the two cheeks”(槽、沟的边面)。(4)“ear”表示在形状上和位置上同人耳相似物。如:“At the ear(突出部分)of the upper bellows board is fastened a rope”;“The ear(遮耳)of his cap was tied to protect him from the cold”。(5)“eye”表示外貌、形状或位置和人眼的相似物。如:“There are three separate eyes(喷泉出水处)to this fountain”;“A camel can not pass through the eye(孔眼)of a needle”。(6)“face”表示任何物体的正面或表面。如:“All men shall disappear from the face(表面)of the earth”;“The tree has sent its roots along the face(正面)of the rock in all directions”。(7)“foot”表示同人脚相似的物体。如:“If the foot(底部)of the plough was not wide enough,it would cut into the soil”;“At the foot(桥头)of the bridge,they met an old man”。(8)“heart”表示事物的中心部分。如:“Yesterday I drove into the heart(地形上的中心)of the city”;“The church of a monastery was the heart(有影响的重要的中心场所)of the place”。(9)“heel”表示具有人脚跟形状的部分。如:“One of his shoes has lost its heel”(袜子、靴子的跟);“The plough heel(与人脚跟相似物),together with the wedge,fills up the furrow”。(10)“leg”表示跟人腿作用类同的物体。如:“One end of carriage is supported with two legs”(支撑物体的棍棒之类);“A bed had four legs”(用以支撑家具的细长部分)。(11)“lip”表示同人嘴唇相似的物体。如:“The lip(容器或铁器的边缘)of the picker was broken”;“Every steam of lava descends from the lips(通道或洞穴的边缘)of the crater”。(12)“neck”表示同人颈部相似的物体。如:“The bottle has a very straight neck(容器的颈状部分)”;“The necks(器具的颈状部分)of rockets may be formed in various ways”。

在汉语中,人体名称被用来指具体物体或东西的相似部位,既有无生命的实体,又有有生命的实体。前者如:“山头”、“山脚”、“山脊”、“风口”、“泉眼”、“火舌”、“针头”、“箭头”、“船头”、“火车头”、“针眼”、“窗口”、“门脸儿”、“扶手”、“靠背”、“床脚”、“桌子腿”、“鞋舌”等;后者如:“树头”、“树身”、“树皮”、“芽眼”、“花须”、“菜心”、“果皮”、“果肉”、“木耳”等。在古代,中国的印刷术与书籍装帧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故汉语中这方面的词汇比较丰富,例如:“书眉”、“书目”、“书口”、“书面”、“书脊”、“书背”、“书皮”等。

由于认知、思维和表达的需要,人类不仅将人体词投射于具体事物的描述,而且投射于抽象概念的表达。例如,人有“心脏”,无生命的抽象概念也有“心脏”,如汉语中的“祖国的心”、“中国心”、“圆心”、“中心”、“爱心”、“野心”、“衷心”、“重心”等;英语中的“heart of a story”,“heart of a city”,“heart of a problem”等。汉语中借助人体词描述人类情感的隐喻有:“手足之情”、“血肉联系”、“衷肠”等;描写事物的隐喻有:“棘手”、“扎手”、“费手脚”、“伤脑筋”、“举手之劳”、“唾手可得”、“顶级”、“迫在眉睫”、“手到擒来”等。英语中有:“nosy”,“in one's eyes”,“save face”,“lose face”,“wholehearted”,“follow in one's footsteps”,“lead somebody by the nose”等。由于认知与表达的需要,英语民族的人经常将人体词投射于动作类抽象概念,即将通常用作名词的人体词用作动词:“face the music”,“be armed to the teeth”,“nose at”,“head for”,“elbow one's way”,“hand in”等。“人体域到非人体域的投射有利于人类新概念的形成与表达;反过来,非人体域也可以向人体域投射,以利于人类对自身的进一步认识和相关事物或概念的认识与表达。”(卢卫中,2003:25)“颜色是人类重要的认知对象和范畴,人类在熟悉,掌握了颜色的基本类型与特点之后,转而将之投射于对其他事物的认知与表达。其中,人体词即是颜色词投射的重要对象之一。”(卢卫中,2003:25)不同的语言给颜色赋予了不同的文化内涵。汉语中有“黑心”、“黑客”、“黑手”、“红心”、“红人”等。最具代表性的是京剧脸谱人物名,如“白脸”(象征奸诈的反面人物)、“红脸”(正面人物)、“黑脸”(刚正不阿的人物)。英语中此类人体词有:“blackleg”(工贼),“redneck”(乡巴佬),“green fingers”(种植花木蔬菜的高超技能)等。人体的生理特征或变化还可以喻指某一表情或其他相关事物,如汉语中用“白眼”喻指瞧不起人的表情;“红眼”指发怒;“红脸”指害羞或发怒。

语言中充满了对知觉经验的词语的隐喻性使用,人从直接指示他的最为重要的感官经验的少数词语出发,而将这有限的词语拓展到一切领域。它表明,我们对世界的根本认识来自我们身体对世界的探测,身体通过感觉、体验来把握世界。“人”这个自然身心的存在,设定了空间方位,确立了上下内外等。它既设定了万物的位置,也设定了那些无名无形之“物”的存在位置,“体验”在人与世界之间创造出一种意义和关系。(戴俊霞,2003:7)

从“了如指掌”(know sth like the palm of one's hand)的表达法中,我们可以窥视人类在对自我部位了解上所表现出来的自信。人类总是用自身的一切去类比大千世界,人体各部位的不同形状和功能便自然而然地成了他们认知与命名的最有效手段。“在人体隐喻中,人类将不同范畴的东西并置在一起,使其易于被理解。其主要原因在于人类在不同范畴之间发现了事物的相似性,而正是由于相似性,世间万物才得以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王彩丽,2002:106)

本篇参考文献:

[1]戴俊霞.隐喻与人类中心论[J].外国语言文学,2003(2):6-9.

[2]卢卫中.人体隐喻化的认知特点[J].外语教学,2003(6):23-28.

[3]王彩丽.通过名词性人体隐喻透视人的认知过程[J].山东外语教学,2002(4):104-106.

[4]王逢鑫.身体隐喻:构词理据、功能变化、冗赘与错位[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2(12):6-10.

第十二篇 视觉与隐喻

本篇内容提要:视觉是我们获取客观世界信息的基本来源。人们通过视觉方可清晰准确地体验、认知这个世界。人的思维意识活动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基于对主要由视觉获得的信息进行加工操作而逐步发展和深化的。英语中许多原本对于视觉概念域描述的词,随着词义的引申和喻指,带有了与思维意识活动有关的喻义。本篇分析实际语料,阐述英语视觉词的基本意义和引申思维意义。

人体隐喻是以人的身体各部位为喻体,来比拟其他物体。以“eye”为例,如“eye of the hurricane”,“eyeless needle”,“eye rhyme”,“eyebolt”,“eye dialect”,“eyetooth”,“eyebath”等。人类的身体是认知的主体,身体与外部世界的互动过程中所获得的体验是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基础。古人早就用“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对这样的命名活动进行了概括。

语言是人类基于身体经验的认知结果,其名称的创造与使用更离不开人体器官。人体各部位器官肩负着不同的生理功能:人们用大脑思考,用嘴讲话,靠鼻子闻味,靠眼睛观察等。人体的各个器官与人类的生存休戚相关,与人类的活动密不可分。以“人体器官—部位”进行设喻,通俗易懂、生动鲜明、极富表现力、亲切熟知。

眼睛在感官中占有首要的地位,世界上的万物,需要用眼睛去观察、认知;同时,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它能够反映一个人的精神面貌和内心世界。人类首先认识了自己的器官“眼睛”,然后用来指代物体的类似部分,如针眼(eye of a needle),进而用来指代抽象的东西,如心灵之窗(eye of the soul)。眼睛是人的内心与外部世界的交汇之处,在英语中可以发现很多有关“eye”的隐喻表达形式。一、本义与投射

认知上要一物多用,语言上的一词多义就不可避免,但一词的多个义项是相互联系的,而非杂乱无章。眼睛是人或动物脸上的两个小圆孔,因此常被用来意指无生命的小洞、小窟窿或表示在外貌、形状或位置方面和人眼相似的物。如,圆孔眼(eyelet/eyehole)供穿线、穿绳、挂钩等用,马铃薯的芽眼(potato's eyes),针眼(needle's eye),钩眼(hooks and eyes),喷泉出水处(eyes to the fountain)等。“eye”可以被用来指具体物体或东西的相似部位,既指无生命的实体,也可指有生命的实体。前者如盲人用的手杖(the eyes of the blind),针眼(needle's eye);后者如马铃薯的芽眼(potato's eyes)。隐喻的本质就是用一种事物去理解和经历另一种事物。由于认知、思维和表达的需要,人类不仅将人体词投射于具体事物的描述,而且投射于抽象的概念的表达。例如,人有“眼睛”,无生命的抽象概念也有“眼睛”,如英语中的“the eyes of the world”,“the mind's eye”,“the eye of day”等。眼睛在感官中的核心地位,又使“eye”可以用来喻指事物的关键,如“公众的关注/注意”(public eye)、“引起某人注意”(catch sb's eye)、“醒目/引人注意”(strike the eye)、“问题的中心”(the eye of the problem)。

Eve Sweetser在其《从词源学到语用学:语义结构的隐喻和文化内涵》(2002)一书中,从词源学的角度,历时地考察了感官词语的意义流变过程。他发现一词多义现象几乎都是从最开始表示感官方面的意义向着表示智力、精神活动方面的意义发展,而不是相反的方向,即这种词义的演变是由具体意义向着抽象意义这一趋势发展的。这种现象反映出词语意义由具体的感官经验向抽象的精神活动领域进行隐喻投射。

眼睛是人或动物的视觉器官,视觉的本义是物体影像及视网膜所产生的感觉,但人们的普遍认知却是眼睛发出的“视觉”看到外界的物体。英语中许多有关“eye”的隐喻都是从“视线”这一基本义引申出来的。例如,“视野”(eyeshot)、“视力”(eyesight)、“视野”(eye-reach)等。人类在征服自然、战胜敌人的过程中,无时无刻不渴望自身拥有超人的能力。人们对于视觉器官的眼睛的直接幻想是视接千里、眼观六路、明察秋毫。进一步,许多非凡的能力都与视觉联系起来,英语中就有立足于“eye”的能力隐喻,如“好眼力”(a good eye)、“对……的鉴赏力”(an eye for...)、“视觉记忆的”(eye-minded)、“有启发性的”(eye-opening)等。人们对外界的感知评价主要是通过视觉实现的,因此“eyes”就有了“观点、见解、判断”等隐喻意义。例如,“在某些人看来”(in some eyes)、“在世人的心目中”(in the eyes of the world)、“从法律观点”(in the eye of the law)、“在西方人看来”(to Western eyes)、“以挑剔的眼光”(with critical eyes)、“以艺术家的眼光”(an artist's eye)。

从人体的视觉器官向抽象概念的投射。描写眼睛的词可以投射到指称、描写、动作等概念域。人体域向指称域的投射属于一种特殊的隐喻化过程,即转喻(metonymy)。转喻也是人类认识事物的一种重要方式,也是基于人们的基本经验,其本质是概念性的、自发的、无意识的认知过程,是丰富语言的重要手段。Lakoff & Johnson(1980:35-40)认为,转喻像隐喻一样,不仅构成了我们的语言,而且构成了我们的思想、态度和行为;也像隐喻一样,转喻是以我们的生活经验为基础的,是基于人类的基本经验自发的、无意识的认识过程。转喻与隐喻的不同之处在于,隐喻是不同认知域之间的投射,而转喻则是相接近或相关联的不同认知域中一个凸显(salience)事物对另一事物的替代,如部分与整体、容器与其功能或内容之间的替代关系。(赵艳芳,2001:115-116)“eye”由原型出发,转喻到“人”,如“dead eye”喻指神射手,“sharp-eyed”用来形容目光敏锐的人,“eye-catcher”喻指引人注目的人,“eyeful”用来形容美人或引人注目的人。

视觉是我们获取关于世界的客观信息的基本来源。而人们的智力活动就是以他们所获取的客观信息为内容来运转的,就视觉信息的客观准确性而言,已获得人们的普遍认可。人们通常把亲眼见到的认为是真实的、可靠的。英语中有“Seeing is believing”之说,我们也有“眼见为实”的说法。直接的视觉证据被认为是最强有力、最可靠的信息来源。法律中把视觉所获得的证据作为断案时的一项重要依据,因此才会有“eyewitness”(目击者,见证人),以及汉语中的“目击证人”这一法律概念。

由于认知与表达的需要,英语民族的人经常将人体词投射于动作类抽象概念,将通常用作名词的“eye”用作动词:“eye a needle”(打针眼),“eye sb.narrowly”(仔细地看某人),“eye every change”(密切注视每一变化),“eye a run”(考虑竞选)。英语中的动词优势是把表示人体的概念域直接投射于动作的抽象概念域。此外,此类用法更进一步丰富了英语中“以少胜多”的表达方式和手段。二、眼睛与容器隐喻

人类最初的生存是物质的,人类对物体的经验为我们将抽象的概念表达理解为“实体”提供了物质基础,由此而派生出一类隐喻——实体隐喻。在这类隐喻概念中,人们将抽象的和模糊的思想、感情、心理活动、事件、状态等无形的概念看作是具体的、有形的实体,因而可以对其进行谈论、量化,识别其特征及原因等。

Lakoff & Johnson(1980)把身体隐喻归为物质和实体隐喻,其功能是把抽象的概念具体化、范畴化。实体隐喻最典型的和具有代表性的是容器隐喻(container metaphor)。容器隐喻视一切事物为容器状态,既有边沿,又有内外面,仿佛事件、行为、活动、状态等都可隐喻概念化为容器,人们或位居其中或置之其外。人是独立于周围世界以外的实体,每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容器,确切地讲是一个三维容器,人们进食、喝水、呼吸、排泄。人们也和其他容器发生关系,例如人住在房子、窑洞或洞穴里。我们与外界的这种关系的相互作用经过多次反复,就会在大脑中形成一个容器认知图式。人们的隐喻思维能力又会将这种图式映射到其他的抽象概念,使其他无形的东西有了形状,抽象的概念有了形象,使思想和语言也有了结构。(赵艳芳,2003:33)

把眼睛视为容器,外界的各种信息、知识、情感放入容器中就隐喻了认识世界的过程。既然眼睛是容器,就能开闭、可出入,就能空或满,就有深浅。英语中的“eye”的容器隐喻产生了许多表达方式,例如“闭目不看”,“不理会”(close one's eyes to),“在心灵的眼睛里”(in the mind's eye),“使某人了解”(open sb's eyes),“闭眼不看,装作不见”(shut one's eyes to),“在某人眼里”( in one's eyes),“在我看来”(in my eye),“不为公众所注意”(out of the public eye),“为公众所注意”(in the public eye),“引某人注目”(hit sb in the eye),“有意识地”(with one's eyes open),“轻而易举地”(with one's eyes shut),“满眼、一眼之容量”(eyeful),“眼福不浅”(an eyeful of sth),“极漂亮的”(eye-filling),“令人瞠目的事物”(eye opener),“正视对方”(look into sb's eyes),“眨眼之间”(in the twinkling of an eye)。三、眼睛与情感通感隐喻

情感是一个人最普遍、最重要的人生体验,人的认知和情感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因此,对人的情感研究构成了探索人类认知的基本部分之一。认知科学认为,人的情感变化往往伴随着身体行为的异常,生理基础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情感是如何概念化的。但情感是抽象的或难以表达的感觉,为了生动形象地描述人的抽象情感,人们经常把它们隐喻化。

英语中有不少与“eye”的变化紧密相关的情感隐喻,“eye”可与不同的词语搭配表达各种情感。如,“eager eye”(急切的目光),“cry one's eyes out”(痛哭),“cut an eye”(做媚眼),“give sb the eye”(向某人送秋波),“make eyes”(含情脉脉),“pipe the eye”(流泪),“eyeable”(悦目的),“eye-appealing”(漂亮的),“eye-brow”(竖起眉毛),“eye-catching”(引人注目),“eye-popping”(令人激动),“eye-service”(赞赏的目光),“eye-some”(妩媚的),“eye-sore”(不顺眼)等。

视觉范畴有情感、情绪方面的隐喻,其心理基础是人类感觉的通感现象,某种感觉器官的刺激能在不同感觉领域中产生经验。通感是创造和理解隐喻常用的一种形式。尽管生理学意义上视、听、嗅、味、触5种感觉各司其职、互不相通,但从心理学角度来讲,这些感觉是彼此相通、互相影响的。某一感官所受到的刺激会给另一感官带来类似的感受。正是人类生理器官的这种共同作用为隐喻提供了心理基础,产生了通感隐喻。

钱钟书说过:“在日常生活经验里,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往往可以彼此打通或交通,眼、耳、舌、鼻、身各个官能的领域可以不分界限。颜色似乎会有温度,声音似乎会有形象,冷暖似乎会有重量,气味似乎会有锋芒。诸如此类在普通语言里经常出现。”(转引自王晓红,2001:24)

视觉是高级的感官,也是最复杂的感官,它融合了空间感觉、触觉、色觉、听觉等多种感觉。“sharp”原本是与触觉有关的,而现在人们既能用触觉,也能用视觉来觉知,因而有“sharp eye”通感表达法。我们用眼睛观察对象时,所持的态度,当时的情绪也会通过眼睛流露出来,因此就有这样的通感表达法:“迟钝的目光”(dull eyes),“露出笑意的目光”(smiling eyes),“眼热”(covetous eyes),“不动感情”(cold eyes),“尖锐的目光”(penetrating eye)等。

Lakoff & Johnson(1980)提出了“看就是触摸”(Seeing is touching),“眼睛就是四肢”(Eyes are limbs)的概念隐喻。Lakoff(1994)又将眼睛比喻成“有视觉的四肢”(visual limbs),使用了“run”,“take”,“glue”,“meet”等属于触觉领域的词来描述“眼睛”的动作,表示“看到”的概念隐喻。例如:[1]I ran my eyes over the walls.[2]I couldn't take my eyes off her.[3]His eyes are glued to the TV.[4]Their eyes met.

我国医书《审视瑶函》中有一篇文章叫《目为至宝论》。文中说道:人的眼睛“物之丝发差别可以辨,物之毫忽轻重可以定”。这种视觉与触觉与轻重的相通,是因为人们将对外界事物的感知与贮存在大脑中的已知经验联系起来,通过“意象图式”结构进行记忆和推理,在不同层次、不同抽象程度上对事物、事件认知的完形。人的经验中的大量的意象图式是通感产生的心理基础。四、眼睛与颜色隐喻

颜色是人类重要的认知对象和范畴,人类在熟悉,掌握了颜色的基本类型与特点之后,转而将之投射于对其他事物的认知与表达。其中,人体词即是颜色词投射的重要对象之一。(卢卫中,2003:25)

眼的颜色隐喻化中,新构词中的所指意义与字面意义相去甚远,颜色词并非用来描述眼睛的真实颜色,而是寓有特殊的含义。英语中的“green-eyed”指嫉妒,“green-eyed monster”是妒忌或嫉妒的意思。莎士比亚的著名悲剧《奥赛罗》中有“green-eyed monster”。[5]Iago:O!Beware,my lord,of jealousy;It is the green-eyed monster which doth mock.The meat it feeds on...( W.Shakespeare,Othello,Act III)(伊阿古:啊,主帅,你要留心妒忌啊;那是一个眼红的妖魔,谁做了它的牺牲,就要受它的玩弄……)

绣眼鸟(white-eye)是一种鸟的名称,认知理据是这种鸟眼睛周围有一圈白色羽毛。铁路信号的绿光或绿灯是“green eye”。饮用廉价的威士忌酒可导致酒客眼睛发红,故在美国口语中人们用“red eye”喻指这种酒。英语中的“eyeblack”的字面意思是“眼黑”,但实际上指“眼睫毛”,这是借物的功能指代物本身。黑眼睛的人英语用“dark-eyed”,而“black eye”的意思是“(被打或撞成的)青肿眼睛”,由此转义为“沉重的打击、耻辱”。例如:“give sb's a black eye”(给某人的自尊心以沉重的打击);“The word 'aristocracy'in this country has a black eye.”(在这个国家里,“贵族”这个词含有贬义)。“blue-eyed”在美国俚语中用来指称“白种人”,“blue-eyed soul”指由白人创作并演唱的爵士灵歌。五、眼睛与视觉“人体是世界的符号。世界也是人体的象征符号。人体是一种给世界万物打上它的激情和欲望的印记的分割与统一的力量。”(耿占春,1993:157)人类总是用自身的一切去类比大千世界,人体各部位的不同形状和功能便自然而然地成了他们认知与命名的最有效手段。“在人体隐喻中,人类将不同范畴的东西并置在一起,使其易于被理解。其主要原因在于人类在不同范畴之间发现了事物的相似性,而正是由于相似性,世间万物才得以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王彩丽,2002:106)

人类由近及远、由实体到非实体、由简单到复杂、由具体到抽象的认知规律,决定着人体及其器官在人类认知过程中的重要基础作用。人类是以自我为中心用“体认”的方式来开始认识世界的:他们首先认识到自我,而后才认识到周围的事物,进而认识到较为远处的事物,在此基础上开始认识到抽象的概念。人类用隐喻的方式来理解自己和世界,这是其他的思维模式做不到的。

人们获得信息的主要途径来自视觉,视觉是人类观察、了解外部客观世界的窗口,通过视觉,人们才可以清晰准确地体验、认知这个世界。“眼睛”是我们用来观察事物的感知器官。借鉴认知语言学的隐喻理论,通过对“eye”的相关隐喻意义的分析研究,力图揭示某些概念的形成过程。“eye”的认知发展过程体现出人类对客观世界认知的相似性。隐喻的体验性说明它不可能是任意的,而是具有一定理据的。六、“see”,“look”与隐喻

视觉是我们获取关于世界的客观信息的基本来源。而人们的智力活动就是以他们所获取的客观信息为内容来运转的。就视觉信息的客观准确性而言,它已获得人们的普遍认可。人们通常把亲眼见到的认为是真实的、可靠的。

在语言平面上,理解、思考是属于认知域的概念,“看”属于视觉域,涉及眼睛,属于人的身体经验范畴。“Can you see the sign?”这句话是在问你能否看得见那块标志牌,而“I don't see your point.”则是说“我不明白你的观点”。“see”由“看见、看到”引申为“领会、理解、知道”。“Do tell him that he's got to grow up and see sense.”(你去跟他说,他总得长大成人,明白事理才是。)这里的“see”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看”,而是用心在衡量和判断。再譬如:“as far as I can see”(就我所知);“Oh,I see now,he was only joking all the time”(哦,我现在明白了,原来他一直是在开玩笑罢了);“Frankly I don't see at all”(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明白);“You shall see”(你以后会明白的);“see one's faults”(意识到自己的缺点);“I can't see him objecting to it”(我不能设想他会反对此事)。“I see”就表示“I know”的意思,上述例子中的“see”喻指“观点、看法、理解、领会、想象”这些认知域的概念。“look”指用眼睛看的意思,可用于表示“understand or regard”。“She looked him in the face.”是“她直视他的脸”的意思。而“We look to have immediate success.”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盼望着马上成功”。“look”由“看、瞧”引申为心理活动中的“盼望”。“look up to”(向上看/尊敬),“look down upon”(向下看/轻视),“look upon”(看待),“look sharp”(注意),“look ahead”(规划未来),“look before you leap”(三思而后行),“look forward to”(预料),“look out”(小心),“keep close watch on”(密切注意),“see the light”(领悟)等这些视觉词语都是从“看”的字面意义出发,然而实际意义却都直接指向认知域。“认知是看”,眼睛不只是在接受光的刺激,更多的是大脑在视觉信息的基础上整理、加工、判断、分析和推理。我们在思索,我们也在看,于是我们用“看”来指称思索。人的眼睛在大部分时间里总是看。而如何看,则是观点(outlook)。表示看的能力高的有“看穿”(see through),“识破”(look through),“领会”(see into),“观察透彻”(look into)等。这里对应视觉域上的“看”是目光运动的过程,只是目光的强度以至于能够穿透物体,然而这里的物体只能是抽象的,比如人的心思、世事。看的结果可能会与事实有偏差,所以会出现看漏、忽略(overlook)。“看”就是认识、理解,不是单纯地用眼睛看,不止用眼睛接受信息,更是大脑或内心对信息的编辑。七、视觉概念与思维意识

无论在英语中还是在汉语中都存在着不少“视觉”词与“思维”活动相关的现象,即语言中的视觉词往往有思想活动(心智活动)之义。如:“I see”就表示“I know”的意思。汉语中“望”、“省”、“视”、“察”、“瞻”等视觉词表思维活动之义。如:“大喜过望”(盼望)、“不省人事”(明白)、“藐视”(看待)、“察看”(了解)、“瞻顾”(考虑)等。

视觉运作所必需的物理条件同样在视觉词的隐喻投射的影响下,带动了与思维领域有关的意义。视觉以其得天独厚的优势自然而然地与智力活动产生了密切联系。由于视觉是最凸显的感觉,所以人们把通过其他感官,或是综合运用了多种感官获得的信息在语言表达形式上归于视觉词。英语中很多词条的初始意义都是对于视觉概念域的描述,然而随着词义的引申和发展,带有了与思维意识活动有关的喻义,即表示视觉的词语同时可被用来表示“智力活动”。这种现象不是偶然出现在“eye”、“see”、“look”等这几个词的词条中,而是普遍存在于与视觉有关的基本词汇里。举例如下。(1)blind:①be blind in the right eye(右眼失明);②Maternal love is sometimes blind.(母爱有时是盲目的。)(“blind”由视力上的“失明”引申为与思维有关的“未加思考”。)(2) contemplate:①When I contemplate the sea I feel calm.(我凝视大海时就安静)。②contemplate one's future(考虑自己的前途)。(“contemplate”由视觉的“凝视、注视”引申为心中的“盘算、打算”。)(3)detect:①detect a student cheating(发现一个学生在作弊)。②detect a note of sarcasm(察觉讥讽的口气)。(“detect”由“侦探、侦查”引申为思维活动的“察觉”。)(4)discern:①He discerned a vessel moving in the far distance.(他看到一条船在很远地方航行)。②the ability to discern and analyze the essentials of complicated questions(认识和分析复杂问题本质的能力)。(“discern”由“看到”引申为“认识、了解”。)(5)discover:①She was discovered dozing.(她被看见在打瞌睡)。②The rumor is false,as far as I can discover.(就我所知,这个传闻是靠不住的。)(“discover”由视觉上的“发现”引申为思想上的“识解”。)(6)distinguish:①It is difficult to distinguish anything in the dark.(在黑暗中很难看清东西)。②I can distinguish between right and wrong.(我能明辨是非。)(“distinguish”由视力上的“看清”引申为智力上的“明辨”。)(7)examination:①On further examination,it was found that the signature was not genuine.(再仔细一看,发现签名是假的。)②an examination of one's motives for doing sth(对某人干某事动机的调查)。(“examination”由“仔细看”引申为思维活动的“调查”。)(8)find:①find a few coins in the street(在街上发现几枚硬币)。②Do you find it pays?(你认为这样做合算吗?)(“find”由“偶然发现、碰见”引申为思维活动的“发觉、认为”。)(9)identify:①The light was too dim for me to identify her.(光线太暗,我没法认出她。)②He identifies beauty with goodness.(他认为美即善。)(“identify”由感官视觉上的“把某人认出来”引申为思维上的“认为……等同于”。)(10)notice:①I noticed that he left early.(我看到他走得很早。)②Take no notice of what they are saying about you.(别去理睬他们对你的议论。)(“notice”由视力上的“看到”引申为心智上的“理会”。)(11)observe:①He looked out through the window and observed me walking along the boat deck.(他从窗子望出去看到我在船甲板上行走。)②I have little to observe on what has been said.(对所说的这些,我谈不出什么意见。)(“observe”由“看到”引申为“评论、评述”。)(12)perceive:①She perceived that his nose was bleeding.(她发现他的鼻子在流血。)②Do you perceive what I mean?(你明白我的意思吗?)(“perceive”由视觉上的“发现、察觉”引申为认知活动中的“理解、意识到、认识到”。)(13)perspective:①From the top of the hill you can get a perspective of the entire park.(从山顶上你能眺望整个公园的景色。)②He tends to view the issues from a religious perspective.(他常用宗教观点看待问题。)(“perspective”由视觉上的“观景”引申为观察问题的“观点”。)(14)peruse:①peruse somebody with a curious eye(用好奇的眼光仔细打量某人。)②He sat there perusing until he was ready to speak.(他坐在那儿苦思冥索,直到打好腹稿准备发言。)(“peruse”由视觉上的“仔细观察”引申为大脑活动“仔细考虑”。)(15)realize:①This,I realized,was the signal for lunch.(我注意到这是午饭的信号。)②She has made a mistake but she doesn't realize it.(她犯了个错误,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realize”由视觉上的“注意到”引申为头脑中的“意识到”。)(16)recognize:①He was so much changed that I could hardly recognize him.(他变化太大,我简直认不出他来了。)②He recognized that he had made mistakes.(他认识到自己犯了错误。)(“recognize”由外表上的“认出”引申为认知活动中的“认识到”。)(17)regard:①The sentry regarded us suspiciously.(哨兵猜疑地打量着我们。)②You should regard the matter from every point of view.(你应该从每个角度考虑这个问题。)(“regard”由外表的“注视、打量”引申为内心思维活动的“思考”。)(18)review:①The general reviewed his troops.(将军检阅部队。)②His performance got mixed reviews.(他的演出所得出的评论毁誉参半。)(“review”由视觉上的“检阅”引申为心智活动中的“评论”。)(19)scan:①A fire lookout scanned the hills with binoculars.(火警监视员用望远镜瞭望山区。)②The authors'scan was limited.(作家们的视野有限。)(“scan”由外表上的“仔细察看”引申为心理活动中抽象的“视野”。)(20)scrutiny:①She felt herself under scrutiny and caught her sister's eyes upon her.(她觉得有人在仔细打量她,一看原来是她的姐姐。)②His work looks all right,but it will not bear scrutiny.(他的工作看上去不错,但是经不起细察。)(“scrutiny”由“仔细地看”引申为思维活动中的“推敲”。)(21)show:①Show your tongue to the doctor.(把你的舌头给医生看看。)②The President showed his intent in regard to foreign affairs.(总统阐明了他有关外交事务的意图。)(“show”由“把……看、使被看见”引申为智力活动中的“阐释、说明”。)(22)sight:①They were waiting for a sight of the Queen passing by.(他们在等待观看女王路过那里。)②In her sight he could do nothing wrong.(她认为他是不会做错事的。)(“sight”由视力上的“看见”引申为思想意识上的“看法”。)(23)spot:①We spotted her easily in the crowd.(我们一下子把她从人群中认了出来。)②We spotted the winner of the beauty contest the moment she appeared.(她一出现,我们就认准她将在选美比赛中获胜。)(“spot”由视力上的“看出”引申为精神活动中的“认准”。)(24)survey:①survey oneself in a mirror(在镜子里端详自己)。②The Premier surveyed the current domestic situation in his government work report.(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全面评述了当前的国内形式。)(“survey”由外表上的“审视”引申为思维活动中的“概括论述”。)(25)view:①I looked over my shoulder for one last view of the gorge.(我回过头去,最后再看一眼峡谷。)②He has a view to securing further qualifications.(他打算取得进一步的资格。)(“观”是我们用视觉器官来进行的观察活动,“观点”是“从某一立场或角度出发对事物所持的看法或态度”。“view”由视觉的“观看”引申为精神活动中的“观点、见解、打算”。)(26)Vision :①The vision of the table loaded with food made our mouths water.(看见满桌的食物垂涎欲滴。)②the romantic visions of youth(青年人不切实际的幻想)。(“vision”由视力的“看见”引申为心理活动中的“幻想、想象”。)(27)visit :①visit an art gallery(参观画廊)。②Morbid thoughts visited him.(他想到一些可怕的念头。)(“visit”由“看看、参观”引申为精神活动上的“想到”。)(28)visual:①“visual object”可见物体。②form a visual image of the author's description(对作者的描述形成一幅生动的画面)(“visual”由“视力的、视觉的”引申为“想象中可见的”。)(29)watch:①Millions of people will watch the race on television.(千百万人将通过电视观看这场比赛。)②Watch your money or it will be gone before pay day.(要计算着用钱,不然不到发薪日钱就会花完的。)(“watch”由“注视、观看”引申为“做到对……心中有数”。)

英语中有不少以“view”,“spect”,“vision”,“see”,“sight”,“visual”等视觉词或词根为核心构成的表示思维活动的词,如:“viewpoint”(观点),“viewless”(无见解的),“viewy”(异想天开的),“preview”(审查);“respect”(注重),“spectacles”(看法),“retrospect”(回顾),“inspect”(审视),“retrospective”(回溯);“envision”(打算),“prevision”(预知),“visional”(幻想的),“visionary”(梦想的);“insight”(深刻见解),“insightful”(富有洞察力的),“near-sighted”(短视的),“foresight”(深谋远虑),“foresighted”(有先见之明的),“shortsighted”(缺乏想象力的),“foreseeingly”(深谋远虑地),“foresee”(预知),“foreseeable”(可预见到的),“visualize”(想象),“visualization”(想象力)。

物理上的光线的明与暗可影响视觉观察的效果。光线充足、能见度高,则观察能更清楚,对事物的了解将更细致、更准确,这会有助于人们形成符合客观实际的概念,做出正确的判断。所以明亮(bright)这一物理条件通过视觉而与思维发生联系,含有对思维活动做积极正面评价的引申意义,英语中有“bright prospect”(光辉前景),“bright outlook on life”(光明向上的人生观)等褒义表达法。而相同的原理,与影响正常观察有关的“盲”则相应的带上了对思维活动做消极负面评价的引申意义,如“blindfold”(盲目的),“blind oneself to the reality”(看不清现实),“a blind choice”(轻率的选择),“blind devotion”(盲目的虔诚),“blind guess”(胡猜),“blind obstinate”(盲目地固执)等。“近视”是一种眼病,比喻目光短浅,英语中有“political myopia”(政治上的短视)的说法。没有特殊能力的眼睛则是“visionless”(无眼力)。人们对于视觉器官的眼睛的直接幻想是“clear-sighted”(目光锐利的)。

本篇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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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周健、陈萍.“眼”的隐喻说略[J].修辞学,2005(2):66-67.

第十三篇 头与隐喻

本篇内容提要:“头”在人体的各个部位中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英语和汉语中有关“头”的隐喻表达式比比皆是。本篇通过容器隐喻、空间隐喻和转喻分析“头”在英汉语言中所构筑和衍生的隐喻概念。

隐喻是一个综合系统,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发现一种事物的某些特征与另一完全不同事物的某些特征相比,具有相似性时,将其某方面的意象移到这个完全不同的事物上,于是就产生了隐喻。隐喻的本质是用一种事情或经验理解和经历另一种事情或经验。具体地说,它是通过人类的认知和推理将一个概念域系统地、对应地投射映合到另一个概念域,从而建立不同概念之间的相互联系。

人体隐喻是以人的身体各部位为喻体,来比拟其他物体。如汉语中的“桌腿”、“山头”、“洞口”、“门把手”、“山脚”等;英语中的“face of a watch”,“eye of the hurricane”,“mouth of a well”,“head of a bed”,“first leg of an official state visit”等。从“了如指掌”(know something like the palm of one's hand)这个表达法中,我们可以窥视人类在对自我部位的了解上所表现出来的自信。人体隐喻是人类的生存活动与其认知思维互相作用的必然结果,既反映出大脑对客观世界的体验,又是自然范畴的外在物化形式。一、头与容器隐喻

人类最初的生存是物质的,人类对物体的经验为我们将抽象的概念表达、理解为“实体”提供了物质基础,由此而派生出一类隐喻——实体隐喻。在这类隐喻概念中,人们将抽象的和模糊的思想、感情、心理活动、事件、状态等无形的概念看作是具体的、有形的实体,因而可以对其进行谈论、量化,识别其特征及原因等。

Lakoff & Johnson(1980:25)把身体隐喻归为物质和实体隐喻,其功能是把抽象的概念具体化、范畴化。实体隐喻最典型的和具有代表性的是容器隐喻。容器隐喻视一切事物为容器状态,既有边沿,又有内外面,仿佛事件、行为、活动、状态等都可隐喻概念化为容器,人们或位居其中或置之其外。人是独立于周围世界以外的实体,每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容器,确切地讲是一个三维容器,人们进食、喝水、呼吸、排泄。人们也和其他容器发生关系,例如人住在房子、窑洞或洞穴里。我们与外界的这种关系的相互作用经过多次反复,就会在大脑中形成一个容器认知图式。人们的隐喻思维能力又会将这种图式映射到其他的抽象概念上,使其他无形的东西有了形状,抽象的概念有了“形象”,使思想和语言也有了结构。(赵艳芳,2003:33)

从我们日常的经验中可以得知,一个容器什么也没装,里面就是空空的。因此如果一个人脑袋里空空的(empty-headed),就意味着他是无知的、没头脑的。脑袋里缺东西就意味着智力低下,蠢、笨。英语中有“be weak in the head”的说法。脑袋里的东西轻飘飘(light in the head),就是说一个人“头脑是简单的”,换句话说,这个人也就是“愚蠢的”。如果一个人的脑袋如同一个筛子(容器上有洞),就意味着他记忆力极差,什么也记不住,因为脑袋里的东西都从筛子的眼中溜掉了,因此英语中有“have a head like a sieve”的表达法,也就是说,这个容器不是一个好容器,因为装进去的东西漏了出来,无法保存。如果一个人脑袋里的东西没有摆正(not right in one's head),那他就会疯疯癫癫,神经不正常。同理,如果一个人是“strange in the head”,他就是神经不正常。既然脑袋是一个容器,那么外界事物可以进入该容器。例如:[1]His head is filled with crazy ideas.(他一脑袋怪念头。)[2]It never entered my head/came into my head that you would be arriving on that train.(我从没想到你会乘那班火车到达。)[3]He has got it into his head that some newspapermen have been out to smear him.(他固执地认为有些报人千方百计要诽谤他。)

学习和记忆的过程就是把从外界得到的各种信息和知识放到“头”这个容器里去。“beat sth into someone's head”意味着灌输、反复教给、再三教导;“ram something into someone's head”意味着(填鸭式地)反复给某人灌输某事。脑袋是一个容器,里面装着智慧、想法,如果“open one's head”,就意味着让他开口说话。

脑袋里的东西也可以从头这个容器中跑出,例如:[4]It came from you,and not out of my own head.(这是你想出来的,而不是我的意思。)“out of one's head”的意思是“出于自己的头脑,由自己所想出”。如果在脑袋这一容器中的东西跑出来了,就意味着脑袋里装的信息或知识被遗忘了,英语中有“get something out of someone's head”(使某人把某事忘掉),“beat something out of someone's head”(使某人放弃或打消某种念头)和“get out of one's head”(把……忘掉)的说法。

如果某些事物一直在脑袋这个容器里,就意味着我们一直记得或想着该事物,例如“hold/keep something in one's head”(记住某事),“in one's head”(在记忆中)等。

人类不仅将“头”这样的人体词投射于具体事物的描述中,而且投射于抽象的概念的表达,这是由于人类出于认知、思维和表达的需要,这反映了人类更高的认知能力。二、头与空间隐喻

空间作为物质的存在形式之一,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第一要素,人类的认知能力最早就是从对空间的感知中获得的。在Lakoff列出的基本认知域中,空间关系是基础之最,因为所有其他的基本概念都可以参照空间关系来认知。根据Lakoff & Johnson的观点,空间隐喻来源于直接的身体体验,因为人类在最初认识世界的时候可能是从自身在空间环境中的位置和运动开始的,通过自己和外界事物的上下、前后、里外、远近、左右、开关、中心和边缘的关系来表达对事物的认识。空间隐喻亦称方位隐喻,是与空间方位有关的一种隐喻,是语言中最基本的隐喻,普遍存在于人们的日常语言中,人类的许多抽象概念都是通过空间隐喻来构建的。因此,我们用人体名词来隐喻空间关系是很自然的事情。“语言具有很大的空间性的特点,特别是英语。”(赵艳芳,2003:39)英语中的“head”可以表示用于方位的“上端、顶部、前端、前部、上首、……的一端”,例如:“at the head of the parade”(在游行队伍的前头),“sit at the head the table”(坐在上首),“the head of a couch”(睡椅搁头的一端),“from head to foot”(人的两头),“the head of a sail/mast”(帆/桅顶),“the head of a staircase”(楼梯顶部),“at the head of the page”(该页的上端)。“head”用作形容词表示“在前头的”,如“the head group of a parade”(游行队伍的先头组)。“head”还可以用作动词,表示“行进在……的前头,居……之首,为……之头”,例如:“head a parade”(走在游行队伍的前列)。

在人体的各个器官中“头”的地位最重要,也是各器官中位置最高的。由于“头”在人体中占有突出的位置,它在汉语中用来构成空间隐喻的频率较高,凸显的空间意义是“相对于整个人体来讲处于上头的位置”。汉语中的“头”既可以标示垂直的空间关系(如“山头”、“墙头”),也可以标示水平的空间(如“床头”、“船头”、“案头”)。在我们的心理空间中,人体如果是站着的,头就隐喻“上”的含义,如果人体是躺着的,头就隐喻水平状态下“开头的一端”,并且进而把这种空间意义映射到抽象概念上,如“村头”、“街头”。“头”由人体部位隐喻物体的相似部位,然后变成代替该物体部位的方位词,因此汉语中就有了“上头”(上面)、“下头”(下面)、“一头”(一端)、“两头”(事物相对的两端)、“前头”(前面)、“后头”(后面)、“东头”(东面)、“西头”(西面)、“外头”(外面)、“里头”(里面)”的说法。顶端、前部总是位于物体的边缘,因此“头”也用来指物体的边缘、底端和根部。由于物体的两端是其物理范围的极限,超出该极限便落在了该物体之外,于是人们就把抽象的事物,尤其是感情隐喻为具体的事物,因此如果某一情感或行为过于强烈,超出了合理的限度,汉语中就说“过了头”。由于“头”可以指物体的两端,因此又可以喻指事情的起点或终点。如“话头”、“从头说起”、“提个头”、“话分两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等。“在人类的思想历史上,空间概念和时间概念始终被视为两个最基本的哲学概念。不过,尽管时间和空间似乎应该处于平等位置,但反映在日常语言中,二者的地位则不尽相同,在世界上大多数文化中,用来认识时间概念的模式在本质上是空间的。”(蓝纯,1999:12)用于表示空间概念的“头”在汉语中可用来指时间上的较早,如:“头两年”(去年和前年,或某年以前的两年)、“头三天”(前面的三天)、“头年”(第一年、去年)、“头前”(以前)、“头午”(上午)、“头天”(上一天、第一天)、“一年到头”(从年初到年末)、“月头”(月初)、“头里”(先前、事先)、“先头”(时间在前的、以前)。不难看出,汉语中的“头”用来表示时间概念时,主要是指在时间的位移上。“头”用来指“早、过去的、从前的”。表示时间居先的意义是汉语中“头”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用法。相比之下,英语中的“head”却没有这种表示时间的意义。三、头与转喻

转喻也是人类认识事物的一种重要方式,也是基于人们的基本经验的,其本质是概念性的,自发的、无意识的认知过程,是丰富语言的重要手段。在我国传统修辞学里,转喻一般归入借代辞格,但在隐喻理论里,它仍属于隐喻(或看作隐喻原型的变体)。Lakoff & Johnson(1980:35-40)认为,转喻像隐喻一样,不仅构成了我们的语言,而且构成了我们的思想、态度和行为;也像隐喻一样,转喻是以我们的生活经验为基础的。他们以“部分代替整体”为例,譬如让人看照片,一定给人看照片中人的脸部;倘若给人看身体的照片而没有脸部,那会让人觉得奇怪,感到不满意。正是基于这一生活经验,我们往往借“面孔”代“人”,如“新的人”就说“新的面孔”(new faces)。转喻与隐喻的不同之处在于,隐喻是不同认知域之间的投射,而转喻则是相接近或相关联的不同认知域中一个凸显事物对另一事物的替代,如部分与整体、容器与其功能或内容之间的替代关系。(赵艳芳,2001:115-116)“头”是身体的一个器官,因此依据“部分代替整体”的借代(转喻)原则,英语中的“head”和汉语中的“头”都可以转指人,如:“a hot head”(性子急躁的人),“a film head”(影迷),“a chili head”(爱吃辣椒的人),“count heads”(点人数),“head count”(人口调查),“crowned heads”(国王和王后),“big head”(傲慢的人),“bald head”(秃子),“wise head”(聪明人),“dinner at five dollars a head”(每客5美元的饭)。如果一个人“show one's head”,那么他就到场了,出现在公众面前,因为头到了,也就意味着本人到了。汉语中有“老头儿”、“丫头”、“姘头”、“巨头”、“把头”之说。在汉语中,“头”经过转喻化而得到的称呼语有两类,即一般称呼语和绰号。前者如“头头”、“工头”;后者如“长头”、“大头”、“小平头”、“秃头”、“小脑袋”等。

在人体的各个器官中,“头”的地位最重要,也是各器官中位置最高的,起着控制全身的作用。由于“头”的这种地位,因此我们生活中起重要作用的人常常被喻指为“头”。例如,英语中的“heads of the state”(国家领导人),“head of the English Department”(英语系主任);汉语中的“头头”、“头人”、“头目”等。用“头”来转喻称呼地位较高的人时,汉语中往往还用“首”,如“首长”、“首脑”、“首领”。

头是人类的思维器官——大脑的寓所,人体决策的最高层,同人类智力有直接关系,因此,“head”可以转喻指人的头脑或聪明才智。例如:[5]He has some queer notions in his head.(他脑子里有些怪念头。)[6]have a good(poor)head for mathematics(很有/没有数学天才)[7]We shouldn't talk above the heads of our students.(讲的内容不应超越学生的理解水平。)“head”还可以指“聪明人”、“有头脑的人”,如:“an old head on young shoulders”(年轻而老练的人,少年老成的人);“Two heads are better than one.”字面意义为“一个人抵不上两个人聪明”,即谚语“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汉语中也有“他很有头脑”。可以看出,中英文化中都有“头脑”隐喻“智慧、人才”。“头”起着控制全身的作用。失去了头,生命就不复存在。“这要了他的命。”(It cost him his head.)如果把自己的脑袋套在绞索里(put one's head in/into noose),就等于自投罗网、自陷危境。

头是一个人大脑存在的根基,失去了头,大脑也就不复存在。“lose one's head”意味着“惊慌,张皇失措;失去自制,激动起来”。汉语中在形容一个人张皇失措时,不用“丢了脑袋”(lose one's head)这种喻指,而要说“丢了魂儿”。古人谓精神能离形体而存在者为魂,依形体而存在者为魄,可见在中国人眼里,虚无飘渺的“魂儿”会比真实存在的“头”威慑力更大,这似乎与中国文化传统的影响有关。(张凤,2004:97)

认知语言学的隐喻理论一个重要的观点就是,任何语言中都包含有互相联系的、常规的隐喻表达方式系统,它们共同体现基本的概念性隐喻或根源性类比。中国和英美等英语国家虽语言不同,但由“头”所衍生的许多隐喻的某些表达在两种语言中却是很相似的。这是因为隐喻以人类的经验为基础,不同民族在很多方面的体验是相同或相似的,某些基本的体验被认为是所有正常的、健康的人共同具有的,因此才会产生很多相同或类似的隐喻。但另一方面,英汉“头”隐喻存在个性的差异,这对两种语言准确地认知与表达各自文化的独特性具有重要的个性意义。“普遍性与个性的存在都是合理的,普遍性意味着事物之间的联系,而个性则标志着事物之间的区别。世界万事万物都是共性与个性的统一体。”(卢卫中,2003:28)因此可以说,“头”隐喻所表现出来的跨语言、文化的共性与个性正反映了人体隐喻化的完整性和统一性。

本篇参考文献:

[1]Lakoff,G.& Johnson,M.Metaphor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2]戴俊霞.隐喻与人类中心论[J].外国语言文学,2003(2).

[3]蓝纯.从认知角度看汉语的空间隐喻[J].外语与外语教学,1999(4).

[4]卢卫中.人体隐喻化的认知特点[J].外语教学,2003(6).

[5]张凤.“头”的文化语义分析:俄汉对比研究[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4(3).

[6]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7]赵艳芳.语言结构的空间性[J].外语论坛,2003(4).

第十四篇 手与隐喻

本篇内容提要:作为人类的认知手段的转喻和隐喻是词汇扩展的两种重要方式。转喻的本质是通过某事物的凸显特征或与其的特殊关系来辨认该事物,而隐喻则是将熟悉的认知概念映射到陌生的认知领域,生成新的概念借以理解陌生的事物。本篇以“手”为语料,从转喻和隐喻的角度来分析它一词多义的现象。

认知语言学(Lakoff & Johnson,1980;Lakoff,1987;束定芳,2000)认为隐喻和转喻绝非为个人的、特殊的修辞方式,仅存在于诗歌小说中,而是一种体现了人类认知的普遍规律,在各种表达语体中无处不在。

古代论及转喻、隐喻最具影响力的当数亚里士多德,在《修辞》一书中,他把转喻列为4种隐喻中的一种。此后,修辞学家把转喻、隐喻作为两个普通辞格对待。直到20世纪50年代,Johnson提出了转喻、隐喻的重要运作机制及其异同点,才使转喻、隐喻走出了修辞学的藩篱。1980年Lakoff & Johnson合作出版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Metaphor We Live By)开辟了隐喻认知研究的先河。此后关于隐喻的著作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使隐喻从修辞学层面上升为认知层面。

随着对转喻、隐喻理论认识的不断深入,人们也越来越多地把它用于对实际语言现象的分析中。人体及其器官是人类赖以实现隐喻化的一种基本的、重要的始源域,所以针对人体转喻、隐喻化的论文及著作颇多。这些论著多以转喻或隐喻的理论知识为基础,对所研究的对象进行了精辟的阐述,但用转喻和隐喻来分析“手”的并不多见。一、转喻与隐喻的区别

转喻属于关系轴,涉及的是事物的相邻关系,隐喻属于语言的选择轴,因为它依据的是相似性。转喻和隐喻是语言运行的两个基本原则。史诗一般富于转喻性,抒情诗富于隐喻性;现实主义诗歌具有转喻性,而浪漫主义诗歌更具有隐喻性。

在结构、功能和运行机制三角度上转喻和隐喻有着本质的不同。从结构上看,转喻和隐喻都可以看作由3个部分组成:“本体”也称“话题”、“喻体”和“喻底”。但与隐喻不同的是,在转喻中,本体从不出现,喻体就是喻底,本体和喻体是以隐含的方式在起作用的,本体和喻体之间是一种替代的关系;从功能上看,大体上讲转喻和隐喻都有以下6个功能:①修辞功能;②语言学功能;③诗歌功能;④认知功能;⑤社会功能;⑥文字游戏功能。转喻的主要功能是以A代B,即通过某个事物的显著部分或特征,或有特殊关联的邻近的事物来理解整个事物;而隐喻的主要功能是以A说B,即通过熟悉的事物来理解另外的事物;转喻和隐喻在运行机制上的主要区别在于它们利用的是事物之间不同的关系。转喻只涉及一个概念系统,两个事物之间的映射或联系在同一个领域里,而在隐喻中,有两个概念领域,其中一个概念领域是通过另一个领域获得理解。隐喻的一个基本特征是话题和喻体之间有某种距离,话题与喻体之间的相似性应该伴随一种由于它们分属不同的领域而产生的一种差异的感觉。我们可以举两个实例进行说明。例如: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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