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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5 07:2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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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尹剑翔

出版社:浙江出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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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爱其名

罪爱其名试读:

罪爱其名尹剑翔 著版权信息

罪爱其名

尹剑翔 著

非经书面授权,不得在任何地区以任何方式反编译、翻印、仿制或节录本书文字或图表。序章

鲜红的血从母亲的腹部留了出来,儿子一下子呆住了,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刀和瓷砖撞击后发出的金属颤动的声音让人一阵心寒。

顿时,母亲的表情痛苦且扭曲,她用手死死地按住了肚子上的刀口,但是即便是这样,鲜血还是从她的手缝中拼命的渗出来,很快她的双手就被染成了鲜红色。

屋中的母子谁都没有发出声响,儿子没有说话,而母亲也没有一声尖叫或呻吟。

这时双方的眼神却对在了一起,这是复杂的眼神,是看不透对方的一种疑惑,是一种熟悉的陌生,更是亲情下的冷漠。

儿子看着已经重伤的母亲,终于做出了反应,他退出了卧室,朝外走来。他把自己的长袖T恤的袖子卷了起来,开始擦拭着门把手和自己触摸过的地方。“你要干什么?”母亲从屋里蹒跚的走了出来,脸色苍白,血继续往外淌着,滴滴答答的洒了一地。

儿子似乎没有听到母亲的任何声音,继续寻找着屋中自己留下的痕迹,最后他想起他最应该处理的是那把刀,可是当他望向屋中的时候,母亲已经堵在了门口,她眼睛里充满了愤恨,直勾勾的盯着他,让他不敢再往前迈上一步。“你不用收拾了,这里我会处理的,我不会再连累到你了。孩子,走吧!去追你想要的未来吧,不用再回来了。”母亲的语气已经变得有气无力,明显是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说的。

儿子的眼神此时变得灰暗起来,但他的眼睛里一点泪水都没有,即便面对眼前已经奄奄一息的母亲,他也没有任何伤心的表示。他终于转过身来,用袖子套着的手拨开了门。他本想把门碰上,但是没有想到这扇门是需要用钥匙从外边转动才能锁上的,而钥匙只有他母亲才有。

他只好放弃了努力,此时他人生中最后一次望了望屋中的母亲,这时母亲已经只能靠在门框上回望着他。

儿子最后选择了离开!无情的离开!没有回头!

屋中静静的,母亲也同样面临着选择,外屋中就有电话,而她如果拼劲最后的力气爬过去,拨通110、119、120中的任何一个,都有获救的可能。或者更简单一点,她只需要坚持走到门口拼劲全力大声呼救,也有可能获救。

可是她似乎什么都不愿意做,只是静静的靠在了门框上。失血越来越多,母亲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的痛苦,她望了望自己的肚子,儿子在二十多年前就是剖腹产从这里爬出来的,而此时竟然是她的儿子给她划出了一条新的伤口来,而这条伤口和当初那条手术的刀口很近。

母亲放弃了,她的眼光慢慢的转向了屋中,望着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刀,这本是她想招呼儿子,给他削水果的刀,可却变成了让自己致命的凶器。

我为什么要生下他?我给他带来了什么?是快乐还是痛苦?母亲一遍遍的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可是剧痛再一次袭来,已经没有机会让她去思考深刻的问题了。这时,她知道她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去做,为了儿子,必须去做的事!

母亲此时用最后一点力气站了起来,向屋中走去,然后她把地上的那把刀捡了起来。

…… ……第一章(1)

初春很冷,而诡异的寒流今年好像特别眷顾T市,冰冷的风嗖嗖的朝着窗户的缝隙处冲过来,让屋里边的人们听着就有一种恐怖的感觉。

林玲穿的厚厚的,窝在办公室的角落里,正在用电脑打一篇公众呼吁延长集中供暖时间的稿子。她越写越激愤,心想去年说因为煤的价格上涨了,让市民补交了取暖费,哪一户不交,供暖站威胁说就要暂停谁家的供暖。但是初春这么冷,供暖却一天都不给延长,暖气用户们甚至都要盖上两层棉被才能勉强度过阴冷的寒夜,真是可恨!

带着这种恨的力量,林玲搓了搓手“奋笔疾书”,键盘被她打的啪啪啪直响,弄得旁边的编辑们都在看她。“文思泉涌”,稿子很快就完成了,林玲打开了电子邮箱,贴上附件,收件人敲击上了主编朱清齐的名字,然后勾上了自动保存到发件箱中的选项,最后才点下了发送的按钮。

信件的图标插着翅膀,一遍遍地飞向主编的信箱,三秒钟后便弹出了信件已经发送成功是否再发送一封的提示来。林玲点击了“否”!

终于把这项任务完成了,对林玲来说今日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觉得轻松了许多,但是寒意还是在她短暂的愉悦之后,再次向她扑来。

在这股寒气过后,林玲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随后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一股不祥的感觉瞬间袭了过来,林玲知道一般感冒只是瞬间的事情,常常只是因为一点点意外的着凉而已,而更让林玲觉得遗憾的是周围的人对此漠不关心。

林玲在《T市晚报》的人际关系并不好,这跟她强势的性格有关。这种人际关系的恶果就是她在最虚弱或最需要别人支持和帮助的时候,却找不到一个可以站在她身后支持她的人。这令她在感受到了那种不可侵犯的权威感的同时也倍感冷落和寂寞。

换做他人,这时一定有同事过来嘘寒问暖两句,最起码也会说两句问候的话,可是办公室里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看来,孤独的气氛远比得了感冒还容易传染。“这是谁又在念叨我了?”林玲早已习惯了这种冷场的状态,所以她常常会以这样的冷笑话来调节自己的情绪。

好在这时《水果篮子》的手机铃音配合着林玲的冷笑话响了起来,这是她特设的铃声,虽然和这寒冷的春天相比似乎非常不搭调,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这对缓解办公室里的尴尬气氛还是有点好处的。

但林玲看了看来电显示,表情却立即转阴,小眉头一下子皱起老高,她快速的按下了接听键,用怪异且生硬的语气说道:“喂!”“喂,我是范海方,大记者,晚上有没有时间啊?”“现在忙着呢,晚上我有事!别烦我!”说着林玲就按下了挂机键,林玲脸上的黑云里似乎还带着球状闪电,一闪一闪的,显得更加阴沉了。

这几句话说的尤其大声,再次让屋中的许多编辑偷看她。

范海方是T市理工学院的一名青年物理学讲师,比林玲小半岁,半年前,《T市晚报》的主编朱清齐通过老婆的关系,把这个人介绍给了林玲,想让他们发展一下。

林玲还有半年就年满三十周岁了,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剩女了,但一般剩女到了这个年纪,心态上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她们大多对于婚恋已经厌倦,对于久未出现的如意郎君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介绍对象、相亲这种事早已提不起她们任何的兴趣来,这个时侯剩女们大多会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工作和玩乐上。结婚这种事都是别人要比她们自己着急。

对于林玲来说,她心中完美的男人形象是汤姆.汉克斯。在现实生活中,她确实也找到了那种气质的男人。但那个男人却成为了她心中永远的结,永远离他很近,可伸出手却又不曾真实的触碰过。

对于范海方而言,林玲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就没有什么好感。他是个在外表上极为普通的男人,没有任何的缺点,却也没有任何让女性倾慕的地方。

身材一般、长相一般,穿着一般。对于女孩而言确实不是眼中的那种白马王子的形象。对于现代女性来说,男性的外表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当然不想和范海方交往,对于林玲来说,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那就是他的职业,老师。

虽然在当今中国,老师的职业一直在理想的择偶对象的职业排行中高居前位。只说每年三个多月的假期,而工资照发这点来说就已经够很多人羡慕了。但是林玲偏就不喜欢教师这个职业,对老师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反感。

林玲是个出奇叛逆的人,可以说从小到大在学校里她都一直以一个领袖的形象出现的,从来不想受到任何人的约束,而在学校中,唯一可以触碰她权威性的人,就是老师。老师对学生们的绝对权威,是不可能改变的,对此她一直很不自在。

后来T市理工学院中发生了三名女生连续自杀事件,林玲参与了案件的侦破工作,正是那一次令林玲对老师的职业彻底失望了。

老师本该是扮演起保护学生的角色,而让自己的学生免受伤害。但那起事件中,正是由于老师的失职,对学生生活的不闻不问,而之后又企图掩盖真相,才为造成悲惨的恶果埋下了伏笔。

这些都让林玲对范海方这个人充满了厌恶,不光是对他个人,还有对他的职业!

可是越讨厌的人,往往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去就下不来。

很快林玲的QQ开始闪动,一个野蛮的胡子头在右下角时隐时现,林玲的耳机中也发出了微弱的“嘀嘀嘀”的声音。

林玲的QQ是隐身状态,她重重的双击胡子头,对话框很快闪现在了她的面前,那个QQ好友的名字是“寻觅天使”。

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可爱QQ表情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林玲却觉得这个表情恶心无比,她根本没有再搭理范海方的纠缠,而是关闭了该对话框。

随后,她在IE上输入了淘宝网的地址,试图着寻找自己喜欢的衣服,用此来掩盖刚才的坏心情。

女人靠购物来满足自己是解压的最好方式。林玲用鼠标滚轮翻动着网页,看着一件件好看的夏装映入眼帘,脸上的表情终于渐渐的恢复了平淡。

最近的女装还真是很贵呢!林玲一边看一边想着,虽然离夏季还有一段时间,但毕竟是不远了,女孩们都在憧憬能够穿上薄薄的夏装,尽快把美少女的优美线条显示给众人。所以很多商家坐地抬价,网上购物也不例外。

当林玲把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一件黑色夏季吊带套裙的时候,右下角的QQ图标又开始闪动了起来,这次是个搞笑的蝙蝠侠形象。

见到“蝙蝠侠”,林玲的脸上立即多云转晴,脸上洋溢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快速双击打开了对话框,对方显示的用户名是“暗夜”,对话框中显示出了一个小猴子擦汗的表情来。“胡队长,好久不见啊!”林玲轻快地敲击着键盘。

对方正是T市市局刑警队长胡玉言,他近期的QQ签名改为了“这个真相不能想象!”“怎么会呢?好像前天还通过电话吧!”胡玉言的打字速度很快,在林玲发言后的几秒钟后,对话框中就弹出了回复。“我是说不见,没看见人,只听见声音不算。”“现在要不视频连接一下?”

林玲发出了一个流汗的表情,“还是不要了,在办公室里呢,周围都是人!”“那还是不要了,不要让我吓到你们的同事。”“我是怕他们吓到你!”

林玲又点击了一个小兔子呲牙笑的QQ表情,然后再对话框中继续输入,“案子破了吗?”“嗯,基本上是结案了!”“这么快?”

胡玉言也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快?难道这不好吗?”“我可感觉这里边有问题!”“这话怎么讲?”“我推理有两点不正常!”“开玩笑,哪有什么不正常?”“一来是你的QQ签名变了,看来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才会这么写吧!二来你主动来联系我,可是很少见的事,这种情况一般是你要拜托我干什么困难的事情时,才会发生。我还以为是案件出了什么问题,要我帮忙呢!”“哪有?我是想问问你今晚有没有时间?请你吃饭。”“你要请我吃饭?我给去看看太阳到底从哪里出来了,估计不是西边,是南边!”

胡玉言又做了一个睁大眼睛的表情,“不要挖苦人!我难道还少请您吃饭了吗?”

林玲先回应了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基本上都是你们市局刑警队的食堂,我都快吃腻了!你们那的厨师“高大丸子”做的丸子汤,一去就吃那个,我都要吃吐了!”“今天出去吃,晚上有空吗?”“那要看去哪里?”“大胡子大排档!”胡玉言在这句话后附加了一个偷笑的表情。“你胡大队长工资可不低啊!竟然选这种地方,看来你家的钱都串在你的肋骨上了吧,想要取出来,给动手术才行。”“那也给看是什么样的手术刀才行,一般的估计是取不出来的!”

林玲见胡玉言的话,一边笑着一边点击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那里的烤羊排非常好的,我还爱吃那的羊肉串全肥,特香!”胡玉言紧接着补充道。“~~~恶心!”林玲跟着点击了那个恶心的想吐的表情来。“怎么了?让我请客可不容易啊!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晕死,那我还是去巴,要不错过了最后的晚餐,就遗憾终生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好吧!谁让那的烤鱿鱼也确实不错呢!”说完林玲又点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来。“那晚上六点,大排档见!事多,我先去忙了啊!”

林玲没再说话,只是打出了一个回头见的表情来。胡玉言的QQ图标颜色随后就变黑了,隐身或已经离线去了!

他还真的很像一个暗夜的蝙蝠侠,神出鬼没,林玲这么想着。这时她刚才还很兴奋的感情,又莫名其妙的失落了起来。

人的心情跟QQ的在线与否会有着这么多莫名的联系,图标一亮一暗之下,却有着让人难以洞察的喜悦和悲伤的力量。

林玲一直在想QQ为什么要设置这个隐身的功能?这个功能像是给人设置了一间只有自己拥有那把打开大门钥匙的密室。在密室中可以暗暗的观察着外边的人,而把别人排除在了密室之外。你却可以置任何的外界干扰于不顾,因为你永远可以让人以为你并不在这间密室中。

曾经有一度,出现了彩虹QQ,人们可以上线就看出谁在隐身,但是很快腾讯公司就做出了补丁,把这个外部插件屏蔽掉了。说法是为了保护用户的隐私,尊重用户的想法。

当时,林玲非常支持腾讯公司的做法,因为她觉得强迫打开自己的内心和强行进入别人的内心,都是不明智的。一个人的心中都应该给自己留一间只有自己才能打开的密室才对。

但林玲的这间密室却为一个人虚掩着大门,她对胡玉言的QQ权限一直设置的是隐身可见。

而胡玉言对她呢,他对林玲的权限设置是怎样的?她没有问过他,也不想问,有时候很多事情,直接说开了很容易出现问题。

很显然,林玲对于感情是个含蓄且敏感的人。她对胡玉言一直敞开着自己心中那唯一一扇门,可是胡玉言心中的密室,却常常完全封闭,即便林玲可以感觉到那里时常会有一丝微风吹过来,但她却也难以寻觅到那个通往他内心的洞口。况且林玲一直认为自己费尽心机找到了那个洞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只有胡玉言为她打开那扇门,她才有勇气走进去。

林玲与胡玉言的交谈过了一会后,她才发现,其实右下角的QQ图标仍然在闪动着,是那个讨厌的“胡子头”!

该死的胡玉言,为什么选了个大胡子大排档,这不是成心让我不痛快吗!林玲一边想着一边心中暗骂。

她甚至对“胡子头”连双击的动作都没有,而是在电脑桌面右下角QQ的标志上直接点击鼠标右键,并重重的按下了退出的选项。第一章(2)

大胡子大排档是T市一家很有影响的饭店,和其他城市路边的普通大排档不同,这是一家正经的店铺,就坐落在T市的闹市区一栋二层的小洋楼里。

洋楼的旁边是一条狭窄的单行路,本就已经不宽敞的路面两边,停满了各种各样的汽车,再加上很多自行车也要从这里行走,所以这里变成了实实在在的“自古华山一条路”。

所以每个汽车驾驶员从这里经过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稍微一歪动方向盘,就会造成车辆刮蹭的事故。

洋楼的四面墙都涂着砖红色的漆,夜晚用绿色的灯一照,显出了一种怪异的颜色来,而楼的每个窗户上都镶着像教堂里那样彩色的花纹玻璃。经过光线的几道折射,从外边看,这里的给路人的气氛十分诡异。

连接两层楼的楼梯是外置的,而且完全是木制,人来人往,踩起来吱吱作响,让人感觉到了一种要处处小心的提示。房间内的天花板离地面只有两米的距离,更是给人一种压抑感。楼上楼下的座位不是很多,且桌子的密度极大,顾客们常常彼此不认识,却必须要背靠背的坐着。

但是,这里的东西既便宜又好吃,所以每天都有很多图便宜的顾客光临,特别是还受到了很多中学生和大学生的青睐,来这的人几乎没有谁去抱怨这里的缺点。

但是,嘈杂的环境和四周鱼龙混杂的人流,却把讲求品味的白领们挡在了门外。

而这里也实实在在的变成了一个都市底层群体本色表演的舞台。这里的环境像是经营者特意营造出来的一样。脏话、叫骂声变成了这里司空见惯的常态,而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不用顾忌的大声说话,比起那些西餐店、温情屋来不知道要“率真”多少倍。

林玲走进这里,心里一直在想这就像是一个城市的肝脏,所有的毒素似乎都要在这里过滤。但是没有这里,都市也不可能变成一个只有美好和整洁的天堂。没有了肮脏、罪恶世界也就不再完整和真实了。

林玲没有着比较正统的白领服饰,而是穿上牛仔裤,由于晚上的天气很凉,上衣她特意套上了黑色的风衣。

不过,像她这种穿着正统服装的美女,一个人在这里出现是非常少见的,自然也惹得不少桌边的汉子不怀好意的偷看。

这种地方没有预定这么一说,只要有座就坐下,没座位就只好等待。有时候甚至是一大帮人站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上吃的正香的客人们,用眼神催促他们快点吃完走人,让吃饭的人和站着的人都很不舒服。

林玲来的还算早,还有很多空座,她看到一个角落里坐着三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似乎在谈论着什么,他们都穿着同样的运动装,应该是老套的校服。

林玲就坐在这张桌子后边,与其中一个瘦弱的高中生背靠背坐着。服务员送上了菜单,然后理都没理林玲,就又忙乎别的去了。

好久没有来过了,破旧的桌面上铺着早已焦黄的厚透明塑料片,上面还有几处不知道被谁用烟烫的黑点点,已经焦黑了。椅子坐上去扭扭直响,碗碟里还有水汪着,给人一种不卫生的感觉,林玲坐在这里感觉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大排档还是大排档,粗狂中带有一种城市中少有的乡土气息。

离六点还有一刻钟,胡玉言应该马上就到,所以她没有急于点菜,而是用更多的时间去聆听这个世界除了美好外的其他的声音,这也算是作为一个记者最基本的素养。

背后的中学生们说话很大声,林玲听到他们好像是在谈论着一些性体验的话题,这对于未曾经过系统的性教育的高中生来说,这种事早就是他们之间津津乐道的重要谈资了。“你真的和那个九零后那个啦?”声音从后边传来。“这我骗你们干啥!”这是林玲身后那个高中生的声音。“哇塞,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把那小美女骗上床的?”第三个高中生的语气似乎很急迫。“我帅呗!现在女孩都喜欢我这样的头型。”背后的高中生语气中带有着一种自信的优越感。“去你的巴!还不知道你耍了什么样的手段,不过那个小妞长的确实够甜,特别是她的乳够大,不像是那个年纪的,我也想抓抓试试!哈哈哈。”这个高中生语气轻松,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林玲听着这些男孩的话,就觉得自己好像坐错了位置,但是难得有机会听到这样的交谈,所以她也不准备再挪动位置了。“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个难看样,哪个小闺女会看的上你?”“你少来!那个小闺女看上你估计也是因为你爸爸有钱吧?”“嘿嘿嘿!有钱就是好啊!我爸爸说的!”“据说你爸爸就把你妈给休了,找了个漂亮小妈回家来。”“你小子再说,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瘦弱的高中生似乎对刚才同学的话很愤怒。“好、好、好,嘿嘿,快给我们讲讲昨天晚上的事巴,我们都等不及了!听你讲可比看A片爽多了!”“昨晚吗?我先预备了一点点东西,从网上买的,叫苍蝇水!混在她的可乐中了,结果她就乖的跟小猫似的了!”

林玲此时听得脸颊绯红,可是这帮高中学生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那个为首瘦弱高中生继续卖弄着自己的性爱技巧和各种他在A片中学来的动作,而且说的越来越起劲,像是很有经验一样,听似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性爱经历了。

虽然林玲喜欢听一些大众的声音,但是这样小的年纪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下流不堪的话,还能够滔滔不绝,毫不脸红,实在是有点难以忍受了。所以,她准备离开这张桌子而换一张比较远的地方去。

可是林玲刚要站起来,只听得身后又走来另外几个人,声音比起刚才的三个高中生的声音要厚重。“好厉害啊!这么早就给人家开苞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说道。

林玲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压力,她没有站起来,而是坐下来继续听着后边人的谈话。“干什么?老子谈话,关你们什么事?”刚刚卖弄性爱经验的高中生的声音。“不关我们什么事,不过今天哥几个出来忘带钱包了,你不是家里有钱吗,找你借点,帮我们把今天的账结了。”“结账?开什么玩笑,凭什么?”瘦弱的高中生怒道。

只听得“啪”的一声,林玲只觉得身后的高中生好像是被打了,而且就声音来看应该是被重重的打在了脸上。“妈的,你敢打人!”瘦弱的高中生此时依旧嘴硬。

而结果是紧接着又听到了两声响亮的耳光声,刚才还和林玲背靠背的高中生一下子横倒在了林玲的视线范围之内。林玲知道这时如果自己再不抽身,恐怕会有麻烦了。

但是,当她刚站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背后一阵冰凉,一股冰冷的液体洒在了她的脑后,而她的外衣也很明显承受了液体的倾洒。

本来就冷呼呼的天气,再弄得湿漉漉的,弄得林玲很郁闷,她气呼呼的转过身来,看着身后。

三个穿着黑色骷髅图案夹克的小混混正围住另外两个高中生,其中一个把头发染成了金色头发的混混手中拿着一瓶打开的啤酒,正是他把啤酒撒在了林玲的外衣上。

倒在地上的瘦弱高中生,脸颊红红的,早就没有了刚才神气活现的感觉,从他怒视“金毛”的眼神来看,刚才打人的恐怕也是这个“金毛”。“你们太不像话了,都泼在我身上了。”林玲对这帮家伙一阵训斥。“金毛“转过头来,怒目而视,“臭娘们,少他们废话,找揍啊!”说着他就举起了手中的酒瓶,做出了一个要砸的动作来,他手腕上的挂链叮当直响。

林玲一闭眼,虽然她知道这帮家伙未必敢下手,但是自己心中还是一阵害怕。

不过,酒瓶似乎并没有落下,而林玲等到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真够本事啊!”声音平静且深厚。

林玲兴奋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胡玉言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而他一只手已经死死的攥住了“金毛”拿酒瓶的那只手,无论“金毛”怎么挣脱也无法摆脱。

而另外两个混混刚想上来给“金毛”解围,胡玉言一个转身一只手已经掐住了“金毛”的脖子,而另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腕子,这一系列动作疼的金毛嗷嗷直叫。那两个混混见此,知道遇到了惹不起的人物,不敢再往前迈上一步了。“大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老高抬贵手!”金毛痛苦的哀求着,由于喉咙一直被胡玉言卡住,所以他话说的非常吃力。

有了胡玉言在,林玲自然感觉自己已经安全了。她先拍了拍“金毛”的脑袋,然后顺势站在了胡玉言的身后,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胡玉言没有再和金毛纠缠,而是把他推向了对面。三个混混看都没敢看后面,像是刚刚逃脱了老鹰利爪的兔子,一溜烟的跑了。

他们刚跑走,就听大排档的老板冲外跑去,高喊着:“混球你们还没结账呢!”

胡玉言不管那些,走到了瘦弱的高中生面前,蹲在他面前,嘿嘿一笑,“真的用过苍蝇水?”

高中生早就被刚才的场景吓傻了,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愣了半天。

只看胡玉言一把揪起地上高中生的校服领子,右手左右开弓,又给了他四个耳光。这四个巴掌打得力度显然比刚才混混们打得重多了,高中生的鼻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刚刚还可以对抗一下混混们的高中生,在胡玉言面前彻底变成了怂人,“大哥,我没用过那玩意,我就是好吹牛!遇上了漂亮姑娘就爱幻想,然后就编出来点故事骗骗人的!显摆显摆而已。”

胡玉言一把掏向了高中生的要害,弄得高中生表情痛楚起来。“看你小子也不像是那块料!”说着,胡玉言松开了他,然后转过身来一把拉住了身后林玲的胳膊。

林玲早就被刚才胡玉言的所作所为吓得目瞪口呆,没有想到自己身前那个屡破奇案的神探,还会有这样凶暴的一面。“对不起,晚上吃饭选错地方了!”胡玉言一笑,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赶快换一家吧!这里太乱了。”林玲说着,就拎起书包,就要走出了大排档,但是她脚底下像是碰到了什么。

低下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闪闪发光的手链,链子上刻着“C AND L”的字样。林玲想起来,这好像就是刚才那个金毛手上的东西。可能是刚才胡玉言用力过猛,把这条手链弄断了。

这时,服务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小姐,您还没结账呢?”“结账?我还没吃呢!”林玲的脸上一点好气都没有,但是说着她把手链捡了起来,装在了口袋里。第一章(3)

一股烧烤羊肉的香味在街边传递着,让闻到的人嘴中都会分泌出大量的唾液来。香味是从一个街边的羊肉串烤炉中传出来的,炉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肉串,有一个男人正在炉边扇着扇子,企图让炭火更加旺盛。羊肉的油汁,滴在滚烫的炭火上,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响声,非常刺耳,但也正是这种强烈的化学反应才会散发出足以让路人流出口水的香味来。

这个烤炉的旁边是十几个小炭炉,炉子傍边放着小板凳或马扎。而这种简陋的路边烧烤,竟然也很有市场,许多人都愿意围坐在烤炉前啃着刚刚烤好的羊肉串,并大口喝着啤酒。

虽然天气还很冷,但是围绕在火炉旁和知心朋友谈心,无疑是一种快乐的享受,让许多人乐此不疲,忘记寒冷。“好不容易让你请一回客,最后竟然连饭店都省了!”林玲坐在烤炉前把手伸过去取暖。“可是你说的爱吃羊肉串的啊!”胡玉言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女人善变的不解。“我说的是爱吃大胡子大排档的羊肉串,可没说这里!”林玲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真够矫情的,这里可是比那里还好吃!”胡玉言脸上露出了一阵的坏笑。“财迷就说财迷,什么好吃不好吃的,这大冷的天,请一位美女在路边冷冷呵呵的吃东西,亏你想的出来。”“这就不错了,你不说让我拿钱,那给动手术吗,哈哈,你已经算一把十分锋利的手术刀了。”“耍无赖!”林玲说着把嘴巴撅起了老高。“对了,刚才把你捡的东西交给我巴!”胡玉言突然伸出了右手来,放在林玲面前。“我捡什么了?”“少装蒜!那个手链。”“你眼睛还真尖!”“喂喂,拾金不昧可是中华民族的美德,而且你眼前就坐着个警察,记着那首歌巴,小朋友捡到一分钱都要给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恐怕只是捡到一分钱吧?要是捡到了一万元就未必喽。”“你咋把小朋友想的那么坏呢!”胡玉言又是一阵坏笑。“这是现实啊,就像我们小时候总说学雷锋学雷锋,雷锋叔叔做好事从来不留名,可是我现在想想其实是很矛盾的,他不留名,为啥咱都还知道雷锋这个名字呢,还有他这么多做好事的照片留世,难道摄影师都这么巧就在他的身边?”

胡玉言做了个语住的手势,“你可是长在红旗下,生在春风里,已经跨世纪,咋能对我们幼时的榜样这样怀疑呢?”“少贫了。就是这些不真实的教育榜样,才让我们的孩子在真实的生活中找不到自我的。因为书本教的东西,总是那么美好,那么高尚,那么正义。可是当他们踏入了这个社会之后,才发现什么都不对头了。世界没有这么美好,而且是到处都充满了黑暗。”“不要发牢骚,难道教科书去宣传负面的东西吗?说中国有多少黑社会,有多少妓女,有多少贪官污吏,那样孩子们的心灵不都被污浊了吗?”“现在就没被污浊吗?听听刚才那几个高中生都在说什么,小小年纪,就连大人都难以启齿的事情,他们说的却如此简单。不应该他们知道的,他们会想尽办法知道的,这就是现在的孩子们!”“那几个臭小子,我刚才已经教育过他们了!”“亏你还好意思说,那就是你的教育方式?你刚才凭什么打人家?你有什么权利?父母打孩子都是犯法的,你算人家什么人?竟然还下这么重的手!”“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记住这是错的啊!”“你是警察,要是这件事被人家家长找到局里怎么办?”“我自有我的说法,刚才就凭他们说的那几句话,把他们带到局子里拘两天没问题。当然我要是拘留他就不准备打他了。”“打孩子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其实还是我们没有找到更好的教育方式,让孩子们能够顺利的接受成人的世界。”“你以后一定是个好妈妈!”

胡玉言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让林玲感到非常意外,一下子脸颊绯红。她盯着胡玉言的眼睛,他的眼神深情的望着她,这种眼神时有出现,但以前却十分短暂,而这次却很长。

林玲低下了头,没敢面对他的眼神,“我可还没想好要不要孩子!”“孩子是女人人生的一部分,如果不要孩子,女人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行了,行了,不愿意跟你讨论这个问题。”说着,林玲就从口袋中把手链掏了出来,甩给了胡玉言。“生气了吗?”胡玉言接过手链,但是眼睛却没有离开林玲。

林玲一手托着腮不理他。

这时,烧烤的男人把二十串羊肉串和十串板筋放在了他俩面前。“我吃肉串,板筋全归你!”林玲看着眼前的羊肉串,率先拿起来一个啃了起来。“喂、喂,板筋可是你要的,干嘛都给我?”胡玉言装出了一副很惊讶的表情来。“要惩罚你,还有给这家伙再来两个羊肾。”说着,林玲对烤羊肉串的男人喊道。

烤串的男人听到林玲的喊话,点了点头。“天哪,还要那个啊,要了可你吃啊!”“你吃,都吃了,回家让你难受去!”“哈哈,好吧。”胡玉言想用笑声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风大,全肥就别吃了,换这个吧。”林玲的语气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女性的情绪似乎总是跟风向一样不停地变化。“谢谢你还记得我爱吃啥。”胡玉言的表情中带有着感激。“说吧,今天为啥找我,估计不会就请我吃一顿羊肉串这么简单吧?”“没有,没有,就是请你吃饭。”“吃饭,这也叫吃饭?快说吧,到底什么事?”“为了感谢你多年来对我们刑警队的帮助,想请你……”胡玉言刚想说“吃饭”,一想说出来,林玲又会生气,所以把后半句话改为了“吃点东西,回报一下。”“少来,鬼才相信!”“嘿嘿,你非要说弄点理由出来吗,有点事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说好了,可不是找你帮忙啊!”

林玲用眼角藐视了一下胡玉言,嘴里也没闲着,狠狠地用嘴撕了一块羊肉下来。“前几天在王台的鹏程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听说了,但是我没赶上现场。”“我本来想通知你来的,但是这起案件本来就是一起很普通的自杀案件,所以我想没有什么新闻价值,就没有让大记者介入。”“是王勇那家伙不在吧,每次可都是他通知我,可不是你哦!”“王勇近期去了云南,有批毒贩把一批毒品运到T市来了,他到云南去调查毒品的来源去了。”“我说这两天,我怎么这么清闲呢?王勇要是在的话,这两天《T市晚报》里都应该有这起案件的相关报道了。不过看你那个样子,是不是这起案件出现问题了?”

胡玉言没有说话,拿起了一根羊板筋,狠狠的啃了起来。板筋绝对是个可以考验食客牙齿的“硬朗货”,他狠劲的嚼了半天,才勉强将这块板筋咽了下去。“难道不是自杀吗?”林玲没有理会胡玉言的吃相,继续追问道。

胡玉言好像还觉得刚才的板筋有点噎的难受,但他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但他很快的又摇了摇,“这个案件很奇怪,死者是一个四十六岁的妇女,叫柳艳芳,T市洪甫县张家村人,她刚刚租下了王台鹏程小区的一间独单,结果当天就自杀了。”“租房间就为了自杀?不会巴!房租付了没有?”“付了,付了三个月的呢!”“那确实很不正常。人是怎么死的?”“剖腹,一把尖利的水果刀,刺中了腹部,当时死者死死的握住刀柄。她的腹部有两处伤痕,一处在小腹的右侧,造成了大出血,而另一处就在肚脐附近,是致命伤。”“是谁发现的尸体?”“是房东。”“她是接到了死者打来的电话过来的,当时电话接通后里边却没有任何声音,房东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自家房子的号码,怕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就赶过来看了看。”“开门之后就发现死者死在了电话的旁边了?”

胡玉言摇了摇头,“死者没有死在电话机旁边,而是死在了里间屋中。”“你是说打电话的不是死者。”“不,打电话的应该就是死者,电话的听筒上有死者的血手印,应该是握着听筒时留下的,而电话的按键上也有血迹,也是属于死者的。”“果然是个有问题的案件,还有什么疑点?”“钥匙!”“钥匙?”“对,房门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死者那里,一把在房东那里。房东是中午才把钥匙交给的死者,死者下午就死在了房间中,而钥匙就在死者的手中。房东开门时,房门是锁着的。”“密室!”

胡玉言点了点头,“如果这个案件是他杀的话,只能理解为密室杀人。但是就现有的证据来看,应该是自杀才对。”“你怎么这么肯定呢?钥匙可以去配一把啊,杀了人之后,再把门锁上就是了。”“很遗憾,那把锁很特别,房东给屋子配的锁是十字钥匙的,这种钥匙配起来很麻烦,而鹏程小区的周围根本没有能配那样钥匙的店铺或人,而且死者好像刚刚来到T市,人生地不熟的,恐怕她不会急于去给别人配一把钥匙巴。”“问个蠢问题,房东没有问题吧?”“没有作案时间!因为死者刚死不久,死亡时间确定的非常精确,是下午的三点半到四点之间。而且房东没有任何杀人动机,她和死者之前根本就不认识。”“死者屋中的电话还给谁打过吗?”“查过了,死者死亡的当天,除了给房东外,没有别人。”“周围的公用电话查过吗?”“附近的IC电话庭有三个,电话的听筒上都没有发现死者的指纹,而周围普通收费的公用电话我们也询问过,他们都说没见过死者来打过电话。”“还真是奇怪呢?死者是一个乡下人,跑来城里,自己租一间房子住,还当天就自杀了,怎么说都说不通呢。”“除此之外,这起案件还有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比如门的把手和门锁,都好像被特意擦拭过,鉴定人员通过鲁米诺血迹测试,都在上面发现了微量的死者的血液。而死者的血滴满了整间屋子,好像是死者在受伤后,在屋中转了很长时间,而且是每个角落都转到了,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而这肯定不是她遭受了致命伤之后能做到的。”“可以这样理解,对吧?死者的两处伤痕,第一处受伤的恐怕是小腹右部的那一处刀伤,而死者遭受了那样的重伤后,就在屋中试图要干什么事,这件事干完之后,死者选择回到了里间屋子中,才用刀捅进了自己的要害。”“我也是这么理解的。而且据我猜测,恐怕死者要干的事就是将房间布置成一间密室,因为锁和门把上都有血迹反应。”“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死者的腹部右下的伤痕可能就不是死者自己捅伤的,而是另一个人,这个人捅伤死者后,逃跑了,但是死者为了保护这个人,而把门反锁,制造了一间密室,然后自杀,让警方认为她是自杀的,这样就可以掩护凶手了。”

胡玉言肯定了林玲的猜测,不住的点头。

但林玲的表情依旧凝重,“可是问题是死者为什么还要打那个电话呢?很显然,如果我们刚才的猜测成立的话,那么死者就是打完电话后,才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刀的。她打电话为了什么呢,救自己一命,还是可以让警方快点发现尸体?而且她为什么给房东打电话,而不是警方呢。我想110比那个房东的电话号码更容易拨通巴?”“这个问题还不能解释,我也是相当的困惑。”“下边的问题是,如果我们刚才的推测成立的话,那么死者究竟要保护谁?”“我们查过了,死者的儿子就在T市理工学院上大学。”“你们怀疑他?”

胡玉言摇了摇头,“起初是,但是,他没有作案时间,在他母亲死时,他正在进行一场系队间的篮球赛,超过两百人可以为他做不在场证明。”第二章(1)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就停在T市汽车研究所后方的一条小道上。夜黑沉沉的,路边的电灯只有灯杆,灯泡却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寒冷的风在小道上尽情的扭着它的小蛮腰,它的舞步太过厚重,发出了嗖嗖的响声。

由于汽车研究所最早是一家军工企业,建筑地点本就十分偏僻,而这条小路由于年代久远,又无人为它铺设沥青,所以早就破烂不堪,如果再下上两天雨,就会变成一片地道的沼泽,所以这里即便是白天也少有人来。

但少有人至的地方自然有很多特殊的作用,比如这里不久前就破获了一起毒品交易的大案。很多人都想利用这个偏僻的地方,做一些不想为之知晓的龌龊事情。

帕萨特的后排座上坐着一对二十几岁的青年,一男一女,两人正在互相亲吻并抚摸着对方。

这样的缠绵却突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听到铃声,女孩一把推开了男孩,从座后的包中拿出了手机,而男孩却显出了一脸的疲惫相,刚刚还很兴奋的状态一下子被切断了,像是全速转动的马达,却突然间熄了火。“喂,我今天有点事,去不了你那了,真的,别等我了!你快睡觉巴,好吗?我也要早回去了休息了,再见,拜拜!”女孩敷衍似的挂了电话。“谁啊?”男孩有气无力的说道。“一个朋友。”“是你的另一个骈头巴?”“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女孩显得非常生气。

这时,男孩又一把搂住女孩的腰,又要亲热起来。

女孩用力一把推开男孩,“今天都三次了,你不要命,我还要了!”“你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我不是什么野鸡,你想上就上的。”“那你当你是什么?”

女孩被男孩问得一时语噎,但她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我算什么?我告诉你,孙其名,我再怎么下贱,也比你强,你只不过是个乡下人而已,而我是地地道道的T市人。”“城市人怎么了,好好的大学不上,还不是要天天陪男人!”孙其名的脸上带着一股不屑。“孙其名你当你是什么好东西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爸就是个农民,怎么能给你买这样的好车?你不是给哪个富婆去当鸭了吧?”

孙其名很想发作,但似乎刚才的事影响到了他的情绪和体力,所以他对女孩瞪了瞪眼,“车是朋友的,借给我开两天而已。”“开两天?谁会把这么好的车借给你?”“这个你管不着!”“呵呵,是啊,我是管不着,可是有人管的着,你说前两天警察为什么找你?”

孙其名听到这个问题,顿时大怒,“你给我滚下车去!”“滚下车?你还真是无情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前两天警察找你是因为你妈妈死了。”“韩静,你少管闲事!”“管闲事?妈妈死了,儿子却还可以跟我在这里风流快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会是……”“不会是什么,你有屁就放!”孙其名此时对韩静已经忍无可忍。“你妈不会就是你杀得巴?”

孙其名脑袋上的青筋蹦起来老高,“你放屁,这种事是随便说的吗?”

韩静一阵冷笑,“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啊!”

孙其名不再说话,似乎韩静说对了一切。他迅速的提上了裤子,对韩静说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不见面,怎么可能?我们都在一个学校上学,难道你想辍学吗?”“你开什么玩笑,要走也是你走!”“好吧、好吧,农村的大少爷!以后就装作不认识好了。”“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没杀人!”“这个我倒信,把自己母亲杀了,难以想象!不过,看你也不是个什么孝子,服丧期间,还干这种事,等着遭报应吧!”韩静一边说,嘴中发出了蔑视的冷笑,然后她把刚才被孙其名扒掉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如果你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然后把你扔下去!”孙其名的话简单且凶狠,气势足以震慑住韩静。

韩静在想如果孙其名此时真的耍起混来,把自己扔在这里,一个女孩在深夜里那可是比什么都要可怕,所以她选择了暂时闭嘴。

孙其名见终于制服了喋喋不休的韩静,才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缓缓的走下车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有点发软,一点也不听使唤。刚才确实是纵欲过度,而他这么做,完全是要缓解他近期的心理压力而采取的下策,而自己泄欲却也只能找韩静这样的刁钻女孩,所以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开始萦绕在了孙其名的心头。

往前挪了挪,孙其名打开了帕萨特的驾驶室的门,坐在了上边,然后把自己的衬衣扣子全部扣好。过了一会后,他才打开了车的近光灯,并转动钥匙启动了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很小,让人觉得车的性能良好,这时他踩下刹车,把档位挂在了D档上。帕萨特轿车此时缓缓地行驶了起来。

开出这条小道,旁边就是T市新建的快速路,开上这条路只要二十多分钟就会回到T市理工学院。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孙其名的车速超快,虽然快速路的出入口挂着限速60的牌子,可是他却视而不见,车子一头冲进了路的中央。

车的测速表一直都在一百到一百二这个范围内摆动着,风拍打在帕萨特的挡风玻璃上,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而韩静在后排上也感到了高档轿车推背的感觉。

快速路没有红灯,这意味着这里是一个不用考虑障碍的速度竞技场。深夜的快速路,跑着的都是些为了避开白天超载处罚的大型货车们,而孙其名的帕萨特就在这些“大家伙”中间不断地变道、超车,孙其名借此在感受着速度带给他的快感。

韩静知道孙其名是故意把车开得这么快的,虽然他平常也开快车,但是绝对没有今天的速度,至于他开快车的原因,恐怕和刚才和自己疯狂做爱的原因相同。

只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帕萨特飞快的驶过了一座架桥,从右手转弯的路口下了快速路。

再转两个弯就到了T市理工学院的宿舍区了,在第一个拐弯处,孙其名根本没有减速而是加着油,直线漂移了过来,弄得后排的韩静从座子的一头摔到了另一头。“你慢点,不要命了?赶着去投胎吗?”韩静再也无法忍受,以强硬的口气埋怨道。“少废话!”孙其名一点都没有在意韩静的感受。

和许多大学不同,T市理工学院的校园区和住宿区是分开的,学校专门为大学生修建了大学生公寓,让学生们的生活可以变得更加舒适和自由。当然大学生们在付出高昂的学费的时候,还要付出比其他大学生宿舍贵上一倍的住宿费。

连接校园区和大学生宿舍区的是两条路,一条从西面连接,是大道。而另一条从东边连接,是一条小路,小路的一头就是大学校区的教师集体宿舍,这条路又黑又长,而且也不是正路,路面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坑,所以少有人走。但是这里却是孙其名常常晚归的路,为的是避开他人的耳目。

帕萨特直勾勾的开入了这条小道,由于速度太快,再加上道路颠簸,车子上下颠动着,即便是防震性能优良的帕萨特,也还是会给人一种车子随时有可能倾覆的感觉。

但孙其名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他又一次深踩了油门,帕萨特像是一匹被主人抽打的烈马,又一次向前窜动了起来。可是这次窜动似乎并不成功,因为在孙其名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当孙其名反应过来,想要躲开黑影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他重重的踩下制动踏板,但是车的惯性太大,还是撞上了前边的黑影。

只听得“咚”的一声,前边的黑影瞬间消失了,而此时韩静的脑袋重重的摔在了前边座椅的靠背上,好在她早做出了会出现这种紧急情况的准备,才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

但是由于孙其名没有寄安全带,巨大的惯性差点让他的头撞向挡风玻璃。他用尽力气,握紧了方向盘,才没有发生事故,但是他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韩静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她顾不得埋怨孙其名,而是关心起前方的事故来,“怎么了?撞到什么了嘛?”

孙其名没有动,而韩静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孙其名紧张的眼神便知道事情不妙,她准备要打开车门下去看看。“别动!”孙其名的命令简单明了。“不下去看看吗?”“看什么看!还不都是一样的!”“一样的?你什么意思?”

孙其名没有说话,而是重新发动了已经熄火的汽车。

韩静吓得面色苍白,嘴唇开始哆嗦,“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是?”

孙其名没有说话,但眼中射出了凶恶的目光,目光通过后视镜的反射,射入了韩静的眼睛中,让她打了一个寒战。

孙其名此时猛踩油门,帕萨特汽车这会像是变成了凶猛的野兽,向前窜动着,而韩静觉得车子在异常的抖动,像是轧到了什么东西,而且她清晰的听到了一个女子的惨叫声,虽然隔着车子的玻璃,但是她还是可以清晰的听到,这时她已经知道了孙其名在做什么。“你疯了吗?”韩静在后座上一边吼叫着,一边用力摇晃着孙其名。“少嚷嚷!”孙其名说着踩住了刹车,把档位挂在了“R”档上,然后又是猛踩了油门,车子瞬间后移,明显感觉到车子又轧到了什么,而这时惨叫声已经消失了。

韩静已经彻底傻了,而孙其名还在疯狂着!

帕萨特像是一头饱食了的野兽,前后窜动了四次才停了下来。

这时,孙其名才打开了车门,从车上面走了下来,走到了车头前。而此时,韩静也打开了后门,蹒跚着走到了孙其名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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